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魔隐之瞳的记忆画面，北笙凝一路寻找线索，很快看到了新的画面。
这村子不止女孩一个被卖到这里的人。村头一个开小卖部的人家，那女人也是被卖到这里的。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崩溃绝望，女人仿佛认命了一般，安心在村子里生活着。
渐渐的，女人也开始帮忙经营小卖部，能够与外面接触，而不至于被关起来。
那女人平时话很少，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瞳瞳特意在只有那女人看店的时候，买过一次信封和纸笔。
瞳瞳将布条上的地址誊写在信封上，将布条和那个蝴蝶发卡放在信封里，贴好邮票，然后放到了村外公路的邮筒里。
他以为，只要将信放入邮筒里，信就一定能送达。
因为他爹以前说过，只要贴好邮票，地址正确，不管多远，信都能送到。
可他没想到，在邮局工作的村民察觉了这封信不对劲，他私自将信拆开，发现了有人为了逃跑通风报信。
小卖部的女人知道消息后，悄悄告诉了瞳瞳。那是瞳瞳第一次听女人说话。
她眼里虽然依旧无神，平时也不和人说话，可那一次他意识到女人是在帮他，也是在帮女孩。
瞳瞳知道这事后，当即带着女孩逃跑。可还没离开太远，他们就被追上。
“祸害东西，她是我们家的人！你还想通风报信帮她？”那天夜里，手举火把的村民将他们围住。瞳瞳被打得头破血流，勉强保住一条命。
“救救我！放开！”女孩哭喊，却无济于事。
瞳瞳倒在地上，他努力睁开眼，眼皮半睁着，眼前的景物被血色染红。他没有力气动，只能看着女孩被拉走，关去别的地方。
瞳瞳他爹死后，女孩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虽然不是被卖到村子里的，但离开父母被关在陌生的地方，他也经历过，所以面对女孩的境遇，不用想也知道她有多痛苦。
他从出生以来，一直被人当做瘟神，躲避嫌恶。女孩的恳求，让他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用处，他是真心想帮她。
可看着女孩像牲口一样被绑走，他心里翻涌的恨意再也无法压制。
大伯家的儿子恶狠狠踩在瞳瞳脸上，然后他忽然看到大伯的儿子额头有黑色的雾气飘散。那是灾厄的象征。
瞳瞳满脸是血，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头部流下的鲜血混合着眼泪落下，瞳瞳目眦尽裂盯着院子里的人。
从小他就能看到灾厄发生之前的异常景象，但也仅仅是看到而已。灾厄并非因他而起。而这一次，他发自内心为灾厄降临感到痛快。
“你笑什么！”那男生看着瞳瞳，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回村的路上，男生被山上一块落石砸中，掉入路旁的山谷。
山谷不算深，但等村民找到人的时候，大伯的孩子已经死了。
大伯一家悲愤交加，觉得是瞳瞳害死了他们的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利刃闪着寒光，那双被称作“不祥”的双眼被人剜去，钻心的剧痛传来，鲜血不断流出，瞳瞳的眼前一片黑暗，昏死过去。
可即便如此，当瞳瞳听到大伯的儿子死亡后，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女孩是被买来做童养媳的，如今大伯的儿子死了，女孩应该就不用做童养媳了。
年幼的他很直接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他低估了人类的恶意。
从昏迷中醒来时，瞳瞳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了。
眼前一片漆黑，他发现自己在黑暗中，也能隐约看到事物。
在被挖去双眼之后，瞳瞳眼中的世界呈现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样子。他甚至可以隔着墙看到墙外的情形，看到事物的生机流转，死生不息。
而此时，大伯一家因为担心儿子泉下孤单，所以要女孩和他们的儿子结阴亲陪葬。
女孩被化上了美丽的妆容，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在吹奏声中，封入棺材。
棺材里“咚咚”的声响与哭喊不断，可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
“住手……快住手……”眼睛传来剧痛。不过渐渐的，瞳瞳想要发出声音，可他的手脚被绑着，嘴被塞住，无法发出声音。
他什么都做不了。
棺材下葬，连带女孩也被埋入地里。
隔着棺木，瞳瞳看到女孩被绑住，与男孩的尸体放在一起。她满脸泪痕拼命挣扎，却还是无能为力。
泥土一点点掩埋，棺椁里空气越发稀薄，她喘不上气，最后再无声息。
眼睁睁看着女孩死在棺材中，瞳瞳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掩埋进了泥土里。
黑暗的视野中，绿色的光末飘散而下。
村子里，黑雾般流转的不祥与灾厄尽数汇聚于瞳瞳体内。
“你这不祥之子，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让你给我儿子陪葬！”埋葬了儿子和女孩，下一个就轮到瞳瞳了。
四周的村民一片叫好，没有人替他说话，更没有人出来阻止。
所有人都希望他去死，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灾厄并非因他而起，他只是能看见灾厄而已。
但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不祥。是他带来的灾厄。只要他死了，美好就会到来。
恶意汹涌，那些轻贱人命，埋葬了女孩性命的人，在瞳瞳眼中变成了厉鬼怪物的模样。
瞳瞳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稚嫩的声线变得冷酷：“我愿化作灾厄本身，诅咒这个村子，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失去双眼的瞳瞳被村民拉上了一个祭坛。按照村里流传下来的方法，瞳瞳要被分尸镇压，以平灾厄。可刀子落下的时候，瞳瞳竟然感觉不到疼。
鲜血流淌，诅咒现世。
乌鸦的惨叫响起。
斩断他身体者，挥刀连刺自己数刀，状似癫狂，最后一刀插入自己心脏。本应死去的执刀者明明心脏上插着一把刀，却开始疯狂袭击，啃咬周围的村民。
异状不断传播扩散，最终所有村民都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血腥侵染土地，疯狂在村里蔓延，到处都是裸露伤口与白骨的人形怪物。
被分尸的瞳瞳也受到憎恨与诅咒纠缠，逐渐失去最后的理智，陷入无尽的血腥与狂乱。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他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不只是女孩，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声音。那些死在村子，却并非村民的人。他们在呼唤他。
那些声音将他唤醒，再醒来的时候，他被墨绿色的光末萦绕，出现在一片黑暗疯狂的世界。
他隐约记得，有人替他承受了诅咒，让他脱离了村子。
他想回去，想救出那些曾帮助过他的人，可他怎么都找不到从前生活的地方。
他不断吞噬寄生宿主，吞噬污染物，拼尽一切活着，目的就是为了回到那个地方，完成救人的约定。
此时，抚摸着染血的祭台，北笙凝拳头硬了。
这就是瞳瞳的过往。
出生时灾厄不断，被人看作是不祥的象征。接连遭遇不幸的他并没有就此沉沦，心中仍有良知。死在了棺材里。
而他自己也被挖眼分尸，最终化作灾厄本身，他因为被拐的女孩而触动，想要帮她逃跑，却亲眼看着女孩被配阴亲，活埋下葬，为村子降下诅咒。
但诅咒的降临唤醒了亡者的灵魂，那些被卖到村子，消亡于这片土地的灵魂帮了瞳瞳一把。
瞳瞳脱离了诅咒之地，变成污染物在外界徘徊，可他一直在寻找这里，他希望救女孩出来。因为他觉得，该承受诅咒的人不该是他们。
难怪一开始这里只是一个低级副本。
按照北笙凝目前获得的线索，这个副本的boss应该是在诅咒中被唤醒的亡者灵魂，也就是那些被卖到山村里的人。而他们本身对外来者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们怨恨和憎恶的对象其实是这些村民。
村民在变成怪物之后极度嗜血，疯狂邪恶，玩家进入副本后，按照提示躲避就不会受到伤害。相反，他们最应该警惕的其实是村民。
根据系统给出的提示，北笙凝已经大致猜出了离开副本的方法。
而且根据魔隐之瞳的记忆画面，北笙凝这一路上已经获得了好几样线索物品。
可这一路上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得北笙凝怀疑，这真的是男主进来后提升难度的副本吗？
按照她之前看到的回忆，村民遭遇诅咒之后，生生死死重复过很多次。但为什么所有的线索都只在活人村民生活的地方？那感觉就像村民有一把线索集中，然后引玩家过来。
如果说村民只是为了吞噬鲜血，故意引诱玩家，倒也合理。
但触及到回忆画面和离开副本的线索时，魔隐之瞳明显受到了影响，以至于现在它都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复。
正想着，远处天边泛起白光。
天要亮了。
天亮之后，不能出声的规则就不在了。
此时，一直静谧的村子忽然响起一声乌鸦的惨叫！
北笙凝忽然意识到什么，可当她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头脑一阵眩晕，她半跪在地上，感受着眼睛里的疼痛，暗道不好。
衡嗣立刻察觉到北笙凝的异常，可当他想要扶她起来的时候，却看到她双眼紧闭，两行鲜血不断从眼里流出。
第八十二章
“眼睛不见了，分尸镇压失败，要反噬了……”
“没人能逃得过诅咒！死，都死！”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害你，为什么是我……”
“让我吃了你吧！就一口，哈哈哈！”
“必须完成仪式才行，一定要找到他！”
“他是诅咒的一部分，他一定会回来的！”
北笙凝耳边传来各种疯狂混乱的哭喊。
此时她手里握着在祭台附近找到的一把刀。
刚才就是拿到这把刀后，北笙凝看到了最后的记忆片段，然后眼睛传来剧痛流下鲜血，同时耳边传来各种哭喊。
“怎么回事？”衡嗣看到北笙凝双眼流血，紧张地问。
“没事……”随着北笙凝的鲜血流出，四周隐隐传来响动。
是嗜血的村民闻着血腥味躁动着。
将手伸入病号服口袋，北笙凝触碰手机，用尸臂花确认四周的情况。村民果然又出现了。
其实在昨天夜里，北笙凝就发现，有村民在暗中跟着他们。只是碍于规则的限制，所以村民跟得比较远，如果不是她有尸臂花，真的很难发现。
而此时，黑夜过去，村民渐渐围了过来，但他们依旧没有现身。他们忍着对血腥的渴望没有靠近，这倒让北笙凝更确认了心里的猜想。
过了一会，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去眼中流下的鲜血，试图睁开眼。
眼睛很疼，视物模糊。
强忍不适，北笙凝半捂着眼睛，解释道：“晚上调查的时候，我使用了一个道具，发现一些事，不过好像有些使用过度了。”
季开诚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北笙凝停顿了一下，然后简单总结：“村里拐卖人口，死者的亡魂诅咒了村子，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恶果。村民变成了嗜血的怪物，最后形成了副本。真是活该。”
“确实，那些怪物村民咎由自取。如果世界不给予恶人惩罚，我就变成他们的灾厄。”季开诚看着北笙凝的眼睛道，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欣赏，“你不觉得污染的力量很美妙吗？”
“可代价不该由受害者承担。他们诅咒村子的同时，也禁锢了自己。”北笙凝说着，不着痕迹从季开诚旁边退开。
“所以你还是要清除污染源？”直视北笙凝，季开诚声音变得低沉。
“嗯。如果换做是我，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北笙凝回应。
“我以为你能懂这个世界的美妙。”
“这就是你阻止玩家清除污染源，试图维持末日的原因吗？”北笙凝问道。
“你果然知道了。”季开诚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但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和之前不同，是一种锐利阴冷的笑容，“我还以为我伪装得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攻略组，你们那么大摇大摆说很快会见面，之后我就进入了随机副本，这么巧合的事我要是都注意不到，你们也不会费尽心思找我了吧？”
“光凭这一点？但也可能只是巧合吧。”季开诚开口。
“当然不止，不过，明明是你从一开始就在向我暗示你的身份吧？”北笙凝撇了撇嘴。
“无限副本降临之后，积分可以治愈以前无法治愈的疾病或伤痛。这也是你们那个末日组织受到很多人推崇的原因，因为很多人确实因为积分重获新生。而你那个道具轮椅，但你依旧坐着轮椅出现，明摆着是在暗示我，你以前坐轮椅，但后来好了。这一切全是这个副本时代的功劳。”
季开诚听着北笙凝的分析，笑意更深。
“还有，我刚才只说‘我发现了一些事’，你却直接问我看到了什么。说明你知道我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无论是泥泞小路，还是颠簸的山路，甚至上下楼梯都如履平地，能获得这样的道具，不可能没有积分治疗腿疾。”
北笙凝继续道：“之前在攻略组，靳丛的道具从里面应该无法看到外面，所以你当时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体里的污染物。你诅咒的是它，所以我才没有任何察觉。”
“你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副本吧？通过诅咒找到这里后，你应该进了一次副本。虽然没弄清这里具体发生的事，但你注意到了一点——活人村民因为嗜血，所以故意引诱活人，将线索放在了他们活动的区域。而他们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结束诅咒。”
最好的证据，就是那些嗜血的村民在夜晚结束后依旧没有靠近，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瞳瞳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而他们一直在寻找瞳瞳。
进入副本后，瞳瞳的状态就很奇怪。零点后它无法发出声音，就和那些村民一样。
在进入瞳瞳生活的那户人家后，瞳瞳曾提醒北笙凝“危险”。当时它提示的危险，应该不是袭击他们的村民。毕竟那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没有到魔隐之瞳需要提醒的程度。
所以当时它提示的危险，另指其他。
瞳瞳能够看到灾厄，但每次灾厄预警，她都是看到眼睛印记，可进入屋内后，它却只能通过喊话提醒，说明瞳瞳当时的状况已经虚弱，受到限制。
因为这个村子里有针对瞳瞳的镇压。
而进入这里的玩家，如果有人能看到过往，必然能顺利找到一系列线索。
那些线索是村民故意设置的，他们除了为了引活人玩家进来，吞食鲜血，更是为了通过观察，确认来人里有没有能看到隐藏线索的人。
而那个能一直看到隐藏线索的人，就是瞳瞳藏身之人。
他们试图把瞳瞳引到祭台，目的就是完成最后的镇压仪式，好破除诅咒。
这才是瞳瞳想表达的“危险”。
也正因为村民想要重新镇压瞳瞳，找到他缺失的眼睛，所以她来到祭台的时候，眼睛才会流血。
那是瞳瞳的血。
“你第一次进副本后，并且这个人能看到村里的线索，所以顺水推舟，一直跟着我们。这样既能获得通关副本的线索，又能观察到想要的线索。”
听完北笙凝的话，季开诚鼓了鼓掌：“这么一点线索就能发现我的意图，不愧是你。”
北笙凝摇了摇头：“大致了解到村民在找人，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
季开诚既然要杀清除污染源的玩家，维持副本存在的末日状态，那么在支线任务小游戏结束，他知道她的身份后，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战力问题，那么只能说明他找她另有目的。
“我想帮你。”季开诚笑得真诚。
“帮我？”
“帮你清除体内的污染物。”季开诚笑意温柔，“寄生型污染物即使用积分也无法清除，玩家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离开副本，并且有足够的积分，就可以治愈复原。但玩家一旦被污染，积分治疗的选项里也没有清除选项。”
季开诚指着自己的眼睛，扬了扬下巴：“不过这并不代表污染物没有办法清除。”
“你的意思是……回到污染物诞生的地方，这一点你应该注意到了。就能清除污染物？”北笙凝思索着说道。
“聪明。污染物如果不及时清除，最终必定也会变成污染物。我帮你消除污染，以此作为见面礼，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季开诚发出邀请。
“不，我拒绝。”北笙凝回答。
“来不及了，你不能拒绝。”季开诚依旧保持笑容。
“我能。”北笙凝的眼睛已经不再流血了。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刀子落地的声音。
季开诚望向声源处，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
祭坛四角延伸出的四个方向，手持利刃的村民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纸人形象。
村民出现在那里而没有现身攻击，目的就是等瞳瞳来到祭坛。
他们认为灾厄镇压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瞳瞳被分尸后，眼睛不见了。所以如今瞳瞳回来，他们就可以重启灾厄镇压，试图结束诅咒。
可现在他们变成了纸人，在副本规则里，纸人因为可以自己移动，所以算作活物，因此不会因为人数减少，而村民变成纸人，自然无法再继续完成最后的祭祀镇压仪式。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陪你聊天？”她不过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牵制住他，以便拖延时间罢了。
除此之外，季开诚如果就是末日组织的首领，那他的能力会很麻烦。触发“村子不曾改变”的规则，引发僵尸游戏。
那个绿色的藤蔓会吞噬活物扩大自己，所以为了切断那东西的能量来源，北笙凝先一步使用了尸臂花。这样一来，周围的活人变成纸人，那么即便他使用藤蔓能力，除了在这里的她和衡嗣，藤蔓无法吞食其他活物来强化自己。
“呵呵。”季开诚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我以为我更了解你的信息，没想到你连我的能力都调查清楚了，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一旁，衡嗣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喜欢。
刚才听北笙凝和季开诚的交谈，他知道那就是以北笙凝为目标的敌人。不过衡嗣并没有太多兴趣，他没把季开诚的战力放在眼里，所以他只是默默在一边听，顺便观察村民便纸人的过程，无聊地数着纸人数量。
可现在听到季开诚的话，衡嗣本能警觉起来。
“跟我走吧，北笙凝。”季开诚朝她伸出手。
“我已经说过了，我拒绝。”北笙凝坚定和衡嗣站在一起。
“我也说过了，你不能拒绝。”季开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笑容中透着诡异。
随后，北笙凝忽然感觉眼中一股剧痛刺来。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两根藤蔓分别从她两只眼中钻出，之后，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看不见了。
第八十三章
世界一片黑暗，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骤然失去视觉是非常不适的。北笙凝也不例外。
恐惧与不安被放大，她下意识抓住身边衡嗣的手臂，少见的有些慌乱。
“瞳瞳！”北笙凝在心里呼唤魔隐之瞳，可没有任何回应。
原本她通过尸臂花和双祭纸人解决了想要重启镇压仪式的村民，针对魔隐之瞳的压制应该消失了才对。可现在，魔隐之瞳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感受不到瞳瞳的存在。那感觉……仿佛魔隐之瞳已经不在她体内。
“你放心，我没想要杀你，如今寄生在你眼中的污染物已经清除，失明只是暂时的，等离开副本，你用积分就能治好。”季开诚微笑开口。
北笙凝看不到季开诚的表情，但听他愉快的语气，也知道他此刻得意的样子。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加入你们。”北笙凝坚决道。
“没关系，你会愿意的。”季开诚说着，引动北笙凝体内的绿色藤蔓。他原本就是这样计划的。
即便北笙凝愿意加入，生死藤也会植入其中。这是加入他们组织忠诚的体现。
然而藤蔓却没有如季开诚预想的那样生长，进而控制住北笙凝。
藤蔓没有任何动静。
“你做了什么？”季开诚不解，收敛笑意。他能感觉到，藤蔓的种子确实种进了北笙凝体内，可是种子却不受他控制。
“自己想。”笑死，这又不是漫画故事，北笙凝才没好心到给敌人解释技能道具的程度。
季开诚慌神的瞬间，衡嗣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速度快得仿佛瞬移。
还没反应过来，衡嗣的手掌便按在季开诚的脸上，将他按翻在地。
季开诚几乎是在刹那进行反击，藤蔓袭击而出，缠住了衡嗣，但他的头仍被按进了泥土里。
虽然狼狈，但藤蔓触碰衡嗣，季开诚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可还没开心几秒，他就听到了衡嗣阴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把藤蔓清除。”
衡嗣语气冰冷，手上用力。
季开诚大惊！
怎么可能？衡嗣触碰到他的藤蔓，怎么可能没事？
抬头看向衡嗣，藤蔓确实缠住衡嗣身上，可藤蔓既没能融化他，也没有寄生他。
别说伤害，藤蔓连衡嗣的皮肤都划不破。
季开诚根本没想到衡嗣居然这么厉害。因为在他的占卜里，衡嗣和北笙凝虽然是一起出现在世界公告上的人，沾了她的光而已。
