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回基地接受表彰那天, 正是叶慕完成最后一门期末考的日子。
星际时代的考试无需人工阅卷，考完便出成绩，叶慕毫不意外的考了总成绩第一。
从联赛结束后, 叶慕就被调到了A班。
她成为建校历史上唯一一位半学期实现三班连跳的学生, 已经是可以被制卡系学生当做经典案例口口相传给下几届学弟学妹的程度。
A班的三个金疙瘩变成了四个, 叶慕不用天天看见车宿那张扑克脸也乐得快活, 只是A班可能是人少的关系, 没什么班魂，也没什么凝聚力, 每天都是各学各的，叶慕待了两天后倒是也挺适应。
寒假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可以喘口气的休闲时间，但因为宫家的存在，叶慕片刻都不敢放松，恰巧国老说协会最近很忙，需要一名助手，她这个做徒弟的自然是义不容辞，放假第二天便去协会报道了。
叶慕明白国老的意思，协会受基地管理高层直接管制, 监控严密，外人的手轻易不敢乱伸, 在这里待着她会安全许多。
上面给协会下了一份文件，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制出能抵御SS级精神污染、且能对被污染者进行精神净化的卡牌，为了这项任务，国老和其他几位协会成员已经在协会连轴转了一周，每天全靠营养液吊着, 看了几天，叶慕总算理解协会中的人为什么看着都比实际年纪要老了。
国老不休息, 叶慕自然也不好意思走，她的工作内容比较简单，她被授予了临时权限，负责在资料库中找到国老所需要的资料，和处理一些难度不大的卡牌问题。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给自己谋福利，她利用权限学到了不少之前没有机会接触的知识，而且跟在诸多大能身边，她的眼界和看待问题的思维方式都有了不少提升。
“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在这里熬。”国老在歇息的间隙对叶慕道。
“我不累。”叶慕给国老递上营养液，“有没有什么我能帮您做的？”
国老想了下，疲惫笑道：“还真有，我办公室内的那朵小花，就你上次看见的那盆，它需要一直进行精神力滋养，我现在顾不过来它，你去帮我养几天。”
叶慕不动声色：“好的。”
两分钟后，叶慕沉默地看着办公桌上的小花。
她刚来的那天看见它的时候就惊了一下，她当初只邀请了二十多个人试用卡牌，没想到其中就有国老一个，这几天她还隐约听闻国老他们正在调查“E”的真实身份，搞得她愈发谨言慎行。
这朵花在国老SS级精神力的滋养下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有三片叶子了，花瓣颜色也由当初的粉色朝红色变化，这样下去，这张卡牌变为A级指日可待。
手环忽然嗡嗡响了两声，叶慕一边给小花提供精神力，一边点开手环。
是孙郎发来的通讯，上次叶慕拜托他查弗琳一直没有结果，现在他忽然联系，应该是有好消息。
“叶慕，弗琳被人从出租屋中带走后应该是被送到一个医疗器械厂，嗯……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出租屋旁的监控全都有被删除的痕迹，这是我找了临近街道的监控跟踪得到的消息，画面不是很清晰，所以我没有办法百分百保证。”孙郎把器械厂的名字发给了叶慕。
能得到消息就是好事，叶慕连忙道：“位置呢？”
孙郎那边迟疑了一下道：“我没给你发位置是因为觉得你就算知道了也进不到里面，这个器械厂背靠中等区的龙头企业莱恩医疗，器械厂周围常年有人看管，除了内部员工其他人没有办法靠近。”
叶慕对这个器械厂有印象，瑞永联大校医室内的治疗舱上就有莱恩医疗的logo。
上等区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大厂子不多，知名的厂商都在中等区。
“谢谢，我再想想办法。”叶慕挂了通讯，立刻把尾款打到了孙郎账上。
叶慕手头上的工作已经都做完了，她打算等会儿就和国老请个假去那所医疗器械厂先踩踩点。
“叶慕。”国老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叫她，“你跟我来一下，这边有个小问题需要你协助解决一下。”
国老把一个装着卡牌的透明盒子和几份文件递给叶慕：“有一批被举报的医疗卡，一名高级官员用了之后称精神力受损，监察机构送了样品来这里，你协助分析检测一下卡牌，再给出具一份报告。”
抛开研发和创新以外，这种程度的事情对于协会来说都是小事，这次正巧大家都忙，就由协会成员的一名副手和叶慕一起完成。
叶慕正在想要不要和国老说请假的事，余光就扫见文件最下方的那行小字——莱恩医疗有限公司。
她当即眸光一颤，把口中的话憋了回去：“好的老师。”
副手按照流程现将卡牌送到仪器中进行检测，仪器显示仅有一张卡牌存在小问题，但也并不足以造成精神力损伤的可能。
接下来便是人工检测。
副手和叶慕每人抽取三张卡牌进行检测，半个小时后，副手手中的三张卡牌全都通过检测，叶慕手中则有一张卡牌疑似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看看。”副手皱眉问道，他是抽空过来的，协会成员这几天都在忙上面的任务，落在他肩上的事务多得数不过来。
叶慕把其中两处纹路指给他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两处纹路在这几张卡牌上均有出处。”
副手盯着看了会儿：“这两处纹路都不是承载异能的功能性纹路，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叶慕忽然道：“听说被这批卡牌造成损伤的是一名高级官员……”
“啧，麻烦。”副手也忌惮那些高级官员，他们闹起事来麻烦得很，“这样，你现在带着这张卡牌去莱恩医疗找这张卡牌的母版制卡师询问一下，让他对这张卡牌的纹路进行说明。”
副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低声道：“按理说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咱们出人，但你还是代表协会去一趟吧，这样那些官员才会觉得被重视。”
叶慕应下：“好。”
这刚好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进入的借口。
有协会给的身份在，她到达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被人带入，莱恩医疗的厂子很大，整体上分为前后两个部分，中间由一道十米高的电网墙隔开，前后两栋楼都有四五十层高。
叶慕乘室外电梯上去的时候快速把下面的地形扫了一眼，后面那栋大楼的外面摆放了许多大型货箱，看大小应该是装医疗器械的。
“你们药厂真大，从这栋楼绕到后面那栋楼得十多分钟吧？”叶慕语调好奇，很符合她一看就涉世未深的年轻形象。
引路的人笑道：“不用从外面绕，两栋楼的楼顶有伸缩通道，每天定时开放，下面的电网墙也开了通道，很方便的。”
“这位就是制造这批卡牌母版的制卡师，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和他沟通。”引路的人把叶慕带到一个办公室内，向她介绍完里面正埋头制卡的大胡子男人，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叶慕客气道：“有人称使用这版卡牌时造成了精神力损伤，请你对此做出解释。”
“啊是，是会有这种情况。”大胡子男人直接承认道，看上去并不在意，仍在低头研究手上的卡牌，如痴如醉。
叶慕愣了一下：“你知道？”
“知道啊。”大胡子男人面露讥诮，“有些人贪婪虚妄，总想着一步登天，这样的人不配用我的卡牌，他们驾驭不了。”
这人明显话里有话，叶慕：“什么意思？”
大胡子一颗心都在卡牌上，到现在为止一眼都没看过叶慕：“没什么意思。”
叶慕走进几步，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不说话，大胡子就当她不存在，手上来来回回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半点不在乎她的感受。
“错了。”
安静的房间中，只听叶慕忽然说了两个字。
大胡子男人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他盯着纹路看了几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匆匆从右手边拿出一张新的空白卡牌从头开始绘制。
谁知在他再次绘制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叶慕又淡淡说了句——
“还是错了。”
大胡子没听她的，依旧自顾自的绘制完整张卡牌。
就在他打算注入精神力试验一下卡牌是否成功时，叶慕突然后退一步，两指间夹着一张卡牌言简意赅轻吐出两个字：“小心。”
话音刚落，大胡子手中的那张卡牌就爆开了。
大胡子的脸被炸得黢黑，他额头前面的头发甚至还在冒烟。
叶慕早有先见之明，在防御卡的保护下她毫发未伤。
直到这一刻，大胡子男人才肯抬起头分给叶慕一丝视线，他把叶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神挑剔：“你叫什么名字？”
“叶慕。”
大胡子挑眉：“协会都开始收你这个年纪的人了？”
叶慕语气自然：“不算，我还是在读学生，目前只是给协会人员做助手。”
“刚才我制的那张卡你看得懂？”大胡子男人盯着叶慕，语气中带了质疑。
“医美卡牌。”
叶慕想了下，又开口道：“叫易容卡应该更准确点。”
大胡子此刻看叶慕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看待同行的尊重，也有少许惊讶的审视：“你怎么知道？这种卡牌市面上从来没有发行过。”
人们几乎都崇尚高效的战斗类卡牌，所以医美卡牌在市面上基本没有市场，被认为是无用的卡牌。
叶慕道：“我兴趣比较杂，什么都学了点，碰巧这种纹路也稍微研究过。”
男人指着卡牌道：“你那会儿说我错了，那你知道怎么改吗？”
叶慕点头：“能改。”
男人抬手把卡牌和制卡笔递给叶慕，眼神中带着试探的意味：“试试。”
叶慕没接。
男人挑眉：“怎么？刚说完能改现在就怕了？”
叶慕没说话，稍微抬了下手指，朝男人做了个请看的动作。
男人顺势低头看了眼卡牌，而后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之色，再看向叶慕时眼神彻底变了。
叶慕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以一个不弯腰不垂首的姿态静静站立，全凭精神力绘制纹路，每一道纹路落下都精准均匀。
她本可以接过卡牌，但刚刚她被冷落忽视了许久，这会儿让男人抬手举片刻卡牌倒也不过分。
大胡子也不介意继续替叶慕举着卡牌，同为制卡师，能将精神力控制到这种程度，他看一眼便知叶慕实力不错，给这样的年轻人举卡牌不算丢人。
大胡子越看脸上惊喜的表情越浓，看叶慕制卡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她没有边思考边犹豫不决地画下纹路，而是非常丝滑流畅，不急不躁，仿佛每一条纹路都被她烂熟于心，一道道纹路交织汇聚，每一处节点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在痴迷制卡的制卡师眼中，看她创作卡牌无异于观赏一幅优美画作的诞生。
“好！太好了！”
最后一笔完成时，大胡子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拍桌而起大声赞道：“你这制卡技术简直可以和S级制卡师媲美！这卡制得漂亮！真漂亮！！”
叶慕弯眼一笑：“谢谢，不试试吗？”
“试！”大胡子收敛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立刻注入精神力。
两秒后，大胡子放下卡牌，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叶慕，期待道：“怎么样？”
叶慕忽然挑了下眉：“……”
“怎么了？我觉得应该成功了啊？”大胡子被叶慕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太确定，“我自己看看去。”
说着，大胡子朝门边的镜子走去。
看清镜子里自己容貌那一刻，大胡子也刷的挑了下眉：“这——”
叶慕试图解释：“我也是第一次制作这种卡牌，能达到易容的效果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
“用易容卡的目的通常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真实身份，以便混淆在人群中逃走。”大胡子深吸一口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粗声粗气道。
“那请问你觉得现在我这个样子能达到蒙骗敌人，让敌人忽视的效果吗？！”
大胡子男人猛地回头，小鹿眼，粉嘴唇，小翘鼻，外加迷人小雀斑，俨然一副俏皮萝莉的样貌。
这个样貌和他脖子以下的主体躯干组合在一起有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让人见之难忘，绝对能起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九十度连连回头的效果。
叶慕尴尬移开视线：“这个……第一次么，难免有些许偏差。”
第42章 探入
大胡子对于叶慕给出的理由接受并不良好,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樱桃粉唇，一脸难受：“这偏差也太大了，这张易容卡完全能让我瞬间成为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别说敌人了, 是个人的视线都得被我吸引过来。”
叶慕立刻反思, 她沉吟片刻：“我又有想法了, 等我回去试验几次, 如果成功了再拿给你看。”
大胡子用小鹿眼投来一个不信任的眼神：“希望你下次能不这么离谱。”
“会的，我向你保证。”叶慕不会给自己第二次丢脸的机会。
“我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大胡子男人扭头从镜子面前走开, 一脸一言难尽，他从没觉得自己本来的长相那么顺眼过。
叶慕伸出两根食指，眨眼：“两个小时。”
大胡子顿时鹿眼圆睁，整颗头有种说不出的娇俏感：“……万万没想到这张卡牌的时效竟然意外的成功。”
叶慕羞愧闭目：“对不住了。”
大胡子坐在椅子上适应了几分钟，叹了口气道：“聊正事吧，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来着？这么会儿功夫我都忘了。”
叶慕把手中卡牌递给他：“有人说用了你的卡牌之后出现精神力受损的情况，我听你刚刚的意思似乎意有所指。”
大胡子冷哼了一声：“正常人用这张卡牌什么事都不会有，出事的都是那些琢磨邪门歪道的人，他们活该。”
“邪门歪道是指？”叶慕不解道。
大胡子道：“你知道有些药剂可以帮助精神力在小幅度内快速提升吧？”
叶慕点头：“知道。”
当初在校医室时, 医生就曾让她选择过是否注射药剂升为B级，这几天她也听国老提起过。
“用这种方式提高精神力的人实际上存在精神力虚高的情况。”大胡子眼里是瞧不上的神色, “我制作的卡牌不是他们这种‘造假’的人能用的。”
叶慕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解释纹路不同的情况？”
“纹路不同？这怎么可能？”大胡子皱眉道。
叶慕把另一张卡牌也递了过去：“你看，这两张卡牌的纹路是有细微区别的。”
大胡子对比了一下，神色顿时变得严肃，眼中带着火气：“我只负责制作母版，批量制作卡牌的活由14楼负责。”
叶慕道：“我们是不应该去看看？”
“当然得去看！把我的卡牌制作成这样是严重的失误！这是对制卡师成果的不尊重！”大胡子起身就要走, 举止间都带着怒意。⑤24久081久2
“等等。”叶慕拦下他，“你确定要以现在这个样子出去？”
