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婚后情话 > 第 16 章 016
    霍明朗这段时间过得黑白颠倒,阮梨那样坚决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


    他和方依当初谈了没有三个月就分手了,原因说起来也奇怪,导火索是阮梨。


    方依认为他在阮梨这里花的时间和心思超过了正常朋友,而他回应的大大方方:阮梨本来就不是普通朋友啊。


    他们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几个人能比?


    再说,要真能有什么,他俩早在一起了。


    因为阮梨,方依和他吵了好几次,霍明朗第一次觉得谈恋爱这事儿l很烦,远没有电竞、赛车、玩音乐来得简单刺激。


    女孩心思敏感又细腻,总是口是心非。阮梨就不会这样,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会直说,他们一起通宵打游戏,一起玩赛车,一起在废旧的工业园区写歌玩乐器,总是很合拍。


    霍明朗忽然有些恍惚,在那些“很合拍”的记忆里,阮梨的身影总是很淡。


    他打游戏,她就坐在一旁的窗边看书。


    他去赛车,她就站在终点线给他加油。


    他玩乐器,她……有好几次,她都蜷在角落的沙发里睡着了。


    那些他热爱的事情里阮梨从不缺席,也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参与进来。


    这个认知让霍明朗心间蓦地一空,他甚至察觉到了心尖微末的异样,可太轻,让他根本来不及捕捉。


    发小梁桥拎着瓶水过来,看霍明朗拿着个手机发呆,屏幕上长长一段话。


    “嚯,霍公子这是给谁写小作文呢。”


    “滚。”


    霍明朗把手机按灭,接过水拧开,灌了两口。


    连着宿醉两场,现在胃里还有些烧。


    “你不是这个月订婚么,哥们儿l请帖呢?”


    霍明朗微哂,“再等等。”


    梁桥:“?”


    说起请帖这事儿l霍明朗也烦,临出门前他原本想找冯莺看看请帖的款式,却听见冯莺和霍廷年在房间里争吵。


    母亲的温柔随和从来都是面上的,这些年私底下她和父亲总是争吵。


    当时他靠近,就听见母亲尖锐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我哪里做错了?我觉得这是我这些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你不敢争取的,我自己来!”


    吵架的根本原因似乎还是那一个。


    抛开早夭的大伯,父亲就是爷爷最长的儿l子,母亲始终觉得是父亲的懦弱让她没能成为霍家的女主人。


    霍明朗不理解。


    霍家交给六叔不是挺好的?他们这群人可以什么都不干每年就能拿到高额的分红,倒是六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好像都在工作,逢年过节都很少回家。


    霍明朗沉默不语,落在梁桥眼中就是他为情所困了。


    梁桥是霍明朗和阮梨的同学,从前几个人一起玩的时候,霍明朗走在哪都带着阮梨,阮梨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霍明朗身后。


    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没想到


    竟然直接谈婚论嫁了,梁桥其实一直都挺不理解的。


    梁桥碰碰霍明朗,“惹阮梨生气了?”


    “嗯。”


    “嗐,我当怎么了呢。”梁桥不以为意,“女孩嘛,哄哄就好了,还有你霍明朗搞不定的姑娘?”


    “滚尼玛,我什么时候搞过姑娘。”


    梁桥连忙躲开,“行行行,您洁身自好,您专一深情,说出去有人信么。”


    霍明朗:“……”


    霍明朗有时候也很纳闷,他明明只谈过两段恋爱,第一段对方追的他,第二段不到两个月,怎么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个情场浪子呢。


    梁桥把空了的瓶子投进垃圾箱,“走了,打两局。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再说阮梨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


    霍明朗微微蹙眉,那些因为阮梨、因为父母吵架而生出异样情绪被搅散。


    梁桥的话仿佛给了找了一个完美理由,他和阮梨认识这么多年,阮梨好像真的没有和他生过气,连使小性子都没有过。


    她总是温和的,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梁桥:“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哄就晾一晾。有时候你越是上杆子哄,对方越拿乔。”


    霍明朗想,阮梨不是这样的性格。


    但或许,阮梨需要一点时间冷静。


    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和她道歉。


    还有,等下回去他就找冯莺要订婚宴策划的联系方式。正好借着婚宴被叫停的这段时间,给阮梨准备一个惊喜。


    “哎哎哎,那是不是你小叔?”梁桥碰了下霍明朗。


    霍明朗顺着梁桥的视线看过去,听梁桥啧啧称奇,“跟一个女的诶。”


    可视线里只有霍砚舟转出玻璃门的背影。


    “你小叔终于要给你娶小婶婶了?”


