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学校正经吗
山中的城堡建筑群庞大,九代目将一处偏僻安静的角落定为他们的落脚点。
这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不用去跟彭格列的家族成员打招呼,舒适的度过他们的生活。
沿着铺了平整砖石路面的道路往里走,森林阴寒的气息直往人骨头缝里钻,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冷了下来。层叠的树冠遮住了天空,连细碎的光斑都无法落下,林子显得阴暗异常。
他们默不作声的走了一段路,豁然开朗,一片大约几百平米的空地上没有高大的林木,小巧精致的庭院呈现眼前,光芒肆无忌惮的挥洒,镀上了一层金光。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后备箱被打开,那两尊雕像和他们的行李 —— 其实也就两个包放在里面。
在横滨暂时租住的房子还没住两天就搬走了,日常用品除了必要什么都没买,个人物品除了中也一定想要带走的橘色杯子什么都没有,一行人嘴上说着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实际上这些身家加起来还没那雕像大。
庭院中放着秋千椅,旁边竖了个棚顶用于遮阳,下面还放着一张木质桌子,可以想象一家人都没事的时候,如果坐在下面乘凉,休息,该是多么舒服。
房子是两层,一楼是开放式的客厅和厨房,在角落里还有一间书房和杂物间。
二楼是四间卧室,不分主次,相同的面积和相同的配置,完全省去了争抢的矛盾。
房间赶紧整洁,没有明显的灰尘,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柔和的落在地上,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其中闪闪发光。
比起横滨的那件租住的屋子,这里宽敞了很多,也舒服了很多。
景元感叹道: “这位首领还真是大手笔。免去我们暂住的费用,光是这点就能省去我们不少钱。”
中也费劲巴拉的还在跟那两个雕像较劲,他把雕像从车上挪下来,喘着粗气,闻言敲了敲石像: “这不就是钱吗?我们敲一块下来卖。”
要是整个卖还能当做艺术品,撬下来一块就真成石头了。
太宰关爱智障儿童一样的目光瞅了他一眼,从客厅桌上放着的异常显眼的信封中掏出一张卡和几张大面额的现金。
“看来这就是我们的安家费了。下午要去买东西吗?”太宰随意的挥舞着钱币,询问众人。
兰波帮着中也将两个雕像摆放在门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跟门神一样。
这两个雕像金光闪闪,浑身充斥着金贵的气息,兰波平日喜好高雅,却也对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大概是血统里喜欢奢华,就算失忆也改不了。
他直起腰很是期待的点点头: “可以。”他的眼睛梭巡过房间,隐约闪过嫌弃,声调平和的点评道: “墙上缺少挂画,沙发陈旧,等下我们全换了吧。”
太宰下意识瞥了眼手中的卡,卡的背面写着密码,但并没有说其中有多少钱,按照兰波这大手大脚的习惯,说不定今天下午就能让他们重新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转头看向景元,这位面容精致的男人正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手里抱着抱枕,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铺在脸上,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着精致,在外面走一圈能收获男女老少全方面的爱慕,实际上是个有些懒散的人,没有外人在场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好像一只在安全环境里露出肚皮的长毛猫。
太宰手指揉搓了一下,忍住了想要抚摸的欲望。
太宰的眼神自以为隐蔽,但对周围异常敏感的景元还是察觉到了,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对着少年一笑: “你们去就行,帮我带个牙刷和毛巾,谢谢。”
跟兰波极限对立的,就是景元。
如果说兰波处处精致,花钱如流水,景元就是凑合一下能活就行,最便宜的毛巾能擦擦脸就不求别的。
太宰吐出一口气,反驳了他的要求: “下午你也来。”
景元眨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如果美貌能成为武器,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
“我不挑,你喜欢什么,给我带一份就好。”
不得不说,景元看人很准。
他察觉到太宰若有若无的控制欲和偏执,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能让景元按照自己喜好的来,他会奇异的感到满足。
反正景元不挑,这样还能让他拥有一个下午的小憩时光,何乐而不为?
太宰果然如他所料顿了一下,眼神飞快的扫了一眼他全身,景元确定那一刻太宰连他今晚睡得枕头是软是硬都想好了。
他笑眯眯地等着结果。
太宰张了张嘴: “不行。”
景元: “?”
太宰认真和人对视: “这里也是你的家。”随即他的语气低下来,眼神舔舐过景元,恶趣味的笑着: “不过,我也很期待,如果我给你买一件超短裙你会不会穿出门。”
软硬兼施,堵了景元的退路,他毫不怀疑太宰说得出就做得到。
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半阖着,叹息道: “我依你还不行吗。”
太宰带景元出门还有一个理由,只有他能制住兰波的购买欲。
不过等真正出门的时候,太宰这才发现景元还有一个用处。
开车。
他和中也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兰波这个失忆人士暂时靠不住,唯有景元手里还有驾驶证。
可别人不知道,景元自己还不知道吗?他手里的驾驶证是在政府内网中连同身份证一起做的假证,开车?他开飞船都比开车熟练!
等太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景元状似随意实则认真的翻看这倆停在家门口的轿车使用说明书时,他嘴角抽了抽,抬手扶额,心累问道: “你的驾驶证…假的吗?”
景元看了个大概,优秀的记忆力将内容全部记住后,镇定自若道: “怎么会。”
他把钥匙插入,发动机启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随后一脚踩上油门。
什么都没发生。
太宰指了指手刹: “你没打开。”
景元: “…咳”
自记事以来,他好像就没有这么丢人过,当下一张历经风雨的脸皮都有些红,一路红到耳朵尖尖。
中也有些懵,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景元哥居然也会脸红,慌张间提议道: “不如我们走过去?”
太宰木着一张脸: “从大山深处走出去,再抱着兰波先生的挂画,沙发,钢琴回来,你加油哦,我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兰波妥协道: “沙发不是那么重要,可以等下一次。”
景元脸上的窘迫显得人有些可怜。
他红着脸,也不说话,垂着眼睛用手指摸着方向盘的边缘,过于冷白的皮肤在黑色的皮革上更显得苍白,连带着景元本人的形象都加上了一层可怜,无措的滤镜。
兰波想了想: “我来开吧。”
这个失忆的可能还有本能在,总比景元这个一科目都没见过的人能让车动起来的可能性高。
景元立刻放弃方向盘,坐到了后面,随口安慰道: “没事,如果被警察抓到了,我们就拜托彭格列帮忙把你保出来。”
先是找人,后是处理无证上路,彭格列这辈子没有处理过这么小气的事件。
兰波放心大胆的一点头,接着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一车的人紧紧抓着扶手,景元更是做好了随时召唤神君的准备。
但意外也是意料中,兰波开车速度极快,但很稳,预想中的“碰碰车”没有出现,按照太宰在飞机场内顺来的地图安全驶向了这附近最大的超市。
可怜太宰晕机又耳鸣,还不忘地图。
可惜了,这种连锁超市想要找到名家真迹的画不太容易,兰波在里面转了一圈才恋恋不舍的放弃了这个念头,转头钻进奢侈品区,带着中也扫荡。
太宰和景元追求务实的钻进了料理区,采买最近可能会用到的菜和调味料。
景元站在货架前挑选调料,一双手突然摁住他的腰,他身体下意识紧绷了一下,眼睛飞快的瞥了眼身侧,发现是太宰后这才缓缓放松下来,笑着问: “怎么,难道你嫉妒我的身材?”
太宰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意识,不过景元既然这么说了,他顺手就摸了一把人的腹部,这人看着瘦削,要是他成年,定能一把把他的腰圈住,可手指摸上去能感受到明显的腹肌轮廓,清楚明白的告诉他眼前的人是武术高手,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
景元被摸的痒,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人的手: “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
太宰走到衣服区,买了几件价格中等,样式清爽的衣装,甚至还抱了两个书包过来。
景元下意识开口: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别买这么多,我…”
太宰: “你不需要?你打算抱着你柜子里两件一样的白衬衣过整个春天吗。”
他无奈叹了口气: “之间我就发现了,你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在意…”
“可我在意。如果你不喜欢挑,我给你买,对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有兴趣去做。”
景元翻找调料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侧头看了眼太宰,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又很快恢复正常。
“为什么有书包?”他没话找话道。
他的眼神眷恋,怅然,他在透过我看谁?
太宰没错过景元的怔愣,那副仿佛陷入回忆而不忍挣脱的神情橡根刺一样扎了他一下,不疼,却让他不爽。
可他没有理由去诘问。
“按照那位首领的说法,我们明天就要去上学。虽然不知道给你安排的什么课程,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带就过去。”太宰状似轻松道。
景元想起这茬又头疼又好笑,他已经从仙舟上的学校毕业几百年,转头来到科技水平不如仙舟的地球上反而还要学习?
没有战争,没有危险,这是九代目的好意,他还不能拒绝。
本来还算有活力的青年人一下子萎靡了,长叹一口气推着车准备去找那两人。
推车年久失修,可能没上机油,轮子在地上转的咕噜咕噜响,景元低着头,往前走,刚准备过拐角,一个男人突然撞上推车,没有把握好平衡, “诶呦”一声向后跌去。
景元连忙回神,扶起男人: “抱歉,我刚才没看路,有伤到哪里吗?”
“疼疼疼…可能伤到尾椎骨了。”男人垂着头“嘶”一声捂着后腰处,然后顿了一下,立刻抬头看向景元,有着玫红色的眼睛顿时瞪大,景元甚至幻视出闪闪发光的特效。
目光太过殷切,让他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男人伸手一把握住景元的双手,震惊,期待,惊喜: “我终于听见属于的语言了!”
景元: “…嗯,你还好吗?”有连觉信标的他能听懂所有的语言,很少会落到听不懂的窘迫境地里。
男人比景元还萎靡: “不,不太好,我已经来这里好几天了,但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连点菜我都点成了不爱吃的,再这么下去,赴任之前我就有可能先饿死在这里…”
景元抬头看了看,男人刚刚看着的货架上全是速食食品和面包,看来是饿狠了。
“那我们先出去,我帮你点单。”景元说着就要搀扶着男人站起来,被随后而来的太宰捏了捏手腕: “不要散发你的好心了。”
太宰推着陌生男人的推车放在货架下,随手捡了几个速食食品扔到推车里: “既然是要上任,你在这里也就待几天,就用这些东西度过吧,不会饿死的。”
男人失落的垂下头,松开了景元的手: “说的对。”
景元有些不忍: “等下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男人又神采奕奕起来。
等中也和兰波特别是后者心满意足的出来走到他们商量好的集合点,就看见本来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那个陌生的男人还围着景元转。
太宰这都没生气?
中也移了下目光,顿时看见太宰一张死寂沉沉的脸,当场他就乐了。
“怎么苦着一张脸。”中也满面春风的踱步过去,促狭问道。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只不过某些人的烂好人气质又发作了而已。”
“我们先去结账,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兰波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眼神温柔的从他买的东西上划过,看来迫不及待想彻底拥有他们。
里包恩坐在向阳的办公室内,被放在一旁的通讯器震了一下,他拿过来一看,目光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想这群家伙到底买了什么。
“好吃好吃…”黑发男人面色红润的吞下第三碗饭,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盘子,从自己穿着的白大褂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景元: “在下森鸥外,是一名医生,如果各位受了伤都可以找我帮忙。”
“漂洋过海去找你吗,到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你只能救助我的尸体了。”太宰不动声色的吐槽道。
森鸥外也没生气恍然大悟似的揉了揉脑袋: “好像是这样的。那景元先生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有机会我想去拜访,答谢你对我的帮助。”
现在暂住彭格列的城堡里,你大概是拜访不了。
景元: “不用这么客气,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他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脸上露出一丝焦急: “看来时间不早,晚上我们还要去拜访朋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站起身: “能碰见你是我的荣幸,若下次遇见我请你吃饭。”
看着几人匆匆离去走出饭店大门后,笑着对他们挥手的森鸥外神情突然冷了下来,若有所思地低语: “他们就是种田私下送来的人。能让那个家伙看中的人,不知道有什么能力,难道跟那个金色的巨人有关,或者是当事人吗?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的任务跟他们无关。”
他笑的玩味又阴森: “我发现的那个女孩现在一定在去战场的路上,真令人期待啊。”
“那位是军医,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好。”
回家的路上,景元说道。他坐在后座上,太宰靠着他的肩膀小憩,中也也精神不支,连连打哈欠。
“军医,你怎么发现的。”兰波虽然记忆一片空茫,但他的本能在发挥作用,思来想去,可能是自己过往的身份并不光明,为了避免给现在的自己带来麻烦,他尽量不去接触官方势力。
“我去扶他的时候,他手上有明显的枪茧,看着饿得快晕过去,但身姿挺拔,应该是常年训练的本能,他说他是医生应该是真的,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结合起来,就是军医了。”
“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躲开。”太宰声音含混的问道,眼睛里没有一丝茫然。
“可躲开不是更显得自己有问题吗?好了,小孩就别疑心这么多了,快睡觉吧,等到了家叫你。”景元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笑着道。
“小孩…”太宰低声念叨着两个字, “哼”一声抬起了脑袋,把头搁在车窗上。
“闹什么别扭,那边不硬吗?”景元好笑道。
“既然我是小孩,就应该有闹别扭的权利。”太宰扬着声音道,可说着自己都愣了下,顺口的撒娇在过往的记忆中从没有过。
“好吧,你说得对。”景元无奈点头,抬手捏着人的后脖颈,一下一下顺着毛, “那我能问问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吗?”
不是威胁似的话语,而是真正的询问。
太宰低下头,把自己压进黑暗中: “闹到回家吧。”
“好。”
“看着你确实像个大学生。”兰波点评道。
今天是彭格列九代目让他们去学校报道的时间,一大早景元就被拖起来。
等他迷糊中换好衣服,走下楼梯站在客厅里时,众人愣了愣,还是兰波率先回神。
“什么…?”景元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向身侧的等身镜,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修身的牛仔裤,配上到了脚踝的运动鞋,确实像个大学生。
景元的脸漂亮又年轻,说他而是刚出头也行,说他二十七,八也没错,穿上这么一身,也不显得装嫩,反而衬托出了所谓的青春。
“好吧…这身就这身吧。”景元很少穿这么年轻的衣服,猛一穿上有种披着羊皮去祸害小孩的感觉,可要是为了一件衣服再去浪费时间穿衣减少他打瞌睡的时间…他无奈地瞥了眼太宰,转身进了盥洗室。
等他从出来,发现桌上瓷盘里放着黑乎乎的不明物质,他奇怪的左右看了眼: “兰波你昨天还买艺术品了?我怎么没看见。”
太宰和中也同时移开视线,可能是在忍笑。
兰波笑容没变,介绍道: “这是我烤的面包片。”
景元顿了一下,搜肠刮肚想找出夸奖的词语,手指捏着不明物体的一角就要给个面子尝尝它,可他刚碰到“面包”,它就如齑粉散在了盘子里。
连尝尝的机会都不给他。
景元尴尬的哈哈一笑,转头进了厨房。
开玩笑,这种东西吃下肚,他们要是有毒抗性这种游戏数值在,肯定一下子飙到顶峰。
兰波面色如常跟着景元进了厨房: “不忍心打扰你睡觉,自己尝试了一下。”
景元: “别在意,不强求你做饭。你还是有别的优点在的。”
比如,花钱大手大脚,比如,天然黑的性格,比如这炸裂的厨艺…
景元艰难道: “开车技术非常不错。”
兰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我可以去买早点,这个主意不错。”他拍拍景元肩膀: “那我就不在这里观摩你做饭了。”
原来你刚刚是想学做饭啊!
景元想象了一下以后可能镶金的早饭,提前为钱包叹了口气。
那辆黑色的轿车暂时由他们使用,景元和兰波把两个小家伙放在地图上标着的小学的位置,送到提前在校门口等着他们的老师手中,便往他们的学校驶去。
这里距离彭格列的城堡不远,可能是自家产业。
景元回忆自己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头疼课业,害怕老师的批评,但大部分人还是青春洋溢的度过每一天。
不知道这里的大学是怎样的。
“到了,我的校区在别的地方,等放学我再来接你。”兰波对景元到,把人拽回现实。
景元点头下了车,正好一辆高档轿车在宽大的停车场处打了个圈在他面前停下。
景元被扬起的灰尘呛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砰”的一生,车门被踹开,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披着黑色的西装大衣从车里下来,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像是去杀人。
景元: “……”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停车场内从车里陆陆续续下来的人。
各有各的凶狠,各有各的暴躁,差点就把我不是好人写在了脸上。
穿着真像个大学生的景元在这群真大学生中就像是狮子老虎中央的一只柔软的猫。
他站在中间,被盯上了。
————————
这可是 mafia 学校!!!
将军的猫猫脸实在显小…
(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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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想辞职
他太扎眼了,不管是身上温和的气质还是过于出色的面容,常年活在太阳下的干净清爽的气息无所遁形,与常年跟血腥相伴的 mafia 格格不入。他刚一动,那不远不近站在一旁的人眼睛纷纷闪过凶狠的目光,向他靠近,训练有素的围成包围圈,堵住了他的退路。
景元头疼的停下脚步,只好把视线再转回了一开始站在他面前的人。
那人有黑色短发,猩红双眼,面容线条锋利,眉眼深刻,脸上散布着不少伤疤,让本就硬朗的面容更显可怖,发尾绑着异域风情的红色羽毛发饰,一路垂在肩头,成为身上除了眼睛以外唯一的亮色。
可奇异的,身上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优雅,可能是常年优渥和危险并存的生活早就了独特的气质。
男人浑身散发着沉默的压迫感,目光如同狮子看见猎物上下打量着景元,最后咧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我允许你走了吗,垃圾。”
垃圾…景元一时哽住,不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还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自记事以来就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以卓越的天赋一路坐在将军的位置,他很少能听见关于他本人的,除去什么吃喝睡觉不知褒贬的评价外的负面评价,就连当初陷入疯狂的好友再次见到他时,也能保持平静跟他说话。
景元微妙的停在原地,眼睛微眯,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显得疏离,将刚开始的柔和丢弃: “在下初来乍到,不知何处冒犯了各位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如是在下的过错,还望阁下告知。”
猩红眼眸,有着沉默危险气息的男人眯了下眼睛: “阁下…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式的发言,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景元哭笑不得的吐槽道。
不过这一句话也透露出不少信息,对方的疑惑真情实意,说明他的身份在这所学院里人尽所知,而这里大概率又是彭格列赞助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语气,那他的身份也不该低…九代目的孩子?
景元想着,试探性道: “少爷?”
