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omega脾气不小, 但心软。江晏抓着顾辞年这点,在隔天醒来,从茶楼订完早点回来后, 他就拿起刚买不久的木质搓衣板,第二次跪在了上面。
不仅如此, 格外自律的alpha在跪搓衣板赎罪的同时, 还不忘从健身房中拿上两个黑色的小哑铃, 江晏在床边笔直地跪着的同时,手腕也没有松懈, 严格遵循着锻炼的要求。
顾辞年醒来时, 连眼睛都困到没能完全睁开, 看到床边边跪边锻炼的alpha,脱口而出:“你疯了?”
刚睁眼的omega似乎是觉得自己睡迷糊了,又闭上眼睛, 默默翻了个身。
跪在地上的江晏忍俊不禁, 亲眼看着床上躺着的顾辞年被空调被包裹, 蛄蛹着, 再次翻身过来, 面向着他, 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omega脸上诧异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江晏不忍看他再在床上表演默剧翻身, 主动开口问道:“年年醒了?”
“是吧?”顾辞年昨晚喊了半宿, 此时声音还有些嘶哑, 他不确定地看向一手举着一个哑铃,又跪在搓衣板上的江晏, 嘀嘀咕咕着,“我真的睡醒了吗?”
眼前的场景不亚于有人告诉他beta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omega的腺体手术。
顾辞年有些恍惚, 目光涣散,身体的酸涩感提醒着他,不论是beta发疯去做omega的腺体手术,还是江晏发疯跪着锻炼,这两者,好像都是他切切实实地亲耳听到和看到的。
睡懵了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下来。
江晏看到顾辞年的脸颊一瞬间气地鼓了起来,像只带刺的河豚似的,湿漉漉的双眼不满地瞪向他,开口谴责道:“我都想起来了,江晏你个混蛋!”
熟悉的责骂声响起,江晏反而打从心底地感到释然。
还好,omega还没气到完全不搭理他。
和顾辞年相处久了,没等omega开口吐槽喉咙难受,江晏极有眼力见地从搓衣板上起来,把早就准备在桌上放着的蜂蜜水递给顾辞年:“年年先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咙。”
还躺在床上,无力起身的顾辞年只瞪了他一眼,江晏就蹬鼻子上脸,主动坐到床边,把浑身酸软无力的omega拦在怀里,抱着坐在床头。
顾辞年喉咙不适,尚且还没有力气骂出第二句,只能乖乖地任由江晏的动作,低头下去,小口小口地抿着alpha喂给他的蜂蜜水。
温润的蜂蜜水极大的缓解了喉咙的难受感。
江晏把空杯子放回到桌上的那刻,怀里还只能靠着他才勉强坐起的omega已经有了力气继续骂人。只见昨晚被欺负到可怜兮兮的omega变得强势起来,目光停留在带着牙印的食指那,示意江晏看去,嘴里骂骂咧咧着:“你是狗吗?连我食指都不肯放过!”
心虚的alpha顺着顾辞年的目光看去,言语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会再往年年的手指上咬了。”
然而事实是,江晏上次惹顾辞年生气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alpha的本能作祟,江晏在和顾辞年深入交流的时候,总是牙痒痒的,想要去咬omega后颈处的腺体,想要不管不顾地去标记属于他的omega。
但顾辞年身体情况特殊,腺体处万一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会有极大的可能性导致怀孕。所以哪怕是在易感期的时候,江晏也会万分注意,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然而,alpha的下意识的举动又令江晏难以压制,最后只能将犬齿落在顾辞年除了后颈处的腺体外的地方,这就导致,每次顾辞年醒来,身上都像是被狗咬了似的。
江晏每次咬在顾辞年身上的力气都不重,顶多用牙齿磨两下就松开。担心真的咬伤顾辞年,即使是被本能所驱使,江晏也始终保持着些许理智,不敢真正用力。
可惜的是,顾辞年的皮肤娇嫩,又容易留印,哪怕江晏已经十分注重力道了,第二天醒来,omega的身上还是留有没来得及消去的牙印。
关于所谓下次的承诺这点,顾辞年和江晏之间也都彼此心知肚明。顾辞年也理解alpha的本能问题,只是随口一说,在得到江晏诚恳的道歉后,就不再纠结于手指牙印的问题。
银白色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顾辞年靠着江晏这个人肉坐垫,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件人生大事。
买来的早点全都好好地放在保温箱中,江晏也不用担心顾辞年晚起会吃到冷了的早点,他耐心地等着顾辞年接下来骂他的话,搭在omega腰上的手熟练而缓慢地揉着。
过了许久,独自沉思的顾辞年似乎想到了要谴责江晏的点,仰着头,红肿的嘴唇高高撅起:“你!”他才刚说出一个字,目光却触及到alpha泛红的膝盖,嘴里要骂的话拐了一个弯,转而变成小声地询问,“你跪了多久呀?”
alpha皮糙肉厚的,区区一个木质的搓衣板而已。顾辞年依稀记得,他前两天让江晏跪了一个多小时的搓衣板,alpha的膝盖都没有半点异样。
而alpha现在的双膝却隐约有些破皮,外表还泛着红。顾辞年怕疼,在看到江晏膝盖上的那点伤口时,也下意识地觉得疼。
“没多久。”江晏摇摇头,答非所问,手中为顾辞年揉腰的动作不停。
alpha体质好,皮糙肉厚的,江晏双膝上的那点破皮,若非顾辞年眼尖,发现的早,再拖晚会,指不定已经完全痊愈了。
怀里的omega又垂下头去,江晏笑笑,为自己早上穿短裤跪搓衣板的行为感到庆幸。
若非他一改往常换上了短裤,哪怕是一样跪了五个小时的搓衣板,木质的搓衣板也不会对布料包裹着的膝盖造成任何的影响。
哪怕江晏不说,顾辞年也能猜到,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江晏肯定独自在床边跪了许久,再加上alpha双手举着的那两个小哑铃,一看重量就不小。
手中握着的那两个小哑铃肯定加剧了江晏的重量,才让alpha跪到连膝盖都受了伤。
最初醒来时,顾辞年在看到江晏跪在床边的姿势时,心中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半。
毕竟昨晚除了最开始的那十分钟,顾辞年自我安慰地越来越难过而已,后来江晏对他的所作所为,也确确实实地让顾辞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除了身体乏力,腰部酸软,大腿内侧有些轻微的刺痛,顾辞年找不出别的理由再为难江晏。但要是轻易放过alpha,又会让顾辞年担心,以后江晏得知了他对这种快乐的追求,肯定又会恢复到结婚初期,两天一次的频率。
想想就可怕!
所以顾辞年绞尽脑汁,凶巴巴地指责了江晏咬他手指的行为。
可惜江晏道歉的太快,顾辞年还没来得及借题发挥,只能原谅了他。
既然alpha都自觉去跪搓衣板,还把膝盖跪受伤了,顾辞年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抱我去洗漱吧,我饿了。”
“好。”计谋得逞的江晏笑着,如愿将怀里的顾辞年抱起,再次在心中暗自感慨omega的好哄,也让他对凌晨时候从小说里看到的那句不离婚的原因深信不疑。
江晏想,要是omega真的像昨晚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喜欢那项运动,今早也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昨晚的逾矩行为。
顾辞年向来是口是心非的。想到昨晚omega求饶的话语,江晏边抱着顾辞年朝洗漱间走去,边深思着,顾辞年那时候说的是不是也是反话?昨晚的时候,他是不是其实可以再做的更过分些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听到顾辞年的问话,江晏摇摇头,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然而,alpha却已经暗自打定主意,等下次有机会,他会尝试让顾辞年感到更加愉悦。
*
临近中午十二点,洗漱完毕的omega才总算坐到了餐桌上,轻轻搭在桌面的双臂上充满着触目惊心的红痕,深浅不一的牙印上涂着晶莹泛白的药膏。
江晏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见穿着低胸睡衣的顾辞年锁骨处的吻痕,晶莹剔透的药膏涂抹在omega的锁骨处,像极了昨晚omega被他水煎捉弄到哭出来的液体。
非礼勿视。江晏回忆起那黏腻的手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是我早上去思慧茶楼买来的早点,应该和年年昨天吃的是一样的。”
担心再惹顾辞年生气,江晏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前去茶楼为口味挑剔的omega买各种热气腾腾的早点。
夏季天热,为了掩饰身上的抓痕,江晏难得地穿上了长袖长裤,却在伸手接过打包的早点时,向服务员暴露出了手背上的抓痕。
江晏想,要是顾辞年知道,他当着茶楼服务员的面,说出手背上那些都是被家里坏脾气的猫抓伤的,好不容易熄火下来的omega指不定又要生气。
坐在餐椅上等吃的omega撇撇嘴:“才不一样呢,”他毫不避讳地当着江晏的面嫌弃他,“昨天对面坐的是承玉哥哥,人长得好看,又关心我,哪像你,只能勉强让人感到不反胃。”涂在身上的药膏黏黏的,顾辞年心中觉得不舒服,便将火气洒向江晏。
江晏苦笑,把顾辞年心心念念的虾饺夹到他面前,轻声哄着:“好,都怪我父母没把我生的更好看点,我努力以后让年年看的更顺眼些。”
“不准去想整容的事情,”顾辞年咬了口虾饺,也不全部吃完,故意让旁边的江晏继续伸手举着筷子,听到alpha的话,顾辞年的心中一瞬间闪过各种整容成网红脸,鼻子轻而易举地就会塌陷的案例,他吓得连口中的虾饺都还没来得及吞进去,含糊不清地讽刺道,“猪就算整容了也还是猪,认清现实好了,还是我努力把你看顺眼吧。”
回娘家待了近两天,江晏觉得,omega阴阳怪气的本事估计是学到了顾方藤的真传,他笑了笑,在心底自动将刚刚顾辞年讽刺他的话转为关心。
估计是昨天被白承玉讲的事情吓到了,怕他一时想不开,也学着那个穆朔,一言不合就去动了手术,所以才拐着弯变着法地来制止江晏。
“好,”江晏不假思索地应下,怕顾辞年想多,还主动承诺,“我肯定不会去整容的。”
“哼,谁管你啊,自作多情。”顾辞年冷哼了一声,啊呜一口,将筷子上剩下的那半个虾饺一起咬进口中,脸上娇俏的表情却显示出他心底的愉悦。
“嗯,是我自作多情。”江晏轻车熟路地应着,察觉到顾辞年目光投向的方向,准确无误地为omega舀了一勺菠萝焗饭。
顾辞年的脸上藏不住事,看起来也十分好猜。
嚼着嚼着,顾辞年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惩罚江晏的法子。
他瞥了眼江晏,颐指气使地说道:“让你昨晚欺负我,这些早点都是我的,你都不准吃!”
