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穗被孟殊音这一口大锅砸得头昏眼花,也忘了追究她轻薄自己的事,怒道:“我怎么就偷人了!”
孟殊音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唇道:“你都被亲了,还不算偷人吗?”
说完,她摸摸下巴,又看了季红穗两眼,嘀咕道:“这还不够吗?”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季红穗听得清楚了,被她上下一打量,更是觉得后背发毛,这多半是个疯子。
季红穗反驳道:“你是女的,怎么能一样!”
孟殊音耐心解释道:“这位美人,你的格局打开一点,目光放长远一点,男的女的有什么分别呢?好色之心人皆有之,爱慕之情又何必分什么男女呢?你要实在不懂,今晚你到我房里,我跟你仔细讲讲。”
季红穗梗着脖子道:“那也不一样,我又不喜欢你。”
孟殊音叹了一口气,“那你怎么知道她就喜欢那人呢,也许就是玩玩呢?我相信,她心里还是有宫主的。”
不仅季红穗,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时候,心里有没有宫主这件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见季红穗不说话,孟殊音上半身前倾些,盯着季红穗的眼睛,一脸无辜问她:“不是吧不是吧,你真要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啊?这可不好,没法服众呀。”
季红穗急得都快哭出来,孟殊音还笑她:“眼睛都红了,真可爱,像个小兔子,我好喜欢你哦。”
“可我不喜欢你!”季红穗强调说。
孟殊音自动忽略她的抗议,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继续道:“当然我也能理解你偷人后不想被泡冷水,不想被扇巴掌的心理,毕竟不就是偷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凭什么要受罚啊。”
能理解个屁啊!
孟殊音语重心长劝说道:“你不愿这样,其他人肯定也是不想的,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很好吗?”
季红穗大声叫道:“诡辩诡辩诡辩!她这是对宫主的背叛,你问问那些叛出镜华宫的弟子都是什么下场,就该知道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哪有这么严重啊?这怎么算得上是背叛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减轻宫主的负担呀,”孟殊音慢条斯理说,“你看,宫主有你们这么多的夫人,他根本不可能尽好一个做伴侣的责任,她与别人偷情,其实是帮宫主分担呢,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的良苦用心呢?还要用‘背叛’这种词来中伤她,真是让人心寒。”
季红穗听得瞠目结舌,偷人还偷出贡献来了?这是哪门子说法!
周围几人一边觉得孟殊音这个说法太离谱了,一边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孟殊音又给她分析说:“而且你看,宫里这么多人,觉得孤单寂寞的肯定不止她一个,到现在是不是只有她能偷到人,这证明什么?”
“证明她不要脸!”季红穗瞪着地上的黄衣女子,咬牙切齿说道。
“不不不,”孟殊音竖起食指,在季红穗面前摇了摇,“这证明她有魅力啊,她愿意留在镜华宫里,有需求的时候却不麻烦宫主,这种姑娘,宫主喜欢还来不及了呢,你说是不是呀?”
“你这是强词夺理!”季红穗猛地跺脚,气得眼前发黑,脚下地面都跟着旋转起来。
“真是油盐不进啊,”孟殊音啧了一声,问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没等季红穗开口,孟殊音先宽慰她说:“别气了,你也偷到我了,证明你也是个有魅力的美人啦。”
季红穗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人的歪理邪说听得她头昏脑涨,脑袋都要炸了,她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与她争论,应该直接让她闭嘴,然后把她扔进湖里泡个三天三夜,让她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想明白之后,季红穗冷笑一声,抬起另一手就要往孟殊音头顶盖去。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欢苒跑过来高喊让她停手。
季红穗掌心凝聚起一团灵力,白光微闪,若是普通人的脑袋受了她这一掌,怎么也要傻个两三年。
孟殊音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她直直望向季红穗微微上挑的眼睛,她说:“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她的目光平静,却仿佛能够将人从里到外完全看透,季红穗感觉自己的魂魄她的目光扎了一下。
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季红穗也不好因为她一句话就收手,她不要面子的吗?
最后这掌还是落了下去,然而落在孟殊音脑袋上时,那掌心灵力却莫名其妙尽数消散,什么都没发生,季红穗愣住,回过神儿后还想再出一招,幸而欢苒及时跑过来,拦住了她。
欢苒好言相劝,一边让季红穗消消气,一边又让孟殊音少说两句,这场面愈加不可收拾,等下如果真闹出人命来,宫主回来肯定要拿她是问。
孟殊音耸耸肩,美人脾气太爆了。
季红穗哼了一声,对孟殊音道:“看在欢苒的面子上,饶你一次。”
“那我谢谢你啊。”孟殊音笑着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她说得真诚,但是停在季红穗的耳朵里却全是嘲讽。
她瞪了孟殊音一眼,临走时还威胁说:“等宫主回来,我要你好看!”
