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来, 贺绎就道：“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林念禾把衣服换下来，叠好了放在旁边。
贺绎压着怒气说道：“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就这么过来, 疯了？还是你觉得我这里差你一个？”
林念禾也不解释, 就乖乖地听着，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然贺绎会凶死他。
果然, 贺绎就说了他两句，也说不下去了。
但又觉得林念禾是算准了自己会这样，他道：“你是不是觉得不说话，就这么过去了？”
林念禾这时才抬头看他，道：“你要谈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
贺绎脸色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因为被林念禾今晚的举动给搞得心惊肉跳的。
林念禾道：“我还以为, 你会跟我谈谈，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贺绎被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来林念禾说喜欢他，心脏顿时跳动起来。
然而林念禾今晚这么一下，让他落下后怕, 他知道林念禾一旦决定好的事, 是不会听他劝的。
林念禾看上去好像脾气很好, 其实很有自己的主张，只是小事随意而已。
拗不过林念禾，他道：“你很想谈吗？”
林念禾心里咯噔一下。
贺绎突然靠近他，一只手撑着林念禾身后的衣柜, 高大的身形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要不然我跟你这么谈谈？你想要这样是吗？嗯？”他的嗓音压低在喉咙里，是只有这么近才能听见的声音。
林念禾也没想到, 贺绎会突然这么做，一丝绯红从脖子悄悄爬到耳后。
贺绎很快发现林念禾脸红了，他本来就皮肤白，离这么近很容易就看出来。
贺绎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念禾这么明显的脸红，而且还盯着他看，搞得他心跳得更快，手臂的肌肉也微微绷紧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女孩子的惊呼声。
两人朝门口看去。
只见姜绮退后两步，手还放在门把上。
她一进来就看到贺绎和林念禾靠得很近，林念禾的手搭在贺绎的肩上。
姜绮人都吓迷糊了：“呃，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完捂着眼睛跑出去了。
贺绎：…………
贺绎看着对方离开后关上的门，又看向林念禾。
刚才那么一打乱，暧昧的氛围散了许多。
贺绎想，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姜追不喜欢打架，换成别的什么人，真打起来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一想到林念禾可能会受伤，就一阵阵地血液上头，他道：“你知道跟着我会遇到什么吗？”
林念禾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
贺绎怔住了。
只有林念禾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可能他们不会再这么亲密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会放弃的。
贺绎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把电话接起来。
“绎哥，你们人呢？”
崔什海这句话直接把林念禾给包括进去了，认为贺绎肯定现在是和林念禾在一起，要不不会两个人一起消失了，跟说好的一样。
贺绎道：“你们先吃。”
“啊，那你们……”
崔什海话还没说完，贺绎已经把电话挂了。
林念禾道：“我们现在过去？”
“不过去，我送你回去。”
贺绎的语气不由分说，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念禾只能跟上他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贺绎一直在想，要怎么跟林念禾说，才能让他打消这个不务正业的念头，但直到司机说了“到了”之后，他都没有想好。
这时，小区前面走过来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念禾一看，是他爸带着林蕊，估计是出去玩。
林蕊虽然人小，但是很敏锐，远远看到林念禾，顿时很兴奋的撒开爸爸的手，朝他蹦跶着跑过来：“哥哥！你回来了。”
一直跑到面前了，才看到林念禾旁边还有人，看到贺绎，她又有些腼腆起来，小小声道：“贺绎哥哥。”
陈望舟也走过来，林念禾问道：“爸，你带妹妹去哪？”
“家长群里说商场那边今晚有活动，带她去逛逛。”
林蕊抢话道：“有很多小朋友在那边。”她拽了拽林念禾的衣服：“哥哥，跟我一起去玩。”
林蕊就喜欢爸爸还有哥哥都围着她转。
然而林念禾摸了摸她的头：“我不跟你去了，你跟爸爸去吧。”
“啊……为什么，”林蕊一下变得委屈巴巴，要掉小珍珠了，“哥哥好久都不跟蕊蕊玩了。”
林念禾耐心哄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哥哥现在要陪贺绎哥哥啊，等有空了再陪你，好不好。”
旁边贺绎听到了，怔了一下。
妹妹刚出生的时候，那年林念禾十一岁。
一向冷静的林念禾，那天一放学，第一次连课本都没顾上收拾，拉着贺绎一起去医院。
隔着病房玻璃，看着保温箱里，那么小的妹妹，林念禾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然而贺绎却一直看着林念禾，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专注的看着什么。
全家都绕着刚出生的妹妹转。
林念禾那一阵放学了就去医院照顾刚生产的妈妈和妹妹，很多和贺绎原本说好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开头第一句都是“但是我妹妹……”。
贺绎有段时间心里很吃醋。
或者说，自从他知道林念禾要有一个亲妹妹之后开始，他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一种担心，觉得自己的东西会被抢走。
林蕊的出生，让这种担心变成了现实。
就像泼了他一盆冷水，让贺绎知道，他和林念禾不是最亲的，只是他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
但他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
后来时间长了，他自己又想通了，他和林念禾不是亲人，只是朋友，注定是不可能超过血缘关系在林念禾心里的分量。
贺绎作为从小看着林蕊长大的哥哥，也逐渐没了小时候幼稚的想法。
只不过，有时候还是很羡慕林蕊。
他也习惯了，接受林念禾凡事会优先考虑妹妹这件事。
然而现在，林念禾却在他的面前拒绝了林蕊。
林蕊还是不放弃，抓着林念禾的衣服不肯放，晃了晃小手：“不要嘛。”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撒娇妹妹最好命。
林蕊知道她多缠一会儿，哥哥肯定会答应她，每次都是这样的。
这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压制级的神秘力量。
林蕊缩了缩脖颈。
陈望舟拎起妹妹的衣领，把她提溜走了。
林蕊的手还在空中扑腾，陈望舟道：“念禾，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
等人走了，走进电梯，林念禾按下楼层号码。
电梯里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各种广告，一片安静。
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贺绎道：“林念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刚想说什么，电梯在中间楼层停留，进来两个外卖小哥。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林念禾道，“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电梯里还有路人，林念禾就这么说出来了，听上去像在打哑谜一样。
只有贺绎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晚上，贺绎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是林念禾的话。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线。
贺绎发现是林念禾发的消息。
【睡了吗？】
林念禾发出去后，发现上面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一直都没有回消息。
就在林念禾以为贺绎不会回的时候，贺绎发了个：【嗯。】
一个字……需要打那么久么？用的老人机？
而且，嗯是睡了还是没睡？
林念禾：【我打算睡了。】
贺绎：【嗯。】
林念禾：…………
敢不敢多发几个字。
林念禾原本打算去睡了，就看到贺绎发了一条：【早点睡。】
林念禾躺在床上，心想，终于学会主动发消息了.
