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Luke周二就离开了南城。他要去探亲。
他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去看看他外公、外婆, 还有舅舅那边。
他微信用得那么熟练就是经常和外公外婆打视频。
临走前,他和季析、舒时燃约好,周末在海城见。
Luke加了舒时燃的微信。这几天舒时燃偶尔打开朋友圈, 都能看到Luke分享的动态。
这周有美术馆重开和Luke来国内玩这两件事,过得特别快。
周五晚上下班,舒时燃和季析一起出发去了海城。
他们在海城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坐着直升机出海去跟Luke会和。
直升机驶向一望无际的海面。
南城还在倒春寒, 这里已经是夏天了。灿烂的阳光照得海水碧蓝。
从上空可以看到风平浪静的海域上飘着一艘游艇。
直升机在游艇的停机坪缓缓降落,Luke趴在栏杆上,在直升机带起的风里跟他们招手。
降落后, 舒时燃和季析从直升机下来。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Luke穿了件花衬衫,戴着墨镜, 非常度假风。
他身边的Sandy穿着吊带和短裤,非常辣。
Luke:“去看看你们的房间?”
游艇上的工作人员把舒时燃和季析的行李送去房间, 然后离开了。
这艘游艇的内饰风格还不错, 房间有一大面玻璃,可以直接看到海。
舒时燃扫视一圈,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旁边的沙发很小,根本睡不了人。
她和季析今晚是要住在这里的。
季析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先出去。”
舒时燃点点头。
季析离开房间后, 舒时燃又对着床看了几秒, 决定晚上的事晚上再想。
现在还没到海城最热的时候,天气是舒服的, 不过紫外线很大。
她收拾好后涂了很多防晒才离开房间。
舒时燃刚走上一层甲板,就听到Luke说话的声音。
她没有看到季析的身影, 直到走近。
船长把充气滑梯放了下来。
白色的充气滑梯下面带了个漂浮的平台,从游艇可以直接滑到海面上。
他们还放了艘摩托艇下去,季析正骑在摩托艇上,漫不经心地跟在游艇上的Luke说笑。
看到舒时燃从Luke身后走出来,他问:“要不要上来?”
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深灰色的短裤,在阳光下皮肤被照得更白,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几分清爽的少年气。
Luke:“去吧去吧,让Jaziel这个曼岛车神带你兜兜风。”
季析:“穿上救生衣。”
他自己是没有穿的。
舒时燃会游泳,但水性不算太好。
她没有拒绝,穿上了Sandy拿来的救生衣,顺着充气滑梯下去。
滑梯下面有个充气平台,季析的摩托艇就停在边上。
季析:“坐前面?”
舒时燃看了看他身前,觉得坐前面太亲密了。
“后面吧。”
季析没有多说,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上带着黑色的防滑手套,触碰到皮肤有点粗糙。
舒时燃扶着他的手,坐上摩托艇。
“舒大公主。”季析调侃地叫了她一声,“你坐的不是汽车。”
“……”
舒时燃因为他这语气瞪了眼他的后背,然后身体前倾,两只手慢慢地绕到前面。
指尖和手臂蹭着T恤往前,能若有似无地感受到T恤下与女人完全不同的紧实与力量。
舒时燃环上的瞬间,感觉到手下的腰腹似乎紧了紧,更有力量了。
她的心跟着跳了跳,手上只是虚虚地抱着,没有完全贴上去。
“走了。”
季析说完,摩托艇被发动起来。
平静的海面被破开,翻出里面的白色,舒时燃原先所在的平台被带得摇晃起来。
游艇上的Luke跟他们挥手。
季析带舒时燃绕着游艇开了一圈,问:“想去哪里?”
舒时燃望着无垠的海面,心都跟着开阔起来,“都行。”
他们驶向了更宽广的地方,身后的Luke越来越远。
海面上的摩托艇小得像一只水鸟,身后白色的浪花是飞行的痕迹。
阳光有点晒人,偶尔溅上来的海水落在皮肤上凉得很舒服。
舒时燃的耳边是摩托艇的声音,还有风声、海浪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图纸、甲方……所有事情都被抛到脑后,只剩下自由。
“舒时燃。”
季析叫了她一声。
耳边的声音有点大,为了听清他说话,舒时燃往前凑了凑。
“嗯?”
她的唇向上弯着,显示出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季析回头,目光在她近在咫尺的唇停了停,轻笑说:“抓紧。”
隐约地,舒时燃听出一丝不怀好意。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下一秒,摩托艇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
舒时燃耳畔的海风开始呼啸,两边的海浪飞溅得比他们还高。
她不得不完全贴上季析的后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慢点。”
舒时燃嘴角的弧度已经消失。
迎着一重重海浪,摩托艇上下颠簸,飞快的速度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舒时燃觉得自己都要飞出去了。
“不行,开慢点!太快了。”
“舒时燃,千万不要松手。”季析提醒。
“季析!你给我停下。”
全马力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多了。一个高速拐弯,掀起的水花宛如帘幕。
摩托艇倾斜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翻了,舒时燃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
Luke在游艇上起哄,吹起了口哨。
摩托艇当然没有翻。他们转弯后迎来一重浪,几乎离开水面。
落下时有失重的感觉,舒时燃紧紧地抱着季析,尖叫声一声大过一声。
她甚至还骂了声“混蛋”。
当摩托艇停下来的时候,舒时燃还沉浸在那种刺激里,被吓得不轻。
隔了几秒,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回到了游艇边。
脸上传来一阵温热,季析摘了手套,含笑替她抹了抹脸上的水。
舒时燃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还搂着他腰,立刻松开,身体往后仰了仰,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季析在她脸上的手自然就落了空。
他顺手把她的一缕湿发别到耳后,轻笑问:“生气了?”
舒时燃此刻的心还跳得很快,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刺激还是什么。
她觉得他就是上学的时候那种很坏的男生。
把女同学惹生气了还知道哄。
所以又坏又招人喜欢。
舒时燃没有理他,自己下了摩托艇。
充气的平台飘在海面上,会随海面轻微晃动。舒时燃刚才被吓得脚发软,踩上充气平台差点直接坐下去。
季析从后面扶住了她,之后没有松手,就扶着她走。
“我新定了艘游艇,你看看想要游艇上有什么?”
舒时燃:“喷泉,带雕塑的那种。”
游艇是要漂在水上的,所以设计的时候要考虑配重,方方面面。
像设有泳池、停机坪或者马场都还好,至少是能用的。喷泉纯粹是观赏,带雕塑的还重。
舒时燃是故意说的。
季析眉头都没皱一下,爽快答应:“行。”
Luke在甲板上等他们。
等他们上来后,Luke问:“是不是很好玩?”
舒时燃又瞪了季析一眼。
两人的衣服都被海水沾湿不少,舒时燃回房间换了条吊带裙,出来正好准备吃饭。
游艇上有厨师,食材除了海钓的之外,其他的是早上直升机运过来的。
坐下后,季析给舒时燃倒了杯水。
“多喝点水。”
舒时燃喊得嗓子都有点哑了。
她喝着季析倒的水,气是一点没消。
都怪他。
吃完午饭,下午一两点正好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大家在室内休息了一会儿,Luke提议打麻将。
这里有自动麻将机。
“Jaziel,打麻将吧。正好Sandy和你老婆都会打。”
季析看向舒时燃,说:“看我老婆打不打。”
Luke早就看出来两人之间的那点别扭了,觉得Jaziel有点活该,看了一中午的热闹。
他问舒时燃:“那,请问Jaziel的老婆,打不打麻将?”
“……”
舒时燃被问得不好意思。
季析轻笑出声,又被她看了一眼。
舒时燃一整个中午都没怎么跟季析说话。
她只是针对季析,并不针对别人。
“来。”
这会儿打麻将正好。
四人坐到麻将桌前。
舒时燃好奇地问了下Luke:“你怎么会打麻将的?”
Luke:“我妈妈喜欢打。我就偶尔打一打。”
舒时燃点点头。
原来是家里耳濡目染。
舒时燃本以为季析的水平跟她差不多、Luke和Sandy常年生活在国外打的次数不多,这跟她奶奶她们打的比起来就是新手场,甚至她这种一年打不了几次的在四人里算是打得多的。
但没想到Luke比她厉害,和了好几次,有一把还是自/摸。
又一圈打下来,轮到舒时燃出牌。
她看了看桌面上已经出掉的牌,犹豫了一下,打出一张“二萬”。
季析看到她打出来的牌,掀了掀眼皮。
Luke笑了一声,把麻将推倒。
舒时燃:“……”
又是他和牌。
赢了的Luke却是看向季析,“Jaziel,你今天怎么回事?能不能用点心打。”
舒时燃有点疑惑。
听他的意思,季析没有好好打。
Luke把季析的牌翻过来看了看,说:“你果然要七条。你在放水。”
“……”
舒时燃打“二萬”之前那圈出的就是“七条”。
所以她上一圈就点炮了,只是季析没和么?
Luke:“再这样下去你老婆的钱都要被我赢来了。”
季析对上舒时燃的视线,说:“是他心眼太多,被他赢正常。”
Luke挑了挑眉,不忿地说:“你心眼不多是吧?我要是心眼多,你的心眼也多,别在你老婆面前装。”
舒时燃:“……”
Luke按下按钮,杂乱的麻将被收了下去,垒得整整齐齐的麻将升上来,新一把开始。
这一把结束得很快。
Sandy点炮,季析和牌。
打了几把,舒时燃逐渐看出来了,季析和Luke都是老手,是会算牌、知道别人大概和什么牌的那种。
Sandy是比她还新的新手,输多了跟Luke撒娇让放水。
Luke说看她表现,Sandy当即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舒时燃没有看向季析,也没有跟他说话。
轮到她,她摸了张“二筒”回来,打出去一张“四筒”。
季析:“和了。”
舒时燃:“……”
Luke挑事:“Jaziel,你老婆都输那么多了,你一点都不知道放水啊。”
季析语气懒淡:“输给我,好歹钱还在自家。”
Luke“啧”了一声。
舒时燃:“……”
四人一直打到傍晚才结束。
舒时燃也赢过几次,都是靠运气,还和了把自/摸。
赢得最多的还是季析和Luke。
散场后,Luke和Sandy先回房间了。
舒时燃还坐在那里。季析也没动,像是在等她。
舒时燃:“所以过年打麻将的时候你是装的?”
在此之前,她真的以为季析打麻将的水平跟她差不多。
季析:“跟长辈打,肯定要放放水。”
“而且你说了,输了算你的。老婆有钱,我那么努力干什么?”他说得坦然。
舒时燃:“……那你也没跟我说。”
季析:“我也没说我不会。”
舒时燃想起来,过年那时候奶奶的原话是:他打得不多。
他们都想当然地认为打得不多就是不怎么厉害。
在舒时燃想这些的时候,季析把打麻将赢的那叠美钞放在她的面前。
对上她的目光,他勾了勾唇,“上贡。”
第42章
舒时燃看了看季析“上贡”的钱。
这里面估计有一半是她输掉的。
她“哦”了一声, 收了他的上贡,脸却是再也绷不下去。
季析:“走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舒时燃注意到他的后颈,叫住了他, “等等。”
“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季析顺着她拉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
舒时燃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后颈红了一片,跟他冷白的皮肤对比很明显,是晒伤。
就上午那么一会儿, 这人居然晒伤了。
“你都没有感觉么?”她问。
季析直直地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回答说:“是有点疼。”
回到房间,舒时燃翻了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发现没有能缓和晒伤的。
“我去问问Sandy。”
Sandy给她一支芦荟胶,问她哪里晒伤了。
舒时燃:“不是我,是Jaziel。”
Luke从后面冒了出来, 冲她眨眨眼,“Jaziel晒伤了啊。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舒时燃:“……”
果然是季析的朋友, 一样的不是正经人。
舒时燃回到房间, 季析正坐在床角。
她把芦荟胶给他,“涂一下会舒服点。”
季析没有接,“我看不到。”
舒时燃看了看他。
那他想怎么样。
让她忙他涂么。
季析:“请问Jaziel的老婆,能不能帮我涂下?”
他学着Luke的语气,学了七八分像,调侃的意味更足。
舒时燃听得耳朵都热了, 瞪了他一眼, “你转过去。”
季析转过身,后背对着她, 稍稍低头,露出后颈的一片红。
舒时燃就站在床边, 这个高度正好。
她挤了芦荟胶在指腹,手靠近的时候停了停,才碰上去。
空调送出冷风,透明的凝胶碰到皮肤微凉。
不仅是指腹下的皮肤,舒时燃的指尖也颤了下。
黑色的短发扫着她的手背,透明的芦荟胶在他后颈的皮肤和她的指腹之间,随着她的指腹变暖、晕开,质地润滑。
长裙的裙摆小幅度飘荡,像风轻拂着男人的腿。
在舒时燃又去挤芦荟胶的时候,季析转过了头。
舒时燃不期然地撞进他的眼睛里,手上的动作停住。
“不生气了?”季析看着她。
舒时燃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用干净的手指推了下他的脑袋,“别乱动。”
季析笑了一声,把头转回去。
**
晚上这餐四人是在甲板上吃的。
日落后热气也跟着消了下去,昼夜温差比较大,一阵一阵的海风带来凉意。
舒时燃在裙子外穿了件外套。
吃完饭,他们在甲板上喝酒,一直到快十点才回房间。
回到房间,看到那张大床,舒时燃和季析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今晚怎么睡。
其实舒时燃在上午第一次进房间看到这张床的时候就知道今晚多半要跟季析睡一张床了。
她做了一个白天的心理建设,此刻以一种平静如常的语气说:“那就睡一起吧。”
季析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说:“行。”
舒时燃没有再看他,转身把自己的东西拿到她那侧的床头。
床头柜上摆着遥控之类的,舒时燃把它们放到一边。
她拿起一个小盒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是盒避/孕/套。
她指尖一软,盒子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床头柜的边缘,又落到地上。
她转头,见季析在看着她。
季析眉梢轻挑,“不是我买的。”
“……”
舒时燃当然知道不是他。
他们是一起进来的。
她若无其事地把小盒子捡起来放回去,说:“我还要看几张图,你先去洗澡吧。”
季析去洗澡后,舒时燃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点开手机。
盯着图看了几分钟,她有点看不进去,干脆放下手机离开房间去了甲板。
海风拂面,她脸上的热度终于散下去了些。
白天碧蓝的海面在夜里变得黑漆漆的,仿佛墨汁。他们的游艇是唯一亮灯的地方。
舒时燃听到说话的声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Luke和Sandy也在。
两人在栏杆边调/情。Sandy倚在Luke的怀里。
Luke的手都已经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
舒时燃脸一红,收回目光。
不能再在甲板上待了,她转身回了房间。
二十来分钟后,季析带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他换了件黑色的T恤,头发没有吹,垂落在额前的短发还在滴水,眉目疏懒。
舒时燃:“你好了?”