“少爷”, xanxus 被这不确定的语气气笑了: “不长眼的小猫也敢在我面前吠…”
“喂,垃圾,派你来的人难道没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xanxus 面露嘲讽,嗤笑一声,歪头笑了,眼中满是恶劣的寒光: “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垃圾,没必要活下去,只有你的挣扎还能让我稍微愉悦。”
话音刚落,形成包围圈的众人猛地同时出手,绷到极致的身体肌肉鼓起,向景元靠近的身影速度极快。
景元一侧头,躲过从后背打过来的拳头,拳风冲起景元的头发,凌乱的碎发一瞬间扬起,藏在之下的显得懒散的双眸此刻终于暴露人前,那是不畏的锋利,鎏金的双眸闪过冷静的寒光,眼睛迅速划过众人,从中找到突破点,抓着双肩包带子的手猛地攥紧从肩上取下,臂膀用力向前一抡砸中一个即将靠近他的人的脸,沉闷的击打声传来,景元顺势手掌下滑紧握砸向人的腹部,人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挡了同伴攻击的脚步。
面前的人脚步暂时阻挡,景元空出余力处理身后之人,他抬起手臂狠狠向后一锤,手肘击中肋骨,剧烈的痛楚让人向后退了几步,景元趁机从众人的空挡中弯腰钻了出去,顺势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金框眼镜戴上,镜片上霎时闪过一阵扫描的蓝光,片刻消散,凝聚成“验证通过”的字眼,跟口袋中的手机连通,开始解析围攻的漏洞和附近逃脱的路线。
干净利落的几招,让 xanxus 神情微动,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头。
“不打招呼就出手,这不好吧?”景元带着眼镜配着这身衣服,斯文又干净,是大家的第一印象,可此刻他玩味,慢吞吞扫过众人的视线莫名带上了危险气息,原本以为是猎人的 mafia 隐约有了自己是猎物的不安感,脑中的警报声响起,让他们不由的戒备起来。
Xanxus 向前走了几步,众人立刻向两侧退开恭敬的让开了一条路,像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景元面容偏向东方人,带着天生的柔和,可能是这股气质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对方的强势,走进了才发现对方的体格健壮,身形修长高挺,竟然要微微仰头才能跟对方对视。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么合眼的猎物了。” xanxus 呵呵笑道,睁大的眉眼带着戾气,周围的空气再次沸腾起来,似有无形的火光在其中燃烧,蠢蠢欲动。
景元微微眯了眼,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有轻微的烧灼感。
这时,停车场外跑来一青年,穿过围堵,打破了紧绷的氛围,他恭敬的立在 xanxus 的身边,低声道: “查过了,他是坐着 boss 名下的车进来的。”
Xanxus 凶恶的眉眼霎时冷却下来,皱眉看了眼景元: “老头子?”
景元听出味来了,这人刚刚可能是把他当做敌对家族派来探查他们实力的间谍了。
“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不一开始说明自己的身份。” xanxus 诘问道,脾气突然又暴躁起来,抬手扯了两下领口的领带,靠近景元,皮靴踩在地面发出震慑的“哒哒”声,他停在景元两米之外的地方,眼神扫视着男人,眼中闪过寒意: “还是说你认为我不配知道你的身份。”
冤枉,景元要是知道说出自己的名字能省这么多麻烦早就说了。
大概是对方身上“不讲理”的气息太过强烈,谁会对一个无缘无故找茬的人一五一十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啊?
景元推了推眼镜,微笑道: “怎么会,少爷说笑了。既然现在误会已经解开,那景元就先走了。”
他向 xanxus 颔首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刚才刹那出现的锋利消失的一干二净,抬脚就要从男人身边走过。装回自己的乖乖模样。
“谁允许你走了。” xanxus 抬手攥住景元的手臂,将人停在原地,斜过来的目光凶光更盛: “既然是老头子的人,那就陪我打一场吧。”
“让我替他试试你的实力。”
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炙热,景元皱了皱眉,目光一点点顺着手掌上移,盯住了 xanxus 的眼睛,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少爷,这不讲理吧。”
Xanxus 也笑了: “在这里,我就是道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本就紧绷的空气似乎闪过电闪火花,压迫感同时从两人身上爆发,将周围人震慑的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让出两人战斗的场地以免受到波及。
血液在沸腾,藏在骨子里的暴虐让 xanxus 笑的更兴奋,本以为是个小白猫,没想到是个张牙舞爪的狮子,战斗的欲望高涨,力量在手中凝聚…
“xanxus 少爷,不要冲动。”一道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Xanxus 烦躁地瞪了过去,只见他们的老师正站在不远处,冲他颔首: “请不要对新来的老师动手。”
一句话下去,停车场凝固了。那些神情凶狠的学生们同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明显的茫然。
Xanxus 也有些惊讶的瞥了眼景元,谁知景元比他还惊讶。
景元心想,大意了,光听着要来学校,没想到不是当学生而是当老师。
Xanxus 放开了手,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下景元: “老师?他?谁担保他来的。”语气中充斥着慢慢的不信任。
老师: “里包恩先生。”
小婴儿?
Xanxus 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啧”一声烦躁道: “我知道了。”
景元来不及想太多,试探性的向一旁走了一步,发现没有人再上来阻挡他,这才快步向那老师走去。
还没等他叹口气,那粗粝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不管是老师还是什么,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路,展现自己的实力,然后服从或者死。”
景元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天空阴沉, xanxus 带笑的脸比天空更黯淡,酝酿着比雷暴更大的灾难,似乎一座随时随地都会爆发的火山。
“你选择哪一个?”
这混账大少爷。
景元无奈了,抬手推了下眼镜: “很遗憾我什么都选择不了。”他有些恶趣味的停顿了一下,视线在混账少爷明显阴沉的面容上扫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 “我没有实力也没有你值得期待的东西。”
“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Xanxus 嚼着这个词,一口牙快咬碎了,谁家走后门走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阴沉不定的看着景元越来越远的背影,等到彻底看不见才吩咐部下: “查查他。”
虽然是 mafia 建造的学校,但基础设施完善,历史的余韵在每一处彰显,明白的告诉众人自己深厚的底蕴。校园内树木成荫,繁花盛放,深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大脑都放松下来。
“景元先生,怎么穿成这样过来了。”那一丝不苟的老师问道。
景元无奈道: “我还以为我是学生,哪儿知道会是老师呢?我可以问一下我教什么吗?”
没有任何资格证,也没系统的学过如何教导学生…话说回来,这群学生学什么?学怎么杀人吗?
那老师有些惊讶的问: “里包恩先生没告诉您?”
景元: “他该告诉我什么?”
老师: “我们的工作内容是辅导这些 mafia 家族未来继承者们成为优秀的领导者,具体有礼仪,谈判,通识等部分。”他大概介绍过一遍,然后道: “说起来,里包恩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和一个礼物。”
景元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找点书看,本来以为的休闲读书(小说)时光变成了学习时光,顿时心累道: “什么?”刚上学第一天,他就想辞职了。
老师咳嗽一声,学着里包恩说话: “在还清欠款前就给我在这里打工吧。”
景元: “……”
老师话闭,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景元手心。
那是一个牛奶味的棒棒糖。
破案了,里包恩是在报复前两天用棒棒糖敷衍他的举动。
景元跟棒棒糖瞪了半响,还是叹了口气,用牙齿撕开包装纸,一口将棒棒糖咬在嘴里,用犬牙嘎吱嘎吱的咬,像是在发泄什么。
“好了,这是你要负责的教室,今天是你上任第一天,可以选择用测验来评估学生的水平。”教学楼是古朴大气的城堡,拾阶而上能听见脚步声响彻在空旷的大厅和走廊中。
老师对着景元一点头,礼貌的走远了,不知为何,景元感觉他走的很是雀跃,迫不及待。
景元推开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本以为会听见嘈杂的吵闹声,可耳边只有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没想到这群未来的首领们还挺乖。
景元心中的夸赞刚起了个头,就一眼撞上坐在第一排正中间,霸占了整张桌子的男人。
Xanxus 对他缓缓扯出一个笑: “又见面了。”
乖个屁。
景元不动声色的走上讲台,测验的卷子就在上面摆着,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今天测验一下?”景元挥了挥手中的试卷,问道。
他环顾教室,发现所有人面容淡淡,没有面对突如其来测验的慌张,也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听进他说话。
Xanxus 更是无聊的嗤笑一声。
景元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斜靠着讲台,手指敲着桌上的试卷,开口: “要比一比吗?如果你的成绩比我高,之后不管是比试或者别的什么,仅此一次我可以听你的。”
就算不比试, xanxus 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妥协。
景元这么说也多半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可没想到 xanxus 居然一点头,答应了,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等景元拿着试卷左右翻看,原本轻松的目光突然一下子凝固住。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跟身有连觉信标的他不一样,地球人是没有看懂陌生文字的能力的,他掌握的通用语和仙舟语他们根本看不懂,试问,你面对一份一个字都看不懂的试卷是给他满分还是零蛋?
景元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很想把两分钟前提议的自己摁桌上。
不,还不能放弃!
景元带着的金框眼镜还没有摘下,随着他意识的波动,镜片上闪过数据流,将纸面上的问题扫描并写出了正确答案。
并且贴心的用上了意大利语旁边附有仙舟语的翻译。
只要照葫芦画瓢,他就还有机会胜利!
“怎么愁眉苦脸的,不会?” xanxus 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意间一抬头看见景元僵硬的神情,立刻就笑了,从位置上起身踱步到景元身边,好整以暇的问道。
“你还是提早做好准备,想着怎么多从我手下坚持一会吧。”他讥讽道。
他的视线扫过景元的脸,最后定格在那副眼镜上,没经过景元同意,抬起一根手指从镜片的下面穿过。
眼睛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之一,带着枪茧的手指逐渐靠近眼睛,只差分毫就能碰到,让景元身上汗毛四起,用意志力强压下自己想要反抗的行为。
Xanxus 手指一勾,把眼镜从景元的脸上带了下来,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平面镜上什么都没有。
Xanxus 瞬间没了兴趣,随意的将眼镜丢在桌上,不带感情的骂了句: “废物。”可能是在骂这华而不实的眼镜。
“听不懂。”中也发着牢骚,靠着椅背,让椅子翘起又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不会倒下,嘟哝道: “早该想到的,这里是国外。总是跟着景元哥,等他跟别人说话都忘记我们语言不通啊!”上了一节课,别说听懂了,老师的话跟天书一样,没两分钟就睡了个香。
下课被老师无奈的叫醒时,他分外想念景元。
他叹了口气: “景元哥肯定就没有这个烦恼,在享受学习吧。”
作为同时转学的两个人,太宰和中也被安排在同一排,自从下课就听着某个矮子絮絮叨叨,仅有的脾气也终于到了头,放下了手中意大利文的 mafia 家族介绍,嘲讽道: “你猜老师上一节课在教什么。”
中也回以疑惑的眼神。
太宰面无表情: “在教意大利文。”
中也: “……”
太宰合上书站起身,远离了某个白痴,走向教室最后一排安静的角落,打开书,不再理会中也的叫嚣声。
虽然是安静的角落,但不意味着没有人。
一个靛紫色头发的少年安静的坐着,太宰坐过来眼皮都没动一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中也怒视着太宰,最后还是讪讪的收回视线,嘟囔着“怪胎”。
前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以及另一个孩子哭泣声。
中也皱了皱眉,面色冷了下来,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几个身形更大的孩子踹着一个瘦弱的孩子,那孩子浑身青紫,跪在地上也不敢反抗,就在那儿哭。周围人都当做没看见一样,嬉笑而过,将罪恶视而不见。
光是踹可能不满足他们的施暴欲,从桌上撕开一盒牛奶,就要倾泄而下。
在牛奶即将洒出盒子前,一只瘦弱的手臂猛地抓住男孩的手臂,把牛奶抢夺下来放在一旁。
中也眉眼阴沉: “喂,别浪费食物啊。”
那些孩子可能是没想到还有人为地上跪着的孩子出头,愣了一下,原本的兴致被打破,一个个脸上闪过不耐烦,抬手猛地从桎梏中抽出,推攘着中也。
中也被推着踉跄了一下,神情没有半点畏惧的跟人对视,低声对着地上的人说: “不会反抗就永远会被欺负,明白吗。”他斜下眼睛去看人,却措不及防跟空无一物的地面对视,而眼眼睛余光闪过一个仓促逃跑的孩子的身影。
中也: “…”
面前的几个孩子又哈哈笑了起来,眼神轻蔑的盯着中也,虽然语言不通也大抵能明白他们在嘲笑什么。
本就恼火的中也更是羞怒,抬手一拳砸在一个人的脸上,远超常人的力气打的那孩子向后退了几步,口腔内壁破裂,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
“欺负弱小,你们笑什么,混蛋们。”中也恶狠狠道。
他们本是 mafia 家族的后代,暴力是刻在骨子里的,强者为尊,从被打懵中回神,当下一个个红了眼,叫嚣着冲来上来。
这边打的火热,中也身体素质高,运动能力强,但没有系统性的学过格斗术,在围攻下勉强依靠本能打得不分上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不支,身上也渐渐多了伤口。
“你不去帮忙吗。”一直安安静静的男孩开了口。
太宰眼睛百无聊赖的盯着书页上的文字,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复: “别看他是个小矮子,其实能挨打很久。”比起那边逐渐倾斜的战斗,他对身边的人更感兴趣: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别人。刚刚是你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吧。”
男孩翻过一页书页,淡淡道: “太吵了,不注意都不行。”
太宰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托着下颌懒散的看向不远处的中也,看着他身上多出来的伤口笑容一点点增大,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赏心悦目的东西: “让他长长记性也不错,每次都这么胡乱来的的话,头疼的可是我们。”
我们…
太宰脑海中闪过景元的脸,他尝试想了一下,如果他不去管中也任由他被打的奄奄一息,景元会怎么做?
不会因此责怪他,因为他就是这么个温柔的人。
但一定会先去关照中也,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夸赞他的正义和勇敢,一点点告诉他这个社会的规则,有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中也更加亲近…
太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打架的范围中。
中也本来在狼狈防御着,没曾想太宰居然过来了,在他心里跟柔弱和黑泥两个词挂钩的人就是个行走的沙包,本不支的体力又再次涌现,猛然爆发,侧身跨步猛然挡住对方的攻击,可能有自己两个手臂粗的手被他狠狠握在掌心,竟然一时让对方无法前进分毫。
中也恶狠狠的回头: “你个废物过来做什么呢?”
太宰就停在中也身后,心安理得的被护在安全范围中,掀起眼皮看了眼对方几人身上的家族徽章,嘴角一点点咧开,吐出他们家族的名称。
那几个孩子摸不着头脑,戒备的看着他。
太宰轻飘飘道: “这样真的好吗?攻击我们。”
男孩嗤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强者为尊,实力不足就该被打,我说错了吗?”他炫耀似的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太宰赞同的点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没等男孩露出“你真懂事”的笑容,太宰继续道: “那你认为我们背后的人是谁。”
说是背后的人,其实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背后倚靠的 mafia 家族。
太宰叹了口气,像是嘲讽他们不怎么聪明的脑子,慢条斯理的给出提示: “你们觉得我们凭什么能中途进学校。这个学校背后最大的支持者是谁。”
能够打破规则不在正常的入学时间入学…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背后的 mafia 是彭格列,最强大的 mafia。
这是强大到,他们连报复的念头都提不起来的强大。
想出答案的几个男孩,脸色同时变得煞白,他们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指着中也和太宰虚张声势道: “你们等着,以后绝对不放过你们!”叫嚣完,他们转身就打算跑走。
太宰恶魔似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他们生生停住了脚步: “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了。现在就算离开也没有用,等之后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大人们。”
男孩们额头流下汗水,戒备又紧张的问: “你想做什么。”
仅仅几句话,局势彻底颠倒,刚才嚣张的几人风声鹤唳,言语中居然还带了几分哀求。而真正虚张声势的人,神态轻松。
太宰笑了,好像刚才的紧张也随之烟消云散,让几个男孩松了口气,可又再接下来的话语中紧绷了身体: “你们刚才不是打了他吗?”
那几个男孩咬牙道: “我道歉,或者让他打回来,什么都行。”
太宰疑惑地歪歪头: “道歉,给他?为什么?不如说我很开心,他狼狈的样子能让我嘲笑他到死。”
男孩忍住脸上的惊讶和恐惧,试探性问道: “那我们…”
太宰笑着道: “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
他笑的灿烂: “你们中有一个人的名字我不会告诉上面。”
空气凝固了,男孩们声音颤抖着,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
太宰: “你们可以自己选出谁是那个幸运儿。”
他优雅的比了个请: “开始吧。”
中也很茫然,他听着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三言两语就让刚才嚣张的几人成了鹌鹑,又说了几句那几个鹌鹑扭打在一起,下手狠厉,拳拳到肉,比大自己的时候力气大多了,好像他们之间是仇人,最无法原谅的仇人。
而太宰还在煽风点火: “放水也没有关系哦,只要你能忍受自己的幸运被别人夺走。”
他们打的更狠了。
————————
中也:景元哥哥一定游刃有余的度过现在的生活吧。
将军:头疼,这个字不会写。想辞职。
(恶趣味)
太宰就是个黑泥精,擅长把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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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家人
教室窗几明亮,摆设昂贵,那几个孩子互相扭打,脸上泛着青紫, “呼哧”的沉重喘息声在异常安静的教室中响起,不时撞到几个桌子发出“哼哧”的长音,教室进进出出的人匆匆来去,没有发出声响,像是围出了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戏剧,台下的观众连个屁也不敢放。
中也一手抓住了太宰的手臂,瞪着眼睛盯着这些少年脸上的血迹,声音很沉: “你刚刚说了什么,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让他们别打了。”
若是常人,在自己被欺负后,立刻有认识的人报复回去,多半会认为这人是为自己出头。
中也跟太宰相处时间不长,可性格看了个七七八八。他整日神情淡漠懒散,好像世界上一切的事都激不起他的兴趣,无论什么事在他眼里都是看过无数次的日常,这样的人会因为一场打不死他的打架而产生愤怒,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付出代价?
不,太宰这混蛋只会拍手叫好。
太宰眼睛落在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上,又慢悠悠的顺着对方的手臂滑到眼睛,缓慢的勾起一个半死不活的笑: “为什么,当然是给你出头啊。中也连这点意识都没有吗?”
中也一时间哽住了,犹豫了片刻才道: “谢谢…”
这点谢意还没从走丢大半个地球的脑子转过来,太宰接着面无表情道:
“开玩笑的,我才不会替你出头,麻烦你下次打架选择能直接打死你的好吗?”
中也那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暗骂相信太宰鬼话的自己,额头绷着青筋皮笑肉不笑的说: “啊,我会打死你的。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中也能算是众人心中可以称为好人的存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老弱病残温声细语,一身暴躁从来不会发泄到身旁无辜的人。
可他同样不会对伤害自己的恶人产生同情。
此刻的一句别打了,不过是出于身为“人类”对同胞之间的残杀下意识产生的抵触,这不是同情,是烦躁,是厌恶,是想马上离开的别扭。
你看,情绪丰富,富有同情心的中也也会给人分三六九等。
太宰心中漫不经心的想着,手臂一动从中也得拉拽中挣脱出来。
“当然是避免给我们找麻烦。要是你把他们打出毛病,景元和兰波会不管你吗?不,这会成为拿捏他们的把柄,仅仅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就让我们陷入被动里,替那些 mafia 做无数危险,血腥的事。或者,你不去反抗,被动挨打直到他们解气,让事情无声无息的过去。不会过去的,他们没有解气的一天,只要你还在这个学校就永远会有人记得你窝囊的样子,成为所有人可以欺负的对象,直到压榨干净你肉体和精神上所有的气力也不会放过你。”
太宰安静地说着可能的现实: “小孩子的报复心有时候比大人还不讲理还要强烈。”
“中也,想要在这个没有道理的世界中保护自己,只能比他们更狠,更强大。今天过后,学校里不会再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不论你之后想要玩你的正义游戏,还是什么别的,都不会有人阻止你。”
太宰压着声音,带着点阴森的笑意,像是引诱灵魂的地狱魔鬼: “而代价仅仅是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受伤。”
中也一手拍在太宰的脑海,把那点阴森连同向前冲的头发一起甩了出去,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连那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都愣了下。
太宰顿了一下,接着冷着脸,用无机质的目光盯着中也,像是在琢磨此人的三六九死法。
“你是蜂窝精吗,浑身上下全是心眼。”中也不耐烦的挥挥手: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就是让我留点分寸别把人打死,别让景元哥他们头疼吗。你这种人是不是要把一句话兜上千斤重的大道理拐弯抹角才会说话。”
中也一指那边鼻青脸肿的小崽子,笑的猖狂: “告诉他们,不服下次再来,我会亲自把他们揍得鬼哭狼嚎。”
太宰转头对这些小崽子说: “下次看见他就揍,我就不告诉上面的人。”
中也就算被打死也是自己作的,关他屁事。
这些把多年稀碎的友谊彻底踩在脚下的小崽子们茫然的在太宰和中也之间来回转了一圈,等把上面那句话消化完,跑马拉松似的回过神,出离愤怒了,差点指着两个人鼻子打骂。
一个过来找茬,一个过来撑面子,怎么,现在你们撑面子和找茬的闹别扭了,受伤怎么还是他们!?
