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初始元年,帝怒,一群不曾为国有过贡献的官员,盯着皇帝的后宫,为此不惜逼宫,意图逼帝王妥协,此等罪过,该杀。
云丞淮看在跪在大明宫外面的那些人,她拿着先帝留下来的官员罪证,对应着下面的人,挨个的念了出来。
看着那些人面如死灰的样子,她继续冷着声音道:“尔等罪名确凿,判,斩立决!”
她可以忍受她们在朝堂上逼迫自己,却不能忍受她们逼迫沈流年,想要对方成为妖后,身败名裂。
这些人的犯罪证据,云丞淮已经让人去查了,可这需要一个过程,折给时间段,一旦外面的人接受了妖后这个设定,再想改变就晚了。
可以说云永泰留下的这些册子,是及时雨。
按照那些册子的名字,还有她们的罪证,一天都念不完。
云丞淮让人叫了云和悦过来,今在大理寺任少卿,她让云和悦站在皇城的城墙上,对着外面的百姓,对着天下人宣读这些人的罪孽,念一个杀一个,就在百官上朝入宫的宫门前。
往后很多天,那里都会弥漫着血腥味,路过的每一个官员,都要想想,自己真的不怕死吗?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非常人能承受。
那些官员做了坏事,不知悔改,且变本加厉,想通过算计帝王,算计天后来争权夺利。
沈流年本该是历史上的第一位坤泽皇帝,要是被定为了妖后,云丞淮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那些人试图用舆论来裹挟她,算计她,算计沈流年,昏君妖后?配倒是绝配了,但是俩人努力变法,可不是为了做昏君的。
虽然不是昏君,但是她暴君的名声倒是传出去了,脾气暴躁,一点就炸。
可对百姓来说,什么叫暴君?新帝惩罚的是犯错的官员,那些人压榨百姓本就该死。
什么?脾气不好?
呵呵了,陛下每次见百姓都和颜悦色的,当初是亲王的时候如此,现在是陛下了,更是如此,肯定有小人贪官诋毁陛下,害怕陛下杀了她们。
百姓不是傻,云丞淮杀人,都会把罪名张贴出来。
等皇家报纸厂开业了,先从上都城开始,再到各地,而且报纸业务必须掌握在皇家手里,不得私人创办。
不然谁知道那些小报刊,会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为了让百姓了解感兴趣,报纸上还有娱乐板块,哪个世家大族发生了什么腌臜事,都会登出来。
为此,云丞淮决定成立一个类似于锦衣卫的机构,还是以绣衣卫来命名。
绣衣卫要解散,不是人都不要了,是愿意留下来的都转到明处,让她们做悬挂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
六月,初一成立新法,初二成立绣衣卫,初三监察司表面的巡查官出发,巡查各地税务情况,绝不能让有心之人作乱。
一些列的刚硬手段实施下去,朝堂上的官员严谨有序了很多。
朝会上主打一个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快速简洁,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还会附带解决办法。
无论是否启用,至少这个态度是好的。
......
上都城最大的酒楼——得意楼里面。
一众学子就近日发生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道:“坤泽不得干政,此乃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那些人贪污犯罪有错,所求并没有错。”
“为何坤泽与和元,要与我们一同科举?此事我第一个不服。”终是没有人敢接第一句话,议论天后,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没错,自古以来乾元做官,何曾有坤泽和元做官?简直是荒谬,大荒谬。”
“就是啊,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就是有着一日报效国家,以我之所学,报国报君,如今这科举,不考也罢!!!”
“笑话,没考上是你不想考吗?”一个穿着书生服饰的坤泽走出来,大笑道:“你之所学,我们坤泽和元就没有所学吗?”
“科举考试,大家考的都是一样的内容,怎么?你们是害怕考不过我们坤泽?”
“是啊,是啊,你们是怕考不过我们吗?”
毕竟是上都城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世家高门的坤泽和元都能读书,只是年岁大了之后才分开的。
很多坤泽的才华并不差,只是没有一个施展的道路,难道她们明明满腹才华,就甘心回到后宅,学习什么花草绣术吗?
云丞淮颁布的规定里面,明确表示了,不仅是未婚,已婚的也能参加。
特别是官员家眷,满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必须参加,否则官员进行重新考核,不能过关的,直接罢免。
没有人知道重新考核,考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帝后搞针对呢?
