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完结章(完)
芙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醒来以后就在了李家村,所有人都说她是村头第三家李二狗的媳妇,但芙衣自己却没有任何记忆, 连名字都是翻遍了衣物, 从一张奇怪的卡片上发现的。
而且最重要, 这个村子所有人和物品都是灰扑扑且粗糙的,但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丰富且材质柔软, 和这个村子完全不搭!
芙衣茫然地对旁边妇女提出这个困惑,就见那妇女眼神闪躲, 语气却很平稳:“全村上下谁不知道李二狗对你这个婆娘有多好,村子里就没见过哪个小媳妇像你这样穿的, 这都是李二狗给你买的,他说就喜欢看你好看。”
芙衣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毕竟自己确实能听懂这里的土话,交流完全没有问题,要是自己是其他地方的人,可怎么会听懂李家村这边的方言呢?
阴差阳错之下, 失忆版本的芙衣被系统给的这个语言通用金手指坑得够呛,经过前三天的茫然后, 芙衣还是想不起任何东西,李家村位置偏僻, 去县城要走五六个小时,山路上可能还会遇到野狼,芙衣一个人也不敢动, 最后只能留在李家村了。
等住进了李二狗家里,芙衣感觉就更不对劲了, 李二狗给自己准备的衣服都是灰扑扑的带着补丁不说,还不合身!
这和村里人口中说对自己好的李二狗完全不一样啊!
芙衣门口石头上,托着下巴皱眉苦思冥想,最后得出两个结论:
一.自己家庭条件很好,但阴差阳错自己就到了这里。
二自己的丈夫另有其人,那个丈夫对自己也是真好,身上衣服都是他买的,但因为种种原因,那个丈夫失踪了或者死掉了,自己受不了打击失忆,然后被村子里的李二狗趁虚而入了!
越想越觉得第二种猜测合理,芙衣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亡夫和失忆前的自己报仇!!!
做了决定以后,生活也有了奔头,芙衣从旁边捡起一颗石头,手掌合拢微微用力,一阵摩擦声响之后,石头变成碎石。
很好,身上这份力气还在。
这是两天前发现的,当时芙衣正被村里一个妇女教导三从四德,心里火气一冒就将手心里的石头捏碎了,芙衣自己当时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生气了,后来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确实可以随随便便捏碎石头,也可以将村口四五个人才能抬起来的石头,轻松抱起来。
哼,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这群灰扑扑的人有关系!毕竟自己色彩那么艳丽,那群山炮怎么配得上?
而且自己身上这份力气,要是他们知道,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去犁地?!
山村里土地贫瘠,整个村就村长家有头牛,平时都当祖宗供着,牛圈天天打扫吃的草都是新鲜带露珠的,牛被供得那么高,说明劳动力及其短缺。
自己这身力气比牛还厉害!要是去犁地一天能犁五亩地呢!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能放过自己?所以他们连自己这身力气都不知道,自己肯定和他们不亲近。
芙衣的智商在此刻达到了顶峰,面对想骗自己做媳妇李二狗和他全村的人,都在心里默默记上了一笔,打算以后找到机会就揍他们。
不过如今还在寄人篱下,还要想想怎么能拿到主动权。
芙衣蹲在门口想了一二三,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晚上李二狗回来,还没等芙衣想好怎么应付他,李二狗就舔着脸凑到芙衣面前,撅着嘴道:“婆娘,老子今天干活时候想的都是你。”
看着李二狗凑上来的猥琐嘴脸,芙衣什么计划都忘记了,脑子一片空白没忍住直接动手,一巴掌把人拍飞后眼睁睁看着李二狗落地上还滚动了两个圈。
芙衣虽然莽,但也知道这是李二狗的地盘,万一被发现全村来围堵自己,即使力气很大自己也很难自保,连忙走到李二狗身边,眼泪说来就来:“相公,你没事吧?我”
眼泪挂在眼睫毛上微微颤动,嘴角紧抿眼含担忧,我见犹怜。
但是躺在地上的李二狗却完全升不起任何怜爱之心,只感觉头盖骨都要碎了,捂着侧脸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才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回赠芙衣的大嘴巴子。
眼瞧着李二狗要动手,芙衣瞪大眼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泪眼汪汪夺门而出,边哭边跑:“对不起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李二狗随手从门口柴火堆里抽出木棒,面容狰狞追在后面:“你这个贱人还敢跑。”
芙衣踉踉跄跄跑远,直到看到在村口端着碗聚集吃饭的村民才停下脚步,柔弱地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求求你们,救救我”
离芙衣最近的一个大婶端着碗连忙走到芙衣跟前,“哟哟哟,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