季析“嗯”了一声。
“那我去了。”
舒时燃去洗澡前想提醒他别去甲板,但想想二十多分钟过去了,Luke他们不一定在。
而且估计季析这么晚了也不会去甲板,她说了他肯定又要故意问她看见了什么。
**
游艇的房间不如舒时燃在陆北的那个房间大,浴室离得更近,隐约都能听到花洒的声音。
季析离开房间,去了甲板。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亮着,很安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是Luke。
“Jaziel,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Luke走过来,“这么好的晚上,你居然不跟你老婆在一起,一个人在这里吹风。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季析淡淡地回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Luke:“亏我还给你们的房间做了准备。要是一盒不够,抽屉里还有一盒。”
季析懒得搭理他,看向海面。
“Jaziel,你跟你老婆不像你说的那样吧。”
像Luke这样的情场老手眼光毒辣,第一次见面就看出他们之间有点不对劲了。
今天这一整天下来,他更加确定。
季析掀了掀眼皮,问他:“我说什么了?”
Luke顿了顿。
Jaziel好像是没说过他跟他老婆感情很好。
那他就更不理解了。
“你不是喜欢她很多年吗?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都抱得美人归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跟她结婚是我用交易换来的。”
海风吹动季析未干的短发。
Luke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听他讲完,他想起去年的一些事。
“怪不得你那时候又回来了一趟。”
刚讲完,Luke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先是停顿了下,然后惊讶地说:“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季析没说话。
算是默认。
真的不知道!!
Luke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到连说几个fuck word。
Jaziel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种事都不会处理!
“所以你大晚上在这里,不会是因为结婚三个多月还是处男吧?”Luke语气古怪地说。
季析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嫌他话多。
“……”
“……”
Luke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过神来想狠狠嘲笑他一番,又替他着急。
“恋爱不是这么谈的,Jaziel!我们现在就去跟她说。”
他拉起季析就要去找舒时燃。
季析抬了抬手臂挣开他,“不去。”
Luke:“那我去跟她说。”
季析:“你也不许去。”
他拦住Luke。
Luke轻哼,说:“你现在不让我去说,明天我也要说。对了我还有她的微信,随时可以给她发消息。”
他越说越得意。
Jaziel是拦不住他的,反正他怎么都会说,不如现在就去。
“Luke!”
在此之前,季析一直都是副懒淡的样子,此刻,脸色沉了下来。
Luke认识他这么多年,看得出他现在是非常认真的,真的不让他说。
说了会翻脸的那种。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
Luke原地站了几秒,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放弃,重新倚回栏杆边。
“为什么啊??”
“Jaziel,为什么不让R知道啊?”
Luke十分费解。
“Jaziel,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季析不语,恢复了散漫倦懒的样子,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Luke也实在想不通他不说的理由,看了他半天,语气怪异地说:“你不会是不敢跟她说吧?”!!
竟然真的是不敢!
这让Luke更加不明白了。
他跟Jaziel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有很多共同点。
他们具有华尔街的所有品格,疯狂、贪婪、喜欢冒险和刺激,本质上都是赌徒。
他们最疯狂的一次是第一家公司成立没多久的时候,那一次做空,因为股价迟迟不跌,券商不断追加保证金,他们倾注所有。要是失败,他们将面临巨额债务,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也是那一次让他们在华尔街一战成名。
大胆的事他们做得太多了,所以Luke不明白这点小事有什么不敢的。
季析望着黑夜,“她不喜欢我。”
他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不是以为你是为了她的家世才跟她结婚的嘛!你什么都不说,她怎么知道。”
身后不远就是吧台,Luke去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季析一杯。
季析没有接,“不喝了。”
酒精让人容易失控。
他本来就是出来吹吹风清醒下的。
Luke把他不喝的酒放在旁边,继续说:“你总得问一问吧!反正你们都结婚了,她又不会跑。”
“Jaziel!”
Luke说得口干,喝了口酒。
他都快急死了。
隔了一会儿,季析才缓缓地开口:“她从小到大都很漂亮,家世好但又不骄纵,脾气很好,总是温温柔柔的,骂人都不凶。”
他像陷入回忆。
“从我认识她开始,喜欢她的人就很多,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有好朋友、疼她的长辈,还有喜欢她的,很热闹,就像公主一样。连我堂姐那样的人都经常提起她,想跟她交好。”
Luke皱起眉,说:“是,她是很漂亮,还是old money,但你现在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季析淡笑了一声,“我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Luke一脸“What the hell are you talking about”的表情。
有钱还不够吗?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可以做到大部分事情。
季析:“她又不缺钱。”
她继承的财产够她挥霍一辈子。
Luke:“你还有聪明的脑子和你这张脸啊。别说是像公主了,就算是真公主也能娶。”
他忘了之前是哪个欧洲国家的王室成员了,很迷恋Jaziel。
季析的眸光动了动,“你不懂。”
在她面前,他总会觉得自己还和当初一样。
一无所有。
第43章
舒时燃洗完澡出来, 发现季析不在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她吹好头发,季析还是没有回来。
她对着床看了几秒, 掀开她那一侧的被子,先上了床。
今天起来得早,又玩了一天。
舒时燃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就困了。
已经十一点半。
如果季析回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睡着,那种同睡一张床的不自在应该会少一点。
想到这里, 舒时燃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视线扫到床头柜上的小盒子,她的脸又热了热。
她拉开抽屉把它塞进去, 看到抽屉里还有一盒。
“……”
舒时燃合上抽屉躺下。
靠门的那一侧留给季析,她睡在另一侧,背对着门的方向, 面朝不远处的窗帘。
明明很困了,舒时燃躺下后却不怎么睡得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
过了很久, 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季析回来了。
舒时燃不自觉地捏了捏被子。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季析仿佛什么动作都没有,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之后,舒时燃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很轻的“啪嗒”一声传来。
即使舒时燃还闭着眼, 都能感觉到照在眼皮上的光消失了。
房间里的灯被他关了。
黑暗中, 已经毫无睡意的舒时燃睁开眼。
她听着身后的动静,视线逐渐适应昏暗, 能看清窗帘的褶皱。
蓦地,她感觉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轻微地动了动。
是季析掀开了被子。
接着, 她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
季析上了床。
他躺下的时候,被子带动空气,在两人之间掀起微风。舒时燃的发梢跟着轻轻晃了晃,又归于平静。
从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的舒时燃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尤其后背那块,绷得僵硬。
被子下,他们的身体没有碰到一起,但舒时燃能感觉到那股清冽熟悉、独属于男性的气息离她很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舒时燃的身体紧绷得有点难受,尤其是后背和腿。
她想动一动,但不知道和身后的季析隔了多少距离,怕动作大点就会碰到。
而且房间里很寂静,她不想被季析发现她还没睡。
“还没睡着?”
季析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背后响起,低低的。
“……”
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舒时燃“嗯”了一声,稍微动了动身体,带起被子摩擦的细微声响。
之后季析没说话,舒时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之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但他们都知道对方没睡。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床头柜上的芦荟胶,舒时燃想起季析的晒伤,开口问:“你脖子后面要不要再涂点芦荟胶。”
问完,身后没有回应。
就在舒时燃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季析问:“你帮我涂?”
舒时燃起身准备抬手去开灯。
身体刚刚撑起来一点,被子从肩头滑落,她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隔着睡衣,她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有种很热的错觉,整个人像被烫了一下。
深夜,游艇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即使世俗,都能在这里抛开,适宜一切被禁锢的东西滋长。
舒时燃被按回床上,短暂地发懵后心提了起来。
那只手已经收回。
“舒时燃。”
季析喊了声她的名字,慢悠悠的,又暗藏着让人紧绷的低哑。
“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在挑逗我。”
“……”
舒时燃的脸骤红。
她往床边挪了挪,又拉了拉被子,把大半张脸盖住。
过了几秒,她实在没忍住,羞恼地骂了句:“流氓。”
季析笑了一声,“睡觉。”
这一次,在脸上的热度慢慢散去后,舒时燃睡着了。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季析起身。
她的被子盖得很高,长发散在枕头上,丝丝绕绕,一只手从被子上方伸出来,搭在枕头上,露到手腕的部分。
他看了一会儿,离开房间。
甲板上海风阵阵,月亮很大。
**
翌日,舒时燃醒来,季析不在房间。
她收拾好出房间,先是遇到Sandy。
Sandy说季析和Luke在钓鱼。
舒时燃吃了些早餐才去主甲板。
今天的太阳依旧很明媚,天和海都很蓝。
季析和Luke正坐在太阳伞下。
Luke拿着鱼竿,看起来很有耐心、很惬意。
季析戴着副墨镜靠在椅子上,脸微微向上仰着,天光勾出鼻梁高挺的轮廓,鱼竿被架在旁边,像是在睡觉。
Luke看到舒时燃,跟她打了声招呼。
季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隔着墨镜,舒时燃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她不由地想起昨晚。
她移开眼睛,问Luke:“你们钓到鱼了吗?”
Luke:“你得问问Jaziel。他一直在睡觉。”
Luke的眼睛闪了闪,又说:“你们昨晚做什么了?他这么困。”
舒时燃:“……”
“别理他。”季析的语气懒洋洋的。
Luke:“什么叫别理我。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问你老婆啦!你老婆总该知道你昨晚在做什么吧!”
舒时燃看向季析。
昨晚后来她就睡着了。
他是没睡好么。
季析没有要再搭Luke的意思。
他伸手把一张在太阳下的椅子拉到阴影里,对舒时燃说:“坐。”
舒时燃坐下,长裙曳地。
Luke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目光。
“Sharon,你知不知道Jaziel——”
季析看向他。
隔着墨镜,Luke都能感受到警告的意味。
Luke笑了笑:“给你钓了条大鱼。”
舒时燃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注意力被大鱼吸引。
她问季析:“真的?”
季析打开海钓箱。
一股凉气冒了上来。
舒时燃看到里面果然有一条大鱼。
她又问Luke:“你钓的呢?”
季析轻笑,“他空军。”
Luke:“……”
“你钓得比我久,能钓上来正常。”
季析漫不经心地说:“再等你一会儿你也钓不上来。”
Luke挑高了眉毛,“怎么可能!这样吧,你之前钓的这条不算,从现在开始,到吃午饭,我们来比赛,看谁钓上来的多。要是你输了,就把你那辆刚弄回国的P1给我。”
Luke说的P1就是前几天舒时燃在川松壹号地库见到的那辆迈凯伦P1,全球限量版。
Luke:“我要是输了,就把我那辆——”
季析:“把你上个月拍的那块表给我就行。”
Luke:“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表了?”
那块表Luke虽然很喜欢,但价值不到P1的三分之一,风险小收益高,算算很赚。
“行。”他答应得很爽快。
Sandy端着饮料过来,给他们一人一杯,说是她自己调的。
Luke跟她说了打赌的事,说要是赢了就开P1带她兜风。
Sandy开心地吻了他一下,说是lucky kiss,给他加油。
Luke春风得意,看了看季析和舒时燃,有了想法。
“Sharon,不给你老公加加油吗?那辆P1可是Jaziel的心头好。”
“……”
突然被点到名的舒时燃顿了顿,看向季析,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不受控制地想起真心话大冒险那个吻。
季析正要说用不着,余光瞥到飞扬的发丝,带着阵香气。
舒时燃解开绑头发的丝巾,头发立时散下来,扫过她肩膀和手臂上的皮肤,被海风吹得飘扬。
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头发又全都落向一边,像松软的云似的堆积在季析左手的手臂上、腿上。
她把丝巾绑在了他主要拿鱼竿的右手手腕上。
丝巾是浅紫色的,跟她身上的裙子一个色系,带着精致繁复的植物花纹,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凸起的腕骨下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之下,丝巾轻软得像绕指柔。
打了个蝴蝶结,确定绑得不紧不松后,舒时燃抬起头,隔着墨镜对上季析正看着她的眼睛。
风吹动柔软的发丝,贴着舒时燃的脸。
她的睫毛轻颤,把头发撩到耳后,说:“我听圆圆说,紫色是今年的幸运色。”
忘了是那次出差的路上,圆圆和吴天齐聊天说到的了。
旁边的Luke吹了个口哨,评价说:“还挺好看。”
季析低头看了眼手腕,勾起唇,“当然好看。”
之后,季析和Luke钓鱼,舒时燃和Sandy各自在他们旁边看着。
舒时燃躺在椅背放下一半的躺椅上,这样的天气吹着海风很惬意,就是阳光有点刺眼。
她不想动,就没有回房间拿墨镜,一直半眯着眼睛。
倏地,她的鼻梁上一沉。
阳光不再刺眼,天空变成了暗色。
她转头,鼻尖蹭到季析正要收回的手。
他把墨镜戴到了她的脸上。
Luke“啧”了一声:“这时候还调/情,Jaziel你的车肯定是我的了。”
“……”
舒时燃脸一热,把头偏向另一边。
什么时候调/情了。
这Luke今天说话怎么回事。
最终,季析以一条小鱼险胜。
Luke很不服气,说:“这也能算?我钓上来的肯定比你的重。”
季析不为所动,“你自己说的按条数算,愿赌服输。”
“好好好。”
Luke看了舒时燃一眼,调侃说:“看来你老婆的幸运丝巾有点用。早知道我也绑一个。”
舒时燃:“……”
**
午餐过后,游艇就返航了。
明天周一,舒时燃的事务所还有很多事。
Luke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几天,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南城。
落地南城后,能明显感觉到冷意。
南城还在倒春寒,今天的最低气温只有3度,还下过雨。
舒时燃和季析早就换上了厚衣服。
舒时燃有点怀念海城的温度和太阳。
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上车的时候,舒时燃注意到季析右手的袖子下露出一小截淡紫色,和冲锋衣的黑色对比很明显。
他还绑着她的丝巾。
上车后,注意到舒时燃的目光,季析掀了掀眼皮,问:“你还想要回去?”