大胡子男人被她一提醒连忙刹住步伐：“我……那就再等等。”
叶慕在沙发上坐下, 可能是大胡子办公室的水格外好喝，没一会儿功夫叶慕就喝了两大杯，紧接着她就坐不住了：“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这一层几乎都是办公室，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后面那栋楼，叶慕慢慢走着，把楼下和周围的出入口都暗中记了下来。
后面那栋楼看管的人看上去和前楼数量差不多，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配备的武器都要比前楼的更有杀伤力，体型也都更魁梧，而且后楼的监控机器人也更多，即便是楼下用来装饰的假树丛里也隐秘放置了不少。
她绕着这层楼走了一圈，忽然被人从后面叫住：“前面那个，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
叶慕转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来这里找人，对这里不熟悉，正在找卫生间。”叶慕低下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男人没有轻易相信叶慕，仍在质疑：“找人？找谁？”
叶慕指了下大胡子办公室的方向：“就是那位蓄着大胡子的制卡师。”
“哦，他啊。”男人又看了看叶慕，给她指了个方向，“卫生间在那边，别在这里到处乱走。”
叶慕按照男人告诉的位置走去，从卫生间出来她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直接老老实实回到了大胡子那里，直到她进屋关门，身后男人那道监视她的视线才彻底消失。
两小时后，大胡子对着镜子反复确定自己的脸真的回来了才和叶慕一起前往14楼：“14楼负责批量制卡，类似于车间，等会儿到了我带你去找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人，从见面开始脸上就带着笑，大胡子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你看这几张卡牌，出现了明显的纹路不同，我给你们的卡牌母版可不是这样的。”
看得出来，大胡子属于“恃才傲物”，在厂内横着走，别人又不得不从他的那款。
负责人立刻找出卡牌母版，对照了一下后又叫了几个人来问话，之后连连认错：“确实出错了，上次因为后楼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两栋楼的电力都出现了短暂的问题，这批卡牌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制出的，可能是仪器受到了影响。”
负责人对叶慕笑道：“我马上就会把这个情况如实和相关部门说清楚，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一定会承担，这一批卡牌我们都会收回。”
对方的话已经说出口，叶慕便明事理的离开了。
大胡子对叶慕很有好感，主动加了叶慕的好友：“这样就方便多了，以后你要是有制卡方面的问题，欢迎来和我讨论。”
“好啊。”叶慕欣然答应。
叶慕把得到的说法回去和副手说了一遍，副手表示这样就可以了，他们派了个人去以示重视，到时候官员就是问起来他们也好回答。
剩下的事情就和叶慕没什么关系了，叶慕和国老说她今晚要回趟宿舍取点东西，国老非常痛快的给她放了假，还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再来。
离开协会，叶慕立刻原路返回，她到莱恩医疗厂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根据她白天的观察，后楼是三十分钟一次小换岗，两个小时进行一次大换岗，她抓住这一分钟的空隙，在监控机器人旋转过去的时候从造景假树那侧翻到了厂内。
院子内四处都有射程很远的探照灯，叶慕一刻都没敢耽误，全程屏住呼吸闪身而过，还差点和刚刚换完岗的那几人碰上。
一顿心惊肉跳后，叶慕终于溜进后楼内部。
她躲在一楼的监控死角处，后楼的员工每一位都穿着工作服，从上到下捂得严严实实，而且楼内关卡很多，叶慕大致观察了一下，这层里仅是她能看见的一片区域就有两个关卡，每一个办公室门也都有身份认证装置，想要通过这些要靠露在手腕外面的手环识别身份。
叶慕等了片刻，一位女性员工走过来在她斜对面的房间门口抬起手环感应了一下，门顿时开了。
赌一把。
如果房间内此刻有别人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有些麻烦，但叶慕还是想赌一把，在员工开门进入的时候，她迅速朝员工掷出一张昏睡卡，员工身体贴着门无力倒下的时候叶慕一把拉住她闪身挤进了房间里。
叶慕指间夹着三张卡牌，已经做好了屋内有人的准备，但非常幸运的，这是一个空房间。
两分钟后，叶慕穿着员工的工作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走出了房间，在员工的手环上可以查看电子版楼层索引。
从一到第六十层每一层负责的内容都不一样，其中五十一和五十二两层楼的索引用红色的框圈了起来，右下角还有两个锁头的符号，意思是没有权限进入，这两层楼在索引目录上写的是“高危区域”
很好，叶慕瞬间确定了目标。
一般情况下，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有秘密，这两层楼叶慕是一定要去探一探的。
叶慕来到了五十层的洗手间内，后楼和前楼的洗手间外面都有一个换气装置，叶慕逮准探照灯扫过的瞬间翻窗而上。
按理说，五十层卫生间的楼上也应该是卫生间，可是叶慕翻上去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个房间很大，足有三百多平，是一个冷冻室，每一个金属冷冻舱上面都有编号，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排列，整个房间里像这样的冷冻舱少说也两百多个。
而且每一个冷冻舱的大小都能够完整装下一个成年人。
叶慕用手环记录下了在这个房间看到的画面，随后推门走到了外面。
她刚走到走廊没几步，就迎面走来两个员工，还好，他们和叶慕身上的员工服是一样的，叶慕步速自然地走过去，从走路姿态上看不出一点慌乱。
但在还有几步相遇的时候，对面那两个人突然停下了下来，两人隔着浅棕色护目镜看着叶慕，视线有些不友善。
叶慕不确定发生了什么，脚步一点没停打算绕过他们往前走试一试。
谁知那两人却叫住了她：“站住。”
叶慕停下，衣袖中的卡牌瞬间滑落指间，只待下一刻就掷出。
一道带着批评语气的男声道：“为什么不戴护目镜？你难道不清楚这层的规矩吗？”
“抱歉，我落在别处了。”叶慕态度良好。
旁边那人语气还算可以：“正巧我要离开，我的给你。”
“谢谢。”叶慕接过道谢。
批评语气又道：“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这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身体健康负责。”
叶慕一边思忖着什么样的工作需要靠护目镜保护健康，一边低头接受批评。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那两个人没再为难她。
叶慕继续往前走，走廊两边的门上贴着不同标识，她忽然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人体实验室】
一个医疗器械厂要人体实验室干什么？即便在思想开放的星际时代，人体实验也是不被人们接受的。
而在这个厂子内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设立这样一个地方？
这扇门后到底隐藏了多大的阴谋。
催眠卡只有一个小时时效，她从女员工那得到的手环并不具备打开【人体实验室】的权限，要想进入的话，还得想办法再搞一个手环。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叶慕等了足足十多分钟，才等到一个人从【人体实验室】走出。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张卡牌在厚厚的员工服内隐蔽的亮了一下。
下一刻，叶慕手上多了一个和那人一模一样的手环。
叶慕快步走到门口，这张复制卡是她在黑花高价买的，时效只有五秒，她刚在感应处刷完手环，手中的假冒手环就立刻报废。
三层加密门层层打开，人体实验室给叶慕唯一的感觉就是“冰冷”
冰冷的实验台，冰冷的仪器上面跳动着冰冷的数据。
实验室一左一右放了两张实验床，室内此刻还有两个人在，他们完全没有在意有人出入，正围着左边的实验床讨论着什么，因为员工服太厚，他们说话的声音又闷又低，叶慕只能隐约听见他们说“精神力”“很难”之类的词。
叶慕避开他们走向另一侧，右边的实验床上有很大一滩血，血量多得触目惊心，旁边散落着使用过的沾血器械，这情景不难想象刚刚发生了什么。
“嘿，帮帮忙。”那两个人突然转头叫叶慕。
叶慕顿了一下回头，此刻那两个人转身的动作把之前被他们挡住的实验床露了出来。
在那里，躺着一具头颅被打开的……人。
很诡异，那人的胸脯居然还在非常微弱起伏。
“帮忙把他处理一下，等会儿回收组会来回收他。”那两人在实验床边站了整整六个小时，疲惫得没力气做收尾工作，“我们去歇一会儿，谢了。”
“嗯。”叶慕简单发出一个音节，朝那两人点了点头。
实验室只剩下叶慕一人，室内没有一扇窗，压抑密闭。手术灯将实验室照得明亮且森寒，金属地面倒映着叶慕的身影，她每走一步，地面上就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模糊身影也跟着她走一步，很正常的一幕，但此刻却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叶慕站在实验床旁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头颅被这样打开，仿佛颅内的每一处都被仔细研究探索过。
这么一会儿时间，那人的心跳已经停止。
只是几步的距离，一个生命便流逝了。
这人的手还死死攥着实验床侧面的把手，叶慕沉默了几秒，缓缓蹲下想要把他的手从把手上移开。
但蹲下的瞬间，叶慕眉头忽然蹙起，眼神也瞬间变得犀利。
在实验床下方，那个躺在实验床上刚好能反手够到的位置上深深刻着一个字母F。
很漂亮的花体英文F。
不知道这个字母是什么时候被刻上去的，但刻这个字母的人应该早已经刻过许多许多遍，以至于不用看也能将字母刻得这么漂亮，这么完整。
刻痕里面藏着紫黑色的干涸血液，叶慕颤着手指轻轻抚上字母，她仿佛看见刻字之人在实验床上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仍在下意识去抚摸这个刻痕。
只不过从前这个刻痕出现在书桌上，洗漱台上，餐桌上，可最后却出现在这个残忍的地方。
叶慕仰头看向实验床上方冰冷刺目的手术灯，眼底一片凉意。
当那些“实验品”被固定在这张冰冷的实验床上，意识清晰的感受着被打开头颅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叮——】
实验室的门突然在叶慕身后打开，叶慕立刻起身，两个人推着金属箱进入，他们衣服上写着“回收组”几个大字。
“即将对实验体B-R198进行回收。”其中一人语调平得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固定流程，他低头在手环上点了两下后道，“请出示手环，进行对接操作。”
叶慕眉尾忽地一抖。
不妙。
她事先并不知道帮忙回收还要用手环进行对接，现在一旦她把手环递过去，那对方扫描后便会立刻发现她现在这个手环根本没有权限。
如果这样，她就会当场暴露。
第43章 展示
“请出示手环, 进行对接操作。”
对方加重语气重复了第二遍，同时那两人齐齐抬头看向叶慕。
在他们抬头那一刻，叶慕当机立断掷出两张卡牌, 抬腿便朝门外跑去, 可惜其中一人反应极快, 竟在叶慕掷出卡牌的同时点击了手环的警报按钮。
原本布满冷光的走廊登时亮起一片扫射红光, 叶慕用了张疾行卡动作飞快, 她是打算原路返回的，但楼层内的巡逻机器人刚好从那个房间出来, 她只好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不料楼下突然跑上来一批警卫，短短几秒内，叶慕调转了三次方向，她扭头朝楼上跑去。
身后追赶她的人越来越多，在她朝上跑的过程中，不时还有楼层内的警卫突然冲出对她出手，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纠缠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逃才是最实用的。
只是，越是朝上跑叶慕的神色就越沉。
马上就到顶层, 等到那儿的时候她又能逃去哪？
匆忙之中，叶慕用偷来的手环进行语音搜索：“莱恩医疗夜间伸缩楼梯的开放时间是什么时候？”
白天的时候她记得带她进入药厂的人说过后楼和前楼的顶层之间有伸缩楼梯，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开启。
温柔电子女声回道：【夜间开启时间为二十二点整至二十二点十五分。】
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三分，距离伸缩楼梯关闭还有两分钟，而她距离顶层还有四层楼。
还有三层, 两层……
叶慕转过转弯，大步踏上最后一段楼梯。
一支双勾箭突然划破空气从斜后方射来, 疾速奔跑中不易改变方向，叶慕尽力躲开，却仍是被双勾箭从后刺入，贯穿右肩而出。
骨肉被生生钻入刺穿的剧痛让叶慕脚下当即一个踉跄，她掌中卡牌亮起，和攻击她的人立刻缠斗在一起，那人特别擅长使用器械卡，实力不低，叶慕消耗了两张A级卡牌才勉强拖住那人步伐，她则趁机快速朝顶楼跑去。
还有最后十秒。
叶慕几乎是跑出了极限速度，在伸缩楼梯缩回的最后一秒堪堪扒住楼梯边缘，受伤的肩膀用不上力气，叶慕吊在边缘挣扎了十几秒才终于爬了上去。
然而更危险的还在前面。
前楼的警卫已经接受到后楼的通知，此刻一队端着武器的警卫正在伸缩楼梯的尽头处等着叶慕。
此刻上方下方前方后方都没有叶慕能逃的地方，她站在伸缩楼梯上，悬在半空，处境艰难至极。
随着伸缩楼梯收回，她距离那些用武器指着她的警卫队只有三米距离。
就是现在！
叶慕忽然掷出防御卡，在这个数量和重量级的武器面前，即便是A级防御卡也只能抵御一两秒，警卫长面露轻蔑之色，叶慕的行为在他眼中无异于垂死挣扎，毫无用处。
但下一秒，叶慕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
她忽然从伸缩楼梯上一跃而下，那些射向她的子.弹被防御卡抵御了两秒，而这两秒的时间叶慕已经飞速坠落。
风声从耳边刮过，叶慕指间亮起器械卡，一条勾爪突然勾住某层楼窗户，叶慕荡起钻入楼内消失不见。
目睹了叶慕全部行为的警卫长面露不可思议：“这人不要命了？”
刚才那勾爪但凡慢一步，或者没有勾住窗户，那这人的命便没了。
眼下正在被追杀，叶慕根本没有多余精力用医疗卡给自己治伤，她捂着伤口从洗手间冲出，径直奔向某个办公室。
大胡子正在熬夜研究叶慕白天那会儿留下的易容卡，他越琢磨越觉得这张卡牌有意思，越琢磨就越精神。
“咔哒”
大胡子刚拿起一张空白卡牌，就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他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员工服的人捂着流血的伤口躲了进来。
大胡子立刻从抽屉里掏出武器：“你是谁？”
“是我。”叶慕一把拉开员工服的拉链，把头露了出来。
叶慕忍痛咬牙看着大胡子的眼睛和他对视，快速道：“我闯了后楼，你们的警卫正在追我，救我。”
“你……”
叶慕盯着他道：“你知道后楼在做人体实验吗？他们在研究的可能就是你最厌恶的那种药剂。”
“人体实验？”大胡子神色忽然变沉。
警卫的搜查声从门外传来，叶慕死死盯着大胡子，再次道：“救我。”