第二天一早，到了学校，林念禾看到贺绎已经在位置上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
周一清晨，早读课之前，有好多同学还在补作业。
林念禾把作业拿出来，就看到贺绎的也没交，贺绎伸手道：“我帮你一起交了。”
林念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贺绎道：“不要？那我去交了。”
林念禾立刻拉住他：“等一下，我还没说不要。”
他把作业数了数，确认没少，放在他手上。
贺绎起身把作业交给课代表，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林念禾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学习的日子。
物理课上，郝鹏又拿了林念禾的卷子放在投影上讲课，顺便也给大家看看课代表的作业是怎么做的。
林念禾只能看贺绎的卷子。
老师在上面讲，林念禾看着贺绎写的解题过程，他道：“我和你写的好像不一样。”
但最后答案是对的，老师改的也是对的，过程却不太一样。
越看越觉得不太对，林念禾道：“你这个好像有点问题。”
林念禾原本顺手打算拿贺绎的笔，给他写一下过程，然而贺绎也去拿了同一支笔。
两个人的手正好碰在一起，贺绎触碰到林念禾的指尖，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念禾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意识到，只是收回手，眼神专注的看着题目：“你写。”
贺绎拿起签字笔，按开，在过程中间补了几步：“这样？”
林念禾看了下，点点头：“这样就对了。”
郝鹏这时正好讲到这一题，林念禾抬起头，看向教室前的屏幕，道：“听老师再讲讲。”
贺绎看着他的侧脸，林念禾谈到学习就会变得很认真。
下课之后，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前排男生拿着卷子转过来，刚才课上有一题还没听明白，擦黑板的同学就把黑板都擦了，抄都没得抄。
只能来问林念禾了。
但林念禾的卷子还在老师那边，看到贺绎离开位置，林念禾道：“借一下你的卷子？”
“随便。”
贺绎留下一句就走了。
林念禾神色如常的拿过贺绎的卷子，对男生道：“最后一题是吧？”
男生看到试卷的左上角写着贺绎的名字，顿时胆战心惊的。
“你看这里……”
林念禾讲的时候，又在旁边详细写了几句分析。
男生刚想说，贴一张便签在上面，这样可以直接撕下来，就不会在卷子上面留下痕迹，然而林念禾好像没有这个顾虑，直接在贺绎的卷子上写了。
男生：！！！
他一边心里很震惊，一边还在听林念禾讲题。
讲到最后，脑子是听懂了，但自己再回去写的时候，手就好像不听使唤。
前排的同学又转过身来，对林念禾小心翼翼请求道：“我可以，把卷子借过去再看一下吗？”
话说完，这时，贺绎回来了。
同学顿时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得差点用上手语：“呃，我那个……”
林念禾朝贺绎示意道：“借一下你卷子。”
贺绎点点头，坐下了。
林念禾把卷子递给男生道：“没事，用吧。”
男生捧着卷子，像拿着什么似的。
要知道，贺绎其实一直都是学霸，上次考试还是理科年级第一。
只不过因为校外各种事情传的太多了，学霸是贺绎身上最没有攻击性的头衔。
刚才最后一题，班上好多人都没听明白，想订正都不知道怎么下笔，贺绎的卷子直接在班上传成了第二份样卷。
不得不说，放在以前，谁敢借贺绎的卷子，都只敢问林念禾。
但现在林念禾敢借。
只要敢借，他们就敢用。
又过了一节课，试卷才还回来，不知道谁在上面贴了一张便签，写了一句：感谢我绎哥。
结果不知道传了几手，下面好几个回复，是不同的笔迹，看的出都是不同的同学写的。
写的内容都是：【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x2
【俺也一样】x3
【俺也一样】x4
……
贺绎：…………
写的很好，下次不要写了。
林念禾拿着从老师那边还回来的卷子，看到贺绎手里的便签，一下忍俊不禁。
贺绎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林念禾看着他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上辈子的时候，林念禾记得，大家一直都挺怕贺绎的，但现在明显已经好很多了。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林念禾又被叫去学生会开会，回来的时候，正好放学了，大家都在往教室外面走。
贺绎原本也打算走了，看到林念禾回来，他脚步顿了一下。
林念禾拉了下他的衣服，道：“我跟你一起走。”
说完收拾了下桌上的课本，贺绎就看着他收拾东西。
林念禾的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但他收拾起来很慢，一直到其他同学都走了，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
但贺绎也没有催他，只是摊开一本作文书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他看了好久，思绪却不集中，一直停留在打开的那一页。
林念禾收着收着，突然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贺绎这时才翻过一页作文书，转头道：“什么？”
林念禾递给他一张叠起来的卷子。
贺绎以为又是白天借出去的什么卷子，他们这里跟开银行一样，一直往外借。
他刚要接过来，林念禾轻轻托着他的手腕吹了一口气，下一刻从卷子里凭空变出一朵玫瑰，上面还沾着露水。
贺绎心脏一跳，林念禾把花递到他面前：“送给你。”
贺绎好像又想起初三的那个暑假，林念禾为了让女孩子早点收摊回家，买下了人家全部的花，在异地的街道上又转送给他。
当时是没有想那么多的。
现在好像就不一样了。
林念禾比花好看。
但贺绎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林念禾平常会接触的，他从来不知道林念禾还会变魔术，他道：“哪儿学的？”
林念禾看他又是一副油盐不进，不吃这套的样子，道：“刚才副主席教我的。”
谁没事给别人表演这个，不安好心。
贺绎问道：“男的女的？”
林念禾本来准备说，看着贺绎，不知道怎么的福至心灵，突然话锋一转，道：“你猜？”
贺绎沉默了一下。
纠结男女也没有意义，女生不行，但是男的也不行，因为林念禾喜欢男的。
他道：“你们不是去开会吗？开会就是开这个？”
“今天结束的早，回来路上教的。”
他还在路灯下，借着微暗的灯光，练习了好几遍。
刚才借着收拾东西，还酝酿了一下，就怕失败了。
见贺绎不说话，林念禾凑近道：“你不喜欢这个？”
说着，他把花花插在贺绎校服前襟的口袋里，看着贺绎的眼睛。
像是一种循环，上一次，还是贺绎把学生卡，这么放进林念禾的口袋里。
贺绎定定看着他。
空气安静了几秒。
贺绎一把拎起他的包，走到门口，啪地把教室灯给关了，教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走了，放学回家了。”.
二十七中。
因为学校在城郊边缘，几乎是美食荒漠。
开在学校后门的小餐馆，附近就这一家做的能吃，中午的人不算少。
但也就仅限于能吃。
十五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
姜追这几天总是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天在台球厅，等姜追找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周围环境有些嘈杂，姜追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初恋，长得特别好看。”
这件事，姜追只和十五一个人说过，连姜绮都不知道。
但那次也只是喝多了，后来姜追再也没跟他说过。
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都没找到，现在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十五从来没放在心上。
然而姜追道：“我找到了。”
十五怔了下。
“但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是个男的。”
十五：………………
过了许久，他道：“确定吗？”
姜追撑着下巴，点点头：“嗯。”
十五喉结动了一下：“……男的你也能接受？”
姜追皱着眉：“所以说，这是一个问题。我要研究研究。”
“别研究了，”十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把菜单扔给他：“先研究下中午吃什么。”.
这天早上，林念禾刚到教室，就看到大家在聊什么，然而看到他之后，就又不聊了。
他问了其中一个同学道：“怎么了？”
对方犹豫着刚准备说，这时看到贺绎进来，顿时噤声了。
“没、没什么。”
林念禾感觉前几天才刚刚缓和下来的同学关系，好像又紧张起来。
一直到几节课之后，林念禾才从任光那边知道，说是最近好多同学，早上在校门口看到好几个外校的人，看上去比崔什海他们还不好惹，都是来找贺绎的。
吓得大家都绕着走。
任光作为一个曾经在漩涡中心，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比起其他同学，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说：“我猜还是那天的人。”
知道问贺绎肯定问不出什么，正好那天体育课上碰到崔什海他们训练，林念禾问道：“那天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二十七中的怎么会在这里？”
“是结束了，但是他们那天输了。”
很显然，崔什海知道所有的事。
崔什海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漫不经心道：“虽然我们没有要求，但姜追让他手底下那些人，每天大早上从二十七中跑来凌英，来给绎哥问好，然后再跑回去，两边来回起码徒步7、8公里。”
林念禾一听，难怪最近，会被其他同学看到那幅场景。
崔什海说着，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姜追那小子绝对属变态的，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要我说，他自己也参与了，怎么不亲自过来叫爹？”
“还好老子没有落在他手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
林念禾道：“每天都这样？什么时候结束？”
“持续一周吧，”崔什海道，“没关系，等他们惩罚结束那天，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备好了一份大礼。”
光头突然笑得一脸阴森，给他面前摆一面镜子，都会冷不丁把自己吓到的那种。
包子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海哥，你别乱来。”
“那不会。”崔什海拉着单杠做了一组引体向上，又落在地上。
他道：“那天不是都已经跟他们说了吗，如果他们来凌英，老子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周末上午的清晨，林念禾在市图书馆，找了个靠窗，可以看楼下绿植的位置，视野也很好。
这个位置，也是他上辈子经常坐的地方。
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来。
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把学习状态逐渐调整过来了，之前那种脱节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图书馆里一片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
这时，他对面的位置，放下了一本书。
