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春日越轨 > 第 37 章 chapter 37
    37


    桑枝不是很明白,薄叙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梁沉?


    她对梁沉的记忆早就停在四年前,这四年里再没有过任何联系,关于梁沉的最新消息,她还是从薄叙这里知道的。


    就是一个点赞而已,需要这么在意吗?


    男人,真是奇奇怪怪。


    感觉……好像是在较劲。


    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原来就是竞争对手。


    高中二年里,每一次大考,都是他们两个在争夺年级第一。


    那时候桑枝还忿忿不平呢,怎么每次梁沉都是第二名,每次都输给上面那个看着就和本人一样冷淡清傲的名字。


    当时的桑枝,大概根本不会想到,现在她会和薄叙结婚,梁沉反而成了她的前男友——


    桑枝掰开薄叙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她记得发朋友圈这件事了。


    既然薄叙已经发过,她就干脆直接抄作业,下载薄叙的那张照片,发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刚发送,就有人点赞评论。


    这两年进入工作,桑枝就不大爱在朋友圈分享生活,许久没发朋友圈再加上一下子收到这么多赞和评论,她不由得背靠床头,认真看起评论。


    熟的,不熟的,有联系的,没联系的,倒是一下子一起活跃在了她的朋友圈里。


    他们都在惊讶桑枝突然结婚,同时也都一一送上祝福。


    也有人嚷着要看她老公的照片。


    看到这一条评论,桑枝才想起身旁被自己忽略了好一会的男人。


    她侧眸瞧向薄叙,不知他什么时候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似一直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觉得他的眼睛在笑。


    但是在笑什么,她不知道。


    于是,她动起了小心思。


    桑枝故意露出可惜的表情,唉声叹气道:“我收到大家的祝福了,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薄叙眉头微动,能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果然,他见桑枝凑过来,冲他晃晃手机:“我前男友没给我点赞呢。要不你把他的微信名片推给我,我重新加他,让他给我点一下赞?”


    薄叙神色不变,眸色却深了一度:“你要加他?”


    “是啊,好久没联系,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


    桑枝一脸的小得意,趁机用手臂揽住薄叙的脖子,另只手的手指轻轻点着他不久前还微翘的唇角,说着:“他是我前男友,以前又是你室友,咱们以后结婚的时候,怎么也得给他发张请柬吧?”


    片刻停顿。


    桑枝的手被薄叙捉住,随后她的脖颈被刻意咬了一口。


    白皙细嫩的皮肤被牙齿碾过,他收着力道没有真的咬下去,但是那密密麻麻的痒麻感直接叫桑枝耸起肩膀,身体微蜷。


    “你——你是狗呀——”


    桑枝气呼呼的要推开薄叙,却被薄叙抱得更紧,腰腹贴到一块。


    埋在她脖间的气息潮湿滚烫,轻咬皮肤的动作改为轻啄,开口时候,嗓音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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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把他微信删了。”


    删了看你怎么加。


    桑枝恍了一会儿,才理解过来薄叙这几个字的意思。


    他还停留在前面她开的那个玩笑,她让他把梁沉的微信推给她。


    原来男人真的有天生的占有欲。


    虽然桑枝此刻没有明确知晓薄叙对她的心意,但光是这一点显露出来的占有欲,就足以叫她眉开眼笑。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在意她了?


    肯定是。


    她相信。


    桑枝脸上露出笑意,捧住薄叙的脸,抬起,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她钻到他怀里,抱紧他的腰,脸还在他胸口蹭了蹭。


    “跟你开玩笑的。”


    “快点关灯。”


    “抱我睡觉。”


    桑枝突然而来的亲密动作,自然当中还流露出几分眷恋依赖,薄叙被她这样抱着,反倒是自己先僵愣了几秒。


    随后,他抱着她一块躺回到床上,分别放下手机。


    长臂一伸,关了亮着的昏暗台灯。


    卧室瞬间落入黑暗,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


    可是薄叙能很准确的知道桑枝在他怀里,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额头,也能将她拥紧,对她说一声:“晚安。”