大胡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慕，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警卫等了两秒，房间内没有回应，他再次敲门：“有危险人物混入厂内，警卫正在进行检查，请开门。”
“知道了。”
门内传来一个男人有些粗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小憩的时候被他们敲门吵醒的。
接着是趿拉鞋的声音，动作缓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大胡子披着外套，一脸不愉快地瞪着警卫，想是对自己被吵醒而感到生气：“这就我自己，不用检查。”
“请您配合，这是我们的工作。”大胡子的臭脾气在整个厂子内都很出名，警卫看见他也头疼，不过处于职业素养还是坚持道。
大胡子回屋在办公桌前沉着脸大爷似的坐下：“查吧查吧。”
警卫搜查了办公室内的每一个柜子，到书桌面前时大胡子还在耷拉个脸喝水，丝毫没有给他们让地方的意思。
警卫头疼道：“请让我们检查一下办公桌下的柜子。”
大胡子扫他一眼，气冲冲：“里面存放的都是我最新设计的卡牌，是能为公司带来巨大盈利的产品，你有权限看吗？”
“我们不看卡牌，您只要打开柜子让我们看一眼里面有没有人就可以。”警卫说服道，“这也是为您的安全考虑。”
“行吧。”大胡子还是没起身，他输入密码打开柜子给警卫看了眼，没好气道：“看清了？”
警卫看了眼，里面确实只有卡牌：“打扰了。”
说完，三名手持器械的警卫立刻朝下一间办公室走去。
“安全了，出来吧。”确定安全后，大胡子拿出储物卡，将叶慕从里面放了出来。
在储物卡里面待着的感觉相当不怎么样，比被装进集装箱还让人难受憋闷：“谢谢。”
大胡子严肃道：“后楼的事你刚才没说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人体实验是什么？”
叶慕坐下，把自己在后楼看见的都告诉了大胡子，然后她看着大胡子问道：“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好奇怀疑过后楼？”
“怀疑过，但是前楼的大多数员工都无法和后楼产生联系，只有固定的人有权限。”大胡子看向叶慕，眼神中带了点质疑，“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后楼的？”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协会派来的，至于后楼。”叶慕斟酌了下说道，“我也是最近因为一个朋友失踪才开始怀疑莱恩医疗。”
大胡子直接道：“我可以帮你，无论后楼到底在研究什么，他们现在的做法已经严重违背基地规则，这些不正确的行为就应该被制裁。”
“你知道莱恩医疗背后的靠山是谁吗？”叶慕询问道，“后楼用占据两层楼的区域进行这些违规操作，上面在年度检查的时候不可能一无所知。”
“靠山不止一个。”大胡子皱眉道，“具体的名字我也不清楚，但我在这里待得久，听闻有两个在基地内举足轻重的人一直在关照公司，所以，即便你把刚才录下的视频发出也不一定有用，他们可以找出很多借口，甚至说你的视频是伪造的都有可能，到时候被群众围攻的人就会变成你。”
“道理我明白。”叶慕点头道。
对于这种背景和资源庞大的公司，小打小闹会被上面压下去，必须得有多个确凿证据，能把人钉死的那种，而且最好是能知道那两个靠山是谁。
“虽然我不建议你以卵击石，也不认为你有打败势力的胜率，但如果你想继续，那我愿意帮助你。”大胡子看着叶慕眼睛道。
两人刚认识没多久，叶慕不敢完全信任他，但还是真诚道：“谢谢。”
叶慕回了寝室，阮阮放假回家了，寝室里空无一人。
她担心去医院或者校医室会留下就诊记录，便一个人用医疗卡慢慢治愈。
对于这种穿肉破骨的伤口，医疗卡能起到的作用终究是没有办法和治疗舱比，这种程度的伤在治疗舱里泡半个小时骨头和皮肉就会愈合得看不出一点伤口，换到医疗卡这里，叶慕用它治疗到天亮才恢复了七八分，虽然在皮表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内里还是有些疼痛。
昨夜太累，叶慕难得的睡到了中午。
她忍着肩部不适简单冲澡换了身衣服就赶往协会，国老最近忙得休息时间都没有，她受了国老这么大恩惠，最起码应该帮国老处理力所能及的小事。
保洁只负责打扫外面，因为协会成员的办公室内时常会出现一些机密文件和重要的卡牌项目，所以所有办公室保洁都无权进入，像这种活一般都是由副手或徒弟来做，自从叶慕到协会以后，她就主动承担起了这个活。
国老的办公桌上倒着一支昨天没喝完的营养液，叶慕发现的时候，营养液已经把下面几张草稿纸给浸湿。
见状，叶慕找出一张新的草稿纸，趁着草稿纸变得更糟糕之前，照着被模糊的线条描了一份，可惜至少一半的地方都看不清了。
碰巧这时国老叫她把桌上的草稿纸送去，叶慕迟疑着将湿得一塌糊涂的纸送到会议室：“是它吗？”
“糟了，这是我请张主任出差前连夜给我绘制的，怪我不小心。”国老当即顿足惋惜。
旁边的协会成员也叹气道：“张主任在精神净化方面很有研究，本来还指望他带来的纹路能帮咱们解决困境，现在这情况真是难上加难。”
“要不让我试试？”
正当大家捶胸顿足、唉声叹气的时候，叶慕忽然轻声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目光之中没有胆怯和迟疑。
“你钻研过精神净化类卡牌？”刚才叹气的那个协会成员看向叶慕，一脸的不信任。
叶慕诚实道：“没钻研过。”
钻研这个词真谈不上，她顶多算是研究过这种类型的卡牌。
“那你……”协会成员没好意思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国老开口道：“就让叶慕试试吧，多一些思路也是好的。”
“那就试试吧。”另一名协会成员道，“草稿纸在这儿。”
“我直接用卡牌就行。”叶慕向递纸的人道了声谢，拿出随身携带的空白卡牌。
一名协会成员摇摇头，面露反感之色：“现在的年轻人，比咱们那时候急躁多了。”
另一名协会成员亲切道：“小叶慕，你直接用卡牌的话能一次成功吗？还是先用草稿纸试试？”
叶慕笑：“我现在的精神力只能制出A级卡牌，A级在我的掌控之中，您放心，我有把握。”
会议室内，所有协会围在椭圆形会议桌前齐齐看向叶慕。
她把空白卡牌放在桌上，纹路流动着黄色的光亮延绵出现，她眼底倒映着点点黄色光芒，神情专注。
刚开始抱着随便看看态度的协会成员渐渐的全都浮现出认真神色，从开始绘制纹路那一刻起，叶慕的动作就没有一丝迟疑。
“一层，两层……五层，六层！”一名协会成员惊讶道，“她居然叠加了六层纹路。”
另一个人不认同道：“没用的，这么多层纹路一定会紊乱，小叶慕，听叔叔的你要不改改？”
叶慕在他们的质疑声中面不改色继续叠加了第七层，惹得大家微微摇头。
大家现在几乎都在等着看叶慕的纹路什么时候会紊乱崩坏。
但直到第七层纹路完全绘制完都没有丝毫紊乱的迹象，大家的眼中闪过惊讶，但还是有几个成员觉得这张卡无法完成。
可叶慕的动作就没停过，她的每一笔都落得准确无误。
叶慕制卡并不是最快的，但是她讲究的是流畅丝滑，一气呵成，“稳”是她最大的特点，看她制卡完全是一种享受，会让观看的人意外有种平心静气的感觉。
“好了。”叶慕利落的给纹路收了尾，“就是这样。”
“没紊乱？！”
“没紊乱。”
“没崩坏？！”
“也没崩。”
“你这……”一名协会成员按耐不住，站起身去拿卡牌，“快让我看看。”
那人立刻用精神力连接卡牌试了一遍，完事后立刻仔细端详了几遍卡牌，他震惊地看着叶慕：“刚才我还以为你自大，现在看来你是自信，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居然连这种纹路都会绘制，尤其是第三层的纹路，精妙极了！我看草稿纸上没有这个纹路，难道是你自创的？。”
叶慕谦虚道：“这个纹路是我刚才复描浸湿草稿纸时被启发产生的想法，如果没有草稿纸的话，我也不能想到这么精简高效的纹路。”
“你还挺谦虚！”
“就是！这种精巧纹路是说启发就能启发的吗？你这脑子是真聪明！”
“那纹路叠加呢？也是草稿纸上的？”
叶慕道：“这个不是，是我个人习惯，我偏好叠加纹路。”
立刻有人急促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绘制七层纹路却没有丝毫紊乱的？就连我们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多层纹路的稳定性，这是叠加制卡的通病。”
国老也惊喜地看着叶慕：“说说，快说说…”
叶慕稍微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之前您收我为徒的时候，我不是说我有一点点小天分么，应该……就是这个了。”
旁边几人不约而同朝国老投去嫉羡的目光：“国老，您这徒弟！您可真是捡到宝了！”
第44章 食人花
关于多层卡牌纹路的构建, 叶慕和协会里的成员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对多层进行分层，七层的卡牌在她这里被分为两层, 下面四层看做一层, 上面三层看做一层, 这样整体上就可以被看做是两大层。
接下来就是连接纹路的选择, 这里叶慕自创了两种链状纹路, 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叶慕也不藏私, 直接把两种链状纹路的画法给了大家。
“小叶慕，你真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高级制卡师中的佼佼者！”旁边的协会成员对叶慕的夸奖不绝于口。
“国老！国老你看星网了吗？”突然，一名副手从外面敲响会议室的门，听声音有点着急。
叶慕离门最近，她转身刚一打开门，那名副手就指着手环大声道：“花！那朵小花把人害死了！”
国老一头雾水：“什么花？害死谁了？”
副手着急道：“就是您办公室里面那朵需要用精神力滋养的小花，星网上说有一名男子每天持续给小花提供精神力, 结果小花变成了食人花，将男子的半边脑子都吞食了, 就是今早的事，现在星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协会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国老从“E”那里领取了一张试用卡牌，闻言，大家都变了脸色，更有甚者起身就要去把小花处理掉：“这太危险了, 虽然传言的真假还有待商榷，但国老你最近最好先不要靠那朵小花太近, 万一传言是真的呢？”
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叶慕眼底神色沉了又沉。
她制作的卡牌她自己心里有数，绝不可能出现吞噬脑子的行为，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脑子被吞食。
叶慕几乎是瞬间联想到她在莱恩医疗后楼看见的那些“实验人”，那些人直到被回收之时躯干都没有什么异常，唯独脑子被打开研究实验。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趁大家争论之时，叶慕离开了会议室，她刚点开星网，上面第一条热搜就是“大学助教被神秘人物E的卡牌杀死，E到底是谁？E的目的是否是毁灭基地？”
被吞食脑子的人是红伞大学的一个助教，学生们都称他黄助教，他是一名A级制卡师，今年大四，为人热心，在红伞大学内风评很好，也是因为他知名大学助教的身份，他的事刚一被报导就吸引了人们的关注，他的老师更是称绝不会放过谋害本校学生的罪魁祸首。
拜这件事所赐，原本只在小范围内被讨论的E现在声名大噪，只不过是恶名。
之前那些懊悔错过E邀请的人几乎是在瞬间扭转了口风，他们开始绘声绘色的在星网上讲其被邀请的过程，还称自己命大，幸好没接受邀请，否则出事的人就会是他们了，语气中还带了些自傲感，仿佛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至于那些接受了E邀请已经用精神力滋养了一段时间小花的人也人人自危，他们生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太可怕了！我不会再对小花提供滋养，等会儿我就去把卡牌销毁，果然天上掉馅饼的事都是假的。（后怕.jpg）】
【虽然我很喜欢小花，但是我不会留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身边，我刚刚已经请人帮我把这张卡牌处理掉了，还好我们知道的早，E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害我们这些人对祂有什么好处？】
【我早就说过E是骗人的，能够自动升级的卡牌根本就是噱头，这么多年这么多制卡师都没制出的东西，那个E祂有什么能耐能制出？（嗤笑.jpg）】
【不是，前面那些ID我看着怎么这么熟悉？当初哭着喊着请求E给一次机会的人不也是你们吗？现在怎么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副嘴脸真是恶心。】
【我也想说这个！现在调查署没有给出明确结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E做的还没有确定，你们这就开始骂了？什么人品？】
【不管怎么说，我选择相信E!最起码在我这里并没有出现那种危险情况。】
【你们难道没看见流出的现场图片吗？那朵花上面都是血，还长出了像牙齿一样的东西，诡异可怕，不是它还能是什么？（长点脑子吧.jpg）】
【请调查署尽快查清这件事！还有E的身份！基地内绝不能容许这种危险人物的存在！谁知道E还会出什么后招？（恐惧.jpg）】
【同意！尽快破案！曝光E！】
叶慕稍微眯了下眼睛，她昨晚在莱恩医疗闹出那么大动静，今天就出了这么件事，时间跟得太紧了。
她猜测莱恩医疗应该是采取行动想要掩盖是非。
目前，她是E的事不会那么轻易被查出，但是这样下去她要做的事也无法继续，她不在乎别人的恶语，但她没理由忍受，最重要的是，别人泼来的脏水她绝不会接，做人不能这么委屈自己。
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仅仅一个上午，新闻就发酵得遍地都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上面派了两个神色严肃的人物到协会，后面还跟着一个调查署的官员，由国老和副会长亲自接待的他们。
他们商谈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离开，国老回来时叶慕看他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您还好吗？”叶慕给国老倒了一杯茶水。
国老摇摇头：“险啊，基地对于这种危险卡牌的管控向来严格，上面非常重视这次事件，下了死命令让我们配合调查署务必尽快找到E这个人，刚才调查署的人言语中都是对咱们协会的怀疑。”
“怀疑协会？”叶慕蹙眉。
国老喝了口茶水，神色严峻：“他们调查署查了一上午却对E的消息一无所获，但他们认为能制出这种罕见卡牌的人一定是一名能力不俗的高级制卡师，所以他话里话外都是对咱们协会的试探，他怀疑E是协会中的某个人。”
叶慕看向国老：“那您打算怎么做？”
“配合。”国老道，“调查署还不敢公然搜查协会成员，但如果案件一直查不清楚的话，不仅是调查署日子不好过，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协会有监管基地内卡牌流通的责任，这件事如果层层追究下来，协会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和副会长商量了下，决定由我和另外两名成员一同协助调查署以示重视。”
“叶慕啊。”国老对叶慕道，“这次你就不要和我过去了，或许会有危险。”
叶慕道：“老师，我不怕危险，我想借着这次机会跟您一起在实践中学习一下。”
国老想了一下：“那行，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就当多见见世面，这次会遇见很多人，你也可以多看多学。”
叶慕懂礼貌，还很分得清什么活该她干，什么活不需要她插手，在协会这几天大家对她印象都不错，所以国老很放心带她出去，并不担心她太年轻而在人前紧张出错。
吃完午饭后他们四人便出发了，他们首先去的是黄助教的公寓，他就是在那被人发现的。
