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于命座

    (一)

    老太婆?

    说的应该是莫娜的师父吧。

    魔女会成员,【黄金】莱因多特、可莉的母亲艾莉丝的朋友。

    这群人的力量凌驾于大部分提瓦特人之上,如果说她们通晓整个虚假之天的真相我也是相信的。

    作为魔女的徒弟,莫娜本人的占星术水平不应该还要来教令院进修才对。

    我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理解。”莫娜跟我吐槽,“老太婆莫名其妙给我弄了一个明论派的进修名额,然后就把我扔到了须弥。”

    “不过现在我倒是知道一点了。”她摸着下巴看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看着我干什么?”

    “今早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星盘,星盘指引我来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奇遇,没想到是你来须弥了。”莫娜抬手招出了星盘,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看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啊???”

    “怎,怎么了?”动静这么大,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看了过来,弄得我感觉莫名其妙的。

    “我刚看到你的时候感觉哪里有点不一样了,所以看了一眼你的星盘,你,你——”莫娜都结巴了起来,搞得我更加好奇了起来。

    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上次在蒙德碰见的时候,不是还说我在提瓦特的星空中不存在吗!

    “你有命之座了。”莫娜盯着我,她用一种仿佛在看什么小白鼠的眼神看着我,惊奇又想研究。

    我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有点胆战心惊地问:“怎,怎么回事,在蒙德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没有命之座吗!”

    难道天理发现我了?然后给我写了剧本?

    我的脑子千回百转,到头来讷讷地问了一个问题:“那,我的命之座是什么?”

    “……”莫娜沉默了,她似乎很难启齿,把星盘又重新招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又确认了之后,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有神之眼了吗?”

    我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

    莫娜又看了一眼星盘,然后才将它收起,喃喃自语:“这就是老太婆叫我来的原因吗……”

    姐,莫娜你是我亲姐,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我欲哭无泪,急急急急死我了!

    我一脸隐忍:“所以我的命之座是什么……”

    “我说了你别害怕。”莫娜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了好几次。”

    我有气无力:“我不害怕,快说。”

    “岩王帝君座。”

    “?!!”

    (二)

    我这就,谋权篡位啦?

    我,我要跟钟离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钟离,一来就抢了你的位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小声说:“你确定你没看错?”

    莫娜气鼓鼓地叉腰:“你质疑我?”

    “没有,没有。”我讪讪一笑。

    我只是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我,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命之座。

    我一时间都有点六神无主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这肯定不是我本人的命座,我甚至为这个命之座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却怎么也想不通我到底是怎么突然间就拥有了命之座的。

    眼看着我的心不在焉已经溢于言表,莫娜同我交换了虚空终端的联系方式,然后我们就一路出了咖啡厅,就此分开。

    我其实也不想分开,毕竟好久没有见到莫娜了,在须弥遇到认识的人还是非常令人开心的。

    可是现在这件事让我有点刻不容缓了。

    我得写一封信回璃月,问问钟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真当我提笔要写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命之座是每一个人在虚假之天上的位置,也是天理给每个人安排的剧本命运。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天理给发现,但我猜没有。

    因为【岩王帝君座】。

    这样显而易见的线索都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再分析不出来我就是真的傻子了。

    我甚至可以确定,莫娜的师父,那位我尚且未见一面的魔女,一定是故意让她来找到我,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以及……钟离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如果共享了一个命之座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后果我也不清楚。

    但我觉得,以钟离的性格来说,他定是知道的。

    所以我提笔又放下,最后把那封只写了【展信佳】的信纸又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算了,等海灯节的时候回去问问他吧,也不急于一时。

    (三)

    虽然没有问钟离,但我还是有一个可以问的人的。

    我给纳西妲发了消息。

    我详细跟她发了超级多的语音,讲述了我来到提瓦特的经历,和莫娜的发现,希望这位智慧之神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以纳西妲对旅行者那知无不言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没有跟天理签订什么所谓的契约的,也是,当初跟坎瑞亚事件相关的,签订契约的应该是大慈树王,她大慈树王的事情跟小吉祥草王有什么关系?

    我期待纳西妲给出的答案。

    她还有世界树呢!

    纳西妲的回复非常快,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性的思路:“或许是岩之神庇佑了你。”

    这我当然知道。

    但是——不是说只有待在他的神之心范围内才可以躲过天理的观测吗?

    可我都跑了三个国家了!

    我向纳西妲询问,草神之心是否也能躲避天理的观测,纳西妲却沉吟了许久,也无法给我一个答案。

    我这才想起来,草神之心早就已经变成了虚空的重要核心,并不在纳西妲的手上。

    在纳西妲这得不到答案我也不再勉强,向她道谢后,我退出了聊天。

    她也有事情瞒着我。

    我能感觉到,纳西妲言语里面的隐瞒,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呢?

    就连降临者和深渊的事情,她都可以告知旅行者,却不能解开我身上的谜团吗?

    我心里郁闷,忍不住在院子里面练起了枪。

    一枪踢出去,正好扎进了一边的树里,擦着人的头过去,让过来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卡维:?

    (四)

    原本卡维是一脸怒气冲冲地来找我的。

    他今早醒的时候整个人都对昨晚的记忆断了篇,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大早起来的时候被艾尔海森怼了两句,就生气地出了门,来找我来了。

    我们可是反艾尔海森联盟的重要骨干二人组,当然是有难同当了!

    谁知道一过来就倒了大霉,差点被我踢出去的一枪给刺杀。

    还好他躲得快。

    反应过来的我也急速跑了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看了看卡维,看到他没有掉哪怕一根头发,我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我用力把枪从树上拔下来,然后收进我的尘歌壶里,一边问他。

    卡维看了一眼树上被我的枪捅出来的入木三分的巨大洞口,咽了咽口水,说:“你,你也是文弱的学术分子?”

    我:“……”

    这就有点地狱笑话了,好兄弟。

    我理直气壮叉腰:“身为璃月留子,我年纪小小只身来须弥留学,会点防身术也很正常吧?”

    卡维结巴:“正,正常吗?”

    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你年纪小小吗?”

    我沉默。

    决斗枪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手上,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卡维汗流浃背了。

    他滑跪得相当迅速:“我错了,你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这才对嘛。

    我拍了拍卡维的肩膀:“孺子可教也,说吧来找我干嘛。”

    卡维这才又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气呼呼地同我说:“艾尔海森太过分了!他居然直接把我扔地上睡了一夜!”

    这下心虚的人换成我了。

    这,这确实是艾尔海森干的出来的事情哈。

    但是归根究底也是我把他扔给艾尔海森的,这样一想,如果艾尔海森是主谋,我高低也得是个从犯。

    我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就这么睡了一夜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卡维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怨念地看着我。

    我悄咪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咱就是说,”我试图安慰他,“实在不行你揍他一顿吧。”

    “我???”卡维指了指自己,“你确定吗?他一拳能打死八个我!”

    我看了眼他的细胳膊细腿,不太确定了。

    嗯……这小子才应该叫“文弱的学术分子”吧。

    “我想起来了。”卡维的脸哭丧了一会,然后又对我露出了一个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容,“我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

    “你们下个星期不是要跟名宿珐露珊前辈一起去沙漠遗迹考察吗?”

    我点点头,这事儿我昨晚喝酒的时候跟卡维有聊到过。

    卡维再度找我确认了一番之后,他说:“我今天看到艾尔海森在收拾行礼了。”

    什么意思?

    我有了一种超级不好的预感,整个人已经在卡维的面前抱着头无声地尖叫了起来。

    我万分惊恐的表情就连卡维看了都有点不忍目睹,但他还是相当残忍地肯定了我的猜测:“这次你们地考察行动应该是要跟艾尔海森一起了。”

    他说:“我记得你说要考察一个星期……”

    “不,别说了。”我一脸痛苦,我一想到我跟艾尔海森之间的孽缘我就忍不住以头抢地,“卡维,你说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卡维惊了:“来,来不及了吧?”

    “喂!阿鸢!你怎么了阿鸢!”

    “须弥还是很有意思的!你不要放弃生活啊!”

    “勇敢活下去啊阿鸢!”

    “那只是艾尔海森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啊!”

    “不,”我万分悲惨地想,“他不是洪水猛兽,但能用一张嘴把我给气死。”

    第42章 关于考察

    (一)

    就算我一千万个不愿意,但课还是要好好上,一个星期之后我还是悲痛欲绝,像上刑场一样收拾好包袱跟着大部队去了沙漠。

    ……谁叫我选了珐露珊的选修课呢?

    好吧,那也不是我想选的,实在是选课是在我跟卡维把酒言欢那晚进行的,等到我大晚上酒醒急急忙忙上终端去选课的时候,知论派的选修课就只有珐露珊的课还有空了。

    我含泪上了知论派名宿的课程,然后给我的留学生涯开启了地狱难度。

    而现在,这个地狱才刚刚开始,由亲爱的艾尔海森先生拉开了序幕。

    之前上课坐在我旁边的同学,也是传我八卦的罪魁祸首,名字叫雅瓦娜尼的女生,很巧也跟我一样选了珐露珊的课程,此刻正跟我并肩一起走在前往沙漠的大部队里,在看到艾尔海森的那一刻表情明显兴奋了起来。

    “嘿!钟离鸢,你快看,艾尔海森书记官!”雅瓦娜尼拉扯着我说。

    我兴致缺缺:“哦,我知道,他不是每天去智慧宫借书都能碰到吗?”

    “你还去智慧宫借书啊,不是有虚空嘛。”雅瓦娜尼就像打开了新世界一样,对她的超强脑部能力有着很好认知的我立刻意识到她亮晶晶的眼神里一定在脑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雅瓦娜尼。”我有一点心累地叫她的名字。

    “在!”她说。

    “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咬牙切齿,“艾尔海森跟我结下的梁子可大了。”

    “什么梁子?”雅瓦娜尼一脸八卦。

    我:“……”

    姑娘,我玩游戏在兰巴德酒馆碰到跟人据理力争的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哦,也对,我知道了,那个时候雅瓦娜尼都已经入学起码读了两年书了,被知识磋磨成那个样子也不奇怪。

    现在这个阶段,她还是一个清澈又单纯的女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表示理解然后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她打听八卦的行为。

    好家伙,她这大嘴巴跟留云借风真君有得一比,我要是跟她说了,明天知论派就要传出我跟艾尔海森的二三事。

    这么想着我看了一眼刚刚跟珐露珊交谈完的艾尔海森,还是没忍住对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不行,受不了一点,我一定要苦练我的枪法,然后绝不给他好果子吃!

    (二)

    坏了,艾尔海森好像知道我在蛐蛐他,他怎么朝这边走过来了?

    啊啊啊!

    钟离鸢别怂!说他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往雅瓦娜尼身后藏了藏。

    但是我忽略了身高差距带来的视觉差异,在艾尔海森的眼里,我就是这么狗狗祟祟地缩在雅瓦娜尼身后,偷摸看他。

    我尚且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躲藏败了个彻底,还在用虚空终端给卡维发消息。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要疯了,这一个星期的遗迹考察怎么活QAQ】

    【妙论派之光:怎么了?艾尔海森这么早就来了?他不会真的是跟你们七天都同行吧?】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坏了,不好说。】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救大命!他在朝我走过来!】

    【妙论派之光:别慌看,他看不到咱俩的聊天记录。】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是吗……那我就%#¥%】

    【妙论派之光:???】

    【妙论派之光:阿鸢?阿鸢?钟离鸢?】

    【妙论派之光:喂!你不会被艾尔海森逮了吧!】

    我看不到卡维的消息了。

    不然我一定会跟他说,你小子跟艾尔海森不愧是室友,真是了解他啊。

    我可不就被逮了吗?

    他又拎我后衣领!直接把我从雅瓦娜尼的背后给提溜出来了!

    呜呜呜〒▽〒

    我正准备挣扎,结果看到雅瓦娜尼放光的眼睛,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不,是我的名声不干净了。

    艾尔海森,我恨你!

    (三)

    在我的奋力挣扎之下,艾尔海森终于把我放下来了。

    “你干嘛!”我怒目而视,“我是欠你钱了吗!”