    “滚,关你屁事。”


    霍砚舟人已经转出实弹区的大门,霍明朗微微皱眉。


    小婶婶?


    他要有小婶婶了?


    上次家宴,母亲和大姑问起的时候,六叔好像说他还是单身吧。


    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姓方的同学,叫方依?】


    霍明朗:【怎么了】


    冯莺直接打来电话,没兜圈子,“听说她家里是做快消的,在东南亚一带人脉很广,你舅舅年初刚刚去了那边,方便的话,你帮忙牵个线?”


    霍明朗下意识想拒绝,又听母亲道:“你舅舅刚接手那边的生意,一个人也不容易。你小的时候,你舅舅可是最疼你的,记得有一次……”


    “行,我回头问问。”霍明朗不想听冯莺打感情牌,“我还有事,先挂了。”


    从俱乐部出来,天朗气清,阮梨只觉通体舒畅,连带着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想到那对价格不菲的珍珠耳钉,她打算投桃报李,请霍砚舟吃个饭。


    “您中午有空吗?”


    霍砚舟偏头看她,需要一直这样客气?”


    阮梨捏着衣角,她习惯了。


    那她换一个称呼?换什么?


    “叫名字就好。”


    霍砚舟利落地帮她解决了问题,但阮梨有点叫不出来。


    刚才那次不算。


    在她长久的概念里,霍砚舟是长辈,是霍家的掌事人,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阮梨干脆略掉称呼,直接发问,末了还补了两个字,“我请。”


    康明给的行程里,霍砚舟今天中午有一个饭局。


    霍砚舟轻嗯一声,拿出手机给康明发消息:【中午的饭局请张董代为出席】


    消息发出的同时,阮梨的手机响起,是蒋仲良的电话,阮梨接起,就听蒋仲良问她忙完了没有。


    总台策划了一档文物修复类的纪实节目,拍摄的第一站暂定京北博物院,主题是陶瓷器的修复。


    “知道你不爱抛头露面,但老赵和老王去了西北,张子英在跟青溪镇的项目,剩下的人里头,你资历虽然不是最老的,但技术绝对没得说。”


    不仅如此,领导还亲自找到了蒋仲良,说一定要找个外形条件好的。蒋仲良没提这茬,他在这一行几十年,只看重手艺。


    阮梨不好再推,挂了电话,有些为难地看向霍砚舟。


    “有事?”


    阮梨点头,“老师让我回院里一趟。”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触上霍砚舟的视线,阮梨又把下半句咽回了嗓子里。


    “抱歉,不能请你吃饭了。”


    “欠着。”


    “。”


    上了车,阮梨想到霍砚舟说的让她搬进君庭的事,想再和他确认一下时间。


    “你是下周末回来吗?周六还是周天?”


    霍砚舟发动引擎的动作微顿,侧眸看她,阮梨被看得一头雾水,还有点紧张。


    半晌,霍砚舟嗯了声,“最快下周六,今晚八点飞纽约,待四天,之后去伦敦,谈两个项目。”


    阮梨安静听着,心想,其实不需要这么详细。


    但霍砚舟主动提及,她礼貌地不能表现出不耐,等听完霍砚舟这十天的安排,阮梨认真接道:“听起来很忙。”


    好像一句废话。


    车子里忽然陷入安静。


    阮梨不解,抬眼看向霍砚舟。


    她说得不对吗?他是很忙呀,感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够用。


    他这么辛苦,该他有钱。


    片刻的沉默里,霍砚舟先开了口:“每天什么时间休息?”


    “啊?”阮梨眨眨眼,反应过来霍砚舟是在问她的作息,“十点半之前吧。”


    偶尔也熬夜。


    “那每天十点,我给你电话。”


    “?”


    阮梨微讶,怎么聊着聊着……


    ()


    就聊出了这么个结果?


    后知后觉,阮梨想,霍砚舟不会以为她那句“听起来很忙”是在抱怨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


    和瓷器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花瓶她还是知道的。


    但霍砚舟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拒绝,也不能解释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好。”


    阮梨垂着眼,全然没有察觉到霍砚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男人湛黑的眸底掠起鲜少的困惑。


    她好像,不太高兴?


