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娘,请进。”老管家推看一扇门,屋内有淡淡药箱传出,她预备进去,却被楚幽拉扯住了。
“你来就是为了看他。”
应当是说自从看到这镇南将军府这块牌匾后,他脸色就不曾好看过。
“不看他,来这里做什么?”她问道。
“这在边疆风吹日晒的男人有什么看的,难不成有我好看。”
“再好看,看这么多年也腻了。”她笑了一声。
“看腻了,我可以换张脸皮,乖乖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
此时他整个人已是警铃大作,这林戈与旁的人不同,他这些年为了他家乖乖一直未娶妻,难保她心软,届时自己地位岂不是不保。
林管家看了那医仙一眼,这外面清冷孤绝的医仙楚衍却不成想私底下竟是这副面孔,难怪他家将军输了。
“那你进去吧!人何时醒了,我们何时离开,若是林将军一直不醒,我也只好辛苦些天天过来了。”她道。
他神情差点没绷住,咬牙道:“你就这般在意他。”
南笙推了他一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你若是不想耗着,便早点解决问题。”
他抿了下唇,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进去。
“南姑娘不进去看一眼将军吗?”林管家道。
南笙在外面找了张座椅,便随便坐了下来。
“林管家还是叫我楚夫人吧!”她回道。
“楚夫人还当真是好本事,当年勾着将军的是你,将军痴心一片,弃之蔽褛的人也是你。”
南笙看他一眼,倒是好笑,“照你的意思,喜欢我的人我都要回应的话,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你若是不喜欢将军,便应当同他说清楚,而不是藕断丝连,给他希望又叫他失望。”
“我倒是不知我何时给他希望过。”
毕竟是将军的事,林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径直直接进了屋中,南笙笑了一声,便打开了拿过来的话本,看了起来。
丞相府距离镇南将军府邸也不过两条街。南笙前去镇南将军府邸的事情很快便传了过来。
廖氏当即起身,准备去镇南将军府堵人,去之前,她先去了孟绍庭的居所,忍不住冷笑道:“孟绍庭啊孟绍庭,你看见了吧!你甚至都不如林戈在她心底来得分量重,这就是你追逐了这么多年的结局,最后还不是靠我这个发妻替你撑着。”
说罢转身离开,这时孟静宜也从小院出来了,“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母亲,我和您一起去吧!我是小辈,她应当不会太为难我,我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些压力,我知道您这些年受委屈了。”
廖氏不由眼热了一些,旁的人都觉得她受委屈了,唯独孟绍庭这些年一直油盐不进。
“你跟着就好,有什么事你就躲在马车里,娘能应付。”她回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站在娘身边
的。”
......
苏越过来时_[,女子坐在明暗交界处,阳光打在了一半脸上,她就这般静静看着书,浮浮沉沉的光或明或暗,她似要与那光影融为一体。
心脏咚咚跳了几下,这般美人,即便已过中年,却也难有不为她心动的人。
难怪这么多年,还有那么多人对她念念不忘。
他轻咳了一声,那人头微微抬了一下,这一眼顾盼生辉,他一时有些看呆了,反应过来,这才闹了个脸红。
“夫人好,我是苏越,镇南将军是我世叔。”他行了一礼。
“你便是苏越?”她收了手上的书,眉头微挑。
“正是。”
“前几日,听说小女与侯爷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小女她性子跳脱,又喜欢惹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小侯爷见谅。”她笑道。
他讪笑,“都是误会,其实我也有错在先。”
“既然是小侯爷有错在先,那错就不在小女了是不是?”她问。
“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侯爷改日记得去同小女道声歉。”
苏越陡然清醒过来,不由嘴角抽搐了一阵抽搐。
“哈哈,我先进去看看林叔。”
“等等吧,现在不适合进去打扰。”她又低下头,翻着手里的书,苏越往她那里瞥了一眼,也看不清。
平日里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苏越此时竟然有些坐立难安。
南笙看得书基本都不太那么正经,杀马特也站在她肩膀上,嘶溜嘶溜得直吸气。
‘赤鸡,真赤鸡。’他尾巴激动地甩成了螺旋桨。
楚幽不一会就从那屋里出来了,她一本话本还没翻完,阴影落下,他抬起头,便看见楚幽替她遮挡了阳光,他开口道:“好了。”
“这么快啊!”她有些好笑道。
“我要是不快些,你是不是还准备在这里过夜?”他有些酸溜溜地道。
“这里看着倒是不缺一间房的。”她挑眉。
他手便捂住了她的唇“你当真要气死我不成。”
她舌尖轻轻勾了下他的手心,那酥麻感是从手掌心一直到尾椎骨的,他整个人都麻了。
“你别勾我。”他眼睛都有些红了。
南笙眨了一下眼,看小黄书有些太入神了,有些没有控制住。
屋内,林管家看到林戈眼皮动了动,她立即叫道:“将军,将军。”
他这双眸子才缓缓张开,“林妈。”
一开口,声音比砂纸还要嘶哑,林管家顿时应了一声,“将军,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吗?”
“还好,就是有些头疼,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有几天了。”她道。她犹豫了片刻,有些不情不愿地同他说,“南姑娘来了。”
以她家将军对南笙的执念,自己要是不说,叫他错过了,怕是他会怪自己。
“她来
()
了,在何处。”林戈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去。
“将军,把衣服穿上。”林管家拿着外套,在后面追他。
在门口时,他身形陡然停了下来,看着外面的人。
楚幽回头看了他一眼,忽得对他勾了勾唇角,那脸上的得意还未褪去,他回过头,忽得一记温热的吻落在了她唇上,她微微扬了下头,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了?”
