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车内狭窄的空气, 因为梁晏的一句话而变得燥热起来。
明越扬着下巴,睫毛在眼底打落一片阴影,遮挡住颤动的眼眸,耳朵上的红晕蔓延到脸颊, 刚才在外面的那股子勾人的气势, 现在弱了半分。
“不行。”明越难耐地滚动了下喉结, 呼吸微促, 却伸手推了下梁晏的肩, 抿唇道:“坐回去。”
梁晏敛了眼底深意,似笑非笑道:“是命令吗?”
明越低低“嗯”了声。
身前骤然一空,梁晏坐回了副驾驶,明越缓缓呼出一口气,在他系上安全带时, 消无声息调低了车内的温度。
车子驶入车流, 又在下一个岔路口偏移,道路两旁灯光渐暗, 车辆减少,不是回家的路,越走越偏僻, 从车窗向外看,能看到不远处夜幕下的山体阴影。
梁晏看着幽深的夜景,转头看着明越侧脸, “要去哪?”
明越目不斜视:“到了就知道了。”
梁晏忽然道:“我这两天有没有欺负你?”
明越侧眸:“没有。”
“那就好。”梁晏说:“不然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深山埋老公。”
明越:“……”
他蹙了下眉:“不要胡说。”
梁晏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嗯了声, “我听话,这会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越脸上微热, 梁晏虽故意逗着他,可这话,到底听着让人很舒心。
一路开进了山,山路弯弯曲曲,两侧有照明灯,车在山顶停下,两人下了车。
这里离市区不太远,视野却足够开阔,眺望之下,不远处城市的灯光在周围山影的掩映下,覆了层朦胧的薄纱,头顶夜空如洗,细碎的星子遍布,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地面,。
明越从车上拿来两个坐垫,垫在脚下的草地上,梁晏手里被塞了一杯柠檬水,插好了吸管,杯身挂着冒着冷气的水珠。
“解酒。”明越在梁晏身侧坐下,手里也拿着一杯。
山顶晚风有些大,吹得发丝飞扬,梁晏偏头时黑发搭在了明越耳尖,微痒。
“带我来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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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热气很近,梁晏没喝太多酒,酒味被柠檬的味道压下,鼻息满是清新的气息。
明越没躲,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周围万籁俱静,呼吸声清晰可闻:“听说今晚有流星。”
“想许愿了?”
梁晏手臂撑在身后,漫无目的地盯着山脚星星点点的灯光。
明越没有什么愿望要寄托给流星的,他侧头看向梁晏,眼底倒映着城市的光影,又好似装着夜空坠落的星子,璀璨夺目。
他说:“没有见过,碰碰运气,想看。”
想和梁晏看,就来了,他的愿望,掌握在自己手里,全凭自己去实现。
明越倾身吻住梁晏,两人唇齿间清新的气味交融,呼吸灼热滚烫,却吻得温柔而缠绵。
两道紧挨的影子落在草地上,晚风带过他们闲谈的声音。
“小嘴这么甜,想一直吃。”某人不要脸的声音说。
“一直……会肿。”
“忍不住怎么办?”
明越罕见笑出了声:“别哄我了哥,你之前,忍耐力很好。”
他说着,想起了两人坐实婚姻关系之前,梁晏嘴上早将他吃干抹净不知多少回,实际一次都没动真格的。
直到后来既珍惜又不怜惜,连本带利从他身上讨了回去,美曰其名先前忍得太苦。
“你都说是以前。”梁晏也笑了下:“……不过我耐力好不好,你的确很清楚。”
预测的流星时间到了最后一秒,天空依旧静悄悄的,散落的星星也没有半点动静。
明越等了这么久,不免失望:“运气不好,白跑一趟。”
路上往返一趟也要两三个小时。
梁晏看着他笑:“我的嘴也是白亲的?”