他一脸“舒时燃你怎么这么小气”的表情。
舒时燃:“……没有。”
她只是有点意外。
第44章
舒时燃和季析回南城, 把季析和Luke的渔获也带了回来。
第二天窦姨在来做饭,看到那么多鱼瞪大眼睛,感叹说:“怎么这么多?接下来几天荤菜都不用买了, 你们就吃鱼吧。”
舒时燃看了看季析,说:“都是他钓的。”
季析对窦姨说:“正好您带几条回去。”
窦姨:“这些鱼这么大,我带回去也吃不掉。”
季析笑着说:“那就分给一起跳舞的阿姨。”
“挑关系好的送。”他又补充。
窦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拿我开玩笑。”
季析:“我说真的。”
舒时燃白天让司机送了两条去给她舅妈。她舅妈喜欢吃鱼。
她奶奶不能吃海鲜, 不然就送两条去陆北了。
窦姨最后走的时候真拿了几条。
这些鱼这么分一分,舒时燃和季析再吃两天,基本可以解决。
周二下午, 舒时燃提前给窦姨发消息,说晚上不回去吃。
许萦晚上约了她吃饭。
郑听妍周一去了北城出差,要在北城待一周, 所以吃饭只有许萦和舒时燃两个人。
下班的路上有点堵车,舒时燃耽误了一会儿, 到的时候许萦已经到了, 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坐下后,舒时燃问:“你们研究所最近忙不忙?”
许萦:“还好,就是回家还要看看文献。”
舒时燃点点头。
做历史研究需要很沉得下心,很适合许萦这样的性格。
许萦问:“你呢?”
舒时燃:“还好,主要是最近季析的朋友来,要接待。”
许萦:“他朋友也跟你们从海城回来了?”
舒时燃周末在群里发了在海城的照片。
“没有, 他们去别的地方了。”
没过多久就上菜了, 两人边吃边聊天。
舒时燃看了看坐在对面许萦,总觉得她今天有心事。
也不是今天, 好像是最近都有。
她又是个话不多的,从小就这样, 不像郑听妍,遇到点事情都会跟她们说。
郑听妍小时候给她取过外号,叫“闷葫芦”。
舒时燃问起程业修,“程业修今晚在不在家?”
许萦没有回答,忽然问:“燃燃,你跟季析最近怎么样?”
舒时燃顿了顿,回答说:“还行。”
“你跟程业修呢?还好吧。”
许萦垂了垂眼睛,过几秒后才以一种平静到透着点落寞的语气说:“燃燃,我喜欢上了程业修。”
舒时燃很讶异。
许萦和程业修是联姻结婚,婚后相敬如宾。
用许萦自己的话来说,她和程业修结婚像一起经营公司。
舒时燃和郑听妍一直觉得以许萦这么淡的性格,是不会对程业修动感情的。
她忽然想起上次玩真心话大冒险,问许萦婚后有没有对别的男人动过心,她说没有。
没想到她是对程业修动了心。
舒时燃:“你们本来就是夫妻,这没什么。”
许萦:“但是他不喜欢我。”
舒时燃:“那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思?”
许萦摇头。
像是知道舒时燃接下来想说什么,她说:“我跟程业修结婚两年多,很了解他。他对我有感情,但不是爱情。他那样的人很难对人动心。”
许萦:“我和他之前一直很融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在经营,处于平衡的状态。我起初觉得我跟他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但后来我发现,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开始变得计较,想要的更多。”
他们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她动了心,就会想要他的回应,但是不会有。
如果没有这层婚姻关系,远离或许就会好点,可是他们朝夕相处,睡在一张床上。
因此,她会生出不甘、怨怼,会变得不像自己,渐渐地,程业修或许会发现,然后还和以前一样,或许不会发现,只觉得她变了。
许萦的骄傲不接受自己变成那样。
舒时燃怔怔地听着许萦的叙述。
她说得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回音,反复回荡在舒时燃的心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舒时燃的声音有点干涩。
许萦笑了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现在说出来好受多了。”
舒时燃很心疼她,“你应该早点说的。”
许萦:“妍妍既然今天不在,就先别跟她说吧。她心里藏不住事,而且她本来就不赞成我们这样结婚。”
舒时燃点点头。
“燃燃,你没有喜欢上季析吧?”许萦突然问。
舒时燃愣了愣,握着杯子的指尖一紧。
她下意识地回答说:“没有。”
她脑中闪过的是季析把那条丝巾一直戴到南城、故意把摩托艇开得飞快、打完麻将给她上贡,还有他本该去那个有赵思玲的饭局却跟她在地库相遇的情景。
“没有”两个字说出来后,她的心里一阵沉闷。
许萦:“那就好。”
舒时燃挥去脑中的画面。
“像我们这样的结婚的,要么两个都不动心,就这么和睦地过或者分开,要么两个人相处出感情,最不好的就是有一方心动。”
许萦清冷平缓的声音像悲悯的启示。
“因为,心动的那个会很痛苦。”
**
吃完饭出来,舒时燃发现外面下雨了。
兜头一场雨,带着寒意,让人恍然清醒。
南城的雨大部分时间都是又细又绵的那种,可能要等几个阴天才会下下来,然后淅淅沥沥的,下得一点都不爽快。
一颗颗雨滴落在车窗上,挂住,又流下来。
外面像一副颜色被水晕开的画。
舒时燃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窦姨给她打语音电话。
她接通,“窦姨?”
窦姨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时燃,你回去了没有?”
舒时燃:“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窦姨:“哦哦,你回去记得去看下阿析。”
舒时燃的眸光动了动,问:“他怎么了?”
窦姨:“发烧了。”
舒时燃:“好好的怎么发烧了?”
窦姨:“说是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了。我问他,他说可能是吹海风吹的。”
“他晚饭也没吃。我走的时候他刚吃药。我刚才打电话想问问他怎么样了,他也没接电话。”
舒时燃:“窦姨你别担心,我会去看看的。”
回到川松壹号,舒时燃直接坐电梯去楼上,带着外面沾染来的湿气进门。
因为要来吃饭,她最近上来得比较频繁,不过基本只在横厅活动,没有去过季析的房间。
正要去季析房间敲门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躺在沙发上的身影。
“季析。”舒时燃喊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她走近。
季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只手压在眼睛上,手心向上,手腕就架在鼻梁上,另一只手垂落在沙发边缘,身上的毯子一半落在地上。
怎么也不去房间里睡。
“季析?”舒时燃又叫了一声。
他睡得很沉。
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到他的身上。
他的脸睡得有点红。舒时燃看着,想到的却是今天许萦的样子。
她一直知道季析是什么样的。
她见过他面对女人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一直都很会,有时候大概都不是故意的,就是举手投足带着招惹人的风流。
许萦的话给她当头一棒。
他这样的浪子只会比程业修更加不会动真心。
茶几上有一盒退烧药,应该是他吃过的。
不知道烧退了没有。
没有看到体温计,舒时燃伸手贴向他的额头。
好像还有点热。
她正要收回手,那搭在鼻梁上的手动了动。
倏地,舒时燃的手在半空中被握住,然后她整个人被股力量一扯,摔到了季析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愣了愣。
她抬起头,见季析睁开了眼,清冷寥落,怔然地看着她。
他的眼底很深,带着几分不清醒的混沌。
舒时燃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微愣,要起身,还没动,后背就被按住。
她撑在沙发边缘的手一软,身体之间的空隙消失,她的上半身严严实实地贴到了季析的怀里,眼前一暗。
胸口压上去的疼痛让舒时燃的身体瞬间僵硬,埋在他颈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鼻尖碰到的热源是季析颈间的皮肤,她的呼吸滞了滞,只憋了两秒就控制不住喘起了气,频率比刚才还快。
她急切地想要起身,抓着她手腕和按在她背后的手全都纹丝不动,桎梏着她。
因为生病,季析身上的温度有点高,自下而上,隔着衣服都能透过来,很灼人。
这分明是没有清醒的举动。
“季析。”
舒时燃僵着身体,喊了他一声,想把他的理智唤醒。
声音从他的颈间传出,声音闷闷的,轻柔舒缓。
下一秒,她身上的禁锢消失。
她迅速地撑着沙发站了起来,对上季析的眼睛。
季析的眼中恢复了清明,像是从某种幻象里悠然醒来。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
舒时燃移开眼睛,理了理头发。
泛红的耳朵被长发覆盖。
她若无其事地说:“窦姨给我打的电话,说不放心你。”
季析撑着身体坐起来,倚在沙发上,“没什么事。”
舒时燃:“我刚摸了,还有点烫。”
季析“哦”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那是还有点不舒服。”
舒时燃:“……”
生病了还这样。
接下来莫名安静了一下。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在流动。
舒时燃身上沾染的温度仿佛还在。
季析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我刚才睡着做了个梦。”
醒来发现梦里的人就在眼前。
舒时燃有点走神,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问:“什么梦?”
季析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你确定要知道?”
“……”
舒时燃立刻反应过来他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不会怎么正经。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床上躺着吧,在这里容易着凉。”
季析眉毛上扬了一下,“这就走了?”
舒时燃:“窦姨说你晚上没吃饭,给你留了粥,我去看看。”
窦姨煮的粥一直在保温,但没那么热了。
舒时燃重新把粥热了一下。
在等待的过程中,心跳趋于平缓。
粥热好后,她盛了一小碗,用托盘装着。
季析房间的门开着,她还是敲了敲门,才端着托盘走进去。
宽阔的卧室给人没有人气的感觉,床单被子都是深色调的。
季析倚在床头看着她走近,床头的灯照出泛红的脸色,真的是生病的样子。
舒时燃把粥放在床头,季析看了一眼,显然没什么胃口。
“吃点吧。”
季析端起粥。
看着他喝了两口,舒时燃打算叮嘱几句就下楼。
这时候,他的手机想了。
手机就在舒时燃眼睛底下,她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屏幕。
“是Luke。”
季析:“帮我接下。”
舒时燃划了手机接通,开了扬声器。
“Jaziel。”Luke的声音传来。
舒时燃:“是我。”
Luke顿了顿,笑着说:“Sharon啊,你们在一起?”
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意外他们在一起。
他们是夫妻,在一起不是正常的么。
舒时燃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Luke的下一句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以为他在外面。”
舒时燃:“没有。他生病了,发烧。”
Luke:“好好的怎么发烧了?”
舒时燃:“可能是在游艇上着凉了。”
Luke:“是不是那天晚上,你睡相不好,抢了Jaziel的被子啊。”
“……”
舒时燃忽然想起来第二天早上看到季析和Luke钓鱼的时候一脸困倦地闭目养神,好像前一天晚上确实没睡好。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才没睡好的?
她平时都是一个人睡,也不知道自己睡觉抢不抢被子。
Luke又说:“你别看Jaziel平时身体很好。他轻易不生病,生病就要病好久。”
“他是你老公,在南城又无依无靠的,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季析掀了掀眼皮,伸手拿起手机。
“我要休息,挂了。”
他挂了语音电话。
被挂电话的Luke挑了挑眉。
这个Jaziel真是的。
他在帮他,他居然还挂电话。
另一边,Luke的声音消失,房间里安静下来。
季析看了看舒时燃多了几分歉疚的表情,笑了一声,说:“别听他瞎说。”
“你睡相很好。”
舒时燃:“……”
“你吃完早点休息,记得按时吃药。我先下去了。”
舒时燃转身要走,手腕蓦地一热。
骨节分明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无名指的婚戒在灯下闪着光。
舒时燃回头,对上季析若有所思的目光。
“舒时燃,你今晚怎么了?”
舒时燃被握着的手指尖动了动。她回答说:“没什么。”
季析也没多问,松开手,“那晚安。”
第45章
这一夜舒时燃没怎么睡好。
睡觉前, 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萦那几句还有许萦落寞的表情。
许萦向来冷静理智。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许萦这个样子。
早上,舒时燃带着几分困倦去上班。
进到电梯, 她想起季析,按电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下了地库。
到事务所,她给季析发了条消息, 问他好点没有。
没过多久,她收到回复-
季析:好多了。
中午吃完午饭,舒时燃回到办公室打算补个觉, 接到薛芙打来的视频。
“嗨,姐姐,你没在工作吧?”
舒时燃把手机夹在旁边, “在休息。”
薛芙笑了笑:“我算准了你这个点应该在午休。”
“你周末是不是和姐夫跟Luke一起在海城啊。”
舒时燃:“你怎么知道?”
薛芙:“我妈说你给她送鱼了,是姐夫钓的。我刷到Luke的动态在海城。”
怪不得。
薛芙又问:“你见到姐夫这位好朋友觉得怎么样?”