而且占卜里，北笙凝才是他完成计划的关键。所以他认定，衡嗣只是抱上了北笙凝的大腿，根本不足为惧。
“难道是幻觉？”他觉得很有可能。但占卜结果表明，那些高难度副本都是北笙凝完成的，衡嗣只不过是在一旁划水，无限副本降临之后，有人获得幻术类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使用藤蔓刺伤自己，可无论是疼痛，还是他对藤蔓的控制都没问题。这里就是现实，并非幻觉。
为什么会这样？
“快点，把藤蔓从她体内清除！”衡嗣手上用力，又说了一遍。
被衡嗣的手按住，季开诚的脸都被捏得变了形。他感觉很窒息，但衡嗣力道极大，他根本动弹不得。
“哈哈，但只要你离开副本治疗眼睛，种子还是会发芽，这局是我赢了！”季开诚说完，操控藤蔓刺入自己的心脏，死了。
衡嗣眉头紧锁，他松开季开诚，将他甩到一边，发出“嘭”一声巨响。
然而正要走回去，北笙凝忽然提醒：“还没完，北笙凝，就算你现在压制了种子，小心！”
季开诚死了，可事情并没有结束。藤蔓刺入季开诚的心脏后，反客为主，再次占据他的身体。或者说，他主动让藤蔓寄居心脏。
藤蔓吸食血肉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延伸生长。密密麻麻的藤蔓以季开诚为中心向四周铺开，涌向村子。
面对这样的状况，比起攻击季开诚，衡嗣优先选择带北笙凝退开。
“走！”手臂环住她的腰，衡嗣一跃跳到一块巨石上。
北笙凝现在看不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连忙环住衡嗣。
“轮椅男用藤蔓刺入心脏，藤蔓暴走开始疯长。”衡嗣解释了一句。
“季开诚呢？”北笙凝问。
“应该是死了，不过他站起来了。”地面发出奇怪的声响和轻微震动，说完，衡嗣手指挥动，藤蔓随之被割断。但很快就有更多藤蔓钻出。
他又尝试攻击季开诚。但季开诚已经死了，再攻击也无济于事。
嗜血的藤蔓如潮水一般奔涌，但这一次藤蔓并没攻击他们，而是一直朝村子里生长。
很快，衡嗣低头看去，才发现藤蔓不只是在涌向村子，同时还在往地下延伸。
一部分土地出现松动，向上拱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什么声音？”北笙凝身体靠近衡嗣，警惕着周围。她现在看不见，草木皆兵。
“棺材。”衡嗣回答的时候，目光却看向贴近过来的北笙凝，嘴角不由自主弯出一抹笑意。
北笙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着四周的声音，结合衡嗣的话，疑惑开口：“棺材从土里钻出来了？”
“嗯，藤蔓不止涌向村子，地下也有。”
“咚！咚！”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从棺材里传出。
“诈尸？”北笙凝话音刚落，棺材盖子便被里面的东西撞开。
深入地下的藤蔓裹着尸体破开棺盖而出，藤蔓上的尖刺像毒蛇的尖牙一般刺入，深深嵌入腐肉与尸骨，将其融化殆尽。
尸体原本的人形逐渐扭曲变形，最后躯体与藤蔓结合，只剩下一颗头颅系在藤蔓的末端。
吞食尸体后，藤蔓变得粗壮，更多新生的藤蔓从人头的七窍钻出，继续寻找着新的食物。
“藤蔓在吞食尸体，躯体融化与藤蔓融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贪婪吸收着尸体，最后只剩人头。”衡嗣将情况转述给北笙凝。
北笙凝微微皱眉，这情况和之前他们看到的藤蔓不太一样。
之前的藤蔓和尸臂花一样只攻击活人，并且融合了其他人之后，那些人也没有立刻死亡，可这次目标却是尸体？
“难道……藤蔓会以刺入心脏时的状态而产生变化？刚才藤蔓刺入季开诚心脏，杀死了他，所以这次藤蔓的攻击目标就换成了死人……坏了，除了这里下葬的尸体，村里还有很多僵尸！”北笙凝明白了季开诚要做什么。
副本里村民死亡会导致人数变少，进而开始僵尸游戏，直到人数平衡。北笙凝通过尸臂花将村民变成纸人，保证人数的同时，夺走了藤蔓的养料，所以他就换了一个方式，让藤蔓以死人为食。
“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藤蔓能力的规律……藤蔓吞噬的是死人，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死去的季开诚忽然开口。
再睁开眼的时候，季开诚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他却能开口说话。
衡嗣见季开诚“活了”，没有离开北笙凝，而是随手朝他扔出石头，攻击爆头。
然而即便是脑袋开花，季开诚也没有倒下。藤蔓支撑着他的身体，他那已经变成尸体的身体。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死了。你无法再杀死我。”季开诚脸色惨白，头上被刚才的石头打掉一块，血肉模糊的身体里，满是藤蔓。可他依旧没有倒下。
死了却能行动，还能说话，衡嗣不禁想到了自己。难道他和自己是同类？
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弄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才不断作死以变强。他觉得只要变得足够强，他就能弄清自己到底是什么。
可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活了多少年，他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是什么。
眼看季开诚的状态和自己有些许相似，衡嗣不由观察起来。
此时，季开诚已经完全变成了藤蔓怪物。
从他体内而出的藤蔓吞食了村里的大量尸体，变得越发粗壮，像一棵参天大树。他是整个藤蔓的核心，藤蔓从头颅的每个孔洞里钻出，可怖而诡异。
“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你的本体吧？”北笙凝问道。
“没错，这只不过是一个分身罢了，就算死了也无关紧要，它不会影响到我，即便被爆头也不会疼，如同树干，而树冠般的藤蔓上挂满了头颅，很方便吧。”说着，季开诚又在自己身上开了两刀，但依旧什么事都没有。
听到这，衡嗣兴致全无。原来不是同类，只是个分身。本体在远处，借助分身和他们远程对话。
无聊。
“在这等我。”衡嗣说完，将自己的血淋在他们落脚的巨石上，然后跳入了满地的藤蔓之上。
“你找死！”季开诚驱动吞食了尸体的巨大藤蔓向衡嗣攻击。
然而藤蔓将衡嗣紧紧包围，尖刺却依旧无法刺入他的皮肤一分一毫。
季开诚再次愣住。
“这不可能……为什么？”生死藤汲取活人和死人的力量后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两次攻击都不奏效，到底是为什么？
衡嗣自然没有回答他。但其实理由很简单：同一事物只能杀死他一次。
自从发现自己能死而复生后，他就做过很多尝试。
比如：他不能自杀；同一个事物只能杀死他一次；每死一次他都会变得更强，但每死一次，他都会遗失一点东西。
为了变强，他一次次死去活来。
起初还好，可因为死亡的种种限制，加上他越来越强，能杀死他的事物越来越少了。
死亡变得困难，这也是他喜欢副本的原因。
副本本身会针对玩家调整难度，而且对他自身的能力有极大的压制，作起死来更容易一些。
而这藤蔓之前在公寓已经杀死过他一次，所以藤蔓的攻击哪怕发生变化，也依旧是藤蔓本蔓。因此这东西根本伤不到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所谓的分身揪出来，解决掉这个碍眼的东西。
第八十四章
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死气沉沉的村子，但却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遮天蔽日的藤蔓涌动，挡住了光亮。
表面上看，藤蔓怪物以季开诚为中心，他应该就是分身所在。但通过刚才的攻击，衡嗣发现那个人只是个空壳，真正寄托藤蔓的东西应该另有其他。如果不找到藤蔓在副本内的核心，是杀不死那怪物的。
而此时，挂满人头的藤蔓如同血管一样跳动着，朝衡嗣攻击而来。
衡嗣手掌燃起黑色火焰，顷刻吞没了席卷而来的藤蔓。他寻找分身的方法简单粗暴，毁掉藤蔓枝条。
藤蔓因为有尸体养料，所以可以一直再生。但这种再生总有尽头，而且藤蔓无法脱离核心单独存活，所以顺着藤蔓，他总能找到源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藤蔓上的人脸哭嚎着消失在黑色火焰中，不断有藤蔓断裂消失，又不断有藤蔓新生，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与此同时，某个黑暗的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季开诚透过一面镜子，观察着副本里的情况。
他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化身藤蔓怪物的分身替自己战斗，露出笑意。
这镜子是他在一个能看到时空之轮的特殊副本里获得的道具，镜中影可以化作分身。虽然一段时间只能使用一次，但也是非常开挂的神器了。
因为镜中影没有实体，无法捕捉，只能在非真非幻之境看见，所以就算衡嗣很厉害，也无法找到分身所在。
至于北笙凝，虽然镜中影此时就在她体内的种子里，但分身与种子都是污染物，就算她能发现，也无法同时收容两个污染物。
“你赢不过我的。”话音刚落，季开诚看到镜中的衡嗣忽然转过头，而他注视的方向，正是镜外的他。
“啪！”镜子裂开一道缝隙。
另一边，北笙凝眼前的世界依旧一片黑暗。
她把手伸进病号服的口袋里，就向小八许下了一个愿望：立刻入睡。
入睡的同时，被动技能发动，她被梦貘兽保护，也因此，藤蔓的种子才没有立刻发芽，而是被困在了梦貘营造的幻境世界。
但就如季开诚所说，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北笙凝离开副本，使用积分治疗眼睛，种子就会发芽。除非她选择永远失明，不去治疗眼睛。
她猜，季开诚大概是真的想邀请她加入，一直紧紧握着手机。刚才季开诚使用藤蔓攻击，北笙凝看到藤蔓从她眼睛钻出的瞬间，否则没必要清除了瞳瞳再让藤蔓的种子寄生。
毕竟一个人体内只能有一种污染物。以身体同时收容两种污染物是会死的。他确实没想杀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有魔隐之瞳在她体内，种子没有办法顺利寄生，而季开诚本人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即便是加入组织的人，他也要在对方体内植入藤蔓才能放心。所以他才这么做。
不过季开诚现在的行为有些奇怪。
他已经把藤蔓种子植入她体内，目的已经达成，为什么还要和衡嗣战斗？
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分身，他完全可以放弃分身，直接离开副本。反正按照他刚才的说法，只要她离开副本治疗眼睛，种子就能发芽，他根本没必要再停留。
他这么做，是为了试探衡嗣的能力？还是说他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又或者……他不舍得这个分身？
如果他只是试探战力的话，那她完全相信衡嗣的实力。
要是有什么事没完成，会是什么？
至于分身，她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之前被藤蔓寄生的人，他说杀就杀，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按照北笙凝的推测，季开诚这个藤蔓的能力，应该也有一个藤蔓本体。藤蔓可以一部分寄生在其他人身上，被寄生的人从季开诚这里获得一个能力，相对也受他监视，所以之前在公寓遇见那个女孩时，北笙凝提到了末日神，藤蔓直接大开杀戒。
而这一次，把她拉进这个副本里，先清除瞳瞳，再进行植入。那么，这次他派出的分身，一定很特殊，特殊到能进行季开诚的目的是要把藤蔓的种子植入她体内，为了完成这件事，他甚至不惜大费周章，种子的植入。
可这分身究竟是什么？又藏在哪呢？
分析着季开诚的意图以及各种可能性，北笙凝头有些晕。
不知是因为体内被植入了藤蔓种子，还是因为刚才向小八许愿立刻入睡还没完全清醒，北笙凝脑袋昏昏沉沉的。
强忍着不适，她再次使用尸臂花，但周围并没有除了她和衡嗣之外的活人。
分身进入副本，必定有藏身之处，它会在哪呢？
闭上眼重新进入梦相反，如果她动摇，貘兽营造的幻境牢笼。这里是梦貘兽借由她的内心形成的。她的心坚定，牢笼就越牢固。那么被种子吞噬前，她就会先被梦貘兽的幻境反噬。这就是这个能力危险的地方。
进入幻境，四周有了光亮色彩。
她的眼睛虽然失明，但在这里她还是能看到的，毕竟幻境不需要用肉眼来看。
梦境牢笼里，藤蔓的种子一直在挣扎，北笙凝看着这墨绿色带着锯齿的种子，向幻境询问：“外面的战斗情况如何？”
梦貘兽回答：“衡嗣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用一种黑色火焰在烧藤蔓。”
“只是这样，没有其他举动吗？”北笙凝追问。
“嗯，他看起来非常淡定，并没有其他动作。而且那黑焰强得惊人，焚烧的速度明显比藤蔓再生要快。”
闻言，北笙凝思索着。
衡嗣烧藤蔓，是什么意图呢？他肯定也在找分身所在。他尽量减少藤蔓，抵消它的再生，这可以理解，但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动作，是找不到吗？
还是说……
北笙凝看向眼前的种子：“该不会，分身就在这里？所以衡嗣才没有进一步举动，因为分身根本没在外面！”
想了想，她觉得很有可能，于是使用了日记本道具。
使用这个道具后，并没有说是谁。比如目标是死她可以获得目标的一篇日记，如果对方不写日记，会现场写。而这里的“目标”，是活，这些都没有规定。所以她试着寻找四周有没有可用道具的目标。
于是她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使用对象列表。
列表里出现了一个名字，但名字显示：【？？？】。
是未知状态。
选定那个不知名的目标后，北笙凝突然置身黑暗。
她隐约听到了一阵哭声。起初那哭声很细微，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渐渐的，那哭声渐渐明显：“呜呜呜，好疼……”
“是谁？”北笙凝警惕望向四周。
那个声音听到北笙凝的询问明显一愣，哭声也随即顿住：“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嗯。你是谁？”北笙凝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是你，可以是他，我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黑暗中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中，一只通体银色的狐狸蜷缩在地上，额间是一道火红色的印记，它满身伤痕，往外渗着鲜血。
它看起来很害怕，直往后躲，可镜中空间有限，它缩在角落，就再没有躲的余地。
北笙凝伸出手，隔着镜子调整位置和角度，尝试着用镜中自己的手摸了摸它的头。
像是感觉到她的抚摸，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它脖子轻轻发着颤，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两只尖尖的耳朵小狐狸抬起头，黑珍珠般的也紧张地竖立着。
它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看了实在令人心疼，于是北笙凝开口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北笙凝没有从它身上感受到敌意，而且这么可爱的毛茸茸，怎么可能是坏狐？
瑟瑟发抖的小狐狸见北笙凝确实没有伤害它，噙着泪蹭向她镜中的手。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空相镜狐的好感。
*特殊选项开启，是否查看？】
“查看。”
【镜照森罗，万物显相而非真。空相镜狐对您存有好感，答对对方的问题，即可收容对方，是否接受？】
“答错了会怎样？”
【你会遗忘刚才的信息。】
北笙凝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往都是她获得对方的好感，然后选择容器就可以进行收容。像这样需要答题的还是头一回。而且答错了会遗忘刚才的问题提示。
想了想，北笙凝回答：“接受。”
随着北笙凝接受了特殊选项，镜中的景象发生变化。
浩瀚星空中，狐狸变成了被污染的真理之轮，问道：“我是谁？”
北笙凝想了想，短短的三个字，答案却有很多种。比如他问题里的“我”是谁？
刚才系统提示已经说明了它叫空相镜狐，但答案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它是变成真理之轮后才问出的这个问题。
但通过世界公告来看，这东西的名字应该叫“时空之轮”。她觉得系统世界公告应该不会错。
可是……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曾站上这庄严的庞然巨物，心中获得的名字却是另一个。不过当时她看到的真理之轮并没有被污染，或许污染后叫时空之轮？
究竟该回答哪一个呢？
如此特殊的污染物与选项，她觉得这里面肯定隐藏了其他的秘密。他不想就这样遗忘。
思考的时候，镜中忽然传来“铛——”一声钟响。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钟磬之声，那声音清幽庄正，宛若神音。
北笙凝立时惊住，这声音她听过！
穿越过来之前，她在浴室洗澡时就曾听到过这个声音。
之后浴室停电，四周陷入黑暗，然后她就穿到了这个世界。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后，北笙凝下意识回答道：“真理之轮。”
【回答正确。】
随着镜狐的声音，镜子碎裂，镜狐走向她。
北笙凝伸出手，终于触碰到了镜中的银色狐狸。
【请选择收容的容器。】
【使用手机收容，分类共存手机镜子功能。】
跳过几条提示，北笙凝终于看到了镜狐的介绍。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污染物：空相镜狐。】
【空相镜狐：动物型特殊污染物。】
【描述：曾经有一只银狐，因为额间那一抹红，被族群排斥离队。孤单一狐的它遇到了一面镜子，从此，镜中狐便是它唯一的朋友。】
【效果1：镜中狐——映照狐镜，镜中人便可成为其分身，存在时限24小时，一个月使用一次。】
【效果2：镜森罗——以血喂食镜狐，镜狐化作其分身。分身完全复刻本体，包括能力以及性格记忆。】
【备注：以血化形只能使用一次，本体死亡，则分身消失。】
黑暗消失，北笙凝重回幻境。
因为她穿着病号服，所以即便是在幻境里，她也能拿到手机。
点开手机页面查看，桌面果然多了一个镜中狐的图标。
随着她轻触图标，某处黑暗房间里的镜子，彻底碎了……
第八十五章
“不可能，就算他们毁掉了分身，也不可能对镜子本体造成影响！”季开诚看着眼前破损的镜子，真的不解。
镜子本体在他这里，分身只是镜子映照出的他的影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镜子里已经无法再映照出副本里的情况，漆黑的房间失去光源，陷入诡异的死寂，变得更加幽暗。
抬手在虚空中滑动，季开诚查看了自己的道具物品页面。
【空镜：A级道具型污染物（已破损）】
【效果：镜中影——镜中人可成为其分身，存在时限24小时，一个月使用一次。】
【备注：破镜难圆，请谨慎保管。】
季开诚尝试点击道具，但物品名已经变成灰色，没有任何选项弹出。
“不能用积分修复吗？”季开诚又戳了几次，依旧没有反应。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季开诚吼着，一脚踢翻眼前破碎的镜子。
镜子应声碎裂，一片片尖锐的镜片从镜框中射出，纷纷落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回荡在房间里，就像冬日细碎的冰雹打在窗户上。
一地狼藉的碎片映照这房间怪异扭曲的画面。残缺的神像在渗血，断裂的柱子上插满骸骨，镶嵌在墙里的人脸呈现痛苦窒息的模样，仿佛想挣扎出来。
诡异的房间在碎裂的镜片中显得更加恐怖。
季开诚走到地上古怪的罗盘前。那旁边还倒着一具被挖掉心脏的尸体。
将尸体踢开，季开诚划破手掌，滴血至罗盘，可罗盘没有反应。
系统提示出现：【占卜罗盘本月使用次数已满，请稍后再试。】
“可恶！”季开诚心中怒火中烧。
这个占卜罗盘以及对应的预测能力，是他不久前新获得的。获得这个能力后他使用了三次。
第一次占卜出了北笙凝是他末日计划的关键。
第二次占卜出世界公告中出现的两人，北笙凝才是关键，衡嗣不过是个划水的。
第三次则是占卜出北笙凝的动向。
基于第三次占卜，季开诚才得以派出手下混入攻略组，所以现在他也没办法掌握最终见到了她，并且种下诅咒，将她拖进了副本。
因为占卜消耗了可用次数，副本里的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分身消失，镜子破碎。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通过副本获得的奖励，那么玩家抢夺或使用其他途径获得污染物，都需要进行收容。
按照之前的情况，即便是他的分身被击败消失，也不应该会损坏镜子本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衡嗣或北笙凝收容了镜像分身。
人只能收容一个污染物于体内，所以……他们有收容污染物的办法。
在副本里，因为北笙凝一开始就对他警惕，所以没有暴露自己的能力或道具，所以他也不确定北笙凝是否可以收容污染物。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性很高。
可是……能收容污染物的能力或道具，真的存在吗？
末日组织创建后一直在壮大，被他植入藤蔓的玩家也有不少，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衡嗣的战力超过他的预想，方有收容能力，那就不好办了。
季开诚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罗盘思索着。
不对，占卜是不会错的。
之前世界公告里的副本，全都是北笙凝通关，但也不算没有办法应对。可如果对衡嗣在副本里不过是沾了北笙凝的光，这是事实。
这一点通过之前在村里的表现也能得到证实。
所以，即便衡嗣有些战斗力，也不足为惧。真正危险的还是北笙凝。她应该拥有收容污染物的能力或道具，所以她才会成为占卜中，他完成计划的关键。
“如果她不成为我这边的人，就必须抹除才行。不过……”季开诚手掌向上，藤蔓从他掌心钻出。
确认藤蔓种子仍在北笙凝体内，季开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要种子还在，总会发芽的。”.