明越:“……没有。”
“宝贝,都跟你来荒山野岭幽会亲嘴了,别惦记什么流星了。”梁晏扭过他的脸。
“嗯。”
梁晏从身侧搂住明越,身体压了上去,下巴搭在他肩膀,“你的幸运,刚才被我吃掉了。”
“我对流星没兴趣,再亮的星星,在月亮面前都是黯淡的。”
梁晏抱住了一只漂亮又耀眼的小月亮。
—
又过了一两个月,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新生》电影定档在圣诞前夕上映,上映前这部电影就饱受观众期待,上映当天反响很好,明越跟着两位导演和其余几位主演到处跑宣传,忙起来抽不出时间回家。
直到元旦这天深夜,凌晨两点左右,明越裹着一身寒气,推开了房门。
室内黑漆漆的,开着暖气,一进门,熟悉又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明越摸黑换了鞋,脱下厚重的外套,转身时客厅的射灯亮了。
梁晏站在卧室门口,一身睡袍凌乱,衣襟大敞,眉眼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他见明越站着不动,朝他走了过来。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梁晏声音沙哑,伸手将明越按进怀里,脑袋抵在他颈侧深吸一口,好闻的气息夹杂着一丝寒凉。
“是我迟到了。”明越说。
他提前和梁晏说好了,今晚要在零点前回来陪他跨年,没想到晚了将近两个小时。
“原谅你了。”梁晏搂在明越腰间的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撩起毛衣钻了进去,炙热的掌心贴在腰上,皮肤被烫的缩了下,明越呼吸加快了几分,又满足地喟叹了声。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明越在梁晏身侧醒来,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假期,昨夜时间太晚,两人什么都没做,一觉睡到饱,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带着呼吸都是轻盈的。
梁晏握在明越腿根的手掌紧了下,明越脸颊被热烘烘的被窝捂的红润,此时红意更甚,他动动腿,翻身跨上了梁晏的腰,俯身咬住梁晏的喉结。
梁晏闷哼一声,掀开眼皮,双手托住明越腰身,往身上送了送。
这天晚上,两人跟徐英约了顿饭,地点是徐英选的,一家口碑不错,很有特色的烤肉店。
徐英马上就要飞往国外,走之前跟他哥嫂聚聚,梁晏的舅舅虽然常年定居国外,但仍然对春节很重视,徐英要提前赶回去。
明越曾经的经纪公司整的整,裁的裁,如今已经彻底成了他的个人工作室。
沈眷也离开了,走前和明越聊过,戏可能会继续演,但他打算转行幕后,他比明越大几岁,得罪的人也不少,不打算在戏路上继续拼杀了。
一系列交接工作都已经完成,明越是他自己的老板,没什么人再能限制他的发展。徐英颇有种功成身退的成就感。
梁晏和明越比徐英晚到十分钟。
进了包厢,徐英诧异地看了眼梁晏领口,“哥,你不是从来都不穿高领毛衣吗?”
梁晏和明越坐在他对面,明越闻言瞥了眼梁晏,听他道:“我什么时候不穿了?”
徐英想了想,“五年前吧,你在我家过春节那次,大冬天出门你还穿低V领毛衣,外面套着风衣,你说高领很束缚,圈在脖子上不舒服。”
梁晏笑了声:“你再说一遍几年前。”
徐英:“不是五年前,就是六年前。”
“这都多久了,人是会变的。”梁晏不以为意,“在你嫂子面前,别叫我哥,很容易听混,除非你说服他以后换个称呼叫我。”
徐英眼神瞥向明越,果然见他红了脸,哪能不知道这是人夫夫俩的小情趣,见怪不怪,故意跟明越告状:“嫂子,我哥每天这么气人,你不会想打他吗?”
明越:“……”
试过,但放弃了。要么动手要么动口,但都会被梁晏攒着在夜里“打”回来。
烤盘里的肉滋滋冒油,梁晏往明越盘子里夹烤好的肉。
徐英话多,后来那话都是跟明越说的,挑着梁晏从前的事说,明越听的认真,吃着梁晏烤的肉片,吃得嘴唇又红又亮,鲜艳饱满。
梁晏也没打断他们。
徐英口干舌燥,端起手边的大麦茶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肚子空空如也,半天了还没吃上几口肉。
他伸手去夹梁晏那边香喷喷的肉片,被梁晏挡开了,“出息了,抢你嫂子的肉吃。”
徐英:“……”
他自力更生,哐哐夹了几筷子生肉放在烤盘。
中途梁晏去了趟卫生间,徐英眼巴巴瞅了眼他那边的肉片,又看了眼明越,见对方筷子没停,四平八稳地坐着,仿佛没有察觉到他暗示的眼神。
徐英:“……”
原来这就是夫妻相!
徐英趁梁晏不在,偷偷跟明越爆料梁晏的隐私。
“嫂子,你觉得婚前婚后,我哥身上的反差大吗?”