舒时燃想起Luke打着电话都能做那样的事, 又想起他跟Sandy在甲板上大胆调/情的样子, 对Luke的印象有点复杂。
他人很有趣,能力也很强,但某些方面又很乱。
薛芙:“是不是像我说的,人挺好的,就是很花,很会玩。”
舒时燃“嗯”了一声。
确实是。
“对了姐姐, Luke这次回国是不是带了个女人啊。”薛芙问。
她说的是Sandy。
舒时燃眼皮一跳, “你问这个干什么。”
薛芙:“其实刷到Luke动态的是我的同学。之前我们去姐夫在LA的房子玩嘛,是Luke安排的, 她见过Luke一次,就对Luke有些想法, 也是她想知道那个女人跟Luke是什么关系。”
“姐姐你干嘛这副表情?你不会以为是我想知道吧!”
舒时燃确实怀疑是薛芙。
Luke长了张好看的脸,又有着被金钱堆出来的风流与魅力,非常会。
像薛芙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很容易被吸引。
视频里的薛芙转头跟镜头外的人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什么人。
接着,舒时燃就看到一个男生出现在视频里,是个唇红齿白的外国帅哥。
薛芙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Evan。”
“……”
舒时燃有点猝不及防。
薛芙用英文介绍了几句,视频里的Evan用英文跟舒时燃打招呼。
舒时燃回应了一下。
打过招呼后,Evan离开,薛芙用中文说:“才没谈多久,先别跟我爸妈说。”
舒时燃问:“是你同学?”
薛芙点头,“一个学校,派对上认识的。”
薛芙:“所以放心吧,姐姐,别乱想。”
舒时燃这才放心。
“现在能回答我,那个美女跟Luke是什么关系了吧?”
Luke介绍的时候说Sandy是他的女朋友,或许他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舒时燃不会这么说。
既然是薛芙的同学,那也是个小姑娘,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舒时燃:“是他的女朋友。”
薛芙听完也说:“那就好。我跟她说,让她早点死心。”
**
今晚舒时燃按时下班。
回到川松壹号上楼,她只看到窦姨一个人。
“窦姨,季析呢?他还不舒服在房间里躺着么?”她问。
窦姨:“他说冲个澡。”
窦姨说她中午过来那会儿季析又有点烧,吃药睡了一觉起来说要冲个澡。她说他还病着最好不要洗,他也不听劝。
舒时燃笑了笑,说:“那就随他吧。”
窦姨叹了口气:“只能随他。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这样,要干净得不得了。”
舒时燃觉得也是。
发烧睡一觉多半会出汗。
换她大概也会忍不住冲个澡。
窦姨:“我估计他应该快好了。饭我做好了,等他出来就能吃。他只能吃点清淡的,我单独给你做了糖醋排骨和豆腐煲。”
舒时燃:“谢谢窦姨。”
窦姨走后,舒时燃拿出手机,看到戴姣几分钟前发消息问工作上的事,给她回了个电话。
“喂,Della,我刚刚没看手机。”
才讲两句,舒时燃余光看到季析从房间走了出来。
季析径直走到她身边。
他穿了身居家服,五官被水汽洗得清晰,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懒,难掩病气。
舒时燃用口型问他:好点了?
季析在她身旁坐下,眉眼懒洋洋的,低声说:“你摸摸?”
电话里,正讲着自己刚想到的功能突破点的戴姣突然顿住。
她轻咳一声,说:“Sharon,你是不是现在不方便啊。我换个时间再打给你。”
舒时燃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戴姣听到季析的话想歪了。
没想到她会听见。
更没想到她会想歪。
“……不是。”
舒时燃马上解释:“是季析这两天发烧,让我摸摸他还烫不烫了。”
反应过来好像还不对,没有解释到关键,她又连忙补充:“是摸他的额头。”
电话那段的戴姣听到舒时燃急切又无措的语气,笑了起来。
“这样啊。其实这个方案也不是很急,我把我的想法整理下,明天再跟你说。你先摸吧。”
舒时燃:“……Della!”
戴姣:“我挂啦。”
电话被挂断,舒时燃转头,见季析含笑看着她。
她说了那么多,季析没有听到戴姣问什么也能猜到了。
舒时燃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误解,又见他一副无所谓、十分坦然的样子,有点羞恼。
都怪他。
她没好气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掌心传来温热的感觉,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做得太自然了。
她的眼神飘了飘,立刻收回手,说:“不烫了。吃饭吧。”
季析“哦”了一声,勾着唇慢吞吞地跟着她站起来去餐桌那边。
**
季析一病病了三四天,在Luke回南城才差不多好。
Luke回南城这天是周五。
这天冯宽来了趟春项。
海城高尔夫会所的项目进展顺利,方案基本已经敲定,再讨论些细节就能进入细化的阶段。
开会聊完,舒时燃让吴天齐送冯宽。
冯宽接下来没什么事,不着急走,就去吴天齐的工位看他工作。
吴天齐今天的任务还挺多,很烦他。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冯宽拿起他桌上的小木鱼敲了两下,说:“你做你的。”
吴天齐:“你在这里很影响我。我要是做不完,你陪我加班啊?”
冯宽:“也不是不行。”
“……”
吴天齐知道他巴不得留下来。
冯宽:“你现在是不是太爱工作了。”
不是说好来混日子的吗?
吴天齐噎了噎,说:“你懂什么,我这叫责任感。”
他不想再跟冯宽多说,站起身,“走,我送你下去。”
冯宽很不满:“你对待甲方就这个态度?”
吴天齐:“我对你就这个态度。”
两人刚离开工位两步,正好看到舒时燃从办公室出来。
舒时燃走到前台的接待处,看到站在那里的人。
“秦盛言?”
男人听到声音转过来,看着她笑了笑,“时燃,好久不见。”
舒时燃:“去我办公室吧。”
吴天齐和冯宽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往办公室走了。
吴天齐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好奇地问前台的小余:“那是谁啊?我们的新客户?”
小余:“好像是Sharon的高中同学。”
舒时燃和秦盛言都是崇嘉中学的,高中同班。
崇嘉的人毕业基本都是要出国的,去的一共也就那几个国家。
高中毕业后,舒时燃去了英国,秦盛言去了美国,就没什么联系,秦盛言这些年一直在美国。
舒时燃上周就听郑听妍说秦盛言回国了,还跟他遇到了。不过刚才收到他微信的时候,她还是很惊讶。
进到办公室,舒时燃叫前台送了茶水进来。
秦盛言打量了下她的办公室,说:“听妍说你的事务所在这里,我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没打扰你吧?”
舒时燃:“没有,就是有点惊讶。”
舒时燃也在沙发坐下。
“你回国多久了?”
秦盛言:“十来天。”
舒时燃:“听妍妍说,你之后打算一直在国内了。”
秦盛言点点头:“我爷爷现在身体不怎么好。”
提到这个话题,舒时燃很有感触,“那是要多陪陪。”
聊了几句境况后,秦盛言说:“我来之前看了下,你这家事务所经营得不错。”
舒时燃:“还可以。”
秦盛言:“正好我手里有个产业园开发的项目,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原来这才是他来的原因。
这类型的项目戴姣比较擅长,正好戴姣今天在,舒时燃打算把戴姣叫过来。
秦盛言温和地笑了笑,说:“不急,我今天也没带很多资料,可以下次再正式聊这些。今天主要是同学叙旧。”
舒时燃放下手机。
秦盛言:“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结婚证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更没想到跟你结婚的是季析。”
舒时燃才想起来他跟季析也当过两年同班同学,应该是认识的。
秦盛言接下来还有事,坐了大约二十分钟就要走了。
舒时燃送他出去。
原本要走的冯宽看到舒时燃出来接秦盛言后就没有走,留下来听春项的人八卦。
结果除了说人家长得帅,别的什么都没说。
冯宽和吴天齐都不是崇嘉的,对舒时燃的高中同学不了解。
不过,听小余说这人姓秦,冯宽想到应该是那个秦家。
这会儿看到他们两个道别,冯宽对吴天齐说:“我又要多个情敌。这人对你领导有意思。”
吴天齐:“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能不能想点别的?别看到个男人就觉得是你的情敌,再说,燃姐都结婚了,你有什么立场啊。”
冯宽:“我替季析想想不行啊?再说,什么叫见到个男人就觉得是情敌,我怎么没把你当情敌?”
“……”
吴天齐觉得他有病。
冯宽:“男人的感觉不会错的。你这个除了没有剃光头、其他跟和尚没两样的人懂什么。”
吴天齐:“……”
**
另一边,Luke今天到南城后,留Sandy在酒店,和季析一起去看了办事处选定的地点。
在南城金融区最核心的位置,俯瞰江景。
离开大厦后,季析开车,Luke坐在副驾上跟他闲聊。
“Jaziel,你病都病了,就该多装几天病。我看你现在也没完全好。”
“多好的机会啊,我都给你制造好了。让她心疼,照顾你。”
季析没什么反应地开着车,Luke越说越痛心疾首,替他着急。
看到前面一座大厦,季析开口:“她的事务所在这里。”
Luke的注意力被转移,眼睛一亮,“正好带我去参观参观。”
两句话的功夫,春项所在的大厦已经很近了。
季析没有要停的意思,语气懒淡地说:“你去了只会打扰她工作。”
Luke:“参观不是很正常?怎么就打扰了。说不定你老婆很愿意招待我呢。”
春项所在的大厦有许多公司,不是下班的点,出入大厦的人不是很多。
无意间看到一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季析的目光骤然凝了凝。
转瞬,那个身影已经落在他们后面。
车速突然毫无预兆地减了下来。
Luke的身体前倾了一下,有点茫然地问:“怎么了?”
前面既没车也没行人。
反光镜里的男人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季析打转向灯,把车开向右边的车道。
“带你去参观。”
第46章
季析和Luke从电梯出来的时候, 吴天齐和冯宽刚坐另外一部电梯下去。
前台的小余才坐下来没多久,看到有人来,又打起精神。
居然是Sharon的老公来了。
“季先生。”她喊了一声。
季析点点头。
“您是来找Sharon的吧。她在的。”
小余要带他们去舒时燃的办公室。
季析:“不用, 我自己去。”
Luke慢悠悠地跟着季析进去,好奇地看着四周。
“Jaziel,你老婆的事务所一共多少人啊。”
季析:“16个。”
Luke:“你很清楚嘛。”
Luke:“那边都是模型吗?还挺漂亮的。”
“你老婆这里接不接国外的业务啊。”
办公室里的几个建筑师本来还在讨论Sharon的高中同学,讨论到后面在说这高中同学会不会成她们的客户。
这会儿看到Sharon的老公和一个混血帅哥出现, 她们的注意力又被吸引。
Sharon的老公帅,大家是知道的,毕竟他第一次来事务所就改变了大家对甲方的看法, 觉得看着那张脸能多改几次图,后来再见到,每次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他再带个混血帅哥, 两人都是高高瘦瘦、漫不经心的,格外养眼。
今天下午怎么回事, 来她们事务所的帅哥一个接一个的, 让人看都看不过来。
听到敲门声,刚坐下没多久的舒时燃从电脑前抬起头,说:“进。”
看到进来的两个人,她愣了愣。
“你们怎么来了?”
季析挑了挑眉,“我们不能来?”
舒时燃无端觉得他这句话有点阴阳怪气,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说他不能来了。
Luke:“是我路过听说你的事务所在这里, 想来参观。”
舒时燃:“坐。”
季析扫了眼茶几上还没被收走的茶水。
舒时燃拿了杯子给他们倒水, 边问:“Sandy呢?”
Luke:“她在酒店。我刚和Jaziel去看了选好的办公室。”
舒时燃端着倒好的水过来坐下,Luke又兴致勃勃地说起这几天的见闻。
聊了一会儿, 他说想在事务所参观参观,以前没来过建筑事务所。
舒时燃起身说:“那我带你们转转。”
Luke:“不用, 随便找个人带我们看看就行了,免得Jaziel说我打扰你工作。”
“那我让助理带你们吧。”
舒时燃叫了圆圆。
几人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恰好隔壁的戴姣从办公室出来。
刚跟甲方的人开完线上会议的戴姣乍然看到两个大帅哥,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她问季析:“病好了啊。”
“……”
舒时燃看到季析勾了下唇,显然是也想起了前天电话里的误会。
季析:“好了。”
舒时燃向Luke介绍说:“这是我的合伙人Della。”
她又跟戴姣介绍说:“这是季析的朋友Luke。”
打过招呼后,季析和Luke一起跟圆圆参观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戴姣小声说:“我本来开完会听说你一个高中同学来了,想来问问你,没想到出来看见季析和他的朋友。今天下午还挺热闹的。”
舒时燃觉得今天下午很忙,好像从和冯宽开会开始,就没停过。
戴姣:“什么高中同学啊?”
舒时燃:“一个刚回国的。”
戴姣:“听她们说挺帅的,不会是你以前的追求者吧?”
舒时燃:“……不是。是有个项目找我。”
“刚回国的高中同学、找你做项目……”戴姣挑了挑眉,“Babe,你觉不觉得似曾相识?”
“……”
被她一说,舒时燃发现了。
季析当初也是。
**
季析和Luke在事务所转了一圈,很快回到舒时燃的办公室。
Luke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个竹片做的小模型,说是一个建筑师送给他留念的。
舒时燃:“……”
好在Luke很快就要回纽约了,不然她真的会担心事务所的小姑娘被他骗。
Luke:“Sharon,我刚和Jaziel说好了,晚上去你们家吃饭。来好多天了,我还没去过你们家呢。”
舒时燃点点头。
季析和Luke关系这么好,确实该请Luke去一趟家里的。
季析:“下班跟我一起去超市?”
舒时燃:“超市?”