    “那倒没有。”艾尔海森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你的借阅证明为期一周,你已经逾期了。”

    啊这……

    嘿,我还真给忘了这事。

    所以……他不会是以为我躲他是心虚逃避还书吧?

    不至于吧?

    “至于。”艾尔海森把手上的书一合,“每本书都是智慧宫的珍贵资产,你刚刚躲来躲去,我说呢。”

    你说什么你说,你说个屁。

    我生气,但因为自己不占理,只能有怒不敢言,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他。

    艾尔海森就像知道我在骂他一样,眼神凉凉地看了过来,我立刻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嘶,不对啊,这小子又不会读心,我心虚什么?

    支楞起来啊钟离鸢!

    我走到他跟前,仰头看他:“那,那书我是真给忘了,现在在外面也不方便还,等我回须弥城就还了。”

    “嗯。”艾尔海森继续低头看书,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

    什么意思!

    那,那逾期多逾了一个星期也不是我想的哇!

    “根据智慧宫管理条例第一百八十四条规定。”艾尔海森说,“借阅书籍逾期归还,借阅者按照逾期天数进行相应天数的义务劳动惩罚。”

    他抬头,对着我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考察结束你不用回去了,直接跟我去智慧宫。”

    我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嘴角都压不住的那种!

    (四)

    我悲痛欲绝,阴云密布。

    垂头丧气跟在雅瓦娜尼旁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暗戳戳给卡维发消息。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完蛋了!!!】

    【妙论派之光:嘿,怎么了怎么了?】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图书馆借阅逾期,要做一个星期的义务劳动!到时候天天跟艾尔海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会被他给气死吧?】

    【妙论派之光:噗……】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死亡凝视)你笑什么,卡维?】

    【妙论派之光:我想起高兴的事。】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什么高兴的事?】

    【妙论派之光:我跟艾尔海森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好几年了,帮你试过了,不会被气死的。】

    是吧。

    我抬眼,双目无神,那你确实挺惨的,卡维。

    这还能如此乐观坚强地活下去,不愧是妙论派之光啊……

    等等,他刚刚笑不会是终于有人跟他受一样的苦了吧?

    我隐约窥见了真相,气呼呼地继续发消息。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怜爱你了,卡维,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都疯魔了都,莫名其妙大哭大笑的。】

    【妙论派之光:……阿鸢,你是不是被艾尔海森气傻了,然后开发出了新的属性?】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什么登西?】

    【妙论派之光:我怎么听着你在骂我,不确定,再看看。】

    哦莫,被他发现了。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没有的事,你的错觉。】

    对的,就是这样,卡维!

    (五)

    跟卡维插科打诨了一会之后,队伍停了下来。

    “今晚就在这休整吧。”领队的同学说,我探出头看了几眼,艾尔海森和珐露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悄悄问雅瓦娜尼,她告诉我珐露珊附近勘测地脉了。?姐,你是知论派,怎么什么事都干啊?地脉你也研究哇?

    “不对啊。”我手上拿着地图,指了指一个方位问雅瓦娜尼,“我们现在是在这吗?”

    雅瓦娜尼点点头。

    我旋即问领队的:“阿如村不是在这附近吗,我们为什么要风餐露宿的。”

    “阿如村?”名叫艾法斯的领队嗤笑一声,“你不会不知道那里是放逐贤者的地方吧?”

    他就差直接说那里是阿兹卡班了。

    “还是赤王子民的地盘,”他盯着我,“你也不怕被他们暗算,我们可跟他们没什么话可说。”

    嘿,我来气了!

    怎么说话呢!那防沙壁防的是大漠的风沙,防的可不是非我族类的坏心思。

    你教令院这种歧视的风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给我气的。

    我忍不了一点,撸起袖子就跟他对线了,不要小瞧我大学打得学院辩论赛的实力!

    我可是三辩!

    “亏你这么努力考上了教令院,我还当你是什么天之骄子呢。”我走到他跟前,嗤笑一声,“智慧之神的国度,整个提瓦特谁不知道须弥教令院是有名的学府,所有人都在这里汲取知识,我入学的时候,有人跟我说教令院有教无类,欢迎各国的留学生来进修。”

    “这就是你们的有教无类?连本国的子民都分了个三六九等,我真是大开眼界。”

    说罢,我冷笑着鼓起了掌。

    人心的偏见和藩篱并不好打破,但这面墙真就是这么牢固吗?

    艾法斯似乎被我的嘴炮说得愤怒极了,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我瞪他:“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一派胡言!”艾法斯怒吼出声,“沙漠的那群愚民们,他们有什么资格进入教令院学习?他们是赤王的子民,跟我们小吉祥草王大人何干?”

    “我是岩王帝君的子民。”越是这种吵架的时候,我越冷静,“非要这么说,我也跟你们不是一种信仰。”

    “当年花神草神赤王三神打江山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规矩。”我冷笑,“现在分得那么清楚?”

    花神诞祭不让办,歧视赤王子民,教令院这群学者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空多读书,别在这搞这种小心思。”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直接离队了。

    雅瓦娜尼拉住我:“你去哪?”

    我:“我去阿如村。”

    帐篷你们这群傻子住去吧,本姑娘要去借住大房子!

    第43章 关于阿如

    (一)

    独自离队走了不到十分钟,阿如村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这一路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冲动了,但我并不后悔。

    就跟那群搞其实的狗东西一起行动,还不如我一个人走呢。

    不过那边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因为我收到了珐露珊的虚空终端简讯。

    【机逐封秘:钟离鸢,你去哪了?】

    珐露珊就是珐露珊,没有上来就责问我,我还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的。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去阿如村借住一夜,离大部队的扎营地方不远,我明早会回来的。】

    【机逐封秘:……沙漠的晚上非常危险,你最好还是归队。】

    虽然都说沙漠危险,但我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不然我枪白练啦!

    要是连几个沙漠魔物都打不过,我也不用继续留学了,我直接回去璃月跟魈负荆请罪算了。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放心吧珐露珊老师,你把明早集合出发的时间告诉我就行,我自信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机逐封秘:既然如此,明早八点我们会准时出发,到点不等人。】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明白!salute!】

    珐露珊:???salute……是什么文字……?

    跟珐露珊谈妥了之后,我关上了终端,抬眼一看,黄沙里面的村落,阿如村,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沙漠的子民啊,你为何还不归家?”

    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黄玉耳坠,突然间就有点想家了。

    可惜还要一个半月才能回去璃月参加海灯节。

    (二)

    每年教令院都会流放一批学者到沙漠里,他们里面有做了禁忌试验的罪人,有修行到走火入魔的疯子,他们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阿如村却给了他们一个居所。

    阿如村借助着地理的天然优势,在沙漠里面成为了独一份的安宁地段。

    我很喜欢游戏里阿如村晚上的曲子,曾经在赛塔蕾仰头望星空的时候给了我极大的触动。

    虽然现在阿如村的夜晚我听不到那首曲子了,但我还是轻轻哼着那个调子,望阿如村走去。

    “教令院的学者?”有人叫住了我,挡在了我前进的道路上。

    我往前快走了两步,借着夜晚的星光终于看清楚了拦路的人。

    蓝金色的异色瞳孔,头顶发饰荷鲁斯之眼。

    ——果然是坎蒂丝。

    这位阿如村的守护者长久以来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这座村庄,对待敌人冷酷无情,本质里却是一个相当亚萨西的大姐姐。

    更何况……阿鸢我呀!最喜欢异瞳了!

    凯亚:?对待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欢天喜地,大步往前走:“是的呀,我是跟着教令院的学生,来沙漠进行遗迹考察,想在阿如村借住一晚。”

    我星星眼地看着她,坎蒂丝看了眼我身穿的校服,头顶帽子上黑色的知论派院徽,对我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沙漠的晚上很危险,你快进来吧。”

    从村口走到村子里还有一段路,要走过吊桥才能到达目的地。

    路上闲得无聊我就跟坎蒂丝聊了起来。

    “嗯?确实很少有教令院得学者会来阿如村借住。”面对我的询问,坎蒂丝回答道,“村子里都是沙漠的子民和被放逐的学者。”

    聊到这里,她问我:“一般教令院的学者来沙漠都是成群结队的,只身前来一定会在喀万驿请一个保镖,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她看了看我,也没有看到我佩戴神之眼,更加奇怪了起来。

    我瘪瘪嘴:“我是跟着大部队来的啦。”

    我只这么说了,其他的话我一概不提,坎蒂丝应该也意识到其他人为什么没有来,于是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很有意思。”她说,“我以为防沙壁防住了所有的学者。”

    她用了一个隐喻,但我听懂了。

    我说:“防沙壁只防的了风沙。”

    它都防不了人心的偏见,当然也防不了自由的思想。

    (三)

    我真的是……正经不到三秒钟。

    坎蒂丝站在吊桥上,回头看到我站那没有动,有点疑惑地问:“怎么了?前面就是村子了。”

    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吊桥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了。

    我有点腿软,小碎步挪到吊桥的边上,扶着木制栏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这个吊桥,它多久维护一次啊?”

    坎蒂丝看着我的动作,疑惑地重复:“维护?”

    ……知,知道了。

    “姐,你这吊桥,保新吗?”我怂起来到处认姐,“它不会,我走到半路,就掉个木板下去了吧?”

    “应该不会。”坎蒂丝无奈地看着我,显然是终于意识到我恐高了,“阿鸢,这桥很稳固的,你放心走。”

    真的吗?

    我眼一闭心一横,抬脚就踏上了吊桥。

    随着有新人的踏入,这个桥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然后……我直接蹲下了。

    走……走不了一点!

    等海灯节回璃月!我一定要找真君们学一个可以传送的法术!

    现在站在吊桥上的我大约等于是死了吧。

    此刻我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一个相当荒谬的念头——

    要不我今晚就在这个吊桥旁边搭个帐篷将就一晚算了吧?

    (四)

    最后我还是进了村子。

    在我的连连退缩下,坎蒂丝看不过眼,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带我一路疾走过了吊桥。

    我的灵魂在那一刻都已经起飞了。

    等到坎蒂丝给我整了几块椰炭饼当宵夜的时候,我捧着椰炭饼咬了一打开,才被这种神奇的味道给把魂给喊了回来。

    嗯……只有甜味的饼,干干巴巴的。

    一口下去差点没有噎死我。

    但是考虑到沙漠的物资匮乏,我还是默默地把嘴里的饼给咽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吃不惯呢。”坎蒂丝给我递了一杯水,看我咕嘟咕嘟地喝,就知道我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她对我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在我家休息一晚吧。”

    我乖巧地点点头:“谢谢你啦!明早我八点就走!”

    我打开虚空终端,正准备跟珐露珊报平安,就发现消息发不出去了。

    “那是虚空终端吗?”坎蒂丝靠在一边,问。

    我点点头。

    “虚空终端在须弥城的范围内信号最好,雨林里也将就能用,走出喀万驿信号就差不多了。”她说,“沙漠对于教令院的学者来说相当凶险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虚空终端不能用。”

    原来如此,难怪卡维一路跟我聊天聊得好好的,过了喀万驿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我还以为他又来了个甲方,苦哈哈改设计稿去了没空理我,却原来是我这边的信号不好。

    行吧。

    我一把扯下虚空终端扔进了行李里,直接断开了连接。

    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过剧情的时候我就觉得挺智械危机的。

    (五)

    大晚上的睡不着,我坐在门口仰头看星星。

    出人意料地,坎蒂丝也搬了个凳子坐在我的旁边,她今晚要轮值守夜待命,是不能睡觉的,所以跟我闲聊了起来。

    她跟我聊起了璃月。

    自从我跟她说我是璃月来的,她就陷入了一些欲言又止的思考里面,此刻跟我聊了起来:“我听说璃月地界以前有非常多的魔神。”

    我点点头,钟离当时逐鹿那片土地,整个璃月地界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要说整个提瓦特神战时期哪里最乱,我首个提名璃月。

    那稻妻八岐大蛇奥罗巴斯,都是在璃月被钟离削了一顿逃到稻妻去的。

    或许火神更加好战,但钟离“武神”的名头,那是纯纯打出来的。

    这么一想我老爸好帅啊嘿嘿嘿。

    坎蒂丝托着下巴思考:“那么他们的子民还在吗?”