所以一经开启报名通道,很多人都在报名。
当然了,也是需要一步一步的考上来的。
但是今年恩科,时间特意做出了分开,有实力的可以直接考到举人,然后参加来年春闱。
目前南秦有超过两千的坤泽和元录取了童生,秀才录取数量只有两百多人。
按照这个数量,中举的数量能有十到二十人就不错了。
没办法,要不是强制官员家眷科举,考的人只会更少。
不过也造成了一个现象,官员之间会相互炫耀,谁不想自己的妻子孩子高人一头,这样显得自己有面子。
这一次过后,为了面子,恐怕那些官员也会让家眷去考。
其实如果能有十几个人中举的话,这个比例已经很不错了,相比于乾元从小学到老,坤泽和元能学个七八年都算长的,一般十三四岁就不学读书,改学别的了。
只有个别的家庭,才会让家里的坤泽和元一直读书。
她了解这个世道,如果不强制,恐怕连这些人都没有。
但这只是开始,一开始中举的哪怕只有十个人,进士的一个都没有中,那又如何?这只是第一次
科举。
后面还会有无数次的科考,国办教育学校,正在慢慢的分布在大江南北,读书的坤泽和元会慢慢的增加,以后不会比乾元差。
南秦九州,上都城中秀才的有几十个,剩下的一百多个,分布在各州,等于每个城只能出来一两个秀才,这个数量是真的不多。
上都城这边,能出几十个秀才是有原因的,高门大户集中在这里,不管是家里的大娘子,还是家中的坤泽和元,都是要读书的。
哪怕是四五品的官员,家里都会请讲师,要不求人情到亲朋好友家,让自家的孩子去上课。
等到年纪大些,可能不再读书,但很多学识都不差。
特别是家中有官员的母亲,有正在科举的姐妹,长时间的熏陶下,腹中自有笔墨。
自从科举放开后,原本只能参加参加诗会的坤泽,也会有人来到得意楼来听听最近的时政,以防秋闱要考。
上都城能出门的坤泽不少,并不是就完全困在家里了,这个时代的坤泽,相当于宋时吧,有限制,限制又没有太大,比明清时好的多。
南秦文风比北齐更盛,家中坤泽和元读书很是正常。
坤泽们出门,只要跟家中的大娘子报备一声就好了,嫡出的束缚不多,只要大娘子不是很苛刻,庶出不是天天出门,只偶尔出一次的话,基本不会限制。
得意楼的坤泽和元多了起来,听到乾元们那么看不起她们,自然有话要说。
结果就是,乾元高高在上习惯了,听到居然有坤泽跟和元反驳,更激起她们的反抗情绪了。
“呵呵,你们坤泽在家,管好自己的妻主,自己的孩子不好吗?非要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笑死了,就你们也敢跟我们一起科举,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中的。”
“你们这些坤泽,真以为读了两本书,就能跟我们比了?”
按照以往南秦参加会试的举人大约两千名左右,约取几十名进士。
如果坤泽跟和元考中举人的只有十几个人,按照这个比例,还真不一定有录取的。
但要考虑到坤泽和元的读书时间,连乾元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教育资源更是差的离谱。
乾元请名师,坤泽和元能读书都是一件少有的事情了,这次科考的多是官员家眷,本就是受到教育的那一批人。
就算南秦大众的思想改变,短时间内,坤泽跟和元的科举人数,也不会有一个质的上升。
得意楼的一众乾元话说的难听,那几个坤泽的脸皮还是薄,她们能来酒楼,家中虽管的不会像别人那么严,可相比于乾元,还是没有那么自由,再加上受到的教育,也是教养,没办法跟这些人争执太过,否则名声就毁了。
只有一年的变法,还不能让她们的思想改变,名声束缚住了大多数的人,对坤泽的束缚程度更是乾元的百倍千倍。
云丞淮今日微服走在上都城的街头,听说得意楼是一处学子喜欢聚集的地方,里面谈论政事
,学子们意气风发,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她正好没吃午饭,就带着人来到了得意楼,一开始听着学子们的讨论,还觉得是那么回事,可自从有人提了对坤泽科举的质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乾元骨子里带着的骄傲,与看不起坤泽,让她们说不了坤泽的一句好话。
大概就是,同样是科举,你我夫人共同科举,我夫人考上了,你夫人没考上,那我很得意,反之就是丢脸。
可当坤泽跟乾元进行比较时,乾元会想尽办法打压坤泽,和元,看不上她们。
听着这些人越说越过分,云丞淮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柔中带韧的声音道:“既然你们这么看不上坤泽,和元,为何不敢与她们同场考试?要剥夺她们的考试资格?”