这话题有些微妙。
明越闻言一顿,他和梁晏,跟那些正常恋爱,逐步结成伴侣关系的人不太一样。
“不会。”
徐英嘿嘿一笑,“我晏哥看着多风流浪荡一男人,但其实跟你结婚前,都没沾过别人。”
也是说,梁晏都三十了,不久前还是个处。
明越:“……”
虽然跟梁晏的弟弟讨论这种话题不合适,但明越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徐英,从来没觉得他说话这么好听过。
徐英话锋一转:“我哥说自己善变,实际不会,嫂子以后就知道了。他表面和内心的确差距挺大的,骨子里其实挺保守的,追求的是那种稳定长久的日子。”
徐英说当初梁晏在国外读书的那两年,不少男女都勾搭过他,梁晏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大部分人怀着跟他上床的目的。
拒绝的多了,梁晏很不耐烦,说想和他上床,就得先和他结婚,他只跟他老婆做。
此言一出,许多人震惊不已,压根没看出他这么保守和死板,也有人不信,说这是他挡桃花的借口。
但徐英就是知道,梁晏没开玩笑。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对结婚有期许,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英笑笑:“不过不用我多说,嫂子心里多少有数吧,我哥挺会疼人的。”
明越真情实意笑了声,拿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烤肉,徐英感动的眼泪汪汪。
后来梁晏回到座位,两人都没露出端倪。
这顿送行饭吃得徐英心满意足,离开时脸上都是笑意。
返程的路上,梁晏开车,明越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眉目舒展,眼底盈着笑意,似是很愉悦。
梁晏瞥见车窗倒影:“这么喜欢那小子?”
明越转过头:“是家人。”
梁晏哼笑了声。
回到家,梁晏脱了外套,里面穿的黑色高领毛衣露了出来,很是修身帅气。
他径直走进卧室,明越跟了上去,梁晏拽着毛衣下摆正要脱,动作一顿,明越扑了过来,把他压坐在了床上。
梁晏扶住明越笑道:“宝贝这么热情。”
明越跟喝了酒似的,眼底亮晶晶的,扒开他毛衣领往里看,看见喉结上那个又红又大的吻痕,眼睛弯了弯,伸出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很是心满意足。
“束缚吗?”他抬眸望着梁晏。
束缚是其次,梁晏不喜欢穿高领毛衣,纯粹是感觉脖颈总被扎着。脖子是敏感地儿,多软的料子碰着都不舒服。
梁晏笑了笑,抱着他往腿上放,“整天被你抱着啃,再怎么不习惯都脱敏了。”
明越闻言又凑上去亲了下,“那最好,冬天出门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高领毛衣不能少。”
出门穿高领毛衣保暖,不出门倒是有别的保暖方式,连暖气都用不上,就能让人热汗淋漓。
从卧室到客厅,明越躺在沙发上,皮质沙发柔软,在暖气房里却也比人的体温低,刚躺上去时明越被凉的一个激灵,但很快,那整块地方都变得和皮肤一样滚烫。
明越软软地趴在梁晏身上休息,他体力算好的,这会腰还不算太酸,身上盖了件衣服,他侧头看,愣了下。
梁晏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件黑色袍子,拿过来就明越身上套,不像是正常衣服,古装剧组倒是经常见,明越被摆弄着穿上了那件黑色衣服,系上腰带,看清了这件衣服的全貌。
“……”
客厅的电视这时也打开了,明越看过去,只见屏幕上播放着一部古装剧,不到一分钟,画面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穿着黑色劲装的刺客掀开面罩,露出了一张与他身份不符合的精致面孔,他嘴角弯出一道残忍的笑弧,说:“小少爷别怕,一刀下去,痛不了多久的。”
那位少爷先是愤怒斥责他忘恩负义背叛主人,而后连连求饶,许诺刺客诸多好处,但都没用,狠厉刺客的剑上很快被鲜血染红。
这是明越当初跑龙套露脸的古装剧之一。
梁晏捏住明越的下巴,将他的脸扭了过来,“小刺客,落在你手中算我倒霉,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提。”
明越红着耳尖,微愣之后,眉头皱都没皱,伸手按在梁晏胸口,让他躺了下去,“我想要的,只怕少爷给不起。”
他入戏这么快,被这样调戏了也不气恼,反而顺着梁晏的心意玩下去,倒是让梁晏出乎意料。
梁晏笑意淡了下去:“你想要我这条命?”