只要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但偏偏连手里的碗都没舍得放下扶芙衣一把,冷漠地让人肝颤。
芙衣也不在意她扶不扶了,趴在地上遮面哭泣:“本来是好好的,可今日他一回来就拉着我要我没反应过来,手一滑将人推床下去了,相公很是生气,婶子,这可怎么办。”
话刚落就听到身边其他男性恶臭的起哄声,“要不说二狗能成为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呢,白天干完活,回家不吃饭还有力气干.婆娘,力气可比咱们大多了。”
“二狗力气大有什么用,光知道蛮干,婆娘不喜欢也没用啊嘿嘿嘿。”
众人越说越下流,端碗婶子站在芙衣面前劝解:“男人刚开始都这样,你忍忍就好了,女人还是要以男人为主。”
芙衣嗯嗯嗯点头,很是赞同:“是,我知道,男人就是咱们女人的天,女人就该什么都听男人的。”说着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我都知道,我一直也是那么觉得的,但我实在是没反应过来就不小心把相公推到在地了,相公现在想打死我,婶子能帮帮我吗?”
没等端碗婶子回话,旁边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就开口道:“你都把你男人推到了,让他打你一顿消消气也好,他又不会真的打死你。再说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闹口角的,你这样跑出来可太给你男人丢面了。”
其他人连连点头,显然很赞同女人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挨打的女人,你男人打你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你男人打你也是在教导你,你咋能跑出来呢。”
芙衣呆呆地趴在地上,脑子里莫名闪过几个字:直男癌成精了。
看来村民是靠不上了,李二狗拖着残破的身体马上也要追过来了,芙衣二话不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往家跑,路过李二狗一不小心就将人撞了个大跟头,脚一跺眼泪一抹:“前几日你和我说,你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哈,果然是不止一点点委屈。”小手一甩,扭头又朝家奔去,嘴里还直嚷嚷:“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都怪我太过单纯信了你的鬼话呜呜呜。”
李二狗棍子还没挥出去就倒在了地上,茫然落寞地看着芙衣的背影。
“二狗你这不行啊,需要忙你调.教.调.教吗?”耳边传来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我也行,我不收钱帮你调.教一下。”
“二狗你这身子骨有点弱啊,咋婆娘撞一下还起不来了。”
李二狗听到嘲讽脸瞬间涨得通红,自从他长大做了拐子以后,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打趣嘲讽他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把罪魁祸首打废打死,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从地上爬起来,李二狗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棍子就朝家走。
芙衣知道,李二狗回来以后肯定饶不了自己,所以自己最好是先下手为强,回到屋子站在门后,等了五分钟左右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最先看到的是木棍,芙衣快速出手拉住木棍,将李二狗整个人顺着木棍拖到屋子里,没等李二狗开口连忙用另只手捂住李二狗的嘴,将李二狗整个人按倒在地上,眼睛则盯着李二狗后颈,按照脑子里出现的陌生记忆,不太熟练的敲击李二狗的脖子。
位置不对力气来凑,敲了三四下李二狗成功昏厥。
将李二狗这个废物打晕扔在床上,在屋子里翻来覆去找到了几串铜板,嘴里时不时哭喊着“别打我”“相公我知道错了”等话术。
又翻了几分钟,感觉实在翻不出东西了,芙衣抬手揉红了眼睛,从墙角拿出四个红薯和一把草药,哭唧唧出门,时不时发出啜泣。
而后进入厨房把红薯烤吃了,又将脏兮兮的草药直接丢进瓦罐里加点水开始煮。
等草药煮好,揣着剩下两个红薯端着药,在旁边邻居好奇的眼神中进入房子,走到床边掐着李二狗脖子将人掐起来,把刚煮好的滚烫草药灌到李二狗嘴里。
草药也不是什么毒药,是芙衣在河边发现的,看到它第一眼脑子里就莫名冒出:致人昏睡。
芙衣捧着脸猜测,自己没失忆之前肯定是一位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一个人。
一大碗草药,估摸着李二狗能睡两天,芙衣又将熬过的草药处理好以后,靠在墙角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刚亮,芙衣就爬起来将碗底最后一点药汤管给李二狗,而后开始挨家挨户敲门,声音尖锐凄厉:“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相公”
正是众人早起准备下地的时候,芙衣一嗓子喊来十多个人到门口,“怎么了这是?”
