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什么甜的酸的?你是不是没吃晚饭,饿了?”


    谢长生低声嘟囔了一句,用袖子擦了擦嘴,把那令人不自在的触感擦拭下去后,低头从顾绯猗怀里钻出来。


    顾绯猗松开手,狭长的眸沉沉看着谢长生。虽嘴角带着笑,但那笑意却未抵眼底。


    他道:“真是不乖。”


    他拍拍谢长生的后腰,命令道:“去漱口,什么时候把那鱼味都洗净了再来说话。”


    谢长生举一反三:“那不漱口是不是就能不说话了?”


    顾绯猗:“……”


    谢长生又举一反四:“那要是每天都吃鱼,每天都能不说话了?”


    顾绯猗:“…………”


    顾绯猗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长生:“你想得倒美,小畜生。”


    他叫来宫人点燃了灯火,送来了饭菜。


    他夹起一块莴笋递到谢长生唇边,谢长生就着他的筷子吃了,却站起来:“我去躺一下。”


    因跟谢澄镜爬了一整天的山,这会儿一闲下来,只觉得浑身都酸痛,腿脚也胀得厉害。


    在顾绯猗暗藏威胁的眸光中,谢长生硬着头皮,知错不改地把岁岁抱到了床上。


    谢长生本是想放松一下腰腿,但搂着岁岁,把脸贴在它毛茸茸的肚皮里,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些细小的动静,正似梦似醒间,却突然觉得双脚一暖。


    谢长生猛地醒了,他发蒙地坐起来,低头一看,才见自己的鞋袜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脱去,顾绯猗坐在矮凳上,将袖子挽至手肘,正用一方洁白的布巾垫着自己的脚,将脚放入热水盆中。


    从谢长生的角度,只能看到顾绯猗高挺的鼻梁,和浓密像是扇子一样遮住他狭长眸子的睫毛。


    顾绯猗隔着布巾,用骨节按摩谢长生脚底:“走了那么久的路,不按揉一下,容易腿酸。”


    谢长生缩了缩脚:“我自己来。”


    顾绯猗却握住谢长生脚踝,笑道:“别乱动,小殿下。”


    顾绯猗一向对打理谢长生有种说不出的热衷,这次也不例外。


    他细致地帮谢长生在热水中按揉着脚底,直到那盆热水微微变冷,又拿了干布擦净谢长生足上水珠。


    分明已经结束了,可他仍不叫谢长生缩回足。


    他把谢长生的脚放在他膝盖上,又把谢长生的脚踝圈在掌心中,微微用力的握着。


    顾绯猗抬眸,问谢长生:“小殿下喜欢金子么?咱家打一副金链条,把小殿下拴起来好不好?”


    谢长生:“……”


    “不好。”他摇头,一本正经的表情:“你栓我,我的腿会栓栓的,心情也会栓栓的,还会长出血栓。啊,实在是太不健康了。”


    听着谢长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顾绯猗兀自思索着——


    不乖的小宠总要去和别人亲近。


    他这个做主子的又


    要如何对待?


    他有些想把谢长生关在不见光的房间里,拴住脖子、手脚。


    叫他从此以后只能见到,听到,感觉到他一个人。


    可脑海里又浮现出谢长生甩着袖子,迈着晃悠悠的步子到处乱走的样子。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样的谢长生更生动些。


    呼出一口闷在胸腔中的浊气,顾绯猗看着眼前的洁白小腿,扯起谢长生裤脚,将唇印了上去。


    他吮啃着谢长生的小腿,留下一串梅花一样的红色吻痕。


    谢长生缩也缩不回去,只觉得小腿又痒,身体也开始跟着发软。


    他轻颤着吸了口气,苦中作乐地给顾绯猗鼓掌:“你好像那个吸尘器成精,赐你称号‘蟥阿蚂’。”


    顾绯猗:“…………”


    他又气又好笑地在谢长生腿上留了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谢长生疼得吸气,恼怒地朝他咧了咧嘴。


    顾绯猗却笑了一笑,将手背抵在谢长生唇上:“小殿下生气了?要咬么?”


    谢长生:“……”


    他很怀疑顾绯猗就是想让自己咬他,才来了这么一出。


    他不想让顾绯猗爽到,推开他的手:“没有那种爱好,谢谢。”


    顾绯猗收回手。


    “在这之前,咱家也不知道咱家的口欲有这么重。”


    顾绯猗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对谢长生温和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正经:“想必是小殿下滋味太好。”


    他一根手指抵着谢长生的喉结,一路下滑至谢长生小腹:“等有时间,咱家把这全印上梅花痕,好不好?”


