坦白局那天,云丞淮跟沈流年聊了很久,聊的多是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
沈流年对她成长的世界,算是有了一个了解。
也很惊讶,居然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沈流年不觉得她是在骗自己,这样一个庞大的理想世界,不是有想象力就能构思出来的。
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世界。
或许对那个世界的人来说,那是很正常普通的事情,对身处封建世界的她们,特别是坤泽,就是理想世界。
云丞淮解释了封建这个词的意思,沈流年明白了她们那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定义。
了解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了解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个画本子,了解到自己的以后。
沈流年明白了云丞淮的忐忑跟自责来源于何处。
明明她只要按照剧情走,以后就能成为坤泽皇帝,偏偏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让她的帝王路,几乎看不到起点。
对此,沈流年不由得摇摇头,怪不得云丞淮说,在那个世界,二十岁还是个孩子,是还不能自己做主的年龄。
她的室友买东西,每次都还要问问娘亲才能做决定。
喝杯饮料,哦,就是喝杯茶,都要问问娘亲同不同意。
不过,云丞淮对比一开始,成长很多了,按照她话里的意思,自己可是名牌的学生,智商肯定比普通人高点儿吧。
沈流年能理解,能进入历害书院的学生,本质上就是佼佼者。
所以她学东西学的快,说明脑子是聪明的。
想起坦白局,云丞淮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顿,不知不觉的说的太多了,还小小的吹了下牛。
她说自己是好学生,学习很历害,只要给她一个目标,她早晚都能完成。
明明没喝酒,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出现了那么一点的虚荣心。
虽然她学习是很好,但是目标这种东西,也要看什么目标啊。
比如她前世,让她赚一个小目标,这辈子让她当个皇帝,听听都觉得难。
当时口嗨的飞起,事后想想,真的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
但云丞淮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完不成定下的目标,不管怎么说,先朝着目标努力再说。
这些日子,朝堂上对她的弹劾丝毫没有减少,在背后之人的鼓动下,弹劾越发的多了。
而且天气渐暖,北齐在边境的囤兵频繁异动,今年雪大,南秦在南方都有地方出现了雪灾,北齐出现雪灾地方更多。
可北齐囤在边境的兵却没有动,开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边境运送粮草。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除了朝堂的运送,还有商人会趁这个时候,把粮草运送到边境,以高价卖出。
沈家的生意大,自然知道近日北齐的商人,一直在往边境运送粮草,以此赚钱。
能把粮草运到边境的,都不是
寻常的商户,家里肯定是有关系的。
官员本人不允许经商,家人是可以经商的,谁家没有经商的亲戚。
官员家人经商,还不是商户,能正常科考,不像那些商户,子孙后辈都不能科考。
这话就远了,云丞淮现在要面对的是,朝堂上有官员主张,让她回到湘州,主持准备抗敌。
而科举泄题案已经进入了尾声,该拿的人,该拿的证据,全都拿到了。
许拓带领大理寺,抓了不少的人,之是还有两个涉案人员,需要云丞淮亲自去抓。
泄题案一开始,云丞淮就派人大肆宣扬,让上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泄题案,开始关注泄题案,每每案件有了进展,抓到了人,她还特意让许拓拉着人在城里转一圈。
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天天都要把案件拉到热搜上溜一圈,制造舆论攻势,让皇帝不得不继续查下去,让涉案官员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她们永远不知道,百姓的意愿集中在一起时,会造成多大的效应。
她们不在乎,不重视的百姓,却能把她们拉下马。
原本皇帝只想要一个结果,一个不影响朝堂平衡,不辱没她名声的结果,可是随着案件的进展,越来越多的官员被拉了进去,其中还有二品大员。
皇帝算是在舆论的胁迫下,被迫坚定的支持,科举泄题案一查到底。
云丞淮则乘着这股舆论的风,制裁一波这些凌驾于百姓之上的蛀虫。
三月十一日清晨。
云丞淮站在刑部尚书的府中,耳边听着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她只是冷眼看着。
不管是刑部尚书,还是别的官员,在做的时候,就该想到会祸及家人,想想被她们逼死的百姓,学生,难道这些人就该死了吗?