与此同时，副本里。
由于季开诚的分身被北笙凝收容，怪物很快便被衡嗣清除。
黑色的火焰顷刻吞噬了藤蔓，化作黑色粉末消失在空中。
怪物被消灭，衡嗣回到北笙凝身边，将她从巨石上抱下来：“眼睛怎么样了？”
“还是看不到。”
伸手抚上北笙凝的眼睛，衡嗣能感受到种子的存在。这事如果放在他身上倒也好办，死一次就行了。但因为它躲在北笙凝体内，衡嗣也没办法直接将它取出。
衡嗣眉头紧锁，心里怒意横生，想着要找到季开诚的本体才行。可是在找到他之前，北笙凝难道都要看不见了吗？
“没事的，别担心。”北笙凝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意，伸手握住他抚在眼睑的手。
“我们走。”衡嗣说着，就要拉着她离开。
“去哪？”北笙凝问道。
“去找那个家伙的本体，杀了他。”衡嗣的计划很简单。
“不，这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北笙凝没有动，站在原地道，“衡嗣，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找到瞳瞳被分尸的躯体。就是之前隐藏在我眼中的污染物。”北笙凝将村子里以前发生的事讲给他听，然后道，“因为被当做灾厄，遭到村民分尸镇压。他的尸体应该还在村子里。”
衡嗣想了想，问道：“你打算……重新召唤它？”
“嗯。”北笙凝点点头，“这里是它的诞生之地，如果剥离污染物需要回归诞生地，那么召唤应该也可以在这里。目前的情况，只要我离开副本，治疗眼睛，种子就会发芽。可如果不治疗，我看不见的话，会成为你的负累。找到季开诚不知道要多久，所以……”
“你不是负累。”衡嗣忽然打断她。
刚才听她所说，他也是这个村子的村民，衡嗣已经明白，北笙凝是想重新召唤魔隐之瞳回到自己体内。
寄生型污染物侵蚀宿主是需要时间的，而魔隐之瞳是最早寄生在她体内的污染物，侵蚀度肯定比那个还没发芽的种子要高。
而且种子现在还处于沉睡状态，如果北笙凝在这里重新召唤了魔隐之瞳，那么魔隐之瞳回到北笙凝体内，就能吞噬掉种子。可这样做，就意味着她会继续被魔隐之瞳污染侵蚀。
虽然这种侵蚀会持续一段时间才爆发，并不会当下就造成影响，但在他看来，这样做依旧得不偿失。
他能找到季开诚并杀了他，他能做到，所以不需要北笙凝付出这样的代价。
想到北笙凝可能会受到伤害，衡嗣心里就异常不安。可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
陌生的情愫不断在心里滋长，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不懂，但本能地明白，他绝不能让人伤害她。
听到这话，北笙凝再次露出笑容：“谢谢你这么说，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愿意和我组队行动。可我不喜欢拖累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威胁拿捏。”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处处隐藏危机，动不动还有生命危险，但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尤其在衡嗣身边，他身上放松的松弛感影响了她。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其实也挺好的，只是她被太多外物裹挟，生活得太过压抑了。她以前……
她发现，明明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的。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可她退缩了，所以她才活得那么痛苦。
而现在，她不喜欢失去光明，不想被一颗小小的种子束缚，所以，哪怕承受再次被寄生污染的代价，她也想要尝试。她已经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束缚地活着了。
而且……她不能放弃瞳瞳不管。
之前瞳瞳扭曲的性格让北笙凝非常不解。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解释。它想生存下去的欲望，源于想要救出女孩离开的执念。
她不想让助人之心蒙尘。
所以，不管是出于想要改变自己，还是想帮助瞳瞳，她都想试一次。
听她这样说，衡嗣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虽然不愿意看她冒险，但既然是她决定的事，他还是会支持。
至于魔隐之瞳未来可能带来的威胁，只要他变得足够强就行了。
他现在的能力，但他可以继续变强，强到只要魔隐之瞳威胁到她，他能直接消灭对方就行了。
“我去找，你在这等我。”衡嗣扶她在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走到祭台前寻找魔隐之瞳的下落。
当初它就是在这里被分尸的，所以衡嗣从这里开始感知，确实还不能做到无伤把人体内的污染物消灭，很快有了方向。
十分钟后，将村子翻了一遍的衡嗣带着瞳瞳被分尸的躯体，回到了祭台。
这期间，北笙凝也没有闲着，她向手机里的污染物们询问了召唤的方法。
她需要以自己的血为契，找到瞳瞳的尸体，以及执念附着之物。
在衡嗣的带领下，北笙凝走上祭台，划破手掌，让鲜血滴落，然后取出了之前在村民家里找到的蝴蝶发卡。
召唤仪式开始，北笙凝终于再一次听到了瞳瞳的声音。
“为什么？”瞳瞳的声音发生了些许变化，冷漠里多了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北笙凝不知道它在哪，以什么形态出现，但仍笑了笑：“因为我怕黑。”
“你糊弄鬼呢！”瞳瞳忍不住吐槽。
“因为我想你。”
“少恶心人！”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污染物待的黑暗世界吗，所以我叫你回来了，不好吗？”北笙凝反问。
“我是污染物，会侵蚀你，直到完全占据你的身体。你这女人是不是傻！”魔隐之瞳恶狠狠强调。
可那凶狠的语气在北笙凝听来，竟带着哭腔。
深吸一口气，北笙凝认真道：“瞳瞳，回来吧，我们带村里的孩子们回家。”
“啪嗒——”
短暂的静默后，北笙凝听到了液体滴落的声音。
紧接着，她眼睛感到一股酸涩，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眼前的世界逐渐有光照耀，泪水划过脸颊，止不住地落下。
“嗯。”那不是她的眼泪，是魔隐之瞳的。
第八十六章
抬手擦了擦眼泪，北笙凝眨动眼睛，终于看到了光。虽然只是短暂失明，但看不见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眼前的视线暂时有些模糊，但很快就慢慢恢复了。
【恭喜玩家获得D+++级污染物——魔隐之瞳。】
【魔隐之瞳 ：寄生型污染物，总是能目睹灾厄的不祥之眼。（可升级）】
“瞳瞳，欢迎回来。”北笙凝在心里道。
“嗯。”魔隐之瞳淡淡给予回应，但声线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
“那个种子就交给你了。”相对的，它的愿望，她会帮它实现。
一旁，衡嗣紧张问道：“怎么样？”
“嗯，能看到了。”眺望远处，树叶脉络间透过的阳光，花瓣上欲落未落的露珠，微风吹过青草摆动的幅度，通通尽收眼底。她的视力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视物比以前更加清晰，即便是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望向衡嗣，北笙凝道：“谢谢。”
见北笙凝视力恢复，且魔隐之瞳没有什么敌意，衡嗣也放下心来：“没事。”
观察起四周，北笙凝发现这里还真是一片狼藉。祭台周围一副副棺材横七竖八斜插在泥土里，地上满是焦黑的粉末和灼烧痕迹。
虽然刚才的战斗她没看见，但目睹到这样的情景，也能感受出刚才战况的激烈。
果然衡嗣的实力深不可测，面对那样的怪物也游刃有余。
观察四周的同时，远处茂密树林阴影中，有人影一闪而过。
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有的十几岁，各不相同。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无望的眼神，以及满身的伤痕。他们没有脚，像是漂浮在半空，无法落地，也不愿在此生根。
根据之前魔隐之瞳的记忆，北笙凝看到了瞳瞳想要帮助的那个女孩，她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刚到村里的年纪，看着也就六七岁，仿佛她的时间定格在了被卖到村子里的那一刻。
然而，六七岁的她此时却身着大红喜袍。那喜袍与她稚嫩的脸非常不搭。她脸色青紫，眼睛外凸，手指血肉模糊，就好像拼命用手抓挠棺材板内部造成的。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站着几十个人。那些人有男有女，但女孩居多。他们有的看着六七岁，
女孩身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呆呆站立，几个婴灵在她身上爬动，每一次爬动，婴儿的小手都会从一道永远无法干涸的泪痕。
再往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蜷缩在地上。她衣衫破烂，手脚都被锁链束缚，满身淤青，痴痴傻傻地笑着。
北笙凝没看到过与这些人有关的记忆，她身上挖下一块块血肉，而她始终面无表情，但无神的双眼里却不住有血泪涌出，形成但光看她们的样子，也能知道她们被卖到山村后过得有多凄惨。
心里没由来升起一阵恐惧，紧接着又是一阵心酸。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太绝望了。
朝那些人影靠近，北笙凝说道：“我带你们离开。”
可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做出反应，似乎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
阳光温暖映照，可他们却只能蜷缩在阴影里。
见无法沟通，北笙凝决定先去寻找他们的生前之物。
“瞳瞳，能确认这些人生前之物的线索吗？”北笙凝在心里询问。
“可以。”魔隐之瞳回答，“不过，你找那些做什么？”
“离开副本的关键，就在那些东西上。”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副本背景里提到过，“不属于此地之物才能离开”。
而副本提示第三条“外来者无法单独离开村子”，和第四条“物品不会自己移动，如果移动了，那它必定是活物”，其实已经暗示了离开的方法。
结合他们之前在村子的经历，北笙凝分析，外来者无法单独离开村子，指的是要离开这个副本，需要拿着“不属于此地之物”，因为不属于此地之物才能离开。
不属于此地之物，在副本里多少有些暗示“死人才能离开”的味道，但其实这里指的是那些被卖到村里之人的物品。
因为物品不会自己移动，就像他们一开始获得的背包道具一样。所以不属于此地之物想要离开，玩家带出去的。
再者，之前他们刚进村在土屋里发现，玩家带进副本的东西不能离身，一旦离身就会消失，所以玩家身上的东西并不算“不属于此地之物”，而是他们自身的东西。因此他们身上的物品不能算作离开的条件。
她猜，按照之前这个副本简单的难度来看，只要他们完成前置任务，过程中必定会获得与这些被拐卖进来之人有关的信息。
哪怕他们只是记录情况并带出村子，都能算通关。
衡嗣进入副本后，难度提升，第七条的出现确实提高了难度，但北笙凝也从其中得到了证实。副本核心就是这些被卖进村子的人。必然是被玩家需要带他们的物品离开才行。
目前，北笙凝手里已经获得了写着地址的布条，以及蝴蝶发卡，只要在零点拿着这两样东西，他们其实已经能离开这里了。但知晓了这些人的情况之后，北笙凝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而且想带这些人离开，也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于是，北笙凝按照魔隐之瞳的提示，和衡嗣开始在村里寻找那些物品。
或许是因为魔隐之，压制消失。又或者因为瞳瞳本身就是村里的人，所以她很顺利就找到了那些人希望被带瞳的全尸被找齐出去的物品。
搜集工作一直到天黑才完成，这期间他们回之前的土屋看了一眼。但很遗憾，另外三个玩家受到季开诚藤蔓的攻击，心脏被挖去，已经死了。
夜幕降临，寻找物品的过程中，北笙凝一直在用手机打开门禁卡，重复开门。反正现在副本里只剩她和衡嗣，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所以她可以安心开门，以复制副本。
差不多全村的门都被她推开过一遍之后，北笙凝眼前出现一条系统提示：【血染公寓累计开门1000次，获得：20000点公寓积分。（备注：公寓积分只能用于公寓自身建设，持有者不可提取）】
【血染公寓首次完成副本全复制，获得：阴朝之门*1】
【阴朝之门：只有污染物可以通过的大门。】
【描述：一次性道具，仅限副本内可使用。这扇门连接着副本与公寓，持有者可以在副本里召唤公寓内的污染物，污染物也可以通过此门进入公寓。】
【备注：玩家不可以通过大门离开副本，公寓里的人也无法通过此门进入副本。】
看到提示，北笙凝一直觉得压抑的心情终于好转。
搜集物品的过程中，北笙凝目睹那些被卖到村里孩子的生活环境，越看越揪心，同时觉得那些村民真是罪有应得。
但给恶人降罪的同时，不该让受害者承担诅咒带来的痛苦，他们不该被束缚在这里。
很快，零点到来，北笙凝和衡嗣已经收集了全部物品。那些东西都很平常，有的是手表，有的是本子，有的只是一条手帕。这些都是他们以前用过的东西，象征着曾经的生活。
重新回到祭台处，北笙凝将他们的生前之物还给他们，然后使用了阴朝之门：“我带你们离开。”
可他们却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某个方向，仿佛在说那边就是出口，她可以离开了。
北笙凝不理解，他们明明可以离开了。
但转念一想，那么是他们无法离开，还是内心的创伤无法抹平，导致畏惧离开呢？
眼前这些人，他们都拥有悲惨的经历遭遇，北笙凝只是站在他们面前，精神值就不断下降，这足以说明他们被污染的程度很高。如果他们是针对玩家的副本boss，一定会很可怕，可这里却只是一个低级副本，说明他们对外来的玩家根本没有什么敌意。
或许，他们将诅咒的目标对准了村民，代价就成了被困在原地？
这样想着，副本的核心是让玩家带物品离开，北笙凝唤出双祭纸人。
因为正好现在刚过零点，纸人的日常任务就有引渡亡魂。如今村民变成了纸人，只要将他们引渡去污染物的世界，这些人应该就能离开了。
瞳瞳曾说过，污染物所在的黑暗世界，是个充满痛苦绝望和疯狂杀戮的地方。他们变成污染物后无法轻易消亡，那么，最适合他们的归宿，应该就是那里了。
“去地狱忏悔吧。”看着双祭纸人将村民引入迷雾深处，北笙凝淡淡开口，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很快，随着村民纸人消失，副本开始动摇分解。
那些孩子身上的诅咒束缚终于褪去。
可他们仍然害怕，眼中的痛苦深不见底。他们站在原地，仿佛要与这个破碎的村子同归于尽。
北笙凝走过去，走到瞳瞳想要搭救的女孩面前，拉住她的手：“虽然有些晚了，但是，他按照约定来救你了。”
女孩惊住，她不由看向北笙凝的眼睛，忽然一愣，眼眶湿润，却只有鲜血流出。
北笙凝一手拉着女孩冰凉又血肉模糊的手，一手帮她拭去血泪：“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魔隐之瞳从北笙凝的力量眼中透出莹亮的光泽，女孩点了点头，终于第一个走了进去。
紧接着，其他人也慢慢鼓起勇气离开，一个个走入那扇门。
当最后一个人进入门后，北笙凝关上了公寓门。
门消失了。
她无法从那道门离开，于是朝着远处，拿着蝴蝶发卡，和衡嗣走在黑暗中。
因为手里拿着所以不用管方向，离开副本必要的物品，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就能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她想，如果衡嗣没有来的话，这个副本通关应该更简单。但她并不觉得衡嗣的出现是搅局，反而多亏了有他，不然她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对付季开诚，还真不一定有全胜的把握。
“谢谢你。”侧头看向身边的衡嗣，北笙凝道：“你又帮了我一次。”
【叮——】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衡嗣停下脚步，没有回话，而是拉住北笙凝的手：“我们回去吧。”
当副本彻底消散的时候，系统提示出现。
【恭喜玩家北笙凝、衡嗣，通过B级副本——乐葬村（困难模式）】
【玩家北笙凝通关等级：优秀】
【剧情解锁度：91.27%】
【奖励结算中……】
【系统结算完成。】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10000点积分；魔隐之瞳的全尸；乐葬村志记*1】
【魔隐之瞳的全尸：寄生型污染物升级道具。】
【描述：使用后，不是吧不是吧，附加负面影响的污染物，可给寄生型污染物魔隐之瞳提升等级。】
【效果：升级后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给寄生在自己体内的污染物升级。】
【备注：不会真有人升级它吧？】
【乐葬村志记：一本关于乐葬村的册子。】
【备注：分尸葬送这样的仪式，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真令人好奇。】
阅读系统提示的功夫，北笙凝和衡嗣重新回到了公寓的房间。
睁开眼的时候，像是公寓遭到了袭击。
“怎么回事？”北笙凝吓了一跳。
“这……”看了看跟在北笙凝旁边瞪着自己的衡嗣，她发现自己的卧室墙壁满是血痕，公寓最终还是没敢告状，只是道，“随机副本出现造成的。”
北笙凝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她是在公寓里被传送的，再加上衡嗣的出现，系统出问题造成这样的情况确实有可能。
刚好她获得了公寓积分，于是顺手将公寓修复了一下。
修复公寓之后，北笙凝直接朝地下楼层走去。
负四层果然出现了乐葬村。而那些人，此时就在里面。
将那些人安顿下来，北笙凝道：“以后这穿越公寓门的里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听完这话，那些孩子面面相觑，然后伸手把他们的生前之物纷纷递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北笙凝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下来。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状态——永不迷失的道路】
【永不迷失的道路：状态加持。】
【描述：认路、记路、辨别路径的能力大幅提升。副本内，经过之路会自动生成地图供持有者使用。】
【备注：记路地图仅在副本内可以使用。】
看到这个状态加持，北笙凝愣了一下。这个奖励其实就像游戏副本里的小地图，这可太实用了。尤其在复杂道路，会起到重要作用。
“谢谢你们！”北笙凝开心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神情看起来柔和了一些，然后消失在场景里。
第八十七章
“不和她说说话，见一面吗？”其他人离开后，北笙凝问道。
四下无人的空间里，只有魔隐之瞳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不用了。”
初见时他们在那个偏僻的村子里，境遇凄惨。再见时两人都变成了污染物，落入深渊。它回忆着过往种种，竟然没有什么开心的情景，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对它们来说，那个村子里只有鲜血、痛苦与绝望。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见呢？
对污染物来说，即便记忆还在，它们也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没有开口，北笙凝尊重它的选择，开始在地下四层查看。
虽然这里是公寓的地下空间，但实际是复制了乐葬村副本场景，所以非常宽敞。
因为系统提示首次全覆盖，所以她想看看，是不是整个村子全都复制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公寓还真是有极强的可塑性。
转了一圈，北笙凝看到这里确实和乐葬村一模一样，房屋建筑基本都还原了下来。不只如此，这里连祭台以及周边的一部分树林和小山都有，这就很厉害了。
以前她在副本里用门禁卡开门，可这次却连周边的部公寓复制的基本都是建筑。包括之前在学校，虽然有操场，但也算是建筑中的一部分。分树林山体也在其中，果然还是因为开的门多，副本全复制，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
如此一来，以后进副本，她就多了一个任务，尽量多的开门复制副本。
满意地点点头，北笙凝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魔隐之瞳的声音：“这次……谢谢你。”
魔隐之瞳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这次能把女孩和其他被卖的人全部解救出来，多亏了北笙凝。而且它重新被召唤出来，也是因为她。它都明白，也记在心里。
“我们也算互惠互利。”说完，北笙凝问道，“那个种子如何了？”
“种子还在沉睡，外壳十分坚硬。看样子它不醒来，我也没办法对付它。”魔隐之瞳回答。
其实回到北笙凝眼睛里之后，它就一直在想办法清除那个种子，但那东西不发芽，宛若沉睡，不会对北笙凝造成影响的同时，它也无法对种子进行吞噬，确实蛮棘手的。
北笙凝想了想，有可能是因为污染物等级。这就类似她在副本里使用道具，如果等级不够，确实就无法解决。
于是她点开物品列表，如果瞳瞳觉得棘手，找到新获得的“魔隐之瞳的全尸”，点击使用。
【是否使用“魔隐之瞳的全尸”，为污染物升级？】
“是。”
【是否确认？】
“确认。”磨叽什么？
随着北笙凝那句“确认”，她眼睛里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感。
此时她正在从负四层离开的楼梯口前，她弯下腰扶在楼梯上，感觉不止眼睛疼，整个头都在疼，仿佛要炸开一般。
就在北笙凝疼得意识模糊时，她恍惚间看到了无尽苍穹。
苍穹中星辰闪烁，浩瀚的宇宙无边无际，深邃神秘。
忽然，夜空仿佛被利刃划出一道口子。那口子缓缓张开，露出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巨眼瞳仁深邃如同黑洞。它静静地注视着世间万物，浩瀚宇宙都映射其中。
随着那眼睛慢慢张开，一道视线投射而来。
北笙凝被那神秘的眼睛深深吸引。它似乎能看透人心，又像在注视着某些更遥远的事物。
这只眼，见证了亘古的变迁，承载了星辰的记忆。在它无边的瞳仁中，她仿佛看到了时间和空间的交汇。
北笙凝心中莫名升起敬畏与好奇，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这是谁的眼睛？”北笙凝心中疑惑。
此时苍穹中的巨眼微动，朝她看来。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动弹不得。
随后，眼睛开始发生变化。眼球外凸，布满血丝，仿佛要脱离眼眶一般。
血泪不断涌现，落在她脚下的土地，汇成滔天巨浪。
血潮中满是哭嚎的人脸，翻涌的巨浪顷刻将世界吞没，尸骸遍野，草木不生。
当世界被死亡笼罩，她听到一个穿越时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是您的眼睛，会代替您，见证这个世界的毁灭。”
北笙凝顿时一愣。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醒醒，醒醒！”北笙凝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猛地睁开眼，北笙凝缓了一会，直到看见衡嗣的脸，才慢慢回过神。
此时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衡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北笙凝回忆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因为给魔隐之瞳疼昏过去了，于是道：“没、没事……”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污染物？”衡嗣皱着眉头，看向北笙凝眼底深处。
“不，不是它的问题，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嗯，一个……很奇怪的梦。”北笙凝心底莫名有些不安，“梦到了世界末日。”
衡嗣握住她的手：“没事的。”
缓过来一些的北笙凝回了一个微笑：“嗯，我知道，只是个梦。我没事。”
闻言，衡嗣却摇了摇头：“即便末日，也没事。”笃定的语气，仿佛在决定晚上吃什么菜。
“可如果……带来末日的是我呢？”北笙凝问他。
“你想毁掉世界吗？”横嗣反问。
北笙凝摇头。
“那就不会。”衡嗣的思路很简单。她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他一直是这样生活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也可以。如果有人阻碍，那就做掉，没什么大不了。
闻言，北笙凝忽然愣住。
他是想表达，什么样的心境造就什么样的世界？
不，应该不止如此。
北笙凝望向窗外，此时外面已经天亮了。朝阳照耀，树木上的冰雪已经消融，隐隐有新芽冒出。
气温上升，世界正在从极寒的冰封中醒来。
此时，衡嗣端起一旁的粥递给她：“商城买的，没你做的好吃，先将就下。”
北笙凝从善如流接过，尝了一口，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衡嗣疑惑，“怎样？”
“没事，谢谢！”北笙凝明白了衡嗣的意思，豁然开朗。
看了眼屋里的表，她问：“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要不是公寓及时通知，他还不知道她晕倒了。
“一天？”她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竟然过了一天。
“你……确定没事吗？”衡嗣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确定，我真的没事了。”北笙凝并没有感觉不适。
“嗯。”衡嗣点点头，站起来，“那你休息吧。”
衡嗣离开后，北笙凝查看了瞳瞳的情况，这一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魔隐之瞳：S+++级寄生型污染物，诞生于灾厄的不祥之眼。（可升级）】
【侵蚀进度：20%】
【描述：它只是常常看到灾厄，却被当做带来灾厄的源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世间降下灾厄。】
【效果：会一点点侵蚀污染，直到完全占据宿主的身体。（精神值的下降会加速污染。魔隐之瞳寄生在宿主体内，精神值低于50时，随机附加负面效果。）
宿主总是会目睹意外灾祸的发生，并有15%概率被波及或被附加负面效果。】
【附加能力：被寄生之人，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中阴。你本身就像一道门，连通了地狱与人间。
宿主可以通过魔隐之瞳，使用所有被你收容的污染物的能力。但每个能力每天只能使用一次。】
【备注：每次使用污染物的能力，你都会离深渊更近一点，请谨慎使用。】
看着升级后的魔隐之瞳界面，北笙凝有些吃惊。
首先，S+++级污染物？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的瞳瞳这么强的吗？因为获得了全尸，所以升级这么多？
以前她还问过它，但不是DCBA这样升级。当时瞳瞳没有回答，现在她知道了，只有获得它以前的尸体，为什么它升级只是在D级后面多出“+”，完整自己，才能升级。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它原本就是S级污染物，只是因为被分尸镇压，力量分散，最后只剩了个眼睛，所以才变成了D级。
“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不过……诞生于灾厄的不祥之眼。这句描述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她梦里看到的巨眼，和瞳瞳有关？
继续往后看，北笙凝发现升级后侵蚀进度竟然没有变，依旧是20%。这是不是意味着，瞳瞳在升级后，没有选择侵蚀她？
不过最令她开心的是，她终于有能力了！
附加能力那里，她可以使用所有污染物的能力。虽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不过也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谢天谢地，我终于有能力了！”北笙凝问道，“瞳瞳，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你，只是有点好奇。’魔隐之瞳的声音依旧显得淡淡的，但和之前相比，已经没有以往那种敌意。
“好奇？”
‘好奇会给寄生在自身的污染物升级的人，究竟想做什么。’魔隐之瞳回答。
“想做什么啊……”北笙凝笑了一声，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答案。
不过不想做的事倒是有。
不想上班。
第八十八章
衡嗣离开后，昏睡一天的北笙凝并无睡意，于是她通过论坛和靳丛联系，将她进入副本，通关的线索，副本里发生的事，以及季开诚的情况等总结发送，分享信息的同时，还额外赚了一笔积分。
之后她查看起在乐葬村获得的那本册子。
册子里记录了关于村子的一些往事，以及以前流传下来的关于分尸镇压的方法记录。
按照这上面的说法，乐葬村位置偏僻，人口不足，很多人离开后都不愿意回来，所以他们一直都有买孩子买媳妇的传统。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村民眼里，这些违法的行为稀松平常。并且在他们看来，传宗接代绵延子嗣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他人的意愿与人生根本不算什么。
这应该也是之前僵尸小游戏诞生的原因。
既然祖上的规矩那么重要，不能改变，那村子里的情况也不会改变。所以他们才会变成怪物，重复那一天。
至于分尸镇压，这是在很久远之前村民获得的一种方法，为的就是镇压灾厄，祈求美好。
而这种方法，据传是当时村里一位神婆从梦中获得的。在梦中，她看到了闪着墨绿色荧光的巨轮。
看到这，北笙凝眉头紧锁，如果册子里写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个村子的人其实在很早并且从那里获得了分尸镇压的方法。而这种方法表面上被包装成了一种镇压灾厄，之前就看过被污染的真理之轮，乞求美好的仪式，但实际上却是让污染物诞生的方法。
也就是说，从很早之前就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北笙凝越看越觉得心惊，她总觉得污染物出现，副本降临，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或阴谋，只可惜她现在不记得原著里的剧情，所以只能在这里胡乱分析。
不过好在有男主在她身边，只要跟衡嗣在一起，什么反派都不用担心.