omega软糯的语气再加上傲娇的神情,让江晏不合时宜地想到之前在路边看到的小孩王,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屁孩手里拿着跟长条树枝,仰着下巴,耀武扬威地朝其他的小孩宣告着,地上掉着的那块鹅卵石是他的。
江晏险些被自己脑中的联想惹笑,死死地抿着嘴,手中维持着为顾辞年夹菜的动作,才从嘴里艰难挤出来一个“嗯”字。
然而,使劲憋笑的江晏在顾辞年眼里看来却是另一回事。
“你,你要实在想吃也不是不行啦,”顾辞年瞪了江晏一眼,一副你这人真讨人嫌的模样,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等我吃完了,剩下的给你吃好了吧!”
第22章
【“江晏, 我们离婚吧。”
卧室中,薰衣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顾辞年紧皱着眉头, 将后颈处腺体上的信息素阻隔贴摁紧了点,他翘着二郎腿, 冷眼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晏, 红唇轻启, “江晏,你想用alpha的信息素留住我吗?别让我看不起你。”
话音刚落, 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就不再肆无忌惮地增加, 刚刚伸手将信息素阻隔贴撕掉的江晏, 在他的注视下,也从柜子中拿出了新的阻隔贴,沉默地贴在腺体处。
“为什么?”顾辞年想要离婚这件事让江晏难以维持一贯的表情, alpha的声音有些苦涩, 却依然注意着控制音量, 克制着不让过于激动的情绪吓到omega, 他反问着, “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 你不是说,爸妈也都同意让我下次进门了吗?”
“你问为什么?”顾辞年微微歪了歪头, 眼神轻蔑, 毫不在意地说着, “因为我不喜欢你呀。”
“不喜欢”三字就像日常问“吃什么”,顾辞年轻而易举地将它说出口, 他看向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的alpha,心底闪过一瞬的不忍, 却依然选择偏头过去,不去看向神情痛苦的江晏。
“年年,”不愿这么轻易跟顾辞年结束的江晏挣扎着,近乎绝望地恳求着,“我易感期快到了,能不能,等到易感期过后我们再离婚?”
突如其来的离婚宣告让江晏慌了心神,他只能依靠着将要到来的易感期,企图先拖延住执意要和他离婚的顾辞年。
然而,顾辞年下一秒的话语却让他如临深渊,“可是,承玉哥哥的易感期也要到了。”
“白承玉?”
“嗯,对呀,”顾辞年惆怅地用手托着腮,不忍看向江晏,只能把目光放在床边的小灯上,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之前的男朋友是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两人回国前就分手了,他现在回来找我,我不能坐视不管,得去帮他才行。”
床边的小灯悬在半空中,灯泡下面的小人雕塑被块黑布遮着。顾辞年记得,这是他们结婚前买的床头灯,被黑布遮着的是只丘比特的小人雕塑,顾辞年最初觉得新鲜,愣是用喊江晏买了下来。
可惜的是,没过两个月,喜新厌旧的omega就开始嫌弃床边这个光着屁股射箭的小屁孩,让江晏拿块黑布给盖上了。
现在看着,顾辞年反倒对黑布底下的丘比特起了兴趣,他想要伸手去把黑布扯掉,却在看到上面显眼的白色灰尘时,又默默将手收回。
江晏沉默着,半天没说出话来,顾辞年觉得无趣,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突然起身,宣布道:“之前承玉哥哥出国,我发情期难捱,就勉强和你在一起了。也就是说,现在承玉哥哥回来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江晏,我们离婚吧。”
顾辞年瞥了眼紧握着双拳的江晏,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次连照顾alpha心情的想法都没有,“走吧,开车送我去民政局,再晚点该下班了。”
沉默许久的江晏猛地抬头,只见他双眼猩红,握紧着的双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顾辞年在对上alpha的眼神后,被吓到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在他面前的江晏向来都是温和绅士的,顾辞年第一次见到江晏这副面目狰狞的模样,不由地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正当顾辞年握着手机想要联系白承玉时,对面的alpha却一拳砸向了墙面。
去年才刚装修的墙面被砸出了个不小的洞,墙上的粉块簌簌地往下落着,顾辞年注意到,江晏的手指关节也受了伤,正不断地往外流着血。
顾辞年怕疼,他看到顺着江晏手指滴落在地的血,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到omega的吸气声,江晏抬头看去时,目光狠厉阴鸷,却下意识地把受伤了的手往身后藏去,沙哑着嗓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他只是太过生气,但又不能朝顾辞年发脾气,所以将怒火将向了无辜的墙面。
冷静过后,江晏心中又开始后悔。
“你”顾辞年犹豫着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江晏期待的目光下,又默默地嘴巴闭上。他抿了抿嘴唇,终究没有喊江晏先去包扎他的手背。
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再给alpha希望是件好事。
白承玉的易感期临近,这两天已经不大能控制住信息素的外放了,开始躲在家里不出门,顾辞年迫切地想要结束和江晏的婚姻关系,赶到白承玉身边。
即使顾辞年和白承玉之间并不会发生实质的关系,仅仅只是在alpha易感期期间手动帮忙下,顺带释放点信息素安抚,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所以顾辞年此时才急着要跟江晏离婚。
离婚了,他和白承玉都是单身,自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他们不能互相帮助。
*
从民政局回家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往常坐车时,都是江晏费尽心机地找话题和顾辞年聊天,如今两人已经离婚了,江晏显然没有心思再提前新的话题。
顾辞年坐在副驾驶上,手中紧握着离婚证,表情还有些恍然。
他原以为会很难说服江晏同意,没想到alpha沉默了许久,竟是半点也没为难他。
主驾驶位的江晏尽职尽责地承担着司机的责任,目不斜视地注意着道路情况,顾辞年扭头看去,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的难过。
但这点难过并不足以抵消他心中能帮到白承玉的快乐。
在红绿灯前停下的那刻,顾辞年低头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缓缓开口:“这边左转,直接送我去承玉哥哥家吧,之前房子是你买的,我放在那里的东西也都不要了,你闲着碍事的话,可以直接”
扔掉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顾辞年被江晏扑倒抱紧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
车辆碰撞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液体从江晏的身上缓缓流到顾辞年脸上,他被alpha死死抱着,吓得不断喊着江晏的名字。
再次醒来时,顾辞年看到的,便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才刚睁开眼睛,旁边坐着的白承玉便一把将他抱住,顾辞年有些呆滞地听到白承玉惊喜的声音:“年年,你终于醒了!还好没出事,要是你出事了,我”
有液体滴落到顾辞年的脸上,他呆呆地伸手摸了下,并不是车祸时江晏流出的那些血,而是白承玉心疼他的泪水。
“没事了,没事了,”顾辞年听到白承玉反复念着,alpha的眼泪一滴滴地从脸上掉落,滴在顾辞年的脸庞上,他茫然地眨眨眼,听到白承玉继续安慰他,“都过去了。”
小腿处的疼痛将顾辞年彻底唤醒,他伸着手回抱住白承玉:“承玉哥哥,我没事的,你不要哭,我没事的。”
回应他的,是白承玉越来越汹涌的泪水。
顾辞年心理莫名地难过,等他反应过来时,也是趴在白承玉的怀里,糊了满脸泪水。
等到两人从车祸的惊吓中走出时,白承玉才不好意思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跟顾辞年说起车祸的事情。
这起车祸总共牵连了五六辆车,起因是顾辞年他们对面的那辆大货车刹车失灵,直直地冲向了江晏的车子,当时刚好红灯刚过,前行的车辆不少,又发生了一连串的碰撞,险些引起爆炸。
“多亏了江晏一直把你护在怀里,”白承玉削着手中的苹果,想到刚来医院时,见到顾辞年身上留着的血险些被吓晕过去,直到听医生说起,才明白那些都是压在顾辞年身上的江晏留下的,“要不然,我现在可能得对着急救室的大门祈祷。”
车祸发生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江晏将顾辞年紧紧护在怀里。因此,身为车祸现场最柔弱的omega,顾辞年却受了最轻的伤,仅仅是小腿处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只不过因为突然遭遇车祸,受到刺激当场被吓晕了。
“我问过医生了,小腿上的伤口,只要注意这两天不碰水,好好保养,以后连疤也不会留下的。”
顾辞年小口咬着手中握着的苹果块,听到白承玉安慰他的话,却只问道:“我那本离婚证呢?”他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让江晏和他离婚,才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的。
“离婚证也好好的,就放在桌上。”
“哦,”除了离婚证,顾辞年似乎就没再要关心的了,他又咬了两口苹果块,后知后觉地看向白承玉,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等等,承玉哥哥,你不是快到易感期了吗?怎么还能来医院?!”