这时被带出来的刑部尚书来到了她的面前,对方看到她立即求饶道:“楚湘王殿下,臣......还请殿下放过我的家人。”
云丞淮看着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范有枝,本王记得你跟许拓说过,你是刑部尚书,她一个大理寺少卿,不够资格问你什么,那本王够资格吗?”
云丞淮既然敢带着人来,就是确定了对方的犯罪证据,且呈到了御前。
范有枝能做到这个位置,自是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在看到她时,就不再反抗了。
听到耳边家人的哭声,范有枝只想求她能放过自己家人一命。
云丞淮挥挥手,立马有人给她搬来了一把太师椅。
她坐到上面,收扶住把手,指腹在椅子的把手上摩擦了下,通体的金丝楠木,贡品。
只有皇家能用的东西,出现在了尚书府中。
她笑了笑,“好椅子。”
在她让人把椅子搬出来时,范有枝心若死灰。
不管再有钱,官再高,敢用皇家专用的东西,就是死罪一条,触及皇权,在这个世道,比贪墨,欺压百姓更严重。
皇帝对贪墨的官员还算宽容,对触及自己皇
权的,则不会手软。
范有枝只觉得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云丞淮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范有枝道:“本王听说,刑部有什么案子,就算查清楚了,你也不让抓人?等到你的孩子,你的亲朋好友可以升官了,再让她们去抓人?”
抢功是哪个行业都有的,只是像范有枝这样的明目张胆,且毫无底线的,那可太少了。
范有枝沉默不语,她又道:“你是泄题主使,你把题泄露给了你的嫡孙,你的嫡孙吃酒吃多了,又把题泄给了她的狐朋狗友,她们每个人都去找了人做题,然后杀人灭口,以至于事情闹到不能收拾的局面。”
她看着范有枝脸上的懊悔,是懊悔嫡孙的蠢,不是懊悔泄题。
云丞淮冷笑着继续道:“你为了收拾烂摊子,抓了很多人,可惜没有想到,会有官员受不了你抓人的压力自裁。”
刑部抓了太多人了,涉案人员难免会胡思乱想,觉得所有知情人都要死,如果自己主动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家人。
“有了大理寺的参与,这件事就是纸包不住火,许拓跟大理寺卿不一样,大理寺卿如今年迈,无法管事,只待许拓立下一个大功,就能顺利卸任,你求到她的面前也没有用。”
云丞淮三言两语的,就把过程给说了出来。
“你只能杀更多人,可是你没有想到,许拓会查的那么快,居然很快就查到了你的头上。”
她提供了那么多方向,影卫探查到的东西,也会马上送到许拓面前,多方助力下,对方查案的速度,缩短了很多,对方杀人灭口也来不及了。
但范有枝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家老大已经出来顶罪,你还是查到我了?”
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所谓的嫡孙,还有嫡长全都出来伏法,范有枝就算有罪,也只是治家不严。
只要刑部尚书这个官位在,范家还是会翻身。
云丞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当然是有她家夫人在。
弃车保帅这招玩的人太多了,她忙碌之下可能疏忽了,但她家夫人可是一直盯着这个案子呢。
沈流年的暗网,从范家的银子去向,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范有枝科举名次好,又考了庶吉士,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
后来分到了礼部,又到刑部侍郎,再到刑部尚书,这期间一直在贪墨敛财。
特别是在范有枝的老家,几乎成为了最大的地主,兼并了太多人的土地,导致了半个县的土地都是范家的,百姓多为范家打工。
这样的贪官污吏,留在官场上,只会造成更多百姓的不幸。
范有枝的老家居然还在湘州,也就是她的封地上,只是想想,她看对方的这张脸就更不顺眼了。
云丞淮看着崩溃的范有枝,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怕是更加崩溃吧。
“范有枝,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来找你吗?”