下车后，叶慕走在最后，现场被保护得很好，黄助教头颅的上半部分已经消失，像是被一张大嘴咬掉，边缘依稀能看见类似于齿痕的痕迹，鲜血在他身下留了一大滩，他的指甲缝里面是红黑色的血液，有几个指甲已经脱落，可见他挣扎得多么用力。
而在他旁边，那朵花已经呈现衰败模样，但还是能看出大小，原本只有三四厘米大的小花居然变成军人拳头大小，花瓣边缘长出利齿，鲜血从利齿流下，染红花茎和花盆，再加上旁边躺着的无头男人，画面看上去异常恐怖。
“国老，这是E传播的那张卡牌，请您检查一下这张卡牌是否有异常。”一位穿着调查署着装的微胖女性递过来一张放在防伪证据袋中的卡牌。
“我们到这里时，黄助教的手中死死攥着这张卡牌，卡牌一角深深陷进他的指缝，另一角可能在剧烈挣扎中被损坏，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找到残缺的部分。”见国老盯着只剩下五分之四的卡牌蹙眉，调查署的人连忙解释道，“我们已经检查过这张卡牌，上面除了他自己的指纹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信息。”
国老将卡牌正反翻看：“损坏？”
“是的，我们猜测是卡牌的损坏导致这朵‘食人花’没能继续吞食他的身体，损毁卡牌可能是黄助教遇到危险后的自救手段。”
国老严肃道：“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残缺部分的卡牌再说，卡牌上的每一处纹路都很重要，缺失的那一部分很有可能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点。”
调查署的人连连答应，还派人将国老四人送至调查署，他们在调查署内为国老特批了一个房间作为研究室。
“国老，我们联系了几位曾收到E的卡牌的人，在听说‘食人花’事件后，他们大多数已经将卡牌销毁，这两张卡牌是我们赶在销毁之前好不容易抢下来的，现在提供给您做对比研究。”调查署的人递给国老两张卡牌，“按照规定，这些卡牌全都不能带离这个房间，我们有专人进行监控。”
“知道了。”
调查署的人走后，国老和另外两名协会成员立刻开始工作，叶慕站在国老身边，为国老递去分析卡牌所需要的仪器。
她站得近，能够清晰看清卡牌上的纹路，也是因此，她的眉头慢慢蹙起。
抛开还没找到的缺损部分来看，这张卡牌确实是按照她的母版复刻出来的，她作为卡牌的创作者绝不会看错。
难道问题出在缺损的卡牌一角上？
这一点很不寻常，以调查署的搜查力度，他们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可现在已经一上午时间过去，怎么还没发现缺损部分？
有一种解释，缺损部分并不在公寓房间内。
现在看来缺损的部分至关重要，找到它或许就能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嫁祸她。
“叶慕，你去把这个交给刚刚那个人。”国老递给叶慕三份卡牌检测报告，“告诉他们这是初步分析，具体的还要再等等。”
“好的。”叶慕推门朝西侧办公室走去。
她敲门之后里面的人很快便说了“请进”，一推门，里面三四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
刚刚那个人小跑过来接过叶慕手中报告：“好，谢谢。”
叶慕躲开差点撞到她身上的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一个背对着她的人看着光屏暴躁道：“奇了怪了！昨晚附近的监控机器人居然同时故障，我只能从周围几条街和区域总控里一点一点找相关画面，眼睛都要看瞎了！”
“我这边也是，地毯式搜索两遍了居然还是一无所获，我决不允许有我找不到的线索！”
叶慕眸色沉下，步履如常关门离开。
又是监控出问题，和弗琳那次一样。
看来她要再探入莱恩医疗一次了。
第45章 反击
“需要我怎么帮你？”大胡子看着叶慕问道。
叶慕：“我打算干票大的, 直接把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
莱恩医疗身后的势力太大，是叶慕目前无法知悉也无法接触的部分，凭叶慕现在的实力, 要想短时间内把这些都查清根本不可能。
既然这样, 不如就莽一把, 把事情捅开, 闹得人尽皆知那上面就不得不查个透彻。
这次的事一环套一环, 牵连得太深，叶慕实在觉得脑子疼。
她对于敌人有一种强烈的报复心理——与其她自己犯愁, 不如大家都别过安分日子。
大胡子对叶慕道：“你要是等一等的话，说不定能等到调查署查出黄助教的事和莱恩医疗的关系。”
“我不是怀疑调查署的能力，我是担心调查署查出来也会装作查不出来。”叶慕沉色道。
大胡子沉默了：“是很有这种可能。”
“空口无凭的曝光起不到作用，那就把证据爆在大家面前，这样最简单直接。”叶慕看着大胡子问道，“你们厂内墙壁应该都有防异能爆破装置吧？等级是多少？S级?”
大胡子竖起两根手指：“SS级。”
A级的叶慕：“……计划推迟，我得再想想。”
“其实倒是还有一种办法。”大胡子挠了挠胡子。
叶慕瞧他：“你想说把防异能爆破装置关掉？断电可以吗？”
大胡子摇头：“断电不行，装置和电无关，每一个防异能爆破装置都由卡牌提供能源, 卡牌的续航时间至少可达一年，由专人定时更换。”
“既然你这么说, 难道最近这两天就是更换卡牌的时间？我是否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动手？”叶慕挑眉道。
“不是。”大胡子直接断了叶慕的念想，“卡牌才更换五个月，距离下一次更换还有半年多时间。”
叶慕耐心耗尽，微笑：“要不你直说？”
大胡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卡牌：“所有装置的能源卡牌都由我负责，我可以以更新迭代为借口让他们更换, 今天晚上怎么样？”
叶慕点头：“可以，越快越好, 再拖下去说不定又有人出事。”
离开之前，叶慕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吗？”
大胡子望向她，眼里并没有被怀疑的怒气，而是意外的淡定：“说实话，我其实也看不清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不在乎，只要你的目的是揭露厂里的阴谋就够了。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有些事情即便厂里瞒得再好我也察觉的到。”
大胡子看着手中卡牌，目光幽远：“从前我想去揭露他们，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我便告诉自己要隐忍，但其实我明白这就是懦弱，我没有勇气去揭露，我既瞧不起自己也看不惯其他人，所以我把自己封闭在这间办公室里，不去和厂里其他人接触，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叶慕嘴唇动了动，她想安慰大胡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很好，你比我年轻，却比我聪明，比我有勇气，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我挺惭愧的，但也挺高兴。”大胡子舒心笑道，“既然这样，我帮你一把又能怎么样？”
“谢谢。”叶慕把所有安慰的话都化作这两个字轻轻说了出来。
“谢什么，今晚听我信号就行了。”大胡子拍了拍蓬松的胡子，神色中有种事情放下的轻松感。
晚八点，大胡子信号一发，早已溜进后楼50楼的叶慕立刻行动。
从取出放异能爆破装置到更换卡牌全程只有三分钟，叶慕需要在三分钟时间内从50楼来到51，再躲开换卡人员和警卫进行爆破，只爆破一堵墙是一定不够的，她务必要把事情闹大，闹到厂子周围的人全都能注意到才行，所以她初步目标是连爆半层楼。
这是个很考验技术的活，不可以用爆破力太强的卡，否则即便能把墙爆开，里面的实验体和其他证据要是留不下也是白忙一场。
这样一来，叶慕就必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进行爆破，时间紧任务重，稍有不慎就容易把自己搭上，非常危险。
叶慕最先进行爆破的是安置冷冻舱的房间，上次来这个房间里还有两百多个冷冻舱，但这次最南边的两排冷冻舱都被转移不见了，叶慕没猜错，莱恩医疗确实已经开始了动作。
这个房间难度最大，叶慕不知道冷冻舱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但万一里面的人还有生的希望呢？她放置爆破卡的时候异常小心，生怕爆破会损坏冷冻舱。
还好她在来之前模拟试验过几次，她用了三张不同强度的爆破卡，还叠加了防御卡保护冷冻舱，三道爆破声后，效果和叶慕预想的并没有差太多。
她没耽误时间，赶在警卫破门之前迅速从楼外前往另一个房间继续进行爆破。
她预计的是毁了半层楼六个房间，但可惜在她进行到第五个房间的时候，防爆破异能装置突然恢复，她的爆破卡牌不能继续使用。
叶慕快速衡量了一下局势，毅然决然选择放弃，硬莽不是她的风格。
她沿着事先设计好的路线离开，但在闪身进入楼梯的瞬间，她发现浓浓烟尘中，几个连员工服都没有穿好的人急匆匆赶往一个尚未被她爆破的房间。
叶慕动作当即一顿，这几个人不急着去保护被损毁的房间反而去那儿，不对，那个房间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一片混乱中，叶慕朝那个房间跑去。
“快！把机器里面的核心芯片损毁，还有保险柜里面的文件也都毁了！快去!”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急吼道。
领导旁边那人刚要听从命令去拿文件，就见一个同样穿着员工服的人突然从他身后冲向机器，动作快得不像话。
“你……你是谁？！”那人刚打算去销毁别的东西就突然神色一变，刚才他们明明是三个人，可现在房间里居然是四个人！
储物卡被叶慕运用到极致，她甚至在被发现的瞬间还掷出两张储物卡，她抬脚便跑，两张卡牌回旋至她的身侧，她头都没回，精准无误的夹住卡牌一阵旋风似的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看见这个房间右侧用防异能玻璃隔离出一排展架似的区域，展架下方装置着高频扫射木仓，被全方位无死角监控保护，在每个展架上面都放着一个书包大小的冷冻舱，共有六个，它们似乎很特殊，没有和外面那些大型冷冻舱放在一起。
冷冻舱上面标示着标签，标签的字太小，叶慕想仔细察看，可惜时紧促。
“抓住祂！快！！”那名领导看着叶慕瞬间窜出去的背影焦急怒喊。
另外两人立刻冲出来追叶慕，他们不是叶慕的对手，但他们的叫嚷声吸引了警卫的注意力，叶慕顿时被警卫紧追不舍。
原计划被打乱，之前的逃跑路线现在用不了，叶慕像个蜘蛛一样在大楼外面的转角处荡来荡去，几次险些被击中。
叶慕躲闪的动作逐渐吃力，如果这是十楼，哪怕是十五楼，她都有把握能够安全离开。
但这是五十楼，就算她是个会用异能卡的猴子，她也荡不下去。
一发超声波子.弹突然射向叶慕，叶慕三面受敌，关键时刻，一张亮着银光的卡牌突然在空中折过几道方向破风而来，银光低调莹润却带着锋利的淡淡冷光，瞬间抵挡住射向叶慕的一切伤害，叶慕诧异之余，迅速动作滑下五十楼。
落地那一刻，她锐利视线忽然射向对面楼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叶慕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刚才那张卡牌折转几次后虽然是从西侧射来，但掷出卡牌的人却在东侧，而且是东侧的上方。
叶慕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该怎样才能让卡牌以这样刁钻的角度射出。
可见出手的人实力绝对比她强上许多。
此刻莱恩医疗内大部分的警卫力都集中在发生爆破的楼层，厂内空地上并没有太多警卫力量，只是用了几张卡牌叶慕便轻松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叶慕将储物卡里面的东西都丢在了莱恩医疗的正门街道处，好事的群众早已经围在街道周围，而且四周的监控机器人和基地安保全都赶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莱恩医疗根本没有办法销毁，更何况那些文件上面还有莱恩医疗的logo。
事情虽然出了一些小差错，但结果却达到了预期。
叶慕找了个无人的隐蔽角落把身上莱恩医疗的工作服脱下烧毁，随后身形轻盈的从高处越过几道街融入到人流之中。
此刻的星网上——
【最近基地好像很不太平啊！昨天才出了黄助教的事，今天基地医疗业内最大的莱恩医疗就发生了爆炸事件，引起混乱那个人居然还扔下储物卡跑掉了，这治安让人不想多说。】
【我同学就住在莱恩医疗对面的高层上，他拍下了好多视频和照片，好奇怪，莱恩医疗里面居然有很多冷冻舱。】
【这是正常的吧？医疗行业有冷冻舱有什么奇怪的？】
【那里面有人啊！现在去星网上搜就能看到，有一个冷冻舱被损坏打开，里面居然有个人，医疗行业冻人干什么？】
【据说，还有很多头颅被打开的人，就和……和黄助教很像。(后背发凉.jpg)】
【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难道黄助教的事和莱恩医疗有关？（惊悚.jpg）】
接二连三的事件让基地内人心惶惶，叶慕不慌，但迷茫，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张关键时刻护着她离开的银光卡牌。
银光，在卡牌之中意味着SS级。
有些人一生都未必见过SS级卡牌，更别提被SS级卡牌突然救下。
在叶慕认识的人之中，能将SS级卡牌用得没有负担的人就只有协会里那些精神力强得不像话的成员。
而在这些成员之中可能会出手救她的，就只有国老一人。
可是……
那人对卡牌的运用显然熟练且……狡诈，卡牌掷来的角度和时机都非常巧妙，还让人很难发现其方位，如果不是经历过多次战斗实践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这样看来，又不像是专搞研究的国老能做到的。
到底会是谁呢？
这次的行动除了她自己以外就只有大胡子知道，可大胡子被她问起的时候直接否认，神态表情都不像在撒谎。
难道是有人一直暗中监视着她？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帮了她却不留姓名，这种星际红领巾行为让人觉得困惑。
叶慕的思索忽然被打断，国老推开门叫叶慕：“你来一下，帮我把这个发到星网上。”
叶慕接过看了一眼便怔住：“这是……声明书？您不是把E的那张卡牌毁了吗？”
国老从口袋里拿出此刻闹得沸沸扬扬的卡牌，摇摇头，目光澄明：“没有销毁，在我看来这张卡牌并不存在危险，我如果不坚守自我认知的话以后还怎么做研究？”
“现在大家都在批评抵制E，您如果这个时候替E说话的话，可能会对您造成负面影响。”国老对叶慕很好，叶慕并不希望他为自己承受这些。
国老深陷的双目眼神明亮：“不用担心，我已经成功了。”
叶慕瞬间明白，她眸光一亮：“您这么快！”
吵闹活跃的星网今晚又突然冲上了一条热搜——
【惊！！！国念慈老先生为E站队，称E的卡牌并非有害卡牌！】
热搜里面是一份声明和视频。
所有观看了视频的人都震惊不已，那张初始等级为B级的卡牌居然真的升级成了A级。
原本茎叶上只有一朵小花，但是视频中茎叶之上开了三朵小花，旁边伸出的茎上还有两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大家正在感叹小花的变化时，国老出现在视频中。
“请大家看我演示。”国老拿出一把刀，没有一丝犹豫的在手掌上划出一道一厘米深的口子，小花圆圆肥肥的叶子像婴儿的小手一样轻轻碰了下国老的手，那道划伤居然在一分钟之内愈合。
国老把完好的手掌伸出给视频前的人看，神色坦然严肃：“身为高级制卡师协会的成员，我有义务向大家陈述卡牌的真实情况，这张由E散布的卡牌绝不会出现‘食人花’的情况，做研究讲究实事求是，作为协会一员，我不会因为谣传泛滥而畏惧发出真实声音，我有责任告知大家真相，安抚大家的惶恐情绪。”
【国老亲自声明，看来E的卡牌是真的没有问题。】
【我相信国念慈老先生！三年前大家被欺骗对荆安的卡牌打压谩骂时，就是国老力排众议站了出来，事实证明，国老是对的！（坚信.jpg）】