    “当然在!”我说,“她们最后都变成了璃月的一份子,璃月港建立三千七百年,不管是什么魔神的子民,都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非要说起来,魈最开始还不是岩神的眷属呢,盐神赫乌利亚的子民还在总务司当值。

    坎蒂丝感叹:“是吗……真幸运啊。”

    “我只是在思考。”不等我接话,她继续说,“赤王子民们跟草神的子民到底有什么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我相当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促使她朝我看了过来,“大家都是人,说是子民也只不过是祖辈追随的魔神不同,有些神明最后统治了这个国度,有些没有而已。”

    “你看璃月,要分得这么清楚,璃月得造多少个防沙壁?”

    话题又回到了防沙壁。

    但我们都知道,这根本就不只是防沙壁。

    其实也不好说这件事。

    毕竟须弥自有自己的国情在!

    “说了些严肃话题,别想那么多了。”我还准备说什么,坎蒂丝却率先结束了话题,她推着我往屋子里走,“你不是明天要早起吗?晚上睡个好觉。”

    话题都聊到这里了!

    我哪睡得着???

    (六)

    第二天被坎蒂丝叫醒的时候,我顶了两个超级严重的黑眼圈。

    昨晚聊完之后,我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地思考。

    思考我到底要不要做一件事情。

    但最后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我忍不住在心里对钟离说了一句抱歉。

    对不起,老爸!这次我又要搞事了!

    等回到须弥城!我要建立家养小精灵保护……不是!沙漠子民平权法案!

    就算!就算一人之力非常的微薄,我也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相信教令院一定还是有着不同的声音。

    他们无法反抗主流,只能在心里为沙漠摇旗呐喊。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顾虑,我没有!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牵头,我就做那个顶着压力的人。

    当然首先,我得现在智慧宫把我的义务劳动做了,然后跟纳西妲打个电话去。

    早晚把阿扎尔那个老头给踢下大贤者的位置!

    第44章 关于劳动(二合一)

    (一)

    我为期一个星期的遗迹考察终于结束了。

    天爷啊,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回到我那在须弥城的小房子的时候,烟绯打开门都吓了一跳,问我:“阿鸢,你这是怎么了?”

    我气若游虚:“没事,我就是好累。”

    整个人累心也累,考察的这七天是我这辈子最难捱。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跟那个艾法斯一比,艾尔海森都显得眉清目秀讲道理了起来。

    对不起艾尔海森,你本来就挺讲道理的。

    一想到明天开始我就要去智慧宫进行义务劳动,我就还是不在心里蛐蛐他了。

    珐露珊虽然年龄已经上百岁了,但她是一个相当开明的老人家(?),所以面对我在教令院大部分的学者看来相当离经叛道的行径,她充耳不闻,十分愉快地结束了这次地遗迹考察。

    考察的过程还是相当的顺利的,如果不是艾法斯那个傻逼总在我抄录碑文的时候阴阳怪气我的话,就更好了。

    顺带一提,我其实下黑手了。

    我是什么脾气很好的小蛋糕吗?这家伙又算哪块小饼干,他连文弱的学术分子都算不上,还天天作死。

    在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那一天夜里,趁着大家都在篝火边烤肉,而他去绿洲里面取水的功夫,我一把把他揪到了一块沙丘的后面,然后爆揍了一顿。

    这哥们是真的不经揍,我连枪都没拿出来,就用拳头把他给结果……不,是揍得鼻青脸肿了。

    顺带一提,我捂住他的嘴抬起拳头的时候,刚好余光里面看到了艾尔海森捧着他那个宝贝书路过,他似乎是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的瞪视中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我就说艾尔海森这小子,虽然这个臭脾气挺招人打的,但既然后来当了代理大贤者,果然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这一下打得我是神清气爽,艾法斯这个怂包,欺软怕硬,被我揍了一顿然后又威胁了一番之后,果然是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校霸一样。

    我能是这种人?我可是打人都不打脸的厚道人!

    ——虽然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烟绯研究一下教令院的规定,帮我钻钻规则空子什么的,以防万一嘛。

    太好了,在我这种拳拳到肉还只是痛却不伤的高超揍人技巧外加一个律师室友的威慑下,艾法斯这小子从此以后见到我都绕道走。

    搞得雅瓦娜尼一阵惊奇。

    我没说是因为我威胁他了。

    就是烟绯看着我,眼神中难免带了点“孩子长大了叛逆了我该怎么跟萍姥姥和钟离先生交代”的沉痛,我感觉她就差没指着我大喊:“钟离鸢!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不行,我的辩护律师不能临阵倒戈。

    于是我详细地说了一下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烟绯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喊:“你干嘛!”

    “我去把昨天在智慧宫借的须弥法典仔细研究一下。”她在“仔细”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很好,很有精神!

    (二)

    片刻之后,烟绯捧着那本厚厚的大部头书一边查阅,一边听我说我的想法。

    在我堪称是前言不搭后语地絮叨完了之后,烟绯直接重新翻页,然后把相关条例推到了我的面前指给我看:“让我们来仔细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呆住了。

    好欸!又拉到了一个小伙伴!

    “虽然我们两个身为璃月人,在须弥推行这样的反歧视法案难度很高,但不是没有。”烟绯手上的笔转了一圈,她抬眼看我,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对我露出了微笑,“阿鸢,你要做一些了不得的大事了。”

    “不是我,是我们。”我纠正她,就差没抱着她的大腿喊律师大佬助我了。

    我托着下巴,冷不丁蹦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说……怎么才能最快当上大贤者?”

    烟绯记法案的手都顿住了。

    她看了看我,发现我居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的。

    “教令院还没有未毕业的学生当大贤者的先例。”她说,“我记得首先是要成为教令院六个学院的首席贤者,然后在这六个贤者里面推举出大贤者。”

    那艾尔海森那小子只是一个书记官是怎么当上代理大贤者的?

    别跟我说他只是个代理,我当时看剧情和纳西妲的态度,总感觉要不是他不想当,这个代理两个字最开始就不会存在。

    “那贤者该怎么当上?”我求知若渴。

    “学院贡献和声望吧,还有就是有很厉害的学术研究傍身。”烟绯回答我。

    ……要不,我还是别等旅行者来了,我提前发动政变,直接就是一个打上净善宫清君侧!解救纳西妲打到大贤者,然后捞一个功劳走纳西妲的后门来得更快一点吧?

    (三)

    我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所以我当即回房,直接给纳西妲发消息去了。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纳西妲,你觉得如果我想当大贤者,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正在学习中:阿鸢为什么想要当大贤者呢?】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我刚去了沙漠一趟,我感觉赤王子民跟你的子民隔阂相当大,而且还饱受歧视,我想要纠正这样的风气。】

    【正在学习中:原来是这样,可是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其实并不需要成为大贤者,每年学年结束的时候,因论派的贤者都会对须弥的法案进行修订和增补,到时候你去向他们提出建议就可以了。】

    【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可我不信任大贤者,我看到的现状是大部分的教令院学者都对沙漠保佑很强的偏见,只是这样简单的建议并不能保证这个法案的推行和实施。】

    【正在学习中:唔……说的也很有道理呢。】

    聊到这里,我也觉得我的问题有点强人所难,纳西妲现在这个情况,能够做什么呢……?

    但是纳西妲不愧是智慧之神,她在极短的时间里面还是给我划定了一个相当行之有效的方法。

    【正在学习中:你知道研学社吗?】

    (四)

    “我有办法了!”我眼睛亮亮地冲出了房间,坐在客厅的烟绯被我吓得一哆嗦,抬眼看了过来,我兴奋地冲到她的面前说:“我们可以申请一个研学社!”

    “研学社啊,这我也有所耳闻。”烟绯说,“我们因论派就有相当多的研学社,社团之间还会经常打辩论赛。”

    是吼,因论派主要是社会学科,社会学科的学者自古搞这种辩论都很有一手,舌战群儒,一个个嘴皮子利索的很。

    “阿鸢你是想要建立一个研学社吗?可是我记得研学社是每个学年的前三天进行申请和提交,现在已经晚了欸。”烟绯不忍心打击我的热情,但她还是提醒我。

    “不要紧!”我大手一挥,“下个月有学院争霸赛!我可以用申请一个研学社来替换第一名的奖励!”

    再然后,社团建立,我就可以以社团招新的名义到处演讲,拉人入伙,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定可以把我的想法雏形变成最终严谨具有说服力的法案,然后推行下去!

    “感觉可行。”烟绯拍拍我,后又疑惑地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下个月会有学院争霸赛的啊?”

    我笑而不语。

    别慌,我有外挂!

    (五)

    既然目标定下了,那么我的这一个阶段的任务,就是怎么从那么多室罗婆耽学院的学生里面脱颖而出,成为知论派的代表人,参加学院争霸赛了。

    我得证明自己,比同期的学生更优秀,也比学院里面的高年级学者更加的优秀有前途。

    其实我也有点拿不准。

    虽然我也不是个学渣啦,但是在剩下的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想要恶补那些知识然后拔得头筹,给我十个脑子同事运转学习知识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纳西妲给我找了个捷径。

    我可以发论文。

    发表一个某一方面成果相当显著的论文,足够为我加分。

    毕竟知论派的毕业难度是相当高的,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掌握二十种语言才能毕业的规定(没错!我入学之后才知道那个规定其实是一百年前珐露珊学习时期的,也只有艾尔海森还遵守着那样的变态规定!),但是随着这样的门槛降低,毕业论文的质量要求更高了。

    但我是有天然优势的。

    我是璃月人,须弥学者研究各方文字,但不会有人比我更懂璃月古代的文字。

    ——没错,我说的是我天天画的符箓上面的东西。

    符箓文字脱胎于璃月古代的文字,在近代进行的文字简化,也只有仙人还在使用那样的文字进行仙法的施展了。

    更甚者,和我那个世界一样,璃月文字天然有别于其他六国的文字,象形文字表意的方式千变万化,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我目前正在智慧宫进行相关文献的查阅,却发现这一块果然是一片蓝海。

    纳西妲想必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建议我往这个方面进行论文的撰写和研究。

    她都开始给我打鸡血了!

    【正在学习中:说不定一经发表就可以成为一个语言学派的开创人呢,阿鸢,我看好你哦。】

    这,这重担,吹得我都有一点汗流浃背了。

    【正在学习中:对了,你写的轻小说也很有意思,在文学方面也可以进行深入挖掘分析哦~】

    你果然是智慧之神啊!

    人家雷神吃着三色团子喝着奶茶看小说打发时间,你看小说居然都搞学术??!

    这合理吗我请问?!

    (六)

    “看来你到的很准时。”正在我还在找参考文献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个幽灵一样的声音,吓得我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手上的书给扔出去。

    我转过身,看着罪魁祸首,没好气地说,“你这人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艾尔海森把我手上的书抽了出来,重新放回了书架上:“智慧宫需要安静。”

    我:“……”

    好好好,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要还的书带了吗?”他带着我往借阅处走,我抱着手里的书猛点头,今天要是再不还,我的义务劳动就要再多几天,夭寿了!

    本来也只是借阅了一本工具书,如果不是遗迹考察,我可能上个星期就按时还了。

    看在艾尔海森在我揍人的时候一般从全世界路过的份上,我决定投桃报李,在义务劳动的这几天不跟他起冲突。

    凡是都先在心里默念一句“阿米豆腐”。

    没想到在处理了我的延期借阅之后,艾尔海森就把我扔给了另外一个书记官,自己径直走了。

    我手比脑子快地拦住他:“你走什么?”

    艾尔海森看着我:“下班了。”

    我:……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扭头看到我五颜六色的表情,好像是笑了一下:“我一周有两天休假,你接下来一周估计是没有。”

    我拳头握紧了。

    他是在嘲讽我对吧?对吧?

    可恶啊啊啊!