十月，本应逐渐入冬的时候，气温却一天一天上升，大有入夏的架势。
原本冰封的世界慢慢融化，厚厚的积雪早已不见踪影。
短短几天时间从极寒到入夏，大家纷纷猜测，气温或许还会继续上升，变成高温天气。
异常的天气变化令人烦躁，不过好在北笙凝并没有类似的烦恼。
最初来到公寓的时候，他们还需要用热度卡，电力卡之类的道具，来保证正常生活，但现在的血染公寓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公寓了，所以它会自己调节温度湿度，提供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当然，获得居所的并不只有他们，还有其他的污染物。
不过随着地下楼层的增加，北笙凝发现生存在地下的污染物不能随意走动前往其他楼层。
一开始她还想但后来她才发现，污染物被限制在了他们出现的副本楼层。
按照瞳瞳的说法，污染物诞生后，只有三个去处。
诞生地、充满混乱的黑暗世界、以及被收容着地下生活的污染物可以互相关照。
北笙凝从副本里带出的污染物，除了少数收容在手机里，其他的都在公寓的地下楼层，他们所对应的副本内。究其原因，就在于此。
原本副本消失之后，污染物要回归黑暗世界。但因为北笙凝插手，导致它们并没有回去，而是继续留存世间。
而北笙凝这边并没有收到好感度提示，所以这些污染物无法收入在手机里。因此它们唯一的去处就只有诞生地。染物所在的副本，这也就相当于污染物的诞生地。这也是污染物可以在公寓的地下楼层里存活的原因。
之前北笙凝在校园副本里，而公寓的地下楼层恰好就是复制了污希望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可以离开卫生间。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什么时候她能敞开心扉，应该就能走出来了，但即便如此，它们也无法离开校园楼层。
同样的，被拐卖到乐葬村的孩子承受了非常多的痛苦，最终变成污染物。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那里，可即便现在村民已经消失，现在想来除了内心受到的创伤，还有就是无法离开诞生地的原因。当然她其实是可以在校园里自由行动，他们也无法真的离开。
这就是污染物。
就像瞳瞳说的，即便他们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但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从成为污染物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回不去了。
对于这一点，北笙凝觉得非常不合理。造成这种悲剧的明明另有其人，却要受害者承担痛苦，她怎么看都觉得非常扭曲。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毕竟在以前的世界，很多事情也是如此。
当然，这种想通，不代表认同。可世事就是如此。
她没有能力改变，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世界的污染物是没办法彻底消除的，所以污染物只能收容。
可按照她的理解来看，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单纯的这本书里的世界就是这样设定的，还是污染物无法彻底消除，另有其他什么原因？
说起来，从一开始在游乐园副本里，她就觉得副本的出现不止强制玩家进行攻略，同时也把污染物限制在了副本当中。
造成这种局面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想不通……”思考无果，北笙凝起查看因为瞳瞳升级而获得的能力。
由于瞳瞳升级，她体内的种子被成功取了出来，不过她没有直接销毁种子，而是将其封存在梦貘兽营造出的幻境里。按照梦貘兽的说法，只要北笙凝的内心足够强大，那么它营造出的幻境就会越真实。而幻境里，就有一个北笙凝正沉睡着，种子就在那里。
之所以没有直接毁掉种子，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对方可以通过种子来和她这边取得联系的话，那么反过来北笙凝也可以利用这层关系给对方布置陷阱。
不过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多亏了瞳瞳升级，她获得了污染物的能力。
再次看向眼前的技能面板，北笙凝需要熟练掌握大家的技能，以便在今后的副本中发挥出作用。否则只是知道这些技能，但无法好好应用的话，依然派不上用场。
【能力：无声无息（双祭纸人）】
【描述：隐藏气息。可敌人以无声无息接近，也可以隐匿自身行踪。】
【限制：每天只可使用一次，每次最长使用30分钟。】
北笙凝看着技能面板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只是因为次数限制，所以使用起来不够灵活。
继续往下查看。
【能力：暗之间（血染公寓）】
【描述：从副本内打开的公寓门里面，是不存在于此世的空间。将敌人拖入其中，对方会变成污染物。】
【限制：一个无人知晓，每个副本只可以使用一次。】
看着这个技能，北笙凝有些惊讶。之前在副本里打开公寓门，她只能打开一条缝。公寓门后的那个空间是哪里，她也不知道。因为她是直接和公寓沟通，让公寓帮忙完成的。
校园副本结束之后，她确实将李师傅和躲在卫生间的女孩通过公寓门带进了公寓里，但那时候副本已经通关，整个副本正在消散，并且当时公寓已经复制了一部分校园场景，所以她才能将他们带进公寓里。
所以她确实没有在副就比如在校园副本里，她曾经通过公寓，用水管连通了里面的水源，解决了污染物。现在想想，打开本内将人或物带进那道门里。
现在想想，副本里公寓门后的空间，或许真的是一片无人知晓的未知空间。
而在那里居然可以将人变成污染物，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继续查看。
【能力：梦魇之毒（梦魇结蛛）】
【描述：对标记物使用溶解之毒，目标中毒后会逐渐溶解。】
【限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但标记不限数量。】-
【能力：言灵（小八）】
【描述：通过语言负面状态。】
【限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给目标制造幻境，每次只能选中一个目标，效果持续24小时。】-
【能力：幻觉构陷（梦貘兽）】
【描述：使目标获得控制目标五感。】
【限制：每天使用一次，每次使用目标数量不限。】
【备注：幻术能力需要使用者有极强的内心，否则会被反噬，请小心使用。】-
【能力：镜反击（空相镜狐）】
【描述：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你。遭遇攻击时，可以反弹受到的伤害。】
【限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
【能力：诅咒之眼（被诅咒的高跟鞋）】
【描述：将收集的诅咒之力返还给目之所及的目标。】
【限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
将能力一一记下，北笙凝思索着技能用法，以及技能升级的事。
技能升级方法是统一的，提高污染物好感度与等级。
她目前最熟悉，同时对她好感度最高的污染物，是双祭纸人。
双祭纸人每天的好感度任务是自动的，就是零点的“送你一程”。也因为这样，所以双祭纸人的好感度最高。但是想要提高到可以升级技能的程度，还需要再提升一些。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北笙凝想着明天她可以和双祭纸人一起去完成零点的任务。
然而正想着，技能页面的诅咒之眼忽然消失了。
这个技能是通过被诅咒的高跟鞋获得的，而高跟鞋在双祭纸人那里，怎么会突然没了？
很快，完成每日任务的双祭纸人回来了。
手机振动，屏幕上出现一行血字：【对不起，我把高跟鞋弄丢了……】
第八十九章
“被诅咒的高跟鞋丢了，这是什么意思？”北笙凝询问。
手机上再次浮现血字：【完成日常任务后，我们看到了一个街边夜市。她想去，我就带她去了。结果只是逛了一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然后高跟鞋就消失了。】
“夜市？”现在这个情况之下，世界的秩序被破坏，治安非常不好，怎么可能有人去摆夜市？她们遇到的夜市，肯定是和污染物或副本有关。
“在哪出现的，带我去看看？”北笙凝说着，看向双祭纸人背后的小女孩尸体。
女孩微微垂着头，有些难过，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流出。
【她很喜欢那双高跟鞋，而且那双鞋子还是你送给她的，所以她现在很伤心。】
北笙凝蹲下身，擦去女孩脸上的血泪：“没关系，我们把东西找回来就行了。”
女孩不太灵活的脖子扭动着抬起，每动一下都有鲜血流出：“能找到吗？”
被收容以来，女孩第一次说话。
“我会尽力，我们现在就去找找看。”北笙凝道。
“嗯。”
凌晨一点，双祭纸人离开公寓，来到了之前出现夜市的地方。但那里只是一片荒废的空地，北笙凝跟着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确定是这里吗？”北笙凝询问手机里的双祭纸人。
【是的。】
“看来那个夜市也不是在固定位置，它出现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正说着，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回身看去，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出现在北笙凝身后。对方满身酒气，脸色发红，显然是喝多了。
他们笑嘻嘻凑过来：“小姐姐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很危险的，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不用了。”北笙凝出言拒绝，转身要走。
可远处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北笙凝被七八个人围在中间，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惹你们任何人，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放在病号服口袋轻轻滑动，四周忽然弥漫起一阵大雾，雾气中隐隐传来唢呐吹奏的声响。
大雾遮蔽视野，将四周不远处的建筑遮蔽，他们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里的手在手机屏幕上。
几个男人见状有些惊愕。都是经历过副本的人，多少会意识到这里不太对劲。
“喂，你做了什么？”为首的醉酒男子看向北笙凝。
说话的同时，他忽然注意到，北笙凝身后站着一个东西。
他只能用东西来形容。
血色纸衣滴血，身后还隐约能看到一截生锈的钢筋管。
而北笙凝身后的那几个人，则跌坐在地，染湿地面，她满脸惊恐：“鬼，鬼……”
周围的人见状想要逃跑，然而他们反身跑向大雾里，没过多久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北笙凝走上前问道：“你们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夜市？”
“别过来，别过来！”醉汉大叫，“救命！啊——”
尖叫声在大雾中响起，但很可惜，在这片隔绝了空间的大雾里，没人能听到他们绝望的声音。
将这些人吓晕后，北笙凝叫出梦貘兽，给他们制造幻境掩盖了记忆。
又在四周寻找了一会儿，确认周围并没有什么夜市，她们无功而返。
“别急，明天你们做零点任务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北笙凝说着摸了摸纸人背后女孩的头，然后打开门禁卡，随便在附近推开一扇门，回到了公寓。
平白无故丢了东西，双祭纸人又那么难过，对于好不容易获得的能力，北笙凝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她不会无端去抢其他人的道具或能力，但既然有人抢到她头上，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回到公寓后，她先是打开论坛，在上面搜索了一下关于夜市的消息，还真被她发现了几条。
根据上面的信息表示，发帖人是在晚上零点左右遇到了那个夜市。误入那里之后，他什么都没敢乱动，只是尽快从出口离开，但身上还是失去了道具。
夜市出现的地点并不固定。但这其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在零点左右遇到的那个夜市。
并且帖子里还提到了进入夜市的注意事项：一定要尽快离开那里，停留得越久越危险。
这位发帖子的人所以他只是损失了几个道具。而他的同伴离开得晚了一些，有的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有的则失去了生命。
并且在夜市里需要尽量保持安静，同时禁止斗殴。
“在看什么？”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起来喝水的衡嗣，看到北笙凝坐在客厅里看东西看得聚精会神，拿着水杯坐在她身旁。
北笙凝将论坛的内容给他看：“刚才双祭纸人说他之所以还能把信息带出来发布到论坛上，就是因为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出口离开，从外面回来，因为误入一个夜市，失去了一个道具，所以我搜一下相关的信息。”
“我陪你去找。”衡嗣喝了一口水。
“明天吧。我刚才已经出去一趟，但并没有找到。根据目前的线索，这个夜市应该只会零点左右出现。”北笙凝道。
“你刚才已经去找过一次了？”
“是啊。”
“你怎么没叫我？”衡嗣心里莫名一阵失落。明明几个月前，她还一直要跟在他身边，哪怕他拒绝一起行动，她也还是会追过来，一副怕他跑了的样子。
可现在随着她实力越来越强，她都不跟着他了。
不开心。
“大晚上，你正睡觉呢。我不想吵醒你。”北笙凝笑了笑，“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衡嗣点了点头，他知道她很厉害。可还是希望……可以和她一起。
北笙凝看了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那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找。”
“嗯。”衡嗣应了一声，表情才舒展，安心去睡了。
不过回到房间，他却有些睡不着。
之前在乐葬村，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如果他足够强，北笙凝就不会被对方的种子寄生，造成失明。
虽然失明的情况很快解决了，弄清楚自己究但他觉得还不够。
他不想看她受到伤害。他必须更强才行。
以前他是为竟是什么，所以才要不断变强。
但现在，他多了一个需要变强的理由。
而他变强的方法，就是死亡。可在这个世界，能杀死他的事物实在太少，他必须多进副本。
只有利用副本内的力量压制，他才能通过死亡变强。
这样想着，他也查找起关于那个夜市的事情，然后将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地方记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北笙凝就醒了。
她是被热醒的。
即便有公寓调节温度，外面的热浪也让她感觉有些热。
打开窗，太阳还没正式升起，热风便扑面而来，这个升温速度，恐怕很快就会突破45。
可这之后呢？如果世界一直升温，恐怕又会有很多人熬不过去。
极寒与极热，都令人难熬。
关上窗，北笙凝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身衣服才去做早餐。
吃过早饭，北笙凝查看了公寓的情况。
【血染公寓】
【等级：5】
【状态：正常】
【固定积分：79865】
“没事的，主人，就算外面温度升高，也不会影响到我，我会为您提供最舒适的居住环境。”公寓说道。
“嗯，不过你也不用勉强。”北笙凝说着，通过公寓页面，使用固定积分给公寓外层的防护做了升级，“总之先升级，有备无患。”
虽然固定积分无法转换为个人积分，但是北笙凝的个人积分却可以兑换成固定积分，用于公寓的升级。
目前在生活上她基本不太需要用到个人积分，攻略组提供的物资已经足够他们日常生活。
至于衡嗣的积分有多少，她也不好直接问。但衡嗣也经常提供珍贵积分道具，所以在日常生活上，她并不太需要担心积分不够。
所以眼下，北笙凝还是把更多北笙凝也不知道。不过在这样的世界里，积分、能力、道具算是大家最大的秘密和隐私，积分资源倾斜给了公寓。
毕竟公寓是一个可以成为副本的特殊道具，而且她在之前的副本里也复制了不少场景，以后公寓一定会成为她非常重要的武器。
并且，公寓的好感度提升也是飞快，基本只要她和公寓互动，公寓都会增长好感度，非常贴心。就好像她只要在公寓里好好享受生活，它就会很开心似的。
“公寓你真好！”北笙凝由衷说了一句。
“主人住得开心，我就很幸福了。”公寓回道。
而一旁，坐在客厅吃零食的衡嗣听到这句，不由看了公寓一眼。
公寓立即闭嘴.
晚上，零点的时候，北笙凝和双祭纸人一起去完成“送你一程”任务，当然，衡嗣也跟着一起。
大雾中，双祭纸人引渡亡魂之后，准备回去。
然而走了一会，无人的道路上，浓浓的白雾升腾而起，很快就将四周的景色遮蔽。
试着向前走，他们出现在一个夜市前。
这个夜市十分诡异，所有的摊位都没有人照看，各种货品却自己在那里来来回回地翻动、整理。有的陶瓷茶具自己在台上转圈，有的食物自己在锅里翻滚，有的衣物自己在架子上摆动。
北笙凝和衡嗣对视一眼，然后拨开面前悬空摇曳的旗帜，小心翼翼地走进夜市。
左边是一个食品摊，各种菜肴正在锅里翻滚，汤汁咕嘟咕嘟冒泡，散发着热气和香味。但是锅旁边并没有厨师，铁铲和开水壶自己在半空中翻飞。右边是一家纸铺，毛笔自己蘸着墨在宣纸上舞动，然后一页页堆在一旁。
这些物品都在自行运转着，就像这空无一人的夜市里，有一群看不见的人正在忙活着似的。
第九十章
北笙凝和衡嗣慢慢走进夜市。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在夜里回响。
“禁止斗殴”的牌子随处可见，夜市里各种小吃占据多数，其他的还有一些卖衣服、玩偶、套圈之类的摊位。
放眼望去，很多摊位上堆满了各式食物，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北笙凝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滑动看了一眼，便签备忘录的图标中实际是日记本道具。但此时日记本图标是灰色的，无法点开。尝试使用则提示【无法使用】。
因为日记本是只能在副本里使用的道具，于是北笙凝看向衡嗣，低声说道：“看来这里不是副本，应该是某种污染物或者道具造成的。”
“嗯。”
说到这种身为道具，像副本却不是副本的存在，北笙凝立刻想到了血染公寓。
进来之后没有副本提醒，也没有主线任务，这里给她的感觉确实很像公寓。
“你之前去过哪个摊位，道具丢失的时候是离开夜市，还是在某个摊位丢失的？”北笙凝问身旁的双祭纸人，随后手机上浮现几行血字。
【我不知道。】
【我去过前面的摊位。】
【但我什么都没做。】
纸人指了指前面。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夜市深处走去。越靠里，夜市中的东西就越多，桌椅上堆满了各种小吃，炒菜的铁锅还在冒热气，但是依旧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此时，北笙凝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似乎有人影晃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低着头，机械地吃着，一口接一口，看起来已经吃了很久很久。
“你好？”北笙凝试探着开口。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自顾自地吃着，头也不抬一下。
“你也是误入夜市的吗？”北笙凝又问了一声。
那人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他们。只见一个男子坐在小吃摊前，面前摆着几十个碗，他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肚子圆滚滚，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救……救我……”他哀求道，声音干涩虚弱，但依旧不停在吃。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北笙凝问他。
“我……我吃不下了……”只见那人绝望地看着面前盛满食物的碗，把勺子送进嘴里，但已经咀嚼不动了，“但我必须……必须吃完……”
说罢，他指了指菜单上的用餐提示。上面写着：【请珍惜食物，不要浪费。】
“你在这里点餐了？”
“不，我没有。”男子一边吃一边说，“我本来在家里睡觉，晚上起来上厕所，推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出现在这里。”
北笙凝：“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吧？”
“没错，我之前进来过一次，然后迅速离开了，没想到半夜会再次出现在这里。”男子看起来很撑，肚子鼓得很大，吃得越来越费劲。
“那你是怎么开始不停吃东西的？”
“来到这里的人都无法拒绝这里的规则。它们给我试吃，我必须吃，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男子痛哭流涕，显然不想再吃了。
北笙凝觉得有点奇怪。照他这样说，进入这里就是个必死局，即便离开也会回到这里。
这样一分析，这个地方和公寓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但即便是高难度副本，也不会设下一个必死的结局，所以这个夜市一定有它的规则，以及离开的方法。
正想着，夜市里突然响起了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男子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死白，双手不住地颤抖。
“它来了！”话音刚落，那名男子端起碗，一边想要逃跑，一边开始加快吞咽速度。
可他已经吃下了几十碗食物，肚子胀得圆滚滚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已经完全咀嚼不动，只能囫囵吞下。咕噜咕噜的水声从他的喉咙发出，接着他猛地呕出一大口汤水。
“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他哀嚎着，勺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他倒在地上，肚子鼓得像一个气球，皮肤绷得紧紧的，隐隐渗出血珠。
就在这时，裂开一道口子。他惨叫一声，捂着破裂的肚皮翻滚在地。浓稠的汤水和半消化的食物从肚皮的裂口涌出。
“喂！”北笙凝上前扶住他，他的肚皮上突然可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男子的死亡来得太快，从那个锁链声出现到他死亡不过短短几秒，不过随着那个男子的死亡，锁链拖动的声音也不见了。
北笙凝若有所思时，就看到衡嗣坐在了小吃摊前，丝毫不受旁边尸体的影响，开始点餐。
“衡嗣，你……”北笙凝不解。
“看起来味道不错。”衡嗣指了指端上来的馄饨。
晶莹剔透的大馄饨表皮洁白，薄皮大馅，汤汁浓郁，上面浮着点点油花，在黑夜里散发着热气和香味。
味道如何北笙凝不敢说，但至少“色”和“香”是到位的。
可上一个食客刚刚被撑死，尸体还倒在旁边，她实在是没有胃口陪他一起。
不过衡嗣的举动值得思考。他明明看到刚才那人一旦开始吃就停不下来，最终被撑死。可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吃东西？
总不能是故意作死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意。
于是北笙凝坐在一旁，就这样看他吃。
一连吃了两碗馄饨，当第三碗端上来的时候，衡嗣指着菜单上的开口道：“换这个糯米糕。”
被端上来的晚忽然停了一下，就像是没有想到他会换着花样点菜一样。
随后，那碗馄饨被收回，然后换成了衡嗣点的糯米糕。
看衡嗣吃得有来道去，北笙凝问道：“好吃吗？”
“没有你做的好吃。”说完他补充了一句，“不过比直接在系统商城里买的好。”
听他这样说，北笙凝来了兴趣。正思索着，她看到一旁的双祭纸人一直盯着食物看，好像很馋似的，于是她问：“你想吃吗？”
双祭纸人点点头。
北笙凝觉得衡嗣既然能吃，那纸人应该也可以，于是北笙凝也给纸人点了一份。
因为纸人前后是两个人，一块糯米糕，喂给纸人背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后来还是慢慢接受，张开嘴咬了一口。
然而当女孩吃完一块，北笙凝忽然收到系统提示：【双祭纸人好感度+10】
北笙凝看完一愣，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喂女孩吃，还是因为这糕点好吃，所以才增加了好感度。
吃了糯米糕后，纸人又点了所以北笙凝拿起一份水果圆子，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后，纸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糖葫芦摊位，似乎想尝尝那个。
北笙凝惊讶地发现，纸人似乎不受那个摊位的影响，没有像刚才那个食客一样，必须不停地吃。
看衡嗣还在慢慢吃东西，而且换着花样点不同的东西，她觉得这边暂时没有问题，于是道：“我们先去旁边买一串糖葫芦。”
“嗯，你去吧。”衡嗣应了一声，继续吃东西。
因为两边距离不算远，双方都在视线范围之内，所以北笙凝带着纸人来到了旁边不远处的摊位。
选了糖葫芦交给双祭纸人，北笙凝回到了刚才的摊位。
此时，那个男子的尸体已经不见，而那个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则再次响起。
望向声源处，通过魔隐之瞳，她清楚看到一个身上长满人头的怪物，正朝他们走过来。怪物身形高大，两米多高。他手里拿着一个破碎的玻璃酒瓶，脚下被锁链束缚着。锁链拖在地上，所以才发出了刚才的声响。