刚才稀碎的友谊用对这两人的愤怒当粘合剂又给黏回去了,相互搀扶着吐了句“下次等着”的狠话狼狈跑了。
“这就是你打架的理由?”景元和兰波一左一右坐在中也两边,景元手里拿着药膏,轻轻抹了点出来再少年眼角的一片青紫上轻柔抹开。
他们开车去接两个小崽的时候,看见中也浑身是伤,拘谨的站在学校门口等他们的时,兰波差点没一踩油门冲进学校,把所有相关负责人和欺负他宝贝的家伙抓出来揍一遍。
好在景元撑着理智把兰波哄到了家,坐在中也房间问清楚了前因后果。
这在学校大放厥词让他们有胆子再来的嚣张小家伙,回了家就是个会露出怯怯又不甘心面容的,活在两人爱护下的崽。
太宰靠在门口,看着事情发展结果完全没出乎自己意料,率先举手撇清自己: “我阻止过的。”
景元无奈地看他一眼: “教唆别人也算阻止吗?这是火上浇油,麻烦请你下次通知一下我。”
太宰顺势问道: “通知一下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兰波给中也缠着绷带,蛮力压制了小崽子微弱的挣扎,闻言头也不回,以非常平淡的语气道: “我会让他们永远从学校里消失。”
学校,还是世界上?
景元抬手拍了第二个捣乱的人的脑袋,气笑了: “怎么一个个都想着打架。”
见众人目光看向他,似要逼问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景元想了下: “吓唬一下吧。私下调查他害怕什么,找个机会吓吓他,潜移默化告诉他如果欺负我们的中也他也会不好过,多来几次这种害怕就刻在骨子里吧。”
行,这群人每一个好惹的。
中也偏着脸,看着窗外,手指头绞着装作不在意问到: “你们不骂我吗,我惹了麻烦。”
等大脑冷却下来,才发现今天的事确实危险。
景元抬手盖在少年的手背上,小家伙可能太紧张了,手有点冷。
他没强迫少年必须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只是轻声道: “如果你是指今天的事,为什么要害怕我们责骂?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中也绷着脸,没有一点犹豫的摇着头。
“帮助弱小,坚持自己的信念,你做的非常好。如果怕出事就冷眼旁观,那我们跟施暴者也没什么两样。”景元认真道, “只要你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坚守自己的正义,就不是错。”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要是遇到打不过的你可以摇人,把我们叫过去。如果这个麻烦实在太大,我们都搞不定…”
中也咽了口水,紧张等待着,就连兰波都短暂放下了包扎的手,默默注视景元。
景元: “那我们就跑,去别的国家。”
可能是中也凝固在脸上的表情太好玩了,景元忍不住笑了: “打不过就撤退,面子抵不过命,知道了吗。”
他顿了下,笑容散去,正经起来: “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还想在这个学校读书吗?我带你们过来是想保护你们,现在你们受到伤害…”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他握住中也和太宰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这里确实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们还有事做吧。”中也安抚的拍了拍景元的手,笑着道: “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弱,家人,就是相互支撑下去的存在吧?”
景元抿了下嘴唇,随即低声道: “你说得对,抱歉,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走。”金眸坚毅的看着少年,这是一句沉重的承诺。
太宰只是默默看着他们,没有应声。
中也不知道是打了架太累,还是身体修复损伤而让他感到疲倦,等他们替人处理好伤口,小崽子已经靠着兰波的怀里睡着了。
景元本想让他睡在床上,谁知兰波摇头拒绝了他,示意他今晚陪着小孩睡觉。
见状,景元没有多说什么,跟太宰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退出去,带上了门。
房间一下子安静起来,只有中也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怀里,不管怎么给少年补营养,一张小脸还是有些消瘦,下巴尖尖的,看着总比别人家的孩子小一圈。
兰波低头注视着,拉过被子盖在少年身上,给人带去了热气。
稚嫩的脸和这具瘦小的身体就是他现在大部分的世界。
他是忘却了过去之人。醒来的那天就好像是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再选择一次自己的道路。莫名的,他有这种感觉。
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不如说他打心底感到舒适。
有阴沉却别扭的崽子,有能跟他闲谈扯淡社会事件,探讨名著的朋友,对了,他还会做饭,不是很好吃,却温暖的不可思议,有他的“宝物”。
兰波手指柔顺的摸过少年的头发,小孩在有节奏的抚摸中睡得更深,依恋着靠着他的肩膀,随后一扭一扭的抱着自己的腰,把脸沉在自己的胸口处。温柔的呼吸从微微敞开的衬衣喷洒在皮肤上,无比真实的告诉他这是个鲜明的生命。
他每天起床,洗漱,然后坐在餐桌上,两个孩子不需要叫就自动起床,相互打闹着,看不顺眼的从楼上下来,顺手收了昨晚洗的衣服,简单打扫一下家里,过一会景元会卡着时间下楼,打着哈欠飘进厨房,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只是他们几个好像没一个天赋是点在厨艺上的,想起那天“粉身碎骨”的面包,景元包揽了做饭。他会做一顿简单却温暖的早餐,有时他会煮点什么东西,氤氲的水汽蔓延在屋里,从窗户打下的阳光落在身上,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手脚都好像泡在热水中。
饭桌上没有是“食不言“的规矩,但可能大家都骨子里刻着礼仪,就算是中也看见自己餐盘里被太宰挑过来不喜欢吃的蔬菜,也会憋着脾气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闹腾。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吃你不喜欢吃的!”
“啊,又开始了。明明这是中也的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怕你这辈子都只有这么高,可怜你才给你的,感恩戴德的接受我的施舍不好吗?”
“谁会只有这么高!你现在不也这么高吗!混蛋太宰,你再污蔑我,我真的会揍你,景元哥也救不了你!”
“啊!小矮子再吓唬人了。兰波先生,你还不管管吗,再打坏什么东西我们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兰…太宰!打不过我就告状算什么本事!”
“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在提前教导你哦。”
吵吵嚷嚷的早晨,喜爱安静的兰波并不讨厌,或者说他乐在其中,他跟景元心有灵犀的默不作声,看着这场每天都会上演的相声,欢闹汇聚成洪水,把脑海里的困倦一头冲走,神清气爽的出门上学。
兰波不讨厌这样的生活,甚至心里有个想法像被摇晃的碳酸饮料似的往外冒气 —— 如果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碳酸饮料就算喷出,也会留下液体在瓶子里,牢牢的占据其中。
他不能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必须…
他必须什么呢?
他抓心挠肺,在一个个本该沉睡的夜晚辗转反侧,他想,他必须什么呢?
在一片空茫的过去,有什么是他不能放下的?
国家?财产?任务?
或者…
人?
他不知道。
他只记得他在醒来的那天,景元对他说,中也是他拼了命也要抓住的宝物。
口说无凭,他本来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他偶尔也会装作无意的问道,他是谁,过去发生了什么。
景元总是默默看着他,无声叹口气,说,他不知道多少,只有他的名字是他亲口告诉他的。
如果要找过去,必须自己去找,别人告诉你的只是故事,只有你能找见真实。
如今你忘却了过去,等再找见的时候,也许能以更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一切。
不用着急,他们有很多的时间,他们会陪他找到最后。
兰波那天晚上,空茫的记忆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 一片狼藉的屋舍旁,他错过中也看向了他的身后,似乎在那黑暗,深邃的巷子中看见了什么。只是这么个小片段,就好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紧紧抓着才能让自己维持着正常的呼吸,能够装个普通人活下去。却又活的那么空。
他错过中也在看什么呢?
兰波想,总有一天他能得到答案。
在此之前,他必须保护好中也,他必须保护大家。
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小孩子的体温总比大人高一些,兰波半抱着中也,居然也弥漫上了困意,就这么半坐半躺的睡着了。
景元在客厅收拾着今天同事给他的字帖。
今天下午卷子已经判出来了, xanxus 看着凶残霸道,比起坐在教室里学习他好像更适合站在战场上,成为人人畏惧的杀神。
然后景元得到一打满分的试卷。
他靠着“眼镜”蒙混过关,成绩上过去了,可字迹连同事都看不下去。
他那不是写,是画,跟刚上学的小孩一样,不认字只是照着字的模样把字画出来,笔划潦草,惨不忍睹,等他放学悄悄溜走前,同事给了他字帖,拐弯抹角的让他练练字。
景元琢磨了一下,不光练字,也要新学一门语言。明天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从基础教起的书。
没等他琢磨出来个什么,就看见太宰捧着一本书从他面前走过去。
“你不去睡觉吗?这么晚了看什么呢。”
太宰随口道: “教科书。”
景元这才恍然想到,太宰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学生。
他咳嗽一声: “这么晚还在看,真努力,要我陪你看吗。”
太宰停下了脚步,眼睛在景元脸上扫了一下,强装镇定的表情似乎让他明白了什么,随后无所谓的低下头道: “如果你想的话。”
景元搬了个椅子坐在太宰身边,一手撑在桌面支着下颌,眼睛看似散漫实则认真的看过教科书上的每一句话,带着的金框眼镜为他标注了发音了意思,心里默默比划着。
太宰拿着笔,在一旁的纸上画着什么,他余光注视着景元认真的神色,等人的视线掠过书页的最后一行,就慢吞吞的翻过书页,开始百无聊赖的等着景元看完这一页,周而复始,倒也算是和谐。
过了大概半小时,太宰对这无声的游戏有些腻了,他停下了翻书页的手,放弃了“偷偷摸摸”,抬眼正大光明盯着景元,在灯光下,他的眼睛近乎于黑。
景元没等到适时的翻页,下意识困惑的看向太宰,措不及防撞进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看书看的太入迷了,翻书的速度也正好对上自己的速度,就好像自己在动一样。
但显然…
不是。
太宰等到人看着自己,嘴角才慢慢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伸手把书合上向上一推: “不干了,其实你才是想看的哪一个吧。”
景元措不及防被点破也没尴尬,抬手摘下眼睛,放在桌上,落寞一点头: “是,这么晚麻烦你实在不该。”一点也没挽留的意思。
他的眼睛垂下,平日里总是带着狡黠和温柔的眼睛,在这夜色下流露出了怅然,哑声开口: “我只是,有点睡不着,不想一个人待着。”
太宰冷漠注视着他的表演,心想,你看啊,这个人多可恶。他真的害怕无人的夜晚吗,他装出的难过下有几分真实?他的情绪究竟是真的还是应对外界环境而做出的改变?仗着有漂亮年轻的皮囊为自己谋取利益,摸准了人心会为他动。
景元站起身,走向房门,手指放在握把上。
“等下。”稚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背对着少年的大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很快又收敛,转头去看他。
太宰神情有点冷,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留下,我陪你看书。”
景元脚步一转又坐了回来,笑着道: “还是我们太宰好,舍不得景元哥哥孤身一人看书。”
太宰绷着脸,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莫名有点烦躁,脑海中转过许多种想法,却最后停在刚才景元落寞的神色上,怎么也无法赶出脑海。
他停下敲击的手,慢吞吞道: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景元顿了下: “游戏?现在?”大晚上能玩什么。
太宰扯出一个不算温柔的笑: “一个,长期的游戏,你不能拒绝。”
景元起了好奇心: “为何?如果我想拒绝,你打算怎么让我答应?”
太宰看向了桌上的教材,漫不经心道: “是啊,该怎么让你答应呢,仅仅是因为不会意大利语而大半夜在我这里学习这也不能当做筹码…”
他在书页上摩挲的手指缓缓抬起,摁在景元的嘴角,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很薄很软,吐出的言语能让人晕头转向的接受,堪称某种神器。
太宰缓缓道: “景元,你的嘴型写满了欺骗。”
景元眼瞳猛地一缩,似乎由无数根光纤外射组成的堪称艺术品的眼睛在灯下闪烁着光彩。
他感觉自己心脏狠狠一顿,然后才缓缓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砸的耳膜。
连觉信标,能让他听懂所有的语言,但在地球上,没有种上连觉信标的人类是听不懂他的话的。景元能跟他们正常对话,靠的是仙舟自己发明的,能对外发声的装置,让听到他话语的人下意识理由他的话。
平时他说话会有意无意挡着嘴唇,可现在被点出来了,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少年。
景元手掌撑着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宰,没有掩饰什么: “表扬一下你的观察力。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有点不高兴。
太宰无趣地摇头: “威胁你?我为什么要做什么无聊的事,再说能威胁你的事情多了,但这件事实在算不上让你多在意的地步。”
“那是?”
“不公平。”太宰对上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这片刻的认真转眼就化了,他趴在桌上,戳着书本的封面,亲热的一家人印刷成的封面: “你看见了我的过去,知道我的身份,可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
“景元,我想了解你的过去。”
————————
将军待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太宰,一款不安处理器。
大家提了好多建议!!看见了!!非常感谢!!我也因此发现我写的偏了,之前写嗨了……
我会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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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问题
房间点着灯,窗外夜晚虫鸣伴着月色一齐闯进房间,又在安然寂静的氛围中惴惴不安的缩在角落。
景元舌尖磨着这句话,思索这究竟是太宰的控制欲作祟还是孩童好奇的天性,他沉默的片刻,太宰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趴在手臂间,半是懒散无神的望着他,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却也无声表明了自己不会退缩。
他想要知道,景元的过去。
景元的梦想是游荡四方,去寻找曾经绝迹的小动物,去看看从没见过的风景。
他在案牍中焦头烂额时,总想着有一天能把这些全部扔下,好好的去逍遥,可等他真的无事一身轻的落到地球,心里反而闪过了茫然。
没有将军的职责催着他前进,无所事事的躺在草丛之中,无数种可能性在眼前转圈,仿佛让他感觉置身于中之中,上下左右分不清方向,远处眺望只能看见无尽的漆黑和偶尔闪烁的星球光点。
身体无限向下落去,没有目的地的游荡,只是漂泊。
仙舟八百多年,无论景元愿不愿意,他的根都生在仙舟,深深扎根其中,来到陌生的星球望向天空的目光也无意识的去寻找自己的家乡。
家乡…
这是个蕴含无尽思念和情感的词语。
他必须承认,在这个风俗环境与仙舟截然不同的星球上,他有那么片刻,感到了孤独。
太宰说他想要知道他的过去。
景元坠在无垠的黑暗中,似乎看见了一条应约连接自己和家乡的线亮了起来。
他顿了片刻,若无其事地问: “那跟你说的游戏有什么关系。”
太宰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个问题,我每天会问你一个问题,问题的答案你可以是真是假,由我自己判断,如何?”
景元沉吟片刻,歪了下头,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那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在我手中,你会吃亏哦。”
太宰闷笑着,眼神深邃: “按照你所说的确实如此。要是你说假话我也没办法,诶呀,这么想想我还真是吃亏。”
他懒懒地伸出一只手放在景元面前: “所以,要跟我玩吗?”
景元抬手在其上轻轻拍了一下。
太宰,拖长了声音,看着懒散实际神情认真盯着青年没有放过表情任何细微的变化: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
景元有猜想过太宰可能问他什么,但听见问题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撑着下颌道: “景元。真让我伤心啊,没想到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居然以为我会在名字上骗你。”
太宰: “毕竟你身上太多谜题我没解开。而且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用自己的名字。”
他眯了眯眼: “你就不怕种田或是别的人把你认出来?”
景元歪着头道: “这算第二个问题吧?你可以选择放到明天问。”
太宰收回目光,抬手拿过桌上的基础书籍,翻开景元刚刚看到的地方: “不,我明天会换一个问题。”
他低声又念了一下景元的名字,在倦怠而无奈挑高了尾音的“嗯”声里,回给人一个笑容: “很好听。”
晚上的小插曲没有影响第二天的生活。
大概是昨天在停车场的闹剧, mafia 学院的人全都知道了景元的存在,他一路去往教室接收了无数注目礼,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和戒备,毕竟是能从 xanxus 手下活下来的人!
教室没有人,几乎顶到房顶的窗户如同画框,里面画着春天的盎然,阳光潇洒的闯进,轻佻的去撩着景元的侧脸。
斯库瓦罗推门进来时就看见这幅场景,那年轻人带着温柔的笑容扭头看着他,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同学?我昨天好像没见过你。”委婉的提醒他走错教室了。
斯库瓦罗上下扫着景元,半响冒出一声“哈”,上前两步,站在景元一米外的地方: “你就是新来的老师。”语气里充满疑惑,不过没等景元说什么活动了下手腕: “无所谓,不过我听说你昨天风头很足啊?”
斯库瓦罗歪头狂妄道: “跟我比划比划。”
肌肉瞬间绷起,拳头带着拳风砸向景元侧脸,出其不意的攻击完全没有收敛力道。
景元向后撤步,正好躲开拳头的攻击范围,拳风擦着鼻尖而过带来被撕裂的错觉。
温和的目光和笑容沉了沉,如果这拳头普通人接下,砸中的瞬间说不定会晕厥,颧骨破裂。
这学校的孩子,不被揍一顿就不会好好说话是吗?
斯库瓦罗一击没中,血液中涌动的暴戾越发激动,立马就挥出第二拳,可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柔弱青年以他眼睛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向一侧避开,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觉得天地翻转,等他再重新掌握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被压在讲台上,他的手臂被扭在身后,关节处传来丝丝痛楚,他侧脸狠狠压着桌面,眼睛看见了窗外的湛蓝的天空,似乎还有两个鸟从外面飞过。
斯库瓦罗眨了眨眼,一时有些茫然,头顶传来声音。
“同学,对刚见面的老师下这么重的手,不好吧。”慢吞吞又不含恶意的声音传来,压着他手臂的手又往上提了提,让斯库瓦罗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身手不错啊,我们再来!”
这人嗓门可能是扩音器成精的,一句话震得景元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景元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些无语道: “来什么来,你已经输了。”他的手指在对方脖颈处轻轻一划,命门被碰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扎剧烈起来。
“如果这是战场,你已经没说话的机会了。同学,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坐到座位上,一个是被我打晕,你选择哪一个?”
“垃圾,你们在演戏吗。”教室门口传来声音,熟悉的暴躁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景元察觉身下挣扎的人突然顿住了动作,眉头一挑尝试把人放开,这有着银发的青年揉着自己手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xanxus, 居然安静了下来,拘谨的站在原地。
景元对靠近过来的 xanxus 伸出手: “对,表演,不知少爷看完了什么感受,值不值得给我表演费。”
Xanxus 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皱了眉: “表演费?怎么,你已经穷到这种地步吗?”