    (七)

    艾尔海森好坏没给我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据带我的书记官说,我接下来七天的义务劳动,是整理智慧宫的书架,并不会经常跟艾尔海森打交道,这我就放心了。

    但我还是小瞧了智慧宫的藏书数量。

    “这,这些……”我指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结结巴巴地问书记官,“这些我都要整理?”

    书记官也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表情:“接下来一个星期,辛苦你了。”

    那确实是辛苦我了。

    你这个图书管理员,认真的吗?

    平时这些书乱放都不整理,是不是就等人逾期了,然后抓壮丁来义务劳动帮你们整理啊?

    不过在智慧宫干活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比如我观察了一两天下来,意识到来到智慧宫借阅书籍的学者,要么是临近毕业的,要么就是肤色特点非常明显的沙漠来的学者。

    我有跟她们聊过。

    她们告诉我,沙漠是没有图书馆存在的,甚至没有知识的存在,虚空也没有普及到沙漠去,所以沙漠的子民们都不怎么习惯使用虚空终端,所以来图书馆借阅的人尤其多。

    由于沙漠教育资源的匮乏,她们想要考入教令院的难度是其他须弥人的千万倍,但也正是因此,她们内部拥有了两种声音。

    一种认为,既然好不容易考入了教令院,就应该拥抱自己未来光明的生活,留在须弥城,这种观点为首的就是塞塔蕾。

    而另一种却认为,她们考入教令院,是为了尽自己所能,去给沙漠的孩子带去知识,弥补这一代又一代的教育差异,她们从沙漠里走来,最终也要回到沙漠去。

    我不止一次在路过咖啡厅的时候听到这两派进行争论。

    她们互相没法说服彼此,于是矛盾越加的深。

    当然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必要。

    人各有志罢了。

    我不会说谁比谁更加崇高,因为所有人的处境都是相当的艰难,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很合理的事情。

    (八)

    但我还是给钟离写去了信件。

    【展信佳,老爸!我准备在须弥干一个大事!提前来跟你报个信。】

    我絮絮叨叨了半天,总感觉这封信纸太短太薄,怎么也塞不下我一肚子想说的话。

    但我相信钟离跟我指定还是有点默契在的,他一定懂我的想法。

    最后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候一下大家。

    【……不知道璃月最近怎么样?听说这周末就是逐月节,可惜我没法回去过节QAQ,老爸你替我多吃一点好吃的!然后就是帮我告诉魈,我最近有在勤奋练枪!回去之后一定可以打败他!——爱你的,阿鸢。】

    车马太慢,书信也太慢,等到我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是我的义务劳动都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烟绯来图书馆还她借阅的法典,顺便在第一时间把回信给我带了过来。

    我偷瞄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前专心看书的艾尔海森,怀疑他是不是励志要把整个智慧宫的书都看完才罢休,太求知若渴了吧?!

    不过见他的注意力不在我的身上,我躲到了一个角落,开始拆信。

    让我看看钟离都给我回了什么!

    【阿鸢,你的想法很好,据你所说你已与小吉祥草王说过此事,便放手去做吧,不必畏手畏脚,这是属于少年人的志向和远大。不用害怕失败,璃月永远是你的家。】

    【此行去往须弥,惟愿你能关注那些未曾见到的风景,我相信凡你所想,便必有缘由。】

    【最后,魈说他很期待跟你过招,莫要让决斗枪尖变钝,还需勤勉。——钟离。】

    落款龙飞凤舞的钟离两个字,看的我眼睛要尿尿了。

    他好像总是这样,就算我多么异想天开,他都支持我的想法。

    随信还有一包安神药。

    我这才意识到其实我药都停了很久了,但自从来到了须弥之后,我就极少时候做梦了。

    一想到须弥人从不做梦,我就感觉我也成为了虚空的受害者。

    以及……魈!都这么久了,你都不愿意问我在须弥过得好不好,你只记得要我练枪!

    呵,男人!

    (九)

    我有点失望地把信纸重新折好,然后塞进了兜里,一扭头就撞上了艾尔海森。

    我忍不住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没被他神出鬼没地吓死。

    他走路真的没声的!家人们!

    “干,干嘛?”我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艾尔海森盯着我,我差点以为他要说什么“室罗婆耽学院扣十分”,却没想到他拿起手边的打卡板,在上面边写边说:“今天你的义务劳动延迟一个小时结束。”

    啊???

    “为什么!”我真的生气了!

    “义务劳动的时候偷懒,要补回来。”他冷酷无情地说。

    我彻彻底底地碎了,就算是最好用的强力胶也粘不回来的那种。

    我就说,我跟艾尔海森,那是相当的八字不合吧!

    (十)

    我并不知道的是,在我还在跟艾尔海森不停周旋,据理力争的时候,璃月,望舒客栈——

    钟离背着手站在望舒客栈的大天台上,身后一道青光一闪,魈单膝跪地:“帝君,有何吩咐?”

    钟离转过身,轻咳了一声,身上世外高人的气质一瞬间消失,他含笑看着魈:“我欲给阿鸢去信,可为你捎带上。”

    他知道魈的性格,内敛害羞,寄去书信这样的事情他必不会去做。

    但魈曾在上一次去信的时候询问阿鸢的近况,钟离有心想帮他,于是便有了来这一遭。

    魈的耳朵慢慢红了,他突然结巴了一下:“这,本,本是阿鸢写给帝君的书信,我多有不便……”

    “无妨。”钟离把手上的书信递给他,看到上面我那一手鬼画符的字体,他心中的熟悉感也多了几分,然后又把书信交还给了钟离。

    “如若帝君去信的话,劳烦帮属下带一句话。”

    “什么?”钟离问。

    “我……我期待于阿鸢交手。”魈低下头,让钟离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望她在习武一途稍加勤勉。”

    “没有别的要说的吗?”钟离好奇地说。

    他虽千年不通情感,但也算是见过了尘世间所有地喜怒哀乐,魈又跟随他多年,他心知魈必有未尽之言,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过他临走之前还是状似无意地提醒道:“阿鸢信中对一个人的着墨过多,应当是在须弥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吧。”

    魈猛地抬起了头。

    艾尔海森:?你确定她不是在骂我?

    (十一)

    我是不知道钟离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只知道我的义务劳动今天最后一天就要结束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跟艾尔海森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总是被他逮到摸鱼然后延迟下班了!

    我都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我是怎么过的!苍天啊,要不是还有卡维听我每天批斗他,我肯定每天上工的时候面对艾尔海森都是一副怨气女鬼的样子。

    今天结束的时候,我把最后一本书归类放好,然后叉着腰对艾尔海森说:“大书记官!告辞!咱们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随便,你不二进宫就谢天谢地了。”艾尔海森还捧着他那本书看呢,也不知道一个星期了是怎么还没看完,眼看着我被忽视了,我气呼呼地就要上去踢他的桌子一下,还好被急急匆匆赶过来的烟绯给拉住了。

    “阿鸢!阿鸢!”她生拉硬拽地把我拉出了智慧宫,在我挥舞着拳头龇牙咧嘴大喊“艾尔海森你给我等着!”的声音中,小声在我耳边说:“璃月有人过来了。”

    “谁?”我猛地一惊。

    烟绯指了指我的身后:“你回头。”

    我愣愣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双手环胸站在那,跟周围的学者们相当格格不入。

    “魈?!!”

    第45章 关于误会

    (一)

    魈怎么会在这里?

    他荻花洲不守了?

    不对呀,这不像魈的性格啊?

    我走到他的面前,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他被人伪装的痕迹啊?

    该不会真是本人吧?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探向他的脸。

    魈反应非常迅速地后推了一步,我却隐约看到他耳朵慢慢红了。

    “你,你做什么!”他说,“怎可行事如此荒唐!”

    好的,确定了,这确实是那个脸皮薄的厉害的魈。

    眼看着周围的学者们若有若无的视线都看向了我们这边,我不想让自己再在知论派出名,所以赶紧一把抓住魈的胳膊,生拉硬拽地把他给拉走了。

    最后来到了老地方,还是普斯帕咖啡厅。

    我知道魈的口味清淡,就只给他点了一份帕蒂沙兰布丁,而我自己点了一份米圆塔猛猛吃。

    “你怎么来须弥了?”我边吃边问他,义务劳动了一天,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几口那份米圆塔就已经只剩一小半了。

    魈并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那份帕蒂沙兰布丁,他本身也并不注重口腹之欲,见我好像有一点没有吃饱,就把布丁也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客气了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还是吃了。

    “帝君……帝君给我放了个假。”他跟我说。

    我埋头吃布丁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有点惊奇地看着他:“你居然肯放假啦?”

    钟离当然是一个相当贤明的君王和领导,魈镇守荻花洲这么多年,从未休假和擅离职守,都是因为他自己不想放假。

    007了几千年,换我可不太行,我得被累死。

    我也不知道魈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毕竟他低着头,避开了我的视线,他又一向话不太多,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但既然他没有说是公事,那就肯定是私事了。

    可魈能有什么私事?

    我托着下巴,手上一下一下用勺子戳着布丁,突然发现魈这小子的眼睫毛比我还长。

    他的眉眼颤动了一下,然后金色的瞳孔又看向了我。

    对上我如狼似虎(?)的注视,他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好害羞啊,魈仙人。

    这都几千岁了,怎么还会被人看得不好意思啊?

    (二)

    魈难得出来一趟,在吃饱喝足之后,我带他到处转了转。

    因为雨林和沙漠的地形复杂,我都还没走熟悉,所以只是带他在须弥城里面转了转。

    魈今天相当的反常,就算是我再大大咧咧我都能够看出来这点。

    因为自身身负业障,他极少融入人群,本身又是一个闷葫芦,今天居然陪我到处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跑路,实在是一件相当离奇难得的事情。

    但我还是把他带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坐在街边看来往船只靠岸离港,突然就觉得这跟璃月港挺像的。

    “你说是吧,魈?”我扭过头看他。

    他没有看我,双眼看着眼前的河流发呆,直到我喊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嗯。”

    相当的惜字如金呢。

    但是不要紧,我是个话痨。

    我知道他不是嫌我烦,大部分时候,他一直在听,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反正我的嘴叭叭一直没停,他坐在旁边听着,一时间居然相当的和谐。

    “对了,老爸他们最近怎么样?”话题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问一下璃月那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魈到底脑补了什么,他突然之间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恶狠狠的意味。

    他仿佛在控诉我是个负心汉。

    我:诶,我,我吗?负心汉,真的假的。

    “帝君近日同我说起……”他把自己哽了一下,引来了我相当莫名其妙的目光,“你在须弥交了许多朋友。”

    “嘿!是的!”提到这我就高兴了,能遇到喜欢的游戏角色是我觉得相当幸运的事情,我立刻上头拉起他开始如数家珍,“我认识了好多人!雅瓦娜尼、赛诺、提纳里,卡维、迪希雅、纳西妲、坎蒂丝、还有艾尔……不是,他不算。”

    我报名字报到一半停住了。

    平白提这个晦气人干嘛,嘿!

    “艾尔……什么?”魈却突然出声,看向我,“艾尔海森?”

    我惊了:“你认识他?”

    不应该啊,小仙男魈宝不是都不离开璃月的吗,艾尔海森在我印象里面也没有来过璃月啊,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难道真的是圈子太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盯——

    魈被我盯得微微偏过了头:“你的信里面总是会提到他。”

    胡说!清汤大老爷啊!我真的没有!

    我明明是在跟老爸的通信里面把大家都夸夸的一遍,然后着重控诉了我跟艾尔海森的相关过节而已!

    等等……这是我跟老爸的书信,他怎么知道的?

    我一脸深沉:“老爸都告诉你了?”

    听到我的话,魈的脸色都白了,他看上去突然难过了起来:“所以你,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吗?我……”

    他似乎感到自己十分难堪,于是彻底将头扭到了一边,在我莫名其妙的表情中,幽幽地传来剩下半句话:“我希望你慎重。”

    哈???

    (三)

    魈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啊!

    我隐约感觉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一个闷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啥啊!”我真的要急眼了!直接上手强行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双手托住他的两颊,让他必须看我,“你知道什么了呀!”