“二狗婆娘,怎么个事情?”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芙衣坐在地上,抬手擦着眼泪,微微啜泣:“不知道怎么的,相公怎么叫也叫不醒,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芙衣话落,几个暴躁的男性就忍不住推门而入了,入目就看到李二狗脸上的巴掌印,呆愣了一秒,门口的强壮年男子暴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打的巴掌,当时脸上还不明显,经过一晚上李二狗的半张脸已经肿成了馒头。
听到质问,芙衣小脸通红,颇为羞涩:“昨日相公动手打我,我没忍住也轻轻还了一下,就如相公所说的打是亲骂是爱,相公那么爱我,我也想对相公表达一下我的爱意。”
有病啊你。
不过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其他人得到回答以后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进去的几个男人将李二狗从床上扶起来,手放在李二狗鼻子下面试探了下,又摸了摸李二狗的心跳,而后使劲摇晃李二狗肩膀,最后总结道:“活着但是叫不醒。”说完扭头又问芙衣:“昨日你们两个还做了什么?”
芙衣抹着眼泪,“没做什么,吵完架相公倒头就睡了。”
几个男人皱眉,总感觉不对劲,但是李二狗也只有脸上有伤,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叫不醒啊。
其他人倒也没想过是芙衣给喂了药,毕竟失忆的人哪里会认识草药。
见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芙衣咬了咬牙道:“我打算送相公去县里看看大夫,但我不知道相公的钱在哪里,大家能先借给我一点吗?等相公醒了就还给大家。”抬头看着周围人,“大家的恩情,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
借钱这种事情,关系好的都要再三思量,更别提要借给李二狗这种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的,说不定以后是个无底洞,谁能保证钱还能要得回来?
众人不说话,芙衣哭着道:“求求大家了。”
“我家里娃还没起床呢,我得去看看娃了。”
“家里鸡还没喂,我走了。”
“我爹娘喊我了。”
“”
你们别太真实了。
一窝蜂走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两三个和李二狗关系好的,看着芙衣道:“钱就不借给你了,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县城找大夫。”
另外两个男人也点头赞同,看得出来都不信任芙衣。
芙衣点头捂嘴啜泣,你们村里的人心怎么能那么冷漠,人和人之间一点信任也没有。
另外三个男人见芙衣同意,商量回家拿点干粮就带着李二狗去看大夫。
芙衣则在家里等那三个人收拾好,一起准备出山。
县里大夫肯定能看出李二狗是被喂了迷药,所以在山路上自己就得想办法把这三个人也解决了。
芙衣心里闪过无数想法,身体则老老实实跟着四个人身后。
出山的途径被走过很多年,已经慢慢有了路,所以比芙衣想象中好走很多,一行人走了大概四十分钟,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道路狭窄以后,最后面的芙衣二话不说抬腿将前面的人踹到。
一个人倒下,前面剩下两个半(晕倒被背着的李二狗)也像塔罗牌一样纷纷倒地。
道路大概只有80-90厘米宽,下面是万丈悬崖,几个人倒在地上一边嘴里骂着脏话一边小心挪动身体远离崖边。
芙衣出发前以身体较弱为由,专门找个了粗壮的木棍当作拐杖,现在这个拐杖也发挥了应有的职责,给三个人一人俩木棍打晕,想了想又给李二狗补了一下。
确定三个人都倒地了,芙衣收起木棍走过去准备把人拉到其他地方,然而刚蹲下拉起一人的腿,就听加细碎的滚落声,还没来得及移动就感觉脑壳被上面掉落的碎石狠狠砸了一下。
芙衣在原地蒙了两秒,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脑壳。
欸?居然没有流血,甚至连皮都没有破。
芙衣手放在脑壳上,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计上心头。
就目前来看,自己肯定来历不凡,估摸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惩恶扬善,至于为什么猜测是惩恶扬善,因为自己落地就在李家村,而李家村里看起来没一个好东西!