看到顾辞年脸上惊讶的表情,白承玉终于露出了笑容,并不在意地说道:“出门前我用了alpha的抑制剂,又买了加强版的信息素阻隔贴,不用担心我的。”
他将最后一块苹果块放入顾辞年手中,“倒是你,最开始满身都是血的模样险些吓晕我,还好我们昨天才通的电话,护士小姐把电话打我这来了,万一要是找的叔叔阿姨,他们年纪大了,可能就被吓晕了。你出车祸的事情,我还没和叔叔阿姨说过,想等你醒来再做决定,毕竟车祸这件事,听起来就很吓人。”
“哦,那就好。”顾辞年抿着嘴,犹豫了两三秒,才向白承玉问道,“那江晏呢,他怎么样了?”
提到江晏,白承玉脸上也表现出不忍:“我到医院时,江晏刚好抢救结束,虽然命是救过来了,但是他陷入了昏迷,听医生说,有可能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江晏可能成为植物人,顾辞年怔楞着,连手中的苹果块都掉到了被子上,他有些无措地看向白承玉,低声问道:“那他的家人呢,有来医院了吗?”
白承玉帮顾辞年将落在被子上的苹果捡起,又仔细地用清水洗净,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我听说是他姐姐赶来了医院,年年要去看他吗?”
“不去,”顾辞年摇摇头,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凶巴巴地说着,“我才不去看他,谁让他这么没用,出个车祸都能险些变成植物人!”】
新章的内容戛然而止。
“啪”的一声,江晏猛地将书合上,原著小说中的剧情跟现实出入的越来越大,他决心要和书里的废物‘江晏’割席。
alpha无比赞同小说中‘顾辞年’的点评:书里的江晏确实很没用。
第23章
江晏是被物品摔落在地的碰撞声吵醒的。alpha的体质好, 仅仅是晚上休息两三个小时,隔天醒来都能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但这次他惊醒时, 却感觉整个头都昏沉沉的,像是还没睡醒。
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神经一抽一抽地跳着, 江晏意识到了身体的反常, 他紧皱着眉头,伸手揉着太阳穴, 边警惕地抬头看向吵醒他的那道声音。
只见地上躺着被摔得支离破碎的香薰瓶子, 浓郁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而衣柜的门半开着,还未完全合上,透过江晏的角度, 可以看到衣柜里面的衣服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
而衣柜旁边, 是正借着身体想要挡住背后行李箱的顾辞年。omega的身形纤细, 压根挡不住矮胖的行李箱, 却掩耳盗铃般, 低着头假装玩手机, 也不敢和江晏对上视线。
“年年,”江晏叹着, 无奈问道, “你刚刚给我喝的那杯牛奶里加了多少安眠药?”
alpha身体素质高, 江晏成年之后就没再生过病,脑袋的昏沉感却让他瞬间意识到身体的不适。
思来想去, 他虽然不愿意怀疑,但问题也只可能出现在中午omega递给他的那杯牛奶了。
omega第一次主动为他递牛奶, 江晏怀揣着满心的激动,连牛奶的味道都还没细品,就在顾辞年‘温柔’的眼神注视下,将那杯满到快要溢出的牛奶喝完了。回过味来时,虽然江晏也觉得牛奶味道怪怪的,但顾辞年难得的邀请他一起去睡午觉。
比起味道奇怪,但喝不死人的牛奶,显然omega邀请他一起去睡午觉这件事更能占据江晏的大脑。
味道奇怪的牛奶也随之被他抛到脑后,不再去多想。
“我,我哪有给你的牛奶里加安眠药呀,江晏,你不要张口就来好不好?”顾辞年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江晏,又默默低下头来,假装看着黑屏的手机,拙劣而笨拙地为自己辩解。
omega脸上的紧张和无措感实在是太过明显,江晏想不察觉都难。他故意装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假装被顾辞年的辩驳所说服:“是我错怪年年了。”
江晏刻意摆出一副被头痛刺疼的表情,伸出双手用力揉着两边的太阳穴,“那我可能是生病了,中午睡太久了,没想到醒来脑袋一直在疼。”
两人认识以来,江晏从未生过病,偶尔不小心受伤流血了也没喊过疼。
听到他说头疼,刚刚还假装事不关己的顾辞年立马慌张起来,双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顾辞年看手机看的认真,连江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没有察觉到。
摄入了过量安眠药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但江晏清楚地记得,两人午睡前,顾辞年身上穿着的是条蓝色的睡裙。现在看去,却发现omega已经将睡裙换下,身上穿着条卡其色的小短裙,甚至连头发都扎好了,右边的碎发上还别着个蓝色的发夹。
一副像是要出门的打扮。
甚至在顾辞年身后还藏着个行李箱,怎么看都像是要离家出走。
江晏神色冷峻,目光冷冽地看向地上那瓶被打碎的香薰。
昨晚原著‘江晏’被离婚的剧情还历历在目,江晏沉着脸,拉开了床边柜子里的抽屉,在看到结婚证还好好地躺在里面时,表情才有所缓解。
至少omega给他下了安眠药后,并没有打算悄悄去把婚离了。
然而,江晏伸手在抽屉里简单地查看了两下,却发现同样一起放在旁边的,属于顾辞年的那张身份证不见了。
抛开离婚的猜测,江晏能想到的,无非是顾辞年要跟白承玉私奔,两人结伴一起出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承玉出国的航班好像就在今晚?
江晏默不作声地将抽屉重新合上,情绪涌动,目光暗沉,若有所思地看向腕表上的时间。
下午两点十七分。
顾辞年早上起来的晚,临近十点多才吃的早饭。而江晏中午还没来得及去做饭,就被顾辞年递来的那杯牛奶迷的晕头转向,又一觉睡到现在。
算了。江晏想着,他身为alpha自然不饿,但顾辞年不同,omega娇气,若是强行拉着饿肚子的顾辞年上床,万一体力不支晕在床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使想把顾辞年留住,江晏也不想真的伤到omega的身体。
江晏深呼吸着,平复好心情后,再次转身面向顾辞年时,表情如常,已经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年年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
然而,紧咬着下唇,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的顾辞年却像是被吓了一跳。江晏眼尖地看到,他刚说话时,omega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
“江晏,”顾辞年可怜兮兮地抬头,眼里已隐约泛有泪花,他偷偷把身后的行李箱踹到一旁,难得的跟alpha道歉着,“对不起。”
他给江晏用的那瓶安眠药是去年实习,被乙方多次改稿折磨到失眠的时候,去找医生开的。
只记得医生告诉过他,omega吃的话,每次最多一片就好。
但去年那瓶安眠药没来得及用,察觉到他失眠的江晏换了另一种方式让他不再在深夜里焦虑苦想。
顾辞年给江晏的牛奶里下安眠药时,生怕用量少了,对alpha不起作用,连下了五颗。
在看到江晏沉沉睡去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最初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行李时,还担心睡着的江晏会被吵醒,等到发现alpha因为安眠药的作用,真的对外界没有反应时,才逐渐大胆起来。
然后,他就不小心打碎了衣柜里放着的香薰。
江晏被吵醒时,顾辞年手忙脚乱的,连衣柜都来不及合上,只能将自己挡在行李箱前面,想借此糊弄过去。
在听到江晏喊头疼后,一心想找机会溜走的顾辞年被吓得连忙在网上查了alpha安眠药的用量。
网上查询的结果让他越看越揪心。
他分别查了“alpha一次吃多少片安眠药合适”,“alpha一口气吃了五片安眠药会怎么样”,“alpha吃多了安眠药会有生命危险吗”,查出来的结果都告诉他,连吃五片安眠药,即使是alpha,对他的生命以及肝肾功能也有影响。
顾辞年慌了神,他只想放倒江晏,好偷偷跟白承玉出国游玩,但没想要让alpha至此长睡不起。
“我没事,年年不用道歉。”听到顾辞年的道歉,江晏比他表现地还要紧张,步伐飞快地绕过地上香薰瓶子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泪眼朦胧的omega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顾辞年被江晏抱在怀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最后还是闷闷地说道:“江晏,我们去医院吧。”
比起想尽办法抛下江晏去赶航班,自认做错了事情的顾辞年觉得,还是应该先和吃多了安眠药的alpha去趟医院洗胃。
万一他抛下江晏走了,对方又死在家里,不仅晦气,他还成了杀人凶手。顾辞年想着,凶巴巴地命令道:“别抱着我了,快点去开车!”