    嘿,别说,手感还挺好,平时他教我练枪,我是万万没这个胆子捏他脸的,趁着这个机会,我手上捏了好几把。

    璃月小仙男就是嫩啊。

    感受到我手上的动作,魈也瞬间涨红了脸——真的是肉眼可见,他的脸变得通红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我笑嘻嘻:“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快告诉我!”

    不松手,我就不松手,略略略。

    “帝,帝君说。”魈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很关注那个叫艾尔海森的人。”?那不是孽缘吗!

    你怎么说得像我要跟他谈恋爱一样。

    猪肚鸡汤大老爷啊!我恨不得跟艾尔海森从此割袍断义,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准没好事,这我能喜欢他?

    我咬牙切齿:“我老爸到底是跟你怎么说的!”

    我倒要看看是他脑补过度还是因为钟离瞎说话!

    (四)

    “……就是这样,帝君是这样说的。”魈好像也意识到是自己理解错了,又转念想到自己连夜跑来须弥的行为,突然之间就更加窘迫了起来。

    他努力想要挣脱我手的桎梏,但我已经提前预判到了他的意图手上一个用力,就直接把他的脸又重新掰了回来。

    我:“……”倒霉孩子,果然是被钟离给坑了吧?

    他那句话完全就是误导魈啊!诶,不过为什么他要误导魈我喜欢艾尔海森?

    然后魈还真的就跑须弥来了?

    诶?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五)

    在我跟魈坐的长椅后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冒出了三个头。

    烟绯星星眼:“快看快看,哇他们越来越近了!”

    卡维看戏:“啧啧啧,原来是阿鸢的小男朋友来了啊。”

    想来找我打七圣召唤然后莫名其妙就跟着一起蹲草丛的赛诺:“……他们在打牌吗?”

    烟绯&卡维瞪视过来:“牌佬没救了!”

    卡维小声问烟绯:“小男友什么背景?”

    端看烟绯对魈客客气气的,就可以想见不是一般人。

    但烟绯有苦难言,她该怎么告诉卡维,那个所谓的“小男友”,其实已经几千岁了,比你们须弥的小吉祥草王年纪都大几倍?

    烟绯欲言又止:“不好说,不好说,但年龄差挺大的。”

    赛诺仔细观察了一下,肯定地点头:“嗯,确实看上去比钟离鸢小一点。”

    烟绯:“……”不,有没有可能阿鸢才二十岁,而降魔大圣已经几千岁了?

    他只是脸长得嫩!

    这样想着,烟绯又担忧起来了。

    她自己就是仙人和凡人在一起生下的孩子,仙凡的差别让她的父母很难长久相守,虽然觉得降魔大圣各方面挺好的,但阿鸢跟他在一起还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吧?

    说起来,这件事情,作为父亲的钟离先生知道吗?

    尚且不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的烟绯,思维发散已经到了“如果钟离先生要揍降魔大圣,她该找哪个认识的仙人来帮忙才能让钟离先生凡人之躯不受伤”。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头顶出现一个声音,吓得蹲草丛三人组立刻蹦起来把他的嘴捂住,三个人合力把艾尔海森一个大高个给按进了草丛里面。

    卡维气急:“你小点声——艾尔海森?你怎么在这?”

    “你们太明显了。”艾尔海森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书完好无损,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前面长椅上的两个人,对卡维说,“需要我提醒某个没有带钥匙的人再不走就要露宿街头吗?”

    卡维:!!!

    他火急火燎地蹦了起来,拉起艾尔海森就走,要是现在不蹭艾尔海森的钥匙回家,他今晚就真的要睡外面了!

    不过刚准备走,卡维就又转身看向大伙:“嘿,室罗婆耽学院是不是在传艾尔海森跟阿鸢的恋情来着?”

    烟绯:“哈?”

    赛诺:“……不知道,但这家伙打牌很强的样子。”

    烟绯&卡维:“没有在问牌佬!”

    刚冒头的赛诺又缩回了草丛里。

    烟绯一把抓住了卡维:“别走,你细说这是怎么个事?”

    (六)

    而长椅上。

    我终于松开了魈的脸。

    因为后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

    魈往后瞟了一眼:“那就是艾尔海森?”

    莫名其妙的,我突然汗流浃背了。

    第46章 关于想念

    (一)

    怎么说,我怎么突然就有一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

    哦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有没有可能,”我硬着头皮撒了个弥天大谎,“其实不是艾尔海森,而是艾尔之光,艾尔登法环之类的?你听错了?”

    非常爱打游戏的我随口就扯了两个名字相近的来。

    然后再对上魈“你当我是傻子吗”的眼神中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跟他真没什么的……”

    都怪钟离!没事瞎说什么!我洗不干净了!

    钟离:有事甜甜叫老爸,没事一口一个钟离是吧?

    “你不必同我解释。”魈垂下了眼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蜷着腿缩在长椅上的猫猫,相当黯然地说,“我明白的,阿鸢。”

    嘿,不是,你明白什么呀!

    我急得跺脚,眼看着魈这边解决不了,我决定先解决后面草丛的那一堆看我热闹的人。

    我怒气冲冲地起身,径直往后面走去。

    此时卡维还在拉扯。

    嗯,也不是,简单来说是烟绯要听八卦,拉住了要跑路的卡维,而卡维虽然有心想要留下,但是他为了今晚不睡大街,还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死命拽住了毫不留情就要走的艾尔海森。

    三个人形成了这样两边僵持的局面,看上去也是相当出色的一出好戏。

    而赛诺在两次冒头都被按下去之后,现在正蹲在草丛里看自己的牌盒。

    我经过他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行,不愧是牌佬,相当的行。

    我没管那个专注七圣召唤的大风机关(没打错字),直接冲向了烟绯他们。

    烟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心虚地松开了手,而卡维正准备跑,就被我踮起脚伸手揪住了后衣领。

    这手感还真不错,难怪艾尔海森这么喜欢揪人后衣领。

    回头对上我阴恻恻的目光,卡维哥俩好地拽了拽艾尔海森,却被艾尔海森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卡维对我讪笑道:“路过,路过,我跟艾尔海森正准备回去呢。”

    我看向烟绯,叉腰:“你呢,你也是散步?”

    烟绯当即蹲了下来。

    “我在跟赛诺打七圣召唤!”她大声说,“你说是吧,赛诺。”

    听到有人喊自己,赛诺拿着牌抬起了头:“?”

    我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全世界的八卦里一般路过,肯定是被卡维和烟绯拉来抓壮丁的,于是又把他按了回去:“没事,玩去吧。”

    赛诺又低下了头。

    多么单纯啊,赛诺,牌佬的世界里面除了七圣召唤就只有冷笑话。

    我忍不住泪目了。

    “打七圣召唤,你自己信吗?”我双手环胸审视烟绯。

    烟绯在我锐利的目光中,一向相当自信的璃月港金牌律师也心虚了起来,她挪到了卡维身边,把他用力拉了一下当作挡箭牌,整一个祸水东引。

    好好好,好得很。

    我又看向了卡维。

    卡维也准备拉人,但他拉不动艾尔海森。

    给我看笑了。

    (二)

    最后是魈走了过来,堪堪拯救了这几个损友。

    毕竟面对魈,我现在也可心虚着呢。

    “这就是你在须弥的朋友吧。”魈站在我的旁边,看了一眼这场闹剧。

    他的眼神好像在问我:“你不介绍一下吗?”

    我硬着头皮开始介绍了起来:“这个是赛诺,他是教令院的风纪官,我七圣召唤的牌友,这是卡维,妙论派的学长。”

    “这是烟绯……”

    “不是,我同她相识。”魈打断了我,但我怎么感觉他其实是想听我介绍艾尔海森呢?

    烟绯点头如捣蒜:“降……魈我认识很久了。”

    你刚刚就要脱口而出“降魔大圣”了对吧!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艾尔海森。

    这大兄弟现在还捧着本书低头看呢,他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态度,该说不说我是相当佩服的。

    “这个是,呃,智慧宫的书记官。”我结巴了起来,“智慧宫就是……”

    “须弥的藏书阁。”魈看着我,“这我知晓。”

    你怎么又知道了!

    不行,不能再拖延了,越难介绍显得我越心虚。

    我心一横:“这是艾尔海森,我俩很有过节。”

    艾尔海森嗤笑了一声。

    他合上书,翠中点虹的瞳孔总让我想起某些隼鸟,让他周身的气质更加锐利了起来。

    “如果单方面的犯错叫做有过节的话,”他说,“那么整个提瓦特都是纳塔的天下。”

    战争之神火神:?

    艾尔海森总能在第一时间用说出口的话把我气死。

    我的脸在一瞬间黑了。

    这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咬牙切齿了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船就把我给撞下水了。”

    我拳头都握紧了!

    别以为我忘了这件事!我跟艾尔海森的孽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忍不住单方面跟艾尔海森开始了新一轮的仇怨和斗嘴。

    下午的时候还说做完了智慧宫的义务劳动我就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过往梁子一笔勾销。

    现在我不勾销了!

    艾尔海森,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三)

    我在叉着腰跟艾尔海森斗嘴,艾尔海森继续捧起了书,让我更加气得跳脚,而卡维眼看着动静越来越大,开始拉架。

    赛诺还在看他的牌组。

    而烟绯趁着没有人注意她,一点一点挪到了魈的旁边,小声说:“降……魈……前辈,阿鸢跟艾尔海森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知道。”魈虽然这样说,但烟绯看着他都要碎了,“阿鸢一直是这样的性格,鲜活又可爱。”

    烟绯虽然常住璃月港,但好歹也是仙人的孩子,算起来还是魈的小辈,又认识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魈说一个人可爱。

    烟绯看了一下想要跳起来揪艾尔海森衣领的我,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是挺可爱的哈。

    “明日我就要返程。”魈突然跟烟绯说起了正事,“在须弥,阿鸢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烟绯拍拍胸脯,“不过前辈你是不是真的喜……”

    “慎言。”魈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是代替她的父亲来探望她。”他说。

    行吧。

    烟绯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然后一扭头就看到了他看着不远处的画面低垂着眼的表情。

    烟绯目瞪口呆,心说:“这么口是心非吗?”

    她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我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的一些狗血小说的桥段。

    什么“她在笑,他在看”啦,什么“有人正燕尔新婚”啦。

    烟绯被自己脑补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狗血了,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四)

    吵架也吵不过,打架也打不过,我气得直跺脚,想要踩艾尔海森一脚还被他提前预判了我的意图。

    最终我把卡维往他那边一推,让他们俩赶紧滚蛋。

    卡维怕我们还起什么争执,赶紧推着艾尔海森走了。

    我一回头,就看到烟绯跟魈站在一起,两个人正在说些什么。

    于是我走过去,想听听看这俩人隔这唠啥呢。

    被遗忘的还蹲在草丛里面的赛诺:so?

    这两个人聊得挺聚精会神,没想到还能边聊天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一走过来他们就停止了交谈。

    咋,说什么悄悄话,不让听?

    何止是不让听。

    魈居然要跟我辞行。

    我刚走过去,还没张嘴,他就率先开口说:“明日我会启程回到璃月,你有何需要捎带的可以同我说。”

    你小子这一趟来须弥是干嘛来了?

    就蹭了我一顿晚饭?

    我跟烟绯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拉着魈往我们租住的小屋去,路上我使劲浑身解数,魈也只说自己只是过来代替钟离探望我。

    这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说话的时候那眼睛都是躲着我的,好哇,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对我撒谎!

    烟绯非常有眼色地往前快走了几步,把空间留给了我和魈。

    谢谢你!烟绯!

    赛诺: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五)

    “说吧,这也没别人了。”我停住脚步,快走几步到魈的前面,双手环胸看着他,“如果是老爸想我,他自己大可以过来,又不是没有书信往来,怎么会要你代他过来?”