景元慢悠悠收回手: “这是个玩笑,没想到少爷这么认真,到是景元的错了。如果少爷有多余的钱,我也不介意收下。”
“玩笑…” Xanxus 狠狠瞪了眼景元,没再说什么。
他眼睛在斯库瓦罗身上转一下了,嗤笑一声: “一招就被压制,这么多年白练了吗。”
也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久了。
斯库瓦罗没吭气,狠狠地偏了一下头,浑身冒着不服气几个字。
景元抬头看了下教室的钟表,发现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低声嘟囔了一声: “怎么人还没来全。”
Xanxus 抬脚走到了座位上,靠着椅背双脚交叉放在桌面上,闭上了眼睛: “不会有人来了,安静。敢吵醒我就杀了你们。”说完,似乎睡了过去,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景元看见了对方眼睛下面浓重的黑青,看来是一晚上没睡。
景元转头问斯库瓦罗: “为什么没人来了。”
斯库瓦罗这个进门声音就能掀开屋顶的人,此刻声音居然小了下来,以正常的音量说道: “因为 boss 在这。”
景元回想了一下昨天教室里的人满为患,隐约冒出一个猜测: “该不会, xanxus 昨天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吧。”然后靠暴力驱赶了别人。
斯库瓦罗点头,瞬间出卖了对方。
景元心累的点点头,双手撑在讲台上: “那你呢,不怕他吗?你又为什么叫他 boss。”
斯库瓦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我为什么要怕他,随即神色认真道: “他是我认定的首领,也是现在彭格列暗杀部队的 boss。”
暗杀部队?
景元愣了一下,随后神色淡了起来。
他看向 xanxus, 他嘴上说着别吵醒他,但他们两个说了半天的话也没见他醒过来,眼下的黑青几乎耸搭在颧骨上,神色的皮肤也掩盖不了他的疲惫。
昨晚一整晚没睡是在执行任务吗。
古堡面前的空地上,不少人来回穿梭,嘈杂声隔着窗户闯进房间,声音不大,让 xanxus 安稳的神情一下子烦躁起来,抬眼瞪了一下窗外,景元毫不怀疑他手里要是炸弹绝对会扔下去,一了百了。
可 xanxus 什么都没说,偏过头又睡了过去,眉头紧皱着。
景元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发现不少人搬着桌子在广场上穿梭,似乎在举行什么宴会。
他问走到身边的斯库瓦罗: “下面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宴会啊!mafia 学校除了课程,也是不同家族间的交往的场所之一,这里上学的人大部分都是 mafia 家族的下任首领,人脉,资源,都是这样的宴会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他不去吗?”景元随口问道。
“boss?
不需要,彭格列是最强大的,所有家族都恨不得贴上来,哪里需要 boss 拉下身份去跟他们维系感情。”斯库瓦罗脸上带着骄傲。
“吵死了,垃圾们,我让你们闭嘴是听不懂吗?”身为暗杀部队的首领,身为强者, xanxus 感知灵敏,这两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进耳朵,让他本能的拽起清醒理智去听,越听越烦躁。
“抱歉。不过你既然想睡觉何不回家呢?那里的安静程度比这里不知道好多少倍吧。”景元坐到青年身边,小声问道。他背后是斯库瓦罗“你找死吗”的复杂脸。
平缓而温润的声音缓和了噪音。Xanxus 眉头舒展开,破天荒的回答道: “不想回去,烦。”
“下午有任务吗?”景元不像其他人一样怕他,很是随意的问道,宽厚包容的气质让人安心。
“你今天话很多啊。怎么,你想成为我的下一个暗杀目标?” xanxus 睁开眼,凶狠地目光盯向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可能是打量他怎么死。
景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就是没有了。”他拍拍人肩膀,身体的温度比常人高,难道性格还能影响身体?
“那就起来,等会去参加一下这场宴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xanxus 和斯库瓦罗的态度说明不参加宴会是常态,说是惊喜也没错。
“外面乒乓乱响,你也睡不着,不如起来活动一下。况且坐着睡,你也不怕腰疼吗?”
xanxus 盯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葩,半响才顺着手臂看向人的脸,皱了下眉问道: “你是哪个家族的。”
如此胆大妄为,他自从坐上暗杀部队首领位置上,就没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更是让他诧异。
“家族?”景元愣了下,随后脑中冒出在林中的温馨小家,纠结道: “四人小家?”
Xanxus 张了张嘴,突然感到荒诞,景元的神情太过自然,自然的让他怀疑究竟是景元在骗他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说: “我才不会跟那些垃圾吃饭。不管是别的家族还是什么人,他们只需要服从我,听我的命令就行了。”
“还真是狂妄啊。嗯,年少轻狂?”景元低声笑了一下,说起来他至今没有见过 xanxus 的实力,不过看其他人这么怕他的样子,实力应该匹配的上他的暴躁,不然早就被套上袋子打一顿吧。
“找死吗。” xanxus 不知今天第几次说出这个词。
“少爷,年轻人有点傲气也没什么,不过你的家族,是一个人的家族吗?”景元没在意对方的威胁,轻笑问道: “你想要的是强大的个人,还是强大的组织?嗯…当然,个人的强大能成为组织人员的目标和动力,会成为最锋利的矛。不过首领可不只能光考虑自身的强大,他要成为整个组织的方向标,让整个组织为他的意念运作。”
Xanxus 的目光也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在恼怒的影响下挑动着理智的神经。
景元话音一转,赞叹道: “不过,如果是年轻有为,实力超绝的 xanxus 少爷,一定早就明白这些道理,肯定在别的我不知道的场合努力着。辛苦了。
只不过,来都来了,咱们去捧个场?”
从没给同盟家族的继承人好脸色的年轻人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啧”一声,从高背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披着的暗杀部队的制服外套,不耐烦又像是大发慈悲道: “行了,我去看看那些垃圾。”
景元双掌竖起鼓着掌: “嗯,真是优秀的少爷!”
斯库瓦罗默默看了全程,微妙的看着 boss 勾起的最佳和微微扬起的头,幻视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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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是有目的的!
名言啊,来都来了,至今忘不了当时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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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谜语人
Xanxus 答应了去下面转悠一圈,本来就想穿着身上那身似乎还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暗杀部队的制服,景元以会吓着别人这种堪称不可思议的理由把人哄进了独属于彭格列的穿衣间。
Xanxus 随手拿起挂在衣帽间修身的西装,跑了地球两圈的反射弧终于回过味来了, mafia 学院的学生会害怕血腥味?这跟正常学校的学生害怕书本有什么区别。
他盯着手里的衣服,眼睛里简直能冒出火来,可脑海中莫名冒出景元那张能把死人都说活的嘴,还是咬着牙穿上了,不想再被唠叨。
门外,两人等待着 xanxus 换衣,景元靠在窗边,带着闲适看着窗外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的宴会,看着一个个小甜点被端上餐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半响后开口,带着点笑意: “同学,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被点中名字的斯库瓦罗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嗤”一声,咕哝着: “你这假的教师脑后长眼睛吗?”咕哝的声音八百里外都能听见。
学校里的老师总体分为两类,一类是景元这种教导理论知识的,还有一类是里包恩先生那种会教导实战的,而前者不会有多高强的武力 —— 一个在学海中蛄蛹大半辈子的人,你指望他能有多厉害。
“你为什么要让 boss 去参加宴会,这对你没好处吧,如果不是 boss 今天心情好,你都不可能站在这里了。”斯库瓦罗说着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怪异, boss 心情好,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你们参加宴会,而作为老师的我自然能享受悠闲的一天,睡觉,看书,只是想想就让人期待。”景元眯着眼感叹道,似乎已经坐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睡着了。
“这就是你打扰我睡觉的理由吗,垃圾!” xanxus 出色的耳力把青年的话一句不留的听了个全,当下一脚踹开厚重的木门,在荡起的尘埃中带着凶恶的笑容阴恻恻的看着景元。
木门被巨力踹开,和墙壁的连接处苟延残喘的没两秒钟就“砰”的落在地上,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音。
“我瞎说的。不过少爷这身很适合你,穿都穿上了,不去下面溜一圈也太可惜了,我看下面东西准备的都差不多,不少家族的人也到场了,你们快点过去吧。”景元轻描淡写道,一点也没有被人听见的心虚。
“你们?不,你也得去。” xanxus 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率先走在前面, “别想着自己一个人享清净。”
我都得起来受累,你们凭什么坐着。
景元无奈的拍拍斯库瓦罗的肩膀: “同学,以后辛苦你了。”有这么一个暴躁又不讲理的首领,作为下属会过很的累。
斯库瓦罗把人的拂下去,咬了咬牙还是问道: “为什么一直叫我同学。”
景元跟人对视一眼,颇为正经道: “听起来亲切。”
斯库瓦罗没信他的鬼话,自己琢磨了会,猛地转头看向男人,复杂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是啊同学,你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要打架,而你的 boss 叫全世界的人都是垃圾,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景元摆摆手: “怎么会呢,你多想了。”
斯库瓦罗: “…”
他绝对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让 xanxus 参加这场宴会呢?因为他想要收集情报。宴会是这群少爷小姐的聚会,他以老师的身份出席并不符合规矩,只能借 xanxus 的身份蹭过去。这年轻人暴躁异常,稍微一激就按着景元所想的剧本走,强硬要求他参加宴会。
他自从受到九代目的接待,就一直在考虑,他为什么对他们如此友好。总不能是因为他跟种田相熟的身份,彭格列在商界,政界都有强大的影响力,才不会因为一个什么什么部门的长官来结交他。
靠近彭格列的地盘的房子,提供保护,在学校当老师,而不是学生,在这个 mafia 社会的缩影中,能让他以客观的角度观察。
观察现状。
九代目无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控制整个 mafia, 一个是想要改变。
前者说不过去,已经是最强的 mafia 的他,不需要他这个外来的棋子巩固地位。那只有第二种可能。
他想要变革。
但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宴会沸反盈天,自助式的流水席让客人自行享用,可这冒着诱人香味的餐食眼巴巴的看着客人走过却不停下脚步,只能无奈接受自己是摆设的现状。
少爷小姐们需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更何况这种自助式的餐食,有太多可能被下毒,为了避免这少而又少的可能,他们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一口!
直到景元过来,他绕过宴会人群最密集的场地,悄悄站在宴会边缘,拿着一个小盘子悠然自得的享用。
他的面容俊美,就算他竭力掩饰自己,跟他融为一起的温柔和常年居于上位的威严依然会毫不留情的流泻,吸引众人的目光。
只是,今天有比他更耀眼的存在 —— 从不出席这种程度宴会的彭格列继承人出现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暴躁,但如果能跟他搭上关系,彭格列对自己的家族多青睐一些,这带来的好处让这些半大的孩子们一哄而上,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去讨好 xanxus。
自然也就忽视了角落里的景元。
人多也自然意味着八卦和流言,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普通人只能在事情的外围以观望和猜测的姿态聊天,而这些人则身处事件的中心以更清晰的眼光来聊天。
“xanxus 居然也来了,彭格列果然要有大动作吗。”
“大动作,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九代目行事作风跟历任有很大的区别,优柔寡断,但近年来一直在打压黑色产业,那可是他们赚钱的根啊。现在大家都在流传九代目要清除内部的黑暗,走白道了。”
“诶呦,果真是要变天了。那咱们怎么办?九代目再优柔寡断也是彭格列的 boss, 捏死咱们不比捏死一个蚂蚁简单,要是走了跟九代目相反的路…我们要不然也?”
“先观望观望,等九代目目的彻底明晰,咱们再动作。”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学院里最近来了个老师。”
“知道,听说那老师就跟个普通大学生一样,还是九代目让他来的。”
“九代目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在资助贫困大学生?”
“贫困大学生”默默听着,等他们走远,才意犹未尽的放下吃了一半的餐点。
线索的节点连上了。
如果他们没有说谎,九代目是想清理组织内部的黑色产业。
九代目是想让他做推动变革的洪水。
彭格列不知在日本的眼线有多少,但如果九代目知道他在横滨做的事,那就确定了他的行事理念为善,他正好在这个节骨眼来到这里,九代目顺势把他拉拢,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说明了九代目的态度。
不出意外,九代目近期会有动作,能让这个表面平静的西西里岛陷入波云诡谲的动作。
想通前因后果的景元放松下来,比起被利用,他更担心对方什么都不求,对方有求他也能心安理得的谋取些什么。
“景元?你在这里做什么。”醇厚的嗓音带着疑问响起。
景元下意识抬头一看,发现兰波正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端着香槟,轻轻摇晃着。
“蹭点吃的。你这是?”景元迟疑道。
兰波眨眨眼,黑色卷曲的头发给人披上神秘优雅的气质: “参加宴会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我最近在做什么?”这两天忙着收拾家,担心着中也和太宰的生活,每天餐桌上的话题也多半围绕他俩展开,反而对自己的事不关注,直到今天碰了面都带着哭笑不得的疑问。
“我在这个学校里的身份是学生,那些孩子一点没怀疑,因为我是被九代目介绍来的,还对我多加关照。虽然是 mafia, 但他们在商界有不小的影响力,我正在跟他们学习相关知识。”
兰波抬手跟景元盛放着果汁的杯子碰了一下,带得体的笑意,狡黠道: “我或许能‘友情’得到他们的赞助,做些小生意。过段时间一定别拒绝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身上的衣服该换换了。”
他衣服真的就这么让他看不过眼吗?
看兰波轻松的神情,这或许是好事,景元不打算阻止他享受这场商业乐趣,只是告诉他,如果有无法解决的事一定要跟他们商量。
两人没聊多久,几个穿着高档礼服的男女找过来,兰波脸上狡黠的笑容一下子散的干净,又变回了人前的得体高贵。
他们对兰波投向友好的目光,想来他们就是兰波口中的“友情”了,并隐约以兰波为中心,簇拥着他向会场的中心地带走去。
景元在这场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搞清楚了九代目的目的。
他站在外围微笑地看着兰波在其中游刃有余的说笑,极具欺骗性的气质和容貌引得不少人来和他握手交谈。
见他没什么为难的模样,景元便悄悄离场去了教室,拿着一本太宰推荐他的书在阳光下睡着了。
直到外面的喧嚣停下,气氛的陡然变换让小憩的景元瞬间惊醒,他拿开盖在脸上的书,靠着墙边向下看去。
会场一反之前的轻松惬意,凝重和兴奋凝聚,将他们包裹的体面霎那间消失干净,露出了其下暴戾,血腥的皮肉。
景元晚上坐上车的时候问兰波发生了什么。
“你去偷闲不久,九代目就派人过来给在场所有人发布了一个任务,大概是最近失踪儿童太多,抓住罪魁祸首者,能得到彭格列的一个帮助。”兰波随意道。
彭格列的帮助,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能得到巨大利益。
“失踪儿童?我没有听说什么风声。”景元低头思索道,他和兰波每天晚上去接太宰和中也前都会先去附近的超市,买菜或者其他的什么,沿途没听见有人谈论失踪儿童,警察局门口也没有什么告示。
景元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道: “失踪的,是 mafia 家族的人吧。”
兰波轻笑道: “没错,我认识的人里,有一小部分家里有孩子失踪,如果不是今天九代目的任务,我怕是都不知道。他们甚至在宴会声谈笑风生,看不出一点担忧。”他一打方向盘,车辆拐进两个小崽学校所在的街道,远远看见车的两个崽向他们看来,中也精神状态很好,身旁甚至有不少孩子打着招呼跟他道别。
外向,义气,聪慧,漂亮,如果是在一个普通人家长大,一定能悠然无忧的度过童年,而不是跟他们东奔西跑。
兰波看见他们笑容真切了几分,在崽们上车前轻声跟景元道: “我还听见他们说,想找自家家族的几个孩子当鱼饵,把人钓出来。无情,狠厉,景元,这些你知道的比我多,跟他们打交道务必小心些。”
景元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接受了提醒。
车辆缓缓启动,经过商业街时,中也侧过头盯着窗外的一角,眼睛都比平时亮了些。
景元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街角一家生意不错的餐厅,门口还摆放着白色冰激凌的石像,有不少孩子停下脚步拉扯着父母。
中也刚“诞生”不久,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跟繁星一样,多而闪耀。
可他太乖了,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不会撒娇,不会请求,然后没有一点留恋的收回目光,继续跟兰波说着什么。
“今天在外面吃吧。”景元冷不丁提议,车内的谈话声一顿,众人同时看向他。
“去哪家?”兰波没有疑问,拐进了停车位。
“那家好了,冰激凌看着挺可爱。”景元道。
“诶呀,中也一定心里开心死了。”太宰瞄了眼餐厅拖长了声音道。
被点中的中也咳嗽一声,被太宰一提点,立马明白是景元的好意,当下对着人露出一个羞赧又明媚的笑容。
景元和太宰落到后面,对于身外之物两人都不怎么在意,自然也没有欢天喜地的中也速度快。景元也乐得享受安静的时刻,思索其他事。
这个人很神奇,看着随和温柔,只要他陷入自己的思绪,就算最调皮捣蛋的人也不敢去打扰他。
不是平日里的所积累起来的威严,而是太过沉重。好像那些问题只是泄露一个角都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景元沉在由问题和麻烦凝聚的沼泽中。
太宰收回目光,他不喜欢景元沉在他所不知道的世界里。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景元从思绪中回神,笑道: “私人问题一天只能一个。”
这是还记得昨晚被“要挟”的事儿呢,看来这股气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现在的生活跟你的梦想完全不同吧,跟着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真的好吗?”太宰没有被景元带歪,他问出了早就准备的问题。
“困?”景元突然停下脚步皱了眉,半蹲下身,认真看着少年, “太宰,也许是我还不够好,没能让你安心,也许是现状让你担忧,但你相信我。
我从没把你们当成累赘,能遇见你们让我无比开心。”
景元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是在说真心话。
太宰心中下了判断,他嚼着开心两个字,好像连带着自己都被它感染。
他垂眼耸了下肩膀,身上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翳散开,对人状似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别这么严肃,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过看到你这么认真的样子也不亏。”他眼睛玩味地看了眼周围,又笑道: “还不站起来吗?他们都看过来了。”
一个成年人在街上突然半跪下,周围的路人都在隐晦的打量着他,在心中编排着狗血故事。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景元从善如流站起身,刚才那点认真也跟着消失。
“不是困,我们在此停留是有要事要做,至于是什么,还不能告诉你。”景元有些神神在在地说,一个行走的谜语人。
“不过说到梦想,游历世界,找找少见的物种…”景元感叹了一半停下了声音。
太宰有些疑惑地顺着景元僵硬站住的地方看去,同时景元冒出了一句有些飘忽的话: “我好像看见一个飘着的靛紫色的凤梨…”
这熟悉的评价,太宰嘴角一抽,随口回道: “应该是我的同学,不过他今天没来上学。”
他抬眼去找,盯住了不远处穿着白色半袖,垂着头走路的孩子,眼睛一眯。
他受伤了。
名为六道骸的孩子浑身是伤,青紫连成一片,脸颊瘦的几乎要凹进去,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又带着内向的孩子有的不安和畏缩,无论别人问什么都不吭声,整个人端正的坐在餐厅的凳子上,虽然是春天,但天气没有彻底热起来,只穿着单薄半袖的六道骸身体打着抖,
景元粗略检查了一下人的伤势,看着恐怖,但只伤了皮肉,只要修养两天就能恢复。只是这伤口,像是被拳脚打出来的,再加上少年穿的单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浮现一个猜测 —— 家暴。
“这么惨,喂,谁欺负你的,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中也不忍地摸了下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他,马上就缩了回去。
那孩子身体绷一下了,马上摇头,比起是否认,不如说是害怕下的条件性反射。
他和兰波隐晦的对视一眼,这时他们点的菜也上齐了,少年一开始什么都不说,景元就只好给他点了不会出错的意大利面,番茄肉酱味的。
闻见饭食的香气,那孩子眉眼动了一下,肚子“咕”的一声响起,僵硬失神的眼睛这才动了起来,幅度很小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更加拘谨起来。
等到景元询问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六道骸才缓慢地摇摇头,他露出一个有些恐惧地眼神瞥了他一眼,很小声道: “我没钱。”
“这是现在小孩的通性吗?这么小就思考这么成熟的问题。”景元故作轻松地说道,抬手揪了一下少年绑在脑后的凤梨头,有些刺刺地,跟少年畏缩胆小的样子完全不同。
少年没有生气,他声音小,一板一眼道: “那我不能吃,他们说了,没有价值就不能吃饭。”
盯着饭菜的眼睛都快流口水了,手规规矩矩的一点没动。
“那成,等会吃完你替我做事。”景元痛快道,把叉子放在小孩手里: “这件事十万火急,一刻都耽误不得,还只能小孩子做,等下就拜托你了。”
六道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一下子黯淡下去,抿了抿嘴,过了好一阵才抬起手把面条扒拉到嘴里。
或许是饿狠了,就算一开始动作迟疑,也逐渐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就吃了个干净,不安地望向景元,很是紧张,声音有些哑: “你要我做什么。”
景元从兜里拿出一张大额钞票放在少年手里,神神秘秘的指着前台的方向: “我提前要点东西,你帮我端过来。”
六道骸飞快地瞥了眼景元,又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攒着钞票,好像不是让他去拿东西而是去送死,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往那边走去。
会是什么?