季析:“快五点了,就不让窦姨跑一趟了。”
他们今晚本来要和Luke在外面吃的,所以提前跟窦姨说了不用做饭。
舒时燃想想觉得也是,临时再让窦姨买菜过来做饭太折腾了。
Luke:“你老公会做饭,你知道吧?”
舒时燃:“知道。”
她看向季析。
所以今晚他做饭么?
“我估计今晚不能早走。”
Luke:“没事。反正我还要回趟酒店,把Sandy带过来。”
**
Luke问季析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和送他模型的建筑师打招呼。
真的很会。
舒时燃看在眼里,回头看见季析,想到他们是朋友。
对上舒时燃的表情,季析轻抬眉眼,“就这么不想我来?”
“……”
跟不想他来有什么关系。
季析瞥了眼茶几上用过的杯子,问:“我们来之前你在见客户?”
舒时燃点点头,“他还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叫秦盛言,你应该也认识?”
那是高中时经常和她出现在一起的名字。
季析的眸光淡了几分,回了句:“没印象。”
听他这么说,舒时燃倒也不意外。
他高中留给她的印象就是孤僻、冷漠,她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这时候舒时燃已经坐回了电脑前继续工作。
季析又问:“你跟他一直有联系?”
不经意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舒时燃以为都结束这个话题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没有。”
**
转眼快六点。
舒时燃的工作还没结束。
图她可以带回家晚点再看,但还有些工作她今天要处理掉。
她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季析。
她觉得今天他身上多了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情绪是向下的、有点低迷的。
季析似有察觉,抬眼。
舒时燃收起打量的目光,“我还要一会儿才能下班,要不然你先去超市?”
等她结束再去超市,回去有点晚。
季析:“我买好了,直接送回家。”
舒时燃忽然想到个问题,问:“是在楼上吃还是楼下?”
季析:“楼上吧。”
舒时燃:“在楼上会不会被Luke发现?”
她那里为了应付偶尔会来的惠姨,做出了两人一起生活的假象。
季析挑了挑眉,说:“没事,Luke心大。”
差不多六点半,舒时燃结束工作跟季析一起回去。
趁着Luke他们还没来,舒时燃先回自己那里换了身方便些的衣服。
她上来的时候,季析已经在岛台前忙碌了。
窦姨平时用的都是中厨,西厨这边东西很少,岛台上很空,只有一大袋买的东西。
灯光洒下来,空间很干净。
季析漫不经心地低垂着眼,袖子半卷。
虽然舒时燃见过他煮馄饨的样子了,但还是晃了下神。
她走近,看了看袋子里,问:“晚上吃什么?”
季析:“牛排,简单点。”
舒时燃点点头。
季析转身要去舒时燃另一侧的袋子里拿东西。
舒时燃想给他让路,于是正好把要绕开她的季析挡住了,两人差点撞上。
她又往岛台这边让了让,没想到恰好季析也往这边走了下。
季析停下脚步,看着她。
舒时燃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很碍事。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季析:“你会什么?”
舒时燃眨了眨眼,“我可以学。”
隔了两秒,季析叹了口气。
舒时燃:“……”
正好这时候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响了。
显示是Luke的语音电话。
季析拿起手机递给她,“应该是到了,你去接下他们。”
舒时燃“哦”了一声。
**
Luke跟Sandy带了红酒和花过来。
舒时燃领他们进来的时候,季析已经在煎牛排了。
Luke走过去看了看,一点也不客气地问:“Jaziel,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季析:“快了。”
晚饭除了牛排,还有烤蔬菜和汤。
Luke开了带来的红酒,吃饭前先碰了个杯。
舒时燃还是第一次吃季析做的饭。
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味道很好。
得知她是第一次吃Jaziel做的饭,Luke问:“Sharon,Jaziel做的饭好吃吗?”
舒时燃点点头,“好吃的。”
Luke:“你别看Jaziel现在这样,他以前可是在餐馆打过工的。”
舒时燃的动作顿了顿,难以把季析和“餐馆打工”联系起来。
虽然留学生打工挺多的,但是季析在没回国之前就在他们圈子里引起那么大的讨论,之后又帮了万棱集团。他一直以来都是轻蔑、傲慢,玩世不恭的态度,所以舒时燃根本没想过他会有没钱的日子。
而且,再怎么说他都是季家的人,怎么至于去餐厅打工。
“季家连生活的钱都不给你么?”因为惊讶,舒时燃脱口而出。
季析:“Luke,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两句话同时响起。
舒时燃听到他的话微愣,意识到他似乎不太想跟她说这些。
他们平时确实不会聊到比较私人的事情。
Luke对季析的提醒置若罔闻,反问:“怎么啦Jaziel,Sharon可是你的老婆哎,不能知道你的事情吗?”
季析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语。
Luke对舒时燃说:“他爸爸的老婆在他高中都没读完的时候就把他送到美国,不就是不想见到他嘛。一开始还好,后来就只给学费了,上大学后连学费也不给了,全靠Jaziel自己。”
舒时燃看向身旁的季析。
他神色淡淡的,好似Luke在说的人不是他。
她原本以为他说的季家不管他是后来才慢慢没联系的,没想到那么早,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管。
那点钱对季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季炀一身衣服的钱,就够他在美国生活好几年。
Luke叹了口气:“Sharon你是不知道,Jaziel有段时间过得有多难。他不只在餐厅打过工,还干过别的。你想象不到他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个资本跟你结婚的。”
Luke的话掷地有声,让舒时燃想起窦姨跟她说的那些。
季析的母亲当初也是这样一点一点不给钱,之后彻底联系不上的,再次出现是为了新的家庭把季析送去季家换钱。
她又陡然想起高中时候的一些片段。
那时候她跟季棠的关系还可以,有些往来。季棠在她面前提起过多出来的堂弟。
“就他那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还好意思叫我姐姐呢,我都觉得丢人。”
“我们家里都挺讨厌他的,但谁让他姓季呢。”
当时舒时燃听过也就算了,毕竟跟她没关系。
现在,她凭借记忆里的几句话能拼凑出——他在季家那几年应该过得也不好。
而且季棠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那么在他面前肯定也是这么奚落的。
再加上还有季炀。
他肯定听到过很多难听的话。
Luke看着舒时燃的表情,笑了笑说:“是不是心疼啦?这时候应该抱抱Jaziel。”
听到Luke的声音,舒时燃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怔怔地看了季析好一会儿。
季析也是听到Luke的话才转头看向舒时燃。
视线对上,舒时燃有种被Luke说中了的心虚感,立刻移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不敢跟他对视。
她伸手去拿酒杯想喝口酒,结果手一抬把红酒杯碰倒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立即扶起杯子,但红酒已经洒出来流到了她的衣服上。
Sandy惊呼一声,抽了纸巾替她擦还在不断沿着桌子往下流的红酒。
“……”
舒时燃懊恼地起身,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红酒,说:“我去处理下。”
Luke:“快去快去。这里我们来收拾。”
舒时燃刚走两步,手腕一紧。
季析牵着她走向主卧。
卧室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走廊的光在他们开门后透进来。
舒时燃跟着季析穿过衣帽间,感应灯随着亮起。
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季析松开手,开了灯。
眼前彻底亮起,舒时燃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白色毛衣上有一大片暗红色,非常明显。
怎么就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她又抽了几张纸巾,吸衣服上的红酒。
纸巾沾上去就被红酒染了色。
她的裤子上还好,主要是毛衣上。
她刚才下意识往客卫走,正常是要回主卧换件衣服的,但是这里没她的衣服。
“我找件衣服给你换?”季析站在她身后。
舒时燃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目光,“你家有女人的衣服?”
季析扯了扯嘴角,“舒时燃,我们天天楼上楼下的,你还来吃饭,我有没有女人你不清楚?”
舒时燃被问住。
应该是没有的。
她只是刚才下意识地想到并且抗拒。
季析说完已经转身去了衣帽间,背影清冷淡漠。
没过多久,他拿了件灰色的毛衣过来。
舒时燃接过,垂了垂眼睫,轻声说了句:“抱歉。”
这应该是他的衣服。
接下来该换衣服了,但她等了两秒,面前的人岿然不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抬起头,见季析正探究地看着她,眼中映着她身后镜子里的光。
“舒时燃。”他叫了她一声,如一堵墙似的挡在她的面前。
“Luke说的是不是真的?”
舒时燃陷在毛衣里的指尖颤了颤。
Luke刚才说了很多话。
在她的酒打翻前,他说——
是不是心疼啦?
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此时被他看着,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心非的话。
她能感受到他今天的兴致不怎么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有点。”
舒时燃说完有点后悔,想用冷淡的表情来挽回,脸却控制不住地发热。
她偏了偏视线,看向别处,但什么都没看进去。
季析勾起唇,“其实没有难多久,学校里还有奖学金。”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安抚她。
舒时燃“嗯”了一声。
就这么安静了两秒。
红酒的气息蔓延开来,有水果蛋糕的香甜,也有香料的浓郁,华丽深红。
舒时燃:“我换衣服了。”
见他还在看着自己,面带笑意,她推了下他的手臂,“你出去。”
第47章
餐厅里, Luke还在想着自己那句“他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个资本跟你结婚的”,觉得是神来之笔。
有句话叫“女人的爱从怜惜开始”,像Jaziel那样总在他的老婆面前展现现在的风光、从不说这些光鲜亮丽以外的事情, 也不好。
既然他不愿跟他老婆说起,那就由他这个朋友代劳。
Jaziel要是没有他这个朋友可怎么办。
余光看到季析出来,Luke看了过去。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
“Sharon人呢?”
季析:“换衣服。”
听到“换衣服”三个字,Luke暧昧地笑了下。
等季析坐下后, 他得意地说:“怎么样?你老婆心疼了吧。”
男人偶尔示弱一点都不丢脸。这只是必要的手段。
他问:“你有没有继续装可怜?”
季析喝了口红酒,指尖在酒杯上点了点。
Luke想当然认为他肯定继续装了。
这时候单独相处,乘胜追击装一下可怜, 一些安慰的拥抱就顺理成章、顺其自然。
以Jaziel老婆那种性格,抱过肯定就不一样了。
另一边的主卧里,等季析离开、门关上后, 还站在洗手台镜子前舒时燃看了看四周,准备换衣服。
她的毛衣是贴着皮肤穿的, 里面只有内衣。
要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脱到只剩内衣, 她有点不自在。
尤其季析刚才还站在这里。
她顶着发烫的脸,掀起毛衣的下摆,快速脱下来穿上季析的那件。
毛衣很柔软,一点都不扎皮肤,就是对她来说有点大。
舒时燃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开门走出房间。
季析和Luke正在聊天, 她的座位上已经被收拾干净。
Luke看到她身上的衣服, “啧”了一声,说:“是Jaziel的衣服啊。”
舒时燃“嗯”了一声, 见季析也在看她。
她的脸热了热,移开眼睛。
季析:“你刚才有电话, 郑听妍的。”
舒时燃拿起桌上的手机,果然看到有个郑听妍的未接电话。
“我去回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她回拨过去,电话里提示正在通话中。
郑听妍在打电话。
她收起手机,打算晚点再给她回,手机响了起来。
郑听妍打回来了。
“喂,燃燃。”
舒时燃:“我刚才手机没在身边。”
郑听妍“嗯”了一声,问:“崇嘉的邮件你收到没有啊。”
舒时燃:“什么邮件?我没看邮箱。”
郑听妍:“下周六崇嘉校庆,校友可以返校。”
崇嘉中学的校庆日是每年的3月23日,这么快又是一年。
郑听妍:“晚上我正好在饭局上碰到祝延,他说打算23号晚上组织大家聚一下,大家都好久没见了。”
祝延是她们高中三年的班长,现在是一家律所的合伙人。
舒时燃:“是都很久没见了。”
郑听妍:“我刚打电话给阿萦,她说她下周末在外地开会,来不了。你呢燃燃,要是你们都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舒时燃:“我应该有空的。”
郑听妍:“那就一起。下午我们还可以回崇嘉逛逛。”
舒时燃:“好。”
郑听妍:“对了,季析要不要跟你一起啊。”
差点忘了季析也是她们的同学。
舒时燃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我一会儿问问他。”
**
Luke和Sandy在这里玩到快十一点,准备回酒店。
舒时燃和季析一起送他们下楼。
上车前,Luke忽然想到什么,回身对舒时燃说:“Jaziel有段时间真的很可怜,我还有好多没说呢,以后再跟你说。心疼的时候记得多抱抱他。”
舒时燃:“……”
“好了,快走。”
季析把他推进车里,替他关上了车门。
他这是在帮他。
Jaziel怎么一点不领情。
Luke放下车窗,哀怨地看了季析一眼,跟他们道别。
Luke他们走后,季析转身,看向站在灯下的舒时燃。
她已经把毛衣过长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手臂,即使这样,还是很明显地能看出来身上的衣服很大。
毛衣的圆领穿在她身上成了大领口,领口的边缘在锁骨之下。
她整个人被包裹在毛衣里,显得格外纤细。
季析:“上去吧。”
刚进电梯,舒时燃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点开,看到是祝延给她发的消息-
祝延:舒时燃,好久没联系了。我今晚遇到郑听妍还提到你了-
祝延:下周六是崇嘉校庆,我打算下周六晚上组织同学们聚一下,你有没有空来?
舒时燃问季析:“你记不记得祝延?我们高中时候的班长。”
她本以为他会像提到秦盛言时那样说没印象,没想他说:“记得。”
季析又说:“前段时间碰到过。”
怪不得。
舒时燃:“下周六崇嘉校庆,他说要组织同学聚会,你收到消息了么?”
她把消息给他看。
“你要不要去?”