林念禾抬头，发现是贺绎来了，他眼里露出笑意。
贺绎问道：“吃早饭了吗？”
林念禾点点头。
贺绎递给他一本书，是上次林念禾落在他家的练习册。
也没有多说话，贺绎在他对面坐下，摊开一张英语卷子。
林念禾周五的时候，就跟贺绎说了，问他周末去不去图书馆学习，过段时间要考试了。
贺绎说不去，太远了。
林念禾说，哦，那我一个人去了。
贺绎：…………
晚上的时候，林念禾都快睡了，贺绎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明天早上几点。
周末就可以起的比平常上学晚一点，而且图书馆都是八点才开门，林念禾还有时间能慢慢吃个早饭。
本来他是想跟贺绎一起去，但是贺绎说他周末早上要睡会，让他先去。
结果林念禾到了还没多久，贺绎就也来了。
不一起出门，是最后的倔强。
写了两张卷子之后，林念禾一抬头，看到贺绎坐在他对面。
图书馆这边的光线很好，位置也很大，和当同桌的时候，看的感觉不一样。
林念禾拿起水杯喝水，忍不住默默欣赏了一下帅哥学习的画面。
常看常新。
虽然以前他也觉得贺绎挺好看的，但和现在不是一种感觉。
贺绎察觉到视线，笔尖一顿，抬起头看他。
“看什么？”
林念禾在A4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给他看，上面写着【学累了，休息一下】。
贺绎把他的本子拿过来，在他下面接着写【待会去吃饭？】。
林念禾拿过来看了之后，朝贺绎点点头。
图书馆附近有一条很好吃的小吃街，在网上都很火，好多博主专门过来探店，所以这里平时游客也很多。
林念禾去茶水间接了一杯水，准备过一会儿去吃饭，这时他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发现是学生会的同学，正是那天晚上给林念禾教魔术的学生会副主席。
元明道：“刚才就看到你了，你一个人来的？”
“要不来我们这边，这一桌大家都是熟人。”
说完没等林念禾答应，就把林念禾给拉过去了，果然一桌都是认识的人，林念禾道：“你们怎么都在？”
其中一个男生拿着笔，头疼道：“这不是快要考试了吗，赶紧冲刺一下。”
大家看到他来了，赶紧给他让出位置，就在元明旁边。
“来来来，坐这里。你来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林念禾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下。
只有元明没说话。
他早就看到林念禾，自然也就肯定知道林念禾不是一个人。
而林念禾位置对面的那个人，凌英没有人不认识的。
元明皱眉道：“你怎么能跟贺绎在一起……？你们不就是同桌吗，关系又不深，还是坐我们这里吧。”
贺绎发现林念禾去倒了个水的工夫，就失踪了，刚走到茶水间，结果远远就看到林念禾被人缠着。
他刚走过去，就听到元明说这句话，对方背对着他，还没发现。
其他人已经是一脸震惊，赶紧低头学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完了吗？”
元明这时才听见背后冰冷的声音，顿时后背发麻。
贺绎却不想多说，拉着林念禾直接走了。
元明还以为这是在学校，就想拦住：“你带他去哪？”
贺绎回头冷冷道：“关你屁事？”
第25章
看到贺绎的眼神, 元明后背一寒，刚想说什么，周围人的视线都朝他看过来。
他只能握紧拳头, 后退了一步, 沉着表情，眼看着林念禾被贺绎拉走。
一直到了楼下大厅, 往图书馆门口走去, 林念禾视线看向两人还拉着的手。
他道：“手。”
贺绎低头看到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再加上现在是午休时间，来往的人更多，他道：“现在又怕被人看到了？”
“我不介意，”林念禾道：“只是提醒一下你。”
贺绎又想到刚才元明说的话，说他和林念禾只是同桌关系。
我们认识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
贺绎没有松开林念禾，只是改成拉着他的手腕，直接转移了话题，往门口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念禾靠着他，问道：“吃什么？”
出了图书馆, 一路穿过小吃街, 林念禾感觉每家店门口的人都很多。现在正好是饭点, 很多店门口都排起了队。
“找一家人少的吧。”
林念禾对吃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况且他们今天也不是出来玩的，图书馆那边的位置还占着，吃完了还要回去, 没必要排长队。
贺绎点点头, 带他去了藏在巷子里的一家小店。
比起外面热闹的一条街，越往巷子里的人就越少, 有时候酒香也怕巷子深。
菜上齐了之后，林念禾低头盛汤，贺绎看着他。
林念禾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之前跟谁来过？”
贺绎问道：“好吃么？”
林念禾点了点头，他吃饭的时候习惯细嚼慢咽，贺绎就一直看着，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看过了。
林念禾却抬起头，嘴里还咬着筷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更关心后面一个问题。
贺绎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道：“跟你第一次来。”
就在刚才，贺绎在群里发了定位，问崔什海他们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一群人每天不务正业的，顿时争先恐后发了一堆美食推荐给他，也不管白天黑夜，有发烧烤的，还有发料理的。
贺绎在里面找了一家离的近的，比较符合林念禾口味的z菜。
林念禾刚想说什么，贺绎夹了一块藕放进他嘴里，道：“赶紧吃，别问了。”
再问底裤都没了。
林念禾吃完了那块藕，看着他道：“再夹一块。”
贺绎动作一顿。
林念禾澄澈的眼睛注视着他，让贺绎拒绝不了，又给他夹了一块，但这次是直接放进了他面前的碗里。
中午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就继续开始学习。
一直到傍晚的晚霞挂在天上，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林念禾还在看题，贺绎走到他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走了。”
看到林念禾没听见，他一只手撑在桌上，倾身看向林念禾面前的题目。
林念禾还在盘算思路，突然感觉旁边有人，偏过头就看到贺绎。
他心脏一跳。
贺绎接过他手里的笔，越过林念禾的肩膀，在他的草稿旁边继续写了几行：“这样试试？”
他的声音直接落在林念禾的耳朵里。
贺绎的解题思路比较跳脱，林念禾却都能看懂，顺着他的步骤往下写，很快就解出来了。
“走吧。”
林念禾刚想合上练习册，贺绎却道：“你这题不是最近学的吧。是后面的内容？”
林念禾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那你不是也会？”
他是在回忆上辈子学过的，贺绎却不是，到底是谁在背后偷偷做卷王。
就看到贺绎神态如常，把他的作业合上：“当我没说。”.
这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学生会开完会，散场之后，元明叫住林念禾道：“学校最近不安全。待会儿晚上跟我们一起走吧。”
自从二十七中的一群人每天来校门口等贺绎，喊“绎哥好”，而且清一色都是一米八的肌肉猛男。
怎么说呢，虽然说……挺帅的，但是，也很恐怖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学校里的同学总感觉，晚上放了晚自习，身后有人跟着。
孔胜也在班会上提醒道：“下了晚自习，尽量不要一个人回家。没有家长接的，多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或者跟同学结伴一起，注意安全。”
听到元明的提议后，林念禾道：“不用了，我们也不太顺路，就不麻烦了。”
元明道：“稍微绕一点没事的，安全比较重要。”
元明差点又要搬出学生会的其他同学做理由，林念禾见不好拒绝，只能道：“我晚上跟贺绎一起走，挺安全的。”
元明一听，顿时挡不住的怒气：“贺绎才是最不安全的，你知不知道最近的事情都是因为他？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林念禾看元明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要我举例说明吗？贺绎身边的人，崔什海，蒋于牧，张xx，李xx，这里面哪一个是好人？你不了解他，我可以给你再讲讲……”
听到这里，林念禾很少打断别人，却打断了元明，看着他道：“我跟贺绎从小就认识。除了他父母，我是最熟悉他的人。”
元明一下愣住了。
……什么？
林念禾道：“我跟贺绎不仅仅是同桌。”
元明彻底怔了。
校外，崔什海正在点菜，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抬起头看了看附近：“我草，谁特么在念我名字？”
没找到人，崔什海揉了揉鼻子，把菜单递给传菜的服务生。
回来后他在位置上重新坐下。
此时，和崔什海坐了一排的，是蒋于牧包子小峰他们，而对面的一排，正是二十七中的十一、十五等人。
今天是惩罚的最后一天，按照说好的，临走之前，崔什海要送他们每人一份大礼。
所以把他们先叫来吃顿饭。
崔什海家是开餐馆的，就是今晚这家，店主和主厨都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崔什海说招待他们，也确实没说假话，起码把人带到自己家来吃饭，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饭吃到一半，崔什海开始步入正题：“难得你们来了一周，我送份礼物给你们。”
都是吃过饭的关系了，怎么说也多少有点交情，两边也没有一周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十一，也就是之前的纹身男，兴致勃勃问道：“什么礼物？”
崔什海酝酿了一周，终于有机会从地上搬出了一叠五三，并且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本。
崔什海虽然自己成绩不好，但是致力于劝每一个失足少年学习。
“回去好好写吧，答案我都给你们撕了。”
27中的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学渣，谁也别嘲笑谁。
“崔什海，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你就会写吗？”
“我不会，但是我们绎哥会啊。”
崔什海就是想给他们炫耀一下贺绎成绩好，他从十五手里的五三里抽出两张满分的卷子。
“随书附赠，你们可以拿回去考前拜一拜，或者给你们姜老大也看看，输给我们绎哥不冤。”
二十七中的人果然每个人都是一脸惊讶意外。
蒋于牧在他耳边问道：“你哪儿来的卷子？”
崔什海一只手放在嘴边，偷偷道：“从绎哥那儿偷的。”
蒋于牧：…………
你小子不要命了。
十五翻到两张卷子的下面一张，发现笔迹不一样，他看到试卷抬头的名字，念了出来：“……林、念、禾？”
崔什海老神在在：“这是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学霸，你们可以拿回去一起看。”
十五也没说什么，把卷子收起来了。
十一就跟崔什海一样，看见字就头疼，呵呵道：“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好好的一顿饭，一谈学习，胃口都没了。
不过二十七中的人都发现崔什海这边的菜，比他们学校附近的那些破店好吃多了。
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十一摇了摇头道：“可惜追哥不在，吃不到了。”
十五也没有避讳，直接道：“那就原样打包一份吧，我带回去给他。”
崔什海哥哥展天此时端着菜出来，道：“你们如果喜欢的话，以后想吃也可以点外卖，让小海给你们送过去。”
还有几瓶饮料没拿过来，展天刚要过去拿，崔什海搭了把手，拿过来放在了桌上。