看到那怪物是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北笙凝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衡嗣。
此时衡嗣没有动，勺子歪在一旁，低垂着头。
北笙凝心里微惊，她伸手推了他一下，虽然弓着背，但看起来也有发现他通体冰凉。
“衡嗣？”
“嗯。”衡嗣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侧头看她。
见他没事，北笙凝松了一口气。虽然衡嗣这样浑身冰冷的样子她见过很多次，可这次她还是吓了一跳。
北笙凝猜测，衡嗣这个样子，很可能是使用能力后的副作用。
想来他刚才应该是通过他的能力，而副作用导致他这样通体冰冷，像个死人似的。
此时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远处那个满是人头的怪物正不断朝他们走来。
北笙凝看向衡嗣，刚要开口，却忽然被对方抱住。
这是衡嗣第一次这样抱住她，北笙凝吓了一跳。
“怎么了？”北笙凝低声询问。
“冷。”衡嗣回了一句，本能地手臂收紧，确认了这个地方的情况，试图从她身上汲取热度。
温暖的躯体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抱着怀里的人，嘴角微扬，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想松手，可那个铁链拖动的声音实在很吵，于是他抬手，将对方消灭了。
此时北笙凝因为被衡嗣抱住，所以是背对着人头怪物的。她没有看到背后的方向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那个锁链声消失了。
知道衡嗣现在正处于使用能力后身体冰冷的副作用中，所以北笙凝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取暖。
不过奇怪的是，以前他只是拉着自己的手，或者是抱着她的手臂，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刚才那个人头怪物出现的时候，他选择抱着自己，是有什么原因吗？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他们不能动？
进入这个夜市之后，刚才那个食客就是不停在吃东西，然后在人头怪物出现后死亡。
可衡嗣在这里吃东西并没有问题，纸人也是，他们都不受影响。
再结合刚才他抱着自己的行为。北笙凝若有所思，大致猜到了衡嗣的意思。
第九十一章
衡嗣的体温慢慢恢复，可他却依旧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衡嗣？”她轻声问了一句，“你好点没？”
“还是有一点难受。”已经完全恢复的衡嗣随口胡说，头在她肩上蹭了蹭。
北笙凝觉得衡嗣每次经历技能副作用浑身冰冷的时候，都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没那么冷漠，更温和一些。
尤其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只求抚摸的狗狗，于是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希望他副作用的难受快点消除。
不过，衡嗣的能力究竟有多强？居然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副作用。能让一向冷漠的他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他一定挺难受的。
这样想着，北笙凝更不忍心推开他，只希望他快点恢复。
一旁，纸人往远处挪了挪，同时纸人那面微微侧身，一副避免身后的女孩看到这一幕的样子。
“呃……”北笙凝看到纸人的反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纸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不好解释，其实她只是因为衡嗣身体不舒服，所以才陪着他恢复而已。
一阵阴风吹过，一张宣传单忽然吹到了他们脚下不远处的位置。
宣传单刚好在北笙凝的视线范围之内。她的视力很好，所以即便没有捡起来，她也看到了上面写着“传统皮影戏即将开幕”几个字。下面的配图则是一幅阴森诡异的皮影戏插图。
图片上，几个皮影人制作精美，但手脚看起来有些不协调，好像位置反了，头也歪向一边，就像要掉似的。古朴的木质背景上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阴森诡异。
“那是什么？”北笙凝指了指那张宣传单。
衡嗣虽然不舍，但听她询问，还是松开她，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纸人走上前，拿起宣传单，递给北笙凝。
北笙凝接过宣传单，却是一愣。北笙凝就否定刚才她明明看到图上的皮影人是侧脸造型，可现在却变成了正脸的造型，就仿佛透过图片在看着她一样。
是看错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了这个想法。她刚才看得很清楚，图上的皮影人绝对不是这样。
这时，魔隐之瞳也给出了肯定的说法：‘刚才确实不是这个样子。图上的皮影人变了。’
“这东西是污染物？”北笙凝端详着，纸人忽然指了指上面的图，似乎想表达什么。
北笙凝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机，想看看纸人说了什么，可她却摸了个空，口袋里空空如也。
她顿时一僵，少见的有些惊慌。
可她仔细翻找了一遍，依旧找不到手机。
“我手机不见了！”北笙凝有些慌乱地看向衡嗣。那里面可是有她收容的所有污染物，这要是丢了，那就损失惨重了。
衡嗣摸了摸自己身上，也不在他那：“别急，我帮你找。”
静下心感受了一下，衡嗣说道：“就在这附近。”
“你能感觉到？”北笙凝有些惊讶。
“嗯。”衡嗣点点头。
那个手机虽然只是在乐园副本里他暂时获得的，所以手机从过山车上掉下去，他也跟着死亡了一次。
可以说，那个手机就像他的分身，也因为如此，所以后来他死而复生，手机也跟着恢复如初，只是电量一直是零，但依旧可以使用。
很奇怪，但这就是衡嗣本身。
不过这之后，因此不会再出现手机损坏，他也死亡的情况。但那个手机毕竟是曾和他生命连结之物，他多少还是有感觉的。
他能感觉到手机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但毕竟他当时通过指纹进行扫描，手机与他的生命进行了绑定，只是他们暂时看不见。
而此时，北笙凝在原地愣了一下。
那手机是何等珍贵的道具，北笙凝比谁都清楚。它甚至能同时收容多个污染物，即便在这个世界也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但那手机的厉害，或许就源于衡嗣。
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与手机之间的生命的连结就消失了，这手机应该是衡嗣的道具。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一路走来，基本全靠蹭衡嗣的主角光环。可现在看来，也许……她不仅仅是蹭了主角光环，还抢了本应属于他的道具。
“怎么了？别担心，能找到。”衡嗣以为她在担心手机丢了，出言安慰。
“嗯……”北笙凝应了一声，“那我去那边找找。”
双祭纸人一直是跟着北笙凝行动的，此时它跟在北笙凝身后。
北笙凝问道：“能感觉到手机的位置吗？”因为之前双祭纸人被收容在“手机找回”功能里，虽然系统没有提示，但她想着或许纸人能知道位置，找回手机。
“能，但不在一个空间。”女孩喉咙仿佛被挤压，声音艰难从里面挤出。
“不在一个空间……”北笙凝思索着，就听纸人又道，“那个皮影戏摊位，我去过。”
北笙凝：“你是说，你在那里丢了高跟鞋？”
纸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确定。
四周静悄悄的，衡嗣自然也听到了纸人的话：“先去看看。”
往前走了一会，很快来到了皮影戏的摊位。
昏暗的摊位中，灯光骤然亮起，本应有人来操控的皮影人自己动了起来。
光影的背景中出现了一个类似集市的地方。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几个做工精致的皮影人出现，围坐在圆桌前吃吃喝喝。
过了一会，一个醉酒的皮影怪物出现，北笙凝手里拿着那张宣传单，它手里拿着和之前出现的人头怪物同款酒瓶，与几个人起了冲突。
几个皮影人最后受伤离开了。
人头怪物似乎很强大，集市里的人都不敢招惹，连官兵看到它们都退避三舍。
怪物不断惹事，慢慢的，集市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已经没有人会来这里了。
集市里的商家有的走了，有的死在了摊位上，皮影的肢体扭曲，头颅低下，血污侵染。
集市彻底荒废，但慢慢吸引来一些东西。
鬼怪们纷纷出现，这里成了属于亡者的聚集地。
皮影戏没有人操控，也没有声音，但北笙凝还是看了个大概，了解了这里发生的事。
这个夜市应该和血染公寓一样，是一个空间型特殊道具。
原本这里只是一个渐渐的因为没有客人，普通的夜市，但因为有人醉酒闹事，随意伤人，搞得没有顾客敢来这里。商贩也离开了。
有的人或许全部身家都在这里，所以死在了集市中。
荒废的集市招来了鬼怪，然后这里形成了一个多人意识下的污染物。
四周随处可见“禁止斗殴”的牌子，也印证了这一点，因为集市本身不想再让过往重演。
“哗啦！”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持破碎酒瓶的怪物出现。
衡嗣因为刚才已经死过一次，所以这次怪物出现已经无法再伤害他。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衡嗣也不和它浪费时间，在它靠近之前，一招秒杀。
站在衡嗣身旁的北笙凝吓了一跳。
“禁止斗殴”他们身边，可衡嗣毫不留情，直接动手，让北笙凝有些没想到。
不过随即她就明白了衡嗣的用意。
斗殴指的是两人或多人在一起互相打斗的，牌子就立在衡嗣在对方动手之前先出手，只是单纯的秒杀而已，不算斗殴。
然而他们刚解决了一只怪物，铁链拖地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人头怪物再度出现，就好像游戏里不断刷新的副本小怪一样。
虽然衡嗣可以一次次杀死怪物，间却越来越短。北笙凝合理怀疑，随着怪物不断被击杀怪物，怪物的刷新时间也会逐渐缩短，甚至会出现许多怪物一起围攻的情况。
他们对付怪物且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仅限于在怪物出击之前一招秒杀。一旦怪物没死，对他们进行攻击，斗殴就会成立。
北笙凝并不怀疑衡嗣的实力，但怕就怕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一个不小心触发规则，还是有危险的。
再加上现在她的手机不见了，但怪物出现的间隔时没有办法给予他太多助力。所以北笙凝觉得这样硬碰硬不是最优办法。
不过很快，北笙凝就想到了方法，于是低声对衡嗣道：“吸引它的注意力，剩下的交给我。”
衡嗣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衡嗣在人头怪物出现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出手攻击，而是以自己为诱饵，引开了怪物。
北笙凝则趁此机会，使用了她的技能【无声无息】。
绕路来到人头怪物身后，她无声无息地靠近。
怪物满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速度也不快。北笙凝趁它不注意，一把抢走了它手里的酒瓶。
失去酒瓶后，怪物哀嚎扭曲，挣扎了一会儿，化作一滩烂泥堆在地上。
见状，北笙凝摇了摇头。都说酒壮怂人胆，那些借着酒劲发疯害人的，酒醒后常常怂得很。他们只是习惯性地让喝酒背锅罢了。
而这个地方发生异变，本质上还是因为这些闹事者。
所以闹事者被清除，夜市也该发生一些变化才对。
四周一阵阴风吹过，夜市里本就被污染的原因，不多的灯光熄灭，空中不时飘荡青色的鬼火。
夜市里的摊位也都失去了之前的漂亮整齐，原本热闹的食品摊变成了破烂木板搭成的简陋厨房，锅里也不再有食物，只剩下污浊的水在冒着恶臭。其他地方也同样褪色破败，旗帜脏污零落，灰尘厚积，地面沾染血污，到处都呈现破烂不堪的样子。
在里面逛了很久的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夜市其实并不大，出口就在不远处的地方。
但他们并没有直接朝着出口走去。
丢失的东西还没找回来，他们现在不能离开，否则很可能就进不来了。
“能确定手机的位置吗？”北笙凝看向双祭纸人。
纸人点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朝那个方向望去，他们还没靠近，就听到一声惨叫。
第九十二章
传出惨叫的地方，是一间漆黑的屋内。
屋子位于皮影戏摊位斜后方，被紧挨的摊位遮挡，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而里面发出惨叫的，正是刚才他们遇到的，那个被撑死的男人。
此时他跌坐在地，满眼惊恐，手里拿着北笙凝的手机，手机正不断往外流血。
漆黑的屋内，手机里所有污染物全都跑了出来。
八足八眼的巨型蜘蛛怀抱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头，满眼猩红，蛛丝遍布，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浑身惨绿的人形龟体怪物在四周爬动，它全身湿漉漉的，随着移动轨迹，身下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
屋里凭空出现数道门，门板立在屋内，每一扇门都布满裂痕，不断往外渗血。门板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门后出来。
屋子的角落里，还站着十几个满脸是血的纸人。它们不断在原地绕行，仿佛迷失了方向，发出哗哗的声响。
窗户上的玻璃如镜，映照着男子的身影，可镜子里的人，却做出了和他不同的动作和表情。
随着污染物的现身，它们齐齐盯向中间的男子，将他团团围住，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
“救命，救命……”男子眼前的精神值不断下降，吓得失去理智。看到有人来，他下意识想朝门口爬过去，可碍于四周围住他的污染物们，他又不敢动。
“怎么回事？”北笙凝的声音响起，污染物身上狂暴的气息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旁，双祭纸人回答：“手机丢失，找回功能启动，远程擦除。抹杀。”
不太连贯的句子从纸人口中挤出。不过现在这情况，和她理解的远程删除，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你们远程擦除的，是他？”北笙凝指了指已经尿裤子的男子。
纸人点了点头：“抹杀小偷，手机找回。”
“真是硬核的手机找回功能啊。”北笙凝记得手机找回里，好像是有一个远程删除文件的功能，是之前系统提醒过的，污染物在不同容器里会产生的变化吧。
北笙凝朝着男子走去，屋内密布的蛛网主动避开，立在地上的门板向两边挪动，污染物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她走到男子身前，从他手中拿回了正不断流血的手机。
擦去手机上的鲜血，北笙凝道：“没事了，回来吧。”
狂暴的污染物眼中猩红褪去，回到了手机里。北笙凝居高临下看着瘫倒在地的男子，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衡嗣也来了兴趣，这个人居然也能死而复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我……我不是故意偷你手机的……”北笙凝干笑两声，心说这就知道那个手机里藏着污染物，男子非常忌惮地看了一眼，神情惊恐。
“嗯，我知道，你是利用夜市道具的规则偷走手机的。”北笙凝继续问，“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夜市的情况，比如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以及你偷来的道具在哪？还有，把我昨天丢的东西还回来。”
“你、你丢了什么？”男子询问，随后好像想起什么，“高跟鞋？”
“嗯，那是我的，还回来。”
“我知道了……”男子说着连忙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双高跟鞋，还给了北笙凝。
拿到高跟鞋的同时，系统提示出现。
【被诅咒的高跟鞋：道具型污染物。收集恶意，诅咒万物。（可升级）】
【能力：诅咒之眼（被诅咒的高跟鞋）】
看到道具和能力都回来了，北笙凝这才放心。
“那你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北笙凝没有忘，继续问道。
“因为……”男子一脸颓丧，仿佛提起这件事就很绝望，“因为我被这个道具诅咒了。如果我不利用道具吸引人进来，夺取别人身上的东西或道具，我真的会死。相反，夺取了一定代价之后，我就能活过来。”
男子痛哭流涕，仿佛要崩溃了：“可即便如此，每天死一次的感觉太痛苦了。你知道死亡的感受吗！就算能活过来，死亡也太痛苦了！”
听到这，衡嗣眼睛一亮。
每天死一次！
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同一事物只能杀死他一次，也不知道这个夜市道具能不能做到他说的这样，每天死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那简直是升级神器。不过衡嗣觉得，大概率没那么容易。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衡嗣主动问话，让北笙凝有些惊讶。平时他都是默默跟在她身边，从来不多言的，和陌生人主动说话的情况真的很少见。不过随即她意识到，这个男子应该是用错了方法。所以衡嗣才会这样问。
一般来说，持有者使用道具，即便有一些副作用，也不至于每天死一次这么惨。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那这个道具一定逆天的强。
但这个夜市显然还没有那么特殊。
男子说道：“我是在一个副本里获得的这个道具。起初夜市只是一张宣传单，后来才正式解锁了道具。那地方是一片坟地，我解锁的其实是个鬼夜市。”
男子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获得道具后，夜市就一直提示要开业，开业后又要求每天有人光顾。还要我维护秩序。我也是在那时发现，进来这里的人，离开时会付出代价，比如道具。如果没有道具，可能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没有人来的时候，付出代价的就是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偷你手机的，当我顺着宣传单的地址找到夜市地点的时候，只是，那是你身上携带的唯二道具，另一个无法选择，我只能这么做。如果你不付出代价，死的就是我啊！”
听到这，北笙凝一愣。他知道她身上还有一个道具？
她身上确实只带了两个道具。手机，以及穿在身上的病号服。
按照他的说法，夜市夺走道具的方式应该有两种，一种是顾客离开时自己抵消的，另一种则是持有者有意夺取的。
想到了刚才男子在摊位前吃到撑死的样子。那种痛苦看起来不像装的。可刚才他们明明已经进来，他却还是死了，这说明他总结的规律有问题。
因为有了血染公寓的经验，再加上衡嗣的提示，北笙凝觉得，这个夜市形成的原因，应该是那个人头怪物。也就是喝醉酒后，在夜市里伤人捣乱的醉汉。
因为伤人事件，夜市没人来，最后关停。
而夜市本身实际上是希望能有顾客光临，热热闹闹的。这一点，衡嗣随心点餐吃饭，纸人买糖葫芦，两人在夜市里吃吃喝喝都没出现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据。
人头怪物的出现，导致的概率事件。而衡嗣越是和怪物起冲突，怪物就会越来越多，意味着冲突的升级。
因为以前有人捣乱，导致夜市荒废，则是因为他们长时间在夜市停留，所以夜市本身的意志是维护秩序，比如随处可见的“禁止斗殴”的牌子。
北笙凝丢手机，纸人丢高跟鞋，这些都是在消费后的“结账”行为。
也就是说，夜市本身为了维护这里的秩序，制定了两条规则“禁止斗殴”以及“不能赖账”两条。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人头怪物出现时，衡嗣要抱住她不让她动的原因。
只要没离开摊位继续吃，就代表还没吃完，没有到“结账”这一步。
至于纸人，它什么都没做还是丢了高跟鞋，是因为那场皮影戏。那算是门票钱。
她猜，如果对方谨慎不肯吃东西或消费，他就会引对方去看皮影戏。所以刚才那张宣传单才会飘过来。
但他错就错在没有理解夜市的真正意图。“维护秩序”并不是要进入夜市的人付出代价，而是保护顾客人身财产安全。
不管是之前的小吃摊，还是糖葫芦摊位，以及皮影戏戏台处，都没有明确的标价。所以当时北笙凝给纸人糖葫芦的时候，是东西直接递过来的。
真正的结算，应该是他们离开夜市的时候。这男的应该是有意引外来者进入夜市，但持有者抢先一步夺取了他们的道具。这其实违背了夜市的意志。
这个道具就和之前的血染公寓一样。它自身的形成是融合了多方意志。
当初血染公寓通过墙上的血字，找入住的人索要各种东西，是因为公寓里开发商一再要住户钱财，甚至不在乎他们身家性命的意志体现。
对应在夜市里，人头怪物的攻击本身就代表了伤害和掠夺。男子在外来者进入后看到对方身上的道具，并可以选择索取，其实是怪物一方的意识造成的。
男子作为道具持有者，肆意掠夺什么都没做的顾客东西，甚至是身体，这根本不符合夜市的意志。
他要做的也不是强行让顾客付出代价，而是完善夜市，给夜市升级。
也因为持有者违背了夜市道具本身的意志，所以他才会陷入不停死亡的困境里。而他付出的代价，其实也是升级的一种积累。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知道了道具的真正用法，也确实很难做到维护夜市，并升级。
之前血染公寓升级，那可是消耗了不少积分和道具。住在里面的住户提供的积分，以及它复制的场景，就是用于它升级的。所以对于这种空间型特殊道具，很多玩家就算能得到，也养不起。
看着男子痛苦的神情，又看了看衡嗣很感兴趣的眼神，北笙凝道：“既然你这么痛苦，我替你接手这个道具。”
因为系统道具页面只有介绍，没有丢弃选项，所以北笙凝估计玩家在副本里获得的东西，应该是没办法主动丢弃的。
除非被人抢走，否则他也无法转手出去。
然而听到北笙凝的话，男子却有些犹豫。
“我这夜市得来也挺不容易，而且夜市本身也获得了很多道具，所以……”
“哦，那算了。”北笙凝作势要走。
“等等，我觉得这事我们还有商量。你要是真心想要，我们可以再谈谈……”男子拉住北笙凝，被衡嗣一把挡开。
“我不过是对夜市有些好奇，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如果我真想要，完全可以杀了你，再抢道具。”北笙凝笑道。
听了这话，男人汗都下来了。他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的。
能收容那么多污染物，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而这样的人愿意和她交流，转让道具。他不应该错过机会。只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能获得别人道具的特殊夜市，他又有些不舍。
见男子动摇，北笙凝道：“你之前获得的道具归你。”
对方听完眼睛一亮：“成交！”
第九十三章
通过论坛自带的交易系统转移道具后，那个男子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北笙凝会反悔一样。毕竟对他来说，这道具虽然很有用，但副作用太大，他实在驾驭不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具他玩不来，说不定哪一天就翻车真的死了。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收手，拿着之前获得的道具离开。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坟火鬼市（可升级）】
【坟火鬼市：特殊型道具污染物。】
【描述：过往繁闹的烟火气早已消散，如今唯有坟间一点鬼火，照亮此处。】
【效果：每天零点出现的夜市，等待着夜行者的光临。每个外来者进入夜市，持有者都能获得相应积分。（如果外来者是污染物，可以获得相应好感度。）】
【备注：请好好维护夜市秩序。】
看到这，北笙凝心道果然。
进入夜市的人，离开时会支付相应积分，可那个男子却选择强行偷取外来者的道具，结果因为违背了道具本身的意志，陷入了不断死亡的诅咒中。
北笙凝估计外来者离开时支付的积分应该不会太多，所以那个男子才选择利益更高的方法，直接夺取道具。
不过效果里关于污染物的那条，让北笙凝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获得污染物的好感，就可以进行收容。也就是说，这个道具其实有收容污染物的概率。虽然对其他人来说这个效果没什么用，但对北笙凝来说就很重要了。
而且这里的东西可以提升污染物的好感。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升级道具。
回顾过往，从她获得手机，收容污染物；到拥有能力，可以使用污染物的技能；再到现在获得了提升污染物好感的道具。她提升实力的顺利程度超乎想象。
这简直不只是蹭了主角光环，她感觉自从自己获得手机后，就仿佛抢走了衡嗣的主角光环似的。
该不会，手机真的是书里衡嗣的金手指道具吧？而现在因为这个金手指被截胡，所以她才这么一帆风顺？
北笙凝有些心虚地看了衡嗣一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衡嗣问道：“怎么了？”
北笙凝拿着手机，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摩挲着：“这手机……原本是你的。”
“嗯，我知道。”衡嗣点了点头。