    阮梨忙了整整一个下午,送走总台的人已经快要七点了。微信上孙媛早已经开始了消息轰炸——


    【宝宝,人呢】


    【还没下班?】


    【你再不出现,老板要撵人了】


    【阮小梨,你必须知道,孙圈圈这辈子没有等过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


    看到这条消息,阮梨弯起眼。


    【需要我提醒你吗?孙圈圈同学】


    【高二,暑假,三天,哭成狗】


    孙媛:【闭嘴!!!】


    那是一段关于孙圈圈的少女心事,最终以“没有结果”告终。


    两人约的还是那家胡同里的火锅店,阮梨到的时候,孙媛啤酒已经空了两罐。


    “快快快,这个嫩牛肉刚刚好。”孙媛一边给阮梨夹菜,一边吐槽,“你知道我对着这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不能动筷子的心情吗?我上辈子一定是戒过毒。”


    阮梨弯着眼坐下,手机屏幕亮起,竟然是霍砚舟发来的消息。


    【登机了】


    阮梨眨眨眼,不知道霍砚舟为什么要给她发这条消息,但也礼貌回复:【一路平安】


    孙媛:“还在忙?”


    阮梨心虚一瞬,按灭手机,“没。”


    两人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天南海北地聊,孙媛最近在忙自己的工作室,也在忙着给阮梨物色相亲对象。


    “宝贝,你看看这几个怎么样?”


    “什么?”


    孙媛将手机屏幕杵在阮梨面前,上面一个男人的照片,长得人模狗样。


    孙媛:“万家的小公子,家世虽然不能和霍家比,但他可是万家的独子,你俩结婚,以后整个万家都是你的。这不比霍明朗那个混蛋强多了?”


    阮梨:“……”


    “没看上啊,那也没关系,还有——”


    “圈圈。”


    阮梨及时打住了孙媛下翻的动作,“有件事,我可能要跟你说一下。”


    见阮梨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媛眯眼,“阮小梨,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原谅霍明朗那个狗逼东西了!我告诉你,男人出轨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你俩还没结婚呢他就这样,要是以后——”


    “不是。”阮梨再一次打断孙媛的话,“和霍明朗没有关系,就是……就是……”


    “


    怎么了?”孙媛狐疑,“被霍明朗打击到了?从此断情绝爱——”


    “我结婚了。”


    “?”


    孙媛刚刚“七上八下”烫好的毛肚啪叽一下又掉回了锅里,红汤翻滚,再找犹如大海捞针。


    孙媛弯起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你重新说,我没听清。”


    “我结婚了。”


    “日!”


    孙媛火锅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你认真的?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用我们十年的姐妹情和我发誓,你不是在逗我。”


    “真的。”


    孙媛不淡定了,但努力在淡定,捏着铝罐灌了口啤酒,“说吧,和谁?你就说对方是蜘蛛侠我都能接——”


    “霍砚舟。”


    “咳咳咳——”


    孙媛一口啤酒呛在喉咙里,不住地咳了起来,整张脸都被激得发红。


    “你说谁?”


    “霍砚舟。”阮梨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咬字却清晰。


    “是我知道的那个霍砚舟?”


    阮梨沉吟,“或者,还有第二个……”


    “京北霍家的霍砚舟?恒远的大老板?霍明朗的六叔?”


    “……”阮梨点点头。


    孙媛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阮梨的额头,“都没发烧,别说胡话了。”


    “不是胡话,是真的。”阮梨微顿,“今天上午,我们去领证了。”


    说着,阮梨从包包里摸出两个鲜红的本子,是她和霍砚舟的结婚证。


    霍砚舟请她暂为保管,之后存放在君庭的保险柜里。


    孙媛一脸“我信你我就是个傻逼”地拿过阮梨手中的结婚证,红本本翻开,眉眼弯弯的女孩和温和清俊的男人。


    姓名栏上大剌剌的两个名字:


    阮梨


    霍砚舟


    “草!”孙媛不死心地摸了摸上面的钢印,“现在多少钱能买到这么真的?”


    阮梨:“……”


    好半天,孙媛才无比肯定手中的结婚证不是二十块钱办的假证,民政局审核盖章,如假包换。


    阮梨心中忐忑,问孙媛:“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离谱?”


    到现在,阮梨自己看着这两本结婚证,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居然和霍砚舟结婚了。


    “离谱?我可觉得太他妈爽了!”孙媛转头冲老板道:“麻烦再给我上一打啤酒,今晚咱俩不醉不归!”


    阮梨:“?”