季析扫了眼她手机上的消息,想到上次碰到祝延说过这件事。
“你去不去?”他问。
舒时燃:“去的。妍妍打电话给我就是问我去不去。”
季析点点头:“你帮我也说下。”-
舒时燃:好的,我去的-
舒时燃:季析也去。
**
Luke在国内玩了半个多月,周三这天回纽约。
舒时燃本来想和季析一起去送Luke的,季析说不用,她又有个会要开,就没有去。
在机场,即将离开的Luke对着季析叹了口气,“Jaziel,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季析:“什么怎么办?”
Luke:“你和你老婆的事啊。”
季析:“不用你操心。”
Luke不以为然:“怎么不用我操心?要是不操心,我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处男的行列。”
季析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Luke:“我这是关心你。”
“快走。”季析很不耐烦他。
Luke:“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我可以当你的爱情顾问。”
**
舒时燃这边开完会,看到Luke的消息-
Luke:Sharon,我走啦-
Luke:以后跟Jaziel来纽约玩-
舒时燃:好的-
舒时燃:一路平安。
回完消息,她退出和Luke的聊天界面,看到高中的班级群中有几条消息。
临近同学聚会,沉寂了很久的班级群都开始有人说话了。
3月23号这天中午,舒时燃和郑听妍先约着去吃生煎。
郑听妍已经很久没来崇嘉了。
走到店门口,她感慨地说:“这家生煎店我记得!居然还在这里。”
中午店里不少人。
是钱哥先看见了她们。
“舒小姐。”
正好还有最后两个位置,舒时燃和钱哥钱嫂打招呼,介绍说:“这是我朋友,郑听妍,也是崇嘉的学生。”
钱哥招呼她们坐下,问:“今天是崇嘉的校庆,你们也是回崇嘉的吗?”
舒时燃点点头,“是的。”
钱哥:“季先生怎么没来。”
舒时燃:“他有点事。”
季析下午有事,晚上直接去吃饭的地方。
“钱哥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今天店里很多人看着既不像附近的居民,也不是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崇嘉的校友,校庆回来顺便来这里怀念下以前的味道。
于是钱哥钱嫂忙得团团转。
“燃燃,你竟然跟老板认识。”郑听妍非常惊讶。
她以前也经常来吃,老板看起来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舒时燃:“季析跟他们认识,后来带我来过几次。”
郑听妍更惊讶了,“季析居然认识生煎店的老板。”
舒时燃大致把季析投资生煎店的事讲了一下。
郑听妍认真听完,隔了几秒,说:“这跟我印象里的季析有点不一样。”
她印象里的季析是张扬、傲慢,手段狠厉的,没想到他还会因为回忆救一家小小的生煎店,忽然就觉得这个人很有人情味了。
这跟她对季析的印象相差太远。
舒时燃一开始知道也是这种感觉。
两人点了馄饨和生煎。舒时燃稔熟地自己去端。
郑听妍吃了只生煎,说:“还是记忆里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阿萦今天没来可惜了。”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她们三个的小群里-
郑听妍:@许萦 阿萦,还记不记得崇嘉对面的生煎。
许萦没有立刻回,郑听妍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燃燃,你有没有觉得阿萦最近闷闷不乐的。你们上次一起吃饭,你有没有感觉到?”
舒时燃点点头,想起那晚吃饭许萦说的话。
郑听妍:“也不知道她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了,不会是跟程业修吵架了吧?”
舒时燃垂了垂眼睛,“她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郑听妍:“也是。阿萦那样的闷葫芦,只能等她自己想说。”
吃完生煎,跟钱哥钱嫂道别后,舒时燃和郑听妍去了崇嘉。
她们从初中部逛到高中部,还见到了以前教她们的老师。
晚上六点,她们去到聚餐的酒店。
这次参加同学会的一共19个人,祝延订了个很大的包间。
舒时燃和郑听妍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半人到了。
都是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有几个舒时燃一开始进来都没认出来是谁。
祝延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舒时燃,郑听妍。”
舒时燃笑了笑,“好久不见。”
祝延门口看了看,问:“季析呢?”
舒时燃:“他要晚一点。”
一个女声响起:“夫妻不一起来啊。”
舒时燃循着声音看过去,一时没想起说话的女人叫什么。
只记得以前好像跟赵思玲关系不错。
“他下午有事。没一起来很奇怪么?”舒时燃语气淡淡地反问。
郑听妍:“就是,夫妻就要当连体婴啊?燃燃下午跟我一起去崇嘉了。”
祝延动了动身体,挡住两边的视线,对舒时燃和郑听妍说:“先坐吧,来来来,先到的往里坐。老同学好久不见,叙叙旧。其他人都在路上,应该快了。”
舒时燃和郑听妍入座。
郑听妍挨着一个女同学,舒时燃挨着她,另一边是空的。
舒时燃的手机响了两下。郑听妍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看手机-
郑听妍:这钟婉宁是故意的吧-
郑听妍:你跟季析一不一起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舒时燃这才想起来那个跟赵思玲玩的好的叫钟婉宁。
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开启话题,大家从一开始的很久没见面有点陌生,到热络起来,聊起以前的事。
陆续又有人进来,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
进来的人都是从另一边的空位开始坐的,舒时燃旁边的几个位置始终空着。
直到有人走来,问:“舒时燃,你旁边这个位置有没有人啊?”
舒时燃:“抱歉,有人了。”
那人立刻被拉走。
拉他的人叫周俊风,高中的时候经常闯祸,舒时燃对他的印象很深。
“那肯定是留给季析的啊。”
“过来吧你。人家都结婚了。”
几人调侃起来。
也有不知道舒时燃结了婚的,小声说:“舒时燃已经结婚了?”
“对啊,他老公也是我们的同学,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们的同学?”
那人回想了一下,第一想到的是秦盛言。
“季析。”
“季析是谁。”
“我们班的同学啊。”
“我们班以前有这号人吗?”
“有啊,高二出国了。我那时候跟他不怎么熟。”
“我也是,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我在投行,知道他。”
位置逐渐都坐满了。
有人问:“还有谁没到啊。”
祝延看了看,说:“季析没到,秦盛言也没到。我给秦盛言打个电话。舒时燃,你问问季析。”
舒时燃拿起手机给季析发消息,问他到哪里了。
季析发了条语音过来:还有十分钟,帮我留个位置。
接着,他又发了一条:哪个包间?
舒时燃给他发了包间号。
“季析还有十分钟。”
祝延也打完了电话,说:“秦盛言马上到了。”
“燃燃,你要不要去门口接下季析啊。”郑听妍说。
钟婉宁那样子一看就是在散播那些从赵思玲那里听来的话,见不得人好。
一会儿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进来,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时燃不知道郑听妍的想法,只是有点意外她突然这么说,觉得出去透透气也可以。
她起身说:“我去接下他。”
离开包间,舒时燃收到郑听妍的消息-
郑听妍:等等你们最好牵着手进来。
“……”
舒时燃现在知道郑听妍的用意了。
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舒时燃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在打电话。
是秦盛言。
等她走近,秦盛言正好打完电话转身。
秦盛言脚下顿了顿,“时燃。”
舒时燃朝他笑了笑,说:“大家在里面等你。包间号知道吗?”
秦盛言话到嘴边,变成另一种说法:“什么?”
舒时燃:“8388。”
秦盛言点点头:“好。”
秦盛言在那个大部分男生还很幼稚讨厌的年纪就已经温和得像个绅士了,这些年没怎么变。
舒时燃还有郑听妍许萦她们上学的时候都跟他很熟,但好多年没见,总归不像以前了。
舒时燃正要说他可以先进去,秦盛言问:“你现在过得还好么。”
舒时燃愣了愣,有点疑惑地回答说:“还好。”
秦盛言稍微措辞了一下,委婉地说:“我听到一些传闻,是关于你结婚的事。”
舒时燃这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估计是听到赵思玲说的那些。
“那些传闻——”
话说到一半,她的手机响了。
是季析。
“我接电话。”
她说了一声,接起电话。
“你到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熟悉的库里南开到她的眼前。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季析携一身漫不经心的清冷从车上下来,把车交给泊车员。
他们的电话还在继续。
舒时燃挂了电话,介绍说:“这是秦盛言。”
季析冲他点了下头,然后看向舒时燃,问:“你们在聊什么?”
轻飘飘的语气听着很淡。
舒时燃一时不知道当着秦盛言的面该怎么说
说秦盛言问她,他跟她结婚是不是为了她的家世、她是不是管不住他么。
“没什么,进去吧。里面都在等我们了。”
季析看了她两秒才动,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轻笑说:“那就快进去,别让人家等太久。”
他的指尖触碰上来的时候,舒时燃被凉得颤了一下。
今天也不是很冷,他的手怎么这么冰。
她看向季析的侧脸。
季析似有察觉,转头问:“怎么了?”
舒时燃:“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他好像牵得有点紧。
**
同学聚会是大家交换八卦的场合。
今晚最大的八卦就是舒时燃和季析结婚的事。这是他们班上唯一成的一对。
在舒时燃这个当事人离开后,大家的讨论就不再那么含蓄了。
“没想到舒时燃居然和季析结婚了。”
“他们俩怎么走到一起的。”
提起季析,大部分人对他高中的印象都不深,就记得他比较独来独往,好像看不出他对舒时燃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个男同学开玩笑说自己当年居然认错了情敌。
“他们应该是后来才走到一起的吧?”他们问郑听妍。
郑听妍点点头,“他们高中的时候也没什么交集。”
“我以前还以为舒时燃能跟秦盛言成呢。”
“我也是,看到她朋友圈的结婚证,我第一反应是她跟秦盛言结婚了。”
虽然当时很多男生都喜欢舒时燃,但是大家公认的,跟她最般配的是秦盛言。
两人不管是家世、长相还是气质,都很相当。
秦盛言虽然对谁都温和有礼,但是他对舒时燃是更特殊的。
有人说:“可能是因为秦盛言后来一直在美国吧。舒时燃不是去的英国么,后来就回国了。”
“是的,不然真有可能成吧。”
郑听妍:“喂喂喂,燃燃都结婚了,你们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影响他们夫妻感情怎么办。”
大家觉得也是。只是说着说着不小心就说到了。
今天三个人都到场,要是被听到,怪尴尬的。
大家准备换个话题。
这时候,周俊风想起来一件事。
“说起来,我高中的时候还真以为过季析喜欢舒时燃。”
舒时燃和季析、秦盛言走到包间门口时,正好听到周俊风的这句话。
舒时燃的心不受控制地紧了紧。
周俊风说的“以为”,那就其实不是了。
想想也是,季析高中的时候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即使这样,舒时燃的心跳还是加快了。
紧接着,周俊风又说:“不过当时季析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刚说完,大家看到了走进来的舒时燃、季析、秦盛言。
八卦中心的人出现,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钟婉宁说:“你们来啦。这么巧,我们刚才在说,季析高中有喜欢的人。”
第48章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个课间。
上完体育课的周俊风意犹未尽地跟同学说着自己刚才那个漂亮的三分球, 两人打打闹闹。
无意间,他撞到了一张桌子。
桌子被撞得一歪,几本书掉落在地。
跟周俊风打闹的男生要去上厕所, 直接跑了,他只好自己把书捡起来。
这是季析的座位。
周俊风跟班上的同学都挺熟的,就是和季析不怎么熟。
这人好像跟他们班谁都不熟。
捡书的时候,一张纸从他手中的课本里飘了出来, 落到地上。
他弯腰去捡,看见是张随堂小测验的卷子。
他无意中看到了卷子上的名字——舒时燃。
这不是季析的座位嘛,怎么会有舒时燃的卷子。
在他疑惑的时候, 手中的卷子被抽走。
季析来了。
“你盯着我的草稿看什么?”
这是张单面的卷子,周俊风这才注意到卷子的背面写了草稿。
心中那点惊讶和疑虑消失,他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也喜欢舒时燃, 偷偷藏她写过的试卷呢。”
正把卷子夹回课本里的季析动作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卷子确实是他藏的。
那天在办公室做题没有草稿纸,老师拿了一叠试卷给他, 说背面都可以用。
卷子正好是他们班的。
他从里面找到了她的那张。
卷子夹回课本里, 季析余光看到另一边有人。
是路过的秦盛言。
他显然是听到周俊风的话停下脚步的。
那是学校里公认的和她最般配的人,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见过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也有人说他们已经在谈了。
被秦盛言看见了。
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即将暴露在敞亮的教室里,有那么几秒,季析的脑子是空白的,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事情会传到她的耳中,换来她的厌恶或者不屑。
季析的心跳得很快, 表面上语气冷淡地否认:“不是。”
自尊心和心虚共同作祟, 他又补充了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十几岁的男生对这些最好奇。
一听季析主动爆料自己有喜欢的人,周俊风来劲了, 问:“你喜欢谁啊?是不是我们班的?还是其他班的。”
季析不语。
任周俊风怎么问,他都不多说一个字。
很快, 上课的铃响了。
**
那个课间的铃声渐远,再见已经是十来年后。
祝延起身,岔开话题对进来的三人说:“就等你们了,快坐。”
秦盛言:“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其他人纷纷说着“没事”。
空着的位置有三个。舒时燃、季析和秦盛言入座。
舒时燃坐在原来的座位上,挨着郑听妍。
她的另一边是季析。季析的旁边是秦盛言。
郑听妍之前叮嘱舒时燃进来的时候最好牵手。现在,他们是牵手进来的,不过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季析高中的时候竟然有喜欢的女生。5②四久08一九2
人到齐,开始传菜。
大家先是跟最后来的季析和秦盛言寒暄了一阵。
在场好几个女同学时不时地看向季析。
秦盛言长得帅,大家是知道的,高中的时候喜欢他的女生就很多。
而季析,许多人在此之前都对他没什么印象了,乍一看到,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这时候,钟婉宁问:“季析,你高中的时候喜欢的女生是谁啊。”
季析心不在焉地回答:“没谁。”
是那种谁都听得出的敷衍。
隔了两秒,他又掀了掀眼皮,看向钟婉宁问:“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关心?”