第24章
“都怪你, 我肯定赶不上和承玉哥哥送别了。”顾辞年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背后靠着松松软软的枕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谴责着, 眼神却一直紧盯着手机屏幕里操作的人物,按在攻击键上的拇指格外用力, 仿佛将游戏里敌方的人物当成了江晏来打。
在他毫无操作可言, 只带着对江晏怨气的宣泄下, 手中操纵着的人物仅仅砍了敌方人物不到三分之一的血条,敌方人物一套技能下来, 顾辞年的游戏人物就变成躺到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omega心里对江晏的怨气越来越大, 气鼓鼓地嘟着嘴, 斜睨了他一眼。
再看向手机屏幕里游戏人物复活的倒计时,顾辞年刚想不管不顾地把手机朝江晏身上扔去,又在看到alpha手背上扎着的输液管后, 只得默默地拿紧了手机, 转而命令道:“都怪你, 要不是刚刚为了跟你说话, 我也不会打输对方!”
“嗯, 都怪我。”经历了洗胃后的江晏脸上略显得有些苍白, 但他本人却没觉得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在办理住院之后, 还将病床让给了好心陪他来医院的顾辞年躺。
alpha的左手手背上还扎着个显眼的输液管, 但高悬在架子上的点滴瓶却被在场的两人同时忽略掉, 他用没打点滴的右手拿起桌上水果篮中的苹果,轻车熟路地安慰着因为游戏水平太菜而开始闷闷不乐的顾辞年, “年年要吃点苹果吗?”
这是江晏进去洗胃时,在外等着的顾辞年无聊, 跑去了医院隔壁的水果店买来的。
据说这果篮是整个水果店里看起来最豪华最大的一个,顾辞年不懂得挑水果,第一眼就看中了它,花了三四百块。
虽然刷的是江晏的卡就是了。
“不要,”连半个眼神也不肯分给他的omega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别以为你现在是病人就可以让我帮你削苹果了,江晏,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年年说得对。”江晏轻笑着,搭在腿上的左手主动握住那颗看起来外观不算好看的苹果,右手握着小刀,边回话的同时,边削出一条长而卷的苹果皮来。
他削苹果的动作熟练,哪怕一只手碍于打着点滴不能过分动弹,也丝毫没影响到他完完整整地将整条苹果皮削出来。
江晏对长条的苹果皮没有执念,但顾辞年有,每次看他削苹果,都要在旁边监工,一看他不小心将苹果皮削断了,坏脾气的omega都要骂他两句:“江晏,你怎么这么没用呀,连苹果皮都能削断。”
然而,等到完完整整的苹果皮呈现在顾辞年面前时,omega又只看了两眼,就用手将完整的苹果皮给撕成好几份,丝毫没有眷恋地扔到垃圾桶中。
久而久之,江晏也明白了,傲娇的omega不过是找个理由能待在他旁边说话而已。
尽管小说中对顾辞年这种行为的解释是他在故意借用苹果皮刁难江晏,但身为当事人的江晏主动忽略到小说中的旁白,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苹果削好之后,江晏又费劲地把苹果核剔除,把整颗苹果分成了十几个小块,趁着顾辞年注意力还放在游戏里,alpha迅速地捏起一小块果肉朝嘴里扔去。
酸的。
不仅是酸的,果肉还带着点糜烂的口感。
“你怎么能这样!”无意间一撇,恰好看到江晏偷吃的顾辞年更生气了,将手机重重地往床上一摔,伸手指责着,“不就是不给你削苹果嘛,你竟然吃独食!这盆果篮还是我买来的,不准你吃我的苹果!”
不用猜也知道,顾辞年的手机屏幕上肯定显示的是defea。江晏无声叹气,游戏输了,顾辞年才会百般找理由来给他挑刺,不然平日里他就算一口气吃上百来个苹果,不缺吃少喝的omega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但是这颗苹果难吃到就连江晏自己都有些难以下咽,显然是不适合给娇生惯养的omega去尝试的,江晏有些为难,如实解释着:“我没有在吃独食,这颗苹果就是想给你吃的,但我刚刚先尝了下,味道不算好,年年要是想吃,我再联系人送来更好的苹果好吗?”
床上的顾辞年却捂着耳朵,面向着江晏的两个眼珠子都快翻到医院的天花板上去,一副我才不听你狡辩的模样。然而,在听到说苹果不好吃时,顾辞年又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找到了发作点的omega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蛮横不讲理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我苹果买的不好咯?”
“我没有这么说,”江晏无力地辩解着,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苹果上面,“我的意思是,这颗苹果不争气,光注意怎么长得让年年注意到它,却没有努力把自己长得好吃点,让年年能够吃下他。”
可怜的苹果被迫背了锅。
顾辞年哼哼唧唧着,不愿承认自己被江晏这套哄小孩的说辞给哄好。
桌上放着的那盘苹果块已经有些许氧化,顾辞年偷偷瞧了两眼,对它的兴趣其实不大,江晏都说了不算好吃,那肯定很难吃。顾辞年想着,默默拿起摔在被单上的手机,在江晏的注视下,才矜持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得到了他原谅的江晏明显地松了口气。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五点四十七分。顾辞年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地看着时间,再防备着江晏,点开查看自己的航班信息。
他是晚上九点的飞机,要是现在抛下江晏,打车赶回家里拿行李,再赶去机场,顺利的话,他还能赶上和白承玉的同一个航班。
顾辞年兀自纠结着,余光却瞥到旁边桌上放着的那盘氧化到泛黄的苹果。他恍然想起,刚刚江晏洗胃结束之后,医生嘱咐的那句不要吃东西。
alpha对他的吃食一向上心,对于买来的水果和食物,江晏都会先自己尝试一小口,好吃的端给挑食的顾辞年,不好吃的则独自清理掉。
因此,短短结婚一年,顾辞年的口味被养的越来越挑剔,偶尔连江晏觉得好吃的水果,在他口中都觉得有点酸涩感。
顾辞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航班信息发愁,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了块一看就很难吃的苹果,在江晏震惊的目光下,顾辞年把那块苹果放到了口中,咬下了一小口。
好难吃。顾辞年皱着眉头,嘴里含着的苹果始终难以吞下。
目睹一切的江晏吓了一跳,连纸巾都没来得及拿,只伸着手放到顾辞年嘴边,催促道:“年年,快吐出来!”