自己是仙女,他们居然还想骗自己回去做婆娘,当真是胆大包天!可恶至极!
自己要代表上天教导他们好好做人!
芙衣在一瞬间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跑了两趟将四个人拽回村子,而后随手在村子里抓了几个男孩子,给他们一人两巴掌。
“闭嘴,不许哭,再哭把你们嘴巴缝起来!”芙衣阴恻恻开口。
男孩子在村子里都是宝贝是心肝是命根子是耀祖,从小被宠着捧着,像芙衣这种女人,他们在家里随便动手打的,打母亲姊妹,家里爷爷奶奶父亲还会夸赞他们有力气。
被芙衣刚扇两巴掌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又听到芙衣威胁瞬间就炸了,直直冲向芙衣:“臭子,你敢打我们。”
来一个踹一个,来一双踹一双,给这些耀祖一人一脚之后,他们安静了许多,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孩子就是心大,随便一个地方倒头都能睡。
芙衣忧郁地叹了口气,看向旁边躲在树后的几个女孩子:“耀祖们可真靠不住,你们几个去地里把大人都叫回来,我有事情通知。”
这几个女孩子是被要求看着弟弟才没有下地的,如今弟弟挨揍了,她们就更不敢去见父母了,要是被父母知道,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还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打死。
看着芙衣,几个女孩子怯怯摇头。
芙衣面容瞬间狰狞:“不去是吧,不去我现在就把你们和那几个耀祖都打死。”
话刚落几个女孩子一溜烟就没了人影,最后只剩树边站着的一个女孩,她直勾勾盯着芙衣幽幽道:“你会被打死的。”
芙衣闻言冷笑:“就那群废物?”说着高傲扬起下巴:“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吗?”
女孩微微皱眉,看向芙衣犹豫道:“你是官小姐?”
“什么官小姐,那是什么?”芙衣连连摆手,“猜错了。”
女孩眼神一暗,语气中又带着期许:“你家很有钱?雇佣了打手来村里?”
芙衣摸了摸头:“那倒也没有。”
“”听到芙衣的否认,女孩眼底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咬着唇看着芙衣,犹豫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那你快走吧,不然等他们回来,会把你扒.光绑在村口,让所有男人都然后再把你沉池塘的。”
芙衣大惊,“把我扒.光?”紧紧握住手里的棍子,“他们是哪个牌面的人物?居然连我都敢动?知道我爹是谁吗?”
女孩眼底熄灭的微光又开始是晃动,期待问道:“你爹娘是?”
芙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傲然一笑:“我爹就是老天爷!我是他亲女儿!”???!
女孩瞬间面如土色,李二狗和村里其他人都没说过这个新来的是脑子有病的啊,但看着芙衣娇艳的脸庞,女孩还是再一次提醒:“你最好现在就往山里跑,在山里待十天半个月,不要点火,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再每天摸黑赶路出去。”停顿了一下:“山里野兽很多,能不能活就看你运气了。”
芙傲天轻蔑一笑:“这辈子还没有人能让我逃命的。”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女孩见芙衣实在不跑,最后什么话也不再说了,跑到稍远的地方换上一副着急担心的表情,等了五分钟见村民都拿着锄头木棍赶来,连忙迎上去。
这个时候村民们也没工夫搭理她,都赶着去揍芙衣和查看耀祖,女孩被忽视后乖巧地跟在众人身后,看向芙衣的目光极其平静。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谁能想到昨日叫得那么厉害的芙衣,在今天众人上工时候把那么多人的耀祖给‘咬’了!
李家村的村长是个马上奔五十岁的老头,在这个人均四十多岁的时代,他也算是高龄了,在村子里也很有威望,今日挨揍的耀祖中就有他最小儿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命根子。
众人围成一圈,将芙衣包在里面,村长拄着拐棍走出来,看着芙衣道:“自从你嫁进我们村子,我们村子里也没亏待过你,今日闹出这种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
芙衣掏了掏耳朵,“处理?处理什么?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嫁进你们村子的也不记得,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感情,揍小孩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就是个心理阴暗的老鼠,实在不行你们忍忍吧。”
村长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而后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赔偿?”
“啊?赔偿?!”芙衣难以置信看向众人,随即愤愤不平:“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我相公都快病死了,我失忆了,你们居然还想讹我!我不过是心情不好打几个孩子,你们就容不下我了?!为什么人心那么冷酷残忍?为什么不能给我这个寡妇预备役一点关心和爱护?!”???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打了我们命根子还要我们爱护你?!