    谢长生听得面红耳赤。


    他想说什么,可对上顾绯猗的眼,竟觉得他是一条饿了许久的蟒,正盯着一块鲜活喷香的肉。


    谢长生整个把自己钻到被子里,背过身去,不想理顾绯猗了。


    -


    正月一出,春暖花开。


    礼部择选吉日,为新后举行了册封仪式。


    谢长生与谢澄镜、谢鹤妙站在跪拜的百官前,看着新后穿着繁杂华贵的宫装走过红毯。


    在典仪上,新后看起来颇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


    谢长生表示能够理解。


    毕竟亲姐姐就死在皇宫里,要嫁的人也是个比自己年龄大了几倍的老头。


    谢长生不免唏嘘,心里做了个小决定——


    虽今天人来的齐全,且顾绯猗并没有嘱托他不能乱来。


    但他还是决定不乱爬了。


    谢澄镜的感慨则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在新后经过的时候,也是微微闭目,面露不忍。


    再看谢鹤妙,他无意识地把玩着挂在腰上的碧玉烟管,脸上仍是恹恹笑意。


    见谢长生看过来,他挑了挑眉,笑:“等下要不要和一哥哥去酒楼喝酒?”


    谢长生摇摇头:“我女儿打猎去了,孙子进京赶考,他们等下


    回村里看我,我不能乱走。”


    谢鹤妙怔了怔:“……啊?”


    谢鹤妙看谢长生满脸认真,竟不自觉把谢长生的话听了进去,稍微一想才意识到原来谢长生又是在胡言乱语。


    谢鹤妙先是哭笑不得,继而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逗谢长生:“小傻子,一哥手好痒,想借你的头挠挠。”


    谢长生猛地抱住头。


    谢澄镜满脸无奈:“一弟,三弟……不可打闹。”


    这边话音刚落,前方响起乐声。


    新后随着鼓点与鞭声一路行至永和殿前,在老皇帝面前停下脚步。


    她看了一眼穿着深红蟒袍,噙着淡笑站在后方的顾绯猗,将颤抖的手放入老皇帝掌心。


    册封仪式结束后,便是热闹的酒宴。


    老皇帝虽不喜欢新后那寡淡的长相,但想起今日在那宫装的衬托下,新后温婉的模样,也觉得心痒痒。


    他连喝三杯被顾绯猗加了避子药粉的酒,很快就变得醉醺醺的了。


    老皇帝酒品糟糕,一醉起来,惯爱吹牛说胡乱。


    他说着自己早年征战有多骁勇,又一个劲地追问顾绯猗有无看上的女人。


    顾绯猗听得心烦,目光定在下方谢长生身上,用谢长生来解腻。


    谢长生今日穿了不少。


    除繁杂的礼服外,颈间还围了一条围脖。


    因他昨日起了兴致,抓着谢长生,在他颈上吮下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看着包裹严实的谢长生,顾绯猗突然生出一层层剥掉谢长生衣服的冲动。


    正想得入迷,顾绯猗的舌尖却传来痛感。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舌尖竟又被自己生生咬破。


    顾绯猗轻笑一声,抬手擦去唇角溢出的一抹血,突然有个宫人匆匆行至他身边。


    “掌印……皇后娘娘……娘娘要见您。”


    顾绯猗认出说话这人是新后从家里带来的侍女。


    可皇后找他,是为的什么事?


    顾绯猗又瞥了一眼谢长生。


    “冯旺,把人看好。”


    冯旺知道顾绯猗口中的“看好”包含了许多事项。


    如保护谢长生的安危,如记下谢长生有无格外喜欢的菜式。


    又如谢长生和谁说了话,对谁露出了笑。


    冯旺应了一声,顾绯猗这才转身离开。


    -


    吴璃。


    吴家的小女儿,当今的皇后。


    她紧紧攥着凤袍裙角,后知后觉地悔恨起来。


    她后悔了。


    她不想当皇后了。


    她不想因为想见到顾绯猗,就当老皇帝的皇后了。


    ——吴璃两年前进宫探望姐姐时,对顾绯猗一见钟情。


    当听说自己要替姐姐成为皇后时,吴璃除悲伤外,竟还暗藏着一丝喜悦。


    她为自己能离顾绯猗更近一些而感到满足。


    可这满足在刚刚变成了恐惧。


    她不想侍寝。


    不想和老皇帝行夫妻之实!