孟殊音不以为意,对她挥挥手,笑眯眯道:“乖啦。”
季红穗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是更上火了,她扭过头快步走了,在场其他的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没过一会儿也都散了。
欢苒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孟殊音,心里暗暗叹气,宫主应该不会喜欢这个性格的姑娘,纵然她样貌确实出色,但也太能说了吧。
孟殊音把地上名叫紫洙的黄衣女子扶起来,关切问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人来给你看看?”
“多谢姑娘,我没事的,”紫洙摇摇头,一脸感激道,“只是等到宫主回来,定然会怪罪你的,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把你赶出镜华宫去,其实你不用帮我的,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对宫主不忠了。”
孟殊音笑道:“这有什么啊?宫主对你也不是忠诚的呀。”
紫洙摇头道:“这不一样的,因为我们对彼此的期待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忠诚。”
她垂下眸,有些忧郁,孟殊音伸出手抚摸过她湿漉漉的头发,对她说:“如果一开始你们的期待不同,那只能说明他忒不要脸,对自己认知不够。”
紫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欢苒看着孟殊音欲言又止。
这是在骂宫主吧?自己要不要开口阻止一下?
紫洙轻声说:“其实镜华宫很好,宫主待我们也很好,比我从前在家里好多了。”
“这样啊。”
春风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欢苒把孟殊音送到她的院子就要离开,孟殊音闲着无事拉着她多聊了几句,对柳衔花的这些夫人们有了些了解。
这些夫人们的修为大都不算高,有在外面过不下去的苦命人,来镜华宫寻求庇护的,也有是像孟殊音这样,被作为礼物献上来的,还有柳衔花自己在外面勾搭的。即使知道他有许多美人,还是愿意跟他回到镜华宫,图他这个人,或是图点其他什么的。
孟殊音得先把柳衔花的夫人们成分划分好,然后才能确定自己该打断他几条腿。
而赵无色这两天每日都要来问问宫主有没有归来,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问孟殊音怎么样,有没有惹出麻烦,跟其他夫人相处得怎么样。
回忆起镜华宫内的种种,欢苒艰难道:“相处得……很愉快。”
原本新人总是要受点欺负的,但镜华宫内根本没人敢来招惹孟殊音,她的那张嘴可怕得很,会亲人啊!
再让她那张嘴叭叭上两句,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镜华宫就会知道宫主的夫人们偷人了!
而他们宫主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就能开个绿帽子坊了。
赵无色对这些一无所知,他高兴得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能放心了。”
欢苒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饱含同情,而赵无色此时还做着宫主回来重重褒奖他们金沙门的美梦,一时忍不住还笑出了声。
欢苒:“……”
有时候就也挺羡慕无知的人。
三月初十,草长莺飞,烟柳成行,柳衔花终于从外地赶回来了,只是还没入镜华宫,先在门口遇见了来求见的赵无色。
赵无色也没想到自己能有幸提前见到宫主,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跪伏在柳衔花的脚下,痛哭流涕地反省自己的过错,说已经将那惹事的弟子正法,绝不会有下次,为了表示的诚心,他此次前来还特地为宫主献上一位绝世美人。
“绝世美人?”柳衔花挑了挑眉,不是很相信赵无色的说辞。
赵无色重重点头,直将那美人夸得天花乱坠。
柳衔花听闻后,摇着扇子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镜华宫可不是什么都收的,若那人没你说的这样美貌,我不仅把人退回去,还要修真界从此再听不到你金沙门的名字。”
赵无色听到他的后半句,有些恐惧地咽了口口水,但想起孟殊音的那张如花脸庞,且自己还扣着她的姘头,不怕她不听话,于是又马上狗腿地保证说:“宫主您放心,送来这位美人一定很合您的心意,不信您问各位道友。”
那日在镜华宫门口见过孟殊音的弟子们齐齐点头,那的确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性子如何?是自愿过来的吗?”柳衔花又问。
赵无色拍着胸脯说:“宫主放心,您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您说西瓜是方的,她绝不敢说是圆的。”
“倒也不必如此,那未免太无趣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柳衔花挥挥手。
赵无色识趣退下,转过身后擦擦额角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他相信等宫主见了人,金沙门的这一劫就过去了。
柳衔花收起折扇,抬步踏入镜华宫,他见到欢苒就吩咐道:“去把金沙门送来的人带过来吧。”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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