枪?毒品?还是走私品?
一个个猜测在他心里闪过,最后他低头看见了狼狈地自己,那点警惕瞬间没了,只有嘲讽若影若无的挂在嘴边。
提前打了招呼的前台看见小孩来了,没说什么,接过钞票,把东西递给了他。
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五个冰激凌。
六道骸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的把东西端了回去。
景元接过,把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放他面前。
“跟门口的石雕挺像的,圆圆胖胖,是景元你会喜欢的东西。”太宰挑眉道。
“有吗?确实挺可爱的,不过我更喜欢毛绒绒的小东西,你光说我,所有人抱着毛绒绒的东西都会忍不住蹭两下吧。”
六道骸有些茫然地看着,拿着勺子戳了一下冰激凌,小心翼翼的舀起一点放在嘴里,巧克力微苦醇厚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要跟我们走吗?先去处理一下伤势,然后好好睡一觉。”景元不经意问道。
六道骸的笑意顿时消散了,他又回到之前呆滞又无神的模样,然后缓慢地摇摇头。
景元皱了下眉头,低头写了一串数字,撕下纸张递给了少年,又从口袋中翻出几包压缩饼干,他对付午饭用的,然后一股脑塞进少年手里。
“如果要帮助,打这个电话,我回去找你的。”景元说。
大概是餐厅饭菜的问道太好了,或许是那个冰激凌太甜了,他站在了家门口许久无法进去。
墙面的表皮有部分剥落,苔藓覆盖其上,像是陈峰依旧的棺木。
他推开门,只一个缝就立马被人拽了进去。手臂上的伤口被触碰,关节发出“咔”的一声,但这些疼痛没让他皱眉,因为进去的瞬间,他听见了房屋内里传来的一声极度痛苦的哀嚎,声音撕破声带,凄厉而沙哑,随后传来大人们不耐烦的声音,然后哀嚎骤然断了。
六道骸打了个哆嗦,他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拉他进来的大人,打量他片刻,然后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剧痛从脸上传来,六道骸的脸偏向一旁,红肿了一大片,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让你骗几个小孩回来都不到,你还有什么用!”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了半响,冷笑地哼了一声: “没用的废物,没有饭吃。”
他一指不远处几个同样面容麻木,穿着破旧单薄衣物的小孩说: “我说过,你们一个人犯错,全都不许吃饭。”他戳着六道骸的胸口,一字一顿,带着残忍地笑意: “你们还能坚持几天?他们饿死全是你的错。”
六道骸摸向裤子口袋,纸条的触感似乎还在手心。
“别废话了,快过来工作。让彭格列查到我们,我们谁也跑不掉,小孩也别想活!”
六道骸一愣, ‘对啊,那个太宰的孩子曾经说过他们是彭格列家族的人,如果告诉他们…’他僵硬的转头,看向远处的孩子,他们比六道骸更惨,刚从实验台上下来,浑身绑着绷带,还在往外渗血。
他们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冲他艰难地笑了下,好像在说没事。
六道骸猛然握紧了拳头,复又无力的垂下,他小心踱步过去,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把好看的白发哥哥给他的饼干塞到了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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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更新晚了!
白白胖胖的冰激凌怎么不算是可爱呢。
想要吃的可爱,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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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太宰是个奇葩
“放他回去好吗?”那孩子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口,兰波这才低声询问道。
“不管他遭遇了什么,那些大人能放他出来走动,就不担心他会逃跑。或许,在那个家里还有这孩子无法割舍的东西。”最大的可能是人,死死勒住了他的命脉。
景元没有说出后半句,将这残酷的现实藏在心底,好像这样就能让中也和太宰不必接触这个世界的黑暗,能一无所知的活下去。
今天碰见了无法被拯救的少年,中也这似乎集合了他们剩余三人所有的情绪的结合体被不甘心和愤怒充斥,差一点就能变成暴躁的小火龙闻着味去把欺负六道骸的家伙揪出来暴打一顿。
被兰波先生哄了好久这才勉强压住愤怒,红着一双眼睛气呼呼地钻到自己房间,不吭气了。
景元照例摸到太宰的房间,占了他的书桌翻看太宰搜罗的基础性书籍。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们现在的行动不符合你的梦想,那么你待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太宰整个人缩在房间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意大利的历史,手指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哗啦声,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
景元淡淡道: “今天的问题次数已经用光,请明天再来。”
太宰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自顾自说道: “你的目的是为了中也吧。”
景元翻书的手指一顿,侧头看了眼太宰又收回目光,不带感情道: “为什么这么猜测,难道就不能因为是我吗?”
面上淡定,心中沉沉叹了口气,景元无奈地想,太宰的脑子也太聪明了,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隐藏的秘密而勾出来。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压在内心的秘密有人能够分享,他似乎轻松了一些。
“看见凤梨头都能好奇半天,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到睡着,脾气好得不得了,为了不出门差点妥协穿超短裙的人如果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野心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倾尽全力帮你达成。”太宰一口气说完,未了还勾上了点嘲讽的尾音。
景元认真听了半响,哭笑不得地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或许在外人面前还能撑住他的从容和优雅,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就像是在打滚的猫咪,什么端庄优雅全部抛到九霄云外,这些人会看见他外表之下那个有些懒散又好奇的灵魂。
“我就不用说了,从没接触过意大利,兰波先生看容貌是欧洲人的面孔,你把他放在身边,付与信任,也不得不防他恢复记忆对我们出手的可能。你怎么可能冒险将人带到可能是他故乡的欧洲,刺激他的记忆。”太宰声音有些懒,但跟景元不同,景元用懒散的嗓音说话会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温柔,而太宰,这懒意里酝酿着对一切都不在意的虚无,让生命下意识产生恐慌。
而太宰每次用这种嗓音,就说明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景元,你真是温柔啊,不管是当初的我,现在的中也,你好像有无穷的善良去管跟你毫不相关的人的事。”太宰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景元, “这么多人,你管的过来吗?”
太宰对自己情绪把握非常好,在死气沉沉的外表下,绝对理智的灵魂在勾勒着他的心情,去判断分析究竟是什么事导致现在他的不甘。
不甘?
这个词让浓稠阴郁旋转的灵魂骤然一顿,从中挣扎着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染着沉郁的脸。
景元皱眉,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书,半跪在太宰身边,握住他的手,冷的让人心惊。
“太宰,看着我。”
太宰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低下头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死寂。
跟景元第一次落在花园里,从杂乱的草丛接住这孩子时看见的眼神一样。
他知道太宰在听,这孩子过于聪慧的大脑让他就算在失神中也能下意识接收周围的信息,进行判断和分析,这小小的灵魂被诸多杂乱无章的情绪和环境覆盖,填充,最终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我没法不去管那孩子。”景元抬手轻碰太宰的脸颊,低下声音,有些艰难地,将当初那个会展露内心情感自我从身为将军多年的职责和无所不能的面具下揪出来, “因为我看见了。那孩子,中也,一个人躺在废墟中。如果我不去管,他会在此后多年游荡在质问自己的路途中,直到某天会因为命运的玩笑,碰见导致他变成这样的人,爆发一场场战斗,在彷徨无措中认识自己的本质,然后独自一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做不到放着他不管,因为这样的结局本来可以避免。”
“我不希望,因为我一时的退缩此后终年都活在后悔中。”
他又在说这些,并非是对当下做出的告白。
太宰抬起手,细细摩挲着景元眼睛周围的皮肤,这双眼睛里沉着让他陡然一惊的沉重。
不公平,他无法窥探塑造了如今景元的过往发生了什么,无论他怎么猜测都无法触及这个人最沉重的内心和深处的灵魂。
他永远比不过那些过去的人。
但他又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欣喜。
你看,这个人正因为他努力着将自己剖给他看。
低劣,卑微,阴沉,太宰最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只有比他更沉重的灵魂,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靠近,想要去看看,看透了世界本质和罪恶的灵魂为什么还不绝望。
“那些人你想救随你吧,只有一件事…”太宰抬起双手,捧着景元的脸,眯着眼睛餍足道: “别离开我,让我们之间的游戏继续下去。”
“清醒了?”太宰的亲昵和动作让景元有些僵硬,他不是没养过这么大的孩子,就像彦卿,他还在襁褓中时就被景元带在身边,要说依赖,彦卿绝对不比太宰对他的少,可彦卿就做不出这么亲昵的事情,这孩子骄傲又急躁的性子也曾给他带来过麻烦,也从没一件能像太宰这样让他头疼。
这位无所不能的将军终于对人性产生了迷茫,再一次肯定,太宰的诞生并养成现在这样的灵魂纯属万分之一的奇迹造成的奇葩。
“如果真的有能让我彻底清醒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太宰恢复了“正常”状态,松开景元,伸出手臂拿过摊放在桌上的书,随手翻了一下感叹道: “诶,看的很快嘛,不过我有预感,还没等你彻底掌握这门语言,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吧。”
“让我非要学一门语言还真是托了你的福,起码在我在场的时候别说风凉话了。”景元没好气地从少年手中提溜走书。
太宰眨眨眼,显得很是天真无辜,目光追随着青年: “你居然不藏着自己的秘密吗?”
景元: “被他人知道的事情不叫秘密,而且…”他托着腮,侧脸看了眼太宰,无比笃定道: “你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吗?”
太宰盯了他半响,终于轻笑一声: “不会。”
“毕竟,这是我们的秘密啊。”
大概是昨晚想到了彦卿,刻意被景元放在记忆最深处的仙舟众人也随着波澜如狂浪般席卷了记忆,一晚上脑海中都在回忆着过去,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从前事多想睡个囫囵觉都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却反而睡不着了。
他嘲笑似的摇摇头,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有着狮子轮廓的手机。
他作为将军,对仙舟和公司的研发的软件和游戏都有所耳闻,可除了重要的,他实在没时间玩,这部手机也变成了工作机,里面存放着自拥有手机以来跟下属和朋友们所有的聊天记录,他在这个远离地球的夜晚,在昏暗的房间中,慢慢翻看着,看着看着,越发认识到自己是个老人的现实。
他已经到了需要用过往的记忆来填充现在的地步了吗?
景元想着,又摇摇头,脑中充斥着最近发生的事,一条条梳理,想着九代目的交易,想着中也的身体,想着兰波的记忆,想着…他抓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放松,眼睛快速眨动着,一点点合上。
太宰在四人中众所周知的跟景元走的最近,哪怕中也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这混蛋就是比他认识景元哥早!
理所应当的,太宰充当了叫醒景元的工具人,谁让某个人喜欢赖床,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过去没能撒的娇,没能睡的觉都堆在现在了。
今天一如既往,太宰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后,便推门进去,景元散着发侧身睡着,脸上平静。
只不过跟往常不同的是,景元的手边放着什么东西。
太宰过去扫了眼,发现是通讯器一类的,上面正亮着对话框,是他不认识的文字,但以上面露出的几个,可爱的图片来看,不是什么需要小心戒备的人。
想着,太宰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点出几个字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手拨了拨景元额前散着的发丝: “今天又和往常一样,你又赖床了。”
景元昨晚几乎一晚没睡,被动得有些烦躁,没清醒的理智带着他身体钻进被窝里,好半天才传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我马上起。”
太宰点头走了出去,景元这人说到做到,还能说话就意味着已经清醒了。
等到耳边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床上的鼓包在缓慢的蠕动了两下,露出一张有些发红的脸,想:自己真是对太宰越来越没防备了。
左右太宰不会害他,景元也就放任自流了。
他打了个哈欠,想着,不知道 xanxus 他们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了。
彭格列的一件事,不光是那些小家族挤破脑袋也要抢夺,就连彭格列内部同样在绞尽脑汁想要拿到这个承诺。
对别人可能是利益,但对于 xanxus 来说…
Xanxus 顶着一脸戾气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跨进房门,这是他位于彭格列总部的房间,他每个月必须回来住几天,为了给下人展示威严和实力,也是他想要靠近那个老头子。
就算他不喜欢这里。
他跨过走廊,带起一阵风流,打扫城堡的侍女们纷纷退让两边让开了道路,浑身瑟瑟发抖,唯恐他注意到她们。
Xanxus 露出半是嘲讽的笑容,留下一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废物”,快步走过。
但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xanxus 还记得,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老头子领进城堡的那一天,那些下人,垃圾总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窃窃私语着他私生子的身份,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九代目的血脉。
在一个个阴暗的角落里,滋生着对他的置疑和嘲讽。
他们说的没错,一个平民窟的,姿色一般的女子怎么可能生下九代目的儿子?
可 xanxus 从来没有怀疑,他不能怀疑,他咬着牙训练,以天才的名号战胜了一个个老头子的部下,终于名正言顺的坐在了继承人的位置上!
分家的人要跟他吃饭?滚蛋,卑劣的血脉怎么有资格跟他同桌吃饭。
有人嚼舌根?那就永远不用嚼了。
他是九代目的儿子,他是彭格列的继承人!
他这是他唯一的身份!
Xanxus 如此“狂妄”地想。
他享受着这些垃圾,身份,地位,实力都不如的垃圾对他的畏惧,他们听从他的命令,在他的施舍下苟且活着就行了。
他是暗杀部队的现任首领,整个暗杀部队听他命令而非彭格列九代目,也只有他们能够相信,能够使用。
昨晚他把人都派了出去,但得到的信息太少,如果对方选择闭门不出,他们就抓不到蛛丝马迹。
现状让他焦躁,脾气越发不好,本来想回来睡一觉的心情也彻底被搅乱,他想了下,脚步一转,满脸阴沉的向总部外走去。
“最近这个城市不太平,今晚你的课程上完后先去接那两个孩子。”景元叮嘱着兰波。
兰波点点头,好笑地看着景元,说: “你这幅口吻,普通人家的长辈就跟你一样吧。”安全,可靠,让人忍不住依赖。
他抬手揉了揉景元的眉心,笑着道: “别发愁那么多,那两个孩子有我看着不会出事。”
景元叹了口气: “你们三个都是我发愁的范围,麻烦靠谱的兰波先生也别出事。”
兰波从善如流的收回手: “好,我明白。”
“喂,垃圾,在上面聊什么,快点给我下来。”暴躁地声音从一旁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车窗被敲响的“砰砰”声。
景元这口气叹的更沉了,他打开车门,长腿迈了出去: “少爷,我听见了,麻烦不要这么大力的敲门,如果敲坏了,你记得赔偿。”
兰波皱了眉,眼睛瞥了眼窗外面容凶恶的男人,低声问道: “景元,这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景元: “名义上是我现在的学生,实际上是九代目的孩子, xanxus。” 他似乎不想让两人待在一个空间内,压下头再次叮嘱对方别忘记刚才嘱咐他的事后,拍上了车门示意他早点走。
兰波启动车,驶向自己所在的园区,神色沉了下来。
刚才感受到有陌生人靠近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抓向了藏在腰间的匕首,无论是姿势还是脑海中下意识勾勒的反击动作都让他心惊。
虽然早有预料自己不是什么普通人…不然陷入失忆并处于陌生国家中依然能做到镇定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紧紧抓着方向盘,缓缓吐了一口气,他思索着自己过去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找回了记忆会不会让现在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他将这个念头压在心里最深处。
他还记得景元说过,在找回记忆前要先观察现在的生活。
他没有阻止过自己寻找记忆不是吗?
他们,没有恶意。
景元刚下了车,就被拐到了另一辆车上,还没坐稳,车就嗡的一声启动,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该死的推背感!
景元抬手抓着扶手,察觉出 xanxus 心情不好,就没有废话: “你们现在搜索到哪儿了。”
“西西里岛人口大约五百万,现在我出动所有的部下,进展也异常缓慢。”末了,这位暴躁先生咬牙骂道: “一群垃圾。”
说完他猛地一扭头,恶狠狠盯着景元: “你最好能说点有用的东西。”
景元看了眼速度表,破了 200 码的指针还在飞速颤抖着上升着,车辆在轰鸣中发出尖啸,几乎刺破耳膜的声音带来血液的飞快流动。
好像,如果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辆车就要陪着他一起“身亡”了。
真可怕。
景元低头思索了一下,慢慢道: “绑架孩子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为了勒索,一个为了买卖。”
“前者,受害人家中没有收到勒索信可以先排除,第二种,针对孩童的买卖一般是拐卖,或者有特殊癖好的人群享用,以及人体实验。”
“按照你给我的失踪孩子的资料,年龄有大有小,不符合拐卖儿童,记事的孩子可成不了别人家的孩子。如果是为了一时的欲望而跟彭格列作对,跟那些 mafia 家族作对,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那就只有可能是人体实验。”
景元条分缕析地说出来, xanxus 也渐渐沉默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的结论把握有多大。”
“九成,不排除有人是为了勒索但害怕彭格列的报复而默不作声的可能。”
这时 xanxus 的通讯器响了,他接通后里面传来一道严肃又紧张的声音: “boss 找到一批孩子,您要过来看一下吗。”
同时,一个地址发在了 xanxus 的手机上,青年一踩方向盘,跑车在宽广的道路上猛地甩尾,原地一百八十度漂移轰的冲向远方。
他们远远的就看见穿着西装的属下围站在一栋房屋前,高大威猛的身影让周围的居民不敢靠近,可也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小声地议论着。
这座岛上的居民已经和 mafia 融为一体,也许路边匆匆而过的商贩,家里就有人跟 mafia 有关联。
他们甚至承当了一部分警察的职责。
见 xanxus 过来,穿着西装的属下连忙让出一条路,一进房间,腐烂浓烈的恶臭涌进鼻腔,比沤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泔水更难闻,更让人反胃。难以言喻的恶心瞬间涌上,景元抬手摸了一下鼻子,看向尸体处。
可能是几个孩子抱在一起,肉体跟脓水一样流下,流出绿色和红色粘黏的恶臭液体,脸孔已看不出原形,他们黏成一圈缩在墙角,无数苍蝇和白色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人类的到访也没能影响他们享用美食。
有个背影熟悉的人正蹲着身子取样,听见有人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玫红色的眼睛瞬间闪过惊喜,连忙将手中的报告给了陪在一旁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森鸥外。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阁下,该说是幸运呢…”他深深看了眼景元,压低声音道: “还是命运呢?”