“我拿了原本属于你的道具。你不介意吗？”北笙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它是因为你才从副本里被保留下来的。它是你的。”衡嗣对手机什么的根本不在乎。而且，就算是他的，只要她喜欢，那也是她的。
闻言，北笙凝微怔，随即展颜一笑：“谢谢。”
获得夜市之后，北笙凝并没有直接离开，然后看向衡嗣。
陪在她身旁的衡嗣看到系统提示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你这是……”
衡嗣看到了一条赠予信息。
她把“坟火鬼市”转让给了衡嗣。
“我刚才看你对这个道具很感兴趣，所以送给你了，而是继续操作页面，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她也不想白蹭人家的主角光环。衡嗣帮了她那么多，又救了她好几次，她总要有所表示。
衡嗣没想到会收到她的礼物，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感受过的惊喜与暖意。
那种感觉很陌生，但他很喜欢。
衡嗣接受了，但他将夜市回收后，又重新放了出来：“这里有一扇门，你试试和你的公寓相连。”
北笙凝点开门禁卡，尝试推开门。
因为夜市本身也是道具，所以她本来想着，反正大家都在一起，有需要的时候，她再让衡嗣把道具拿出来就行了。
不过既然现在他主动提议，北笙凝便也不客气了。
门打开后，也是确实和公寓相连，即便能开门也无法复制，而且连接的还是地下楼层的入口处。
北笙凝看了看衡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回到公寓里，将住在地下楼层，没有办法离开所处副本的污染物们叫了出来。
宛烨所在的学校里，一直住在杂物间的老大爷带着猫咪们小心翼翼走出来：“这是哪啊？”
“喵~”
学校卫生间中，一直躲藏的女学生和婴灵在北笙凝的带领下，也鼓起勇气走出来。
再往下，医院里所剩不多的病患残念紧随其后。医院副本只复制了一部分场景，因此只有相应几处的学生残念保留了下来。
因为残念并不完整，所以北笙凝唤出梦貘兽，让它根据以前保留的梦境，结合残念自身，营造出了学生们的身影。
“想不到我们三个还能再见面。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是梦，也不是梦。”北笙凝回答，“你们创造出来的梦貘兽，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吧。”
“嗯，只要坚信，我们就存在于此。”三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最后，北笙凝来到地下三层，带着被卖到乐葬村的孩子们也来到了夜市。
孩子们一开始怯生生的，但看到夜市的景象，又都有些惊讶。
他们不像其他污染物被收容在手机里，他们原本应该无法离开自己的场景才对。可因为夜市的门与公寓相连，所以他们才有了离开村子的机会。
呆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焦距，他们好奇地看着四周的场景，然后本能地走了进去。
虽然有的孩子仍然只坐在边上，没有参与进去，但自由的气氛还是让他们眉间舒展。
地下楼层的污染物都到了之后，北笙凝把手机里的污染物也全部唤出。
反正大家都是污染物，谁也不会歧视谁。况且大家都是和北笙凝有关的存在，自然不会存在敌意。
不过S级污染物出现的时候，低等级污染物还是会忍不住退避，这是它们本能的畏惧。
看着污染物们和谐地逛夜市，北笙凝心里也是颇为感慨。
她望向魔隐之瞳想要帮助的女孩拿着棉花糖，在心里对瞳瞳说：“可惜你不能出来一起玩。”
‘能看到她露出现在的表情，已经足够了。’
“我可没说是让你和她一起玩，我说的是和大家一起。”
‘……’
“该不会你眼里只有她？”北笙凝很喜欢逗它，又说，“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宿主放在眼里啊。”
‘我就在你眼里，怎么是不把你放在眼里？’魔隐之瞳无语。
北笙凝笑了笑，便听到锁链拖地的声响。人头怪物来了。
“该干活了。”北笙凝正要帮忙去维护秩序，就看到人头怪物愣了一下，然后扭头走了。
北笙凝顺着怪物的目光看了一眼夜市里的污染物们，果然这个人头怪物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酒鬼吧？然后借着酒劲对弱者重拳出击。
虽然他们经常把错都归结到喝酒身上，但其实心里门清。
毕竟醉酒闹事的人，从来没有追着壮汉打的。
摇了摇头，北笙凝也开始在夜市里逛了起来。
原本这个夜市挺大的，看到比自己强的就唯唯诺诺，但此时因为进来的人多，所以显得有一点拥挤。不过这样才显得热闹。
然而没走几步，四周的场景忽然变幻。
摊位在增加，种类也不断丰富起来。原本就有的摊位则变得更大更整洁。
她心中疑惑，随即看向衡嗣，只见他的手在半空中点击着什么。
凑到他身边，衡嗣自觉地将他正看的系统页面分享给她。
然后北笙凝就愣住了。
夜市道具和她的公寓道具一样，都可以利用积分进行升级。
之前公寓没有持有者，所以都是公寓自己收集积分，完善自己。后来北笙凝成为公寓的拥有者，就需要她来进行操作。
可北笙凝的积分也就之前进副本获得的几万，加上靳丛给的报酬，也不超过十万。
个人积分和固定积分是1:1兑换的，虽然她已经尽量将自己的资源倾斜给公寓，但积分仍然不够给公寓大幅升级。
然而此时，衡嗣却直接兑换固定积分，将夜市的等级提了上去。
但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衡嗣积分的余额。
她看着积分数值里那一堆“0”，快要看晕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好多积分……”北笙凝看傻了。
这就是主角吗？
之前她还觉得拿了衡嗣的手机，抢了他的主角光环，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主角光环的力量。
她合理怀疑衡嗣有什么buff，导致他的通关积分可以翻倍。
可太奇怪了。
副本才出现几个月，就算一直进副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积分吧？这合理吗？
看北笙凝一直没说话，一脸惊怔晃神的样子，衡嗣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北笙凝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好奇心驱使，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积分啊？”
“新手礼包兑换的。”衡嗣回答。
“新手礼包？”北笙凝惊讶。
“嗯”衡嗣点点头，解释说，“副本刚出现的时候，也不应该给那么多积分吧？给了一个新手礼包，大概是什么扫描玩家自身情况，给出对应奖励的东西。”
北笙凝惊了，她可什么礼包都没有啊！穿过来开局就副本失败，系统传输错误，受了伤，被污染物寄生，连衣服都没有，只能穿病号服。
等等，难道就是因为系统传输失败，所以连带她的新手礼包也没有了？
不过扫描完玩家情况给奖励，他到底是有多强？
衡嗣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每次死而复生，都会重新获得一个新手礼包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他本身没有什么要刻意隐瞒她的事，但唯独自己能一直死而复生这件事，是他不想说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死了。
他本身似乎是不符合天道的存在，因此他的秘密，他也尽量不想让她知晓。
此时，夜市还在不断升级扩大，北笙凝看着衡嗣直接把夜市等级拉满，才知道，原来这种空间型特殊道具的等级上限是30。
想起她那只有5级的公寓……北笙凝有些惆怅。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怎么了？”见她叹气，似乎心情不好，他问道。
“没事，没事。”北笙凝打起精神，“夜市好像增加了很多新东西，我们去逛逛吧。”
如果是满级夜市道具，污染物们在这里玩得开心，她也能增加好感度，怎么说都不亏。
一路往里走，坟间鬼火飘在空中，照亮了夜市小路。
豪华夜市除了各种食品小吃，还多了很多娱乐摊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远处，病院里的孩子聚在一起，用水枪射击着彩色的气球。
乐葬村里，女孩买了糖人分给同村的孩子，悄悄说着什么。
杂物间的老大爷则坐在一个烧烤摊前，他点了一些没有调料的烤肉喂猫，自己也小酌了一杯。
双祭纸人在一个摊位前挑选造型恐怖的娃娃。
小八找了一处水球摊位玩耍。
宛烨抱着自己的人头，挑选喜爱的摆件。
梦貘兽在给其他人变魔术，虽然那可能不是魔术，而是它营造出来的幻觉。
它们的外形虽然特意，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看着这一幕，北笙凝也是十分欣慰。
随着大家在夜市玩耍，北笙凝开始收到各种提示。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双祭纸人的好感+50】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梦魇结蛛的好感+50】
【恭喜玩家北笙凝，能力等级提升+1】
【恭喜玩家北笙凝……】
看着一条条信息提示，她忽然觉得，将夜市送给衡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
因为衡嗣将夜市等级提高，所以污染物提升的好感度也变多了。
污染物好感度和自身等级提高，她的能力也会升级！
而作为夜市持有者的衡嗣，应该也获得了她这些污染物的好感度，这样以后他们再一起行动也会更方便。
比如宛烨的蛛丝能力，就算她和衡嗣都缠上蛛丝，她也只能感受到衡嗣一些基础情况，确认存活和大概位置这样。这其实大大降低了梦魇结蛛传输信息的能力。
如果以后好感度升高，那么在副本里，他们之间的信息传输就会更加容易，哪怕被迫分开，也能联系彼此。
往里走了一会，因为一开始好感度低，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窜出，直接钻到了北笙凝怀里。
原来是镜狐。
镜狐十分受孩子们的喜爱，但它胆子很小，所以还是缩回了北笙凝怀里。
北笙凝摸了摸镜狐柔顺的银白毛发：“怎么了？”
听北笙凝询问，镜狐轻叫一声，抱住北笙凝的胳膊撒娇。
“小家伙真可爱。”北笙凝对毛茸茸又漂亮的镜狐完全没有抵抗力，抱着它撸个不停。
镜狐舒服地叫了一声，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眼睛悄咪咪看向一旁的衡嗣，镜狐吓了一跳，直接回到了手机里。
“嗯？怎么走了？”北笙凝不明所以，询问了一下。
见它实在不愿意出来，北笙凝也没再勉强，继续和衡嗣往前走去。
第九十四章
北笙凝和衡嗣在夜市里和污染物们吃吃喝喝，玩到快凌晨才散场。
散场后，大家从门回到了公寓。
这一晚，北笙凝收获颇丰，不止是提高了污染物们的好感，同时技能等级有各有提升。
提升后的技能效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主要是限制上减少了一些。比如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的，增加了使用次数。时长限制也有所延长。
不过最令北笙凝震惊的，还是衡嗣的积分点数。
看过他的余额之后，北笙凝恨不得把公寓也转让给他，让他来升级，结果遭到了公寓的强烈反对，一顿暴风哭泣。
看着快被淹没的房间，北笙凝哄了半天，公寓才停止渗水。
一觉睡到黄昏，北笙凝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看着窗外昏黄的夕阳，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穿书这件事，会不会只是自己逃避上班做的一场梦？
不过随即她看到系统论坛的消息提示一直闪动，还是回过神，点开了信息。
信息是靳丛发来的，他说有个关于副本的消息需要和她商量，今天下午的时候会过来。
她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嗯，下午四点半。
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下午五点半……
“噫！”空虚的不真实感早就消失不见，她连忙开门走出卧室，看到门口客厅旁站着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挡住其他人，显然是不想她被吵醒。
这次攻略组来的人里，为首的是靳丛，靳希也跟在旁边。除此之外，之前一起进病院副本的王宇和江曦甜也在。一旁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应该也是攻略组的人。
为了不暴露公寓道具的存在，攻略组第一次来公寓的门，北笙凝保留了。不过这个门只限靳丛来时才能使用，这一点公寓自己会分辨，所以她也不担心。
见北笙凝醒了，衡嗣这才侧身让开。而堵在门口的，则是衡嗣，熟面孔们纷纷打招呼：“好久不见！凝姐。”
“抱歉，我睡过头了，昨天太累了。”北笙凝看向靳丛，“让你们久等。”
不过她睡觉一向很轻，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来，看来是一开始就被衡嗣拦下了。于是她看向衡嗣，轻声道：“谢谢你，不过没关系的，以后有事你可以叫醒我。”
以前工作忙的时候，即便是大半夜她也会被领导的电话吵醒，所以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然而衡嗣却道：“睡觉时被吵醒，很难受。”
“嗯……但没关系。”北笙凝知道衡嗣随性惯了，所以这也是他的好意，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靳丛看向北笙凝：“没事，也不急这一时。”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靳希和她打招呼。
北笙凝点了点头：“我们去客厅说吧。”
几人落座后，靳丛递过一份资料给北笙凝：“先看看这个。”
北笙凝接过来，翻看起手里的资料。
资料里有几张图。第一张图是医院的病房里，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人四肢着地，露出像野兽一样的神情，他缩在角落，警惕着四周的医生。
第二张图还是这个病人，他依旧保持四肢着地的样子，嘴上满是鲜血，而几个医生躺在血泊里，被病人啃食得面目全非。龇牙咧嘴，眼神凶狠，眼睛发红。
第三张图，是这几个医生血肉模糊，四肢着地的样子。其中一个医生因为脖子被啃咬过，头都快掉了，怎么看都不可能存活，但他也像野兽一般站着，呈现一种癫狂的状态。
最后一张图，是医院上方一张全景照片，医院大楼外的院子里，到处都是鲜血与残肢，人们就像疯了一样，然后被医院大门拦在里面。那场景，宛如丧尸片里末日来临时的样子。
“这……”如果这些资料不是靳丛拿来的，北笙凝真的会以为是有人恶搞P图。
“是真的。”靳丛神情严肃。
北笙凝想来也是。靳丛是华中区攻略组的总指挥官，四肢着地，攻击一切活物，应该没有时间拿着P的图片来和她开玩笑。
“我们是在一周前发现这所医院里情况不对的。当时我们收到了队员的求救信息，才注意到这所医院不对劲。因为距离比较远，我们是在三天后才赶到那个地方。”
靳丛继续道：“0号病人就是图里这个，他是附近山区林场的管理员。进入医院后出现恐水、怕风的症状。高烧三天后死亡，然后就变成了图里的样子。”
说完，靳丛指了指身边的生面孔：“他是当时那个区域的攻略组队员，也是最开始发现异常的人。”
“当时医院的情况就像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发疯了一样咬人的人，原本我们以为只要把附近封锁就行，最后我们又增强封锁，拦住了方圆5公里的路。情况才有所好转。”那个队员回忆起当时的事，仍心有余悸。
“恐水怕风，听起来很像狂犬病啊……不过从刚才的资料和你们的叙述中来看，我感觉这个地方的场景，有点像丧尸电影，咬人会传染。但症状和传播又不太一样。”北笙凝问道，“是固定副本造成的污染吗？”
“是的，和你之前分析的一样。”靳丛给出肯定的答案，“高难度固定副本很难被察觉。进入副本的玩家，多半被困在了副本里成为了副本的一部分。而随着这种情况持续，副本的污染影响也逐渐扩大。最终等我们察觉到的时候，情况已经变得非常危险。”
一旁，靳希拿出一块晶石：“这是他们将一个发疯的病人肢解后带回，可这种污染还在扩散，我们的队员也受到影响。通过解剖找到的。”
看到晶石，北笙凝惊讶道：“丧尸晶核？有内味了。”
接过那块晶石，北笙凝问道：“如果把这东西植入脑子里，会变成丧尸吗？”
靳希闻言一愣，他神情古怪，看了看靳丛，又看了看北笙凝：“你和我哥的脑回路还真是一样清奇，他也问了这么一句。”
靳丛笑了笑：“目前还没尝试，不过这里面可能藏有病毒，现在的科技还无法解析。”
说完，靳丛取出地图，指了指医院的位置：“医院在这里，顺着公路往前，通往一个山区农场。这农场位置偏僻，占地极广，之前是私人所有，我们这边可以调查的线索也很少。”
北笙凝：“你怀疑这个农场就是污染的源头，是一个固定副本？”
“嗯，虽然还没去确认，但八九不离十。你怎么看？”靳丛询问北笙凝的意见。
“很有可能。”北笙凝看着地图，“动物特性，传染，都和医院里的情况符合。而且0号病人是林场管理员，地形位置上也合理。”
北笙凝说完看向靳丛：“所以你是想让我们进这个副本吗？”
靳丛：“是，从周边的污染情况来看，这个副本的难度应该不低。如果只是普通的副本，我也不会来找你。”
北笙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衡嗣：“除了给公寓复制更多场景，怎么样，要去吗？”
其实现在对北笙凝而言，她没有必须要冒险进高难度副本的理由。但如果衡嗣要去，那她也会一起。
衡嗣点头：“好，我去。”
“那我也去。”北笙凝笑了笑。
衡嗣本来想阻拦的，因为他进副本只是为了作死，她没有必要跟着他一起犯险。
自从上次在病院的13楼，北笙凝为了救他受伤，他才清醒地意识到，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对他们而言，生命是宝贵的。
可想到北笙凝的聪明和强大，他又觉得以她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而且有他在，他也会保护她。于是点了点头。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北笙凝说完，看向靳丛，“我们去这个副本。”
“好，那现在我们来确认一下要进副本的人选。”靳丛话音刚落，靳希就开口了，“这次总能让我去了吧？”
“不行。”
“为什么？”靳希反驳，“我已经磨练很久了，那之后我又进了三次副本，我……”
“因为这次我要进副本。”靳丛说道。
听了这话，攻略组的人都愣了：“靳队，这不行啊，您还要统揽全局呢！”
“想更深入地了解副本，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攻略副本。”靳丛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去，于是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定了其他的队员。
之前和他们一起进入病院副本的狙击手王宇，以及军医江曦甜也在名单之列。
“又要一起合作了，请多关照。”江曦甜笑了笑。
“我也是，请多关照。”王宇说完憨憨道，“感觉有你们加入，我心里也有底多了。”
“我也一起去，你心里就没底？”靳丛问道。
王宇哑然，连忙找补：“不是不是，有三位大神，心里特别有底！”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后续的计划，靳丛道：“具体要进副本的人我来定，明天我会一起带来。”
“好，你看着安排就行。”北笙凝并不在意攻略组有哪些人加入，反正她只要跟着衡嗣就行。
“那明天白天9点，我们开车过来接你们。地方比较远，路上大概就需要三天，你们做好准备。”靳丛嘱咐道。
“知道了，放心。”
几人商量完之后，攻略组的人准备离开。
临走前，北笙凝叫住靳丛，单独问道：“你坚持要去那个副本的理由，我能知道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想了解……”
靳丛话没说完，便被北笙凝打断：“那种理由搪塞一下你的队员还行。作为华中区的攻略组总指挥。你的重要性，你比别人更清楚。就算我们跟着一起进副本，你觉得生存几率有所提升，但也毕竟还是有危险。所以，你要进副本，一定有别的理由。”
“能听到这番话，还真是令人安心。”靳丛露出一个“放心了”的笑容，然后悄悄塞给她一个信封。
他的表情认真起来，说道：“有件事，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说完，靳丛提步离开了。
第九十五章
回到房间，北笙凝拆开信封，取出两页信纸。
【最近岺山区动保局那边，发现了受伤的保护动物，医生说是枪伤，我去调查一下，你记得配合我。】
【确认了枪伤，但子弹找不到记录。这边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你自己也小心点。】
信纸上只写了这些，北笙凝看着这几行字，眉头微皱。
她重新拿起刚才的地图，这信上说的“岺山区”，就是最近出事的地方。
在副本降临之前，这里就似乎就有什么问题。
有野生保护动物受到枪伤，是因为有人偷猎吗？
将信收好，北笙凝开始准备明天出门要用的东西。
高等级副本对外来物有一定的排斥性，除了病号服口袋里的道具，其他物品很有可能无法带入副本。不过这次固定副本的距离较远，光路上就需要三天，这期间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是需要准备一下。
不过好在，大家都拥有系统商城，就算有什么缺少，也可以直接在商城里购买，因此轻装上阵才是最优的选择。
保险起见，北笙凝从之前获得的物资里选了一些应急食物和药品。
她现在虽然拥有能力，但还缺少一把趁手的武器，虽然她有心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但战斗经验和格斗技巧之类的东西，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弥补的，所以她还是着重提高身体素质。
每次从副本出来之后，商城里都会刷新身体点数。
北笙凝没有放过机会，一直都有兑换这个点数提高身体素质。一开始她确实没什么感觉，不过慢慢的，她觉得自己体力比以前好了。力量速度也都有所提高。
熟悉了一遍新升级的技能，盘点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拥有的道具，北笙凝去厨房准备晚饭。
她切菜的时候，衡嗣走出来：“我帮你。”
“不用，今天下午你应该也被吵醒了吧，他从来都是走到哪算哪，再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虽然在夜市里死了一次，复活后补觉只睡了几个小时，他是有点困。但比起睡觉，他还是喜欢和她在一起。
不过随即，衡嗣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以前他最喜欢发呆和睡觉了。
站在她身边，衡嗣虽然啥也不会，但什么都想帮忙上手试一试。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晚饭终于上桌。三菜一汤，香气四溢。
“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吃饭的时候，北笙凝询问。
“没有。”衡嗣说完看向她，问道，“要准备什么？”
“嗯……准备一些你觉得需要的东西。比如路上或者副本里需要用的物品之类。”北笙凝道。
衡嗣想了想：“没有。”一个人行走漂泊，没什么计划，也没什么要求。所以他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无牵无挂。
或许，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之后，便没有什么需要记挂在心里的东西。
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又道：“你在就够了。”
北笙凝闻言一愣。
她不由看向衡嗣，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笑，也不像最初那样冷淡，仿佛只是随口陈述了一句“天气不错”。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笃定的认真。
北笙凝从他脸上看不到玩笑，也看不到其他暧昧的含义，于是内心确认，这是他对自己作为伙伴的认可。
露出笑意，北笙凝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清晨，北笙凝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准备好早餐。
时间刚到7点，外面的温度就已经超过40，即便公寓有温度调控，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一股热浪席卷。
吃完早饭后，一个双肩包，放在沙发上。
坐在客厅，北笙凝在论坛上搜了搜相关的信息讨论，又对照靳丛给的资料研究了一会。
很快，约定的时间到来，公寓外停着一辆越野车。
靳丛走下来，与北笙凝衡嗣汇合：“准备好了吗？咱们准备出发了。”
“嗯。”北笙凝正要背上双肩包，衡嗣先轻装上阵的北笙凝准备了一步替她拿了起来，“走吧。”
几人上车出发。
车上除了靳丛，就只有王宇和江曦甜。此时王宇开车，江曦甜坐在副驾驶帮忙看路，其他人坐在后面。
“就我们几个？”北笙凝问道。她还以为会有其他人一起。
“人少害怕？”靳丛笑问。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反正不管有几个人一起进副本，她都会跟着衡嗣，所以区别不大。
“其他人已经先行出发了。到那边还需要和当地的队员沟通一下，选一条合适的路。”靳丛解释。
“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做好战斗清场。”王宇说道。
“看来是污染扩散了。”北笙凝问道，“所以可能要提前爆头有效吗？”
靳丛：“有效。”
北笙凝：“能确认进入污染区后，被污染的时间吗？”
靳丛：“他们就是去确认这些信息的。”
北笙凝若有所思，因为那边是山区，野生动物繁多，如果污染不止影响人，确实光进入那边都有困难.