明越指尖滑过梁晏的喉结,不言而喻。
梁晏扣住他手腕,忽而笑出声:“倒也不难,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他仰起头,牙齿挑开刺客的黑色劲装,语气不明道:“最好死在你身下。”
小刺客今天心情好,不加考虑便同意了少爷的要求,同他共沉沦。
元旦过后,明越接了款国际知名男士香水代言,妆造设计偏性感,胸膛处有露出镜头。
明越做在化妆间,化妆师是一位女士,她给明越化好了脸妆,期间不断夸他皮肤底子好,上妆效果翻倍。
轮到脖子和胸口上妆时,化妆师想扑粉,犹豫片刻,没下手。
“这皮肤状态也太好了,不止是脸,连脖子和身上都白到发光,要知道很多人身体和脸两个色。”
明越礼貌笑了下。
那化妆师夸道:“找不到一点瑕疵,不用擦粉了,打点高光就行。”
她在明越锁骨处动作一番,随后看着他半开的黑色衬衫道:“这个程度……建议再往下拉一点更好。”
明越一顿,再下面的位置,就要到小腹了,他想起梁晏昨夜亲过那儿,脸色瞬间不自在,抬眼问化妆师:“我记得之前谈好的,只用露出第三个扣子上下的位置。”
化妆师抱歉一笑:“我个人建议,您别在意,只是觉得这样效果更好,更欲一点。”
明越道没关系。
一组照片拍完,换另一套衣服的时候,明越留意了下,低头朝腰间看了眼,却发现腰腹以下的位置干干净净,一点印子都没有。
他转过身,腰后也没有。明越眉头蹙了下。
他昨夜忘记提醒梁晏今天拍摄的事情,可梁晏却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梁晏吻过他的腰,亲过他的耳根,脖颈,锁骨的位置。
可现在,这些地方没有丁点儿的吻痕。
明越每次亲过梁晏,都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对比之下,梁晏就很不对劲。
从前他忽略了这件事,可仔细一想,以往的每一次,只要是露在外面的部位,梁晏都吻的很轻,似乎注意着不留印记。
临近新年,《新生》电影开播后的宣传终于告一段落,票房超出预期,超出同一档期电影票房一大半,明越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将近一周的假期。
梁晏今晚加班,回到家九点多,室内没开灯,卧室门紧闭,他挑了下眉,按亮了客厅的灯。
明越提前到家他知道,太累了倒头就睡也不是没有的事,梁晏走向卧室的脚步一转,进了客卧。
洗漱过后他围着浴巾,推开主卧房门。
房间内留了盏光线暗淡的小夜灯,床上鼓着个被子包,里面的人睡着了。
梁晏走到衣柜前,拿出自己的睡衣,转身时见着床上场景,蓦地一顿。
刚才熟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坐起了身,上身赤/裸地跪坐在床上,头顶戴着只熟悉的羊角发箍,柔韧的腰肢挺直,被子堆叠在他腰腹,身上肌肤是瓷白色的,比床头灯光还要亮眼。
除了羊角发箍,还有别的小玩意。
明越手上正把玩着一条毛发浓密的狼尾,那尾巴自身后而来,源头可疑。
梁晏喉结滚了滚,呼吸渐沉,刚拿起的睡衣又放下,一步步走到床边。
“今晚不用早睡吗?”梁晏笑道。
明越直起身,伸手捏住梁晏腰间的浴巾,直直看着他:“接下来一周都不需要早起。”
梁晏看清了他腰以下的光景,眼底似染了墨一般的黑沉。
他指尖从浴巾上离开,滑过梁晏块状分明的腹肌,轻声:“你可以,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别忍啊,哥。”明越说。
梁晏低笑一声,俯身和他对视,看清了明越大胆行径下的害羞之色,在昏暗光线的掩映下,脖颈胸口已经红了一片,脸蛋绯红到了艳丽的程度。
梁晏手臂勾住明越的腰,触碰到细腻的皮肤,下移,惹得明越呼吸一紧,“真由着我来,你明天别想出门了。”
明越抬眼:“我休假,不用出门。”
几乎称得上明示。
梁晏膝盖抵在了床上,含住明越的唇轻咬,笑声愉悦:“我禽兽都是你惯的,以后别赖我。”
明越含糊嗯了声。
夜半时分,明越拥着梁晏,被他牢牢抱在身前,腰两侧的箍着的手臂紧到让他发疼的程度,梁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嫌我没用力在你身上留印子?”