    魈看着我,没有说话。

    金色的瞳孔看着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破碎感。

    “是我……”他深知以我的性格,我不要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相当艰难地开口,“我有一点担心你。”

    别人都是艰难说出口之后后面的话就顺畅了,他倒是完全相反,越说越结巴:“书,书信,太慢了。”

    “我来,比较快。”他十分认真地向我解释,而我的关注点只在他光滑的脸蛋上。

    刚才的手感还犹在眼前,我忍不住搓了两下手指。

    看他那个样子,我就忍不住逗他:“来看我啊?”

    我张开双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你看,手脚都在,脑子也好使,相当安全!”我对他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回复给气的,魈在一瞬间涨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我的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前倒着走,歪头看他。

    太有意思了,都活了上千年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我都忍不住在心里突然有了一点负罪感,赶紧我就像那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魔头。

    “有点……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半句逸散在空气中了。

    我没听清:“什么?”

    没想到他话音一转:“想看看你的枪法修行进度。”!!!来人!我的枪呢!

    这种时候你跟我提练枪?!

    第47章 关于铺床

    (一)

    如果有人现在采访烟绯,一定会听到她现在超级巨大的心声:“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我该庆幸我的尘歌壶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吗?

    不然要是在须弥城打起来,这大晚上的,在附近巡逻的三十人团指定得喊来风纪官把我跟魈抓进去。

    不对,赛诺是不是被我们忘在草丛里了?

    就这一个分神的功夫,我手上的决斗枪就被挑飞,翠绿色的和璞鸢枪尖直抵在了我的咽喉前几厘米的地方。

    好精准的控制,一旦玩脱我的小命就没了。

    胜负一分,魈瞬间收枪,他沉静着不说话,罗浮洞天的光芒没能照亮他的神情,他在夜晚的晦暗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刚刚走神了。”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却难得半点情绪都无从分辨,“你在想什么?”

    怎么搞的,气氛这么奇怪。

    输了就输了嘛,他是护法夜叉,我就练了这么几个月,打不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瘪瘪嘴,老实回答:“我在想我们好像把赛诺扔那了。”

    “赛诺?”他的心情似乎更加差劲了一点,说,“那个话不是很多的家伙?”

    不,魈,你误会了。

    赛诺不是话少,他只是手上有牌就不会关注其他了。

    不对,怎么话题又拐到了赛诺身上了?

    我本来准备问他这到底怎么个事,没想到放轻脚步走了几步,却听到他在那喃喃自语:“也是,你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类型的……”

    嗯???

    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也不打搅他的思考,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问:“什么类型?”

    魈果然是思考得太入迷,非常迅速地回答道:“话比较少,内敛的。”

    这,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啦。

    所以这就是他没有问卡维的原因吗!

    艾尔海森和赛诺都是看上去话少的类型。

    卡维这小子一看就咋呼。

    卡维:?

    (二)

    我都怜爱魈了。

    少年啊,你小子路走窄了啊。

    艾尔海森那小子是话不多,但他毒舌啊,说一句话能把我给气得半死。

    赛诺就是个牌佬,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抓着人说冷笑话,我真的服啦!

    但是不对劲啊。

    为什么魈在揣摩我喜欢的类型啊?

    我站在他旁边欲言又止。

    该怎么告诉他,我的理想型其实是长得好看呢?

    这么颜控的回答会不会让他碎掉啊?

    好在还不等我纠结,他就已经从自己的思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就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的脸爆红,也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直接青光一闪,转身就出了尘歌壶。

    我:???

    我看向烟绯,烟绯也摸不着头脑。

    好的,小仙男的想法我等凡人果然是无非彻底理解的。

    (三)

    魈是个乖宝宝。

    他出了尘歌壶之后,也并没有乱跑,而是在外面等着我们。

    十分钟之后,我和烟绯把他带到了我们的住处。

    本来是想让他住尘歌壶的,但是尘歌壶毕竟是我的壶,他住里面我住外面总给我一种在金屋藏娇的莫名既视感。

    所以我跟烟绯合计了一下,然后我把魈带到了我的房间门口。

    “今晚你住这。”我说。

    他看着房间里面堆着的属于我的行李,结巴了起来:“你,我,怎,怎可……?”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啥呢,你住我房间,我去跟烟绯挤一挤。”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哦莫,我要封魈为新一届的脑补帝。

    他这活了几千年的脑瓜子,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我挤开还站在门口发愣的魈,走进去铺起了床,动作麻利地把我自己的铺盖一卷,扔进烟绯的房间,然后翻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正准备铺,他就拦住了我,低声说:“我来吧。”

    我目光质疑:“你能行吗?”

    “能的。”他轻浅地说道。

    我信了。

    转身出了这个房间,准备去烟绯那里把我的床铺整理一下,正跟烟绯说着话,却又听到烟绯的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了。

    我跟烟绯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会敲响房间门的只有魈了。

    不过他不是说自己可以吗?

    (四)

    我穿着睡衣刷地一下打开了门。

    魈就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转过了身,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他说:“你,你穿件外套。”

    我低头看了一眼,睡衣啊?啥也没露,不就是夏天吊带嘛,须弥这天气那么热,平时上课还要穿校服,我也就只能把吊带当睡衣穿了。

    魈啊,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古板吗?

    这只是吊带的程度啊!

    你小子还纹身呢!

    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然后叉着腰问:“咋啦!”

    魈转过身,发现我没有加外套,又火速转过身去:“你,你——”

    “哎呀别你你你的了!”我拍了他一下,“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到底啥事。”

    提到来找我的意图,他才想起了什么,声音更加细若蚊声了起来:“那个……床铺……”

    怎么个事儿?

    我急急急,半天吞吞吐吐的,整个璃月的人都不知道护法夜叉是这么个性格吧?

    等我冲到房间里一看,看床铺上扭曲的床单,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他果然还是不会铺啊!

    嘴硬什么啊魈宝!我都要笑死了,然后把床单一扯,三俩下就固定好了。

    哼哼,自理能力方面我可是杠杠的!

    我拍着胸脯,对魈自夸道:“膜拜我吧!我可是超级居家小能手!”

    (五)

    我气呼呼地回房了。

    烟绯眼看着我出去处理问题,然后撅着嘴回来,好奇地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

    神金!脑补帝要不得!

    我把事情说给烟绯听:“……也不知道我那句话戳到了魈仙人哪根神经,他听完就垂着头一副超级自责难过的样子。”

    这情绪也太多变了吧!

    我忍不住吐槽。

    “或许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烟绯试图为魈说话,“肯定不是阿鸢你的问题,估计就是他想到了什么。”

    这我当然也能想到!

    可这么难搞的性格!啊啊啊!(抓狂)

    我一把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面。

    “睡觉!”

    (六)

    我又做梦了。

    肯定是被魈给气的。

    上次的梦做到了哪里我都给忘了,不过我敢肯定,眼前的场景肯定跟我之前的梦不是连着的。

    因为这次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相当璃月风格的殿堂内,已经不再是魔神战争时期了。

    我面前的这扇门里面,正有人在里面商议着什么。

    “帝君,今年的商业政策是什么呢?”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

    随之而来的是我熟悉的钟离那沉稳厚重的声音:“开辟海运,归离集已不适宜居住,将璃月中心转移到南方港口。”

    随之而来的,就是钟离关于一系列的治理方案陈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应答的声音,我隐约能够分辨出,里面除了钟离还有七个人。

    所以……

    是璃月七星吗?

    这个时候璃月已经建立了,七星也已经出现,长达三千七百年的海清河宴之景已经开始。

    这是游戏里面也没有记录过的一段,甚至连一些文本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但我就是站在了这样的宫殿前,听到了这样真实合理的方针——甚至这座宫殿都不是群玉阁。

    正在我仔细思考的时候,面前的门打开了。

    钟离先一步走出来,看到我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然后含笑着同我说:“你今日怎么来了这里,阿鸢?”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探头看向了他身后的不知道是第几代的七星。

    他们的面孔并没有让人记住的特色,俗称npc脸,但他们看向钟离的眼神中都带着敬仰和膜拜,看向我的眼中也并没有好奇,为首的七星甚至对我行了一礼:“辨善惩恶真君。”

    喂喂,这是什么真君名号啊?

    别人都风云山水日月的,为什么到我这会是这么难听一名字!

    而且真君什么的,我,我吗?

    我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钟离。

    钟离摸摸我的头,先是把七星们都解散,然后才带着我又进了宫殿。

    他径直坐在案前开始办公,我凑上去看了一眼那些书册字条,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璃月的治理方法,看上去令人眼花缭乱。

    那些雪花似的文件,却是钟离一天必须处理的量。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在我凑上去的时候抬起头对我温和地笑笑:“阿鸢困了吗?”

    他这么一说,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我对他点点头,他便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扇小门:“里面有一个小床,你且去小憩一会儿,我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哦,我懂了,我今天是来等钟离下班的。

    见我愣在那里没有动弹,钟离笑着补充道:“放心,床铺我已经铺好了,你且放心去睡,必不会让你睡硬木板。”

    我是什么豌豆公主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怎么整的我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样,啥事不会干,光会吃饭睡觉溜出去玩了。

    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钟离铺床?

    钟离,岩王帝君,铺床???

    (七)

    “阿鸢,阿鸢?快醒醒。”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人用相当着急的声音叫醒,我的梦境停留在了躺在钟离铺的床上的时候,然后我在梦里也睡着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烟绯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她叉着腰:“阿鸢——再不起来降魔大圣就要回璃月了——”

    什么!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却正好对上了烟绯的满脸促狭。

    不过她确实没有在骗我。

    因为等我火急火燎在五分钟内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冲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魈准备打开门出去。

    我喊出了声嘶力竭的气势:“少侠且慢——”

    第48章 关于师徒

    (一)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把魈给拉了回来。

    我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说:“着什么急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须弥大着呢,咱多玩几天再回去。”

    “不必了。”一夜过去,魈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他超级冷酷无情地拍掉了我的手,对我冷声说,“荻花洲不可一日无守,我已擅离,必须尽快赶回。”

    嚯,这理由找的还挺好的。

    我差点就信了。

    我双手环胸:“那你这不也已经擅离了一天一夜了吗?”

    魈僵住了。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轻易离开望舒客栈,那是你跟我老爸一起签订的契约,你镇守荻花洲几千年,从没有一日懈怠。”我说,“所以这次你过来,我猜测是老爸帮你守了荻花洲。”

    他的僵硬更加明显了。

    看来我猜对了。

    但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

    我好奇地凑到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往后仰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却不让他继续躲:“你在逃避什么?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会过来?”

    除了浮舍的事情,我想不通他还会为了什么原因中断自己的职责远道而来,他是一个用“责任”作茧自缚,让自我赎罪的人。

    他是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之一,降魔大圣、护法夜叉大将,却从没有一刻真正只是“魈”。

    我还记得梦里在黄土纷飞断壁残垣里面坐着的漂亮小鸟。

    他本应翱翔于苍青高远的天空,却坠落到了荻花洲泥泞的土地上。

    他是一个肩扛着业障前行的人,就算对他的故事知之甚少,我也曾心疼他未知的归宿。

    层岩巨渊的事情是他唯一的意外。

    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次的擅离职守的请求。

    我都忍不住在想,难道须弥是有什么夜叉的线索吗?

    也妹听说过这件事啊?

    (二)

    面对我的问题,他浑身上下嘴最硬:“帝君让我来的。”

    好好好,全部都怪钟离。

    我冷笑一声:“他要来看我自己不能来?他都帮你守荻花洲了,来一趟须弥怎么了?”

    魈还在进行垂死挣扎:“帝君身为神明……”

    “扯!”我说,“我跟纳西妲,就是小吉祥草王关系好着呢,他用凡人化身来须弥看我一趟,还能跟草神打一架不成?”

    魈:“……”

    他彻底不说话了。

    我就说没人可以躲过我的嘴炮!

    艾尔海森除外。

    “说啊,继续说。”我看着他,我可以一眼就辨认出他到底有没有撒谎,或许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嘴巴一闭,打死也不开口了。

    到底有什么难以开口的我请问?

    急死我了。

    “随便你吧,爱走不走!”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我要去上课的点了,于是我气呼呼地收拾着课本,头也不抬地说,“这种理由到底有什么可瞒的!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真是气死人了!”