    “阮小梨。”孙媛终于将视线落在阮梨身上,满目的赞赏,“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可算是出息了一回!”


    艰难地从锅底里捞出那片已经被煮老了的毛肚,孙媛嚼得很带劲,“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霍砚舟,嘿嘿嘿,好啊,真好。”


    阮梨:“……”


    “你是这个。”孙媛冲阮梨竖起大拇指。


    阮梨不解,“好,好在哪里?”


    “


    哪都好。”孙媛美滋滋地往锅里倒牛肉,“有钱、有颜、有背景,放眼整个京北,挑不出第二个的好。关键是,他是霍明朗的叔叔。我只要一想到霍明朗今后见了你都要规规矩矩叫一声婶婶,我就爽翻了!”


    阮梨:“……”


    这是阮梨没想过的。


    她没想过用霍砚舟去报复霍明朗。


    家里的公司出事,她能帮助父亲的微乎其微,霍砚舟在这个时候出现于她而言是救命浮木,才会让她甘愿用婚姻做筹码,甚至无暇顾及之后必然要面对的流言蜚语。


    “爽,真爽。”孙媛一边喝着啤酒,似是又脑补了一遍,眉间眼底全是神经兮兮的笑。


    “你不觉得离谱吗?我和霍砚舟。”


    “离谱什么?”孙媛不解,“男未婚女未嫁,怎么离谱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孙媛嘿嘿笑了声,像个老巫婆。


    她转头看向阮梨,“有件事儿l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


    “几年前不知道是谁闲得无聊做过一个小范围的投票,关于圈子里最想睡的男人,霍砚舟——高居榜首。”


    阮梨:“……”


    孙媛冲阮梨昂昂下巴,“京北名媛的梦,睡后出个体验报告呢。”


    阮梨一瞬红了脸,握着面前的水杯,试图用冰凉的杯壁给自己降温。


    “脸红什么,你俩可是夫妻,睡个觉怎么了?”说着,孙媛又碰碰阮梨,“霍砚舟那样的,睡一下,不亏。”


    阮梨:“……”


    隔天,总台负责拍摄纪录片的项目人员来访,阮梨跟着院领导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公寓泡了个澡卸去满身疲惫,头发还没吹完,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明晃晃的“霍砚舟”三个字。


    阮梨恍然想起一件事,霍砚舟说每晚十点通电话。


    她连忙接起,吹风机的线被勾到,直接掉在了脚背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


    隔着手机,阮梨都能从语气里想象出霍砚舟拧眉的样子,她泪眼汪汪,忍着疼,看自己已经泛红的脚背,“被……吹风机砸到了。”


    听筒里沉默一瞬,霍砚舟的声音才又响起:“小心一点。”


    阮梨微窘,总觉得霍砚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像在哄小朋友。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本来就不熟的人被迫要打睡前电话,超过五秒钟的沉默得让人尴尬。


    “今天忙吗?”阮梨问。


    “嗯。”


    “吃晚……早饭了吗?”阮梨改口,想到纽约现是早晨。


    “刚刚吃过。”


    很好,能聊的都聊过了,阮梨找不到话题了。


    听筒里响起另一个男声,“霍总,贺先生……”


    霍砚舟轻嘘,对方蓦地闭嘴。


    “你在忙吗?那你去忙,不用管我。”


    这话说得有点急,说完,阮梨无端心虚


    ,却听见霍砚舟喊她的名字。


    “阮梨。”


    “嗯?”


    “要不要加个微信。”


    “?”


    霍砚舟这不是个疑问句,阮梨听懂了。


    “好……好啊。”


    “早点休息,我先去开会。”霍砚舟微顿,“晚安。”


    温沉的两个字,带着明显的不熟练,却如过电般擦过阮梨的耳畔,带起耳后的一片微麻。


    “晚……晚安。”


    挂断电话,阮梨还有些茫然。


    又想起,霍砚舟那边还是白天,晚安什么啊晚安。


    阮梨垂头,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太好,全程都显得格外笨拙。


    在霍砚舟之前,她短暂的恋爱经历就是和霍明朗。可她和霍明朗太熟悉了,两人根本不会客气地讲晚安,更别说睡前电话。


    在所谓的恋爱经验上,阮梨发现自己几乎是一张白纸。


    蓦地,阮梨心尖一跳,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把和霍砚舟的一通电话归结为恋爱经验?


    打个电话而已,怎么还需要经验了?