室外温度非常高，太阳出来之后，气温已经超过了45度。
副本降临后，大家的身体素质虽然都有所提高，但面对这样的高温，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上车后，王宇就打开了空调，可效果不太好。
北笙凝用手扇了扇风，衡嗣已经取出了温度卡，贴在了车顶上。
“正准备使用道具卡，谢谢。”温度变得舒适，北笙凝看向衡嗣，道了声谢。
“不用。”衡嗣说完，看向窗外风景。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车辆也很少。
因为副本降临非常突然，所以路上不时能看到发生事故的车辆。
没有了人类的正常运作，整座城市都显得有些衰败。
之前进入副本，提升实力就已经足够忙碌。如今跟着攻略组一起行动，正好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不过她从以前开始就有些晕车，所以上车没一会她就只能闭目养神，然后养着养着就困了。
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慢慢倒向靳丛，衡嗣看到后，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然后让她倒向自己这边。
靳丛看着衡嗣明目张胆的举动，露出一副“年轻真好”的表情。
此时，衡嗣伸出手悄悄扶住她倾斜的身体，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头发蹭到他的脖颈上，痒痒的，但他又不敢动。北笙凝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四处闲逛过。
过了一会，北笙凝醒来，看到自己几乎贴在衡嗣身上，连忙坐好：“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车，所以睡着了。”
“没事。”他有点失落，其实她可以再睡一会的。
北笙凝活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靳丛。
从上车后他就一直在忙，看得出事务繁多。
“很感兴趣？要不要来攻略组帮我？”感受到北笙凝的目光，靳丛没有抬头，笑问。
“不了，都世界末日了。”北笙凝拒绝。
靳丛：“我听孟莹说，你以前是坐在写字楼里，我就不做社畜了的打工人？”
“嗯。”
“不像。”
“可事实就是如此。”北笙凝无奈。她也不想做打工人享受福报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衡嗣在一旁看着他俩聊天，心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
众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冲了一下，衡嗣下意识伸手护住北笙凝。好在大家都系了安全带，所以并没有人受伤。
“怎么回事？”靳丛问道。
“靳队！”王宇指了指右前方不远处，“是先遣队的车。”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右前方有一辆和他们所乘坐的差不多的车。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侧翻在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第九十六章
车子停下后，靳丛三人先下车，北笙凝则用尸臂花探查了一下附近的活人反应，确认四周近距离没有其他人埋伏，才和衡嗣一起下车。
王宇和靳丛先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整体情况。
王宇道：“没有战斗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车子突然失控。”
说着，王宇尝试开了开车门，门是锁着的：“不过有点奇怪啊，要是遇到袭击，多少会留下些痕迹。如果是发生事故，现在车子门窗紧闭，不像是发生事故后逃生离开的样子。”
“他们就像突然消失了。”靳丛和北笙凝异口同声。
说完两人互看一眼。
“而且不止如此。”北笙凝环顾四周，“周围的车辆，也都好好的关着车门车窗，虽然也有侧翻的车辆，如果这是因为副本降临导致的交通事故，应该不会呈现这种情况。”
靳丛点点头：“确实，大家小心一点。”
这时，眼尖的江曦甜指着车里的后座道：“靳队，资料还在里面。”
王宇见状，使用道具强行打开了车门。但并没有什么损伤，就像有人刻意摆在四周的一样。
然而当车门被拉开的瞬间，他们忽然陷入空旷的白色中。四周一片虚无，他们仿佛漂浮在空中。然后白色渐渐消散，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棋盘上。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棋盘，10行10列，每格约有一米见方。棋盘呈现灰白相间的格子，有些格子上一片空白，有的则画着奇怪的图案，样式各异。
棋盘正中央的上方，悬挂着一个计时沙漏，沙粒正缓缓流淌。而正下方的格子里，立着一道门。
五个人分别站在棋盘的四个角上，北笙凝和靳丛站在左上角，右上角是衡嗣，左下角是江曦甜，右下角是王宇。
“这什么情况？我们进副本了？”王宇惊了。他上前想要离开自己所在的格子，但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无法离开。
“应该是一种道具。”北笙凝悄悄尝试使用日记本道具，但无法使用，说明这里和公寓以及夜市一样，并不是副本，而是道具空间。
“是你信里提到的，很明显是有人不想让那位要小心的人？”北笙凝看向靳丛，轻声询问。
之前的信件里，提到了关于“岺山区”的调查，副本出现的地方也在那个区域，如今调查组发现异常刚要前往，就有人在路上动手脚，他们去那个地方。
“或许吧。”靳丛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天空的沙漏，“按照那个沙漏的体积和流速来看，时限是24小时，当然不排除它突然加速或停止的情况。”
话音刚落，远处“轰——”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跟着晃动起来。
北笙凝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小心。”靳丛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没事。”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北笙凝发现这动静是来自衡嗣。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眉头紧锁，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一脚踹在格子周围的无形障壁上。
“衡嗣？”北笙凝愣了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衡嗣听到她的声音，看向她，又看了看和她在同一格子里，扶着她的靳丛。
眉间阴郁更深，他沉默了一会才说：“没事。”
来到这个空间，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棋盘格子里，心底莫名的烦躁。但他又不能直接破坏这个空间。强行破坏虽然能毁掉道具空间，但可能造成空间扭曲，他不想给她带来危险。
震动平息之后，四角的棋盘格空间里出现一个骰子。
骰子悬浮空中，缓慢旋转着，散发着微弱的光。
随后一道男女莫辩的机械声响起：“请按照骰子点数行进。”
“首次使用骰子，需掷出6点，才能离开初始格。”
“请小心格子上的图案，不要被杀死。”
“两人在同一格时，按照小组行动。”如果只有他自己还好，但现在北笙凝也在这里。
“两方人同时聚集于同一格，再获得一次则先来者被赶回初始格。”
“掷出6点后可掷骰子的机会。”
“门即终点，打开中间的大门，规则不难懂，但是想要靠骰子走到大门，则游戏结束。”
“任意一方错过大门则所有人重新开始。”
“游戏限时24小时，祝各位玩得愉快。”
机械音罗列着说了一大串游戏规则。江曦甜迅速拿出纸笔做记录。
听完游戏规则，北笙凝觉得这很像棋牌类小游戏。并且还要小心棋盘上的图案，除了实力，还需要一定运气成分。
“靳队，怎么办？”王宇问道。
“只能通关了。”靳丛说完，第一个转动骰子，“先开始一轮游戏试试。”
骰子发出光亮，转动起来。
【5】
不是6点，所以无法离开初始格。
之后江曦甜所在棋盘格的骰子亮起。她上前转动。
【6】
“小心点。”靳丛紧盯着棋盘上的情况。
“嗯。”江曦甜点点头，就看到自己所在棋盘格右手边的透明障壁上出现一道门，门向内侧打开，随后，她空间里的骰子消失，出现在门后第6个格子里。
江曦甜走出门，小心前进。走的过程中，她一边观察，一边将所见分享给其他人：“前两个格子空白，第3个格子上画着鬼面具。第4个格子空白，第5个格子画着食人花。第6个格子空白。”
往前行进了6格，江曦甜来到了骰子所在的位置。
空白格，没有任何图案和标志，她站定之后也没有发生其他危险的事情。
此时浮在空中的骰子仍然发出亮光。因为她掷出了【6】，所以还有一次投掷机会。
江曦甜再次转动浮在空中的骰子：【2】
王宇见状：“运气不错呀，再往前2个格子也是空白，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然而当骰子显示出点数之后，而是出现在从左侧数起第二个格子的位置。
众人随之一愣。
左侧两格后，骰子出现的位置，骰子却没有出现在往前方向的格子里，画着一把刀。
江曦甜见状也是一惊，她犹豫的时候，左侧障壁上出现一道门，门向内打开，邀请她进入。
“小心点，做好战斗准备。”靳丛提醒。
江曦甜点点头，一双手术刀已经握在手中，那就她的专属武器。
朝着骰子所在的位置小心移动，当江曦甜一脚踏入【2】点所在房间的时候，无数利刃朝她飞射而来。
江曦甜是军医，平时主要还是以医学为主，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动作丝毫不慢，闪避的同时击飞利刃。
因为棋盘格空间里没有躲避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硬扛攻击。
“噗——”利刃划过身体，虽然她极力躲闪迎击，但架不住数量众多，她还是被划伤。
一分钟后，利刃攻击停止。王宇初始棋盘格里的骰子发光，该他投骰子了。
这也意味着江曦甜这边安全了。
她喘着粗气，立刻给自己进行包扎。
“你怎么样？”北笙凝见她受伤，询问。
“没事，轻伤，不要紧。”江曦甜说完，看向王宇那边。
此时，王宇也掷出了【6】。
和江曦甜一样，王宇也按照骰子出现的方向，他运气比较好，两次投掷都是空白格，并没有遇到危险。
最后是衡嗣，他连续投掷了5次【6】，把大半棋盘转了个遍，然后因为过了中间门的格子而没能落在门所在的位置，所以大家都回到原位，一切重新开始。
直到一轮游戏结束，北笙凝和靳丛都没能离开初始格。按照点数行进。
不过他们也不算没有收获。因为衡嗣，他们掌握了不少信息，比如棋盘格上的图案意味着什么样的攻击。知道了这些，下一轮游戏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北笙凝不由在心里感慨，衡嗣不愧是男主，欧气爆棚。
据她观察，初始位置是比较好投出6点的，离开初始格之后，骰子的概率才变成随机。而他连续投出5次6点，这可没那么容易。
其他人回到一开始的初始格后，新一轮游戏开始。
看靳丛跃跃欲试还想去转骰子，北笙凝道：“要不，还是我来试试吧。”
第九十七章
新一轮游戏开始，北笙凝对这个陷阱道具还挺感兴趣的。
因为公寓也是有机会成为副本的道具，而这个陷阱道具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副本了，所以在把公寓建设成副本的过程中，北笙凝在这里获得了不少参考与思路。
此时，众人回归原位初始格之后，棋盘上的图案也发生变化，多了几个黑色的格子。
她走向骰子，转动一下。
【6】
初始格空间里的骰子消失，出现在前方第六个格子里。
无形的屏障上出现一道门，那门向内侧打开，北笙凝和靳丛终于可以离开初始格。
两人一边观察一边走到第六格。
第六格上是食人花图案，这个东西之前他们已经见识过，所以应对起来并不困难。
北笙凝猜测，这个陷阱道具的等级应该没有很高，就好像她的公寓只有5级，并没有升太多一样，因此里面的陷阱杀伤力并不算太大。
解决掉食人花之后，靳丛转动空间里的骰子。
【6】
空间右侧，无形的障壁之上出现一道门，骰子随即出现在对应的棋盘格上。然而那个棋盘格一片漆黑，仿佛连光都逃不出的幽暗空间。
两人正要移动，北笙凝忽然看到那黑色的棋盘格上出现一只血色眼睛。
那是久违的，魔隐之瞳的危险预警。北笙凝脚步一顿：“等一下。”
准备前往的靳丛停下脚步，回过头询问：“怎么了？”
“有危险。”这黑色的棋盘格是第一轮没有的，第二轮开始的时候才出现，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可是在这个道具空间里，他们只能按照骰子显示的点数来行动。
如果黑色格子是必死格……那这个陷阱道具还真是一个大杀器。
“看来，我们需要先尝试一下，以免全军覆没。”北笙凝冷静分析，“如果陷阱道具只是想拖住我们，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但如果对方是一个心狠手辣，试图一举铲除后患的人，那么黑色的棋盘格就非常危险。并且随着游戏进行，黑色的棋盘格恐怕会越来越多。”
“即便是副本，所以应该还有其他解决办法。规则说同一格内的玩家是一组来行动，或许我们两个一起……”
靳丛还没说完，站在不远处初始格里的衡嗣忽然道：“你不用和他一起。”和北笙凝共同行动的这段日子，衡嗣也发现，她似乎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洞察。
她出言提醒，一定是预知到了危险。这种时候，根本不用管那个靳丛。
他靠近无形障壁，暗中使力，试图摸清摧毁道具又不至于让空间坍塌的力道。
然而就在这时，北笙凝恍然道：“也不会完全凭借运气决定玩家生死，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北笙凝看着衡嗣，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朝他点了点头。
“嗯？”衡嗣不解。
北笙凝露出笑容，抬头看了看骰子显示的点数。刚才靳丛掷出的是6，骰子在右侧的位置，对应的门也打开。
但她并没有按照门和骰子显示的方向走，而是径直朝前方，也就是衡嗣所在的方向而去。
将手放在无形的障壁之上，北笙凝做出了推门的动作。
停留了一会，持续用力之后，一道无形之门应声而开。
众人微惊。
“咦？门在那边开了？”王宇问道，“一路往前推开门，怎么回事？”
“另一边也有门吗？”江曦甜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
“快过来啊。”北笙凝朝着靳丛说了一句，靳丛连忙跟上。
之后北笙凝沿着棋盘边缘的方向，成功避开了黑色的棋盘格，来到了第六格的位置。
此时原本停留在黑色格子的骰子消失，回到了北笙凝和靳丛所在的棋盘格位置。
“原来如此。”靳丛点点头，理解了北笙凝这样做的理由。
因为刚刚投出的点数是6，所以他们还有一次掷骰子的机会。
这次是北笙凝转动了骰子。
她如法炮制，结合点数，自己选择了推门的方向。
几轮下来，当她站到门所在的位置时，棋盘上方的沙漏停止。
她推开门，众人回到了原处。
侧翻的车辆还在原地，他们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直到离开陷阱道具，其他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下车的时候，我已经探查过四周并没有其他人。或者说敌人不在近处，有可能是在远处观望着我们。”王宇问道。
“刚才的规则里说，按照骰子点数行进，但并没有说按照骰子显示的方向行进。”北笙凝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四周的车辆，“这些车辆应该是被故意放置在这里的。所有车辆的门窗紧闭，而我们刚才进入那个陷阱道具的时候，是王宇拉开车门。”
北笙凝看了一眼靳丛，继续解释：“根据你们靳队提供的线索，这个陷阱大概率是人为设计，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陷阱并不是人为启动，而是布置在这里，专门针对我们的。根据我们的行动自动开启的。”
“而这个开启陷阱的行动就是拉开车门。选择合适的方向推门就可以了。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空间里，掷完骰子之后，”北笙凝演示了一个开门的动作，“开门向内拉，既是我们进入道具空间的动作，也是我们陷入道具节奏的动作。所以我们只需要遵守点数，然后在掷完骰子之后，无形障壁上的门自动向内开启的原因。”
说完，北笙凝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道门挺重的，而且选择方向应该也要符合初始方向，直线行进。这是从骰子出现的形式里总结出的规律。结合刚才的推测，就是离开道具的方法。”
听到这，其他人恍然：“原来是这样。”
“破解游戏的方法很简单，但因为我们进入道具空间后，尝试过障壁无法突破，再加上规则的迷惑，才会不由自主跟着游戏的节奏走。”靳丛说完，看向北笙凝，“以及骰子的位置和大门的打开，你真的很厉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想通了。”
北笙凝没有应声。她能这么快想到，完全是因为衡嗣。
当时他说“不用和它一起”，就已经直白地说明了她不用按照骰子的方向走。并且当时衡嗣已经暗中做出了推门的动作。
这么明显的暗示，她要是再看不懂，那就白瞎他们这么久的合作了。
而衡嗣当时之所以没有直白地说推开门，应该是他还没有尝试过，所以并不确定。
江曦甜听完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我们多尝试几次，应该也能发现其中的规律吧？”
靳丛点点头：“没错，但随着一轮轮游戏开始，黑色的格子应该会不断增加，所以留给我们尝试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这个陷阱道具的等级应该不高，所以游戏才并不复杂，破解的方法也相对简单。棋盘图标里的攻击也会更危险。”因为北笙凝知道给这类空间型道具升级有多难，副本降临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即便是非常厉害的玩家，积分也不会像衡嗣那样多得夸张。
“也不知道先遣队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江曦甜有些担心。
“如今我们已经破解了陷阱道具，如果他们被困其中，是不是也可以逃脱出来了？”王宇问道。
“不清楚。”关于这个道具，北笙凝也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
比如同样设置在这里，这个道具陷阱可以容纳多少人？每次不同的玩家进入，是否会进入同一个场景？玩家脱离陷阱后，道具是就此消失还是回到持有者身边？这些全是未知数。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应该也是进入了这个陷阱道具的空间。”靳丛说完，脸色阴沉，攥了攥拳，“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了。”
“那我们现在……”江曦甜询问。
“我们走，计划不变。”说完，靳丛看向王宇，“重新规划路线。如果等级再高一点的话，应该会更具有迷惑性，我们现在的举动说不定已经在敌人的监视之内，使用道具掩护，随时注意周围情况。不能大意。”
“是，我知道了。”王宇说完行动起来。
几人重新回到车里，北笙凝使用了“幻觉构陷”能力，在四周的路段施加了幻觉。
即便是无用功也无所谓，她现在要做的是迷惑未知的敌人，以免暴露行踪。
车辆继续行驶，因为重新规划路线，绕了一段路，所以他们此时的进度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来到攻略组提前准备好的地点，而是来到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小路。
经此一事，他们甚至不敢和这里的攻略组成员联络，因为敌人来自内部。
太阳落山，热意仍未散去。
找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空房子，几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
房间里条件很差，屋子凌乱，积满尘土。
“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靳丛说道。
“嗯，那早点休息。”北笙凝说完，直接进入房间。
然后，她拿出手机，使用门禁卡推开一道门，回到了公寓里。
“还是自己家舒服！”北笙凝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澡吃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而这时，衡嗣也回来了。
他手里有公寓的临时门禁卡，虽然在副本里，他无法使用临时门禁卡复制副本场景，但在现实中，他可以随时推门回到这里。
“你也回来啦。”北笙凝露出微笑，“是之前的陷阱道具。等一会哦，马上吃饭。”
说完她转身要回卧室拿衣服，却被衡嗣一把拉住。
“怎么了？”北笙凝回身问道。
衡嗣伸出手，摊开掌心，上面是一枚骰子。
“咦？这难道是……”北笙凝面露惊讶。
“嗯。”衡嗣点了点头，“我看你很感兴趣，就帮你拿来了。”
北笙凝满眼惊喜！
对于拿到道具的过程，北笙凝不了解。衡嗣轻描淡写，就直接拿回来了。
不过她确实很想要这个道具，于是伸手接过：“谢谢！我确实很想要这个！”说完，她开心地抱了他一下。表示感谢和喜悦。
然而衡嗣却愣在原地。
拥抱非常短暂，在北笙凝看来，这也不算过分逾矩。但衡嗣内心震动。
他喉咙发紧，全身紧绷，心底热意翻涌，前所未有的喜悦。他手臂僵硬，正想回应点什么，她就已经地离开了。
喜悦转瞬成空，他怀里空落落的，心里也是。
不过他悟了。
送礼物，她会开心。
以后有的是机会.
与此同时，某地的攻略组大楼里。
一个身着军服，眼神锐利的啤酒肚男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道具列表，“杀戮棋局”显示已丢失，猛地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可恶！给我等着！”
玻璃碎裂，红酒洒出，蔓延一片暗红。
第九十八章
晚上，北笙凝躺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查看那个名叫“杀戮棋局”的道具。
不出所料，那个道具的等级只有三级。
【杀戮棋局：特殊型道具污染物】
【描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刻印在棋盘上的杀戮游戏，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效果：持有者可根据道具自身的规则进行设置与调改，使用后，触发条件的人会进入棋局，进入游戏。随着游戏开始的次数，游戏难度也会随之提高。】
“原来如此，只要在棋盘空间里根据原有的规则就能进行调改。其实是持有者设计的规则。”北笙凝看着说明，点了点头。
关掉系统页面，北笙凝躺在床上休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得养足精神才行。
北笙凝这边很快陷入沉睡，反倒是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衡嗣却有些睡不着。
脑海里莫名想起北笙凝今天抱住自己的情形，衡嗣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起身打算去看星星。
推开门，还没走出楼道，对面的屋子也打开了门，是岑栎。
“咦，王哥，是以前烂尾楼的执念，父母都不在了，这么晚还没睡啊？”岑栎打招呼。
“嗯。”衡嗣应了一声，提步往楼上走，打算去顶楼天台，却发现岑栎也要上楼。
“嘿嘿，顺路哈。”岑栎说完，问道，“所以我们之前经历的陷阱空间，你这是要去哪？”
“顶楼。”衡嗣回答。
“真巧，我也要去13楼。”岑栎也不在意衡嗣的冷漠，自顾自说道，“13楼住了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之前她帮过我，所以我有时会给她送点吃的。”
说完，岑栎扬了扬手里装着饭菜的袋子。
“嗯。”衡嗣依旧只回了一个字。
“王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该不会和南姐吵架了吧？”岑栎问完，话锋一转，“根据我丰富的经验，和女孩子相处，最重要的是哄她们开心。很多话要说明白，不能冷处理。把话说清楚才行。”
“没有，我们很好。”衡嗣说完，忽然停下脚步。
走在后面的岑栎一个没注意，撞上了前面的衡嗣：“哎呦，怎么停了？”
“你……很擅长和女孩子相处？所以闹别扭的话，你最好及时认错！”衡嗣问道。
岑栎立马来劲了，嘿嘿笑道：“那当然！我以前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而且又高又帅，喜欢我的女孩子很多的！”
说完，岑栎笑着看向衡嗣，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果然是因为恋爱的事烦恼啊，走走走，我们顶楼说，我来给你支支招。”
说着，岑栎拉着靳丛往楼上走去.