【我不仅是因为相信国老，更是因为国老拿出了视频证据，E的卡牌居然真的能够升级！这足以证明E是个罕见的天才！】
【没错！可升级的特性对于卡牌界来说是个重大改革！现在再看，难道黄助教的死是有人故意想要拖E下水？他们陷害E的目的是什么？（细思极恐.jpg）】
【啊啊啊啊啊后悔！我为什么在听到黄助教的事后就立刻相信卡牌会害人？我居然亲手毁了E的卡牌！我到底在做什么？（极度崩溃.jpg）】
【服了！我也把卡牌销毁了！国老这份声明出现的太晚了吧？他要是早点传到星网的话，我不就不会销毁了吗？害得我现在白白蒙受损失。（烦死.jpg）】
【前面那个没事吧？你自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现在又开始怪国老了？（白眼.jpg）】
【我记得这个ID！昨天骂E骂得最狠的就是他！E当初怎么会把试用卡牌的机会给他？（愤愤不平.jpg）】
在此之前，叶慕尽管知道国老在协会和卡牌界很有话语权，但她一直没体会过国老的话语权有多强。
这下她算是彻底感受了一次，因为国老的发声，星网上的评论风向几乎是瞬间扭转。
之前还对E持怀疑反感态度的人们渐渐缓和了口吻，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叫大家快去看直播，说和E有关。
开直播的人是一名常年活跃在卡牌讨论群中的女性，很多人都知道她。
她面对直播直言道：“我之前一直担心站出来替E说话会被大家攻击，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但是现在国老发声了，我愿意跟着他一同发声，请大家看我身后。”
在她身后，一盆同样颜色的小花在花盆中静静绽放。
她的小花数量没有国老的多，只有一个花骨朵，但也已经成功升级为A级。
她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大家可以想象我发现它变为A级卡牌的时候有多难以置信吗？我太高兴了，但就在我打算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大家的时候，就出了黄助教的事，从昨天我就一直很煎熬，直到今天我终于有勇气站出来替E发声了！”
【眼红！我好像要得红眼病了！！！（嫉妒羡慕.jpg）】
【E！我不该在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诋毁你嘤嘤嘤！我直说了，我想要你的卡牌啊啊啊！！！】
【我不要脸E！我直说了，我想要你的卡牌！！（捂脸嘶吼.jpg）】
【那可是珍贵的植物啊！它不仅稀有珍贵，居然还能升级！我想要它想得发疯！（撒泼打滚.jpg）】
第46章 相遇
星网上对于E批评抵制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是好奇E是谁的人却越来越多，网友还在网上进行了投票，选出他们心中最可能是E的人。
人们的想象力丰富得有些超过, 有的人猜测国老本人就是E, 所以他才会站出来替E说话；有的人猜测E是瑞永联大的校长；还有的人甚至猜测E是已经死去的荆安, 只不过猜测是荆安的评论很快消失了。
目前就连调查署和协会都在明里暗里调查E的身份, 协会用了很大力度去分析E的卡牌, 试图通过纹路的绘制习惯锁定E的身份，调查署则是受到上面的命令, 要求他们尽快找出E，上面认为这是人才资源的浪费，对监管制卡师的高级制卡师协会提出了严肃批评。
原本，叶慕打算继续发布一款卡牌的，但现在风声太紧，她只能等一段时间再登录网络。
殊不知因为她的一张卡牌，凯瑟帝星的两个少年每天翘首以盼，满宇宙的搜索信号，试图再次获得与卡牌有关的消息, 可惜那次的卡牌仿佛是一个天降的礼物，那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手中的卡牌确实存在，他们都要怀疑那天的事是不是他们的一场美梦了.
莱恩医疗的事算是彻底被闹大，叶慕扔在莱恩医疗门口的那些文件更是关键性证据，里面有一部分关于实验体的编号和数据分析，冷冻舱里面的人都是处于半休克状态的实验体, 据说里面有一半都是从贫民区失踪的人。
人体实验是真的，那些文件早就被围观的好事者照下发到了星网上, 人们知道莱恩医疗在用那些人体在做“脑域移植手术”，没有精神力的人在移植了有精神力的脑域后便能得到精神力，这个消息一出全网震惊。
不过官方称这都是谣言，莱恩医疗只是在实验，并没有成功的案例，也没有人在实验室之外接受过这种手术，在星网上讨论相关话题的贴子也很快被删除。
大家都不是傻子，言论自由的权利被干涉自然有人表达不满，但很快被官方以传播讨论不实信息为理由警告并封号。
被封号的人安静下去，剩下的人便把怨言都憋到了肚子里。
叶慕浏览着星网上的信息，脑海里却一直想起昨天匆忙逃走时在展柜里面看到的那六个小型冷冻舱。
她隐约瞟见了最上面的那个冷冻舱的标签上有“稀有”两个字，不知为什么，这个画面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这才是莱恩医疗最核心的秘密。
叶慕明白莱恩医疗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必然有很多，现在大家知道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作为龙头企业，莱恩医疗几乎从基地创建开始便成立，很难说莱恩医疗的掌权人和基地创始人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且百年来能做的事太多了，能培养的势力也绝非普通人能想象的。
“叶慕来这边一趟，我们几个老头子有问题要问你。”一个协会成员忽然来找叶慕，他把叶慕叫到了会议室，“这是我按照你上次绘制的精神净化纹路绘制的，不过出现了点小问题。”
叶慕接过卡牌，旁边的协会成员道：“上面要求协会制作能抵御SS级精神污染、且能对被污染者进行精神净化的卡牌，所以只是有精神净化纹路还不够，还需要添加抵御精神污染的纹路，正常来说这两种纹路的搭配并不难，但如果按照你上次的纹路来绘制，就有点难搭配了。”
叶慕拿着卡牌端详，看出来了：“两种纹路各自独立，结合不上是吗？”
“就是这个问题，我们甚至多绘制了一道连接功能的纹路，成功是成功了，但是连接的速度很慢，用在实战上，就是两种异能无法同时起效，而是先后起效，这在战场上是个弊端。”
叶慕明白他的意思：“我想想……如果把精神净化的纹路改一下呢？”
“怎么改？”
“这两种纹路无法连接是因为纹路粗细有差异，精神净化的纹路太精细了，对接抵御纹路的时候会导致接口有部分异能外泄，使用效果大打折扣，如果把精神净化纹路的连接处转换成这种纹路呢？”叶慕一边说，一边拿起草稿纸在旁边绘制出一个纹路。
叶慕画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协会成员就明白叶慕的意图了：“我怎么忘了它了！思维定势了，总在生活类卡牌中用它，在战斗卡上反而忽视了它的作用，不过，这样改的话精神净化的速度不又延迟了吗？”
叶慕摇头：“不会延迟，我把旁边的回路也改了，您看，这两条纹路现在构成了一个新回路。”
“叶慕，你的头脑太灵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自愧不如啊！”旁边的成员感慨道，看向叶慕的眼神还有一点欣慰。
“可不，现在新一代的制卡师真是让人欢喜，小叶慕是咱们熟悉的，赛门大学那个柯申我也接触过，他也很不错，还有最近星网上的E，更是一个可造之材，上一个像E这样创造力十足的孩子还是荆安，要不是荆安当年执意抛弃制卡师身份，要以军人身份执……”
说话的老者后知后觉发现会议室内一片沉默，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荆安立刻噤声，那样一个天才少年的逝去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痛，偏偏这份痛还无法宣之于口，他们只能将难过埋在心里。
叶慕立刻意识到气氛变得沉重，尤其国老的眼里痛意最浓。
叶慕扶着国老回到办公室，她本不想询问，但国老保持着坐下的姿势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小时都没动过，叶慕隔着玻璃看着，觉得国老的样子实在难过，便给国老倒了杯热水轻声问道：“您是在想荆安吗？”
国老缓了两秒才看向叶慕，声音很是疲惫：“你知道他？”
叶慕点点头：“也是缘分吧，之前荆安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待了几天，后来他还救过我，所以是有些渊源。”
国老嘴角的皱纹深了点，他笑道：“是啊，荆安那孩子看着不易接近，其实很善良，总想着救别人救大家，你见过他使用卡牌吗？”
叶慕点点头，想起自己半边身子卡在墙里的尴尬经历：“见过，不过我没见过他用太高级的卡牌，他救我那次用的是高强能源炮，杀伤力已经很惊人了。”
国老叹息道：“他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制卡师，在他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天才这两个字的力量，你知道吗？他十五岁时就是SS级制卡师了。”
叶慕眼里浮现确确实实的震惊，她今年十七岁，还只是一名A级制卡师，即便这和她之前多年服用精神力抑制药剂有关，那她也不敢笃定没有药剂伤害的话自己就能比荆安强。
只能说，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那为什么现在很少听见有人提起他？”叶慕对此有些疑惑，“这样的天才不应该受到基地重视吗？”
“他父亲犯了错被驱逐到基地外，当年事情闹得很大，被管理者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国老眼底是浓浓的惋惜，“本来基地领导者决定对他网开一面，让他以制卡师的身份进入协会，有了协会会员的身份他以后的处境会好一些，可他拒绝了，他放弃了制卡师身份，毅然决然成为一名军人，以探险小组组员的身份在外探险一年后因为贡献突出而被领导者召回，不过即便被召回，他接到的任务也都是旁人不愿去的危险任务。”
国老眼底有了湿意：“可惜了……他父亲没出事之前我们是邻居，他从小就喜欢问我问题，我也曾想等他年纪一到收他为徒，可惜啊……”
世界是个圈，叶慕发现身边的人以各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连了起来。
海格，荆安，国老，她，或许这真的是某种缘分吧。
“国老，您注意身体。”叶慕知道无法劝住国老停止悲伤，她只能这样安慰。
国老摇摇头：“没事，你去忙吧，正好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你替我送到调查署。”
黄助教的案子目前已经和协会没有什么联系了，只需要把这份文件送过去就算收尾，那张破损的卡牌一角至今没有找到，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调查署发现了一个故障监控机器人，在其他监控机器人被动手脚的时候它因为是残次品而被忽视了。
调查署在里面找到了断断续续的画面，足以证明确实是莱恩医疗的人将黄助教带走又送回到公寓。
叶慕从调查署办公室出来时意外撞见了两个人。
宫卿和宫莱从走廊一侧走来，宫卿从前做将军时便不胖，现在他瘦了气势更是丝毫没有减少，高大的身材每迈一步就比旁边的人突出一些，壮硕背肌因为体脂下降而尤为明显，古铜色的皮肤和他脸上新添的疤痕都透出狠辣果决的气息，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们几乎是瞬间用视线锁定了对方。
叶慕的瞳仁瞬间收缩，下意识去摸袖口的卡牌，将军的眼底也清晰闪过一丝杀意，他历经岁月深陷下去的眼窝让眼中情绪看起来更加深奥难懂，宫莱的视线则直白显眼，她看见叶慕那一刻脸色就变得很沉，恨不得立刻冲上来结果了叶慕。
宫卿身边站着调查署副署长，他显然没有因为宫卿被降职而态度轻慢，不仅亲自迎接，眼神中还带着恭维和敬畏。
有时候听再多传言都不及看看大人物的态度来得准确。
“宫莱小姐，你跟随这名工作人员进行接下来的调查就好。”副署长在一扇门前停下，对宫莱笑道。
宫莱还在直勾勾盯着叶慕，叶慕忽然对她笑了一下，宫莱的表情顿时扭曲，她险些抑制不住朝叶慕冲过来，但被将军一个手指轻抬的动作轻松制止。
莱恩医疗的“脑域移植手术”被爆出后，很快有人联想到了精神力突然为A的宫莱，议论的人数还不少，于是宫卿主动带宫莱来到调查署接受调查。
宽阔的走廊里，叶慕和将军相向而行。
她没有让步，将军也没有。
被将军野兽一样的眼睛盯着，淡定如叶慕仍会觉得不适，那是要将猎物撕碎咬死的眼神，可叶慕面上丁点没有露怯。
眼见他们就要撞上，副署长皱眉看向叶慕，见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学生，张嘴便要让叶慕让开。
但他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叶慕视线冷冷扫过，随后他便惊恐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捂着喉咙不知所措时，叶慕前进步伐没有一丝偏移的直接将他撞开，神色淡然的和宫卿擦身而过。
第47章 开启实践任务
“叶慕, 我明天就提前返校了！你下午几点能从协会回来呀？我给你带了我爸爸做的卤肉。”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叶慕接到了阮阮的通讯。
“我今天忙完明天就不用去协会了，快要开学了, 国老让我歇息一天做做准备。”叶慕一边收拾要带回学校的东西, 一边和阮阮打通讯, “所以我明天下午可以去接你哦。”
阮阮的声音很开心：“太好了, 我带了神秘礼物, 很沉的。”
“什么神秘礼物？”叶慕好奇道。
阮阮在那边神秘的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叶慕把寝室收拾干净后便出门去接阮阮, 同时也接到了阮阮口中的神秘礼物——一套重达二十多公斤的护具。
叶慕看着礼物猛眨了几下眼睛：“阮阮，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小道消息，咱们开学后不久就会组织一次校外实践练习。”阮阮神神秘秘的凑在叶慕耳边说，“按照咱们学校的风格，校外实践必然有一定危险因素，虽然受了伤泡泡治疗舱也能好，但是我实在太不喜欢泡治疗舱了，又贵又难受，这是我爸给咱俩做的, 我试了试防护作用还不错。”
叶慕帮阮阮提着行李箱：“校外实践的消息是听谁说的？准确吗？”
阮阮不好意思道：“其实是师江浦老师有一次和我通讯的时候，他和别人的谈话被我听到了一点点, 但是我并没有到处乱说，我只告诉了你哦。”
叶慕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锁的动作：“放心，姐妹懂。”
阮阮的消息果然是准确的，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院长在一个平平无常的晚上宣布了实践的消息, 每一名制卡系大一的同学都必须参加，院里会结合上学期末的成绩排名和学生的长处性格等诸多因素进行分组, 为他们对应不同难度的实践任务。
叶慕被分到了第一组，也就是任务难度最大的那组。瑞永联大培养学生注重的是全方面，制卡系最顶尖的毕业生通常都会进入军方，例如闻名的凌巅小队。
要想进入这种级别的小队仅仅有制卡能力是不够的，在战斗以及思维方面也有较高要求，就像之前施西子老师在课上所说的那样，在房间内闭门造车的制卡师难成大事，制卡师需要真正的深入险地进行实践，这样才能直观地感受到卡牌的利弊，以及何种类型的卡牌最能满足战斗需要。
所以在实践任务中考察的不仅仅是学生的制卡能力，还有战斗能力和社交能力等诸多方面，学校倒不要求他们这些制卡系的学生能够像军校生一样骁勇善战，但最起码他们也要有在大多数情况下自保和保护队友的能力。
其实叶慕对于任务难度倒是没有太大意见，但她对同组的队员有点意见，同组的队员显然也对她很有意见。
“没用的车宿，师江浦老师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要求而改变分组。”西里尔无奈劝说着车宿。
