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与川,贺昕很是高兴,亲昵地叫道:“与川哥哥。”
不是她自来熟,而是因为上次林与川来帮他们搬家的时候,特地给她带了一份,对她来说特别丰厚的见面礼。
一整套的文具用品,大到书包小到贴纸,应有尽有,不仅全是她日常学习的时候用得到的东西,而且没有一样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最喜欢的款式。
贺昕当时眼睛就亮了,等贺凌点头示意她可以收下之后,立马欢天喜地地接过了这份礼物。
贺凌当时看着她那简直恨不得冲过去抱着林与川亲一口的表情,顿感自己责任深重。
不然日后任谁送一份合她心意的礼物,就能把他这个傻妹妹拐走,那可就糟了。
林与川这人也是,明明平时在外面拽得跟谁都欠他钱似的,结果一到贺昕面前,就特别做作地摆出一副温柔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贺昕在学习之余玩什么游戏,追什么动漫,贺凌都一无所知,再加上他平时忙着赚钱养家,自然没时间也没话题可以跟贺昕聊。
而一见到林与川,她可算是找到了知己,共同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看起来好像她跟林与川才是同龄人一样。
贺凌在一旁听着他俩聊,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对贺昕道:“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贺昕还是很听哥哥的话的,闻言也不磨蹭,立刻就起身道:“与川哥哥,我下次再跟你说。”
林与川不动如山地坐在沙发上,笑着冲她挥挥手:“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
贺凌解决完这个,也该解决那个了:“你——”
结果他刚起了个话头,林与川就一头倒在沙发上,试图耍赖:“不行了,我好困,睁不开眼睛了。别喊我,让我先睡一会儿。”
贺凌:“……”
这蹩脚的演技,谁信谁是傻子。
他走到林与川身边,正要把人拉起来,林与川就嚷嚷道:“干嘛干嘛?现在让我开车回家,就是想让我疲劳驾驶,万一出事了你负责吗?你这是谋杀!”
贺凌曲起腿,用膝盖顶了下他,结果一不留神,居然正顶上了他的屁股:“起来,去屋里睡。”
他家里还有个妹妹,林与川这么一个成年男人大喇喇地睡在客厅里,像话吗?
林与川满脸通红地捂住自己的屁股,利落地翻身坐了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是“睁不开眼睛”的状态,好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字来:“……噢。”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同手同脚地跟着贺凌进了卧室,结果又被贺凌赶了出来:“你先去洗澡,我换个床单。”
怕贺凌嫌他麻烦,以后再不想让他来了,林与川忙道:“不用换,我睡你的就行。”
话一说完,贺凌还没让他注意言辞,他自己先愣住了。
睡你……靠,睡谁?睡贺凌?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可这一旦开了头,后面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什么,可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反倒是贺凌没什么反应,扔给他一套睡衣:“赶紧去。”
林与川满脑子都是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像丢了魂儿似的进了浴室,被冷水淋得一激灵才惊醒过来。
等他洗完澡,换上贺凌的睡衣,刚刚好不容易被凉水镇下去的那些思绪就又飞了出来,烧得他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热发烫。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睡一张床呢……
结果一出浴室,林与川的心就凉了。
贺凌把沙发铺得板板正正,枕头和被子都摆好了,一看就知道今晚打定了主意不想跟他一起睡。
看见林与川出来,贺凌就只嘱咐他快点擦干早点睡,然后跟他擦肩而过,也进了浴室。
林与川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抱起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就冲进了贺凌的卧室。
要是贺凌问起来……问起来,他就说,他怕贺凌在客厅睡感冒了,耽误他们组的月度考核!
没错,就这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贺凌终于回来了。
林与川紧紧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睡。
他听见贺凌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会儿,一直没说话,倒像是一种严肃的审视和批判。
林与川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顿时紧张地抓住了被角,心想,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怪他把枕头被子偷偷抱了回来?
还是怪他洗完澡之后忘了收拾浴室,搞得满地都是水?
总不能是怪他占的地方太大吧?这床宽明明有一米八!
直到他听见贺凌轻飘飘地问了句:“诶,你穿内裤了么?”
靠!
林与川猛地睁开眼,这睡是一秒也装不下去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最后还是承认了:“……没。”
“刚刚才想起来忘给你拿了。”贺凌转身去柜子里拿了条新的扔给他,“换上吧。”
见林与川浑身僵硬地攥着那条内裤,一动都不敢动,贺凌了然道:“我把灯关了,你换吧,放心,我看不见。”
说完,他就去关了灯,然后绕到另一边,上床躺下了。
黑灯瞎火的,也确实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在这样黑暗又静谧的环境中,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更加引人遐想。
贺凌悄悄地在心里数着:一、二……
没坚持到三秒钟,林与川终于受不住了,跳下床道:“我……我去卫生间换!”
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传出了“咚”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他慌乱之中撞到了哪儿,但是听他紧接着就生龙活虎跑出去的声音,应该没什么大碍。
贺凌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姿势,微微翘起了唇角。
又是见缝插针地登门做客,又是想方设法地赖着留宿,又是偷偷摸摸地把他的枕头被子抱回来,他还以为林与川多有本事,接下来还要趁热打铁搞出什么大动作。
没想到这就是一只纸扎的老虎,一捅就破,稍微进一寸他都受不了。
床头上方,仅贺凌一人可见的光团一闪一闪,将这一切都看得分明,无声地针对自己的现任宿主吐出了两个字的评价:【蔫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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