梁晏笑起来胸腔震动:“留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明越喘了口气,梁晏手上揉捏力道加重,熟悉的触感让他听懂了梁晏的话。
第二天睁眼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明越艰难坐起身,抬手揉了下发肿的眼皮,入目的是手腕一道道暗红发青的指痕,身上其他地方自是不用提。
他抿了下唇,终于知道梁晏口中的“禽兽”是什么意思。
穿衣服时,明越身体一僵,而后面无表情把套头的毛衣脱了下去,里面多穿了件布料绵软的背心。
明越出了卧室,正好碰见梁晏从书房出来,梁晏对上明越的视线,忍了笑,问:“给你留了饭,我加热一下。”
“哦。”
梁晏进了厨房,明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步伐似乎都带着幽怨,梁晏将饭菜加热,转身摸了摸他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越抬头觑了他一眼,没出声。
梁晏唇角弯了下,搂住他往怀里带,却见明越弓了下腰,姿势僵硬,“嗯?”
明越别开脸,不自在地说:“破皮肿了。疼。”
梁晏反应片刻,视线垂落在他胸前,“我瞧瞧?”
明越点头。
两人往客厅走,梁晏找来了医药箱,拿出了棉签和药,“衣服掀起来。”
梁晏语气倒是正经,可眼下场合,到底和夜晚不同,亮堂的客厅将每处变化都照的极为清晰,明越屏着呼吸,将毛衣和背心掀到了胸口以上的位置。
梁晏手上那只沾了药膏的棉棒就涂了上来,明越轻“嘶”了声,垂眼见梁晏表情不变,认真地好似在对待他的工作,明越脸上的红晕反而更深。
涂好了药,明越要把衣服放下,梁晏拦了下,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几个创可贴,当着明越的面撕开,贴上,每边贴了两个,交叉形状。
明越:“……”
他看向梁晏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梁晏笑了下,“别瞪我,我可没私心,这样舒服点。”
明越放下衣服感受了下,摩擦的感觉的确可以忽略不计。
梁晏下午要去公司一趟,走之前不忘回头说了句:“等我回来,亲手撕掉。”
明越一脸冷淡,砰地关上了门。
休假期间,宋檀给明越安排了几次直播任务,在观众面前露露面,跟大家互动一下,展示一下日常生活,如果梁晏同意入镜,那更好不过。
明越没和梁晏提起这件事,前两次直播都定在梁晏不在家的时候,这次也一样。
开播之后,直播间的人数蹭蹭上涨,弹幕也刷新地很快:
“嘿嘿嘿,连着看了三次小月亮的直播,幸胡~”
“呜呜呜我就不一样了,我贪心想看小月亮和梁总合体出现”
“宁这个合体是正经合体吗?”
“正经不正经通通搞一遍!”
“笑鼠,小月亮念问题的样子好乖,脸上淡淡的,实际是个乖宝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乖宝宝可不可以告诉麻麻,为什么专挑你老公不在家的时候直播嘞?”
“请问,我诚恳发问,上一次do是在什么时候,昨晚还是今天早上?”
明越忽略了大部分带颜色的话题,挑着回答。
弹幕:“平时在家谁做饭比较多哇,做饭的时候戴什么颜色的围裙?”
明越看着镜头说:“他做的多一点,回家时间比我稳定……蓝色围裙。”
弹幕:“呜呜呜好怀念恋综的时期,小月亮有没有时间重启大法?”
明越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眉眼含笑,“我也怀念。重启是不可能了,可以给你们看看从恋综带回来的纪念品。”
说罢,他起身从书房离开,从卧室拿了几样东西出来。
羊角发箍和狼尾自然是不能给观众看的,明越手上的是当初梁晏雕刻的小木偶,以及当初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如今却是完整又漂亮的围巾。
观众见到这两个物件,立即嗷嗷叫了起来。
明越拿着的小木偶也和当初大不相同,整个小人的轮廓变得光滑又清晰,头顶羊角栩栩如生,小人的面孔像极了明越的缩小版,身后还垂落着一条狼尾。
明越:“后来的细节不是梁晏刻的,前几个月我在剧组带着它了,没事的时候学着修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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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巾?”明越把那条蓬松又软和围巾挂在脖子上,嘴角没忍住翘了下:“围巾不是我织的,梁晏趁我在剧组的时候,悄悄编织好了。”
他捏住围巾一角凑近镜头,“当初他遮挡镜头的那几分钟,是在跟店主姐姐学这个形状的针织法。”
只见屏幕中,深蓝色的针织围巾底部一角,用明黄色细线,钩了个弯弯的小月牙。配色好看不突兀,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观众险些被甜掉了牙,弹幕刷的太快,明越都快找不到能回答的问题。
他看弹幕看得专注,没留意到,身后未关紧的房门,被一只手推开。
屏幕上突然飘来了条故意阴阳怪气梁晏的弹幕,紧接着,数不清的弹幕复制了这一条。
“你老公在干嘛?这么晚不回家是不是在外偷吃?”