他慢悠悠的语气说不上多好。
钟婉宁被问得尴尬了一下,解释说:“就是随便问一下,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作为提起这件事的人,周俊风正在心里暗骂这个钟婉宁拎不清。
他转移话题说:“十来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不如说说现在。听郑听妍说,你们是在季析回国后联系上的,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舒时燃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就听季析说:“我追的她。”
大家“啧”了一声,想起哄,但想到秦盛言也在,又忍住了。
舒时燃垂了垂眼睛,在别人看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实际上她在想的还是季析那句很敷衍的“没谁”,听不出来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秦盛言,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有人问。
秦盛言笑了笑,“没有。”
季析的眸光动了动,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舒时燃。
“你居然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啊。之前呢,之前谈过吧。”
秦盛言:“谈过,性格不怎么合适,分了。”
秦盛言右手边坐的是祝延。
祝延能感觉秦盛言的兴致不怎么高。
或者说他左手边整体的氛围就比较干。
秦盛言和舒时燃的事大家刚才讨论过了。
至于季析和舒时燃,他离那个圈子比较近,接触下来也是听说过一点的。
在祝延的引导下,大家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工作上。
大部分时间还是周俊风那几个活跃的在说,气氛还不错。
吃完饭,周俊风提议再去喝点酒,立刻有人响应。
也有一些要回去的。
祝延作为聚会的组织者,是要去的。
他问旁边的秦盛言:“秦盛言,你去不去?”
秦盛言:“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祝延又问季析和舒时燃:“你们呢?”
季析看向舒时燃,问她的意思。
舒时燃跟他的目光对上。
这一晚,他们鲜少有眼神交流,舒时燃感受到了他的意兴索然。
“不了吧。”
她也没什么兴致。
郑听妍说:“我也不去了。昨天睡太晚,我现在已经困了,想早点回去睡觉。”
决定好后,一行人离开包间,去二场的去二场,回家的回家。
季析晚上喝了点酒,不能开车。舒时燃是坐郑听妍的车来的,这会儿正好把车开回去。
“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开,到家告诉我。”她对郑听妍说。
郑听妍点点头,“你们也是,到家说声。”
道别后,舒时燃和季析离开。
回去的路上车不怎么多。
车里很安静。等红灯的时候,舒时燃看了眼副驾上的季析。他像是睡着了。
其实就算他高中有喜欢的女生也很正常,谁都有动过心的时候,尤其高中那会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高中的记忆早都淡了。
大概还不如她之前在酒吧看到的他身边的女人,或者后来他身边其他来来往往的女人存在感强。
“你跟秦盛言聊了什么?”季析低沉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舒时燃因此回神。
红灯还有九秒。
这件事早都被舒时燃抛到脑后了,又被提起。
其实她有点疑惑秦盛言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换做别人可能会随口一问,但秦盛言是那种很有分寸感的人。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舒时燃觉得要是说出来,车里这莫名的气氛会更让人心闷。
“没什么。”
明明认为高中的事情没什么,舒时燃开口声音还是有点淡。
她有点后悔,想再说两句。
季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舒时燃顿时就歇了要再说两句的心思。
红灯结束,她踩油门。
车里的光影随着街景变化,像一场默片。
**
回到川松壹号,舒时燃说了句“晚安”就出电梯了。
这大半天下来很累,她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拿起手机给郑听妍发消息说到了-
郑听妍:我也刚到。
聊天界面上方闪烁“正在输入”的提示。
郑听妍又发了消息过来-
郑听妍:燃燃,你吃饭的时候是不是在想季析高中喜欢的女生啊。
舒时燃的指尖顿了顿-
郑听妍: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郑听妍:我看他自己也忘了-
舒时燃:嗯嗯,我知道-
舒时燃:我就是惊讶-
郑听妍:我也挺惊讶的-
舒时燃:好了,你不是困了么,早点睡觉-
郑听妍:我洗个澡就睡了,你也早点睡。
和郑听妍聊完,舒时燃退出聊天界面,看到高中的班级群因为有新消息被顶到了上面。
她看到了“季析”两个字。
点进去是两条最新的消息-
季析高中喜欢的女生应该跟我们同一届吧-
我来翻翻毕业纪念册。
转眼,两条消息都被撤回,只剩上面周俊风发的他们在二场唱歌的视频。
看来是发错群了。
**
新的一周开始。
戴姣周一就出差去了,不在事务所。
舒时燃今天也很忙,一直在开会,几个项目都在最近要跟甲方汇报。
下午她给窦姨发消息说晚上要加班,不回去吃了-
窦姨:你跟阿析怎么最近都这么忙。
昨天是季析有应酬,没在家吃-
窦姨:加班也要好好吃饭-
舒时燃:好的窦姨。
舒时燃一连加了两天班,周二那晚回家都凌晨一点多了。
周三下午,秦盛言带人来了春项。
这是戴姣擅长的类型,舒时燃喊了戴姣一起。
双方在会议室聊了一个多小时,舒时燃和戴姣对项目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也说好后续都会由戴姣负责。
从会议室出来,戴姣又和秦盛言那边的负责人多说了几句。
秦盛言看向舒时燃,“时燃,我们聊两句?”
“Della在这种项目上很有经验,你们可以放心。”舒时燃边说边跟他走到旁边。
两人停下脚步。
秦盛言“嗯”了一声,说:“周六晚上我在酒店门口问得有点失礼,抱歉。”
突然提到周六的事,舒时燃有点意外。
“没关系。老同学听到传言问一下也很正常。”
秦盛言看着她,“时燃,我问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周六晚上我坐在你跟季析旁边,我能感觉到你们……”
他顿了顿,没有说他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我更加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舒时燃因为秦盛言的话怔然。
这已经不是一个高中同学该说的了,他也不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
她回答说:“挺好的。”
秦盛言欲言又止。
余光看到戴姣他们聊完,他没再多说,只是语气温和地说:“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一行人离开后,吴天齐从角落里出现。
他是去洗手间的,回来正好看见他领导和她的高中同学。
然后,他就听到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听上去像是要道歉。
他觉得这时候出现不好,就打算等他们讲完再出现,没想到就听到了不得了的。
什么“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一听就不对劲。
跟一个已婚的女人说这些,人家要是说过得不好,他打算怎么办?安慰?
安慰安慰着不就出轨了吗!
册那!
他之前冤枉冯宽了。
不是冯宽满脑子只有那些东西,而是这个秦盛言真的对她领导有意思!
吴天齐回到工位上,隔壁的建筑师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啦?上个厕所回来心事重重的。”
吴天齐摇摇头,“没什么。”
这种瓜只能他一个人吃,传出去影响人家夫妻感情的。
**
今晚下班,舒时燃还是没有回去吃。
许萦出差回来,约了她和郑听妍一起吃饭。
她给她们带了当地博物馆的文创产品,说是同事去买,她也跟着买了点。
刚出差回来,许萦今天的状态还可以,郑听妍没有问她最近闷闷不乐的原因。
三人主要的话题是上周六的同学聚会。
因为郑听妍在她们的群里发过生煎的照片,许萦提起那家生煎店。
“那家生煎店我记得的。初中有次,你们两个差点在里面吵架。”
郑听妍看了看舒时燃,问:“有吗?”
被许萦一提,舒时燃好像有点印象。
郑听妍:“我想起来了。是燃燃这个娇气鬼跟我生气,就因为我吃生煎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裙子弄脏了。”
舒时燃:“……明明是再之前你已经惹我生气了。”
郑听妍:“……是吗?”
许萦:“反正我就记得你们差点吵架。”
具体生气的原因舒时燃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她们年纪都小,吵吵闹闹很正常。
之后,郑听妍给没参加聚会的许萦讲起那些同学。
郑听妍连讲几个,许萦都没印象了。
“那周俊风呢,周俊风你总归记得吧?”
许萦点点头。
活跃的同学总能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郑听妍:“他还跟以前差不多,性格也没变。”
这次有的同学是真的很多年没见了,变化很大。
尤其是男同学,变胖的真的不少。
正好提到同学,舒时燃说:“今天下午秦盛言去我那里了。”
郑听妍看向她,“他怎么去你那里了。”
舒时燃:“有个项目委托。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
郑听妍:“在同学聚会之前?”
舒时燃点头。
郑听妍:“燃燃,秦盛言是不是还对你有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他高中的时候对我……”
今天秦盛言的话让舒时燃很惊讶。
他们这么多年没见,也没怎么联系,他不可能突然对她有这种意思,所以只可能是高中的时候。
郑听妍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是啊,秦盛言高中的时候喜欢你,你没察觉到吗?”郑听妍非常诧异。
舒时燃被她这“你怎么会没察觉到”的语气问得一噎,手指摩挲了下手中的酒杯。
郑听妍:“他那时候很明显了,对你很好。”
舒时燃:“……高中的时候他跟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吧。他对每个人都很好。我记得有次是你生理期裤子弄脏了,他还借衣服给你。”
其他男生的心思她是多少能感觉到,但是秦盛言这边她是一点没多想,觉得是他有绅士风度。
郑听妍:“不一样。他虽然对人都很好,但是对你是特殊的。不信你问阿萦,阿萦也知道。”
许萦点头:“高中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吧,还有人传你们谈恋爱。”
郑听妍:“是的,都知道。除了你。”
“……”
舒时燃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放下杯子时,她忽然想起那晚季析两次问她和秦盛言聊了什么,动作猛然停住。
所以高中时候的他是不是也知道。
第49章
舒时燃回来的时候直接叫了代驾。
晚上喝的酒不多, 她一路上脑子却混混沌沌的,一会儿想到秦盛言问她过得好不好,一会儿想到季析问她跟秦盛言聊了什么, 心口像是压了什么东西。
在地库里,她看到季析常用的车位上,那辆库里南刚刚熄火。
代驾从车里下来,然后是季析。
季析也看到了她。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厅。
Luke在南城的那几天, 他们基本是天天见面,但上周六之后就没见过。
住楼上楼下也是可以几天碰不到的。
“晚上加班了?”季析的语气漫不经心。
开阔的电梯厅很静,灯光照出他身上的几分清寂。
舒时燃:“跟许萦和郑听妍吃饭去了。”
“你呢?”她抬头。
季析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对上。
“沈家老大的饭局。”
电梯门打开,两人各自收回视线,走进去。
在门要合上的时候, 又上来个男人。
虽然空间足够宽阔,季析还是往舒时燃身边站了站。
他的手臂蹭到了她的肩膀。
电梯上行的速度很快。
后上来的男人在发消息, 手机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舒时燃本想说秦盛言的事情, 但是还有个人在,不太合适。
很快,那个男人出了电梯。
电梯再次上行,里面只剩下舒时燃和季析两人。
距离舒时燃家还有8层。
少了手机的提示音,电梯里变得很静谧。
舒时燃能听到自己不怎么平缓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氛围下,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电梯在不断上行, 每上一层像走过一秒倒计时。
倒计时将停止在她所住的楼层。
“你喝酒了?”季析的声音打破静谧。
舒时燃点点头, “跟她们喝了一点。”
8下倒计时很快,她刚回答完就到了。
电梯停了下来。
季析:“晚安。”
舒时燃张了张嘴。
电梯门打开。
见她没动, 季析问:“怎么了?”
开着的电梯门像更紧迫的倒计时,无声地催着舒时燃出去, 催得人焦虑。
“晚安。”
舒时燃有些机械地走出电梯。
熟悉的入户厅在眼前,身后的电梯门在缓缓合上。
舒时燃的心紧了一下,倏地转身。
余光注意到她的举动,季析抬眼。
基本是下意识的动作,那么不经意。
舒时燃:“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
电梯门合上,已经到了上面一层。
而原本该在楼上才下的季析此刻正在舒时燃家的入户厅。
舒时燃在转身说完那句话后陡然冷静了几分,觉得自己是在那一点酒意作祟下有些冲动。
从想到高中时候的季析可能也误会她和秦盛言有什么之后,她就不太清醒。
其实或许是她想多了,季析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然而人已经被她叫出来了,她现在骑虎难下。
舒时燃不说话,季析也不催,就这么看着她。
越是安静的气氛越焦灼,让人心绪难宁。
舒时燃不太受得了,于是开口问:“你这几天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季析掀了掀眼皮,“原来我老婆能看出来我心情不好。”
舒时燃:“……”
季析勾了勾唇,问:“想跟我说什么?”
舒时燃顿了两秒,说:“今天秦盛言去我们事务所了。”
季析嘴角浅淡的弧度消散,“他挺闲。”
舒时燃:“……是工作上的事。我们跟他带过来的人一起开了个会。因为是Della擅长的项目,后面会是Della负责。”
“我——”
舒时燃垂下眼睛,视野里是白色的衬衫。
“我跟他这些年没什么联系,所以现在有点陌生。高中的时候我跟他也只是普通的朋友。”
她越说心跳越快,讲到最后一个字喉咙都干涩了。
舒时燃说完也没有抬眼,目光落在一个半透明的纽扣上。
她没有立刻听到回应。
短暂的静默让她难以忍受。她开始后悔。
这时候,头顶的声音响起:“舒时燃,你突然告诉我这些是怕我介意?”
舒时燃被问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跟着退缩。
她虽然脾气好,但也一直是矜骄自持的。
她不太接受自己自作多情,尤其是在季析面前、在这件事上。
“就是把情况告诉你一声,毕竟我们是夫妻关系。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上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刚走两步,手腕蓦地一紧,她整个人被拽了回去。
被拽得突然又强势,舒时燃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清冽的气息漫过来。
“我是介意。”
舒时燃的睫毛颤了颤,心跳漏了一拍。
季析:“所以那天晚上你们背着聚会的同学单独说了什么?”