车宿一整个寒假都在废寝忘食的学习，他活了十七年从没这么努力过，他为的是和叶慕一争高下，而不是和叶慕在一个队里互敬互爱互帮互助！
车宿完全无法接受这个分组，他眉头紧锁：“我去找院长！”
事实就是车宿挣扎了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二天去副院长那里领取任务时，叶慕和车宿刚好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麻木。
西里尔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没想到在听了任务之后，车宿的脸色差得前所未有。
“院长，我申请调换！这个任务我做不了。”车宿这次忍无可忍，连副院长的话都没说完就突然打断道。
副院长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神色很淡定：“为什么？”
“别的同学都被分配到了上等区和中等区做实践任务，为什么偏要把我分到贫民区？”车宿紧紧皱着眉头，说话很不客气，“我拒绝去贫民区执行任务，您接二连三的安排让我有理由怀疑您是有意针对我。”
副院长也不恼，反倒笑着反问：“我针对你什么了？”
“您明知我厌恶贫民区，也和叶慕关系恶劣，为什么偏要这样安排？”车宿直接表达不满。
副院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叶慕慢悠悠问道：“叶慕，你对和他一组有意见吗？”
叶慕脸上丁点不愿的表情都没有，全是听从校领导安排的乖学生模样：“没意见。”
副院长朝车宿一抬手，开始发言：“你看，是你对叶慕不满意，问题出在你身上，还有你厌恶贫民区，这也是你的问题，车宿同学现在你明白了吗？有问题的人是你，那么你自己的问题需要你自己克服，你不能因为个人问题让学校安排为你做让步对不对？”
车宿被副院长噎了一下：“我……”
“行了就这么定了。”副院长大手一挥，一锤定音，“本次实践任务计入期末考核，占比35％，你们自己看着办。”
车宿看着副院长走远的身影，眼里燃着怒火质问叶慕：“你敢说你愿意和我一组？”
“不愿意啊。”叶慕瞬间变脸，眼里满是嫌弃，“知道和你一组都影响昨晚的睡眠质量。”
“那你刚才在副院长面前说什么鬼话？！”车宿俨然要被叶慕逼疯了。
叶慕回视他，眼神带着对对方智商的同情：“因为我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改变不了，所以不会做愚蠢无用的尝试。”
“叶慕你……！”
叶慕的口才和实力同步增长，仅是一个寒假就又把车宿落在后面一段不小的距离，她三言两语就让车宿的脸色难看得更上一层楼。
车宿似是还要争辩，但叶慕直接忽略了他，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实践任务是从明天早上8点开始，学校打算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给学生进行一次集体体检和精神力检测存档记录。
叶慕的体检结果非常好，她的身体素质比刚入学的时候强了许多，而且她的身高也达到了1米71，尽管她现在还很瘦，但已经不是当初瘦骨嶙峋的瘦，而是身上藏着一些肌肉的瘦，线条流畅又健康。
下一项精神力检测的时候，叶慕刚从检测仪器上下来，负责检测的医生就皱着眉盯着检测结果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引得旁边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要知道她这边是不是精神力检测出了什么问题。
叶慕倒是没有太担心，她对自己的精神力情况有一个大概的掌握，知道出现问题的情况并不大。
再一次从精神力检测仪器上下来后，检测的医生蹙眉仔细分析了片刻数据，然后对叶慕说道：“应该快了，检测显示你的精神力已经有升为s级的苗头。”
旁边一直偷偷关注这边的同学纷纷露出惊讶和羡妒的表情，仅仅半年多，叶慕的精神力就从c到b到a，再到马上就可能的s，这个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之前那些还是怀疑叶慕精神力有缺陷的谣言不攻而破。
检测医生继续道：“精神力升级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办法给出具体时间，我只能告诉你快了，至于到底是需要一个月还是需要半年，这具体要看你自己的情况，经常运用精神力，对精神力进行一些正向刺激，会有助于精神力提升。”
叶慕笑着和检测医生道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我有种直觉，叶慕的精神力用不上半年就能到达s，你觉得呢？”排在叶慕后面的西里尔对车宿说道。
有关叶慕的好消息一点都不能使车宿的心情变好，他冷着脸道：“别问我，她的精神力能不能升级和我有什么关系。”
西里尔有种直觉：“虽然聊的是精神力等级，但我实际上想说的是，她应该很快就能成为s级制卡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叶慕会成为这一届中第一个成为s级制卡师的学生，上一次出现在大一就成为s级制卡师的情况已经是六年前了。
在叶慕几人去执行时间任务的前一天，调查署针对宫莱的情况给予了说明，宫卿和莱恩医疗以及莱恩医疗背后的靠山有什么关系叶慕无从得知，但调查署给公众的说法是宫莱的脑域并没有进行“脑域移植手术”的痕迹。
也就是说，宫家被彻彻底底摘了个干净，无论别人怀疑与否，他们都死不承认。
阮阮对此很气愤，可能是早就预计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叶慕的心情倒是还算平静，她甚至还有心情帮阮阮一起收拾要带的东西。
第二天早八点，叶慕、阮阮、车宿和西里尔被校方准时送到了贫民区的关卡处，本次实践任务的规定时长是7天，超出时间没有完成会被认为是任务失败。
除了钱以外，他们每个人可以自行准备想要带去的东西，学校对于这方面没有硬性规定，西里尔非常夸张的准备了一个重型武器，因为没能搬上学校送学生的飞车而遗憾放弃，惹得车宿一阵无语。
“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车宿站在贫民区关卡外拒绝前进，他一脸难以忍受地看着几步之外破败不堪的贫民区。
西里尔是第一次来到贫民区，他同样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惊到了，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拽着车宿往贫民区走：“忍忍吧，现在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提前完成在时效这方面得到的分数高。”
叶慕几人出现在贫民区关卡的时候，贫民区旁边蹲守在墙角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就一直直勾勾打量着他们，那眼神谈不上友善，阮阮也有些害怕，不过叶慕倒是对那些人的打量视若无睹，叶慕回头朝阮阮伸出一只手，阮阮立刻乖乖拉上，她们二人便最先步入贫民区。
太久没有踏入贫民区的街道，叶慕觉得这里比之前更老旧败落，而且躺在街道两边无家可归的人似乎更多了，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面黄肌瘦虚弱无力，像是生病了一样。
车速有点受不了贫民区的味道，他对西里尔道：“你带随身净化器了吗？”
“没带。”西里尔回答道，“等会儿我们找一家商店买一个。”
“二位，这里是贫民区，不会有地方卖你们所用的净化器。”叶慕打断他们道，“贫民区的人用不起你们所说的东西，当然也不会有地方卖。”
西里尔和车宿从出生起就在上等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根本没想过会有地方连净化器都不卖。
沉默了一会儿后，西里尔开口安慰车宿道：“试着习惯吧。”
“有几句话我现在必须说清楚，无论我们每个人愿意与否，我们现在既然在一个团队里，那我希望在完成任务之前大家都能拿出一些专业认真的态度来。”叶慕忍了片刻，转头看着车宿和西里尔，正式道，“这次实践考核的结果会计入期末总成绩，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对自己和队友负责。”
“你说这话的时候看我干什么？”车速回视叶慕，语气也不客气，“我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义务我清楚得很，我不会成为团队中拖后腿的那个人，而且我也恨不得早些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叶慕：“这样最好。”
校方给他们四人的任务是找到并抓住一个在贫民区违规制造销售卡牌的小组织，这个组织只在贫民区活动，而且他们违规销售的卡牌都是很低级的生活类卡牌，例如D级和C级的水卡电卡。
瑞永联大的校方在考量之后认为将它作为实践任务很合适，因为它的危险系数并不大，不过它又是一个售卖卡牌的组织，有制卡，售卡，中介等产业链，这种违规事件所涉及的总金额并不大，但其实仔细追究起来是一个特别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所以负责管辖贫民区的部门对此视而不见，并不愿意管这种事件，任由这个组织小打小闹，不过对校方来说正好可以起到锻炼学生能力的目的。
阮阮轻声道：“现在的问题是校方只发布了任务，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信息，我们该怎么去找到这个违规生产售卖卡牌的组织呢？”
车宿：“既然这个组织在售卖卡牌，那么就去出售的地方查找询问，一定会有结果。”
西里尔点头：“那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我负责去刚刚我们走过来的这条街上的商店。”
“商店这种正规的地方不一定会卖他们的卡牌，不如去露天市场看看。”叶慕出声道。
“露天市场？那是什么地方？”
车宿和西里尔同时朝叶慕投来疑问的眼神，夜幕扭头发现旁边的阮阮也在用类似的好奇眼神看着她。
身为四人中唯一一个在贫民区呆过的人，叶慕：“……我就不和只逛过商场的你们解释这个地方了，等你们到了估计就明白了，所以这一环节要不就由我来直接分配任务？”
第48章 洗胃
叶慕把贫民区的地图大概画了一下：“这里有两个露天市场, 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我们两人一组, 南边的露天市场面积大, 我对这里稍微熟悉一点, 所以这边就由我和阮阮负责, 面积小的北边由你们两个负责, 没问题吧？”
西里尔点头：“没问题。”
叶慕继续道：“我们的任务就是从地摊上卖卡牌的小商小贩入手，这个贩卖卡牌的组织出售的卡牌一定和正规商店卖出的卡牌有区别,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不会有充足的专业制卡师和制卡设备，所以卡牌的售卖价格偏低，卡牌的质量也会粗糙一些，这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入手点。”
“走。”车宿转身离开，西里尔朝叶慕点了下头也跟在车宿身后走远。
阮阮看向原本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叶慕：“你是不是话没说完？”
“他们不听就算了。”叶慕没有着急离开，她问阮阮，“我之前让你准备的衣服带来了吗？”
阮阮点头：“带来了，就在储物卡里。”
叶慕道：“走, 先去换一身衣服，我们身上现在穿的衣服和整个贫民区格格不入, 等一下做事的时候不方便。”
阮阮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街道上的其他人，明白了：“哦哦！你想的好周到。”
换完看起来老旧破烂的衣服后，叶慕和阮阮朝南边的露天市场走去，说是露天市场，其实就是一片荒地, 人们随手在地上铺上一块布，然后将要卖的东西放在布上, 就成了一个小地摊。
叶慕在露天市场看看逛逛地转了一圈之后把手里的绿色破布在地上摊开，动作非常娴熟地坐在了破布上。
阮阮看懵了：“这是要做什么？”
叶慕拉着阮阮一起坐下：“融入，以及赚钱。”
学校允许他们携带物品，却不允许他们带钱，所以学着在贫民区活下去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说完叶慕把口袋里的几张C级卡牌放在破布上，抬起头神态自若地喊道：“卖卡牌了，水卡，电力卡，热力卡，走过路过的来看一看，这里的卡牌全都是C级，质量特别好！”
阮阮瞬间缩起了脖子，她在公共场合恐慌的毛病又犯了，她很不习惯别人注视她。
叶慕对她道：“没事，咱们两个的脸现在捂得这么严实，别人都看不清咱们长什么样子。”
刚才换完衣服后，叶慕拿出两个口罩把自己和阮阮的脸都遮住了大半，而且即便阮阮不戴口罩，因为她存在感低的缘故，也很少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就好像根本注意不到她一样。
叶慕投入角色很快，她吆喝得非常起劲儿，像是一个很急需用钱的小贩一样，对每一个路过她摊位面前的人都非常热情的吆喝，在叶慕的努力之下，一个老奶奶在摊位面前停下脚步。
“电力卡怎么卖？”老奶奶衣着褴褛，一边咳嗽一边询问道。
“四十星币。”叶某伸出四根手指，“这是一张c级电力卡，它的续航时间大约在一周左右。”
老奶奶放下电力卡，摇头：“太贵了。”
叶慕立刻问道：“这个价格不算贵了，难道有谁卖的比我还便宜吗？”
老奶奶伸出手指了指离叶慕较远的一个摊位：“那个小伙子卖的卡牌便宜，一周续航的电力卡牌在他那里只需要三十五星币。”
叶慕视线锁定住那个摊位，她把手中的电力卡递给老奶奶：“那就三十五星币，我也卖给您。”
“好，我买我买。”老奶奶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找出三十五星币颤巍巍递给叶慕。
老奶奶走后，叶慕对阮阮说道：“你去那边看一下那个摊位的卡牌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这种不太危险的事情上，叶慕其实是希望阮阮多锻炼一下，阮阮也明白叶慕的心意，所以犹豫了一下便拉严口罩朝那边走去。
阮阮很快回到叶慕身边重新坐下：“那个男生只卖电力卡，他的售价比旁边大多数的摊位都要低上三到五星币，但是他摊位上的电力卡牌有粗制滥造的痕迹，我看有几张标着续航时间能达到三天的卡牌应该是假的，可能两天多的时候卡牌就会失效。”
“所以结论是？”叶慕笑着看阮阮。
阮阮道：“结论就是——我觉得他可能和咱们要查的事情有一点联系，我们等一会儿要不要跟着他？”
“他交给你。”叶慕示意阮阮看另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摊主是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带着黄色的头巾，“我负责这个女孩。”
“她怎么了？你也怀疑她吗？”阮阮不解道。
叶慕点头：“摆摊之前我挨个摊位看了一遍，她面前摆着买五赠一的牌子，在这个露天市场上能一次性买五张卡牌的人算得上是大客户，所以停留在她摊位前的客人不多，但客人一旦购买就是‘大手笔’，她那里的收益也不少。”
阮阮回想了一下：“我刚才也注意到她了，可是她的摊位上摆放的卡牌看上去都是正规渠道得来的，纹路清晰，不像劣质品。”
“她摆放的卡牌的确没问题，但是她卖给客人的卡牌是从她后背的背包里面拿出来的。”叶慕道，“我那会儿瞟了一眼，发现背包里的卡牌和摆出来的卡牌质量有差距。”
阮阮有点惊讶：“明目张胆卖假货，她胆子真大。”
“她要收摊离开了，你等会儿小心，有事用手环联系我。”叶慕起身，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黄头巾女生身后。
叶慕和阮阮这边进行的比较快，但车宿和西里尔那边就不太顺利了。
“我问他们话，这些小摊贩居然不回答我掉头就跑。”车宿皱眉对西里尔道。