范有枝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觉
得,那是自己的筹码。
“罪臣不知。”
见求情求不动,范有枝又换了自称。
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还真是嘴硬。
云丞淮盯着范有枝看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不知?希望你是真不知,等大理寺定案,你就算知,本王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她起身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道:“对了,忘记跟你讲了,礼部的那位,许拓已经抓回大理寺了,你们两个,总有人愿意说的。”
“你们两个,泄题买题,总不至于,都那么硬气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没有给范有枝说话的机会。
钓鱼嘛,要沉的下心,耐心等鱼儿上钩。
礼部尚书参与了出题,刑部尚书为了得到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她们又都是老四的人。
一下子折了两员大将,老四肯定着急。
听说老四跟老七,已经在接触了,两人都想把她赶到封地去。
对此,她只想说,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让人把范有枝带到大理寺后,云丞淮特意让她跟礼部尚书碰了个照面,然后自己就回到王府了。
泄题案的主审官是云丞淮,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结案了,功劳都少不了她的,况且她是亲王了,再升就只能是皇帝。
许拓不一样,急需一个功劳,名正言顺的入九卿。
再说了,许拓本身就有能力,为人公正,破有君子之风,由她负责大理寺,至少不会出现太多的冤假错案,那些犯罪的官员,也得瑟瑟发抖了。
要不然上辈子,那些官员那么害怕许拓呢,许拓的结果,未必没有那些官员报私仇的意思在里面。
中,沈流年的追求者远不止两个人,但云丞淮印象最好的,还是许拓。
毕竟许拓真的属于白月光,又死的早,只剩下怀念了。
时间刚到午时,云丞淮就回到王府了,她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
今天天气好,沈流年处理完工作,就在院子里面浇花。
春天适合养花,看着自己的花,开的越来越好,同样是一种成就感。
云丞淮说,她们小时候被称为祖国的花朵,长大后绽放,给这片土地添上一缕芬香。
所以浇花的时候,看着花一日一日的绽放,沈流年会想,这会不会就是云丞淮成长的过程,被人精心呵护着。
云丞淮远远的看到她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夫人。”
沈流年转身,惊讶的挑眉,“今日怎么这么早?”
“我想你了,想快点儿见到你。”云丞淮说的是实话。
自从坦白局过后,放下了负担,她无时无刻的不想跟沈流年腻在一起。
两人面对面站着,靠的很近,她垂眸,就能看到沈流年白皙的鼻尖,惹的她想吻上去。
“我可以亲你吗?”她礼貌的问。
沈
流年:“......”要亲就亲,怎么还问。()
院子里的奴仆,知趣的走远,主人家的不叫,她们是不会上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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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靠的很近,能明显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沈流年的身上,总是保持着高岭之花的气息,特别好闻,她很喜欢靠近。
“夫人?”云丞淮又叫了一声,“我想亲你了。”
“嗯。”
沈流年忙答应,她担心自己不答应,对方又要说出什么怪话来。
云丞淮低声轻笑,直接把沈流年拉进了怀里,她一手揽住对方的腰身,缓缓的靠近,在唇即将要接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的眸子在沈流年的可爱的鼻尖上,还有馋人的唇上流转。
在沈流年等的心焦,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这才吻了上去,含住了令自己着迷,馋了许久的唇。
她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她有点儿恶趣味的,就想看沈流年脸红,所以用非常暧昧火热的目光打量着对方的唇。
她也成功的在沈流年的耳根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红。
随着唇与唇的触碰,云丞淮吃到了自己想要的香甜,却不太满足于只有这些甜,她想要的更多。
但理智告诉她,她们在外面,有很多奴婢看着呢,在院子里面接吻,已经是沈流年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亲近了。
云丞淮吻着沈流年的唇,自己的唇角还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随即,她就被自己的不专心惩罚了。
沈流年感觉到她的攻势没有那么强烈,忙推开了她的脸。
可是腰身被她揽住,无法往后退一点儿。
云丞淮满足的把头往后靠了靠,手却没有收回。
“夫人,今天开心吗?”
两人面对面的抱住,互相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柔软,比起她跟飞机场差不多的大小,沈流年的则很强烈。
她没有故意抱上去,而是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给两人之间留出了些许的距离。
沈流年接受的这个时代的教育,尽管行事足够大胆了,但那是事业上的,而感情会比较缓慢,她要慢慢的来。
不能一开始就开展剧烈的攻势,但现在亲亲抱抱,只要她的手不乱来,沈流年是不会推开她的。
沈流年感觉到腰上的手抽离,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点失落。
云丞淮的身上的暖暖的,靠近的时候很舒服。
“还好。”沈流年一向话少,非必要不多话。
她能感觉到,自从坦白局过后,她们之间亲近了不少。
云丞淮牵住对方的手,慢慢的往屋子里面走去,“午饭吃了吗?”