顾辞年垂眸,默默看着江晏在他嘴边摊开的手,又看向alpha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小心出现回血的左手手背,最后还是在alpha关切担心的目光下,将嘴里含着的苹果吐在江晏手心中。
算了。顾辞年想着,还是等下次白承玉回国,让江晏去把隔壁房子买下来吧。
第25章
领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 江晏步伐轻快,边推门而入边轻声唤道:“年年,我体检回来了, 你”
询问午饭的话语卡在喉间,江晏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 抬眼看去, 只见缩在病床上的顾辞年正抱着双膝, 白皙的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似的,那抹红晕一路从耳根染到脖子, 脸上带着江晏熟悉的羞涩感, 红润饱满的下唇被牙尖细细咬着, 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看某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内容。
omega看得太过认真,连他刚刚的询问都没察觉到。
江晏下意识屏住呼吸, 轻手轻脚地将病房的门重新关上。
他默不作声地来到顾辞年身边。
病床边摆放着的蓝色塑料椅依然维持着早上他出门时的模样, 上面的薄被仍旧没人收拾, 还挂在椅背上面, 被子的下摆拖在病房的地板上。
医院的病床狭小, 挤不下两个成年人。
顾辞年错过了去机场送别白承玉的机会, 心中有气,独自霸占这窄小的病床, 连陪护的折叠床都不肯让江晏用, 没好气地指着旁边的蓝色塑料椅, 直接宣布那是江晏过夜休息的地方。
好脾气的alpha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
然而,到了半夜, 病房内的灯光彻底暗下去时,睡在床上的顾辞年却一言不合地将多出的那张被子扔下, 嘀嘀咕咕着碍事,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睡在塑料椅的江晏身上。
被砸个正着的江晏整个人被蒙在被子里,想笑又怕惊扰到口是心非的omega。
临近中午,病房内一片静谧。
直到江晏叠好被子,手捏着体检报告单在椅子上坐下时,顾辞年也依然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手机屏幕,抱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抓紧,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的alpha。
腿上放着刚叠好的被子,江晏微微侧身,双眼便轻而易举地看到顾辞年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顾辞年平日里对江晏过于信任,连防窥膜都没用,只口头警告过alpha不准偷看他的手机屏幕。
却没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坐在塑料椅上的江晏已经将他的手机内容看的一干二净。
只见顾辞年的指尖正停留在某宝的商品图片上,粉嫩肥胖的小兔子高高竖着两个兔耳,粉色的兔子玩具微微仰放着,却见本该是兔头的地方只留着个不小的洞口。
江晏表情有些怔愣,原先还在疑惑顾辞年什么时候对这种奇怪的新玩具起了兴趣,却眼尖地看到照片旁边,还有商品的名称和简短介绍:“乐享兔——高频吸吮,轻享快/感。”
结婚一年,江晏凡事都亲力亲为,对玩具的了解少之又少,在看到商品名字和介绍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直到omega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里出现更多对这只奇怪兔子的介绍:“充电式,超长待机”,“不/插/入,轻松快乐无忧虑”,“多档可调,绝密静音”。
看完商品介绍的顾辞年已经划向了匿名评论区,omega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划过各种隐秘的评论。
江晏的目光却久久难以聚焦,心中还停留在刚刚的商品介绍上,短短几行字,却让对这些玩具甚少了解的alpha心头一震。捏着体检报告单的手指逐渐用力,脆弱的纸张被捏得皱巴巴的,江晏才终于意识到,昨晚睡前顾辞年扭扭捏捏地询问他身体状况的用意。
原是担心他的持久力。
怪不得昨晚omega别扭而怜悯地说道:“我听说,安眠药吃多了,肝肾功能会有影响的……”
彼时的江晏没想过多,误以为顾辞年担心他身体,心中着实欢喜了好一阵子,还温声安慰omega不用担心。
眼见着顾辞年的脸色越来越红,整个人害羞地像是要冒烟似的,江晏才总算明白,omega昨晚担心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幸福快乐。
江晏的目光扫过手中的体检报告单,由衷地松了口气。
还好,体检显示他一切正常。
至于顾辞年手机里浏览的那些玩具,江晏想,应当是没有购买的必要。
他沉默地看着顾辞年踩在被单上的脚趾忍不住蜷缩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前后摩挲,缓缓向胸前移动,又在触碰到【上衣布料】的那刻,骤然往后缩去,绯红色的脸上满是羞涩。
omega的发/情期在即,但江晏没想到,顾辞年现在已经敏感到看点商品(玩具)的玩法介绍和评论都能有所感觉了。
不用伸手去摸,仅凭着感觉,江晏也能猜到,顾辞年应该是又哭了,就跟他的眼神一样,湿漉漉的。
“年年……”江晏担心冒然出声会吓到沉浸在某宝购物界面的顾辞年,他尽可能地压低了嗓音。
然而,他刚出声,床上的顾辞年还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像受惊的猫儿似的,在江晏看来,便是突然间浑身炸毛,险些从床上跳起。
握在手里的手机猛地熄屏,顾辞年被吓得浑身颤抖,连手机都没拿稳,正正砸在怀里,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和罪魁祸首算账。
顾辞年偏头看向江晏,眼尾泛红,却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劈头盖脸地指责道:“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还故意开口吓我!”
仗着顾辞年刚刚选购的出神,江晏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我刚进来,敲门了的,但是年年似乎没听到,这才开口喊你。”
再不出声,江晏怕家里过两天会收到一箱子奇怪的玩具,到时候omega得了乐趣,万一不要他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啊……”顾辞年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心虚,双腿伸直并拢着,没过一会,小腿又忍不住交缠,他的眼神偷偷瞟向江晏手中的体检报告单,企图转移alpha的注意力,干巴巴地问着,“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江晏笑着,将放在腿上的被子和体检报告单一并放在桌上,带着凉意的手搭在顾辞年□□着的小腿上,粗糙的指腹一点点的滑过omega白皙光滑的皮肤,引起顾辞年一阵阵轻颤。
“别碰我!”顾辞年嘤咛一声,话语里已带着哭腔,双腿扭捏着,将整洁的被单折腾地皱巴巴的。
口是心非的omega嘴上排斥着,交缠着的双腿却将江晏的手一并夹住。
手茧摩挲过白嫩的皮肤,顾辞年颤抖地更加厉害。
太敏感了。
江晏想着,被夹着的手渐渐往上移动。
第26章
食指指腹微微用力, 白里透粉的软糖被轻松按下,江晏绕有兴趣地看着凹陷下去的粉色软糖又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恢复原样, 再次明晃晃地摇摆着。
粉色的软糖看起来软糯香甜,江晏伸着两根手指夹去, 如他所想, 那颗小小的软糖十分具有韧性, 被他夹着拽起,也不见半点变形。
“江晏, 你…混蛋……”
一米九多的alpha自顾自欺负着软糖的行为惹来了顾辞年的不满。
随着江晏欺负糖果的行为, omega局促地闷哼一声, 谴责的话语也显得有些微弱,像是失了力气,欲迎还拒的话语没有半点威慑力可言。
“嗯, 我混蛋。”江晏沙哑着嗓音, 半点没犹豫地认下了自己的过错。
仗着alpha的先天优势, 江晏轻而易举地将顾辞年的双手举过头顶, 宽厚而温热的大手紧紧按住顾辞年两双纤细的手腕, 被他压制着的omega只能像濒死的鱼般, 扑腾地抬起上半身,却正好迎合着江晏另一只手的动作。
粉色的小猫软糖被夹在指缝中, 恶劣的alpha用手指搓着, 捻着, 又将它扯着,拽着。
“嘤, 江晏,你欺负人……”
顾辞年的双眼被泪水浸湿, 他不甚清楚地看着身前的alpha,不肯服软地继续朝江晏骂着,却诚实地把另一颗糖果主动送到江晏手边。
江晏有些意外,短暂地怔愣过后,从嘴角泄出一声轻笑,他一手忙着按住顾辞年不安分的双手,一手忙着制作软糖。
面对omega好心送来的另一颗糖果,江晏腾不出手来接,只能低下头,用嘴叼着顾辞年主动送给他的糖果。
硬/的。
江晏舔舐着,后知后觉发现这跟顾辞年常吃的那款软糖不同,送到他嘴边的是颗硬糖,像小石子般,他用牙尖试探性地轻轻咬了两下。
那颗硬糖就像顾辞年般,色厉内荏。江晏轻咬下去,也尝到了如软糖般软糯香甜的口感。
“不,不准咬!”
顾辞年嘤/咛了两声,浑身颤抖地更加厉害,泪水落下,顺着脸庞滴落到江晏的发丝上。
糖果是他送的,但向来讲究的omega对江晏吃糖的方式也有所意见,即使被气到泪流满面,也要制止江晏这种吃糖果的行为。
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着:“舔…不能咬……”
众所周知,软糖和硬糖的吃法是截然相反的。
软糖是送到口中就能嚼的,而硬糖则需要在口中满满品着,用舌头和口中的津液一点点融化掉坚硬的糖果。
平日里热爱吃糖的顾辞年不仅严于律己,而且认为江晏也应该严格遵守这两种不同的吃糖流程。
“好,我不咬。”江晏嘴里含着糖果,声音有些含糊,好脾气地安抚着被气到胸膛起伏着的omega。
他一如既往地对顾辞年妥协,哪怕是含在口中的糖果,也严格遵守着顾辞年的要求,伸着舌/头,一点点地舔/过糖果的外衣。
两人在吃糖果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气氛越发融洽。
薰衣草香死死交缠,压制着蜜糖的香味,在病房的对峙中占据上风。
*
半个小时后,江晏的脸色比初入病房时还要阴沉,他沉默地伸手掐向自己,狠戾而不留情的动作吓得顾辞年看向他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好意思。
“没事,年年不用怕。”江晏说着,扯过白净的毛巾擦拭着顾辞年的身子。
大半个小时里,江晏强迫顾辞年喂他吃糖,从软糖一路吃到甜腻的棒棒糖,最后又喝下了糖水。
吃进口中的糖果让江晏忘了疲惫,越发神采奕奕,等到他反客为主,双手刚按上顾辞年那如解压玩具般的果冻时,却被错过了午饭的omega制止了。
医院是江家开的,专属的楼层和病房让顾辞年丝毫不用顾忌自己的音量。婉转勾人的吟唱过后,饥肠辘辘的omega声音都哑了不少,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宛若桃花,眼睫轻颤,粉嫩的舌尖不受控制地探出,轻舔过有些破皮的嘴唇,可怜兮兮地开口说道:“江晏,我饿了。”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手中正肆意揉搓着解压果冻的江晏停下来动作,alpha温热的手恋恋不舍地拍了两下解压果冻,做工逼真的果冻随着江晏的动作荡起一层波浪,又颤颤巍巍地回复原样,只在白皙光滑的果冻上留下一层显眼的红色巴掌印。
“你,”顾辞年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江晏擦拭干净,此时正偷偷瞄向江晏刚刚动手掐过的地方,犹豫着似乎是想要关心,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太粗鲁了,我不喜欢,而且,吓到我了。”
江晏从毛巾中露出脸来,目光扫过顾辞年心虚的眼神,沉声应道:“我知道了。”
一阵粗暴地擦拭过后,江晏才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他伸手拿起被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再看向虚弱地半躺着休息的顾辞年,“年年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烧烤,麻辣烫,火锅,冰淇淋,”顾辞年半躺着抬头往向天花板,眼神涣散地报着菜名,却又猛地抬手锤向被子,气鼓鼓地斥责着,“但是我嘴唇破皮了,现在都吃不了!”