“诸位自信自己的才华,就该在考场上一较高下,而非在这里,诋毁谩骂,平白失了风度。”
“我以为我们南秦学子,向来是翩翩君子呢,难道诸位只凭这三寸长舌吗?”
这些话说的不急不躁,有理有据,先是激将,又上升高度,在场的乾元再说,恐真的要被人瞧不起了。
本就是这样,要不就考场上见真章,在这嚼舌头,反倒是落了下层。
能进这得意楼的家庭条件都不差,出身良好,是有几个嫉妒心强的,部分人的教养还是不错的。
此话一出,这些乾元就算有话说,也不会说了。
反而有人忽然起身道:“原来是左相家的女娘,刚刚是我等孟浪了,女娘说的对,陛下既开了恩科,且允许坤泽,和元下场,那我等就考场上见。”
“是,秋闱春闱自见分晓。”
左相嫡孙?云丞淮挑眉,左相出身大族,可家中人丁稀少,家里第三代就一个女娘,名叫安......安书言?
不愧是左相家的女娘,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而且安书言本来就不是居于后宅的人,上都城的诗会都已请到她为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华不属乾元,此次科举,她回到自己的户籍地,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秀才。
试卷张贴出来,一众质疑的人马上闭了嘴。
不过还是有人大骂特骂,比如那些差几个名次就能录取的考生,认为坤泽跟和元不参加考试,她们肯定能上榜。
事实上,云丞淮每个榜都增加了百分之十的录取率,上来的坤泽跟和元,目前根本不占乾元的名额,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少怨天尤人的。
自己没本事,怨这个怨那个的,像这种人,日后就算做官了,对百姓也是一个灾难。
云丞淮看着安书言,垂眸笑了笑,对一旁的欢喜道:“请她来。”
她想到了一件事,目前沈流年承受的压力比较重,主要是坤泽目前为吏的多,沈家出身的为将多,能为官的坤泽乾元,多是湘州出身。
放在湘州的数量就不多,放眼整个南秦,这个数量微乎其微,且都是很小的官员,对整个局势,没有太大的影响。
目前需要一个两个坤泽高官,来分担沈流年的压力,左相府出身的安书言,正好能担任这个人选。
出身世家高门,左相还没有退休,自身能力不错,家中也不怎么束缚,适合做沈流年的助理,副手。
云丞淮让人把桌子上的菜撤了去,又让人上了茶水。
很快,安书言就过来了,身边陪同着一个人,从开始就跟在她的身边。
也是,对坤泽来说,单独到包厢见一个乾元,对名声有碍。
云丞淮见她们进来,立即起身行了一个书生礼道:“是在下唐突了,劳烦二位女娘前来。”
安书言跟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回礼道:“不知女公子请我来所为何事?”
“两位请坐。”
云丞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两人坐下后,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项名湘,家中排行第二,两位女娘叫我项二就好。”
“我姓安,女公子可以叫我安娘,旁边这位是我好友,你唤她赵十三娘就好。”
家中排行第十三?也是一个大家族了。
云丞淮立即想到了宋国公赵家,宋国公家没落,但勉强保住了家中的爵位,先帝本想给宋国公降爵的,结果还没行动人就死了。
现如今的宋国公府枝繁叶茂,家中开始走科举路,别说,家中真的有人考上了同进士,尽管比不上进士,但由于家中在上都城有余荫,勉强混了个京官。
经过数十年的不懈努力,云丞淮率领大军入京时,对方刚升任礼部担任侍郎,结果刚担任实权,部门细分,手里权力无限变小。
礼部尚书出事后,这位赵家二代,进入了礼部尚书考核的名单里面,沈流年在考虑要不要选她做礼部尚书。
入选的几个人,赵家二代还可以,兢兢业业的在礼部做了二十年,要不是家里落魄了,早该升了,不至于到五十了才升侍郎。
但沈流年还在犹豫,就说明名单上的人差不多,没有谁比谁更好。
云丞淮看着面前的这位赵十三娘,立即明白了对方的出身,能在上都城,说明就是那位赵侍郎的孩子。
她点头致意,开门见山道:“在下只是想知道,二位对当今新科考怎么看。”
安书言跟赵十三娘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安书言反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看?”