“昨天我就说了吧,这女的脑子不好,你们还不信。”
“管她脑子是真不好还是装傻,先把她绑了弄村口,这段时间播种大家都累,让她给大家放松放松。”
“二狗知道了能乐意?”
“二狗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而且是这娘们先动手的,可怨不得我们。”
几个人边说边看村长的脸色,见村长没有阻止的意思,几个人对视一眼举着工具率先冲向芙衣。
芙衣正在为人心的冷漠哭泣,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突然偷袭,看着木棍打在自己胳膊上断裂,芙衣心里的怒火瞬间冲上脑子,抢过一个人的木棍边挥舞边落泪:“太过分了,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寡妇,为什么要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毁掉了我对人性美好的憧憬,我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和热爱!”
芙衣的木棍耍得很是威风,周围的人都没能逃过棍棒教育,看着众人惊恐的眼神,芙衣哇哇大哭:“太过分了呜呜呜,我失忆了啊,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啊,四舍五入我就是个孩子啊!你们对我这样的孩子太冷酷了,你们没有一个好人!我要代表我爹惩罚你们!”
方圆一米内,别说挨揍的人了,就是路过的野狗都被芙衣踹了一脚,怎么看过分的都是她自己啊!
村长背上被芙衣给了一棍子,现在倒在地上颤颤巍巍问:“你爹是谁啊?”
芙衣一把抹掉眼泪,双手叉腰:“当然是老天爷啊!除了我谁还会有这刀棍不入的身躯?这是我下凡历劫,我爹专门给我安排的,就是为了防备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村长等人虽然封建,但是也不怎么信这些,毕竟如果有神明什么的,现在整个村子应当早就遭天谴了。不过芙衣身体确实有些不一样,石头木棍农具居然都没法给她造成一点伤害。
村长脑子里转了十七八个弯,最后恭恭敬敬地道:“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仙女饶过我们一次吧,我们必定好好侍奉仙女。”
芙衣冷笑:“我用得着你们这群2八九个侍奉。”随即沉思了几秒:“算了,你们这群废物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就先修路吧。”
虽然脑子里没有记忆,但是芙衣莫名觉得修路是很重要的,当然,最主要原因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那条破山路完全配不上自己,自己出门值得更好的!
找了三根村民手搓的麻绳,将全村老少按照年龄绑成串,青壮老年男性全部去修路,青壮年女性也去修路,老年女性负责养鸡挖野菜做饭和伺候芙衣,小孩也不能闲着,不管年龄大小全部都去搬捡石头。
这样一计划,全村都有活干了,不过人也不能不吃饭,地不种就浪费了,善良的芙衣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土地荒废,所以小脑瓜一转又做计划。
早上五点到上午十二点所有人去种地,中午吃饭休息一小时,下午一点到晚上十点去修路,十点以后休息。
这个计划一出来,众人都感动得当场涕泗横流,芙衣知道,他们这是感动于自己的温柔和贴心。
监督着地里劳作的人,芙衣端着一盆水孤芳自赏,这群可恶的贱人,要不是自己身份高贵,亲爹宠爱自己,自己还真就可能被这群2八九个骗到了,做了落难的凤凰。
芙衣越想越生气,拿着棍子在田边转悠,看到偷懒的奖励两棍子,看到猥琐丑陋的奖励一棍子,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就在芙衣忙活的时候,跟在众人身后播种种子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脱离人群走向芙衣。
是昨天劝芙衣跑路的那个女孩。
芙衣对别人没什么好脸色,但这个对她曾怀有善意的女孩子,还是有几分耐心的,“怎么了?”
那女孩看着芙衣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没有眼泪但是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村里还有其他人,你能不能帮帮她们。”
芙衣愣了一秒,随即震怒:“居然有人偷懒没来干活?!”左转右转,狠狠踹在树上:“让我看看那几个胆大包天的玩意儿。”
小姑娘看着芙衣发火,声音有些颤抖解释道:“她们不是故意不来干活的,是村里人将她们拴在地窖里面了,她们出不来”
说到最后女孩眼泪哗哗往下落。
听到这个解释芙衣脸色瞬间沉下来,想到之前女孩之前劝自己的话,芙衣咬牙道:“带我去看看。”而后扭头看向地里的人,决定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将人拉上来一个个绑起来。
“我去看看,要是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说完冷笑一声。
听到芙衣阴恻恻的话,村民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这都是小花瞎说的,她这孩子从小就满口谎言,她的话可信不得。”
“是啊,您去了就是耽误时间,不如继续监督我们干活。”
村民七嘴八舌的劝导,芙衣上去给他们一人一大嘴巴:“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安排我?!”???