    薄叙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桑枝亲吻梁沉侧脸的场景,在人潮熙攘的学校门口,在学生们的喧闹和起哄声中,他们就是青春散场时刻的唯一主角。


    而他,只能停留在人群之外,深涌的嫉妒和酸涩,无人知晓。


    现在,桑枝也能亲吻他的侧脸。


    抱着他,在他怀里。


    他们不止要度过这一个夜晚,以后还会有无数个,一起相拥而眠的夜。


    这些都是属于他的。


    他再也不用嫉妒别人。


    他终于,不用再嫉妒别人。


    -


    两家正式见面的日期逐渐临近。


    这两天桑枝都在自己家,她想在搬出去之前,多陪陪爸爸。


    上次和苏绮贞吵过之后,她们每次再见,都是比较别扭的状态,几乎没什么交流。


    这些桑瀚明都看在眼里,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帮这对母女缓和关系。


    两家正式见面的这天。


    因为定的是晚上,白天的时间就显得充裕起来,桑枝懒洋洋的,睡到中午才起床。


    然后慢慢吞吞的洗漱,慢吞吞换衣,再慢吞吞化妆。


    今晚过后,桑枝就要搬去薄叙那边,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装在她回国那天用的银色行李箱里。


    她觉得,就算是结了婚,这里也是她的家,随时可以回来住,没必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从心理上说,结婚对她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爷爷奶奶很早就在楼下客厅里坐着,他们对这次见面很重视,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桑瀚明和苏绮贞复婚之前,桑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奶奶,奶奶很是疼她。


    为了今晚的见面,奶奶特地请老师傅赶制了一件金丝的手工旗袍,戴上只有大场合才拿出来的翡翠项链,碧绿透亮,贵气十足。


    爷爷跟她坐在一块,一个慈祥优雅,一个威严板正。


    对于两家见面,桑枝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走到楼梯口,见楼下爷爷奶奶打扮的这样正式,心里忽然涌上几分紧张。


    爷爷退休之后,她几乎都没怎么见他穿过正装。


    老爷子头发花白的年纪,穿上合身的西装,看着格外精神,像年轻了十余岁。


    有一瞬间,桑枝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爷爷奶奶。


    往边上看,爸爸也是一身西服,像极了她记忆中,永远年轻健康的模样。


    这是种很莫名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萦绕在桑枝心口。


    像不舍。


    像留恋。


    这就是结婚的感觉吗?


    她好像现在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距离出发还有一点时间,桑枝本打算去客厅陪爷爷奶奶聊会天,一直没出现的苏绮贞从走廊那边走来,停在她身旁,问:“小枝,可以跟妈妈谈一谈吗?”


    这是这两天里,她们说的第一句话。


    桑枝情绪微微复杂,眼神犹豫。


    她不知道苏绮贞要和她谈什么。


    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吵架,也不想惹不愉快。


    “你放心,妈妈只是跟你说几句话。”苏绮贞似乎是看出桑枝的顾虑,主动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桑枝没给出什么反应,小脸微微绷着,似乎还是在抗拒和苏绮贞交流。


    “我和你的身份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既然现在你已经和他结婚,作为你的家人,我会衷心祝福你。还有这个——”


    苏绮贞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丝绒方盒递向桑枝,黑色的绒面盒子打开,露出一对圆润的澳白珍珠。


    通体绸缎般的白,带有珍贵的银蓝伴色,光泽感很强。


    “我的一点心意,当作你的结婚礼物。”


    苏绮贞的姿态摆得很低,她很怕桑枝会拒绝。


    明明是血缘关系上最亲的母女,现实里却是这样陌生。


    连送一份礼物,都要这样小心翼翼。


    面对这样的母亲,桑枝迟愣许久,最后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丝绒盒子。


    算是接受。


    桑枝低着眸,没有看苏绮贞,拿着丝绒盒子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收紧,言语一时变得贫瘠,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桑枝不知道别人家的妈妈在女儿结婚时会是什么反应,也许很开心,也许偷


    着抹眼泪,反正……


    不像她家里这样,别别扭扭。


    桑枝没有再和苏绮贞继续谈什么,苏绮贞下楼后,她回了自己房间。


    梳妆镜前,桑枝坐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也许是在看自己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在看自己哪一个地方长得像妈妈。