西里尔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他看了看自己和车宿的衣服，又看了看车宿那张恨不得把“我纡尊降贵来到这个鬼地方”写在脸上的表情：“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咱俩看起来太高调，这里的人对咱俩充满警惕，我们还是换一身衣服去吧。”
“换衣服？贫民区能买得到适合我的衣服吗？我对衣服的布料是有要求的。”车宿迟疑道。
西里尔：“就是要买这里款式最普通最大众的款式，这样才行。”
两人走进街边店铺挑选了两件非常大众的衣服，但等拿着衣服去付款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这两个大少爷从来没过过没钱的日子，车宿自不用说，就连西里尔出门都没有带钱的习惯，自家商场刷脸就可以，所以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身无分文的情况。
“我怎么忘了这茬？”西里尔叹道。
“这种小事不成问题。”车宿说完指着自己换下来的定制服装对店铺老板道，“我这一条袖子就能买下十套你店里的衣服，我也不用你找钱了，就用这套衣服换我们两个身上这两套好了。”
店铺老板赔笑道：“这个……要不您二位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什么意思？”车宿蹙眉。
店铺老板一脸为难：“您二位的衣服是很值钱，但是来我们小店的客人根本买不起您的衣服，卖不出去的话我要它也没用啊，而且你们别怪我多嘴，您二位这衣服在整个贫民区怕是都没人会收，要不二位还是给我钱吧？不多，两套衣服一共五十星币。”
“……”
车宿和西里尔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区区五十星币难倒。
两人尴尬的从店铺离开，车宿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在完成任务之前，生存危机可能更先把他们难倒。
西里尔头疼道：“学校不让带钱，所以我特意带了一些东西准备到这边以物换钱，没想到我还是高估平民区的消费水平了，现在看来，我带的每一样东西都在这里卖不出去。”
车宿又何尝不是，刚才路过时他觉得街边卖小饮料的摊子看上去就不够卫生，但现在他却忍不住多看两眼，他来之前喝了两支高能量营养液，还带了两支，足以让他能量满满的挺过这七天，但是他没带水，而他现在渴了。
“别看了，越看越渴。”西里尔滚动了下喉咙，他也渴了，“在执行任务的同时，我们也该思考一下现实问题，比如今天晚上我们住在哪里？”
车宿深吸一口气：“贫民区，一生之敌。”
“我们这样太显眼了，还是不要到处乱晃以免打草惊——”西里尔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眼睛放大想要伸手把车宿推开。
但西里尔还是慢了一步，一大盆混着泥沙的脏水从楼上毫无预兆地泼了下来，脏水落下的瞬间，车宿刚要抬头往上看，于是那些泥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脸一身，甚至还有少许脏水直接倒进了车宿嘴里。
车宿几乎原地石化。
西里尔张了张嘴，试探着伸出手：“车宿？你还……还好吗？”
在他问出的同时，车宿整个人忽然剧烈一颤，弯腰捂着胃开始痛苦呕吐。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味，嘴里的泥沙怎么吐都觉得吐不干净，他甚至觉得胃里面都是臭水，一直吐得脸色惨白都没停下，他的胃还在痉挛。
“洗胃……我……我要洗胃！”车宿瘫坐在地上，面容苍白地哆嗦着嘴唇，眼里是对自己的嫌弃，“马上！”
西里尔面露难色：“这附近怕是没有洗胃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没钱，你要不再吐一会儿？”
车宿不可置信地看着西里尔，他没想到西里尔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语言：“你居然……yue~~让我yue~”
西里尔和脏水都让车宿感到恶心，他吐得直不起腰：“我受不了了……快让我洗澡！”
“我们连喝的水都没有，上哪给你找洗澡的水呢？”西里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车宿，现在车宿熏得他也要反胃了，但为了车宿的自尊心考虑，西里尔一直屏息忍着，非常艰难。
“你！我！……”
话没说完，车宿猛地一呕，然后直接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车宿！”西里尔赶在车宿趴在呕吐物上之前一把将车宿捞了起来，但同时，车宿身上巨大的臭味直冲他的天灵盖，终于把他也给熏吐了。
“那会儿分开的时候不是说两个小时之后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这里见吗？车宿和西里尔人呢？”阮阮往左右的街道上看去。
叶慕看了眼手环：“还有三分钟，再等他们一下。”
“看见了看见了，他们在那。”阮阮伸手指向街角尽头那两个上下叠在一起的身影，“欸？车宿怎么被西里尔背着？难道他们遇到危险了？”
叶慕蹙眉望去，西里尔肩宽腿长，背着车宿也走得飞快，但就是有点太快了……
“什么味道？”西里尔距离她们还有三米远的时候，阮阮和叶慕就同时朝后退了一步。
“呼——”西里尔把车宿放下，立刻跑到一边大口呼吸起来，“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盆脏水倒在他身上了。”
“yue~”坐在地上的车宿忽然动了一下，他被自己熏醒了，脸色惨白的睁开眼。
叶慕：“没事的话我们言归正传吧，你们俩探寻出什么结果了吗？”
西里尔沉默了下：“我们俩一无所获，那些小贩一看见我们就躲，我们搭话他们也不回。”
车宿盯着叶慕和阮阮的衣着，质问道：“你早就想到换衣服的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叶慕直直回视：“你问我了？你和我商量了？还是你向我求教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故意不说就是想让我吃点裤头，好听你指挥不是吗？”车宿看向叶慕的眼神非常冷。
叶慕直接否认：“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强的掌控欲，对指挥别人不感兴趣，我只是希望在这七天时间里大家都有点团队精神，最起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能听别人表达见解，让别人把话说完，车宿，哪怕是装呢？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行吗？”
“那个……我想说句实话。”阮阮犹豫着上前一步轻声对车宿说道，“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出现在你的态度上，其实即便刚刚你们两个换了衣服你们也不一定能从小贩口中问出消息，因为你的眼神里写满了居高临下和审视，无论是谁被你这样看着都会想逃，除非严刑拷打，否则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回答你的问题。”
阮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叶慕暗暗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车宿记忆力不错，但他却发现自己对阮阮没什么印象，他只记得阮阮是叶慕的小跟班，细想起来的话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阮阮对自己说话，没想到这女生轻声细语的，说出的话却有些道理。
西里尔也看向车宿：“兄弟。”
他只说了“兄弟”这两个字，但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车宿神色冷硬的紧抿着唇，思考许久后方才深吸一口气咬牙开口：“好，我答应你，在这七天时间里我像对待正常队友一样对待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向你服软。”
“没问题，相应的，我也会向对待正常队友一样和你聊天商讨事情。”叶慕从口袋里掏出十星币大方递给车宿，“以表诚意，这十星币借你开个钟点房洗澡。”
车宿手指握拳，脸色异常纠结。
接下这十星币，他将失去骨气，但——
“谢谢。”
他别扭的从叶慕手里拽过钱转身就走。
“兄弟等等我！我背你背得浑身臭味，咱俩挤挤一起洗！”西里尔大声喊着去追车宿。
第49章 一言难尽
叶慕花了五星币给车宿和西里尔买了两套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服, 尽管嫌弃，但他们俩还是穿上了。
“我先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叶慕在简易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我跟着一个目标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棚户区, 居住着一百多人, 人多眼杂, 我担心被目标发现就没有继续跟上去。”
“我和叶慕是在这里相遇的。”阮阮接着道, “我跟着我的目标也来到了这里，棚户区应该是他们的一个窝点。”
叶慕道：“所以我的建议依然是分头行动, 毕竟我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需要赚钱维持生活所需，否则今晚我们连住旅店的钱都没有。”
“不如就你和我负责赚钱兼打探消息，让车宿和阮阮去棚户区？”西里尔看着叶慕建议道，车宿和阮阮实在不像能出去抛头露面赚钱的伙伴。
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行动立刻开展。
傍晚，他们几人第二次聚集在一起。
西里尔站在旅店的价格单前看了半天，最后抠抠搜搜地花了8星币要了间大床房，还一边付钱一边忍不住叹气，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花出8星币这个金额, 在此之前，他卡中的钱每天都像流水似的来来去去, 上千万星币花出去他都不会眨下眼。
车宿几次想要建议西里尔换个好点的房间，但考虑到他在赚钱这件事上并没有出力，于是他忍了又忍没出声。
说是大床房，其实只不过是房间里有一张一米八的床板，上面只铺了一个两三厘米厚的垫子, 摸上去又硬又潮，房间里没有窗, 没有电，没有水，想要电和水的话需要顾客自己准备电力卡和水卡。
除了叶慕以外，其余三人刚一推开房门就愣住了。
环境恶劣的超乎他们的想象。
“大家理解一下。”西里尔沉默了许久，带头迈进了房间，“我们现在资金紧凑，该省还是得省。”
叶慕微微挑了下眉，环境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首富的公子都在一天之内学会精打细算了。
叶慕再次掏出她那块绿色的破布往床板上一铺坐下：“都坐下说吧。”
环境已然如此了，几人只能适应。
车宿最先发言：“我们进入了棚户区，那里没有墙壁阻隔，路过的时候可以把里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所以我们确定这个组织的老巢不在棚户区，但这里是他们中转卡牌的一个交易点，有两个男人一直在棚户区转悠，这期间有小贩来找他们交易卡牌。”
阮阮接着车宿的话继续说：“我们看他们像是两个小头目，就跟了他们一路，发现他们走到一家鞋店，店名叫万里路，我们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些。”
“那我接着说说我这边的收获。”叶慕从口袋里拿出十星币，“我今天赚到的钱都在这了。”
“这么少？”车宿皱眉。
叶慕接着把五张卡牌一张挨着一张展开：“因为我还买了它们。”
叶慕指着卡牌道：“这五张卡牌是我赚了钱后从别的小贩手中买的，它们看上去很粗糙，应该都是那个组织的产物，想要对付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
“我也买了几张。”西里尔也拿出三张卡牌，“买之前我和叶慕用手环交流了一下，叶慕那五张都是电力卡和水卡，而我买的这三张是热力卡，这样全面一些。”
四人轮流交换查看着八张卡牌，西里尔摇头道：“这些卡牌也太敷衍了，在受过专业教育的人看来根本是一眼假，每一张卡牌的纹路都有小瑕疵，但凡制卡的时候用点心都不会这样。”
车宿把卡牌扔下：“太正常了，这种组织根本请不起专业制卡师，他们说不定是从哪里找的业余制卡师，技术完全看不过去眼。”
“你们看这个是什么？”叶慕拿着其中一张水卡牌看了半天，忽然用指尖点了点卡牌某处说道。
三人朝那里看去，叶慕指尖下方的纹路延伸出去了一小截纹路，连同旁边的纹路一起看的话很像数字2，其他几张水卡上并没有这个纹路，唯独这张水卡上有。
叶慕试了试，这张水卡仍旧能正常使用，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纹路错误产生什么影响。
西里尔道：“可能是复刻母版时出错了，这部分的纹路并不是功能性纹路，就算错了也不会对卡牌造成太大影响。”
阮阮也认同西里尔的看法，但叶慕隐隐的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她把这张卡牌放到口袋里收了起来。
“轮到我说了是吧？”西里尔朝他们得意一笑，变戏法一样掏出两百多星币。
车宿眼睛瞬间变大：“你从哪弄这么多钱？”
“劫富济贫。”西里尔挑眉道，“我从街上路过时碰巧看见四五个工人哀求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给他们工钱，那个男人不但不给钱还让人打他们，这给了我收拾他的最佳借口，这两百星币是给完那些工人后剩下的。”
车宿觉得难以理解：“你既然有两百为什么不肯多花一点钱给大家换一个大点的房间？”
“这两百星币我自有用处。”西里尔把两百星币收起来，“干大事是需要本金的。”
车宿开口道：“钱得给我一些，我明天打算去鞋店探探。”
西里尔摇头：“这两百星币不能动，叶慕，要不把你的十星币给他？”
“行。”既然说了像正常队友一样相处，叶慕就不会故意为难车宿，她直接把钱递给了车宿。
从叶慕这里拿钱，车宿的表情还是有一点不自在，但为了任务他也接下了。
“既然说的差不多了，那都尽早休息。”西里尔建议道，他拿起他和叶慕买的那几张卡牌，“这里不提供免费水电也没关系，正好把这几张卡牌用了，也算没浪费。”
车宿和西里尔自觉的把床留给了叶慕和阮阮，靠墙的位置有一套老旧的桌椅，西里尔曲着膝盖躺在桌面上，车宿则捂着鼻子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房间内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他眉头高高皱起。
在贫民区的第一天终于结束。
第二天，别人还没起床的时候车宿便已经离开了旅馆，恶劣的环境让他一夜未睡，他来到“行万里路”鞋店外面等着，差不多早上八点整的时候，昨天那两个小头目再次出现，他们嘴里叼着营养液往棚户区走去。
一到那，便有四个人把他们围住，四人带着谄媚的笑给小头目递钱，小头目大爷似的数钱，再把怀里的卡牌递给他们一小沓，有个人对着小头目说了不少好话，小头目被他逗得开心便又多给了他两张，引得这个人一阵点头哈腰的感谢。
等这四个人走后，一个一直等在旁边的中年女人朝小头目走去，女人腰间系着做买卖常用的腰包，堆着笑说明来意：“我在北边的街上有一个小店，我看最近你们的卡牌很受欢迎，也想加入你们，那个陈三是我小舅子，他介绍我来找你们，说你们都是一个分部的工人。”
“陈三啊……”小头目上下打量着中年女人，“既然你是他介绍来的亲戚那我们就不为难你了，否则的话现在想加入我们可不容易，现在大家知道我们赚钱都想分一杯羹。”
