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亲近。


    这种称呼听起来莫名带着些涩气的上位感。


    一举一动,自然流畅,美人浅尝即止后,便乖顺地起来,“只要妻主心里能有淮竹的一席之地就好,淮竹便心满意足。”


    花楼里教导哄客人的话终究派上了用场。


    即使是这么亲密暧昧的举动,却像是询问天气一样,好似是什么寻常事。


    隔着面纱,余祈看不清楚对方面上的情绪。


    明明大多触感都是白纱的磨砂感。


    可她却还是有些脸红心跳。


    “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会做到的。”她轻咳了声,试图压抑脸上的发烫感。


    已经带人坐进了轿子,怕小花魁生闷,余祈将帘子拉得严丝合缝,帮他取下来斗笠。


    发现他耳垂也是泛着些红。


    美人的发丝被发簪缠着,在耳后露出弯月般形状,一缕又一缕的发髻,连弧度都漂亮。


    被斗笠压过,他的发丝微乱了些。


    墨色的发大多垂落在肩后,明明是清冷的性子,可泛着粉意的耳垂不似作假。


    刚才的举动倒不像是他主动能做出来的。


    余祈没有戳破对方隐晦的羞涩,她帮人拿着斗笠,脸上的热意不减反增。


    别说小花魁了。


    她自己都得消化好一会。


    完全想不到清冷小花魁会这么主动。


    长时间缩在余祈意识里的系统突然冒泡,[宿主你不会爱上目标人物了吧?]


    [他是故意的。]


    [他可是花魁诶,这么明显的投怀送抱,宿主你不会中招吧?]


    已经中招的余祈:……


    她完全不想听一点。


    神豪系统是变态吗?


    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会全部被看见了吧?


    像是印证她所想,系统在她意识里哼哼几句,[放心,打了马赛克的。]


    “那也不准偷看。”余祈在意识里回复系统,“至于小花魁的事,我有自己的节奏。”


    “难不成你们还不准宿主恋爱?”


    [没有这条规定,宿主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


    余祈充耳不闻。


    她难道看不出来小花魁的打算?


    但都是她的未来夫郎了,只是想让她多喜欢他一点而已。


    这有什么错?


    又没让她杀人放火。


    一系列的心理活动结束,余祈发现她是真的完蛋了,脑子里居然有一套可以自洽的逻辑。


    沉默了好半晌。


    只怪她自己心神太不坚定。


    不关小花魁的事。


    她收敛起心里的情绪,等到了屋宅,才拿起斗笠,松开美人的指尖,替他戴好。


    落了轿子,把小花魁领进了门内。


    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的花草,院子门口掩映着几株玉兰花。


    踏进院门,顺着砖砌的壁墙往前走,一条碎石铺就的弯折小道四通八达,贯穿整个院子。


    格局简约明朗。


    “淮竹挑一个院子住吧?”


    说是屋宅,但和兰城里其余府邸大小差不多,也是类似的布局和格调。


    美人眉眼犹豫。


    递上来的三个牌子,不知道选哪个。


    “修璟院开阔风雅,是最适合正夫之位的居所,离小姐主屋也近,公子住进去再好不过了。另外两个院子虽然也好,但位置终归是有些远了。”


    泊梨依次给他介绍。


    “我觉得也好。”余祈点头,“既然淮竹选不出来,那就先这里吧。”


    选哪个其实都可以。


    反正剩余的两个院子也会空出来的。


    他却轻摇了下头,探出指尖,取下了另外两个院子里的其中一个玉牌,“去这里住,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但其实屋宅的拥有者是他。


    小花魁住那么远,她瞧人可就要难一些了。


    余祈在心底默默叹气。


    离这么远,她还怎么培养感情?


    “你喜欢的话,自然可以。不过也没什么好选的,三间都给你了。”


    瞧她说的没有一丝破绽。


    虽说已经把人带回来,急不得这一时半会,但把适合正夫居住的院子空出来,感觉也不太合适。


    况且她都答应过小花魁了。


    正夫之位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青饮跟着泊梨一同去新院子放好物件,她这才抬手屏退了下人。


    “过来坐。”


    “渴了吗?”她招手让小花魁坐在主位的另一侧,给他倒了杯茶水,“要是哪里不满意,就和我说。”


    “如果要出门,就让他们陪着你一起。”


    “家里也没有什么规矩,等会,你把忌口和泊梨说一下就好。”


    将一些琐事和小花魁交代清楚。


    就算到了现在,余祈还是没想到小花魁真的跟着她回家了。


    果然砸钱还是有用的。


    玉竹一样的公子安静地听着她的话,端起茶水抿下一口,唇瓣被水色浸透,像是抹了薄薄的一层水粉。


    完全不知道这抹颜色是他本来就有的。


    还是涂了什么口脂。


    “妻主,今晚要淮竹留宿在屋里吗?”