这是劝导啊!
神经病啊你!
一人挨了一下,也不敢对着芙衣说话了,所有的恐惧怒火都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女孩:“小花,村里从来可没有亏待你,你怎么能满口谎话骗人呢?”
村长也痛心疾首:“小花,你快给仙女道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小花倔强地看着芙衣,芙衣送给村长两棍子,“你是什么牌面的人?我没让你开口居然敢说话。”
村长/村民:你真的是神经病啊
芙衣扭头看向女孩:“小花是吧?现在带我去。”
小花点了点头,忐忑中又带着几丝期待:“那些女孩子是半个月前李二狗带回来的,李二狗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去了县城以后就开始往村里卖女人,村里年轻的媳妇有一半都是李二狗卖进来的。”强忍着眼泪道:“我娘也是。”
“你娘呢?”
小花一抹眼泪,低头带着鼻音道:“我娘没了。”
女性在这个村子有三道坎,第一道坎是刚出生的女孩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被溺死,第二道坎是嫁人,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不过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投胎不好的女子,第二次投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从这个住处被卖到那个住处。
第三次坎就是生子,又有一部分女子会在这里丢掉性命。
相比普通女子在这个村子的生活,被拐卖来的女子更会艰难一点,先是被关起来驯服,而后被带出去生子,从精神到肉.体不断被摧毁,小花的娘亲就是如此。
娘亲是小花苦涩无望生活里唯一的甜,幼年时期娘亲经常抱着小花,给小花说外面的麦芽糖,说外面的行人马车,说《三字经》《百家姓》,说外祖母外祖父为她已经准备好嫁妆,嫁妆最后的棺材是父亲请三十年老师傅亲手打造的
说起棺材时候,娘亲脸上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反而笑得极其甜蜜。
小花那时不太懂,这两年大概是懂了,对于当时的母亲来说,若是能葬在外祖父准备的棺材里也是一件幸事。
可惜没有,母亲生弟弟时难产死亡后,便被父亲用破草席一卷丢进了后山,最后还是小花挖了几天坑将娘亲葬进土里。
娘亲死后再没有人抱过小花,自然也不会有人在讲述麦芽糖时候,为小花摘来一捧一串红让小花慢慢吸吮花蜜。
娘亲在的时候,小花还没有很深刻的感受,在娘亲离开之后,小花对娘亲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娘亲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似乎都被刻进了灵魂深处,每天晚上闭上眼都是母亲流泪的面庞。
好想好想娘亲啊
生死之间无法跨越,可总要做些什么来缓解死亡和想念带来痛苦,后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小花想把母亲送回家。
送母亲回家太难了,小花以为等不到了,直到芙衣打了全村人,这一刻小花似乎偷窥到一丝希望。
跟着小花来到村长家,小花此时情绪平复了很多,“所有还没有听话的女子都被关在村长的地窖里。”说着蹲下身子指了指地上的锁。
大锁应该用了挺久,上面已经结了厚厚一层铁锈,芙衣伸手拽住大锁,微微一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开了。
开了锁,芙衣将木板拉开,抬了抬下巴示意小花先进去。
毕竟自己那么漂亮勇敢有力气,万一这是小花和其他人设的局怎么办。
小花对于芙衣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扶着木梯子小心翼翼下到底部。
脚踩在地上后,小花抬头看向上方:“仙女,我到了。”
芙衣这才放心下去,落到地窖时眼睛有一两秒是失明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芙衣跟在小花身后又行了两分钟,而后看到几个很大的木笼子。
笼子里装着十来个衣衫褴褛的女性,她们四肢被绑着嘴巴被堵着,身上还有青紫痕迹,看向芙衣的目光惊恐无助。
芙衣手指扣紧掌心带来微微刺痛,也就是这点刺痛让芙衣保持着冷静,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你们好,我叫芙衣,是四天前来到村子里的,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被我打倒绑起来了,你们是哪里的?”