手上的动静太大,刚刚被牵制着举过头顶的手还酸着,顾辞年被疼得可怜兮兮地软下嗓音,不自觉朝江晏撒娇道:“手疼。”
他说着,目光还落到手腕处的指印上,白皙皮肤上的那抹红色印记赫然昭示着江晏对他的所作所为。
“对不起。”江晏认错态度良好,当即抛下已经点餐好的手机,伸手轻轻揉着顾辞年柔弱的手腕。
他刚刚只是虚按着,没曾想还是留下了指印。江晏心中感慨着,顾辞年的皮肤跟他本人一般娇气。
“哼,光口头道歉有什么用。”
顾辞年冷哼着,过度使用的喉咙刚有不适感,旁边的江晏就极有眼力见的为他递水过来。
他轻抿了一口,得寸进尺,“你把隔壁那家房子买下来我就勉强原谅你!”
手腕上传来一阵痛感,顾辞年不满地看去,还没开口谴责,便生生止住。
只见江晏目光阴鸷,细看之下,眼底还有些许难以察觉的难过,顾辞年想骂他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一时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他听见江晏冷冷地问道:“是年年想要房子,还是想给白承玉买房子?”
第27章
“江晏, ”顾辞年眉头微皱,可怜兮兮地垂眸看向手腕,“你弄疼我了。”
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对不起。”
江晏声音有些沉闷, 兀自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将他脸上的表情遮住。
在顾辞年看来, 床边的alpha像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 想伸手碰他又怕再次伤到他, 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他的手腕,力道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晏。”
听到顾辞年略显严肃的声音, 江晏几乎是瞬间抬起头去, 复杂的情绪下, alpha的眼眶都有些泛红,近乎偏执地看向顾辞年,双眼眨也不眨地等着omega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顾辞年半躺着, 心虚地避开江晏的眼神, 低着头揪着身上盖着的被子。
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说道:“房子是想给承玉哥哥买的啦, 他过段时间要回国, 之前住的房子又太旧了。我看邻居家反正也一直出国, 那栋房子压根就没怎么回来住过,买下来给承玉哥哥刚刚好。再说了, 我想要房子跟想给承玉哥哥买房子有什么区别吗……”
顾辞年越说底气越不足, 声音也越来越小, 还偷偷瞥了一眼江晏。
不一样的。
江晏嘴角抿直,情绪涌动, 险些不管不顾地去大声反驳顾辞年的话。
但担心吓到顾辞年,他只能强压住心底对白承玉的妒忌, 双手死死地握着拳,一言不发。
压抑着的氛围让顾辞年结婚一年来,第一次意识到江晏也是个传统的alpha,对omega有着不容小觑的占有欲。他任性惯了,以前将离婚挂在嘴边时,都没见过江晏这副压抑的模样。
对外强势而寡言的alpha对他总有无限的耐心,面对他时,冷漠而不近人情的模样也会变得柔和起来。
这也让顾辞年忘了,当初生理课上时,老师曾提过的,关于alpha对伴侣的可怕占有欲。
顾辞年有些苦恼,他跟白承玉青梅竹马,分化之后,一度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嫁给白承玉的。
而白承玉向来温柔,跟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那些在易感期会暴怒的alpha完全相反。
这也导致了,高中时候每周上的那两节生理课,顾辞年都拿去补觉了。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老师教过的安抚alpha的办法。
但顾辞年清楚地记得,面对占有欲作祟的alpha,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暴打,要么被爆炒。
顾辞年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被咬破皮的嘴角,想起去年江晏易感期时,那可怕的持久力,他就忍不住瑟缩了下,把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点。
万一提前把alpha的易感期给气出来就不好了。
要是发情期刚好撞上江晏的易感期,顾辞年觉得,那自己至少得有大半个月出不了门的。
打定主意安抚江晏情绪,顾辞年拿起水杯抿了口,润完喉咙后,却在安慰人的话语上犯了难。
细眉微蹙,顾辞年偷偷瞄了眼江晏手背上的青筋,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江晏。”
被他喊着的alpha下意识地答着:“我在。”
像顾辞年手机里的ai助手似的,无论何时,他只要喊一声,就能得到回应。
“你,”顾辞年说着,对上江晏的目光后,又匆忙低下头去,脱口而出,“你要是不想买,我就自己花钱买。”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更加压抑,顾辞年打算言语安慰alpha的计划彻底泡汤,他红了脸,又拉不下脸来说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将错就错,继续说下去,“反正我自己也有钱,又不非得要你买,你心疼钱就算了,我自己给承玉哥哥买房!”
安慰人的话语顾辞年不擅长,但胡搅蛮缠他一向熟练。
在提到钱后,他像是瞬间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一改刚刚小心翼翼的模样,“对,你就是心疼钱!”
“我没有心疼钱,”面对顾辞年突如其来的指责,江晏直视着顾辞年投来的目光,表情是少有的严肃和凝重,“要是年年想要,买多少套房子都可以,但是白承玉不行。”
顾辞年胆小,在意识到江晏可能真的生气了之后,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一骨碌地躲到被子里面去,连看都不敢再看气头上的alpha。
听到江晏的解释,顾辞年揪紧了头顶的被子,仗着躲在被子里看不到江晏,他忍不住反问道:“那你之前怎么能给我父母买房,你就是歧视承玉哥哥!”
之前顾辞年不过提了一嘴家里的房子太旧了些,第二天江晏就为顾方藤夫妇俩在附近买了套新房子。
顾辞年隔天醒来时,就看到了江晏送到他手中的房产证。
虽然顾方藤两人舍不得老家,迟迟没搬入新家,但那套房子一直为两人留着。
感动于江晏对他父母的上心,顾辞年还因此好脾气地让江晏磨了他两天腿心和小花。
“不一样的。”
江晏沉声应着,担心顾辞年闷坏了身子,伸手想去把omega头上罩着的被子扯下,却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只好默默收回多此一举的手,继续和又怂又爱闹脾气的omega解释,“顾方藤和夏熙是你父母,我们结婚了,他们也是我父母。因此,我不会因为他们对你的好而感到嫉妒,也永远不会对他们带有恨意。”
听到恨意两字,顾辞年哗的一下掀开了被子,被闷热到红扑扑的小脸瞪着江晏:“你居然会恨承玉哥哥?!”
在看到江晏点头后,顾辞年脸上的表情越加不可置信,似乎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讨厌白承玉的人。
顾辞年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承玉哥哥。”
“年年,不会有人对伴侣的前男友还能做到心平气和的,更不会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为情敌在自己家隔壁买房。”
顾辞年太过天真,只以为江晏对他有求必应,全然忘了白承玉是他前男友的事情。而江晏在短暂地沉默过后,第一次选择将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
“前男友?情敌?”
关于买房的事情暂时被抛在脑后,顾辞年敏锐地察觉到江晏话中那些本不该出现的词语。
“江晏,你怎么知道我和承玉哥哥谈过恋爱的?”
第28章
话音刚落, 江晏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他有意逃避着顾辞年的问话,只开口说道:“年年不是饿了吗, 我点了醉仙楼的膏蟹砂锅粥,白切鸡, 还有”
“不吃。”
顾辞年斜睨了江晏一眼, 气鼓鼓地把被子又拉回头顶盖着, 整个人躲在被子底下,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声音闷闷的, “不给我吃炸鸡也就算了, 房子也不给我买,现在还有事情瞒着我。你都这样了,我看我们俩还是离”
闹个不停的手机铃声被江晏掐断, 他无奈地看着病床上仅露出的那几根银白色发丝, 及时打断omega口中的离婚两字, “先吃饭吧, 吃完了我再把事情告诉你, 好吗?”
“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顾辞年愤愤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涨红着脸,凶巴巴地看向江晏, “也不知道是谁求婚时说以后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
“明明之前说好的, 这辈子都不会骗我……”顾辞年越说越委屈, 伸手揉着自己还饿着的肚子。
“你肯定是偷偷在我身上装窃听器,怕我把你告了才不肯和我说实话。”顾辞年想象力丰富, 江晏的沉默在他看来完全是心虚的表现,“你要是求我的话, 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不去告你。但是要是你哪天被抓了我可不管,我才不要和一个要去蹲局子的alpha在一起。”
omega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江晏以拳抵唇,遮住嘴角边勾起的弧度。
在顾辞年已经考虑到将来孩子的考公问题时,江晏才开口解释:“我没有装窃听器,也没有用非法手段调查过你。”
听到江晏的话,顾辞年絮絮叨叨的话语总算止住,眼眸清澈,颇具怨念地瞪了江晏一眼,“江晏,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说的口都干了!”