“垃圾,情况如何。” xanxus 打断了他,居高临下的问道。
“垃圾…”森鸥外大概也没被人这么称呼过,当下愣了一下,才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谁让地位高呢。死亡超过一个月,没有明显的外伤,细胞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异,据推断可能是饿死的。不过具体死因还要带回去检查一下。”
这位“真假不知”的医生,快速道,然后跟景元退到一旁,等待着。
“你怎么在这里。”景元问,他要是没猜错,这应该是位军医才对。
“当然是临时命令,彭格列权势很大,这段时间封锁了港口,而我也只能迫不得已的多待几天了,按照平时的规矩,要派一个官方的人过来看看,当然了,只是形式上的看看。”森鸥外无奈道: “只不过,这里显然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死人可不在我的范畴里。”
他没听见景元说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发现景元脸色沉地可怕,愣住了。
“港口封锁,几天了。”景元沉声问道。
“快一个月?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去赴任了,我吃快餐快吃吐了。”森鸥外低声抱怨道。
对啊,他是迫不得已才留在这个岛上的。
景元突然转身向门外走去,拉开 xanxus 的车坐了进去,绝尘而去。
————————
太宰:随便按了几个字,但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诶嘿
一无所知的景元兜里,按了静音的手机疯狂轰炸。
有人提醒我了,不能把所有线索自己藏着,不告诉你们,突然明白这跟捧着礼物一下子给你们惊喜不一样,这就像太宰的游戏,细水长流,让你们感兴趣才是,谢谢东河老师的提醒大家的留言真的能给我好多灵感!还有婉拒老师的提议也很好!!!
对了,三千营养液达成,下次五千(我上次说的是几千来着,脑子笨笨)的时候加更(求求了,营养液,炸弹)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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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全权
彭格列总部的门口的守卫认识 xanxus 的车,景元开来时没有人阻拦便放了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当初那个起步都起不来的人现在已经能准确的刹车。
景元长腿一跨,从车内出来,跨进了金碧辉煌的总部内部,鞋跟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中,赶过来接待的管家样的人小心的陪侍身旁,询问来意。
景元神色淡漠,在这异国他乡显露出当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他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太过理所当然的步伐让这可怜的管家只能苦着脸跟在一旁,以为是某位他没见过的家族首领,不敢得罪。
景元抬手紧了紧袖口,修长的五指在手腕处移动,漫不经心中带着被压抑的怒火,他没为难这位管家,随口道: “我要见九代目。”
管家连忙压低声音说: “九代目现在正跟他的守护者商量要事,请您来会客室等待一会,我去通报。”
景元脚步没有停顿分毫,语气也没有缓和的意思: “不用,我自己去见,不要通报。”
他之前去过一次九代目的办公室,记忆力非常好的他穿过彭格列的一条条走廊,很快站在沉重的刻有彭格列纹章的对开木门前,在管家慌张苍白的脸上,门被推开,走廊上明亮的灯光洒进昏暗的室内,在其中商谈要事的众人立马回头看来,这些在血腥与战斗中沉浸多年的中年人,即使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巅峰战力,此刻也是不老的雄狮,在黑暗中的眼睛闪烁着凶光,狠厉地看着来人,似乎在斥责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景元哪里会怕,他走进房间,从明亮的灯光下走进昏暗,那双金眸内的威严丝毫不变。他眼睛定在九代目身上,开口道: “我要跟你谈谈。”
要,不是想,这个命令意味的词语让那些守护者们立刻站起来,凶恶的围堵过来。
“放肆,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小子你胆敢踏入这里,说明已经做好承接我们怒火的准备了吧。”一位头发花白,额头有深深刻痕的长者怒斥他。
似乎听明白这不是有约定的来客,那管家心中懊恼,手上隐约摁住了总部的紧急铃,随时准备让人来支援。
“如果各位大人不愿意出去也无妨,我跟九代目要个东西就走。”嘴上说的各位大人,那轻飘飘的语气简直比“小子”更让人火大。
景元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现在是“首领”和“首领”之间的对话,他张口提出: “九代目,我要走失儿童这案子全权处理的权限。”
这位沉脸坐在宽大书桌后的老人听见要求的那一刻眸光闪烁一下,他抬起手向下压了一下,明白他意思的守护者忿忿不平的放下自己准备攻击的手,深深看了眼景元,陆续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等到木门被关上,九代目开口了: “理由。”
“一个月前,港口封锁,显然你已经在防备罪魁祸首逃离的可能,九代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带走了那些孩子的人,不,家族是哪个。”景元居高临下的站在九代目对面,明明站在下属的位置,九代目却仿佛是被压了一头的人。
这位一开始见面就显露温柔的俊美青年此刻终于露出了藏在漂亮皮囊下的獠牙。
他金眸睥睨,带着审视: “你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家族被逼狠了会做些什么,走投无路他们的只会加紧研究的步伐,而人体实验需要的孩子正给了你灵感。那些不服从你,产业多为黑色的家族中的孩子都被你暗中送给了他们进行人体实验,以消减他们的实力。真是好手段啊,杀鸡儆猴,铲除异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将组织内的黑暗清扫大半。
九代目,我欣赏你想要改变彭格列现在血腥罪恶现状的意志,但你的手段我并不认同。”
“一个月的时间,你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收益,接下来就由我接手,现在还不晚,我们还能救出更多的人。”
九代目沉沉吐了口气: “你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看的这么清晰,是我小看你了。”九代目睁眼抬头,沉重感谢道: “谢谢你的善良。”
他抬手拿过压在书桌上一个书本下的信封,信封上染着一小撮橙色的火焰,火焰高洁明亮,带着暖意,没有烧灼纸张,却也永远不会熄灭。
他早有准备。
景元看着那火光,心中暗想:这就是彭格列家族的异能?
他曾经打听过彭格列,彭格列家族内拥有异能的人比例极高,甚至有人传出他们有安全激发人体异能的手段,对异能研究处于世界顶端。
九代目在递过去之前,问道: “为何不直接让我指挥下令,而是由你来。”
“因为那些孩子不应该被亲手送他们进地狱的人解救,罪魁祸首不该得到他们的感恩。”
九代目神色没有动摇,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景元接过信封,神色缓和下来: “而且,这也是你的目的不是吗?给我优渥的待遇,不就是想告诉众人你的态度吗,一个解救了孩童,站在善良正义的一方才是彭格列所欣赏的人,那些附属你们的家族会跟着改变态度。你想要的变革能以最小的损伤完成。”这封早就准备好的命令书就在证实着景元之前的猜想。
“真是被你看的干净…去吧,接下来就靠你了。”九代目无奈笑着,自己精心策划了数月的计划,早就被人看了个透彻。虽然利用景元,是他来的时间正巧,正好填上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名为善的棋子。
景元点头,快步走出了房间,等待在门口防止意外发生的九代目守护者们沉默地看着男人走远,挺直的背影好像永远不会弯曲。
“这样一来,彭格列会一点点变成最开始的那副模样吧。”他们走进房间,有人感叹道。
“在将彭格列放在下一代人手中前,就由我们这些老人为他扫清障碍吧。”
“下一代人…九代目,你打算将彭格列给 xanxus 吗?”
“…家族是靠血脉延续。”九代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戒指,这是彭格列首领的象征, “他或许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缓缓关闭的门外,那位管家眸光闪动了一下。
景元启动车辆,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彭格列偏门有个眼熟的车进来了。
彭格列总部在群山,道路四通八达,平日他们回家都走的是没有多少人经过的偏门。
兰波似乎也透过车辆看见了他,双方停下了车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景元问道。现在还是上午,按照这三位的上学时间,此刻应该还沉浸在或是痛苦或是无聊或是交友的课堂里。
“现在 mafia 学校全力捉拿烦人,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闲的没事,就先回来了。”太宰说。
“你不是应该跟 xanxus 在外面吗,怎么来这里了?”兰波担忧地打量着景元,眉间轻蹙, “遇到麻烦了?或是他们为难你了?别怕,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们说。”
“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刚刚沉郁地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景元轻笑道, “你们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是跟…六道骸有关吗?”中也抿嘴,带着不甘心。
“想让我们安全的待在家里的打算你还是放弃吧。”太宰道,他拉开车门,一手牵着景元把他塞了进去,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任务,很显然都是我们非常关心的事。兰波先生,来吧,我们准备走。”
景元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太宰的手背: “何必跟我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这不是去玩。”
太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力道太轻连个红印都没有,就这幅狠不下的温柔怎么才能硬下心装出强硬的模样。
“景元,你觉得,我们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吗?如果只是危险就让我们退缩,在当初,我们就根本不会见面了。”太宰淡淡道。
这句话少有的得到了中也的认同,兰波也不容景元拒绝的把车门关上,绕到了另一边,坐在驾驶位上: “指路。”
景元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迫”让他没法反抗,他只好抬手指了个方向,左右有他看着,保证他们安全没有问题。
只不过这强硬的,为他好的姿态…
景元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地想: “他为此欢喜。”
Xanxus 的跑车被扔在原地,凄凄惨惨地看着景元丢下它而去。
“那个垃圾开着我的车走了?” xanxus 青筋冒出,险些就能滋出血液,就在怒气达到巅峰时,景元在那辆眼熟的车上下来,脸上一贯的轻笑消失不见,严肃充斥其上,他靠近 xanxus, 在人发出质问前,率先开口: “刚才见你听了我的推测后,脸上神情若有所思,是想到什么线索吗。”
Xanxus 打量着景元,嗤笑一声: “垃圾,你在命令我?”
景元提起九代目的信封,上面点缀的橙红色的火焰让在场所有人脸上轻蔑地笑容凝固,转而变为不可置信。
Xanxus 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不是疑惑,而是一种怒意,怒火在身体内冲撞,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彻底喷发,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抬手挥开信封,一点看不出对父亲,对他首领的尊敬。
“艾斯托拉涅欧,彭格列附属家族之一,曾经因为人体实验被斥责过,这次应该是他们。”
Xanxus 快速道,说完立刻甩手离开,怕多说一句就忍不住要杀了景元一样。
景元点点头,不管人听见没听见说道: “谢了。”
紧随其后跟来的太宰愣了一下,思索道: “艾斯托拉涅欧…这是六道骸所在的家族。”
景元听见这句话,立马低下头跟人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站在刚才发现尸体的房屋外,彭格列的人员恭敬地站在景元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
九代目的火焰如本人在场,拿着信封的景元现在已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虽然本人对这个位置并不在意。
见景元没有说话,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地图拿来。”
地图早就准备着,铺展在桌子上。
“为了搜集孩子,他们应该藏在人员密集区。”
“是一个被发现后能迅速逃离的地方,交通便利。”
“所在位置远离这处发现尸体的房屋。”
“实验器材体量大,搬运的动静不小,可能会伪装成家具。”
景元和太宰一人接一句,短短时间将思路理清,两根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最后撞在一起,那处地点是一处住宅区。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只能确定在这个范围。
不愧是彭格列的精英,没等景元下令就自主行动起来,快速开车过去将那一片地区包围,在他们准备进去挨家询问是否有人家搬家前,景元制止了他们。
“不能开车进去,他们现在精神绷很的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拼个鱼死网破。”景元让一队精英人员跟他走,剩下的人在外围形成包围圈,不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见他们,时间拖得越长,就有越多的孩子可能遭遇不测。景元低头思索着。
“想要快速找见他们,最好的办法是吼一声着火了,没有人跑出来的就是有问题的。”太宰提议道。
景元忙低下脑袋,这三人悄咪咪,默不作声的混在“精英”里跟他过来了!看见他的注意到他们,一个个脸上还挂着无辜的表情,无辜个屁,你们到底怎么忽悠的彭格列的人?上赶着找骂。
虽然有心让他们回去,但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他回复道: “不行,这会惊动他们如果被他们发现端倪,就算我们速度再快,那些孩子也可能救不回来了。”当然,现在他们耽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孩子死去。
但景元还是想避免最糟糕的结果。
太宰不需要去猜都知道景元在想什么,决定推他一把,将善良放在天平上: “这就像是火车问题,压在两条轨道上的孩子有多有少,为了救更多的人而牺牲少部分人是正确的选择,你没有错。”
理智,冷漠的话语让景元顿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蹲下身神色凝重地看着太宰:
“不对,这不是牺牲,这只是屠杀。这个选择不是崇高的道德,而是无能。我们身为救人者,要做的只有一个 ——
在压上人前想办法把火车拦截下来。”
太宰脸上懒懒地笑意散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景元,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嘴唇翕动着,最后扭过头叹了口气,用投降似的语气道: “我明白了。”
他能让景元做什么呢,无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妥协的不都是他吗?
就像当初他相信景元会正大光明的带他离开那个家,就像现在他看见了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善依旧决定相信景元的能力。
嗡 ——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两人一愣,示意周围的人别说话,连忙掏出电话接了起来,这不是景元的通讯器,而是在这个世界购买的翻盖手机,屏幕不比一块表的面积大多少,平时被景元当成了摆设。
而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除了他们几人外,只有前两天的六道骸知道!而六道骸现在就在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艾斯托拉涅欧基地。
景元放在口袋中的另一只手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顺着信号确定位置。
电话里先是传出衣服的摩擦声,接着远处孩童的惨烈哀嚎声猛地钻进耳朵,几个急躁的成年男性怒骂着这次的小孩太娇气,连这点痛都受不了。
拿着手机的小孩似乎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像是一块铁坠在了胃里。他以极小的声音说: “他们有武器,我们在…”他似乎是想说地址,可声音突然顿了一下,远处的成年男性的声音一下子暴躁起来,吼道: “你们这群该死废物谁偷了我的手机!”
脚步声蹬蹬的传来,每一步都好像是迫近的魔鬼,让在场每个人捏了把汗,好像透过了手机成为了那蜷缩在地上的小孩,只能看见高大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远去,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那脚步声停在了原地又慢慢往回靠近…
接着通话断了。
在无声而绝望的沉默中,有人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不甘: “只差一点,那孩子就说出他们在哪儿了。”
“我已经知道了。”景元立刻站起身,在周围一圈呆滞的目光中,看了眼自己手机上定为到的位置,让周围人做好准备,飞快赶去目标所在房屋的附近,制定计划。
敌方带着武器,他们必须小心行事,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擒住。
景元脑海中飞快闪过对方可能的布防,就算是他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准确制定万无一失的计划。
他在竭力寻找不让任何一个孩子成为他们牺牲品的方法。
景元一手压在房屋的结构图上,眉间轻蹙,他没有注意到太宰悄悄错开众人往外走去。
直到几分钟后,他的手机传来说话声,一下子打破了他的沉思,他飞快在三人身上…
不,太宰不见了。
景元瞳孔骤缩,连忙掏出手机,力气之大差点将其捏碎,他垂着头死死看着里面的画面。
太宰几人的手机被他改造过,植入了摄像头,在通话时他这边能打开摄像头观察对方的情形,这是当初太宰故意被绑走后景元就做的事,以免未来这孩子想不开再吓他一次。
未雨绸缪在今天派上了用场,这孩子果真自己送上了门,结结实实吓了他一跳。
只是这次除了怒意,还有不可名状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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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代目也是没法。(相关剧情原创,别骂角色!!!)
是啊,太宰昨天发了什么呢, (好奇)
营养液炸弹收藏谢谢啦
虽然三千的还没加更…但是五千营养液也加更哦!!!!
将军帅气!!
第28章
我可能
男孩被大人推攘在地上,双手被一根细绳绑在身后,挣扎间摩擦着手腕的皮肤一片红肿。
焦头烂额的艾斯托拉涅欧首领坐在桌旁,垂首看着手中的研究,听见声音,疲惫阴沉的目光斜视过来,随口问道这是谁。
“这小子刚刚一个人在门外晃悠,可能是谁家丢的孩子,正好我们的实验品也不够了,就让他顶上吧。”同样面容憔悴的男人勉强露出讨好的笑容道。
首领随意挥挥手让人带下去,他疲惫到了极点,眼下乌青几乎压榨着他的生命,他扔给这男人一个金币当做奖赏,那男人感恩戴德的把孩子带走。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暗中追杀和围堵,他们已经到了极限,这处房子也是他们最后的据点。真是可笑,当初的强盛的家族已成昨日泡影,意气风发也活成了战战兢兢,以往要多少有多少的实验体如今已经堕落到需要使用家族内孩子的地步…
家族…
艾斯托拉涅欧自嘲一笑,他以往的兄弟,同胞为了拖住彭格列的攻击部队,已经丧生在一场场战斗中,尸体都无法为他们收敛,就连他们最后托付的妻儿也不得已成了实验台上的尸体。
如果有一天他也死了,去了地狱看见自己的兄弟,他要怎么解释?他还配是首领吗?他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他真是…
面容疲惫的男人低下头捏住眉间,轻微的钝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在孩子们哀嚎的背景音中,在这纸张杂乱的桌上,从喉间溢出一声恶狠狠的词语: “禽兽。”
回忆中的那些熟悉的脸孔,一张张带着信任和仰慕的笑容变成了憎恶和愤怒,诘问着他的灵魂,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保护他们!你为什么不去给我们复仇!
首领猛然站起来,将桌上的资料一股脑的拂在地上,,雪白的纸张飞舞在空中,在这温暖的春日间落下寒冷,让这间充斥血腥味的屋子覆盖阴森。
“我也不想啊!可不怎么做的话我们都会死啊!如果实验成功我们就能躲过彭格列的追杀,如果实验失败我们会被彻底吞噬,包括那些孩子一个都别想活。我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让我们的‘家’成为灰烬啊!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让家族延续下去,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当初,我就有可能再见你们…”
男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哭腔伴随着痛苦响彻在房间中,在他声音消失后,静谧诡异的充斥房间,没有人回应他。他自嘲笑着,像是身体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灵魂,他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靠在墙上缓慢滑下,他坐在地上,随后缓缓抬手抓住了地上的纸张,像是抓着最后的稻草颤抖着把它压在脸上。
上面是六道骸的试验资料,他跟轮回眼的适配度最高,今天也是针对这孩子的最后一场实验,如果他撑不下去,他会死,这个家族也会彻底完蛋了。
被家族保护下来的研究员们安安静静的走过,没有一个人去搀扶他,他们在短短一个月亲眼见证了他们的首领走向疯癫,变成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们神情冷漠,那些认识的孩子,那些会笑着跟他们讨要糖果,在家族中被宠爱长大的孩子们已经变成了堆砌在房间墙角的尸体。一次次的挥刀似乎也看见了自己的情感被剥离,灵魂冷静旁观着他们成为冷血的恶魔。
谁都是痛苦的,凭什么你的痛苦就值得注意?