展天左手后天残疾，平时不能太使力，所以崔什海会经常在店里帮忙。
他哥说完就回后厨了，崔什海朝着后厨喊道：“哎不是，哥……我白天还要上学。”
“我说的是周末。”声音从后厨传过来。
明白了，这就点开手机外卖看看有没有超过配送距离。
二十七中的人默契地打开某蓝色外卖软件【饿死了么】进行查看。
崔什海：……………
主要不是上学不上学的问题，让他给这些人送外卖，那不是给他们送上门吗。
这时，十五道：“贺绎今晚不来么？”
崔什海撑着下巴，一边抖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们绎哥很忙的，没空跟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浪费时间。”
十五倒了一杯饮料，突然道：“其实贺绎不怎么管你们吧。”
崔什海的腿不抖了，这话说的他们跟留守儿童一样。
“只是你们有事了，他会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我说的对么？”
毕竟今天这么看下来，贺绎是根本没必要跟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的，简直就像是故意给自己找事，抹黑自己。
所以上次，他也不会像姜追那样，提出任何要求，因为他本身就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林念禾从学生会那边回到教室后，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可能是因为他回来晚了，班上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贺绎桌上一片干净，也已经走了。
林念禾只能收拾东西，最后走的一个人要关灯关门窗，检查水电。
他刚才还跟元明说，他晚上跟贺绎一块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从校门出去，路灯的光线幽幽暗暗，在地上投下林念禾一个人的影子。
回去的路上，还要经过上次那个熟悉的巷子，就是林念禾之前遇到贺绎他们打人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因为里面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
林念禾打开手机，用手机的光线，照亮前面的路。
这时，在他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很轻。
但却一直跟着他，林念禾停下，对方就也会停下。
林念禾突然想起最近学校里一直传的，晚自习之后，有人在校外跟踪的流言。
走过巷子的转弯口，林念禾熄了手机的灯光，站着没动。
黑暗中，一切感官会被放大。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果然跟了上来，此时已经清晰了很多。
就在对方经过转弯口的时候，林念禾拉住对方的胳膊，一把用力按在墙上：“别动。”
然而下一秒，林念禾愣了一下。
一束月光照下来，映照出贺绎的脸。
第26章
月光下, 林念禾的手抵着贺绎的脖子，碰到他的喉结，似乎还有跳动的脉搏。
贺绎感觉出林念禾的手心冰冰凉凉的。
看到是贺绎后, 林念禾的手顿时松开, 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贺绎没说话。
林念禾原本以为他不会解释，他也没有指望, 然而贺绎却说了一句：“被老孔叫去了。”
贺绎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之后, 正好到了放学时间。
放在之前，他直接就从行政楼离开学校了，然而刚才，出了办公室的门，朝教学楼的方向看过去，他还是回教室看了一眼。
大部分同学都走了, 整个教学楼安安静静的，只有个别教室还点着灯，和白天的吵闹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走到班级门口，教室的门都已经锁上了。
钥匙放在门顶上，卡着门缝, 是林念禾的习惯, 贺绎就知道是林念禾又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他在路上看到林念禾的背影, 贺绎也没有想上去叫住他，就跟着他身后。
比起走在林念禾的身边，能这样在身后一直看着他也挺好的。
但他也没有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意思，所以被林念禾发现了也没什么。
顺着巷子的路往前走, 渐渐出现了路灯。刚才还显得阴森的巷子, 此时好像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林念禾问道：“老孔他找你聊什么？”
贺绎一只手插在兜里：“还是那些。”
老生常谈，先关心一下, 套套近乎，然后旁敲侧击，问出自己想知道的。
还真是不放弃。
最近因为二十七中的人总是出现在校门口，好多同学都在说这件事。
孔胜知道后，已经头疼了好几天，生怕又传到贺嘉熙那边，到时候又派助理来善意提醒他。
孔胜也能感觉出来，贺绎一直在跟父母对着干。
两边都不能得罪，孔胜夹在中间，像个夹心饼干，也很难办。
好不容易前段时间把林念禾调去贺绎旁边当同桌，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结果好景不长，现在又这样了。
孔胜原本已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稿子都打好了，还没来得及用上，贺绎就说这几天，就会让他们走。
反而让孔胜有些意外。
很快，他们从巷子出去，路面被月光照亮，这时，贺绎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了下来电显示，他把电话接起来。
崔什海的声音在那头响起：“绎哥，他们都走了。”
贺绎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我给他们每人送了本五三，哈哈哈哈笑死，真应该把他们五颜六色的表情拍下来，传给姓姜的好好看看……”
他说到一半，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跟正在收拾桌子的蒋于牧问道：“小鱼，你拍了么？”
“拍什么？”
“哎呀，忘提醒你了。”
蒋于牧的校服外套脱了搭在一边，把抹布朝桌上一扔：“你先把这个工资给我结一下，一小时一百。”
“你小子不去抢银行真是亏了。”
因为晚上人手不够，崔什海周末兼职送外卖，晚上还经常来帮他哥收拾桌子，崔什海在这里打电话，活儿就交给了蒋于牧。
蒋于牧道：“海哥，我这手将来可是要去打职业的。”
“这么金贵，看片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别人伺候你打出来啊？”
越说越离谱了。
贺绎&林念禾：……………
扯淡了半天，崔什海才找回主题，蹲在马路边，拔地上的草：“绎哥，你们来吃夜宵吗。”
他这一问，又是默认贺绎和林念禾在一起。
贺绎道：“你们不是刚吃过吗？”
“卧槽，刚才那群人，菜端上来，十几只筷子扑上来，我根本抢不过他们好么！他们二十七中的人平常都不给吃饭的？”
不是不给吃饭，只是实在太难吃了。
贺绎道：“那你们去吃吧，我不去了。”
崔什海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手在裤子上掸了掸灰尘：“行。”
挂了电话，林念禾道：“你怎么不跟他们去？”
贺绎道：“太远了。”
崔什海家的店林念禾前段时间也去过，因为就在学校附近，然后他才知道那是崔什海家的，离这里很近，可能几百米就到了。
几百米，是挺远的。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不远处一个人影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两人的背影，按下录像键.
水岸林堤。
从电梯出来之后，贺绎走到家门口，打开门，门缝里透出屋子里一片漆黑的景象。
林念禾看到后，走过来道：“叔叔阿姨这周也不在家？”
贺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林念禾突然道：“阿绎，要不要我来陪你睡？”
贺家的门还没完全打开，这时不小心又关上了。
贺绎的手放在钥匙上停住了。
林念禾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即使在昏暗的楼道灯下也能看出林念禾的皮肤很白，抓着贺绎的手，轻轻向右转动拧动了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林念禾上次就给他爸说了，贺绎家经常没有人，他们晚自习下的也晚，回去还可能打扰他们休息，他可以直接在贺绎家里睡。
他爸当时直接就同意了：“可以啊，老韩和嘉熙经常不在家，你想多陪陪他，跟家里说一下就行了。”
进门后，关上门，屋子里很黑。
贺绎皱了皱眉，道：“林念禾，你不用跟你爸妈说一声么？”
就听到黑暗中书包落地的闷声。
他们还在进门的玄关处，林念禾拉住他的手，把他按在门上，直接亲了上来。
林念禾的身体贴着他，手也从一开始握着手腕，往上移动，变成了十指紧扣。
贺绎脑子里轰地一声，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电视雪花。
林念禾的唇贴着他的唇，软的像果冻一样，好像还甜甜的。
贺绎的身体失去大脑的控制，挣脱出林念禾的手，然后两人直接调换了个位置。
他把林念禾压在门上，一条腿卡在他的膝盖间，手捏着林念禾的下巴，让他张开嘴，舌头灵活地钻进他的口腔，在里面肆虐。
黑暗中，林念禾很快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溢出，发出轻轻的嘤咛声。
这时，“啪”地一声，洗手间的灯打开了。
贺绎发现自己还站在玄关处，林念禾从洗手间走出来，用毛巾擦了下手上的水，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进来？”
贺绎一下回神，才意识到，刚刚进门后的几秒，都是他的想象。
靠，心里还有点失落。
贺绎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子。
林念禾的书包好好的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又提醒了一遍贺绎，他刚刚的想象都是假的。
上次林念禾来，就只是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了。
但今晚就不一样了，开了灯之后，林念禾轻车熟路的从贺绎卧室的衣柜里取出一套睡衣。
贺绎站在卧室门口，靠着门边：“你真要睡我这儿？”
林念禾掀起身上的体恤，露出衣服下一片白皙的皮肤，看的贺绎又是脸上一热，还有别的地方也热了一下。
他放下衣服，道：“那你要赶我走吗。”
贺绎眉头紧皱：“林念禾，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不合适的？”林念禾走到贺绎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又不喜欢我，你担心什么？”
第27章
“难道你心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林念禾的手顺着贺绎的衣领, 故意往下划。划过贺绎胸肌的位置，他速度都放慢了。
因为手感真的很好。
林念禾手指经过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穿过, 引起皮肤细微的战栗。
贺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乱摸。”
林念禾从小长得就漂亮, 此时看着他的表情也十分单纯，好像刚才摸在贺绎身上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这种变化, 是贺绎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的。