    刚才苏绮贞说的那几句话,桑枝心里并不是没有触动。


    其实她也是渴望的,渴望得到妈妈的爱,渴望能像普通家庭的女孩一样,跟妈妈撒撒娇,说说开心或者烦心的事。


    视线落在黑色的丝绒盒子上。


    它被静静置于梳妆台面,里面这对高规格的澳白,能看出价值不菲。


    这些年,桑枝拒绝过苏绮贞很多次,苏绮贞也不是第一次给她送礼物。


    可是以前她心里有气,总是倔着性子将苏绮贞推开。


    现在……


    桑枝缓缓伸手,手指轻轻碰触莹白珍珠的表面,唇角微微抿动。


    十几分钟后,桑枝重新换了一身与这对珍珠相配的衣服,温柔的奶油蕾丝套装,蝴蝶结,泡泡袖,灵动甜美。


    两边耳朵戴着的澳白耳坠,珠光柔美,独特的绸缎光衬得她小脸精致,皮肤白润。


    看着又乖巧又温顺。


    她很少这样打扮。


    有些不适应,但是,她很喜欢。


    这就像是一个与内心和解的信号,当桑枝走下楼,远远与苏绮贞碰上目光,她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在用行动告诉她的妈妈,她不想计较了。


    好多好多事情,算了,她都不想再计较。


    爸爸有爸爸的选择,她再怎么为他不值,都是无用。


    况且,值得不值得,都是当事人说了算,她就算是他们的女儿,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她也只能算是一个外人。


    外人是没资格去评判他们选择的对与错的。


    桑枝想着,从今天开始,她要去过她自己的新生活。


    以前所有的不开心,她希望,都能留在昨天。


    -


    两家的晚宴定在海城最高端出名的私宴会所,刚碰面的时候,两家长辈们就开始热络打招呼,相互送去礼物。


    一番介绍下来,彼此之间都有了个简单的认识。


    这次正式的会晤应当是愉快且顺利的,长辈之间有说有笑,从两人要延期举办的婚礼谈到两家未来的发展,私事公事都谈了一遍。


    薄家掌握着海城最大的几个港口,现在两家结为亲家,在货物运输方面,以后可以寻求更深入的合作。


    这些是桑瀚明和薄叙的父亲谈的。


    桑枝第一次见薄叙的继父,他比她想象中斯文谦和,不是她以为的雷厉风行,难以接触。


    薄叙的妈妈看着温柔年轻,第一眼,桑枝就在心里下了判断,薄叙长得像妈妈。


    相较之下,薄一璇比较像爸爸。


    同母异父,一


    个像妈一个像爸,怪不得五官不像,只有神似。


    冗长的饭局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桑枝当了一晚上花瓶,感觉一直保持微笑的嘴都要笑僵了。


    她在会所外面礼貌地跟薄叙父母、妹妹还有自己家人告别之后,看着他们的车离去,才终于大呼一口气。


    真的是连背脊都僵硬。


    正想舒缓之际,肩膀落下一件规整的西服外套。


    这家私宴会所是古典园林的设计,园林景观绿意盎然,二出庭院,门外溪流喷泉的造景绕墙而建。


    桑枝刚好站在风口,吹拂而来的夜风,携带几分湿漉水汽。


    她忽然被披上外套,不禁转身,与身旁的薄叙对上视线。


    他穿了件白色衬衣,熨帖修身,黑色西裤长腿笔直,西服外套在她身上。


    桑枝轻轻低眸,就能瞧见身上这件黑色的西服外套,款式看似寻常正式,但是它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暗暗透露手工定制的矜贵和高级。


    今晚是桑枝第二次见薄叙穿正装。


    第一次是他们相亲的时候。


    不得不说,薄叙这张自带冷感的脸,跟西装,真的是绝配。


    桑枝还是挺开心的,薄叙能穿得这么正式,大概能说明他对今晚的场合很重视,就像她奶奶一样。


    她不由得翘起唇角,露出一个笑,与晚上一直刻意保持的微笑完全不同。


    现在她笑得更随意,更能表达心内情绪。


    薄叙见桑枝忽然笑起来,问道:“怎么了?”