一个乾元问这种问题,在她们看来,并不是想从她们嘴里听到答案,而是要怼她们。
云丞淮一愣,轻笑了一声,“我觉得很好,不管什么位置,都得有能者居之。”
安书言挑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话虽如此,可那些乾元却自以为自己很历害,只是被争去了位置。
试卷试题都一样,还是糊名的,一样的起点,凭什么坤泽考上了,就是占据了乾元的位置。
“我希望阁下是真心的。”表里不一的乾元,她见过不少。
云丞淮笑着摇头,端起茶杯喝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半晌安书言才道:“作为坤泽,能一展所学,我自然是觉得好的,可反对的声音太大,如果二圣扛不住压力取消坤泽科举,我等也别无办法,不是吗?”
虽然坤泽跟和元的数量大于乾元,但是读书人的话,数量却是远小于乾元的,因此听来,还是乾元的声音大。
毕竟朝堂上都是乾元,读书人大部分也都是乾元。
这就是权力在谁手里,谁的声音就够大。
云丞淮笑道:≈ldo;陛下近日杀了那么多人,还不足以说明她与天后的坚定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可不好说。”赵十三娘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这位项二女公子,你要知道,陛下自己就是个乾元。”
她指着云丞淮头,手指从上到下,又随意的放下道:“正如女公子你。”
云丞淮没有着急反驳,她在等安书言开口。
等了一会儿,安书言还是道:“单有陛下跟天后是不够的,满朝堂都是乾元,她们但凡为难,坤泽和元的日子就不好过,坤泽升不了官,做不了实事,只能在底层摸爬滚打,要是有朝一日,换了一个不够强硬的皇帝,所谓新政,所谓新法,不过是昙花一现。”
“或者,多年后,内阁,军政司都有了坤泽跟和元,满朝文武有一半官员,不,一半的一半的官员是坤泽跟和元,新政都能得以延续。”
此话说的有理,她们不仅要自己坚定新政,还要培养出一个可以延续新政,或者是能想出更好政策的君主,否则她们这百十年做的,很可能成为一个笑话。
也可以不是君主,而是更多的坤泽和元官员,有她们在,就不会轻易让新政消失。
前提是,得有一个带领她们稳步走下去的领头羊,一个也好,多个也好,首先得有坤泽的高官在。
就像是内阁,里面都是乾元,她们制定新政的时候,内心肯定会有偏向,内阁中得有坤泽的声音才行。
云丞淮想要找这么一个人,同时分担沈流年的压力。
以沈流年的才学,该开疆拓土,该为万民造福,而非跟那些自私自利的官员斗智斗勇。
“是,受教了。”她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如果安书言春闱能入一甲,或是考上庶吉士,她就可以把人点入内阁,成为沈流年的助理,否则便再等等吧。
云丞淮离开后,赵十三娘疑惑道:“这人奇奇怪怪的,到底是为何?”
“她是陛下。”安书言漠声道。
“陛下?”
“嗯。”
赵十三娘紧张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陛下的?那我刚刚是不是得罪她了?”
安书言笑了笑,“放心吧,陛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只是......陛下为何专问她这些问题?
......
云丞淮回到皇宫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流年,把自己遇到安书言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确实有才,有左相的风范,还比左相更细腻些,做夫人你的助理刚刚好。”
沈流年:“......”
“你就那么喜欢她?”
“当然......???不是了。”云丞淮只觉得这句话烫嘴,什么意思?她们不是在谈公事吗?对方怎么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立即道:“不是喜欢,是欣赏,就像对许拓,对赵先生那样。”
沈流年没有说话,眸子放在她的身上打量着,随后轻哼一声,“你最好是。”
云丞淮眉头一挑,脸忽然凑近笑道:“夫人,你吃醋了?”
“没有。”
“不,你肯定吃醋了。”
云丞淮嘿嘿一笑,直接从后背圈住了沈流年,把她下巴压在对方的肩上,轻声道:“夫人,我只喜欢你。”
她感觉到沈流年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勾唇笑了笑,自家夫人还是个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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