    说完我收拾好书包,拉着烟绯就出门了。

    烟绯:“啊?我今早没有课——”

    我看了过去。

    烟绯立刻生硬地改口:“虽然我们学院今早没有课,但我想起来我要去智慧宫写论文。”

    临走之前,我又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抱着书快步走了。

    (三)

    “嘿钟离鸢!”我刚到教室,雅瓦娜尼就凑了上来,她看向我两眼放光,“听说你的小男朋友从璃月来看你了?”

    我两眼一黑。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我的虚假八卦走来了!

    我的笑容维持地都相当的艰难:“你听谁说的啊?”

    雅瓦娜尼说得有板有眼的:“整个教令院都看到啦!你从智慧宫出来,你的小男朋友就在外面等你呢!晚上你俩还在港口散步。”

    就连散步都知道,内鬼!我们里面出了个内鬼!

    首先排除艾尔海森和赛诺,再排除一只跟我在一起的烟绯,所以最终的罪魁祸首是——

    卡维,你小子纳命来!

    “那不是我男朋友。”我按着眉心向雅瓦娜尼解释。

    “诶——”雅瓦娜尼看上去相当的失望,“可是听说长得很好看诶,璃月离须弥也不算很近,来看望你一定是很喜欢你吧?”

    我怎么知道。

    一想到我临走之前他那个样子我就来气。

    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啊啊啊我想不明白!

    实在是太令人头疼,最后我怎么也想不通,直接决定放弃,我也不好跟雅瓦娜尼解释这些东西,于是只能敷衍她:“他其实算是我师父来着。”

    “喔~”雅瓦娜尼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的表情让我整个人瞬间麻木了。

    “好像我最近看的轻小说桥段哦!”她两眼放光,眼中的八卦之心让我很难笑得出来。

    我结巴着问:“什,什么书?”

    “哎呀就是最近在璃月挺火的那本《被道侣退婚后我跟剑尊师父在一起了》。”她压低声音看向四周,见附近没有人关注这边,立刻掏出了一本书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由白垩老师画的封面,作者名为“跃鱼”的小说,一时间沉默了。

    雅瓦娜尼兴奋地催促我:“快看!师徒恋!跟你俩这一样一样的,学着点!”

    “我跟你说,这本小说是前几天才由璃月出版社发行的,我好不容易抢到了跃鱼老师的亲签,珍贵着呢。”她看着我怀里的书,满眼都是舍不得,“借给你看了,好好珍惜,别给我弄坏了,我要收藏的!”

    呃……

    有没有可能……

    咱就是说……

    我幽幽地说了一句在雅瓦娜尼听来有一点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做鸢飞鱼跃吗?”

    (四)

    很明显,雅瓦娜尼并不懂璃月文化,也不知道有这么个词的存在。

    而我也只能暗示到这里,剩下的交给她自己悟。

    毕竟小说里女主那个退婚的渣男前夫哥是为了一个叫“海森”的女子才变心的。

    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还是捂紧马甲做人比较好。

    不过看她对这本书的喜爱程度,我也能想见这本书发行之后的火爆,应该能为我的论文事业添砖加瓦。

    这可是纳西妲看了都说好的!

    前夫哥追妻火葬场vs外冷内热害羞师尊,必能在整个提瓦特大陆掀起一波小说新风向!

    等等,师尊的人设怎么能这么眼熟的?

    我汗流浃背了。

    现在去找出版社改文还来得及吗!

    很明显是来不及的,只有死死捂住马甲这个样子。

    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等到我抱着夹着我自己写的小说的书下课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魈。

    我心中警铃大作,再一看雅瓦娜尼,她果然正在跟我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你师父来了,好好学!保卫你们的爱情我刻不容缓!”

    不,是义不容辞。

    成语用错了,姐妹。

    (五)

    我硬着头皮走到了魈的面前。

    教室门口人多眼杂,我拉着他就要走,结果没想到一拉还没拉动。

    我:?

    一回头对上了魈迷茫的眼睛,他站那一动不动,对上我的瞪视还一脸不在状态。

    我压低声音说:“你来干嘛,又伫那儿干啥呢?”

    “接你。”他言简意赅,“烟绯还未下学,我来接你。”

    “噢。”我又拉了他两下,依旧没拉动,“那你现在接到了,咋还不走?”

    听到我的催促,魈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乖乖被我拽着走了。

    一路走到人少的地方,我才放慢了脚步问:“你在找谁呢刚刚?”

    “你的朋友们。”他老老实实回答,“你没有跟他们一起上课吗?”

    “除了烟绯,他们都毕业了。”我说,“你找他们干嘛?”

    “不,没什么。”魈正说着,突然话音一转,问我:“你对外说我是你师父?”!!!坏事了。

    他有点过于耳聪目明了,雅瓦娜尼说的话估计是一字不落地进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试图解释:“你不是教我练枪嘛,喊你一句师父也很合理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相当受伤:“你,你可知师徒规矩……”

    我哪能懂他的话外音,叉腰就耍无赖:“怎么,你要我给你敬茶然后磕头喊师父吗?”

    他立刻迅速回绝:“不必了。”

    “喔。”

    (六)

    魈肯定又想岔了。

    我盯着他的破碎表情,思维神游地想。

    也就是因为神游太虚去了,所以我一不小心跟朝我走来的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魈一把扶住我,人没摔倒,但是书掉了一地。

    本身是我没有注意看路,撞到的学者又是急匆匆去考试,所以我赶紧放对方过去,自己蹲下来捡起了书。

    魈同我一起捡。

    我想过阻拦他的,真的。

    这小子也太乐于助人了。

    本来有人帮我一起捡是多么好的事情——如果那堆书里没有夹着一本我自己写的小说的话。

    好死不死的,他的好眼神在这个时候又起了作用。

    正在我还在里面找那本小说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书抢到手藏起来的时候,魈已经先我一步从那一堆书里面把小说拿了起来。

    我忍不住伸出了尔康手,但很显然失败了。

    坏了,刚刚我才说了一堆师徒歪理,又是说敬茶又是磕头的,结果一转头就让他看到了这种东西。

    魈在看到书名的时候已经瞳孔地震了。

    我后悔死了,真的。

    我哪怕在取书名的时候不那么显而易见呢?

    他站在我的面前,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红温。

    “怎,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他看上去相当激动,“这,这……”

    “行了,你别这这这了。”在极端的社死过后,我仿佛进入了一种贤者时刻,我慢吞吞地把地上的书全部收拾好捡起来,然后起身理直气壮。

    “师徒恋没看过?那你看。”

    他更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第49章 关于讨厌

    (一)

    魈看着我塞进他怀里的书,居然真的默默地收下了。

    啊???

    你怎么真的收下?我不是真的要你看啊!被认识的人看到我写的东西真的还是很羞耻的啊!

    怎么办。

    明明给纳西妲和雅瓦娜尼看的时候,我都是一脸“这是我的写的,牛逼吧?”的表情,但是当魈真的打算看得时候,我莫名有一种拐带良家妇男打开新世界的感觉。

    要是让我老爸知道他养大的小仙男被我带坏了,他不会揍我吧?

    越想越觉得吾命休矣,我反应极快地一把又把那本小说从魈的怀里给抢了回来。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里面的那些“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狗血虐恋!

    以这小子的脑补能力,我十分相信要是他真的看完了,一定又会打开一些奇怪的新世界大门。

    只是……

    我回忆了一下刚刚抢书的时候感觉到的触觉。

    我:“你怎么心跳这么快?”

    魈:“……”

    他抬起头,眼睛里面好像氤氲着什么东西,我可我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最后,在我疑惑的视线中,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同我说:“我要回璃月了。”

    “这么着急?”我说,“难得出来一趟,在须弥多玩几天。”

    “不必了。”魈看向了璃月的方向,“我已犯上劳烦帝君许久,怎可迟迟不归。”

    怎么不可以?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火气,我拉住他:“如果我说,”

    “我不想你走呢?”

    (二)

    话说出口我就感觉脸热了起来。

    我在说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我努力想要找补,却被魈给打断了。

    “真的吗?”他问我的声音很虚无,很清浅,轻到如果不是我全神贯注地去听,就会一不相信把这句话给漏了过去。

    我皱眉:“什么真不真的。”

    他开口,似乎要说的话对于他来说相当的艰难:“不想我走……”

    “是为什么呢?”

    他问我。

    是为什么呢?

    明明在须弥也有了新的朋友,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去过蒙德和稻妻,为什么就是带在须弥的时候,对于璃月来的朋友会这么的不舍呢?

    是因为难以望得到头的求学生活吗?

    好像不是的,我是一个生性外向的人,对于我来说,只要我想,我可以在任何的环境里面过得舒适,更何况来到提瓦特之后,我的生活比之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至少吃穿不愁,我也相当喜爱这个世界。

    是因为他乡遇故知吗?

    好像也不是。

    魈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给问住了,我居然一时半会真的很难得出来一个结论。

    如果说是心疼魈这么多年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趁此享受生活?

    不对不对。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就是感觉不对劲。

    我站在他面前,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肉眼可见地有一些失落,转头却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冷心冷情的他:“我并无久留的理由。”

    他说。

    (三)

    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给在智慧宫自习的烟绯发了个消息,她及时赶了过来,然后跟我一起送魈到了须弥城外,看着他说着不必远送,然后身形一闪,就借由钩索迅速朝化城郭的方向去了。

    他走得挺快的。

    我的脑子胡乱想着,一扭头对上了烟绯可惜的目光。

    烟绯:“你不是说要留他一段时间好好在须弥逛逛吗?”

    我耸耸肩:“说不通,非要走,留不住。”

    说着我自己都有一点生气,眼看着魈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面,我头也不回地往须弥城的方向折返。

    真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别扭的人。

    (四)

    “虽说你的脚程快,但也不至于如此仓促返程。”钟离喝了一口茶,扭头看向了魈。

    此时已经月上枝头,繁星点缀天幕,而魈明明昨天清晨才出发前去须弥,这会儿居然人已经又回到望舒客栈了。

    在钟离面前,魈的情绪波动很小,他首先就是向钟离告罪:“属下擅离职守两日,望帝君恕罪。”

    “无妨,这两日我在望舒客栈住得甚是舒心。”钟离和颜悦色,“见到阿鸢了吗?”