而就是这片刻,他手指穿过她地发尖,唇上的力道越发重了起来,勾着她的唇舌,南笙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他便狠狠将她箍在怀里,几乎要将她的身体都嵌进他的血肉里。
还多管闲事吗?
还腻了他的脸吗?
还在这里过夜吗?
他无声叫嚣着,将这愤怒都尽数倾斜在这个吻里。
苏越都不由惊住了,感觉鼻子有些痒,差点没直接流鼻血,他京城浪子都不敢这么孟浪。
林戈呆呆看着,手指死死掐着门框,竟生生将门框捏出了一处缺角。
他有些自虐地看着两人,从他的视线他只能看到楚衍的背影,女子的身影则被他完全护在怀里,不时吹起的风荡起了她的裙摆。
“将军。”林管家将衣服批在他身上。
林戈有些僵硬地从房里迈步出来,神情紧抿,他轻声道:“笙姑娘。”
他手指穿过她地指尖,回头挑眉道;“情难自禁,林将军不会怪罪吧!”
林戈指骨攥成了一团。
南笙推开了楚幽,她唇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水光潋滟,她用他的衣服擦了擦自己唇。
“身体好了吗?”她问道。
“好了。”他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又是欢喜又是苦涩,她这是还关心自己吗?他又往前了几步,想叫自己看清她,也叫她看清自己。
“你这些年还好吗?”他竟不知自己声音何时这般干涩。
“嗯。”南笙回道。
“既然将军身体好了,那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南笙回道。
“一起吃顿饭吧!”他声音有些干涩,平时智计百出的人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方法笨拙地想要将她留下。
“不用了。”她回道。
“夫人,留下来吃顿饭吧,怎么说你也救了我林叔,若是不感谢一番,我林叔会一直过意不去的,是不是啊林叔?”苏越冲他挤眉弄眼。
“是。”林戈重重点了下头。
楚幽却是笑了,笑容却没有温度,如此光明正大勾搭他夫人,当他是死的不成。
“说了不吃,怎么,是听不懂吗?”他冷笑一声,便要牵着她往外走。
林管家看着自家在战场上都从未露过怯的将军,一脸失落黯然的模样,不由有些气愤,明明是这女人当初先勾引将军,给了将军希望又将将军推给其他人,从没有哪一刻,愤怒如此清楚。
“南笙,你还真是好手段啊!这天底下男子是不是都是被你用手段勾着。
“林妈,闭嘴。”林戈大声斥道。
南笙却笑道,挥了挥,叫他不要插话,问;“你继续说,我倒是想知道我都有哪些手段?”
“当初如果不是你一直书信与我家将军往来,叫他以为你们两情相悦。我家将军一心一意的陷进去,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差点把老夫人气背过去。等用不到我家将军了,便将他一脚踢开。还要求他娶别人。也是我家将军傻,被你这般轻易就拿捏了。”林管家冷笑道。
南笙倒是觉得新奇,她问,“林将军,我们之间可有通过信了?”
林戈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曾。”
“将军。”林管家喊道,如何没有,当时她还看到了一些,因不小心碰到了那些信,还遭了次责骂,那是她第一次看将军发那般大的火,将军将那些信护得似眼珠子一般,如何能有假。
她只记得,当时将军只要得了信,便日日跟个孩子似的高兴。
有日,他到她跟前说他想成亲了,她替他高兴,将军父兄都死在了战场,林家满门忠烈,剩了他跟老夫人相依为命。
那日他跑到老夫人跟前,说他要娶妻,却被老夫人呵斥了一番。
老夫人不喜欢南笙,觉得她容貌太过出众,是个红颜祸水,将军若是娶了她,必然家宅不宁。
而且将军常年镇守边疆,那般女子怕她守不住清苦,即便她没有红杏出墙的烦恼,怕也挡不住外边花花世界的诱惑。
将军为此同老夫人抗争了许久,他一日比一日憔悴。
那日,将军在老夫人外面跪了一夜,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当时还跟在她身边,老夫人终是心疼孙子,老夫人这才勉强松了口,她那日跟在夫人后头,听老夫人说:“你想娶她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后却不能去边疆了,人家那般如花似玉的姑娘跟着你守活寡吗?”
“我们可以一同去边疆。”他们便是在边疆认识的,他抬头道。
“你要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日日跟着你去边疆风吹日晒,那边条件如何艰苦,你又不是不知,还是你当真舍得。”
他整整沉默了一天,他说他愿意留在京城。
她记得将军那日欢天喜地的出去,回来后是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后来她才知道她拒绝了将军,还叫将军不要惦记他,叫他娶个爱他的人。
若是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何还要和人纠缠不清,信一封封的送。
“我说够了,别说了。”林戈平静道,“是林管家误会了,信的一事与姑娘无关,还要感谢南姑娘当初将我从死人堆里解救出来和此次相救的恩情,林戈会一生铭记。”
“我也是托了女帝之意,救你之人更不是我,我也只是在外面坐了会,若要谢的话,你谢他们二人便好。”
林戈有些苦涩,她便是真的要撇得这么清楚吗?
楚幽总算舒服些了,这些个不要脸的,天天盯着他夫人,当他是死的不成。
他偷偷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南笙瞥了他一眼,“乖乖真棒。”
苏越:......艹,没眼看。
前几日,见到的医仙楚衍,虽然腹黑了些,心思毒了些,但至少称得上一句温润无双,冷清孤高也是有的,眼前这人怎么是个没皮没脸的。
“我们先告辞了。”她说了一声。
只见楚幽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的喜帖,飞了过去,林戈下意识接住了,“过段时间,我和夫人要举办婚礼,林将军有空的话记得来参加喜宴。”
这喜帖却是烫手的很,他扔又不是,拿又不是。
两人离开后,林戈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林叔,那些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当真通过信吗?”
他捂着脸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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