这时, 林念禾抽出手，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好像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从他身边经过，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贺绎站在原地，却有些心神不宁, 身体有些发热，像欲.求不满的癔症。
他去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全部喝完了。
贺绎看向浴室的方向，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贺绎再回到卧室的时候, 林念禾已经洗完了, 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回手机里的消息。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海盐香气。
……他记得, 浴室里的那款沐浴露，有这么香么？
贺绎走过去，走到林念禾身前，想仔细闻一闻。
越靠近林念禾, 那股香气就越明显。
贺绎站在床边停下, 结果从他站的角度，往下看, 刚好可以看到林念禾有些敞开的衣领领口，他隐隐看到两枚浅粉红的。
贺绎顿时觉得喉咙一紧。
林念禾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就看到贺绎背对他在摆弄柜子前的花瓶。
他记得，那个花瓶，还是几年之前他们出去旅游买的。
但是，花瓶里此时并没有花，贺绎看什么看的耳尖都红了。
一股欲盖弥彰的气息。
他关了手机，撑着下巴，浅浅笑道：“花瓶好看么？”
贺绎：………………
“咳，”贺绎咳嗽了一声，放下花瓶，“我去洗澡。”
林念禾催促他：“快去，水还热的。”
贺绎今天的澡洗的比平时都久，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说在里面造原子弹林念禾都信。
等贺绎出来之后，外面已经深夜了，林念禾也躺下了。
贺绎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林念禾的。
林念禾拿着手机在回消息，贺绎注意到，他好像从刚才开始就在回消息。
贺绎也躺到床上，状若无意道：“给谁发消息？”
感觉到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林念禾偏头：“蕊蕊睡醒了，要我回去。”
贺绎愣了一下。
就这两步路的距离，林念禾说回去就能回去，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打开门就到家了。
只不过……
贺绎脸上表情不显，声音还是淡淡的，心脏却好像被人捏住了，问道：“那你要回去么？”
贺绎刚刚躺上床的时候，和林念禾保持了一点距离。
两人躺在床上，好像中间是一条楚河汉界，分的明明白白。
此时，林念禾把手机反扣在床上，朝他靠近过去，直接越过了那条“分界线”。
两人气息交错，林念禾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不赶我走，我就不回去。”
贺绎呼吸一滞。
林念禾身上的香气愈发明显，尤其是靠近了之后，就像自带的体香。
贺绎一直没说话，就在林念禾心里有些失落，打算起身时，贺绎抓住了他的手腕，拉了他一把，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
终于闻到了今晚心心念念的味道，贺绎只觉得怎么都闻不够。
他的声音低低的，埋在林念禾的脖颈边：“你说今晚要陪我的。不准回去。”
小时候，贺绎在林念禾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久到他以为自己和林念禾永远不可能分开，在床上他总喜欢抱着林念禾睡，林念禾是他最珍视的人。
但后来他们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而如今，他终于又抱到林念禾了，是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林念禾感觉被竹马抱得有点紧，在他怀里蹭了两下。
贺绎额角青筋狠狠一跳：“别动。”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刚才的气氛突然变了，就连呼吸也变得灼热。
深吸了一口气，贺绎像是在忍耐什么：“别动，会走火的。”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念禾也顿住了，脖子悄悄攀上热度，几秒后，他道：“我不走了……你先放开我。”
贺绎松开了他。
两人分开一些距离，但分开的时候，林念禾还是感觉到了
他连忙让自己不要乱想。
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很微妙，安静了快一分钟。
贺绎突然道：“蕊蕊不管没事么？”
林念禾这才回神，“没关系，回头买点吃的哄一下就好了，她那个小脑袋瓜不记仇的。”
贺绎默默记在心里，将来可以用吃的收买蕊蕊。
另一边的妹妹：呜呜呜，我好像听见谁在说我坏话？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林念禾道：“那我关灯了？”
贺绎嗯了一声。
他伸手摸到床头的开关，啪地一声，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林念禾隐约感觉身边有动静，想起来昨晚他睡在贺绎家里。
拉住贺绎的胳膊，他意识还没醒，只是迷迷糊糊地问：“起床了吗？”
昨晚睡了一夜，两人中间隔开的界限早就没了。
贺绎轻声道：“你再睡会儿。”
林念禾还没睡醒，闭着眼点点头。
贺绎把林念禾垂落的发丝朝旁边拨开，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从床上起来锻炼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林念禾的闹钟也响了，稳定的生物钟让他在闹钟响之前就起来了。
快速洗漱了一下，林念禾打开房门，就看到贺绎在厨房准备早点，桌上放了热的豆浆和牛奶。
贺绎磕了两个荷包蛋，林念禾走过去道：“要不要加点糖？”
“你加。”
林念禾从架子上把调料瓶拿下来。
做饭这方面，林念禾确实不擅长，之前在家里都是他爸包揽，因为他一进厨房就要出事。
贺绎也是这时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林念禾手一抖，整勺全都撒进去了。
不仅如此，贺绎道：“你加的是盐。”
林念禾一看瓶子上贴的标签，上面写的的确是糖：“你看。”
贺绎道：“我妈之前放错了。”
林念禾默默把调料瓶放回原位，他靠着贺绎道：“没关系，不好吃我也会吃的。”
早餐机里还有两份吐司，贺绎一并取出来，端上了桌。
林念禾尝了一口荷包蛋，咬开还是溏心的，他表情顿了一下，然后就正常的继续吃。
贺绎道：“怎么样？”
“还好。”
贺绎不信，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皱起眉头，直接吐了。
他把林念禾的碗拿过来，打算一起倒掉：“算了别吃了，待会路上重新买。”
林念禾却在他拿走之前直接吃完了。
贺绎看到这一幕，也顿住了。
林念禾看着他道：“我说我会吃的。”
贺绎在门口等林念禾换好衣服出来，就在林念禾刚出来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了，陈望舟拎着菜从电梯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两个，陈望舟笑道：“这么巧。”
贺绎莫名有些心虚，道：“叔叔好。”
林念禾拉上贺绎，走进电梯，坦然道：“爸我们去学校了。”
陈望舟点点头.
早上两节课后，林念禾上完洗手间回来，一个同学对他道：“大神，教导主任找你去一下政教处。”
林念禾点点头，他朝座位上看了眼，贺绎也不在位置上。
走到政教处的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严厉训话的女声，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一直到声音停下，里面变得十分安静。
林念禾轻轻敲了敲门。
“进。”
林念禾推开门，跨进门槛，就看到里面挨着墙站了一屋子熟悉的人。
他一看，都是上次在台球厅的人。
有了前车之鉴，让林念禾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会变的，也有很多结果是改变不了的，没有什么是可控的，顿时心里有些惴惴。
崔什海也愣了下，道：“林念禾，你怎么也来了……”
“让你说话了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女老师声音冷冷的。
崔什海顿时噤声。
“让人家林念禾来，当然是跟你们不一样的。”
老师看向林念禾，原本严厉的表情，瞬间春风化雨：“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比赛的申报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念禾道：“昨晚已经发到老师邮箱里了，我写了备注。”
老师顿时满意地点头：“行，那待会我看一下。”
崔什海和蒋于牧小声道：“变脸比翻书还快。”
蒋于牧：“确实。”
老师：……………
林念禾原本想说他先走了，毕竟其他人是在这里挨训，他在这里看着也不好。
然而老师拉住他道：“念禾，你先别走，让他们看看。”
林念禾也只能留在原地。
老师拍了几下桌子，“你看看你们，羞愧不羞愧？脸不脸红？人家成绩这么好，晚上回去了还在学习，你们呢？逃了晚自习，在外面鬼混！”
“是是是，老师我们错了。”
一群人低头承认错误，但坚决不改。
如果是放在以前，老师让林念禾待在这里，看着他们挨批，他们心里肯定会觉得很不爽。
觉得学霸整天就会装b，写两个破题就了不起了。
但现在，崔什海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反而被林念禾看着，还挺自在。
毕竟这是他们自己人。
林念禾才知道是因为昨晚他们逃了晚自习，结果正好撞到校领导，直接撞枪口上了。
“既然你们一个个精力那么旺盛，都去操场给我跑圈，跑10圈！再每人给我写一篇800字的检讨，不准从网上抄！”
“特别是你崔什海，一段时间没有找你家长，你就找不到北了是吧？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教务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从办公室外面都能听见。
崔什海作为几人中间领头的，每次都是第一个被点名道姓挨训。
他也脸皮老厚了，反正左耳进右耳出，就当念经了。
但是请家长就不一样了，崔什海连忙求情道：“老师老师，家长就不用了吧，你也知道我哥身体不好，他平时也挺忙的，再给他气出毛病来。”
“你这会儿知道怕了？”
骂了半天，老师也骂累了。
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刚要让他们出去罚跑，这时，另一个老师走进来：“不行，单主任，家长必须要请。”
大家一看，是文科8班的班主任谭勒，挺着啤酒肚，腰间的皮带都箍不住。
8班也是实验班，班上很多学霸，比起孔胜刚来凌英四五年，谭勒在凌英工作了十几年，在学校说话也很有份量。
单主任道：“怎么了谭老师？”
听了谭勒的描述后，他们才知道，昨晚8班有个同学在放学路上被陌生人跟踪了一路。
虽然对方没做什么，但那男生还是被吓得不轻，今天都没来上课。
社会上现在好多这种新闻，就算是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看着崔什海，谭勒道：“你们昨晚不在学校是吧，真的只是在外面吃饭，没有做别的事？”
蒋于牧道：“老师您是怀疑我们吗。”
谭勒也不想跟他们多说废话，这群学生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他特意看了昨晚学校附近的监控，那个时间段，只有崔什海他们在那里。
谭勒看向崔什海：“直接叫家长过来吧，我跟你家长谈谈。”.