    魈点点头。

    钟离本打算静静等待他的下文,却不曾想他点完头就垂头不语,站在那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雕像。

    “发生何事了?”钟离琢磨着,见到了阿鸢应当是高兴才是,怎么意志消沉到了这种地步。

    “帝君。”许是舟车劳顿消磨了魈的意志,他的情绪也变得脆弱起来,他抬头看向钟离,“阿鸢已经将前尘往事忘了干净,何必让她再想起来。”

    “唉。”钟离叹了一口气,“在她回到提瓦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重新走上了自己的命运,固然我的神之心可以为她遮掩一二,她也已在稻妻被发现踪迹,魈,无论我们想或不想,她都已经回来了。”

    魈的心绪大震。

    “万事尚未定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钟离安慰他一句,然后起身,背手泰然自若地离开了。

    “今年的海灯节主题似乎未定……嗯。”

    (五)

    该死的,我真讨厌做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钟离给的安神药也没有了作用,我又开始整晚整晚地做起了梦。

    但它们都不是连续剧,而是一个一个的片段。

    就算是我再神经大条,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我不明白。

    为什么这些梦境都是有关于提瓦特的,甚至是有关于璃月的,甚至具体到了魔神战争时期,而那些画面在我的梦里真实的可怕,我却从来没有在游戏的任何地方得到过类似的信息。

    它像一段身为玩家的我本人杜撰的一段故事,但又相当的合理且写实。

    于是就算是不太爱进行思考的我,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情。

    我来到提瓦特之后,甚至再也没有梦到过我的世界的任何东西了。

    最近我甚至惊恐地发现,我就连我的亲亲闺蜜的脸都已经模糊了。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就已经不容许我再糊弄下去了。

    我就决定开始从我的梦境里开始梳理信息。

    ……当然,得从今晚的这个梦境结束开始。

    (六)

    今天的梦信息量有一点大。

    我梦到了七神聚会。

    作为尘世七执政里年纪最长的两位神明,温迪带着好酒来到了璃月,这段剧情我也知道,本来是风岩两神喝酒,结果后面就演变成了七神聚会。

    地点在南天门。

    当年的南天门并没有伏龙树,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峡谷空地,作为七神聚会的地方相当的合适。

    我躲在不远处的某棵树后面,探头向那边看去。

    是我并不认识的神明。

    应该都是初代,我看到了一身和服的雷电真,大慈树王……甚至还有枫丹的初代水神厄歌莉娅。

    现任的稻妻神明,雷电影并不在座,或许是有事未曾到场。

    这是属于初代七神的聚会,大部分都是我没有见过的面孔,而首席坐着的主人方钟离,却一抬眼,隔着高朋满座看向了我的方向。

    他轻笑了一下:“阿鸢,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于是众神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温迪的动作最快,想来他早就知道了我在,他偏过头来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并没有出卖我,然后摊了摊手,把锅全部都推到了钟离的身上。

    很好,果然是他干的出来的事情。

    既然都被人发现了,我也不再躲避,从树的后面走出来,诸神为我让出了一个坐的空位,让我坐到了钟离的身边。

    钟离顺势向大家介绍起了我:“让大家见笑了,这是小女,名唤阿鸢。”

    温迪随手给我倒了杯酒:“小阿鸢,你好呀。”

    我正准备去接那杯酒,钟离就迅速伸出手来盖住了酒杯,将它又重新推到了温迪的面前。

    温迪看了他一眼,把那杯酒端起来自己喝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阿鸢要再长大一点,然后我们甩开老头子,一起喝个痛快!”他趁着钟离回答大慈树王的问题,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莫名其妙想起了我在蒙德的时候跟他推杯换盏的样子,十分快乐地点了点头。

    须弥的方位特殊,地下就是世界树,一直同世界树有联系的大慈树王却看着我满是担忧,她看向钟离,欲言又止。

    钟离对她摇了摇头。

    如果我真的是席上的人,我或许真的会因为跟温迪聊天而忽略掉这一段互动。

    可我分明知道我现在在梦里,我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各方神明,同时也将这一情况尽收眼底。

    什么意思呢……?

    我暗自吐槽,怎么在梦里都要当谜语人啊钟离!

    我尚且还没有想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注意力就被雷电真吸引了过去。

    跟她的宅女妹妹相比,她的性格相当的温柔,她喊我吃桌上的糕点:“我妹妹非常喜欢璃月的糕点,可惜这次因为稻妻的事情未能前来,实在是非常遗憾,阿鸢来尝尝稻妻的。”

    我看了一眼三彩团子,十分上道地把自己面前的莲花酥推给她:“结束之后可以给妹妹带回去。”

    雷电真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她摸摸我的头:“阿鸢应该叫阿影姐姐哦,下次带阿影来找你玩,她在聚会的时候总是很拘束,阿鸢可以帮我带一带阿影姐姐吗?”

    我点点头,伸出手跟她拉了勾。

    她虽然不懂拉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笑着跟我拉勾盖了章。

    好的吧,下次去稻妻喊雷神影姐,带她吃点好吃的。

    既然顺序打了招呼,那么应该就要轮到大慈树王了。

    我扭头,她已经跟钟离沟通完毕,正对着我笑。

    可是当我对上她的瞳孔的时候。

    我睁开了眼睛。

    有人在一下一下焦急地叫我。

    “阿鸢,阿鸢……快醒醒。”

    ——我听出来了,是纳西妲的声音。

    第50章 关于论文

    (一)

    我被纳西妲叫醒了。

    其实我并没有带着虚空终端睡觉,但是作为须弥的神明,纳西妲还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联系到我。

    虽然关于梦境我还是有一点迷糊,毕竟里面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我也要醒了之后好好的捋一捋,但既然纳西妲这个时间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极速地睁开眼,在心里问:“怎么了,纳西妲?”

    她甚至都没有用虚空联系我,证明确实是很要紧的事情。

    “可以麻烦你尽快来一趟净善宫吗?”纳西妲说,“我会帮你指出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路,深夜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我刚刚做完梦,本来就是要好好分析思考的时候,应答了一声之后,我收拾了一下披了件外套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

    大晚上的,整个须弥城鸦雀无声,只有值夜班的三十人团还在巡逻。

    所以我潜行得相当顺利,不到半个小时,我人就已经站在了净善宫的门口。

    然后就是视线一晃,门口的守卫两眼发直,我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

    这群贤者,以为将神明幽禁在净善宫内就可以万事大吉,却完全小瞧了身为神明的权柄和力量,相当可笑。

    可是到了净善宫里面,却发现纳西妲并不在那个我熟悉的光圈“笼子”里,她呼唤着我下去。

    下去?下哪里去?

    (二)

    我见到了世界树。

    传说地脉就是世界树的延展,而地脉里储存着整个提瓦特的记忆,可有关于世界真相的信息,却更深更深地藏在了世界树里。

    当年的大慈树王,也就是因为世界树被污染,不得不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来维持世界树的状态,落到了死亡转生的下场。

    我见过稻妻的神樱树,那棵有雷电真化作的树在影向山的山顶开得烂漫,已经是我亲眼见过最美的风景。

    可跟世界树带给我的震撼相比,都已经微不足道了起来。

    站在它的面前,会觉得人很渺小。

    纳西妲就站在世界树前等着我。

    听到我前来的动静,她转过身,对我非常抱歉:“很抱歉这么晚把你叫过来。”

    我摇头:“没事,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纳西妲点了点头。

    “刚刚我发现世界树里有一段大慈树王指名留给你的信息。”纳西妲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光团,那是她从世界树里取出来的信息,“应该是一段记忆,之前藏得相当隐蔽,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条件才会出现。”

    她把那段信息递给了我:“你看看吧。”

    大慈树王给我的?

    正在我梦到了她的时候?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三)

    在纳西妲的帮助下,我成功打开了那段记忆。

    大姐姐状态的大慈树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看着我,眼中的温柔和我的梦里如出一辙:“又见面了,阿鸢。”

    她果然认识我。

    不对,我果然是认识她的。

    我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你的情况特殊,或许只有岩神能给你解答一二,就算是我,在世界树上得到的信息也少得可怜,所以我只有一句话留给你。”她看上去相当的抱歉,可我已经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她的话。

    “过去与未来,会在某个时点交错。”

    她消失了。

    我沉默了。

    大慈树王,你才是真正的顶级谜语人。

    你看看你这说的什么?有一点我听得懂的东西吗?

    (四)

    我把视线投向了纳西妲。

    怎么说本质上也是同一个人,纳西妲应该能够理解大慈树王的意思对吧?

    谁知道纳西妲也对我摇了摇头。

    “或许是大慈树王把世界树里有关于你的信息隐藏了起来,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说。

    “那么降临者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询问这个问题,我既希望降临者由原本的四个变成了六个,又觉得多半不太可能。

    或许是五个吧,我想。

    降临者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内容,纳西妲对我说:“在世界树的记载里,降临者一共有四个。”

    我cpu烧了。

    (五)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直到我躺会我柔软的床铺上的时候,我也还是恍恍惚惚,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到底是谁不存在了?

    我本因为连续不断的梦境已经大概摸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大慈树王带来的消息却又给我增添了新的困惑。

    就好像我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全部推翻,所有的根基全部轰塔,一切从头开始。

    那么真相呢?

    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我又能否承受得住真相的重量呢。

    我就这样睁着眼想了一夜。

    (六)

    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我整个人头痛欲裂,完全感觉自己要灵魂出窍了。

    叫醒我的不是烟绯,而是难得登门的雅瓦娜尼。

    “钟离鸢!钟离鸢!”在我打开了屋门后,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贤者找你!快去!”

    啊?贤者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昨晚我夜闯净善宫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我被她推着往前走,一头雾水:“是哪个贤者找我,大贤者吗?”

    “害,不是。”雅瓦娜尼说,“我们知论派的贤者啦!你前几天是不是提交了一篇论文上去来着?”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在智慧宫义务劳动的那一周,也由不是艾尔海森当值的时候,他不在我的工作就比较轻松,智慧宫文献又多,我趁着机会写好了一篇论文充做我参加学院争霸赛的敲门砖。

    《关于提瓦特各国文字的演变史——璃月篇》

    因为是有关璃月文字的东西,我写起来简直是一气呵成,下笔如有神,检查了一下错别字和语法后,标注上了参考文献,就提交了上去。

    后面几天魈过来了,我带他到处转了转,居然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现在看来结果是出来了,连我们院的贤者都看到了那篇论文,应该距离正式发表就不远了。

    我这人虽然可能学问也并不怎么样,但是经历过毕业答辩的人,写起论文这种东西来比之同期入学的教令院学生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当时纳西妲帮我审稿的时候,就说感觉能成功得到可能性相当的大。

    (七)

    要见我的是我们室罗婆耽学院的贤者,位列六大贤者之一,基本上就算得上是我们院的院长,他的名字太拗口,我反正是没有就记住,就叫他贤者吧。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用终端看我的那篇论文。

    这个看上去相当严肃的老头见我进来示意我坐在一边,然后继续专注地看自己的。

    ……艾尔海森不会是跟他学的不理人吧?

    怎么一个两个的,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啊,早晚要把这几个人都打包送去咱们璃月学学礼仪(握拳)。

    正在我摩拳擦掌的时候,贤者终于看完了我的论文,看向了我:“钟离鸢,来自璃月。”

    我点点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我写的论文里面都包括一些在民间断代的,属于仙人的知识了,普通人能写的出来?

    “论文写的不错。”贤者老头看上去挺吹毛求疵的,“但可研究资料不足,真实性不够。”

    不够?哪里不够!老头我跟你说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请贤者不吝赐教。”

    他划出了一段,看向我:“这种文字目前暂无可考文献和遗迹,是你杜撰的?”

    他质疑的眼神看向了我。

    我看了眼,哦,是我画符用到的那段文字,那确实不可考。

    但是不可考,不代表没有。

    (八)

    “这段不是我的杜撰,只是还没有人发现并将之撰写论文罢了,所以我写了。”我说。

    老头摇摇头:“证据不够。”

    我心想,那确实是不够,我璃月的遗迹大部分都跟仙人有关,都是不能进的,须弥的学者当然没法勘察并且写论文。

    “那贤者您的意思是什么呢?”我尽量平静地问。

    好在这个老头并不是跟大贤者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他认可了我的这篇论文的优秀性,然后说:“你需要把我划出来的地方进行相关论文的补充,三天之后就是学院争霸赛的报名,你要赶快。”

    我惊了。

    他怎么知道的???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他平静无波的视线,他僵硬地扯动嘴角,对我露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

    看来沙漠的风还是吹到了教令院的。

    (九)

    我又忙碌了起来。

    三天时间补充那么多的论文,是相当艰难的事情。

    我一面因为有关自身的真相而困惑,一边又要为赶论文而挑灯夜战,有时候在不停打哈欠的时候,也会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可是当我仰头看着天空,又觉得不是的。

    这怎么能是闲事呢?

    明明沙漠的孩子也跟我们看着同一片星空。

    三天后雅瓦娜尼在贤者的办公室门口碰见我的时候,她整个被我的状态吓到了。

    “钟离鸢,你怎么了?”她有点担忧地说,“真的不用去医馆看看吗?”

    “没事,通宵赶了几篇论文而已。”我对她摆摆手,“你怎么在这?”

    “我是帮忙来送报名表的。”雅瓦娜尼晃了晃手上的表格,“学院争霸赛的。”

    “还有多的吗?”我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问。

    “有,你也要参加吗?咱们刚入学被选上的概率很小吧。”雅瓦娜尼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报名表抵了一份给我。

    “概率小不要紧。”我对她笑笑,“我这几天通宵赶论文就是为了提高这个概率。”

    雅瓦娜尼惊了:“哇!你为什么这么急啊?”

    我跟她打了个哑迷。

    “为了星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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