    吴璃抹去额上汗珠,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绣金红袍、玉色系带。


    正是顾绯猗。


    吴璃发呆地看着顾绯猗。


    顾绯猗生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有着谪仙下凡一样的容貌,仿佛被山巅玉石精雕出的锋利五官。


    可多数时候,顾绯猗只是行走在阴影里,唇角总是含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但没人敢仔细端详品味顾绯猗的容颜——世间万民匍匐在皇权脚下,连皇上都不敢看,又怎么敢抬头去看顾绯猗那双浅琥珀色,宛如蛇瞳的眼睛。


    随着顾绯猗的走近,吴璃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顾绯猗看出吴璃表情中的痴恋,表情却不变,只是淡淡问:“娘娘有事找咱家?”


    吴璃如梦初醒,豆大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掌印!”


    她抹去脸上泪水,一股脑地把在脑海里排演了许多遍的话说了出来——


    “掌印!本宫对你……本宫愿意做你的人!只要掌印愿意,从此以后本宫只伺候掌印,本宫什么都……”


    话还没说完,顾绯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笑什么?”


    顾绯猗问她:“娘娘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对咱家说过这些话么?”


    求权的,求势的。


    或是什么都不图,只图他的人的。


    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人提出要与他对食。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往他这里送人。


    这些年却因知道他不喜,不敢冒犯,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他都是怎么拒绝的来着?


    “不感兴趣。”


    “不需要。”


    现在的他却需要换一种说辞了。


    顾绯猗回味着他的舌与谢长生的舌缠绕纠缠、互相吮吸的,令人着迷的感觉,不自觉地又将舌尖抿出了血腥味道。


    他咽下口中鲜血,对问吴璃道:“咱家有人了。”


    “有、有人?”吴璃心一凉,下意识道:“本宫不信!”


    顾绯猗冷了眸子。


    “随便娘娘怎么想。”


    他沉沉道:“咱家希望娘娘收了不该有的心思,专心伺候陛下。”


    “倘若娘娘执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轻轻伸手,将身旁足有半人多高的花瓶推倒在地,精美的瓷瓶乍碎成一地残片。


    顾绯猗在瓷片碎裂的声音中眯了眯眼。


    不想再看吴璃反应,顾绯猗踩着碎片,转身离开。


    他回了宴会,谢长生却已经不在了。


    招来冯旺,才得知谢长生吃得累了,已提前回


    了毓秀宫。


    顾绯猗站在老皇帝身侧,脑海里回想起吴璃那句不信。


    这话倒是提点了顾绯猗。


    顾绯猗想,他虽不需对旁人证明什么,却应该从谢长生那拿点什么。


    等宴席结束后,将老皇帝送去了皇后那,顾绯猗去了毓秀宫。


    夜已深了,谢长生已睡下。


    阳萝守在外室正在打瞌睡,见顾绯猗来,无需他说什么,自觉退了下去。


    顾绯猗先去盥室洗干净了身上酒味,才去了寝殿。


    谢长生又把岁岁搂上了床。


    见他来,岁岁立刻自觉地夹着耳朵尾巴,跳下了床,缩回到墙角自己的小窝里。


    谢长生怀里一空,似是觉得冷了,下意识伸出手,在前面摸索了两下。


    顾绯猗看他划拉空气,觉得有趣,又把他乱动的手捉在掌心。


    按住谢长生手腕的同时,他低头含住谢长生的唇。


    睡梦中的谢长生牙关不像平日里咬的那么紧,他的舌轻易便钻了进去。


    他把自己的舌尖血全都蹭在谢长生上颚上。


    谢长生呼吸愈发粗重,因呼吸不畅,面颊也跟着涨红。


    又被吻了一会后,谢长生猛地坐起身,剧烈地深呼吸着。


    他明显还蒙着,看着顾绯猗,伸手摸摸自己湿漉漉的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谢长生拧起眉头,又羞又怒地挥舞着手臂:“顾绯猗,你……”


    顾绯猗却没给谢长生说话的时间。


    他脱掉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外袍,露出雪白亵衣。


    又扯了扯亵衣领口,露出脖颈与小片胸膛。


    趁着谢长生傻眼的工夫,顾绯猗按着谢长生的后脑,把谢长生温热的唇用力贴在自己肌肤上。


    “小殿下,”


    顾绯猗的手指插/入谢长生浓密的发中,轻轻摩挲着,语气带着些笑——


    “给咱家吮几个印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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