“没有。”
“那让人摆饭吧。”
走路,坐着,吃饭,云丞淮总是把目光放在沈流年的身上,那眼神,简直要把人溺在里面,比对在外面的果断机智,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小小的牧羊犬,被牛羊欺负,长大后,开始一展威
沈流年养过很多狗,最多的就是牧羊犬,西北草原很多,牧羊犬是大家最喜欢养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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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养的狗狗队伍里面,有一只幼小的牧羊犬,很可爱,她经常抱在怀里撸毛。
她来到上都城那么久,想必已经长很大了,都可以牧羊了。
沈流年看着云丞淮的样子,思绪不由得放飞。
直到云丞淮开口道:“夫人,下午要做些什么?”
“今日没什么事。”沈流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旁边的南灵却道:“王妃不是还要见北竹吗?”
近日暗网事情多,北竹作为暗网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在外面的时间,比在王府的多。
听到南灵的话,沈流年冷冷的看过去,南灵慌忙改口,“对哦,北竹说今日走不开,明天来见王妃。”
云丞淮不由得偷笑,“没关系,我陪夫人一起,今天下午我没事。”
“刑部,礼部已经落网,那边有许拓就够了。”
说是她只提供线索证据就好,事实上她真没少做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忙的,半个月都是晚上才回王府的。
不过现在,确实不用她在了。
闻言,沈流年抬眸问道:“都知道她们的背后是四皇女跟右相,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咬她们出来。”
云丞淮摇摇头,“只要她们还有顾忌,就不会。”
沈流年没接触过那两人,不是谁都像姚厘那样,不顾妻子不顾孩子的。
老四跟右相的手里,肯定有她们的把柄,还会承诺保下她们的性命,跟她们家人的性命。
只要她们还有价值,就不会轻易认输,有些东西说出来,她们包括她们家人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云丞淮倒是可以,但她不想跟她们做交易。
老四跟老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前者不够隐忍,后者又够蠢,这俩好对付的多。
要是像老八这样,能隐忍,又足够阴狠的人上位,可就不好对付了。
她还需要借助她们,回到封地呢。
把人赶尽杀绝了,容易遭受反噬,沈流年现在有孕,要是老四跟老七发疯,她们毕竟在上都城,在这里,她们的势力没有那么大。
要是她能调动绣衣卫,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沈流年往里间走去,她赶紧跟在后面。
云丞淮先一步坐到罗汉床上,伸手把沈流年拉到了怀里,让对方坐在她的腿上。
这样坐,沈流年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就这样抱住对方道:“承恩侯很快就要被斩首,不知道鲁国公能不能沉的住气。”
沉不住气刚好,顺手的事情。
如今老四失了两个尚书,老七得失了鲁国公,两人的势力才算平衡。
以皇帝的性格,之前愿意保鲁国公,是为了保持两人势力的平衡,一旦天秤出现倾斜,就未必了。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沈流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让对方揽住自己的脖颈。
沈流年很顺从,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就是不主动亲密,但是她要亲密,也会很配合。
性格上的清冷,以及时代的局限,正经养出来的大小姐,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太会做一些主动亲近的事情。
但大娘子的地位稳固,无宠无爱,只要掌管中馈,就没有人敢越过去。
感受到沈流年揽住自己的脖颈后,她也环住了对方的腰,还把头埋在了对方的怀里。
她的鼻尖萦绕着沈流年身上好闻的香味,笑着说道:“夫人觉得,皇帝什么时候会放我们走。”
“等你交出凤令。”沈流年感受着胸前温热的气息,不自觉的抱紧了云丞淮的脖子。
“上次祭祖,皇帝没能拿到凤令,想必很快就要再出招了。”
她们嘴上聊着工作,手上的小动作不断,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
云丞淮的脑袋在沈流年的怀里蹭了蹭,忽然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夫人,我又想亲你了。”
说着,不等沈流年回答,她挺直了身体,微微仰头,一直手扶住了沈流年的后脖颈,猛地吻住了对方的唇。
这一次,她们的身边没有人,云丞淮的吻激烈了许多,沈流年也在别扭生涩的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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