二十七中。
十五把写着林念禾名字的卷子夹进作业本里。
这时，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
“追哥，人没找到。”
“我们把贺绎身边的人都看了一遍，崔什海那群人里没有符合条件的。”
第28章
又过了两天, 林念禾去老师办公室送纸质材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旁边的办公室传来说话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微微敞开着, 林念禾看到一个认识的身影, 是崔什海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展天听说弟弟出事了，脱下围裙, 换了身衣服, 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学校。
因为林念禾之前也跟着贺绎一起，去过崔什海家的餐馆，所以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林念禾只知道，崔什海和他哥关系很好，就连展天餐馆的名字都是兄弟俩的名字，叫海天饭店。
但没想到连叫家长, 也是展天过来。
餐馆平日里也只有展天和手下的一个员工维持经营，从始至终都没见过崔什海的父母。
此时，展天对面坐着的，正是8班的班主任谭勒，他一边听着, 一边手里还在改昨天同学交上来的作业。
林念禾不知道聊了多久, 但显然不是刚开始。
展天道：“老师,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家的情况。”
“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和小海是同一个母亲，但我母亲和继父现在也离婚了，他们都在外地打工, 家里没有人管他。”
男人又拿出一个本子：“这是我的残疾证, 我还有个店要经营，这段时间确实对他疏忽了, 但是我弟弟真的不会做那样的事。”
谭勒朝展天手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批改作业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怎么证明呢？对不起，我们老师只看证据。从崔什海同学平时的表现来看，经常迟到早退、逃晚自习，考试也是倒数……很显然，并不让人满意。”
“虽然我很同情你们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你很不容易，但事实摆在这里。”
谭勒放下手里的红笔，看向他。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件事很严重，现在闹得学生之间都人心惶惶的，学校会严肃处理。”
“抱歉，之前的事，都是我们家长的责任。但是……”
谭勒打断他的话：“我的建议是，这几天先别来学校了。”
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展天问道：“那老师，什么时候让我弟弟回来上学？”
“等通知吧。”
“老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可以保证，小海绝对不会做伤害同学的事。”
“已经和学校争取过了，我也没办法。”
……
办公室的门打开，展天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门外的林念禾。
愣了一下，展天认出了林念禾：“你是上次来的……小海的朋友？”
林念禾点了点头。
展天上次就觉得，林念禾和他弟弟那些狐朋狗友都不一样，非要说的话，更像是贺绎的朋友。
现在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堆写着英文的申请材料，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林念禾道：“我相信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展天无奈地笑了一下：“可惜老师不相信。”
但他也能理解老师戴有色眼镜，毕竟他弟从小就闯祸无数，如果是像林念禾这样的好学生，老师肯定就不会误会了。
展天还要回去看店，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林念禾把材料交到老师的办公桌上，然后出去了。
这时，身后突然有个人叫他的名字，林念禾回头，发现是副主席元明。
自从上次他跟元明说他跟贺绎是青梅竹马之后，对方沉默了好半晌，那之后，对方就没有再提让他远离贺绎这件事了。
他想起来元明也是8班的，正好在回教室的路上，可以问一问情况：“你们班上那个被跟踪的同学今天还没来？”
“好像是病了，”元明道，“我听他们说，是崔什海干的。不过我也是听说。”
元明说到这里，手放在林念禾的肩上，欲言又止起来：“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毕竟又是跟贺绎有关……”
话还没说完，元明突然噤声了。
走廊的对面，贺绎正好走过来，一直走到林念禾的面前。
他看到对方搭在林念禾肩上的手，瞥了一眼旁边的元明，元明顿时有种背后毛骨悚然的感觉。
文科班在楼下，他收回手，后退了两步：“我、我先走了。”
贺绎轻轻掸了掸林念禾的肩。
回教室的路上，贺绎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林念禾道：“我刚才去老师的办公室，看到和尚他哥来了，感觉挺严重的。”
“怎么说的？”
“老师让他先不要来学校了，”林念禾道，“如果那天晚上，我们也在餐馆，就能给和尚做证了。”
贺绎嗯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林念禾觉得有些意外：“你现在不说，让我不要管了？”
贺绎看他道：“我说了有用吗。”
他对林念禾色厉内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林念禾道：“其实只要把那天晚上真正跟踪的人，找出来就好了。可以让小鱼看看那天晚上，有谁中途离开了。”
“另外，再把那天晚上学校里没有上晚自习的人用排除法都盘一下，应该可以锁定出几个对象。”
贺绎道：“你怎么知道哪些人没上晚自习？”
“跟纪委要了下名单。”
贺绎：…………
林念禾熟练的让他想抽自己两下，所以他才一直不想让林念禾参与这些事。
有种把林念禾玷污了的感觉。
让他觉得特别罪恶。
但现在，他已经没法再说停了。
贺绎看着林念禾，倾斜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镀了一层光环，林念禾依旧是林念禾。
错的是他，那就让他将来下十八层地狱好了.
周五晚上一放假，蒋于牧还有包子他们，连家都没回去，都先来了海天餐馆。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店，店里的客人很多。
刚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崔什海在帮忙上菜，一会儿端菜，一会儿收银，还要给客人送饮料，让人家别忘了好评，看上去如鱼得水。
一副虽然这几天没去学校，但是也没闲着的样子。
一直等到过了饭点不忙了，桌子全收拾完了，只剩下一两桌客人在吃饭，蒋于牧他们才拉着崔什海坐下。
崔什海还给他们点了两道菜端上来，其他人却没有要吃的心思。
蒋于牧道：“海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是啊是啊。”
大家都附和道。
他们不吃，崔什海自己从旁边拿了双筷子，在桌上戳对齐了自己吃。
一边吃，崔什海一边道：“包子屁股缝针的那段时间，各种找理由请病假不想去学校。现在好了，老子什么理由都不用，直接在家休息一个月，呵呵，要多爽有多爽。”
“说不定还不止一个月，以后都不用上那个破学了，不要太开心。”
说是这么说，但崔什海的脸上完全没有开心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被委屈的感觉，谁都知道不好受。
蒋于牧正好坐在他旁边，搭上他的肩膀：“海哥……”
崔什海突然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扔，始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攥着拳头道：“别让我知道，是谁陷害老子，我捏死他。”
气氛沉默半晌，大家都没说话，崔什海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这时，有人道：“会不会是27中的人，那天晚上他们也都在。”
崔什海看向他，那人继续道：“我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他们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
就在这时，展天把打包好的外卖单从出餐口递出来：“小海，你送一下。”
崔什海站起身：“你们先吃吧，吃完就走吧。不用结账了，这顿我请。”
他走过去，拎起外卖，看了下地址，拿着头盔走出门.
海兆城。台球厅。
周五的晚上刚放假，里面气氛正热闹着，崔什海把外卖拎给十一。
十一有些意外：“哎呦，这么快啊。”
他说着就起身去房间里喊其他人过来吃饭。
那些人还没打完，说待会来，十一自己回来了，结果回来之后发现崔什海还没走。
十一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呢？又想切磋一下？”
崔什海看着他道：“我退学了。你满意了？”
十一刚掰开筷子，听见他这句话，抬起头表情很迷惑：“你说什么呢？什么退学？我听不懂。”
崔什海冷笑一声：“你这脑子听不懂也是正常的。”
“？？你还人身攻击？信不信给你打差评！”
“我草你大爷！”
崔什海最讨厌被别人威胁，直接拎起十一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上次在台球厅没有起的冲突，终于还是要爆发在这里，新仇旧恨叠在一起，崔什海直接一拳结结实实地揍在他脸上。
把十一摔在了地上，十一直接被这一下给打懵了，鼻血从一边缓缓流出来。
他抬手擦了一下，看到手上的血迹。
又不信邪的抹了几下，结果鼻血越涌越多，止都止不住。
“我草……”他从地上爬起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扶着桌子，冲向崔什海吼道：“你特么狂犬病犯了啊？！我点个外卖又不是不给钱，你打人干什么？！”
十五他们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
看到十一也要冲上去，十五连忙抽了两张纸，捂住十一还在流血的鼻子。
十一气死了，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掏出手机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差评。”
崔什海一听更加血液上涌，刚要冲上去，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蒋于牧死死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海哥海哥，别冲动。你想想展哥，他要是知道你又打架……”
崔什海听到他哥的名字，想到这些天他哥那天从学校回来之后的神情，上涌的血才有些冷静下来。
蒋于牧刚才看到外卖单的地址在这里，就有些担心，没想到过来就撞上了。
他又道：“绎哥和林念禾这两天给你查过了，跟他们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
姜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刚睡醒被他们吵醒了的样子：“吵什么。”
小弟给姜追让开一条路。
十一捂着脸，指着崔什海道：“追哥，他打我脸。”
姜追走上前，一只手捏住十一的脸，端详了一下，道：“没事，没破相，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不就流了点血吗，你之前还白吃人一顿饭，人打你一拳怎么了。”
“啊？”
十一瞠目结舌的。
自己老大怎么帮着别人说话啊。
姜追看向崔什海他们：“走啊，还不走是留着等我请你们吃晚饭啊？”
蒋于牧刚才看到姜追出来，上次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以为会发生什么。
结果看到对方这样，他拉上崔什海道：“海哥我们走。”
走到外面，崔什海一言不发的戴上头盔。
蒋于牧刚刚是打车过来的，此时也坐到崔什海的电驴后座上，打算回去的路上继续劝他。
“要是打个差评，展哥会有多难过，对吧。”
崔什海拧动油门，道：“我知道了，小鱼，下次我不会冲动了。”.