这安静的房间中,全都疯了。
“喂喂,开玩笑的吧。”刚才带着小孩进来的男人发出一声惊恐地吼叫。
双目通红的首领一手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他一把推开关押小孩的房门,皱眉问道: “怎么了。”
那男人惊恐地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那是一部手机,直到前一秒还在通话。
首领瞪着那手机,被巨大的恐慌震在原地,好半天脑子都在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只有零星的几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烁,手机,有人通讯,他在跟外面的人传递消息,他…
他的视线神经质地移动到靠着墙壁坐着的男孩身上,整张脸沉在黑暗中,嘴里喃喃道: “我们暴露了…”
一句话出口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一挥手命令道: “把所有实验体都杀了,我们马上撤离!”
不知道通话了多久,他们现在暴露了多少,实验体数量太多不利于转移,他们没了还能再抓,小孩要多少有多少,反正总有人生。总要是的,他们必须马上撤离。
房间里的孩子穿着简单的病服,在一次次濒临崩溃的实验中他们的精神接近崩坏,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大人甚至懒得将他们关起来,他们已经废了。
此刻听见他们要被杀,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微弱的挣扎着,剩下的孩子只是眼神呆滞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或许是能解脱的天堂。
跌坐在地上的太宰闻言微微抬头。
他的眼睛瞥过手机,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现在画面已经传输出去,景元想必已经分配好了人员准备进攻。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稳住这看来已经快疯了的首领。
“啊,真是可怜,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太宰闷声笑着,懒散的声音带着嘲讽。
那正要转身拿刀的首领听见,歪过脑袋,带着阴森暴戾看过来: “你说什么?”
他快步走到太宰身边,一脚踹在他的心窝,这一下没有收力,胸肺处传来巨大痛楚险些让他喘不上气,他拽着心口的衣服,硬是用毅力压住了痛呼,他喘了两口气才看向男人,处于劣势的他依旧带着居高临下般的怜悯。
这眼神彻底激怒了迫不得已龟缩在这肮脏狭小地方的人,他目眦欲裂再次踢向太宰的腹部,声音嘶吼着,带着疯狂的怒意: “哈?现在连你这种小鬼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吗?喂喂,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他停下踢踹,蹲下身抓着太宰头发把人压在墙上,少年后脑被狠狠撞击,伤口流出的血液沾染了墙壁。
“说话!”
突发的暴怒让周围的部下一时迟疑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面面相觑对视一眼。
“没想到脑子不好,耳朵也不怎么有用。”太宰忍着眩晕,对着人笑着, “你的敌人应该是彭格列吧?对那些孩子动手算什么,你已经弱到要从凌虐孩子上找存在感的地步了吗?”
将保证自己安全必要的杀虐替换成了不敢报复的怯弱,若是这人理智还在一定能发现其中的变化,但很可惜,这人早就沉浸在从天堂跌落地狱的反差中无法自拔,羞辱,愤怒,愧疚,人的情感能在短短时间内重塑一个人。
首领神情变换,最后嗬嗬笑着,脸孔神经质抽动着,拿着匕首,用侧面敲着太宰的脸颊: “彭格列,对啊,你说的对。你不就是彭格列的人吗?”
他带着凶狠地笑意: “你挑衅我的时候想到你吗,蠢货。难道你以为那些家伙会来救你才敢对我出言不逊?”匕首的寒光一下下闪烁,带着凉意。
“不,你会死,他们都会死!”手中的匕首抵在太宰的眼前,他眼瞳骤缩极度兴奋: “我这就送你下地狱!”
砰 ——
左侧的墙壁骤然破碎,像是被生生切成了几块,砖石掉落地面,掀起粉尘形成烟雾遮蔽了目光,同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东西猛地破空而来狠狠撞在他的匕首上,铿锵之声倏地响起,匕首被弹飞,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灰尘中闪出,几乎超过肉眼能观测的速度挡在太宰面前,扭腰抬腿狠狠踢中人的腹部,在艾斯托拉涅欧首领神色痛苦扭曲向后退去时抬手拎住人的衣领掼在地上,后背猛地砸中地面撞的他头晕眼花。
景元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一手摁住脖子,金眸睥睨,带着寒意: “你刚才对我的人说什么,混账。”
可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已经在他刚才的攻击中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你刚才是切碎了墙壁吗。”太宰转头看着被插在了另一端墙壁上的阵刀,一时哑然。
景元深深吸了口气,他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少年,垂眸问道: “你没其他想说的吗。”
太宰收回目光,心里咂摸一下了景元现在的心情,随意道: “那些孩子们就在…”
景元打断他: “我知道,已经派人过去了。”
太宰这才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众人的哀嚎声。
见转移话题失败,太宰不得已只能将目光放在景元身上,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冷白的皮肤,双臂的袖子也被挽了上去,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露在外面,窥探到藏在衣服下的属于武人的精壮身躯。
没露出一点端倪,太宰除了他可能在生气外察觉不出其余的心情,只好试探着道歉。
“我错了。这次我行动太过鲁莽。”太宰道。
平平的声线似乎还带着不服气。
景元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张口: “擅自行动,不顾安危,致自身于险境中,诸多种种…”
太宰好似无聊地叹一口气,眼神懒懒地看着他: “哎,所以呢?你要罚我吗?景元先生。”
景元被打断了话,顿住了。他看着太宰白色衣服上被踹出的黑色脚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的身体,终于是蹲下身,缓缓将人抱在怀里。
他下颌压在太宰的肩膀上,发出一声被压抑的声音: “小混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太宰眼睛缓缓眨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双手想要回抱。
嗡嗡 ——
房间内转动起红色的警示灯,景元反应迅速,立刻松开太宰,手一斜,将人护在身后。
不远处,不远处的房间门被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剂的苦涩味一齐冲出,呛的人直恶心。
一个眼熟的少年从中迈步而出,景元目光错过他看见了他身后从另一面房门冲进去的彭格列人员正昏厥在地上,而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面容恐惧掐着自己脖子摔在地上,俨然失去了生机。
六道骸穿着统一的白色病服,靛紫色的右眼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只红色的,内里刻着六这个字眼的眼睛。之前胆小瑟缩的气质消失,带着漫不经心的轻佻,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看着景元,右手按胸,堪称是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 “哦呀,前两天的冰激凌还没谢过您。”
景元长长吐了口气,自责道: “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到这些委屈。”
六道骸眨了下眼睛,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右眼眶,笑了: “委屈,你说这个吗?不对哦,这是‘我自身’的力量。”
景元深深看着他: “可你已经被它影响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六道骸点点头: “当然。我是六道骸,这个事实不会改变。至于影响…”
可能是前两天的好意,六道骸现在说话堪称温和,不见一点血腥气,好像那屋子的研究员不是他杀的一样,淡然地跟景元在这里聊天。
“它不是影响了我,而是赐予了我,我看到了我的六道轮回,我得到了所有的记忆。”他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歪头笑了一下: “如果你说我现在的性格和之前不一样,这是当然,人格本身由记忆和环境组成,得到了无数次轮回记忆的我,只不过把更弱小的,只活了几年的这次轮回的‘我’吸收了。我还是我,只不过跟你认识的有些偏差罢了。”
景元没打算跟他讨论学识和哲学问题,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转口问道: “你之后打算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会劝说我留下来呢。”六道骸笑道,他若无其事道: “嗯,之后我会去杀了全部 mafia 吧。我是因复仇而生,此后也会为复仇而活。”
景元看着他,似乎看见了前两天那瘦弱的孩子,他被打的浑身青紫也要回家,为了可能还在这里的同伴。
那个善良又温柔的孩子啊…
景元声音有点哑: “我没有资格劝说你什么,只是,请你别忘记你挣扎活下来的理由。”
六道骸看着他,一点点笑了起来: “只有这么多?没别的了吗?那我也准备走了。”
景元抬手扔给他一个东西,六道骸犹豫一下,接住,发现那是个翻盖手机。
“里面存着我的电话,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景元笑着道。
六道骸没说什么,他侧过身,做了个向外走的动作,随后身影被浓重的雾霭遮掩,消融在其中。
“景元先生!”房间静默几秒,一旁传来彭格列精英人员的紧张的叫喊声,不一会一个人匆匆跑来,压低声音道: “刚才有两个孩子突然从我们面前消失了,我们查了一下那两个孩子是艾斯托拉涅欧的幸存者,您看我们要发布通缉吗。”
景元摆摆手: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给九代目说的。”
听到自己不用负责任,他松了口气,行礼告退了。
等景元指挥众人打扫完现场,收敛尸体,并安抚周围的群众后,已经到了傍晚,天色被橙光浸染,带着垂垂老矣的死寂。
太宰在经过随行医生的检查,发现只受了皮外伤没伤到内脏后,简单给人包扎了一下就放他离开了。
这会他正坐在救护车上,旁边围着中也和兰波。
兰波坐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肩膀,给人仔细念着伤口的注意事项,不时插一两句鼓励。
中也只是站在他旁边,一双眼睛瞪着人,双目赤红居然比野兽还凶,能一口把太宰给吃了。
景元走过去,单手压在中也肩膀上,就像平常那样淡淡道: “都这么晚了,我们准备回家吧,剩下的就交给他们。”
兰波和中也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那什么首领放在眼里,也许是景元带来的安全感,或许是记忆里那挥之不去的金光…他们不觉得有谁能伤到他。跟着他过来也只是不想被排除在外,不想心安理得,什么都不知道的被护在景元的身下。
直到太宰不见了,他们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被他们信任的,几乎无所不能的景元那一瞬间露出的茫然和慌张。
他们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景元被职责和温柔包裹之下的并非坚不可摧的灵魂。
也看见了不是那么强大的自己。
中也就这么瞪着太宰,倔强着没有说话。
太宰被盯着浑身发毛,不耐烦道: “要说什么就快说,难道你因为我受伤了要为我流泪吗?”
中也可能是想骂人,可他张了张嘴,就溢出一声变了音的声调,他又连忙闭住了嘴,抬手锤了一下车厢壁,才哑着嗓子吼道: “谁会给你流泪,混蛋太宰!”
他说完就跑了,一路钻到了钻到了不远处的巷子中。
景元跟兰波对视一眼,示意对方继续照顾太宰,自己转身去找小崽。
太宰看着被捣了一拳凹陷的车壁,嘟囔了一句: “暴力小矮子。”
中也后背靠在墙壁上,这条巷子窄小,阳光进不来,带着潮湿的黑暗。
他垂着头,巷子外的地面上投过来的影子,高大的身躯遮在自己头顶。
他缓缓抬手拽住了景元的衣服,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这位骄傲的少年终于泄露出一声哭腔,将自己压下的恐慌和无助爆发。
这个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有着坚强的灵魂,连哭泣都要藏了又藏。
“景元哥,我不甘心,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太弱小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陷入危险,如果我有力量的话…”他把脸埋在景元的胸口,酸涩的喉咙连发声都是挤出来的: “我就能保护你们,混蛋太宰就不会受伤,你也不用把所有事自己压着。”
“我太弱了…”
情感的爆发,带动了力量,地面的石子隐约覆盖了一层黑红色的光泽,颤抖着发出轻微声响。
景元看了一眼,脚尖微动,紫色的雷电微微闪烁而过,将其碾碎。
他抬手揉了揉中也的脑袋,轻声道: “慢慢来,不着急。我们会陪着你强大。”
中也似乎有些羞恼地叫了他的名字。
景元轻笑,低声道: “我等着你长大,到那个时候我或许会把我藏着的秘密告诉你,说不定你厉害到能一拳帮我解决呢。”
中也知道这是安慰,但还是被安慰的心情好不少,别别扭扭的松开人, “嗯”一声。
景元拍拍人的肩膀: “我们回去吧,这一整天都没时间好好休息,还没吃饭…对了,今晚我们在外面吃吧。”
夜晚,景元惯例钻到了太宰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顺便上药。
他用棉棒点着伤药抹在太宰腹部的青紫上,这孩子很能忍痛,嘴上一句话不说,身体在他的动作下微微颤抖,景元见此又放轻的动作,好似聊天似的问道: “你今天,为什么帮我。”
太宰盯着景元的头顶,腹部的力道轻到他几乎没有感觉,他开玩笑似的语气道: “对你谁都想救下的‘野心’有些好奇,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办到,这两个你喜欢那个解释?”
景元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帮人上药:
“我可能,被你感动了。”
景元语速又加快道: “当然,今天的行为不可取,我不希望有下次…”
太宰愣了一下,脑子慢了半拍理解了景元的意思后,脸颊有些发热,他连忙抬手撑着脸,强装淡定道: “对了,今天没人找你吗?”
景元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
999+
景元: “…?”
与此同时,六道骸接过一张传单,一个虔诚的信徒跟他介绍: “神君教,是于末日中拯救我们的救世主。”
————————
景元: “……。你究竟做了什么?”把感动还给我!!
骸: “有趣。”
我想加入白毛毛教,景门(虔诚)感谢在 2023-11-08 16:03:592023-11-09 20:02:28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化江 95 瓶; 朢 20 瓶;AWM 5 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999+
手机上显示的 999+ 还在跳跃,显然 999 是数字的上限却绝不是罗浮的上限。
太宰究竟发了什么消息才让他们如此激动?
景元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名为“罗浮一家亲”的对话框,这里面只有跟景元关系不错的人。
只看了一眼,景元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被晃得眼疼。上面的信息再以极快的速度往下翻,以他的眼力居然也只能勉强看见什么,欺负,要来地球的字眼,他看得头疼,手指滑都滑不上去,只好发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句话:大家停停。
大家一顿,刷得更快了!
景元把手机放在一旁,让罗浮众人冷静一下,抬手捏着眉心,转头去问了罪魁祸首: “你发了什么。”
太宰也被上面堪称刷屏的信息惊了一下,带着点郁闷道: “我不知道。”
景元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似乎带着控诉,让太宰一时好笑,他抬手捏了一下景元额发,让那双好看的眼睛露出来更多: “真的,我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发出去的信息只是随手摸了几个字。”
景元叹了口气,拍开了太宰的手: “你就不怕发出去的信息给我惹来祸端?”
太宰歪头,眨眨眼,他每次做出这幅表情都有着天真无辜的意味,他抬手点着景元的嘴角: “会吗?景元,你现在在笑哦。
你对他们发来的信息感到欢喜。”
对于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会害你吗?
景元闻言一愣,他想,他在笑吗?
他眼睛移到手机屏幕上,那些信息的速度逐渐变慢,一条条信息都包含着认识之人的情感。
许久不见的亲友,他们此刻在仙舟做什么呢?
确实许久不见了,他本来刻意压制着不去联系大家,没想到被太宰几根手指的动作彻底打乱。
景元神色柔和下来,手指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慢慢地一点点向上滑去,每一下都让他的心情变好。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景元轻声道。
太宰不喜欢做无用功,他但凡有动作,必定有目的。可他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动自己手机并发出去信息,难道是为了好玩?或许是想探查他的“国家”?一个个猜测从脑海中闪过,然后一条条否定。
不知道何时,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懒得算计,懒得猜谜,已经习惯了向对方索问问题的答案。
“因为看见了。”太宰注视着景元的脸,不管看了多少次都带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美感,只是嘴角放松的笑容让他心中别扭,幼稚的,赌气一样别开了脑袋。
“你抱着它睡觉,却没有发出一条信息,优柔寡断,这可不像你。所以我排除了上面是某种会议和相关政务信息的可能。一定是你认识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只是看着?”
他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道: “想家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陪你去看看。”
景元怔愣着,半响后才抬手揉了揉太宰的头发向后抚去,摁住了后脑勺,身体微微前倾,额头轻碰着少年的额头: “让你为我担心了。”
景元很快松开他,垂眸看着手机,笑着道: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你发了什么,你又给我惹出什么麻烦吧。”
景元翻到了最上面自己说的话,字数不多,足够让他嘴角抽搐 —— 想你们了, (哭哭)
“想我?我就坐在你身边,随时都可以见我。”太宰恢复了常态,靠墙坐在床上,笑意吟吟看着景元,带着揶揄。景元刚刚把那句话念出来了。
“…要我说实话吗?在你我相处的时日中,我在此刻最不想看见你。”景元盯着这句早八百年也不一定会说的话已经能想象到罗浮众人的慌乱,连忙打字,嘴上忍不住吐槽: “你的手是开了光吗,随便打也能连成字句。”
‘各位不必担忧,我一切安好,之前那句,是我这边一个孩子不懂事,随手发出去的。’
彦卿:将军!您还好吗?当真没人欺负你?如果受了委屈一定要告知我,彦卿立马会来为将军分忧!
符玄:别急,景元城府颇深,又深谙用人之道,不必担心他会被欺负,反之,你该担心别人是否被他欺骗,被利用了也不知道,上赶着给他干活。
景元:你们还是担心一下我吧。
彦卿:符玄大人说的我都懂,但您先把兵符放下来再说。将军,请放心我已经拦住符玄大人了,我接下来会去云骑军请假,准备出发,请您一定等我过来!至于责罚等彦卿确定将军一切安好后,任您处置!
景元:你也拦一下自己。我在这里怎么会受委屈,当真是一个孩子乱动我手机发出去的。
他斜眼看了眼罪魁祸首,他还在哪儿笑,没有一点反思。
符玄不信,又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这么晚才发信息?
景元只好道:今日事务繁忙,这才有空看手机,让大家担心了。
彦卿:事务繁忙?将军,您不是去度假的吗?怎么还有任务?
仙舟上,宽广恢弘的神策府内,符玄咳嗽一声,解释道: “是我拜托景元帮我调查一件落在地球上的奇物。”
彦卿放下手机,疑惑看来: “奇物?有什么奇物需要将军亲自去调查?”
符玄摇摇头: “那件奇物有‘赋予’之力,至于是哪位星神落在宇宙间的奇迹,我也不知。我无法观测星神的意志。只是那件奇物的影响范围只有那名为地球的星球及其时空,我便没有告诉你们。至于让景元探查…”
符玄沉默了一下: “让他别闲着就是,一直以来神经绷很的紧的人,一下子没了责任,很可能被空虚压垮。”
这边罗浮众人满心担忧,那边景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了符玄拜托他一件事来着。
当初他看见这个任务就差不多明白符玄的心思如何,景元向来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这件事左右不会影响罗浮,便耽搁了,被太宰几人拿捏住了大部分注意力后,更是连想都没想起来。
符玄:抱歉,在你度假时打扰你。
景元:抱歉,我给忘了,等过两天我就去查。
两人同时把话发出,等脑子转过弯来顿时哭笑不得,符玄更是气笑了,原来景元压根没把她的事放在心里。
景元马上把消息撤回,装着无事发生。
那边彦卿也回过味儿来,将军有危险的危机解除后,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咂摸出味儿来,不可置信带着五分委屈:将军您有别的孩子了!!
把他当大人就露出小孩子的脾气,这不,立马委屈了。
景元立马哄道:碰到的小友,他对我并没有长辈的尊敬。
彦卿马上火了:将军跟他同行,居然还不尊敬将军!是谁,彦卿马上帮您教训!
景元:停停停。
彦卿:我已经准备了,我马上就能出发!
景元:青镞,把彦卿的剑收了。
青镞:已经收了,只是…
符玄:我们得不到你的具体消息难以心安,我会派个人去看看你。
景元:你们别来,我怕你们惹出乱子,这个星球可经不住你们的折腾。
光彦卿每日练剑他都担心削下来一栋大楼。一齐冲过来是想灭国吗?
可景元好说歹说,符玄这个倔脾气怎么也不听,他只好妥协,说这两天让他想想,让谁过来合适。
景元许久没有跟罗浮朋友聊天,他窝在椅子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怎么也聊不够。
太宰突然感到气恼,伸手从景元手里拿走手机,不悦道: “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联系的。”
景元哭笑不得: “做什么呢,快还给我。现在你后悔也迟了。”
太宰把手机抱在怀里,跟个孩子一样缩在被子里: “不要!万一你想他们,抛下我们走了怎么办?”