明越皱了皱眉,语气都重了些:“他加班。不会偷吃。”
话音刚落,身后袭来了道阴影,梁晏弯下腰,手臂撑在椅背,明越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梁晏嘴唇贴在他脖颈,牙齿叼住软肉,轻咬了一口。
“偷吃到了。”梁晏说。
明越心口发热,眼神早就从屏幕上挪开,看不见弹幕成片的“啊啊啊”。
梁晏光顾了直播间,没待一分钟就走了,好像如他所说,来“偷吃”一口。
他离开书房时顺走那个精雕细琢的小木偶。
明越心思跑远了,又选了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回答,时间一到,立即准时下播。
他回到卧室时,梁晏刚洗了澡,手里拿着那只小木偶,在床头灯光下仔细打量。
“宝贝这么棒,打磨出来的成品很漂亮。”梁晏笑道。
这也是下恋综以来,梁晏第一次见到这小东西,粗糙的半成品被明越当成礼物要过去,没想到他又加工了一番。
明越被他夸的脸热,走过去蹲在他腿边,指尖戳了下小人的脸,“是吗。”
梁晏笑了声,举起小木偶凑到唇边,在那小脸上轻轻吻了下。
暖光洒在梁晏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落两道阴影,他动作轻柔,美好的似一幅画。
明越心尖酥麻一瞬,仿佛那个吻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一股甜,渗透进心里。
梁晏笑着看他:“现在不吃醋了?”
明越眼睛盈满亮光:“那是我。”
亲小木偶,就是在亲他。
“嗯。”梁晏说:“是别人我也不亲。”
小木偶静静站立在床头,它在梁晏手里有了雏形,由明越一刀刀雕刻成完美的模样,如同被精心雕琢的未来。
—
除夕前一天,明越参加了举办在本市的电影节,他盛装出席,穿着精致的晚礼服,走上了人生第一条红毯,也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奖杯。
无数道灯光落在他身上,在众星云集的礼堂,明越是那个最明亮的发光体,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他身上。
乌云散去,月亮在喧闹的夜散发属于他的光芒,耀眼夺目。
城市的夜幕点燃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庆典,无数道绚烂的烟花升空绽放。
落地窗边,窗帘大开,窗外飘着零星的雪花,丝毫不会影响烟花的绽放,明越脊背贴着玻璃窗,被冰的浑身一抖,屋内暖意融融,很快那片玻璃也热了起来。
梁晏站在窗前,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似变得不可捉摸,明越却真真切切感受他的体温,感受着他呼吸的灼热。
梁晏终于解开了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衣服掉落在地上,明越这才满意,摸索着他的肌肉紧绷的手臂抱了上来,眼底湿意模糊了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梁晏的脸。
梁晏拿起明越的手往胸口上放,指尖下的皮肤过于滚烫,明越缩了缩,随后又觉得不对劲,再次轻抚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走过了零点,最盛大最绚丽的烟火准时燃放,夜空明亮了一瞬,明越睁开眼,光亮洒在梁晏上半身,他看清了那个位置。
“这是什么?”明越哑着嗓问。
其实已经看见了,梁晏白皙的胸口红了一片,突兀地多出了一行小字,那是一串漂亮的英文字母,念出来是明越的名字。
“牙齿咬的,手指按的,都会消失。”梁晏说:“纹身,会保留很久吧。”
他说着,欺身而上,明越的肩背又碰到了另一片泛着凉意的玻璃,他的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明越嘴唇动了动。
梁晏握着明越的手,点在红肿未消的纹身上,“想说什么?”
明越的声音似窗外雪花一般轻柔,比蜜糖还甜腻,在梁晏耳边溢散。
梁晏眸光温柔,语气轻缓:“你要命令我,然后说——”
“‘梁晏,把我纹在你心口,我要永远住在里面,你心里一直有我。’”
明越眼眶蓄满泪花,一字一句地重复。
梁晏低头吻住他,“听见了,我做到了。”
梁晏给自己套上锁链,教会明越从他手里抢走钥匙,再丢掉钥匙。
他们谁也打不开名为爱的枷锁。
脖颈挂着的银色链条悬在半空,又落到明越颈间,吊坠上的银光一闪而逝。
正面太阳反面月亮,昼夜交替,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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