“我懂我懂，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营养液，给您带来尝尝。”中年女人懂事的递上极致营养液，见状，那两个小头目满意一笑，数出八张卡牌递给女人，“今天就先给你这些，不够再来要。”
女人接过卡牌乐滋滋的走了，车宿看着贫民区这小商小贩的交易过程，大致也看明白了——
这个违规组织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现在不仅是地摊的小贩盯上他们，就连有正经店面的小老板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刚才女人口中提到了“分部”，看来他们还有总部。
总部、分部、小头目、零售商……
一层一层分得很清。
阮阮没一会儿也来了，他们一人盯着一个头目，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外面的小商贩卖卡卖的很快，来来往往取了好几次货。
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车宿和阮阮意外的事——
叶慕来了。
叶慕是被小头目的同伙硬拽来的，叶慕瑟缩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正常人痴傻几分。
“她是谁啊？你把外人带来这里干什么？”那两个小头目皱着眉扫视叶慕。
同伙兴奋道：“她会做C级卡牌，前两天老大不是说制卡的人手不够吗？我们把她带回去老大一定高兴。”
“她底细干净吗？”两个小头目很谨慎。
同伙急于立功，他指了指叶慕脑子：“放心，她是个傻的，我在她的地摊面前路过好几次，她连我偷拿她卡牌都不知道。”
两个小头目挖坑问了叶慕几个问题，叶慕装傻充愣硬是靠绝佳的演技让他们成功相信了她脑子不好用。
“这样的人用着确实放心，不过我们只是初步筛选，到底要不要她还得把她带回去给老大看看。”小头目其实是偏向于收下叶慕的，最近组织在扩大经营，能带回去一个制卡的，组织会给他们不少奖励，毕竟贫民区会制卡的人不太好找。
说完，其中一个小头目喜滋滋带着叶慕离开，另一个小头目则继续留在棚户区。
离开的瞬间，叶慕朝阮阮这边隐蔽地使了一个眼色。
阮阮和车宿懂了，叶慕这是要借机打入敌人内部。
但他们刚懂，一抬头就发现西里尔居然也被人半强迫的扭拽到了这里。
“北边的下线说这小子花钱买完他们的卡牌之后自己卖，明晃晃的抢生意。”带西里尔来的男人怒气冲冲的和小头目告状道。
车宿蹙眉，难怪昨晚西里尔攥着两百星币不撒手，原来是做这个打算。
小头目瞧了两眼西里尔破破烂烂的衣服，西里尔用一块破头巾把他那一看就很贵气的金发全都遮住，脸上又抹了点灰，看上去非常落魄，很能降低敌人的防备心。
小头目叼着烟问西里尔：“你从小贩手里买卡再卖，进价这么高能赚到钱？”
西里尔嘿嘿一笑，展现出一个从小就在市井间讨生活的油滑小伙子形象：“我用的是上门推销的方式，续航时间三天的卡牌我就说是一周，售价就高了嘿嘿。”
“你这么骗人，就没想过万一被识破怎么办？”
西里尔吸了吸鼻子，邋里邋遢的用袖口一擦，露齿狡猾一笑：“不怕，我的目标客户都是聋哑残疾的人，正常人谁会选我这个□□？”
“年纪不大，倒是缺德。”扭着西里尔来的人啐了他一口。
小头目盯着西里尔的眼神也突然危险的眯了起来：“你这人——”
那人见状立马更用力的拽住西里尔谄媚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扰乱市场，我现在就揍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
“人才啊！”
小头目突然吐了口烟雾，真情实感夸了句。
“啊？”那人拽着西里尔的手一顿，懵逼地回头看向小头目。
小头目不乐意了：“还不松开？这是高级人才懂不懂？销售管理层就需要他这样的后起之秀！我们能不能拓展销售版图都得靠这样灵活的头脑！”
“啊这……！！”那人震惊不已。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西里尔和阮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言难尽。
短短一天时间，他们的两个队友一位深入敌人核心生产部，一位进军敌人销售管理层。
还成了高级人才……
这都什么事啊？
与此同时，贫民区一处带着小院子的房屋内，正在床上躺着怨天尤人的楚兰突然听见手环响了一声。
自从制卡师等级考试后她便郁郁不得志，她自认自己制出的卡牌非常不错，就是缺少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原本考试那次她父亲在星网上给她强力造势，她贫民区出来的身份就是一个噱头，没想到最后所有风头居然都被叶慕抢去，她落得无人问津的地步。
她点开手环，发现是一个匿名的人给她传了讯息。
【叶慕正在贫民区做任务，想要报仇的话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第50章 稳了
“什么情况？你还安全吗？”阮阮在手环上担心地询问叶慕。
叶慕过了一会儿才回她：“事发突然, 我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打入内部，这样咱们里应外合更方便，等会儿我避开人回你。”
得知叶慕目前安全, 阮阮也就放心了。
小头目带着叶慕来到昨天车宿说的鞋店, 鞋店老板围着叶慕审视了一圈, 问了叶慕几个问题, 还让叶慕当场制了几张卡牌。
叶慕把脑子不灵光的人设贯彻到底, 她全程不怎么说话，说出的话也都是那两个人听不懂的傻话。
鞋店老板倒是不嫌弃她这样, 反而觉得有个能帮他们赚钱的傻子最好不过：“制的这几张卡牌虽然不怎么样，但也勉强看得过去，我看她没什么问题，不过还得再让老大看看她。”
叶慕觉得这个组织能做大不是没有原因，连收个人都这么小心谨慎，需要逐层过筛。
小头目：“那我帮你看会儿店，你带她去给老大看看？”
老板起身穿衣服：“我就是这么想的，听老大说有个制卡师病得怕是撑不了几天了，我们现在把她送过去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老板谨慎的给叶慕带上一个眼罩, 带着她七拐八拐，叶慕能感觉出鞋店老板在带着她画圈, 绕了半个多小时后她们才到目的地。
叶慕的眼罩被拽下，这里应该是位于地下某处，鞋店老板带她穿过狭窄脏乱的通道，通道两边是几个只有卫生间大小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坐着一个像机器一样绘制卡牌的人, 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几平米的地方解决。
为了方便监管，每个小房间内还都安装了监控仪器, 根本没有隐私。
鞋店老板把叶慕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他们口中的老大就在这个房间。
“她会制卡？”老大是个独眼，身形魁梧，他用他仅存的那只眼睛盯着叶慕。
鞋店老板点头道：“是的老大，她制的卡牌我看过了，虽然有些小瑕疵但确实是C级卡牌，问题不大。”
“三号房的那个人病得制不了卡了，正好让她顶上。”独眼老大叫来一个管事的，“你把她带过去，教她该做什么，这两天多注意点她，以免她身上有什么问题，小心驶得万年船。”
管事的应下，叫人把三号房的男生扔出去，随后把叶慕扔到那，叶慕表现得有些痴傻，管事的教了她好几遍她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累得管事的一脸汗地抱怨道：“和傻子说话就是累人。”
到了这里就像拉磨的驴，叶慕一分钟休息时间都没有就被管事的监督制卡，卡牌母版复刻仪价格太贵，独眼老大舍不得花这笔钱，所以便让叶慕这些人按照母版绘制卡牌，如果达不到规定的工作量，她将饿肚子。
作为一个头脑不灵光的人，第一天上工必然该出一些错误。
叶慕制废了两张卡牌，气得管事的把她一顿臭骂，还没收了她今天的营养液，让她比别人多工作一个小时。
这样一来，叶慕的睡觉时间就只剩下三个小时，比驴还惨。
叶慕倒是不困，这里有监控她没有办法拿出手环和阮阮他们联系，只好靠着墙壁假寐，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现在看来这个任务比想象的简单些，校里让他们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叶慕觉得最简单的办法是潜入独眼老大的房间找找，要是能找到组织人员名单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白天去独眼办公室时叶慕注意到墙角有一个保险箱，有些信息不方便放在星网上，一旦被人黑了就都露馅了，还是放在保险箱里更安全。
只是现在还得再观望一下，她现在不清楚独眼实力到底如何，而且独眼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即中的话，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起来干活！”叶慕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管事的就用棍子用力敲叶慕面前的桌子，撇过来一张卡牌，“最近水卡卖得快，你快点按照这张水卡母版制卡。”
叶慕拿起卡牌，发现这张卡牌上面的纹路和她昨晚收起的那张卡牌纹路几乎一样，都有一个部分形状很像数字2.
只不过这张卡牌母版看上去更清晰，也因此，叶慕发现那个纹路部分与其说像是数字2，不如说它更像是字母Z。
Z的左下方被一个半环纹路包围，看上去像是一个logo。
这样一看，叶慕觉得这个形状更熟悉了，仿佛她不经意间曾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想把这张母版拍下给阮阮他们看看，说不定他们能想起些什么，而且她现在也急需和他们沟通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主意打定后，她手上忽然一个哆嗦，纹路错误导致卡牌突然爆开直直插进监控仪里。
管事的立刻被叶慕这边的动静吵了过来，他一见监控被叶慕损坏便破口大骂：“你个废物！卡牌没制出几张还弄坏了仪器！我今天非打死你！”
说着，管事的面目狰狞地举起棍子往叶慕身上狠狠砸下。
监控被毁，叶慕便没了顾忌。
一张卡牌在她手中瞬间闪现，管事打人的动作忽地一顿，接着他便在致幻卡的作用下发疯一样去揍地上的被子，俨然是把被子当成了叶慕。
她这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可旁边几个房间里的人却没有出来东张西望，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早已习惯类似事件的发生，也早已习惯忽视别人的凄惨，所以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继续装睡。
叶慕一边假装惨叫，一边快速把卡牌母版的照片给阮阮他们发了过去，阮阮一直盯着手环等叶慕回消息，所以她几乎是秒回：“你没事吧？那边什么情况？”
“一切顺利，我觉得我们再有一两天就能完成任务。”叶慕回道，“我去找找实质证据。”
说话间，西里尔把他们四人拉了一个群：“我今天也去了那个独眼的办公室，我对保险箱有些了解，那个应该不难打开。”
叶慕道：“打开保险箱后的离开路线需要考虑一下。”
“这个交给我。”车宿道，“你和西里尔负责组织内部，只要你们出来，到时候接应和外部的事情我和阮阮负责。”
“对了，我上传的这个图案大家有印象吗？”叶慕在群里问道。
其他三人都回了个没有。
西里尔又道：“各位，关于行动我有个想法，目前我和叶慕已经深入敌人内部，我和叶慕会尽快查找一下有用的线索，但时间紧凑，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得到线索和信息的话，我们不如直接强攻，直接挟持那个独眼老大，只要他落到我们手里，那么我们就有办法逼问出有用的信息。”
叶慕赞同他的想法：“我觉得可以，如果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可以从长计议，但是目前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间限制是七天，所以我们采用的方式也该换成出成效快的类型，关于动手的时间，我建议就在二十四小时内，大家觉得呢？”
大家都没有意见，西里尔和叶慕商量了下，等中午的时候他会找个机会去独眼那儿，届时他和叶慕一起行动。
事情商量完后，叶慕收回致幻卡，在身上伪造了伤痕，管事的骂骂咧咧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呵斥叶慕别装死，快点爬起来制卡。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午十二点，西里尔果然从叶慕门前经过，两人对视一眼，一分钟后叶慕掐准时间强行突破房门进入独眼房间。
“你们是谁？”独眼被西里尔用木仓指着靠在墙角。
叶慕直奔保险箱走去，西里尔的木仓直接抵在独眼额头：“快点打开。”
独眼嘴上说着好，迈步的时候手却突然摸向口袋，但不等他碰到口袋里的东西，正在查看保险箱的叶慕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突然一张卡牌射向他。
独眼的双腿瞬间骨折弯下，赶在他发出痛叫之前叶慕又是一张卡牌掷出，他顿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有扭曲惨叫的表情能看出他此刻承受的双腿断裂痛苦。
叶慕居高临下淡淡看了他一眼：“趁你胳膊还没被我射断之前自己爬过来打开保险箱，否则……”
“否则两条胳膊也别想要了。”西里尔直接用膝盖踢了下独眼肩膀。
对于独眼这种作恶多端的坏人，与先动嘴威胁再施加颜色这种柔和的方式相比，叶慕更喜欢先下狠手再言语威胁。
只有让对方切实意识到她是真的狠，也是真的想弄死他，他才会怕。
独眼看向叶慕和西里尔的眼神里满是恨意，但迫于他们的威胁还是屈辱的用两只胳膊爬到保险箱前。
保险箱有三重识别验证，打开后叶慕和西里尔便得到了想要的所有资料。
到现在为止，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但叶慕心里却反而没有太多轻松的感觉，或许是她杞人忧天吧，她还在想那张卡牌上半环字母z的图案。
“叶慕，车宿和阮阮已经在外面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了，我现在挟持他走出去，你断后。”时间紧凑，西里尔看出叶慕有一点走神对她说道。
“好。”叶慕把思绪暂时放下，集中注意力专注于眼前的事。
从独眼办公室到地上的这段路，只有两个警卫试图攻击叶慕，但是直接被秒杀，而那些小房间里一直被圈禁起来制卡的人则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的从门口看着叶慕他们，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自由。
“西里尔叶慕，这里！”车宿和阮阮持木仓出现，四人相遇，飞速甩开身后的人挟持独眼离开。
“小心埋伏。”这一切有些过于顺利，叶慕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就在他们即将跑出这条街道时，十几个手持刀具器械的人突然从前面的街道冲进把他们紧紧包围。
“叶慕。”一道不是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出现，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恨。
叶慕回头，看了两眼才认出来：“楚……男？”
“楚兰！我叫楚兰！”
“不好意思。”叶慕相当礼貌，表情非但没有被围堵的不悦，反倒是带了一丝心里的石头落下的轻松感，看得楚兰脸上的得意表情都挂有点不住了。
对了对了，味终于对了。
叶慕轻呼一口气，总算有人来找茬了。
这把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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