周一课间操结束之后，林念禾回到位置上，发现桌子里有一封没见过的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纸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故意破坏自己原本的字迹。
【林念禾，你是我的。不准和他在一起。】
这时，从信封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他和贺绎下了晚自习之后，走在路上的照片。
而贺绎的位置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第29章
这时, 贺绎走过来。
林念禾把那封信藏了起来，不想让贺绎看到。
之后几天，林念禾每天都能收到信, 有时候是在桌子里, 有时候夹在他的作业里。
因为林念禾并没有理对方，晚上放学之后还是照常跟贺绎一起走。
写信人的语气也越来越急躁。
林念禾感觉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在看什么？情书？”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念禾抬头看到是贺绎，立刻把信纸合上了。
他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贺绎就知道答案了。
他也没有再问。
给林念禾写情书的人一直都不少。
明明很清楚，贺绎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就连上课的时候，贺绎都在想这件事, 等回过神，就看到自己在本子上写了林念禾的名字。
他朝林念禾看了眼，还好对方在认真地看黑板。
这时，林念禾像是察觉到什么，朝他偏头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
贺绎动作一顿, 林念禾浅浅笑了一下：“你看我干什么？我这里没有黑板。”
贺绎：……………
在崔什海休学的这段时间, 跟踪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更加显得学校的决定是对的。
同学之间都说：“就说了是他。”
崔什海有口说不清，已经开始摆烂，天天在朋友圈分享《向天再借五百年》。
林念禾之前跟贺绎看晚自习的请假和旷课名单，排除掉了一些, 还剩下几个。
这几天又把剩下的几个也给排除了。
虽然也怀疑过27中的人, 但他们调了店里的监控，中途并没有人出去过。
而且27中的人对这边的路不熟悉。
一般跟踪的人都会选择在自己最熟悉的范围, 会更有安全感。
周二晚自习，林念禾正常去学生会开会。
开会五分钟，结束之后，有的人直接就留在会议室学习了。
正好林念禾也在，最近就要考试了，还能让林念禾画个重点。
这时，元明走到林念禾旁边，道：“这题的解题思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么做的……这个是重要考点吧？”
林念禾给他递了一张纸，说：“你写一下步骤吧，我帮你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元明面上一喜，很快又掩饰起来，坐在林念禾身边的椅子上，按开笔，在纸上写下过程。
林念禾就看着他写。
元明写完了，等他放下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写的太流畅了，一时间有些紧张，看向林念禾：“我、我好像突然会了。”
林念禾道：“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元明犹豫了一下，林念禾拿起书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元明也紧跟着站起身。
“林念禾……”
元明刚想喊他的名字，林念禾已经走了，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下了晚自习，林念禾拉贺绎去学校旁边的书店里买了几本教辅。
语数外都买了两本，收银的时候，贺绎从他手里接过来翻了几页，全都是基础练习题。
“你要让蕊蕊上北大吗？现在就开始会不会太早了。”
林念禾把练习册从他手里拿过来：“早吗，我觉得不早了。也就还有五千多天，教育孩子要从小抓起。”
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说冷笑话。
只有蕊蕊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从书店出来之后，林念禾抬头看了下天空。
月亮挂在天上，周围点缀着几颗星星。
街道旁边有拉着小推车卖水果的，街边店里卖烧烤的，门口放着桌子椅子，还坐着许多人。
几个月之前，他的病房里还只有一片白色的天花板，耳边也只有电子仪器的滴滴声。
有段时间，隔壁病床的妹妹总是在看电视剧，就拉着他一起看。
后来某个夜晚过去，那个妹妹的病床空了，家属过来收拾了所有的东西。
林念禾就拉着来探病的贺绎，陪他一起看完了那部剧。
比起曾经的日子，眼前的场景显得无比鲜活。
走到餐馆门口，崔什海忙了大半天，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坐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嘴里叼了一根草，远远的就看到林念禾和贺绎。
他站起身，吐了嘴里的草。
“绎哥，来吃饭？”
贺绎道：“伸手。”
“什么东西？”
虽然很疑惑，崔什海还是伸出了手。
贺绎把练习册如数交到他手里。
崔什海抱着作业一脸懵：“这什么？”
林念禾道：“人交给我们找，你好好学习。”
崔什海愣了一下，随即又道：“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
林念禾道：“让你体验一下甄嬛回宫的感觉。”
崔什海：“……啊？”
晚上回到家里，虽然不太理解林念禾是什么意思，但反正他现在每天也很无聊，闲着也是闲着。
崔什海打开作业本，发现目录的考点总结上有勾画的痕迹，林念禾在侧边写了两个字：【重点】.
几天后。
阴天，乌云把月亮也遮住了。
刚下过雨，路面上有几个小水坑，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凉意。
还是熟悉的巷子。
因为这段路的路灯总是坏，林念禾特意买了一个小的手电，专门放学路上用。
打开开关，径直的光线穿透夜色，照亮了水泥路面。
这时，他身后传来跟随的脚步声。林念禾往前走，对方也跟着他。
直到对方踩中了身后的一个水洼，在黑暗中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林念禾的手电往后，照出他身后对方高大的身形。
贺绎抓住他的手：“晃到我眼睛了。”
林念禾把手电的光调暗了一档：“下次跟我说一声，怪吓人的。”
“说了怎么给你惊喜。”
林念禾看着他，有些愣怔。
贺绎没有松开林念禾的手，而是把他往旁边的墙上轻轻一推。
手电啪地掉在地上，在地上闪了两下。
贺绎一只手撑着墙壁，靠近林念禾：“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吧。”
“谁知道呢。”
贺绎拨开林念禾落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捧起他的脸。
周围只剩下手电筒微弱的光，林念禾的眼睛很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明明说好了今晚是演戏，为了把那人引出来，贺绎心里却还是很吃醋。
“最近是不是总有人给你写情书？”
林念禾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贺绎顿了一下。
林念禾看着贺绎近在咫尺的脸：“你是不是很关注我？”
又是半晌的沉默，贺绎勾起嘴角：“想多了，只是怕你学习分心。”
“那我不收别人的，只收你的，就不会分心了。”
林念禾一脸清纯，手却慢慢滑到了贺绎的肩上。
听到林念禾这句话，贺绎喉结动了动，离他越来越近，声音也很低：“我说我要给你写了吗？”
“那你上课在写什么？”
“…………”
贺绎表情一顿，浮现出许多上课的画面。
又看到眼前漂亮的林念禾，顿时耳根泛红，那种身体发紧的感觉又出现了，让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盘旋着。
他的手放在林念禾的脸上摩挲着，两人气息交错。
就在这时，林念禾看到贺绎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人影一闪。
他道：“阿绎，亲我。”
像是一种条件命令，那一刻贺绎脑子里什么都消失了，捧着林念禾仰起的脸，直接亲了下去。
唇与唇相贴的一瞬间，像是久旱逢甘霖，贺绎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尤其是林念禾还张开嘴，让贺绎的舌头进来，碰到林念禾软软的舌头，贺绎头皮发麻，灵魂都跟着颤抖了。
贺绎将林念禾的唇含在口中，又软又甜，缠绕着他的舌头，连林念禾口中的津液也不放过。
林念禾的手推了推贺绎，呼吸凌乱，含混不清道：“差…差不多了。”
贺绎才松开他一些，但还有些忍不住，又轻轻贴上林念禾的唇。
天色很黑，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不远处有一束光，从贺绎的身后照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那天从崔什海家的餐馆离开之后，林念禾就和贺绎计划好了，要把人给引出来。
如果说，在缺席晚自习的同学名单上没有找到那个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当晚在学生会开会的。
既不会被晚自习值班的同学记作缺席，但又有充足的活动时间。
此时，林念禾捡起地上的手电，照在对方的脸上。
元明一脸震惊：“我、我只是路过……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他一边说，却一边攥紧了拳头。
林念禾上前一步，道：“给我写信的人是你吧？跟着我的人，也是你？”
贺绎早在排除了名单之后就猜出来了，林念禾则是靠着元明的字迹认出来的。
虽然元明他面前写的时候，一直装着样子。
但那么多封信，总能看出写字习惯。
元明见林念禾已经知道了，他道：“我只是担心你，我是为了保护你！”
一想到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画面，贺绎背对着他，不知道对林念禾做了什么，他就感到出离愤怒。
“你跟贺绎在一起，我不放心。”
“明明以前你很乖的，不会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元明说着，颤抖着手打开手机里的相册，把他拍的照片翻出来给林念禾看，全都是和贺绎在一起的画面。
元明越看越生气，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摔成了黑屏。
“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
林念禾记得，上辈子元明是很正常的，还来过他的病房探病，所以他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过。
现在却让他觉得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林念禾道：“我没有必要照着你的想法去做，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元明怔住了。
林念禾道：“那你为什么又要跟着别的同学？”
“我没有跟着别人。只不过，那天晚上被他撞见我拍你照片，所以我不让他说出去，还找了崔什海这个背锅侠。”
“崔什海他本来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混混，帮我背个锅怎么了，反正他将来也考不上大学，这是他最大的价值了。”
“就算和学校说，学校也不会相信的。”
林念禾看向贺绎，用眼神问他：刚才的话，录音录上了么？
元明看到林念禾松懈下来，突然把林念禾往后推了一把。