小花大着胆子扯了扯芙衣的衣角,小声提醒:“她们嘴巴还被堵着。”
哦,我又不是傻子,我能不知道吗?!
芙衣恼羞成怒,超大声:“我当然知道了!我这不是想先打个招呼,舒缓一下大家的情绪嘛。”
那么一闹,几个女子的情绪确实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看向芙衣的眼神带着一丝希冀。
芙衣也没让人失望,上去就木笼子的锁打开了,而后一边给几个女子解绳子一边道:“你们也是运气好遇到我了,我不仅人漂亮还心肠好,要是你们遇到黑心的,说不定转手就把你们又卖了。”
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们会报答我吧?”
没见过谁做了好事还追着人要报答的,但对于芙衣反核心价值观(友善)的行为,十二个女子却没有任何异议,被解开绳子后也不敢大声哭泣,默默流着眼泪跪向芙衣,其中一个女子率先开口,“您救了我们,我们应当报答您,不过如今我们这些人被拐那么多日子,还被那些人家族恐怕是不会认我们了,我们这些人除了这条命,其他的也没什么能给您了。”
芙衣挠了挠头:“我要你们的命也没啥用啊,算了,你们先出来养养吧,到时候跟着伺候我。”
看得出来这些女子是在自己面前强撑镇定,突然从牢笼里出来,她们肯定需要空间发泄一下情绪,芙衣体贴地先行离开,并叮嘱小花,“你到时候把他们安排在你家吧,让你爹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睡鸡圈就行了,然后这几天也不用她们上工,吃饭时间你把饭给她们先送房间里。”、
小花眼神亮晶晶看着芙衣,连忙点头:“我都知道了,您放心吧。”
芙衣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上去,心里一团火不能对着受害者发,还不能对着加害者发吗?
走到田地位置,那些人正背靠背坐在地上望着天空,看到芙衣以后连忙坐直身子舔着脸讨好地笑:“仙女,您看现在是不是该把我们松开了。”
“松开?”芙衣恶狠狠道:“你们还不是不是人啊?你们居然还有脸笑,你们欺骗我绑架妇女居然还敢笑?!居然还有脸让我松开?!”怒从心起,这样抽人也不过瘾,芙衣干脆将所有人吊到门口大槐树上揍,连着揍了一个小时。
揍累了歇一会儿,刚准备继续就有人受不了了,你说被抓牢里也没有这样一天挨俩小时揍的啊,哪有芙衣这样心情不好揍一顿,心里有火气吊起来揍几十分钟的,就是铁人也扛不住这么挨揍啊!
“臭婆娘你别太过分!”男人鼻青脸肿道:“就算我们有罪,也该去衙门告我们,你凭什么揍我们。”
芙衣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他一巴掌:“我爹是老天爷,我这是代表星星月亮和太阳教导你们!你说我这是凭什么?!”
去你吗的。
嘴里的脏话欲言又止,牙齿被芙衣这一巴掌打得松动,男子语气阴毒:“好,就算是你要教导我们,但你把人都吊在这里打,也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芙衣冷笑一声:“你们买卖圈.禁女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给个说法,现在挨几下打就找我要说法了,你们别太过分了!”
村里男人听到芙衣这话都感觉很委屈,“又不只有我们这个村子那么干,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就盯着我们村子的?”
“就是啊,而且女人生来不就是生孩子的,给谁生不是生,给我们生怎么了。”
“我们也没亏待她们啊,你看看我们村女人一天能吃一顿饭呢!”