说话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江晏跨步上前,边开门接过送来的外卖盒,边说道:“那正好,喝点粥歇会。”
“不喝。”
顾辞年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骨碌地全部喝完,撅着屁股,怀里抱着腰后垫着的枕头,在病床上挪了个位置,面对着床头,气呼呼地留着个背影给江晏。
亏他刚刚还真情实感地短暂思考了下,要是以后江晏给omega装窃听器的事情曝光,他身为被装窃听器的受害者,能不能去把江晏保释出来。
结果江晏倒好,不仅不说实话,还拿点吃的就打算敷衍他!
“年年。”江晏把外卖摆到床边的桌上,偏头看到顾辞年又开始挪动屁股,跟着他相反的方向转,刻意背对着他。
听到江晏的声音,顾辞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嚷嚷着:“我不听,你不要喊我!”
然而,下一秒,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顾辞年羞红了脸,双手连忙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小声商量着:“不要再叫了……”
他被江晏气到了,全然忘了自己本就饿着肚子,还被alpha用手弄出了一次,消耗过多,饿得更厉害了。
膏蟹砂锅粥的香味从身后飘来,顾辞年好面子,拉不下脸转过身去,只能用手捂着鼻子,一副要跟美食诱惑抵抗到底的模样。
在暴露自己看过原著小说和放任顾辞年继续赌气不吃饭之间,江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膏蟹砂锅粥,江晏边绕着病床走到顾辞年前面,边解释着:“我是从书里看到的,年年高考之后,和白承玉谈了三个月恋爱,最后因为白承玉出国留学分手。”
担心膏蟹砂锅粥洒出,江晏的步伐不快,好不容易在顾辞年面前站定,碗中的勺子还没递出,床上的omega就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挪了两下屁股,又成背对着他的坐姿了。
“你又在骗我,”顾辞年锤了一下手中的枕头出气,嘴巴高高撅起,“不说就不说!”
“没骗你。”江晏无声叹气,跟个没用的铲屎官一样,只能端着饭碗围着发脾气的小猫团团转,低声下气地哄着,将那本实体小说书的事情全盘托出,半点也没有隐瞒。
“真的?”
听完了江晏的解释,顾辞年脸上难掩震惊,总算愿意面对着江晏说话。
他啊呜一口咬下江晏递来的那勺子粥,囫囵吞下,又眼巴巴地等着江晏继续给他喂吃的,嘴里也不闲着,直接宣布道,“你待会就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家把那本小说书拿给我,我也要看!”
吃饱喝足的顾辞年又心情愉悦起来,不仅没对自己生活的世界可能是他人创作的小说而感到惶恐,反而惦记着那本能看到原著内容的实体书。
他坐在床边晃着脚,习惯性踹了江晏一脚:“这不就跟预言书很像嘛。”
提到预言书,顾辞年忽的想起那三份不同做法的早餐,更加用力地踹了江晏一脚,“我就知道,你之前肯定是故意耍我的!”
omega心眼小,这一脚踹的用力,不仅害得江晏手中握着的勺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下,险些害自己朝地上扑去。
被批评的江晏默不作声,捡起掉在地上的勺子,用纸巾擦拭了两下,完全不敢向顾辞年承认自己在偷偷报复他的事情。还好顾辞年心大,也只记得当初三份不同早餐的事情,对江晏后面暗搓搓的报复完全没有察觉。
*
“江晏,你这本书真的正经吗?”
顾辞年一路跟着江晏来到书房,当看到那本实体小说书的封面时,一时忘了谴责江晏故意藏着不让他发现,反而对着封面上的图片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一会儿,顾辞年才红着脸接过。
封面上的图片跟他本人极为相似,脸颊上的牛奶渍让顾辞年瞬间联想到了某些糟糕的东西。
他瞪了正笑着看向他的江晏一眼,又紧张又期待地翻开了他们这个世界的原著小说。
然而,厚重的书籍内,顾辞年看到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张张难以启齿的图片。
江晏就是在故意耍他!
顾辞年想着,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把手中的小说书又扔给江晏,“你太过分了!还故意编谎话来骗我!”
“我没有。”被小说书砸个正着的江晏还有些错愕,却看到顾辞年在扔完小说书后,步伐飞快地逃出了书房。
没等江晏反应过来,书房的门已经被omega重重甩上,还连带着顾辞年扔给他的一句:“江晏你个混蛋!你这个月自己睡沙发去吧!”
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将要睡沙发的江晏,以及那本平白惹顾辞年生气的小说书。
被omega嫌弃的实体书掉落在地,江晏蹲下身将要去捡,却发现翻开的页面是张他从未见过的插画。
只见插画中,顾辞年头上戴着顶黑色的猫耳发箍,眉眼低垂,银白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胸前,脖子处戴着条黑色的choker,上面还明晃晃地挂着个银色的铃铛,像是在向外人昭示着,这只银色的猫猫已经有主了。
江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再往下看去,发现顾辞年的肩上仅系着两条纤细单薄的吊带,胸前毛茸茸的黑色布料恰好遮挡住两颗软糯香甜的软糖,却挡不住旁边白花花的果冻。
顾辞年皮肤敏感,江晏伸手摩挲着小说书中的照片,他想着,要是真穿上这种毛茸茸的布料,omega应该会忍不住自己揉着,还跟他小声抱怨着痒。
照片中,仿真的猫尾巴似乎是顾辞年穿着的短裙自带的,长长的一条缠在纤细的腰肢上,毛绒绒的尾巴尖扫在顾辞年裸露着的小腹上。
而身下那条黑色的小短裙堪堪遮住大腿,照片里的顾辞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专注于打游戏的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着的双腿将会引来alpha的觊觎。
江晏猛地合上这本让他感到陌生的小说书,右手却下意识地摸上了鼻子。
还好,没流鼻血。
令人血脉偾张的照片让江晏面露愁容,兀自思考着怎么跟脸皮薄的顾辞年解释这些照片的存在,双手却诚实地拿起了手机,半点也不耽搁地在某宝上搜索照片中的顾辞年同款。
短短几十秒内,江晏已经接连下单了好几件不同色系的服饰,却无一例外,都带着点猫元素。
江晏想,他再努力哄哄,说不定顾辞年就愿意穿上这些猫猫服饰了。
第29章
手中握着的雪糕将要融化, 奶白色的液体一点点地从雪糕边缘往下滴落,白皙修长的手指沾了些许融化的雪糕,奶白色的液体看起来稍显得有些粘稠, 顾辞年急急忙忙地伸出粉嫩的舌尖,微微歪着头, 舔舐着快要滴落的雪糕。
照片中的顾辞年眼眸天真清澈, 跟舔舐雪糕的动作形成剧烈的反差。江晏看的血液沸腾, 心脏剧烈跳动着,缓了好一会儿, 才打算继续翻页。
然而, 还没等他翻到新的一页, 熟悉的火焰升起,从照片中间,一点点地向外蔓延, 最后把整张照片吞噬的一干二净。眼中的火光消散时, 小说中的插画已全部消失殆尽, 书页的内容又恢复成江晏以前看到的文字版。
果然是故意给他添堵的。
这次, 江晏直接把实体书扔在书桌上, 不再费心藏起。
亲眼目睹书中自己的涩图之后, 江晏想,顾辞年估计有半个多月不好意思再进他的书房了。
去年江晏鬼迷心窍, 仗着易感期, 把反抗不得的顾辞年按在书房的桌上磨了好半天, 双腿打颤着的omega无力地半躺在书桌上,流出的糖水将半个桌面濡湿, 浅棕色的书桌桌面一片粘腻。
江晏易感期过后,顾辞年命令他把书房里那只被他滋润过的书桌扔掉, 自己却站在客厅监督着,连书房门口都不敢靠近。再后来,足足有两个月,顾辞年没踏入过书房半步。
手指划过各式各样的雪糕图片,江晏嘴角的笑意愈深,看来顾辞年注定和他的书房不和。
浏览过一张张的雪糕图片,江晏又点开评论,仔细地看过,最后成功挑选了一款奶白色的雪糕。只见那款雪糕评论里面,点赞最多的那条写着:“味道挺好的,就是化的太快了”
哪怕江晏向来不赞同顾辞年吃太多雪糕,但插画里的‘顾辞年’有的,他的年年也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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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从书房里出来时,客厅一片寂静,卧室的门半开着,空气中隐隐飘来omega的蜜糖味,常窝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的顾辞年却不见人影。
“年年?”
他边喊着,边扫视着过分安静的屋子,眼尖地看到厨房里正亮着的灯光。
越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江晏越能听到厨房里玻璃碰撞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厨房里的声响更大了些,江晏刚站在厨房门口,里面的顾辞年就端着杯颜色诡异的饮料匆匆忙忙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omega脸上还有难以掩饰的慌张,手中端着的墨绿色饮料还不小心溅出了好几滴在手上。
但顾辞年并不在意,只把手中的饮料递给江晏:“来的正好,把它喝了!”