    “没,”桑枝笑着摇头,“就是想到了我奶奶。”


    薄叙轻蹙眉头:“嗯?”


    原本身型就已经足够优越的他,现在有衬衣西裤的加持,更显出气质的深沉冷隽。


    冷白皮,大长腿,还有那截窄腰——


    真是完美。


    完美长在桑枝的审美上了。


    桑枝开始疑惑,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而且还是越看越好看。


    见桑枝不说话,又在笑,薄叙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桑枝稍作收敛,说着:“说了没怎么,就是想到我奶奶。”


    “看着我,想到你奶奶?”


    “是啊,我奶奶不是很喜欢你么,一直拉着你喊‘小叙’。”


    薄叙:“……”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家人都叫你‘阿叙’。”桑枝又露出笑来,歪着头问薄叙:“你更喜欢哪个名字?我以后也这么喊你好不好?”


    薄叙的眼眸定了好一会,他开始回想,晚上桑枝喝酒了吗?


    应该没有吧。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她好像有点微醺的意思。


    “你喝酒了?”


    “没有啊。”


    “感觉你有点醉了。”


    “不可能,我根本没喝酒。”


    桑枝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


    敢喝。


    她为自己争辩:“我哪里像醉了,你别乱说。”


    “就是感觉……”薄叙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不确信,“以前你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这样的语气,好像他们已经是很熟捻亲密的关系。


    在桑枝停顿的空当,薄叙微微俯身,牵住她被西服盖住的右手。


    “走吧。大家都回去了。”


    晚上两家人回去,都有自己的司机开车,他们在门口等待就行。


    现在就剩薄叙和桑枝两个,薄叙自己开了车,没有司机,他们要一起走向前方的停车场。


    桑枝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被薄叙牵着的那只手上,他的手指很长,很灵巧的绕过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温热的体温通过手指皮肤接触,交流,最后融合。


    薄叙走得并不快,但他腿长,稍微迈一步就是很远。


    桑枝被他牵着,又是穿着细跟的高跟细带凉鞋,总感觉走路有点踉跄。


    几步之后,她急了:“你在遛狗吗?”


    薄叙停步,反应一瞬,立刻道歉:“对不起。我走慢一点?”


    “我走前面。”


    桑枝哼一声,往前过去一步,拉着薄叙继续往前方走。


    一开始她还能走快几步,但是很快,她就走不快了,脚步渐慢下来,逐渐与刻意放慢脚步的薄叙趋于同一速度。


    速度缓下后,一起走得很慢的两个人,越来越像在牵手散步。


    风很轻,夜很静,私宴会所那边还在觥筹交错。


    这条通向停车场的内部路,路灯晃晃。


    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落在地面的影子在无声倾斜着,拉长着。


    是一种难得的、令人安心的静谧。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更喜欢哪个名字,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桑枝故意的,存了心要逗一逗薄叙。


    她觉得奶奶喊他“小叙”的时候,他当时没反应过来的表情很好玩。


    也觉得他爸妈喊他“阿叙”的时候,他看起来很乖。


    这跟平时他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桑枝的小心思过于昭然若揭了,明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眼尾微弯,很是灵动可爱。


    薄叙看在眼里,想着要不就顺她一次,随便她喊,她开心就好。


    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了主意。


    他说:“或许你应该喊我另一个称呼。”


    桑枝停步,面朝向薄叙,笑意未散的眼底露出一丝不明。


    “你应该——”


    “叫我老公。”


    一秒。


    两秒。


    不用二秒,桑枝的脸就红了个透,耳廓边缘都浮上一层薄薄的红。


    舌头僵住似的,半天说不出话。


    真是糟糕,想逗弄人家,结果被反将一军。


    看着桑枝越来越红的脸,薄叙及时停住,轻轻笑了笑:“不是强求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


    停车场就在前方。


    薄叙说:“走了,回家了。”


    桑枝却是停着不动。


    薄叙没催促,耐心停着,等她。


    好一会后。


    桑枝听到自己非常僵硬的声音。


    “噢……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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