“做女人多好啊,在我们村两腿一张就等着享福了,她们自己不乐意,我们教训一下怎么了,我们也是为了她们好啊。”
芙衣转身给他一巴掌:“你看我对你们村多好,其他村子我都不管的,但我对你们村子手把手指导,一步一个脚印,我也没亏待你们啊,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说完轻笑一声,转变了主意:“以后不种地了,等囤的粮食吃完我带你们去赚粮食,从今天起全部都去修路。”
修路是重活,芙衣也很大方,让快嘎了的老人每天给他们送一顿饭,其他时间要是饿了,想啃草或者树皮,芙衣也很大方没有制止。
属于是良心老板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村子里人差不多都是皮包骨了,很是健康。
不过虽然健康,但他们修路的热情下降了很多,芙衣不得不安慰他们,“再努努力,再有一周就修好了,到时候每人一天两顿饭。”
果然,自此以后村民修路热情了很多,见马上要竣工了,芙衣又去找了那十二个被就出来的女子,“你们有谁想走的可以走了,要是不想走的,那以后就跟着我干了。”
有几个女子相信自家亲人不会抛弃自己,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回家,芙衣点了点头:“行,你们带点干粮和钱走吧。”
要走的几个女人听到这话瞬间跪在地上,砰砰砰给芙衣磕了三个头:“您的大恩大德不敢忘也无能为报,回去后会让家里送一些钱财过来,希望您别嫌弃。”
芙衣虽然是仙女,但是下凡了也缺钱啊,听到这话脸色都柔和了不少,“好好好,我等你们。”
送走几个人以后,现在还剩七个女子,她们在家里地位一般,也没信心回去以后不被沉塘,干脆就留下来跟着芙衣。
芙衣看着几个女子招了招手,几个人围成一圈,芙衣小声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就见那几个女子眼睛越瞪越大,脸上想笑又强忍着显得有些扭曲。
芙衣:“这件事情可关乎着以后我们整个村子的生计,非常非常重要!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七个女子中领头的叫明希,她笑得畅快直接应下:“您放心吧,我们几个肯定没有问题。”
把这件事情交给她们芙衣很放心,随后开始安排修路结束后的工作。
将村里的粮食归拢起来藏到村民都不知道的地方,随后又将各家各户的钱财聚集起来,拿出一半给男性们买新衣服,在村里最后一个男性穿上新衣服那天,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了村里。
明希和姐妹连忙上前扶着客人下来,“您先在村里看看哪些个合您眼缘。”
挺着肚子的富商哈哈大笑,“不错,你很会说话。”
明希内向羞涩地笑了笑。
自富商第一个进入李家村后,李家村的生意吗,慢慢就好起来了,也正如芙衣所说,现在男人们每天都能吃两顿饭了,生意好的一天三顿四顿饭都有可能。
村里的地荒废了两三个月了,现在种地也赶不上趟了,之前还有男的不乐意,但是没钱没粮,不做就会挨饿还挨揍,而且男人嘛,两腿一张就有饭吃,这可比修路轻松多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算是真有硬气的,但家里其他人也要吃饭啊,最后爹娘孩子都上阵:“都是男人,你就当被咬了一口得了。”
“其他人都能做,怎么就你不能做?隔壁李二丫的儿子一天能赚十斤粮食呢!”
“种地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可比种地赚的多还轻松,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所有人都在问,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啊,这可比种地轻松多了
芙衣在帮助村民修好路后就离开了,除了带点干粮其他的什么都没拿,都留给了那几个女子让她们发展村子。
被拐的几个女子里面有念过书的,芙衣的意思是让她们教导村民认字,到时候可以到县里找个活干,怎么也比种地强,但谁能想到这个村子里的男人那么一言难尽!为了点吃的什么斯文节操都不要啦!
太过分了!太离谱了!
身为老天爷的亲女儿,根正苗红的芙衣不能坐视不理!不过县城的风气芙衣也不信任,决定去上一级郡举报,找人主持公正。
紧赶慢赶用了八九个月的时间,芙衣终于到了郡。
眼泪汪汪看着城门,交了进城的费用,芙衣问好了路坚定地走向衙门,这短短的道路上芙衣思绪万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到了衙门口,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声音悲怆绝望又带有巨大穿透力:“官老爷,我举报啊,救救我们女子吧,我们没有活路了啊”
衙门口一向热闹,这时听见芙衣悲怆的哭喊,都过来凑热闹:“怎么了这是?”
“这是啥冤屈啊?”
芙衣也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抹眼泪,直到余光看见一个裙子是红色的人走过来,这个颜色和服饰质感,一看就是大官能为自己做主的,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凄惨绝望:“官老爷,俺们全村男人卖yin啊,求求您管管吧,救救我们这些可怜无助的女人~”
话落,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一瞬间寂静了,芙衣红肿着眼睛抬头看向上方,就见一个俊俏的男子似笑非笑:“狗东西,迷路那么久,一来就给我搞事是吧?”
一瞬间所有记忆蜂拥而至,芙衣愣了两秒从地上一跃而起:“刘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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