墨绿色的饮料上面还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点点白色的颗粒从杯底升起。
江晏顺从地接过,目光却落在顾辞年的腺体上面,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严严实实地贴在omega的腺体上面。
按理来说,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不应有半点的泄露。
但站在顾辞年面前,江晏发现空气中全是甜腻的蜜糖香味。
顾辞年斜睨了他一眼,颐指气使:“你把这杯饮料喝完了,我就勉强原谅你耍我,故意给我看…看那种图片的行为!勉为其难让你上床睡觉好了!”
一番话下来,江晏心中已有了猜测,在顾辞年紧张的注视下,他半点也没怀疑地将那杯冒着气泡的墨绿色饮料一饮而尽。
顾辞年杵在厨房门口,半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喝完了饮料的江晏无奈笑笑:“我去把杯子洗了。”
“不用你洗!”顾辞年吓了一跳,一把夺过江晏手中的杯子,“你,你去帮我打游戏,我还差一颗星就晋级了!杯子,杯子就先放客厅,等会再洗!”
“好,”江晏应下,把杯子递给莫名紧张的顾辞年,“我去趟厕所,年年先去房间里等我好吗?”
顾辞年:“哼,就你事多!”
还是太天真了。
目睹着顾辞年离去的背影,江晏摇摇头,将厕所门关上,然后毫不犹豫地伸着手指按入喉咙中,把刚刚喝下的饮料吐的一干二净。
说好的让江晏帮他晋级段位,但等江晏从厕所里出来时,顾辞年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双指对着游戏一阵输出。
空气中的蜜糖味久久没有散去,江晏静静地看了两眼顾辞年潮红的脸色,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刚刚omega严防死守的厨房里面。
榨汁机中,还留有没清理的水果和蔬菜残渣,江晏辨别了两眼,才认出里面应该是苦瓜,芹菜和苹果。
在碗筷柜边,粗心大意的omega还留有瓶未合上盖的安眠药。
江晏叹了口气,默默帮顾辞年把他遗忘的安眠药瓶重新拧上放好。
印证了内心的猜测之后,江晏轻手轻脚地从厨房里走去。
直到他站到沙发边,沉迷于游戏的顾辞年才敷衍地抬头看向他,“怎么这么慢?不用你了,你滚去睡觉吧。”
“好,”江晏故作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房里睡觉了,年年记得不要玩太晚,早点睡。”
转身时,江晏的余光瞥到顾辞年换了坐姿,偷偷将双腿夹紧,似是催促地目睹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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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之后,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江晏故作一无所知地躺在床上,耳朵里却仔细辨别着客厅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听到了顾辞年小声唤着他的声音,“江晏?”
见他没回应,那声音又大了些,“江晏,你睡了吗?”
江晏呼吸平稳,克制着下意识的举动,继续装睡,无视顾辞年对他的呼唤。
半响,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江晏的下腹,尽管他表面装睡装的毫无破绽,身下却是瞬间起了反应。
“变态……”
江晏听到顾辞年小声骂他的声音。
好在,江晏变态的形象深入人心,顾辞年并没察觉到不对,反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江晏的衣服卷起。
江晏莫名紧张,难以散去的蜜糖味围绕在他身侧,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有东西被扔到了地上,他仔细辩听着,几次想要睁眼,却生生忍住了。
耐心等了好一会,江晏感受到腹肌处一片湿润,像是被条柔软浸湿的毛巾擦拭而过。
身上骤然多了omega压坐在他身上的重量,肌肤相碰。
柔软光滑的大腿肉挤压在腰侧,江晏紧闭着双眼,感受到腹肌上面,正用软毛巾帮他擦拭的顾辞年低/喘着。顾辞年体弱,仅仅是简单的擦拭动作,娇气的omega似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江晏缓缓睁开了眼:“年年玩的开心吗?”
听到他的声音,顾辞年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张,红着眼不敢看向他。
江晏笑着,感受到腹肌被湿漉漉的软毛巾浸了一滩粘腻的水。
第30章
顾辞年的发/情/期总共持续了五天。
五天以来, 软软糯糯的omega就像从糖罐子里浸泡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勾人的蜜糖甜味。
浓郁香甜的蜜糖味勾引着江晏一点点将他拆吃入腹。
两颗粉色的软糖被江晏用牙齿轻轻咬过,又仗着顾辞年求他, 坏心眼的alpha用舌尖不停地探着那软糖上的小缝。
只可惜,江晏努力了许久, 虽然成功把软糖熬成了硬糖, 却没能从那两颗软糖里喝到他心心念念的糖水。
没能从两颗软糖那里喝到糖水, 江晏也不气馁,反而打起精神, 专心致志地去了另外两处找水喝。
口干舌燥的alpha如同迷失山间的旅人, 好不容易寻到了处幽静隐蔽的泉水。泉水虽为清澈, 却带着股难以忽视的粘稠感。好在,干渴的旅人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反而欣喜若狂, 整个人趴在泉水边, 埋首饮入。
泉间狭窄, 而贪得无厌的江晏将那泉水一饮而尽, 还不断用舌头刺激着泉眼, 企图从泉眼中找出更多的水。
一番辛勤之下, 泉眼骤然喷出水来,大股泉水喷出, alpha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 但他来不及思考太多, 只凭着本能,心怀感激地将泉眼赠予他的水全部舔舐干净。
泉水湍湍流了五天, 将江晏带来的床单被褥都一并滋润浸湿,也让迷失的alpha几度流连, 时不时就趴下身子,感受着泉水从脸上流过的轻柔触感。
茂密的山林中,江晏在泉边还发现了颗矮小的树,小树看起来虽不高,却粉粉嫩嫩的,外观极其可爱。
罕见的粉色小树似乎十分害羞,江晏的手刚摸上去,小树的顶端就开始往外冒水。见此,见多识广的alpha不由想起从前看过的公众号科普,在爱沙尼亚那地,也有一颗在顶端会往外冒水的树,甚至发展成了特殊的景点,有不少游客都会动身前往欣赏。
粉色的小树冒着丝丝糖果般的甜味,饥肠辘辘的旅人忍不住诱惑,试探地舔舐了下粉色的树干。
像是在舔着一颗难以消化的糖棍。
单薄瘦小的小树禁不住alpha的摧残,枝身颤抖着,摇晃着,最后如爱沙尼亚那地的景观树一样,猛地朝外喷出水来。
江晏在那地逗留了五天,本着科研精神,将那颗少见的粉色小树里里外外都研究了遍,可怜的小树在alpha的折腾下,最后流出的水都变得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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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年处在发情期的那五天,平日里被他百般嫌弃的江晏终于体会到了一丝甜蜜的苦恼。
受发情期的影响,被标记过的omega都会在身心上格外依赖自己的alpha。虽然江晏不舍得标记顾辞年,但两人做过的次数不少,即使没有咬过腺体,处于发情期的顾辞年依然将江晏当成了自己的alpha,每天睡醒就是撇着嘴,可怜兮兮地跟江晏讨要抱抱。
短短五天,江晏脸都要笑僵了。
每次对上顾辞年尚且还迷糊的神情时,江晏就心痒难耐,主动伸手把被折腾到手脚酸软的omega抱在怀里。
顾辞年好面子又脸皮薄,只有发情期的那五天,在不算清醒的情况下,被江晏抱在怀里也不会骂骂咧咧,反而还会主动用脸颊去蹭着江晏的胸膛,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握着alpha粗糙的大手,央求着他帮自己挠痒痒。
小猫爱干净,但不喜欢皮毛沾水,每次感觉又有水流出来了,都会用小爪子抓着alpha的手,仰着小脸,用湿漉漉的眼神示意铲屎官帮他把水处理干净。
江晏跟每个猫主子的铲屎官一样,五天里思考的最多的问题是,该怎么让自己养的小猫多喝点水。
小猫脾气坏又爱哭,眼泪吧嗒吧嗒地能掉一地,将床单浸湿。
有时江晏只轻轻一碰,敏感多疑的小猫也会流出水来,没等江晏抱起,在床上作威作福的小猫就扭着身子,把好不容易换下的新床单也给浸湿。
哭的多了,江晏也开始担心小猫会不会缺水,变着法儿地想让小猫多喝点水进去。
不仅想方设法地给小猫喂水,江晏自己也不落下,趁着小猫睡着的时间,他也会趁机饮下喊人带来的汤水。
吃独食的两脚兽比猫猫喝的白开水要有营养的多,喝下的都是些养身补体的汤水,诸如党参黄芪益气汤,肉苁蓉锁阳益肾汤等。
虽然江晏不像小猫那样爱哭,但照顾爱闹腾的小猫是件力气活,何况他还肩负着给娇气的小猫止痒的任务,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确保每次消耗之后,都还有万分的精神和力道去伺候自己的猫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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