    阮梨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荒唐的想法驱逐出去。


    可霍砚舟他会自己刷存在感——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好友添加验证,是霍砚舟发过来的。


    阮梨点了通过。


    霍砚舟的微信名就是他名字的首字母,头像是一张照片。


    晨雾弥散的翡冷翠。


    大概是一张随手拍。


    阮梨点开备注栏,输了霍砚舟的名字,并预见了它从此躺列的命运。


    但阮梨失算了。


    一连三天,霍砚舟都没再打电话,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因为那天他也感觉到了那通电话的尴尬,这让阮梨觉得轻松许多。


    电话虽然没有,但早中晚的信息准时得像打卡。


    霍砚舟也充分发挥了他惜字如金的特点,聊天的内容不多,大都围绕天气、三餐,提醒她降温,以及按时吃饭。


    临睡前,阮梨收到了孙媛发来的消息。


    孙媛:【京北名媛的梦好睡吗?】


    阮梨:“……”


    【他出差了】


    孙媛显然很失望。


    阮梨:【我现在已经彻底沦为陪聊】


    阮梨:【一天三次,比我的三餐都规律】


    阮梨:【猫猫叹息.jpg】


    视频通话响起的一瞬,阮梨顺手接听,屏幕里没有孙媛大大的笑脸,而是一片静谧的夜色,将寂寂流淌的泰晤士河尽收眼底。


    以及——


    男人一张俊美禁欲的脸。


    阮梨蓦地一怔,隔着屏幕也看到了霍砚舟眼中的怔色。


    薄薄的金边镜片后,黑眸湛湛,凝在她身上。


    待瞥到屏幕右上角的自己时,阮梨终于明白了霍砚舟眸底的异样。


    镜头里的


    ()


    她穿一件墨绿色的真丝吊带睡裙,一侧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半边,要掉不掉地挂在雪白的肩头,堪堪遮了半汪浑圆,大概是刚刚洗完澡,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泛着点浅浅的粉色。


    长发微乱,乌软的眸子因为诧异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迷离,又像带了细细的钩子。


    用孙媛的话说,完全就是一副祸国妖姬的模样。


    阮·祸国妖姬·梨反手按灭手机,内心崩溃地想尖叫声,顺手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阮梨?”


    隔着被子,霍砚舟的声音像蒙了层纱。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阮梨模仿机械的女声,内心绝望,尴尬得要命。


    屏幕的另一端,霍砚舟轻笑,“这是视频。”


    “……”


    啊啊啊啊啊啊——


    这通乌龙视频让阮梨接下来的每一晚都格外紧张,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墙上的指针一过九点半,她就穿上外套,将每一道扣子都系得严严实实,务必让自己看起来“贤良淑德”。


    可霍砚舟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又改打电话了,电话的内容依然没有重要的事,天气、三餐、今天做了什么……但阮梨“陪聊”得很认真,也渐渐摸出了霍砚舟的一点习惯。


    比如六点起床。


    喜欢喝美式。


    睡前会放空十分钟。


    周末和孙媛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阮梨还在感叹,“我觉得他的生活严谨得像台机器,不会无聊吗?”


    孙媛一边帮她打包行李,一边眨眨眼,“不如等你们俩住在一起了,你亲自感受一下无不无聊。”


    阮梨:“……”


    君庭的管家陈叔几天前就打来了电话,询问她的喜好,阮梨不想太麻烦对方,连陈叔提出帮她搬家的事都婉拒了,只找了孙媛来帮忙。


    “嗳,你觉不觉得你和霍砚舟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像谈恋爱的,又是报备行程,又是煲电话粥的,话说大佬这么闲吗?还是恒远要倒闭了。”


    “……”


    像谈恋爱?


    谈恋爱是这样的?


    阮梨想起霍砚舟和她说过的话——


    我和你的这桩婚事特殊,我们不是情侣,也略过了许多正常婚约的流程。


    但是我没打算就此随便,敷衍了事。


    难道……霍砚舟这是在培养感情?


    可用现下时髦的话说,他们明明是塑料夫妻啊。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霍砚舟准备点礼物?”


    正在打包的孙媛一顿,“?”


    “我们领证那天,他送了我一对耳钉。”


    孙媛眨眨眼,狐狸眼里泛起坏。


    “但……”阮梨拧眉,“我觉得他什么也不缺,太贵重的我又买不起。”


    和大佬礼尚往来,真的太难了。


    孙媛却凑近,呵气如兰,“谁说的,他缺个晚上可以抱着睡觉的香香老婆。”


    阮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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