就在他们后面是一道开着的门，元明把林念禾推进屋子里，回身直接关上了门。
看到被他关起来的林念禾，元明露出得逞的表情：“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他伸手想要抓住林念禾，下一秒，身后砰地一声，贺绎直接把门踹开了！
连带着元明都吓呆了，看着贺绎惊疑不定：“你、你……”
贺绎阴沉沉道：“你再关一个试试？”
元明拔腿就想往门外跑，贺绎拽住他的头发：“跑一个试试？”
第30章
元明见跑不了了, 干脆破口大骂道：“贺绎，你这个人渣、混蛋！我草你*%￥#……”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混蛋。”
贺绎声音淡淡的。
他拽起元明的头发, 直接把他的头压在墙上, 元明的半张脸都被墙壁挤得变形。
墙壁上都是突起的石子，元明只要稍微挣扎一下, 都不用贺绎动手, 他的脸就被会划开许多口子。
元明看到近在眼前的粗粝墙壁，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不同于上次在图书馆里，当时是在光线充足的公共场合，而现在是在深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贺绎没有必要对他手下留情。
一想到学校里的那些传闻, 元明没有亲眼见过，却用自己的手传播出去无数次。
在网上开个匿名小号，就可以躲在网络背后，肆无忌惮地发言。
在他心里，他是德才兼备的优等生, 所以他可以高高在上审判崔什海这样的吊车尾, 而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他永远不会和他们划上等号。
但此时，当他真正面对贺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除了害怕，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成绩救不了他, 学生会的头衔也救不了他, 这一刻他变成了自己编织的歧视链上的弱者。
林念禾第一次看到贺绎动手，是在初中升了高中之后, 网吧的一条后街。
贺绎的拳头上沾着血，地上的人已经昏过去了。
在那之前，贺绎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起写题、一起周末逛超市看电影，就像普通学生一样。
从那之后，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
“什么声音？”
深夜的巷子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安静的，此时却多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十五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热腾腾的小吃，身后跟着几个人，路过巷口，就听见里面的动静。
不禁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原本遮盖着月亮的乌云忽然散开了一些，月光透过云层，映出身形修长的少年好看的侧脸。
巷子里，元明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恐惧，挣扎喊道：“林念禾，救我！救救我！”
沉默了一会儿，林念禾道：“放开他吧。”
听到林念禾的声音，贺绎松手了。
林念禾走到跌坐在地上的元明面前，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给他。
元明看着他，激动道：“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打断元明的话，林念禾道：“你走吧。”
元明愣了一下。
林念禾原本的计划，也只是把元明给引出来，拿到证据之后，交给学校处理。
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不是因为林念禾脾气好，只是因为他不想让贺绎在这样的路上越陷越深。
十一跟在十五的身后，因为没看路，撞到突然停下的十五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看什么呢。”
当他远远看到巷子里的人，顿时睁大眼睛：“我去，这不是那个……”
那天他在台球厅离林念禾也很近，看的最清楚。
虽然对方摘了眼镜，但眼前的人很明显就是姜追让他们找的当天那个裁判。
他隐约又听见元明叫了林念禾的名字。
崔什海那天饭桌上炫耀的话还历历在目，他说，林念禾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
全都对上号了。
操，说好的辍学了呢？？？难怪他们在一群混混里找了一大圈连个像样的人影都没找到。
凌英的人都是大骗子。
十一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却被十五一下按住了手。
“怎么了？”
“不要告诉追哥。”
十一手上一顿，纳闷道：“为什么？”
十五缓缓道：“你难道希望他以后胳膊肘都向外拐吗，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
好像有点道理。
十一露出纠结的表情。
十五拉着他的胳膊直接离开：“走，就当没看到。”.
林念禾让元明走了之后，元明迟疑片刻，转身就跑了。
一边跑出去一段路，一边试图给摔裂的手机开机。
大半夜的手机店都关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人修好。
他低着头走的很快，突然撞到一个人，骂骂咧咧道：“谁啊，没长眼睛啊！”
然而，元明一抬头就看到面前是一群混混，刚刚被他撞到的人，胳膊上还有一圈纹身。
元明顿时心里一寒。
他现在对这些人有心理阴影。
刚要开口道歉，十一拎起他的衣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没长眼睛的是你吧？”
正好元明的手机开机成功，屏幕亮了，十五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用元明的人脸识别解了锁。
一解锁，正好出现的是刚才最后打开的相册页面。
十五翻了几页，发现竟然全都是偷拍林念禾的照片，还有很多是林念禾跟贺绎的。
这要给某个天天惦记初恋的人看到了，还得了……
十五在心里感叹一句。
他看照片的时候，元明被十一拉着，只能死死盯着他，喊道：“别动我东西！”
十五置若罔闻，直接一键全选，然后给元明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相册。
“不好意思，手滑了。”
元明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从他手里把手机抢回来。
反复确认是真的全都被删了，连回收站都没有。
元明瞬间眼红了，心都在滴血，咬牙切齿朝十五扑上去：“我跟你拼了！！”
……
十分钟之后。
十五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元明拍了照，又发给姜绮。
姜绮：【？】
十五：【转发给你的小鱼哥哥。】
两个学校关系不好，他们之间是没有联系方式的，想想也就只有姜绮那丫头有蒋于牧的号码了。
十一转了转手腕：“浪费我时间，搞得夜宵都冷了。”
看着趁机逃跑的元明，十五道：“就当送贺绎一个人情了。”.
第二天，元明刚到学校，几乎会被每个同学都关心的问一遍：“你的脸怎么了？”
“走……走路摔的。”
刚到教学楼，远远他就看到一个人气势汹汹朝他走过来，一直到他面前:“就是你小子干的？”
崔什海朝他抬起手。
元明条件反射遮住脸：“别打脸！”
“我不打你。”
崔什海把元明往操场方向拉。
到了操场，元明才发现林念禾和贺绎，还有蒋于牧他们都在。
崔什海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师父说，要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
还没等元明说话，崔什海道：“这句话还是送给你吧。”
那天，没有人知道崔什海做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的全市联考，有人看到元明在考场上的状态特别差。
成绩在考完的第二周就出了。
不枉考试之前，每个周末雷打不动林念禾都拉着贺绎去图书馆学习，一直到闭馆才离开。
最后全校排名，林念禾第一，贺绎第二。
如果不是林念禾，贺绎的分数，放在别人学校，早就是年级第一了。
英国作家格拉德威尔曾经提出一万小时定律，说天才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
实际上，一万小时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考前，林念禾问崔什海那几本练习册写的怎么样了，崔什海摩拳擦掌的说差不多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念禾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以为不会太差到哪里去。
结果成绩发下来，崔什海数学57分，语文65分，英语36分。
他拿着英语卷子，不敢置信的对了三遍答案：“什么玩意儿，认真做的还不如我蒙的分数高。”
元明因为考试中途发烧，涂错了答题卡，考到了几百名开外，最后总分甚至在崔什海下面。
元明特别接受不了，比直接打他一顿都要难受。
晚上放学的时候，崔什海堵到元明，他道：“以后每次考试之前，都给你来个发烧感冒，你看怎么样？”
元明脸色发白，咬紧下唇，道：“你想怎么样。”
“去跟学校自首，还老子一个清白。”
几天之后，元明被学校撤了学生会的职，直接请假回家了。
林念禾也把那段录音交给了教导主任，崔什海正式回到了学校。
同学们也隐隐猜出了真相。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崔什海在朋友圈发了一句：以后不要叫我崔什海，叫我钮祜禄·海。
配图甄嬛回宫。
公园里，蒋于牧问道：“钮祜禄海，回学校上课的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学校的空气从来没这么好闻过。”
说完，崔什海又看向眼前的人，挠了挠脑袋，欲言又止。
林念禾坐在长椅上，道：“给我买瓶水吧。”
“好嘞。”
感谢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说，用行动来表达最好了。
崔什海听话地屁颠屁颠买水去了，蒋于牧也跟他一起去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怕你一个人拿不动。”
“哈？”
公园的亭子里，就剩贺绎和林念禾。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的那个kiss之后，两人好久没有认真说过话。
这几天因为一直忙着考试，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机会，也没有好好说一下。
原本计划的剧本里的确写了，要用亲密行为把元明给引出来，但设计的都是假的。
林念禾那个时候的意思，也只是让贺绎稍微碰一下他的脸就行了。
没想到……
林念禾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气挺好的，前几天看天气预报，还以为会下雨。”
旁边的人一直没说话。
“不过说不定晚上会下雨，你带伞……”
林念禾话还没说完，贺绎道：“我记得超市里这里挺远的。”
林念禾转头看着他，就看到贺绎离他很近，定定地看着他，他心跳快了几拍。
“怎么了？”
“和尚跟小鱼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还没等林念禾说话，贺绎的手搭在林念禾放在长椅上的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直接吻住了林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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