第二天一早，北笙凝起来后洗漱完毕，就离开公寓，回到了他们昨天落脚的地方。
靳丛他们已经起来，唯独衡嗣没在。
他还没起？
刚才在公寓里她看到他的卧室没人，还以为他先过来了，这怎么回事？
“衡嗣呢？”北笙凝问。
“不知道，没看见。”王宇和靳丛轮流守夜，两人都表示没有看到他。
“奇怪……我去看看。”北笙凝说着，走向衡嗣昨晚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北笙凝推门走进去。
房间里也没有人，衡嗣失踪了？
关上门以免被其他人看出问题，北笙凝在屋内随便推开一扇门，回到公寓一边找一边喊道：“衡嗣！”
“南姐！”听到北笙凝寻找的声音，衡嗣迷迷糊糊睁开眼，岑栎打开门道，“王哥在我这。他昨晚喝醉了。”
“啊？”北笙凝疑惑，连忙跑出去。
他俩居然会一起喝酒？
走进岑栎的屋内，北笙凝看到了喝醉睡在沙发的衡嗣，以及满地的酒瓶。
“怎么喝这么多？”北笙凝走过去，叫他，“衡嗣，衡嗣。”
听到北笙凝的声音，然后露出笑容：“你来啦。”
“什么我来了，我们该走了，要出发了。”北笙凝无奈。
“去哪？不走，你不许走！”说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因为姿势太过直上直下，北笙凝被按在他胸口，甚至都没法呼吸。
“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说完岑栎飞快逃跑。
北笙凝推开他，心里又气又好笑。衡嗣喝醉酒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打开系统商城买了醒酒药，北笙凝递给他：“喝了这个，听话。”
“我听话。”衡嗣脸颊绯红，显然酒意未散，“你喂我。”
“别得寸进尺啊……”北笙凝语气里带着威胁。
衡嗣立刻警觉，闷声不说话。
“唉……”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北笙凝不想和他计较，将药喂给他，又递给他一杯水。他这才安静吃了下去。
喝了药，他重新倒下睡着了。
看他这样，也没法让他现在出发，于是北笙凝灵机一动，将他背回卧室，决定让他好好睡觉。
“好好待在公寓，先走一步，不用管他，也别喝酒了，知道吗？”北笙凝给他盖好被子，“等晚上我过来接你。”
“知道。我不走。”衡嗣看着她，咧嘴笑起来，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我等你。”
无奈摇摇头，北笙凝独自一人回到了靳丛那边：“他有事，我们之后汇合。”
“什么情况？”靳丛疑惑问道，“他去哪了？”
“去查一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你放心，我们计划不变，哪都别去，现在出发。”北笙凝不想因为自己这边的情况影响进度。
“那好吧。”靳丛点头答应。心里想着，附近可能有什么他没有察觉的危险，而这种危险被衡嗣察觉，所以他去解决了。
可会是什么呢？靳丛想不到。
“我们出发。”靳丛说完，几人继续上路。
路程第二天，一切正常，他们并没有再次遭到攻击。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来到新的落脚地，北笙凝才道：“我出去一下。”
“出去小心。”靳丛嘱咐。
“嗯。”
离开后，北笙凝火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随便推开一扇门，回到了公寓。
此时公寓里，衡嗣已经醒了。
北笙凝走过去，看着睡得头发凌乱的衡嗣：“你醒了。”
“抱歉，喝多了，睡过头。”衡嗣揉了揉额头。
“怎么喝那么多？”
“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实际衡嗣昨晚本来想咨询一下恋爱技巧，不过说着说着，岑栎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说他的初恋，说他的恋情，巴拉巴拉，然后拉着他喝酒。
“你和岑栎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北笙凝笑问。
“没有很好。”衡嗣连忙解释。
“总之，我们还有任务呢，不出意外明天就要进副本了。”北笙凝提醒。
衡嗣点点头：“我知道。”
“那走吧。”北笙凝拉着衡嗣，通过门禁卡，回到了靳丛那边。
“明天下午，我们差不多就要进封锁区了，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都做好准备。”靳丛嘱咐。
“是，靳队。”王宇和江曦甜应道。
一旁，北笙凝询问：“还是没有先遣队的消息吗？”
靳丛摇了摇头。
北笙凝没再说话。
路上第三天，一切顺利。
王宇忍不住道：“这两天顺利得让人有些不安啊，那些人……不再阻挠我们了？还是说伪装道具起了作用，他们找不到我们？”
“也许是他们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那个陷阱道具。又或者……”靳丛看了看北笙凝，也不点破，“是其他什么东西起了作用吧。”
“其他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王宇询问。
“好好开车觉得我们无法离开吧。”靳丛没有继续话题。
面对靳丛的目光，北笙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个幻术能力的作用，反正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很有效的。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北笙凝五人开进了封锁区。
山路崎岖，树木葱郁，他们行进了一会，来到了一处山脚下的村镇。
镇上一个人都没有，一片死寂。四周道路空旷，草丛里不时能看到被啃咬过没有头的尸体。
周围随处可见被染上暗红色的血迹，空气里飘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
很快，他们来到了照片里的那座医院。
此时医院大门紧锁，但铁门上的栏杆已经被掰弯，很明显是有人跑出去了。
“靳队，要去调查看看吗？”王宇询问。
“不用，直接上山，准备进副本。”靳丛眉头微皱，“解决了源头，其他就都好说了。而且如果先遣队还活着，那他们现在应该在农场附近等我们了。”
“我知道了。”王宇说完，继续开车前进。
突然，一个四肢着地宛若野兽的人猛地冲出，朝他们的车扑过来。
“小心！”
王宇下意识打方向盘，紧接着，埋伏在四周被感染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浑身腐烂，双眼泛红，包围了他们的车。
他们不停用残破的手撕扯车门和车窗，本身就怕水。就算不怕，发出凄厉的嚎叫，试图抓住车里的人。
王宇将油门踩到底，但他们力气大得惊人，硬生生用身躯顶住了。
不过好在北笙凝早有准备。她取出伸缩加压水管，然后使用道具水卡，朝车外的感染者喷水。
且不说感染者的症状像狂犬病，道具加压水枪的力道也够他们喝一壶。
看见水流，听见水声，感染者面露惊恐，吓得退开。
王宇趁机一脚油门，朝着山上农场的方向疾驰而去。但那些怪物并没有放弃，一路上仍有怪物在后面追逐。
“天啊，真的太像末日丧尸电影了……”江曦甜往后看去，心有余悸。
一路不敢停歇，他们全速赶往山上的农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往上他们越感觉有一点窒息。
北笙凝做了几次深呼吸，按了按胸口。
衡嗣问道：“不舒服？”
“有一点憋闷的感觉。”北笙凝眉头微皱。虽然他们是在上山路上，但这个海拔应该不至于有这么明显的窒息感吧？
“我也有窒息感。”江曦甜道。
夜幕降临，他们又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终于看到了农场，而那里还停着一辆车。
“是先遣队吗？”江曦甜有些紧张地问，心里满怀期待，又怕希望落空。
“不，不对。”靳丛看着那辆车，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喊道，“直接开走，别停下！”
与那辆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众人看到，车里的人满眼猩红，上肢弯曲前倾，已经被污染变成了怪物。
他们看到北笙凝几人的车开过，露出诡异微笑，追了过来。
“变成丧尸还会开车？什么情况？”北笙凝也吓了一跳。
连带之前四肢着地的怪物，再加上开车的怪物，他们现在被一大帮人追赶。
开车的丧尸不要命地在山路上加速。
“哐——”他们车尾被撞到，一阵冲击。
几人甚至没有停下来喘息的机会，直接将车开进了农场里。
【叮——人数已凑齐，固定副本已开启。】
第九十九章
随着系统提示音出现，身后的追逐声消失不见。
开车冲进农场的几人驶入了一条满是碎石与杂草的路段，异常颠簸。
四周很黑，王宇打开车灯照明。
因为此时他们所在的是一段陡峭的下坡路，所以直到驶入平缓的地段，他们才停了下来。
“大家没事吧？”靳丛问道。
“没事。”还好几人都系了安全带，所以没有人受伤，
靳丛旁边，衡嗣一直伸手护着北笙凝，直到车停下才收回手。
“谢谢。”北笙凝道了声谢，望向他的时候，余光看到车外的景象，忽然愣住。
漆黑的夜空中，被墨绿色咒文附着侵染的真理之轮，静静浮在天上，不断向世界洒下污染的光末。
“我们现在……已经进副本了对吧？”江曦甜有些疑惑地看着天空，“可是……”
“靳队，后面有人。”王宇手握在抢上，看着后视镜警惕道。
“人终于凑齐了，彻底被遗忘呢，哈哈。”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爷爷笑着说道。
老爷子虽然头发白，但精神矍铄。他身旁还站着几个人，一起朝靳丛他们走来。
靳丛几人下车，看到老人有些惊讶：“李教授！”
老人看了看靳丛：“原来是靳队。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不过你怎么还亲自来这个副本了？我还以为我们会被困在副本门口，之前那几个队员……”
老人说完，发现身后少了几个人，四下看了看。
一旁，一个年轻女人小声道：“爷爷，刚才那几个攻略组的人悄悄离开了。”
“哦？”老人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又看向靳丛。
“嗯，没事。”靳丛点了点头，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是来调查什么事吗？”
“环界河道那边的事，没什么。你们叫我老赵就行。”因为旁边还有其他普通人在，所以老爷子没有说太多，话锋一转开始介绍起身边的人。
老人身边跟着一个魁梧青年，他左眼上方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沉默寡言。名叫丁勇。
刚才同老人说话的女人，是老人的孙女，名叫李涵双。
后面还站着一家三口，是不小心进入这里的路人。男的中年微秃，挺着个啤酒肚：“你们好，我姓赵，还请攻略组的各位多多关照啊。”
他身旁的女人头发一丝不苟的盘着，看起来就很凌厉：“我姓陈，你们好。”
他们的孩子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自始至终都在低头玩游戏机，一句话不说。
最后是一个衣着邋遢的流浪汉，他本来是打算去找吃的，路过镇上时，被感染的怪物追逐，跑上了山。这里三个女性间流转：“我姓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我的人生信条，主打一个及时行乐！”
李涵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往远处挪了挪。流浪汉见状却哈哈笑了起来。
这几人都是为了躲避镇上的丧尸怪物，误进了副本入口。但因为之前人数不足，所以他们一直没能开启副本，就这样干等了好几天。
老爷爷这边介绍完，他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的孙女走向靳丛，虽然极力表现出冷静，但脸上还是能看出一抹崇敬：“靳队你好，久仰大名。”
望着李涵双伸向自己的手，靳丛回握住，微笑道：“你好。”
打完招呼，靳丛看向自己的队员王宇和江曦甜，介绍说：“他们两个都是我攻略组的队员。”
“你们好。”
“这两位。”靳丛望着衡嗣和北笙凝，“他们是我请来的强力外援。南回和王哲。”
名字是北笙凝和衡嗣的假名，当然，衡嗣的假名是北笙凝取的。对此衡嗣也没有意见。不过既然她想隐瞒，他也愿意配合。
“靳队还需要请外援？”李涵双有些惊讶，心里暗暗猜测他这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人外有人。”靳丛笑了笑，问道，“除了你们，刚才走掉的是谁？有几个人？”
李涵双摇了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也是刚进来不久，没透露什么消息。不过爷爷见过其中一个人，所以认得，应该是双新区攻略组的人。”
靳丛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了。先离开这里吧。”
既然已经进了副本，如果无法通关，肯定是不能离开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通关副本才行。其实暴露真名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一路上，北笙凝都没怎么说话，进入副本后她习惯先观察情况，搜集线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跟着衡嗣一起行动。
很快，一行人沿着小路，来到了农场入口。
此时天已经黑了，其他人拿出照明工具四处探查。北笙凝因为有魔隐之瞳，所以视物很清楚，不需要借助其他光源。
她径直走向远处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看见那里倒着一块标识牌，上面写着：【开心农场】
名字下方，是一个农场的简易区域图。
这个农场范围极大，占地极广，上面罗列着：畜牧区、山林区、水域区三个大分类。
每个大区中还包含了一些小分类，比如牛、羊、马、鸡等等。
不过除了这些有文字标注的地方，地图右上角还有一片很大的空白区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发现什么了？”靳丛走到北笙凝身边问道。
北笙凝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牌子，随后，系统提示出现。
【叮——欢迎来到开心农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我们的服务宗旨，希望你在这里玩得愉快！】
【主线任务：农场的混乱。亲爱的玩家，请让农场里的动物们回到各自的区域吧！】
随着主线任务更新，众人脖颈上突然出现一个项圈，项圈是皮质的，上面镶嵌着金属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这什么东西！”流浪汉试图将项圈取下，但无论如何用力，那铃铛项圈都纹丝不动。
“看来是取不下来了。”靳丛几人也尝试了一遍，虽然那项圈看起来只是普通皮质，但异常牢固，刀剪或道具都没有用。
因为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从钥匙丢失那天开始的，所以几人又等了一会儿，打算看看之后的系统提示。
然而系统更新完主线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中年人老赵不由说道：“这就没啦？也没有其他提示？”
王宇看向靳丛：“这主线任务，让动物回到各自的区域？”
靳丛眉头轻蹙：“或许吧，暂时还不清楚。是要我们按照这个区域图，先把图记录下来。”
“已经记录好了，靳队。”江曦甜说道。
“嗯，走吧。”
几人再次往前走去，北笙凝一边走，一边瞄了眼视线左上角的小地图。
小地图是之前乐葬村那些孩子送给她的礼物——永不迷失的道路。
这个状态可以让她在副本里看到已探索过的位置地图，此时这个能力正随着他们的前进，记录着农场地形和道路。
不过这个副本里，最让她在意的，还是天空的真理之轮。
之前她曾听岑栎提起过，一些特殊副本里，是能看到真理之轮的。并且这种特殊副本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有人在寻找搜集某些东西。
岑栎因为看到过那东西，还被追杀过。
“靳队，我们现在真的在副本里吗？”李涵双指了指天空的真理之轮，“副本里应该看不到时空之轮吧？”
“不，有些特殊副本里，加上他记忆刻印的能力，确实能看到它。”靳丛回答。
“原来是这样。”李涵双点点头，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枪声。
这个副本不像之前北笙凝经历的那种，对外来物压制很大，所以靳丛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比如枪，仍然在。
而此时，在副本里会开枪的，除了他们，也就之前进入副本但偷偷溜走的那三个攻略组的人了。
北笙凝猜测，那三个人应该是接到指令，来这个副本里做某些事，比如销毁一些证据。
来副本之前，靳丛曾给北笙凝一个信封，里面就写了有人要来这里调查一些事，之后就没了音信。并且先一步进入副本。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固定副本有人数限制。在没有达到要求的人数之前，无法开启。
所以，即便他们三个先进入副本，进度上也没比靳丛他们快多少。
刚才他们先一步离开，明显是不想和靳丛几人撞上，所以他们肯定希望尽量不暴露自己的存在，悄悄在暗中行动。但现在他们疯狂开枪，火力很猛，完全顾不上暴露自己的位置，这必然是遇到了非常危险的情况。
“靳队，怎么办？”江曦甜询问的时候，枪已上膛，这次副本周围丧尸化的事传出，很可能引起了事件当事人的警觉，所以他们才要在半路阻拦他们，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别过去，保持警戒，先静观其变。”靳丛小声道，“让他们先探探路也未尝不可。”
“我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我。”衡嗣说完，就径直往枪声处走去。
“我和你一起。”北笙凝不想让衡嗣独自犯险。而且在副本这种地方，跟着男主比跟着大部队要稳一些。
即便衡嗣没有刻意给她暗示或提醒，但身为男主，他行进的路线，探查的方向，也应该是书里的主要剧情，包含重要线索，她不想错过。
衡嗣见她跟过来，也没再继续阻拦。
毕竟以前她就这样，总是跟着他去危险的地方，然后顺利通关副本。
虽然衡嗣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聪明又强大。
第一百章
从农场入口处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北笙凝和衡嗣走的是一段上坡的路。
两人小心前进，很快就看到了火力集中的地方。
躲在茂密草丛中一棵大树后方观察，北笙凝发现了三个手持枪械的人，两男一女，和李涵双说的一样。那应该就是先他们一步进入攻略组的人。
此时，一群体型硕大的狼正在朝那三人围攻，它们看起来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原本身形并不算太大的灰狼，此刻体型至少有一头成年牛那么大，眼神凶狠，牙口微张，低低的吼声回荡在空旷的农场里，让人汗毛倒竖。
它浑身的皮毛灰白相间，因为变异而长出了硕大的獠牙与利爪，在黑暗中闪着森冷的光。
巨狼的双眼泛着血红，散发出野性的光芒。它们一边低吼，一边小心靠近，缩小包围圈，但又保持着一定距离，就好像在慢慢消耗那三个队员的弹药一般。
更令人惊讶的是，围攻那三个队员的狼群里，竟然还有羊。
一旁的山羊此刻也发生了变异，骨架粗壮，肌肉隆起，双角尖锐如刀，额头上多出了第三只眼睛。那只眼泛着诡异的绿色荧光，看起来宛若西方神话故事里的恶魔。
变异后的巨狼和三眼山羊并没有互相攻击，而是站在了同一战线，一起警惕地盯着外来者，似乎将入侵的人类视为了共同的敌人。
狼与羊的组合形成了一道难以突破的防线，巨狼张开血盆大口，将三人围住。而动物身后不远处，是一处庄园别墅。
建筑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等藤蔓植物，看不清原貌，但即便是被荒废，也能窥出其原本的富丽。
巨狼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三眼山羊也应和着发出尖锐的咩咩声。两种变异动物突然一起发动了攻击！露出足有成年人小臂般粗细的獠牙。
枪声再次响起，但动物们速度极快，三眼山羊猛地撞上了其中一人的身体，尖角直接刺穿了那人的肩膀。
看到巨狼和三眼山羊的行动，衡嗣觉得这是一个作死的好机会。可他看了看身旁的北笙凝，又有些犹豫。
这农场里的动物数量众多，如果他离开她身边，也许北笙凝会有危险。
北笙凝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顾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说过，我不会拖你后腿。我可以保护自己。”
她知道衡嗣的能力就和她这边一些道具一样，需要靠近一定距离才能起到作用，但同时他也怕他离开，她会有危险，所以才这样说。
闻言，衡嗣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朝着战斗中心走去。
颈上项圈的铃铛，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狼和羊的注意。
发现有人过来，三个攻略组的人趁机丢下烟雾弹，朝着远处逃离。但四周的羊与狼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一部分动物追了过去，随着他的脚步声响起刚才还严密封锁的包围圈被打出一个缺口。
三人也不恋战，迅速撤退，而衡嗣就这样直接走进了动物们攻击的范围。
远处，北笙凝使用了【无声无息】能力，小心靠近。
她颈上的铃铛依旧会响，即便使用了能力，也依旧无法阻止铃铛发出声音。但使用能力之后她的存在感会降低，并不容易被动物发现。
不过她看着衡嗣的举动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直接走过去，而且还放跑了那三个人。
而此时，衡嗣微微侧头，所以移动起来朝北笙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迎上衡嗣的目光，北笙凝立刻会意。她朝他点了点头，向左手边那个庄园别墅的方向悄悄靠近。
衡嗣的意思很明显，那个庄园别墅里应该会有线索。所以刚才巨狼和三眼山羊是在阻拦那三个攻略组的人进入屋内。
而衡嗣之所以明目张胆地走过去，肯定不可能是为了故意作死吧？
所以，他吸引动物们的注意，那三个人，目的就是将动物分散。再加上他吸引动物们的注意，如此一来，北笙凝就可以趁机偷偷溜进去。
看到北笙凝的行动，衡嗣不明所以。刚才他只是感觉到北笙凝在移动，所以看了一眼。但她的样子，好像有了什么计划？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只巨狼便朝他扑了过来，甚至还放走了衡嗣也不抵抗，任由巨齿咬穿喉咙，感受着熟悉的死亡，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北笙凝已经悄悄来到了庄园别墅。
然而还没进去，她便看到大门上浮现一只血色的眼球。眼球上布满血丝，死死瞪着北笙凝，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慢慢向后退去，她正想换个地方潜入，却发现，当她离开大门附近的时候，血眼又消失了。
心下疑惑，北笙凝再次靠近，那个血眼又出现了。
“瞳瞳？”
‘屋子很危险，不能靠近，别进去。’魔隐之瞳确认了北笙凝的猜测。
灾厄预警是随着她的靠近才显现出来的，这也说明，不是那个地方本身会发生什么，而是如果她强行进入，会非常危险。
得到魔隐之瞳确切的提醒，而是使用了尸臂花和日记本。
通过道具，她发现里面有很多小动物，而且应该是幼崽。难怪刚才那些动物如此凶恶，因为这里面是它们的孩子。
不过羊和狼的幼崽都在一起，还挺稀奇的。不止如此，北笙凝没有继续靠近，室内还有很多小动物。仿佛动物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刚才那三个人很有可能是闯入了这里，结果就被变异的动物攻击了。
北笙凝没有冒险闯入，而是选择暂时退开。
因为使用了无声无息的能力，所以北笙凝一直没有被动物们发现。
她悄悄退回之前的位置，却发现动物们纷纷看向一个地方，身体颤抖，发出低声呜咽，仿佛在……害怕。
顺着动物们警惕的方向看去，那中间的人是衡嗣。
他浑身是血，脸色惨白，揉着脖子站起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巨狼和三眼山羊纷纷退步，仿佛是基于动物本能在畏惧着他。
衡嗣抬眸看了看周围，下一秒，动物们纷纷逃跑，退回了别墅建筑里，关上了门。
见动物们撤退，北笙凝连忙上前：“衡嗣，你怎么样？你怎么做到的？”
他浑身冰冷，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浸湿，颈上的项圈掉在地上。
“咦？项圈可以拿下来了？”北笙凝捡起项圈，那个无法取下也无法被破坏的项圈，此刻已经断裂，上面有类似被撕咬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咬过？”
北笙凝有些担心看向衡嗣：“你被咬伤了？快让我看看。”
衡嗣也不反抗，任由她扯开领口检查。
但衡嗣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皮肤完整光滑，完全没有受伤。
“我没事。”话是这样说，但他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往她怀里靠。
她身上的热度让他眷恋，他几乎是本能地想靠近她。
“没事就好。”北笙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刚去那边的屋子看过了，里面很危险，我没敢贸然进去，应该是有人进入才会有危险。”
“很危险？”
“嗯，里面有很多动物幼崽，外来者进入，应该会被变异的动物攻击，刚才那些人应该就是这样。”北笙凝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嗯。”衡嗣点了点头，顺便又往她身上靠了靠。
衡嗣恢复的时间里，靳丛他们悄声靠近了，不过因为有项圈上的铃铛，所以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北笙凝还是有所察觉。
“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在我看来，他受伤了？”靳丛一惊。
听到打斗声停下，暗中观察的几人这才靠近。结果看到衡嗣浑身是血的样子，他们不免吓一跳。
“他，他被咬了，快离开他！”邋里邋遢的流浪汉忽然惊恐地喊道。
“他没受伤。”北笙凝扶着衡嗣，对其他人说道，“他身上没有伤口。”
“不，不是，我看到了！”流浪汉一着急有点磕巴，“刚、刚才我看见了，他……他被狼咬了！他要变成丧尸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都有些警觉，毕竟衡嗣身上那大量血迹着实吓人。
“让我来检查一下吧。”此时，江曦甜站了出来。她原本就是攻略组的军医，这个时候确认一下伤口很合理。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衡嗣眉头微皱，拒绝了。
众人看着他靠在北笙凝身边的样子，都有些无语。
“你就是心虚！”流浪汉指着衡嗣道，“我的能力和眼睛有关，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靳丛看了看衡嗣满身的血：“就算没受伤，让小甜检查一下也更放心，毕竟这么多血。”
“我刚才看过了，他没受伤。”因为这种情况北笙凝已经遇到过很多次，所以对于衡嗣的样子，但其他人害怕，北笙凝也表示理解，毕竟他这个出血量，看起来实在不太正常。她并不奇怪。
“你就让医生检查一下吗！”中年女人说着，眼里带着警惕和抗拒。
“江小姐是医生，让她看看吧。”北笙凝对其他人的反应无所谓，但她毕竟是帮攻略组才进入这里，所以至少要和攻略组的人互相信任才行。
听到北笙凝的话，衡嗣终于点了点头。
江曦甜上前检查，最终确认衡嗣没有受伤：“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
“哎呦，没有伤口也不代表没被感染！万一有潜伏期怎么办？我们不能跟这样的人一起行动啊！”流浪汉一拍大腿，一副害怕又无奈的样子，“你们没看见外面那些丧尸怪物吗？不们不害怕吗？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就是就是啊……”中年男人也被说得有些怕了。
攻略组的人和李教授他们纷纷看向靳丛，靳丛凝眉思索，还没开口，就听北笙凝说：“无所谓，我们单独行动。”
说完便要拉着衡嗣离开。
衡嗣巴不得单独行动，美滋滋跟了上去。
“等一下！”靳丛看向北笙凝，“如果……以防万一，我们还是……”
“随你们怎么决定，但我会和他在一起，就算他真的被感染也无所谓。”北笙凝回答坚决。
笑死，他可是男主，有主角光环的！就算被感染，他也肯定不会有事。而且没有外人在，她使用污染物或技能道具也更方便。所以，单独行动也未尝不可。反正她从没想过要依靠攻略组。她只是想跟着男主，蹭主角光环而已。
说罢，北笙凝拉着衡嗣提步要走，却发现一旁的衡嗣愣在了原地。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