    好似在邀约一般。


    余祈一瞬间哑然。


    不是,进度这么快。


    饶是对什么事情都接受良好的余祈,现在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天杀的,再钓下去。


    她是真的会上钩的好不好?


    意志力一碰就碎,小花魁可别来挑战。


    于是余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美人,还告知他,不会勉强他的。


    谁知美人极其轻的弯了眸,“不觉得勉强,能和妻主同住一屋,淮竹不会觉得不情愿。”


    淮竹一改常态。


    明明前不久的他,很是厌恶此事。


    哪怕是逼着他自己躺在对方身侧,更多的也只是利用而已。


    余祈的话被堵死,怀疑美人是中了邪。


    之前还半夜持刀,现在说什么情愿。


    左右过去还没有十天。


    “这种话,是认真的吗?”


    如果再拒绝美人,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余祈的理智岌岌可危,一方面是觉得这样的进展太快也太不合理,但另一方面又认为都和小花魁一起躺过两次了,睡得也舒坦安稳,再睡睡又何妨呢?


    难搞。


    没等余祈想出一个所以然。


    “妻主若是觉得勉强,那便算了吧。”美人嗓音清润平和。


    纤细浓密的睫毛垂着,根根分明,宛如墨画染透眉眼,一举一动都像极了画中的修竹。


    美人此刻黯然神伤,实在惹人怜惜。


    这让余祈毫无抵抗之力。


    啊,可恶。


    小花魁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可是睡一起,吃亏的难道不是小花魁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但下落的大幅度好感值很快告诉了她真相。


    [警告:目标人物好感值下落四十,宿主请好自为之,跌破至零以下将另择目标人物。]


    余祈:?


    啊?


    她没听错吧?


    一下子掉四十?


    小花魁到底在想什么啊?


    好了,这下余祈明白对方不是装的失落了,是真的难过了。


    “不觉得勉强,我怎么会觉得勉强?”她甚至握住美人的指尖,语气诚恳,“是还没有给淮竹一个名分,觉得这样会让你吃亏。”


    小花魁可是她的续命天使。


    这几日过得舒坦。


    但当初生命值快透支时的滋味她还犹记在心。


    那滋味可不好受,疲惫无力感死死拉扯着她,像是陷入梦魇再也无法挣扎醒来。做什么都无法挽救生命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她是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小花魁对她好感值好像不低。


    才见了不到十天,就已经在四十之上了。


    虽然现在这四十已经掉了。


    她继续补救,“不过都是定好了的事,淮竹住下来的话,自然是最好。”


    “没有淮竹陪着,我夜里总是睡不好。”


    这句是实话了。


    反正小花魁陪着睡的那两晚。


    她就格外舒坦。


    好感值又增涨回原位,不多不少。


    想来是她说的话让人不那么伤心了。


    这样想着,小花魁心里也是有她的,如果只是算计她的话,怎么会因为不让他陪着一起睡就难过得掉了这么多好感值。


    余祈咬唇。


    将她这些神志不清的念头抛开。


    美人的眸子抬起来看她,眸子里浮着些朦胧的水雾,“可以称呼妻主为阿祈吗?”


    “当然可以。”


    余祈对称呼没什么要求。


    小花魁前面叫她妻主,其实还怪不适应的。


    “小姐,凌四小姐在门外等你。”衔玉向主位上的人请示,“要不要打发走?”


    衔玉还记得当初把人按在屋外的事。


    “她怎么会来?”


    不主动找上门来,她还有些记不起这人了。


    当初给小花魁喊价三千二百两就是凌四小姐凌月。


    余祈本来想直接将人赶走。


    但记起来对方后来的态度,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所探究。


    她在兰城,在外人眼里,顶多是位富商。


    官家的凌四小姐,怎么会对她有所忌惮?


    “那就去看看凌四小姐想说什么。”


    她起身,抬眸看了眼小花魁,“淮竹如若觉得闷,也可以出去走走。”


    余祈顺着路往外走。


    屋宅被泊梨打理得极好,也添置了些下人,一个个都是警醒过的,不敢得罪主位上温婉如玉的公子。


    明明对方面上毫无狠戾的表情。


    只是清冷疏离的样貌,就叫人难以克服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泊梨行事作风狠准快,对此事提了多次,若是怠慢了淮竹公子,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被赶出屋宅。


    他们以为是主家的公子极难伺候。


    “公子,茶要冷了,我再给公子添上一盏。”


    来主厅送茶水的小厮见公子应了,便端起来热壶,重新倒了杯茶水。


    “你叫什么?”


    小厮抱着茶水都有些拿不稳,硬着头皮回话,“名为蓝玉。”


    小厮的声音紧张得有些发抖。


    一张清秀的脸煞白。


    “我才来此,担心不能融入此地。尚且不知府中的其余夫侍有谁,蓝玉能为我说上一二吗?”


    底下的蓝玉摇着头:“除了来做客的七殿下,就无旁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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