景元单腿跪在床上,伸出手指戳着被子里的一团: “怎么会,按照你这性子,我怕我一走你就会被打死。”
太宰一顿,抱着被子往墙边蛄蛹: “啊啊我发现了,你就跟他们说几句话,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便直线下降,太无情了,我现在非常难过,非常伤心。看来这东西要彻底粉碎我才能开心起来。”
这东西指手机。罗浮的技术高出地球,地球还没出现有多种功能的通讯器。
景元哄道: “太宰,你在景元哥哥心里非常重要,但你要是弄坏了它,景元哥哥就没办法陪着你了,只能强制回家了哦。”
太宰从被子里磨蹭出一个脑袋,露出两只眼睛,不信任又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的吗?我对你非常重要。”
景元知道他是装的,还是默契地把戏演了下去。
景元眉眼温柔,接住了小孩的撒娇: “当然。”
太宰盯了景元一会,叹了口气: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
“景元,你既然想念他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
房间陷入了寂静,景元的神色明显空茫了一瞬,随后才若无其事地回答: “因为他们太忙了,我怕打扰到他们。”
说谎。太宰心中立马评价道,他想要了解景元的过去,但他知道这急不来。
他掏出手机压在景元的胸口处: “好吧,还给你。”
他能感受到景元的心跳,他垂下眼睛,带着轻柔地笑意: “别离开我们,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他歪头笑着: “毁灭世界这种事我也可以尝试一下,想来一定很有趣。”
景元抬手拍了一下太宰脑袋: “这玩笑可让人笑不出来。”
太宰摸着头发,看人不理自己了,又开始作妖: “你在跟谁聊天?难不成是你女朋友?诶,你们可是隔了这么远,你就算有女朋友她也不会记得你了,死心吧。”
景元随意摇摇头: “我没有女朋友。”
太宰眼睛顺着景元劲瘦的腰身往下滑,落在双腿间的某个位置,露出一点好奇: “你该不会…”
景元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侧了身,抬手捏了一下太宰的脸,无力解释道: “我只是平日事务繁重,没时间想这些。”他说着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是个正常男人。”
太宰意味深长,一个“哦”哦出了一波三折。
景元: “…”懒得理他。
彭格列效率极高,第二天景元家门口就站了几个人,说九代目邀请景元商谈要是。
依旧是那间有些昏暗的屋子,似乎所有的“反派”都喜欢藏在阴暗中,好像这样就能连同自己的罪恶一起隐藏起来。
九代目经过这件事额头的纹路更深了,他对着景元友好一笑: “闲聊的话就不说了,你抓住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首领,按照约定,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景元早就想好了: “那么,请不要忘记你为了清理家族黑暗而牺牲的人们,我希望能看到有一天你们能彻底走在阳光之下。”
众人所求,不过权势,金钱,美人,但景元打破了他的认知,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了正义,为了道德不求代价。
九代目感动了,眼前模糊,勉强压下自己的失态郑重承诺道: “我会的,彭格列一定会成为初代理想中的,为了保护家人,保护人们而运作的组织。”
景元笑着: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
九代目呵呵笑道: “当然。”
景元笑容更盛: “那么我以朋友的身份,想请您帮我做件事。”
九代目: “…”大意了,感动早了。
可他没生气,只感觉好笑,看见了自家调皮捣蛋却又异常乖巧的后辈一样。
当然,要按真实年龄谁是谁的后辈那是另一回事。
他对景元的事起了兴趣,问道: “什么?”
景元正了神色: “我想请您看看中也的身体。”
彭格列对人体,异能的开发达到顶尖水准,世界上最强大的 mafia 相关研究一定不弱于横滨官方的相关研究。
景元在最初得知要接触彭格列时就已经有了今天的打算。
他既然捡回了中也,就一定会对他的身体负责。那孩子的体内蕴藏着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力量,如果不加以研究,解,控制,如果有一天那种力量失控,他不能保证他在救下城市的同时护住中也。
至于送到罗浮,景元也想过,只是地球只是短生种的星球,公司也没有建立起联系,让这里的人知道长生种的存在是违背仙舟律法的,除非中也同意永远待在罗浮。
可他不想让一个孩子的未来局限在罗浮,他的梦想和选择不该由他干涉。
思来想去,也只能靠地球本身的科技。
九代目也是个人精,知道中也绝不是病痛这类问题,他深深地看了眼景元,点点头: “我知道了,近期我会安排人员,除了这些人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景元松了口气,对人笑道: “谢谢你了。”
“对了,昨天救出来的那些孩子怎么样了。”景元问道。
九代目沉沉叹了口气,抬手捏了一下眉心: “那些孩子情况很不乐观。他们多半是流浪儿,身体被注射了大量药剂,又长期营养不良,身子弱。医生说,要想研制出解毒剂需要至少一周,但他们可能撑不过今晚。”
除了 mafia 家族的人,最方便也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人体还是街道上的流浪儿,无论失去多少也没有人会在意,甚至会有人感叹街道变得干净,才不会去注意脏兮兮的孩子今天在哪儿。
景元听闻,若有所思,他不能往仙舟送人,但仙舟可以来人啊,仙舟路过相对落后的星球本就会留下相关医术,治病救人。
这件事和中也的情况不太一样,短期的治疗是仙舟能允许的范围。
可以问问白露最近是否有时间,还能顺便让她带个“景元身体倍棒”的消息回罗浮,免得那些家伙过于担心他。
他斟酌着开口: “那些孩子的病我来想办法,给我一个安静无人的房间。”
九代目相信景元的实力,知道那些孩子有救了,眉眼舒展,点头道: “我马上安排。”
白露正好这几天有空闲,得知景元拜托她来救个急,立刻就答应了。
房间宽敞,按照景元的要求没有窗户等能让人看见内部情况的设施。
他在墙角安置好了界域定锚,不多时一阵蓝光浮现,有着龙角和龙尾巴的少女便出现面前,她先是打量了一下景元,咕哝着: “难道你又是什么,眼睛睁不开了之类的毛病?”
景元摇摇头: “遗憾,这次不是给我看病,是给他们。”
白露顺着景元手指转头,这才看见旁边的床上有几个昏迷的瘦弱孩子, “诶呀”一声连忙钻了过去,然后停在了床边,跟景元对视。
面面相觑两秒钟,景元终于咳嗽一声,双手掐在小孩的腋下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这孩子还是有矜持在身上的,做不出哼哧哼哧爬上床的不雅动作。
白露快速检查了一番,很是自信道: “小毛病嘛,等着,我马上治好。”
她从自己的药葫芦里翻了翻,找出几个黑漆漆的药丸,塞到靠的最近的一个小孩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那孩子苍白的脸立竿见影的红了起来,也皱了起来,扭曲的快要凹陷进去。
可能是这药的威力太大了,这孩子挣扎着就要睁开眼,被景元眼疾手快的又迷晕过去。
那孩子昏过去之前还在想:妈妈,神秘的东方古国原来是真的。
真的有龙!
未来成为了忠实的神君教的信徒就是后话了。
森鸥外一脸苦哈哈的趴在实验室研究解药,下巴的胡茬冒出,整个人显得狼狈,怨气大的能吃人。
他已经一天没有睡觉了,他真的不会猝死吗?
就在这时,几个出去放松的同事风一样的回来,欣喜地宣告: “那些孩子已经被救好了。”
森鸥外手一抖,看着自己的实验成果毁于一旦,颇为郁闷的扭头,看着自己的倒霉同事: “谁救的?”
倒霉同事: “好像,是那个叫景元的帅哥。他就在房间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全治好了!简直奇迹啊!”
森鸥外转头比他们还兴奋: “真的?”什么鬼的实验成果,那不重要!
景元难道是治愈型的异能?!
他捡到宝了!
说什么他也要拐走!
————————
彦:将军,你有别的孩子了!
太宰:我不跟你抢这个位置,我…
景死死捂住太宰嘴巴:他没事。
森先生:治愈异能,治愈异能,!!!
我觉得,将军的异能可以是(罗浮),点头。
谢谢大家的建议,你们说得对,感情是有点快的…
加更在明天!!真的在明天我绝对不会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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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景景伯
“我最近得到一笔赞助,公司也慢慢进入正轨。”餐桌上,兰波吃饭中间突然说道。
“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办起来的…”中也愣愣道,接着下意识夸赞道: “兰波先生好厉害,是做什么的?”
“明面是咖啡生意,背地里跟 mafia 有往来,偶尔帮他们运送物资。”兰波道, “不过公司的名字我还没想好,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桌上三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了景元。
大概是他身上气质,斯文,沉稳,戴上金色眼镜像是行走在大学的年轻教授,一看就很会起名字。
很会起名字的景元绞尽脑汁: “咖啡公司?”
兰波点点头: “咖啡公司。”
两人大眼瞪大眼了半天,还是太宰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愉快解释道: “他的意思是,公司的名字就叫咖啡。”
兰波哑口无言,失笑着摇头: “你啊,看着精明怎么还起这样的名字。”
景元叹了口气: “真是抱歉啊我不会起名字。我真的很不擅长这个。”
太宰提议道: “那不如用动物的名字,你不是很喜欢这些吗。”
景元: “你们等一下,公司是兰波开的,从头到尾我没有参与过,名字这种具有重大意义的东西不该由兰波取吗?”
建议诚恳又有道理,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兰波身上。
兰波淡定地喝了口酒,借着醉意,抬眼露出带着水意的眼睛,声音软着道: “景元暗地里为我们做了不少事,我也想让大家的生活不必那么辛苦才开的公司。公司名字让大家一起想也是一种纪念。”
皮球又踢回来了。
景元只好叹口气,发动自己为数不多的起名天赋: “说到可爱的东西…我听朋友说过一种‘动物’,他外表像是幽灵又像是水母,性情温顺,圆滚滚的也很可爱,不如用他的物种名?”
中也好奇道: “叫什么。”
景元一脸正气: “呜呜伯。”
确实可爱。
太宰: “那加上你的名字…”
景元: “等等怎么又到我身上了。”
太宰没理会景元的无奈,给灵感添砖加瓦: “景景伯?”
景元: “等…”
中也一脸认同: “嗯,听着就很可爱。”
兰波赞同道: “那就这个了。”
景元: “喂!”
太宰鼓着掌: “祝兰波先生的公司蒸蒸日上!”
景元: “…”
此刻的他们不会想到,景景伯成为了公司的吉祥物,并迅速火热蔓延全世界,并成为了宇宙一大景点(在列车的宣传下)。
生活逐渐回归日常,但景元在本次事件中的耀眼并没有消退,不少人敏锐地感知到彭格列的风向改变,在观望中,不少家族想要拉拢景元,并且不约而同的用了美人计。
再拒绝了今天第八个邀请他喝一杯的女士后,景元终于麻木了。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身后几个尾随他的女士,只想把各个家族的首领揪出来一人敲一顿,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思。
他今天是来买菜的,菜没买两根,天都要黑了,这地方的超市天黑后就关门让你一点脾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动,看见了不远处的熟悉的身影,连忙精神一振,对着身边再次围绕上来的女士道: “我的朋友在那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算绅士的拒绝了众人后,景元从人群中挤出,一手拉住了‘正巧’路过的森鸥外,对他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要聚一聚吗?”
森鸥外顶着一圈人幽怨,试探的眼神,八风不动,双手背在身后礼貌地躬身: “我的荣幸。”
景元带人来到蔬菜区,就低头忙活着挑选菜品: “谢了,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们呢,下次请你吃饭。”
森鸥外帮人捡着菜,动作优雅的不像是在菜市场,而是高档酒店。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聚一聚。”
景元不好意思笑笑: “给你添麻烦了。”他说话时为了礼貌总会盯着人眼睛看,这一看不得了,那眼白里全是血丝,带着那眼睛冒凶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景元心中钻出一声不好,还是头皮发麻的顶着最后一点礼貌问道: “您看着,睡眠不太好啊。”
森鸥外双眼放光期待地点点头: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景元: “等一下…”我不想听。
森鸥外上前一步捧住景元的双手: “请跟我走吧。”
这片区域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两秒,接着不远处快步走来三人,一人摁住他的肩膀,力气之大让森鸥外险些跪下,一人抓着他手臂把这双爪子移开,一人挡在景元身前半笑不笑: “森先生,趁我们不在偷偷想带走他不好吧。”
身上的阴森气息简直能凝聚实体比森鸥外怨气都大。
森鸥外挣扎着: “有力量就意味着责任,我听说您的异能是治愈系的,这份力量如果好好利用一定能救很多人!我会保证您的安全,让我们为了世界一起努力吧。”
太宰: “闭嘴吧,他不会跟你走的,兰波先生!”
治愈系异能,我怎么不知道。
景元艰难道: “我不是。”
森鸥外被兰波拽着手臂,不容反抗地拖向门外,
他被拖着,还不死心的高声吼着: “我不会放弃的!景元,直到你答应为止我会一直来找你的!唔唔唔!”声音响彻整个超市,让景元成为了目光中心。
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缓解自己的头疼。
“诶那边是?”
“求婚不成,死缠烂打?”
“感觉是个大新闻,等等,被求婚的那个长得不错啊!”
“能吊打一众明星!”
“要不我们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景元: “…”这日子快没法活了。
景元和兰波先生每天放学都会来接他们回家,所以太宰和中也跟景元认识的事情众所周知,以前在学校把自己活成教室里一个阴暗黑泥精的太宰迫不得已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耳边整日回荡的是“景元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景元先生跟九代目认识吗?” “他最近在做什么”此类问题。
森鸥外的事给了太宰灵感,造谣谁还不会?
他敷衍众人几天后,像是终于被吵的不耐烦了,一本正经跟所有人说: “他不喜欢女人。”
“…那,男人呢?”教室被震得沉默两秒,然后艰难地问道。美男计,能帅过景元的着实少,但也不是不能努力一把。
太宰艰难一扭头,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叹了口气。
周围人:哦…难言之隐啊。
不多时意大利的 mafia 家族都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派出去骚扰景元的男男女女全都被派了回来,望向景元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带着怜悯。
景元不知道太宰给他造的谣,只觉得最近清净了不少,晚上还在饭桌上对几人笑道: “他们终于知难而退,跟在我身边的人全都撤走了。”
知道内幕的中也犹豫着想要张口,一把被太宰捏住了嘴巴成了鸭子。
太宰露出纯洁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
中也: “唔唔唔!”混蛋玩意!
彦卿焦急的在传送点等待,来来回回的走了不知多少圈,传送阵终于“嗡”的一响,熟悉的人影从中冒出。
“白露小姐,你回来了,将军身体怎么样了?”彦卿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眼睛焦急的要冒火。
不远处勉强维持着镇定符玄也快步走来紧张地看着他。
罗浮名义上将军退位,卸下将军的职责,但几百年的时间足以成为大部分人的习惯,总有些人还叫景元是将军。符玄想成为将军也并非为了虚荣,这无关紧要的事就随周围的人叫了。
“他的身体跟离开仙舟时差不多,毁灭的力量依旧盘踞在将军体内,绝灭大君留下的印记不是那么好清除的。力量侵蚀了将军一部分心智,不过好在他意志力坚强,再加上有帝弓的赐福,足以让人发狂的暴躁,将军只是情感外泄,不能像以前那样端着藏着了。”白露知道这些人是太着急了,没有废话,她想了想又说: “这也不算坏事,以前将军总把事情藏在心里,可所有的情感不是藏着藏着就没了,堆积的多了也可能导致发狂,引发魔阴身,他发泄一下也好。”
彦卿听见最担心的事情还在控制范围内,当下松了口气,开始细细询问将军生活上的事。
他作为将军的侍卫,总要接触他的生活,穿衣吃饭,什么都想关心一下。
白露听着连绵不绝的问题,头都大了,连忙摇着双手说: “停停停!我只是去帮将军看诊,前后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你别为难我了。”
她说着,脸上缓缓浮现一个笑意: “不过,类似‘眼睛睁不开’的毛病他看来已经没有了。”
景元,有在好好休息。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静了两秒,然后同时浮现宽慰的笑意,想着真好啊。
景元也能好好睡觉了。
Xanxus 这个月照例来彭格列总部住两天,刚从大门进来,管家就一路小跑过来帮他脱下沾染了血迹的大衣,低眉顺眼地说: “辛苦了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请问您现在要吃吗?”
Xanxus 松着领带的手一顿,管家察言观色连忙小心翼翼道: “boss 这两天忙,昨晚出去到现在没有回来,少爷先吃吧。”
Xanxus 眼睛微不可查的垂了一下,随后立马扬着声音道: “我才不管他要不要回来吃,啰嗦。”
他大步向餐厅走去,他腿长,管家走路跟不上,只好小跑着赔笑在一旁: “对了, boss 前几天不知看了一份什么文件,突然大发雷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 boss 生过这么大的气。”
人人都知道九代目是彭格列历任 boss 中脾气最温和的一个,对待下人都称的上和颜悦色,生气到大发雷霆这种事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Xanxus 都有些好奇,问道: “上面写了什么?”
管家嗫嚅着: “不知道,那天过去 boss 都不让我们进去打扫。少爷您要不然问问?您是 boss 宠爱的独生子,他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宠爱的独生子…
Xanxus 心里嚼着这几个字生出骄傲和满意。
他面上不显,依旧是那副凌人的气势,嘴上却缓和了: “我等会去看看。”
九代目的房间被厚重的木门关着,只有少数几人拥有进去的钥匙。
除了需要打扫,待人接物的管家,九代目的诸位守护者,就只有 xanxus 有,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就像是刚才管家说的,他是九代目宠爱的孩子,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惹出多大的事从来不会教训他,只是区区不经过允许就进入他办公室这种小事,都不值得放在九代目的办公桌上。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九代目的宽大高背椅旁,立于一边开始翻找文件。
财政,人员调动,横滨金色巨人的调查…
一个个文件看过,除了金色的巨人是最近发生的事,其他的文件都是每过一段时期都会送过来的,匆匆一眼过去也没有问题。
直到最后一份。
血缘关系鉴定书。
Xanxus 手抖了一下,冥冥中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昏暗中吞了一口口水,夺去无数生命的手在此刻颤抖着,薄薄的一张纸张好似千斤,几乎要拿不稳。
他的目光狼狈的下滑,又慢的不可思议,直到最终落了底,无法再逃避。
鉴定结果,两人非亲子关系。
他脸孔神经质的抽搐着,像是雕像僵立在了象征彭格列首领位置之前,只差一步之遥。
他感觉耳边传来什么轻响,又觉得没有,他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太过重要以至于内心都空落落的。
许久,他发出一声嗤笑,手掌内爆发一阵暴戾的火光,纸张猛地被吞噬,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他快步走出了房间,一掌推开陪侍在身边的管家,向门口走去。
管家看着 xanxus 艰难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带着失神落魄走了出去,脸上一贯小心翼翼地赔笑慢慢落下去,腰背挺直,浮现轻蔑又仇恨的目光。
————————
在超市晃荡了好一会的森先生:诶呀,怎么还没看机我呢。
没能拐骗成功呢森先生。
在第三章还是几章的时候,稍微透露了一下景元现在的状态。(心疼景元元!!!)
对了,大家芙芙出来了吗?我已经 150 多发了,宝贝还没来…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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