“……”
舒时燃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出来接你的,正好遇到的他。”
舒时燃:“他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
季析:“他也这么关心别人么。我去问问那些同学有没有被他这么关心。 ”
“……你去问好了。”
被他这么阴阳怪气地一问,舒时燃终于抬眼。
季析正眉目低垂地看着她,身上的清冷少了几分。
两人离得很近,舒时燃只要再抬点头、再凑过去一点,就能呼吸相闻。
季析:“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黑沉的眼睛里映着她的样子,隐约带着一丝期待。
舒时燃的心跳得很快,目光闪躲了一下,“我说……挺好的。”
季析笑了一声。
舒时燃的呼吸倏地顿了顿。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更近了,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看到凸起的喉结动了动。
呼吸一下一下地交融。
她的手腕还被他握着,阵阵热意传来。
“舒时燃。”
舒时燃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只在喉咙里。
季析喊完她的名字,又没继续说什么。
好像只是为了叫她一声,没什么意味,又好像意味着很多,比如试探、询问。
周围的空气因为这声“舒时燃”变得稀薄。
舒时燃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似乎从来没在入户厅停留过那么久,更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敏感地注意着四周一切的变化。
灯光、阴影、墙壁的颜色、电梯细微的声响。
这氛围比酒精更让人不清醒。
舒时燃的后背紧绷,身体僵直,但同时又有属于她的一部分在沉沦。
熟悉的气息近到前所未有。在这样的清冽里,舒时燃隐约嗅到一丝香气。
是香水的味道,很淡。
在他的衣服上。
他晚上去了沈家老大组的局。
沈家的老大是南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组的局从来就少不了女人。
想到这里,舒时燃心里一闷,别开了脸。
温热的呼吸划过她的侧脸,停在颈畔。
空气骤然凝住,落针可闻。
热潮退去,风寒雪冷的,让人透不过气。
舒时燃挣开被握住的手腕,语气冷硬:“你晚上碰过别的女人了。我这人有洁癖。”
季析顿了顿,突然笑了一声,偏过脸来看她。
舒时燃绷着脸。
有什么可笑的。
“没有。”
季析语气温和。
舒时燃惊讶地看了看他,没有那么相信。
季析叹息说:“从来没有。”
舒时燃:“什么——”
没反应过来的舒时燃的下巴被抬起,眼前一暗。
他不再让她躲。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舒时燃的心提了起来。
短暂地停顿后,变成一下下地啄着、轻碾她的下唇。
轻微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气,唇上的动作变得更轻柔。
慢慢就只剩下热度和湿意。
舒时燃的心跟着唇上的触碰一上一下,思绪被攫取,脑子变得混沌,很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入户厅暖色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两道影子斜斜地落在地面。影子的脚下是分离的,脑袋叠在一起。
唇上的痒意逐渐蔓延到后腰,舒时燃不受控制地攥紧他的衬衫,抓出褶皱。
亲了一会儿,季析稍稍退开了些,呼吸还落在她的唇上。
亲吻一直停留在嘴唇,舒时燃的唇被亲得泛红。
在停下来后,她慢了好几秒才睁开眼。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季析的脸近在咫尺。
“舒时燃。”
他叫了她一声,低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能不能张张嘴?”
舒时燃慢半拍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羞恼地瞪他。
她此时红着脸,顶着红得过分的唇,眼神还迷离着,一点气势都没有。
季析的手还捏着她的下下巴,指腹摩挲了下,又喊她一声:“舒时燃。”
“……”
其实等他探过来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会张开嘴,但舒时燃不好意思说。
“公主。”
“……”
在他的注视下,舒时燃的态度松动了一些,上下唇之间缓缓露出一点缝隙。
她觉得这样张开嘴等着他亲过来说不出的色//情,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季析轻声笑了笑,在她下巴的手抬起,把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勾到耳后,然后按上她的后脑,低下头。
在他亲下来的时候,舒时燃下意识地闭上了唇。
然后,她又被他抵开。
舌尖扫过上颚,痒到颤栗。
这次不再那么轻柔。
按着她后脑的手的手指曲起,骨节分明,暗含着力量。
黑色的长发被他揉得蓬起,藏不住似的从指缝里露出来,就像她口中偶尔溢出的声音。
入户厅里只有接吻的声音。
地上的影子在动。
此外,因为下面有人按了电梯,还有部电梯的数字在不断变小,下到地库,又升上来。
第50章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在舒时燃喘不过气的时候, 季析松开了她。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舒时燃无意识地抓着季析的手臂,从耳朵到脖子、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红的。
恍惚间, 舒时燃看到季析身后一部电梯的数字在跳动,距离她这里只有几层了。
虽然电梯大概率不会上来到她这层,但她还是担心那个万一。
这也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和季析就这么在入户厅接吻了。
她有些慌乱地松了松手, 抬眼对上了季析的目光。
没有化开的浓郁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让她的心跳乱了下。
“你——”
“舒时燃——”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季析让她先说。
舒时燃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开口说:“时候不早了, 早点休息吧。”
季析握住她松开的手,似笑非笑地问:“你要说的只有这个?”
没走成的舒时燃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季析:“舒——”
舒时燃打断他:“我明天还要上班。”
涌动的热潮刹那散去不少。
季析眼中的笑意顷刻淡了下去。
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松了松,舒时燃抽出自己的手。
她没有再看他, 而是对他说了今晚第二遍“晚安”,转身去开门。
她的拇指触上去, 门没有办法打开。
她又试了两次, 还是不行。
这是舒时燃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门锁是不是坏了。
怎么偏偏坏在这个时候,让人焦躁。
再错两次就会被锁定一段时间。
舒时燃打算试试输密码,身后传来季析浅淡的声音。
“不然换右手试试?”
“……”
舒时燃僵硬地换了右手的拇指,门顺利被打开。
**
终于回到家,舒时燃松懈下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发烫的嘴唇碰到玻璃杯的边缘,感受到玻璃的微凉和坚硬, 和刚才很不一样。
舒时燃晃了晃神, 喝水时昏昏胀胀的脑子里不断回闪在门外的画面。
唇上仿佛还停留着刚才的触感,柔软、湿热, 充斥着他强势的气息。
她原本只是想跟季析解释下秦盛言的事,没想到解释解释着, 竟然和他接了吻,还配合了他提出的要求。
他们都喝了酒,这个吻多少有点是酒精催化的结果。
回到沙发坐下,舒适然放下水杯,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她现在终于有空去想季析吻下来前补充的那句话。
他讲得很轻,她也没有听真切。
四个字,好像是“从来没有”。
在这之前,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以为他晚上在外面碰了别的女人,他说没有。
然后补充说:从来没有。
他怎么可能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所以应该不是这四个字。是她听错了。
手机忽然响了两下。
舒时燃拿起来看了看,是郑听妍的消息-
郑听妍:@舒时燃-
郑听妍:燃燃你到了没有啊。
往上翻是郑听妍和许萦各自发到家了的消息,只有她一直没发。
她想起来在门外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消息提示音,但下一秒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舒时燃:我到了-
舒时燃:忘了说-
许萦:那就好。
舒时燃盯着许萦的头像看了几秒,想起那次她们单独吃饭,她说的那些话。
季析说他是介意秦盛言的。
不知道这介意是因为占有欲还是因为别的。
或许都有,他是有点喜欢她的。
那又怎么样呢。
他能进退自如、从容自若。
而她不能。
舒时燃的心跳逐渐平缓。
**
第二天上午,戴姣的助理陶辉拉了个工作群,把秦盛言那边的负责人拉了进来,方便后续沟通。
吴天齐也被拉到了群里。
吴天齐本来在整理图纸,突然看到新多出来的群,整个人一激灵。
旁边在画图的建筑师问:“怎么啦?”
吴天齐:“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冷。”
就是看到这个项目群又想起昨天不小心听到的八卦。
他昨晚回去一直在想这件事,又不能跟别人分享,真的憋死了,好不容易才忘掉的。
舒时燃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群里和邮件里跟别人沟通。
微信忽然跳出的一条消息让她敲键盘的手停了停-
季析:晚上不回来吃了?
她半个小时前给窦姨发过消息-
舒时燃:加班-
季析:行。
舒时燃停了几分钟,继续评图。
**
晚上八点,戴姣准备下班。
走过舒时燃的办公室,见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她敲了敲门。
舒时燃抬起头,看见戴姣打开门。
“还不下班啊工作狂。”
舒时燃:“你要走了?”
戴姣点点头,说:“我记得下周一的汇报不是前两天弄差不多了嘛,怎么今晚还加班。”
舒时燃:“我在看别的项目的图。”
戴姣想了想几个项目的进度,“那也不是很急,你也早点下班吧。”
舒时燃“嗯”了一声,“准备下了。”
戴姣:“那我走啦。”
舒时燃:“明天见。”
戴姣走后,舒时燃喝了口水,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颈,拿起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
她先没什么意义地刷了几下手机的桌面。
然后,她打开微信划了划,看了几个被她设置免打扰的群里的新消息,随后又点开朋友圈。
惠姨发了张电视剧的截图,配字是:这剧情看得人生气。
这部电视剧舒时燃听都没听过。
她给惠姨点了个赞,又往下刷。
舒时燃这周都没刷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很多。
有在巴黎纽约看秀跟总监合影的,也有同行分享的资讯或者他们自己落地的项目。
她刷到一张很漂亮的自然风光。
碧蓝的晴空下,一片黄色的花海,颜色浓郁如油画。
是Luke白天发的,定位在荷兰。
他才回纽约居然又跑去荷兰了。
这条朋友圈下有两条评论。
薛芙:好漂亮!想去!
Luke回复薛芙:是你姐夫的庄园,你想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居然是季析的庄园。
舒时燃的手指顿了顿,又看了看照片。
她才注意到这片黄色的花海种的是玫瑰。
她不禁想起季析每次送给她的花都是黄玫瑰。
他似乎对黄玫瑰情有独钟。
看着照片里拍得最清楚、露出整朵的黄玫瑰,舒时燃觉得跟她收到的有点像。
她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对比,确实有点像,但她不确定。
或许是买的一个品种。
她又想起上次花店老板说季析送给她的花有点像是市面上没有的新品种。
应该不会是。
有新的消息跳出来,舒时燃退出照片。
**
第二天是周五。
下午的时候,舒时燃收到窦姨的消息-
窦姨:时燃,你今晚回不回来吃呀?你马上都一周没在家吃啦。
舒时燃确实这一周都没回去吃。
她正要回复加班,看到窦姨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窦姨:今天阿析又不在家,你们最近怎么都这么忙。
舒时燃看到消息,想了想,把打到一半的话删了-
舒时燃:窦姨,我今晚回去的-
窦姨:那我给你做辣子鸡-
舒时燃:好的。
晚上下班,舒时燃回到川松壹号直接上楼。
进门放下包,她走向厨房,“窦——”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季析。
舒时燃的脚步随着她的声音一起停住,整个人有点不自在。
“你不是出去了么。”她开口的时候第一个音节有点颤。
难道是他让窦姨骗她。
季析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窦姨没骗你。我本来跟她说了要出去,临时又不去了。”
“哦。”舒时燃的视线飘了飘,没有看他的眼睛。
季析低垂眼睫看着她,“要回去加班?”
这故意问的语气很容易听出来。
舒时燃打消想走的心思。
“……吃饭吧。”
两人坐到餐桌前,有窦姨微信上说的辣子鸡。
舒时燃拿起筷子,感觉到坐在对面的季析在看自己,但他又不说话。
她抬了抬眼,视线无意间扫过他的唇,飞快移开。
安静的气氛有点尴尬。
舒时燃夹了块辣子鸡,问:“窦姨呢?”
季析:“刚走,跳舞去了。”
“哦。”
舒时燃低头吃饭。
余光里,她始终能看到季析的手,动作慢悠悠的。
餐厅里除了吃饭细微的动静,没有别的声音。
这样的气氛很不对劲。
舒时燃既希望季析像往常那样说点话,又很怕他开口说出些什么。
这顿饭舒时燃吃得心不在焉,后来甚至回想不起来窦姨特意给她烧的辣子鸡是什么味道、辣不辣。
吃完,两人照旧把碗碟收进厨房。
全都收完,舒时燃洗了个手,看向倚在岛台边看她的季析。
“那我下去了。”
从他身边走过时,季析叫住了她。
“舒时燃。”
舒时燃停下脚步,心慌了一下。
季析:“我们现在算怎么回事?”
舒时燃语气镇定地说:“跟之前一样。”
本就很诡异的气氛凝了凝。
季析吸了口气,“前天晚上——”
舒时燃语速很快地打断他:“前天晚上我们都喝了酒。”
季析顿了顿,目光晦暗,“所以你说的那些话都不算数?”
舒时燃微愣,才想起来自己说过什么,意识到他误会了。
“我跟秦盛言确实什么都没有,以前也是。”她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们前晚喝了酒,才——”
她看了眼季析。
季析在等她说下去。
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了。
舒时燃:“我下去了。”
季析握住了她的手腕。
前天晚上就是被这么握住手腕的,舒时燃紧张得身体僵直。
季析没动,只是轻嗤说:“原来我们舒大小姐喝了酒就随便跟人接吻。”
舒时燃一噎。
季析看着她冷笑,“舒时燃,你这亲完不认账的态度是跟谁学的?”
舒时燃:“……”
说的好像她始乱终弃一样。
“成年人一时冲动很正常。再说,我们是夫妻。”
季析像是听到了有意思的事,扯了扯嘴角,“是么?夫妻确实可以接吻,不算什么。”
他又语气轻挑地说:“但夫妻做的可不只有这些,我们是不是也能做?”
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舒时燃的心头跳了跳。
没等她有反应,她手腕就被一扯。
转眼,她就跟他换了个位置,被困在岛台前,后腰抵在了岛台的边缘,迎面的光线被倾过来的身体遮挡。
呼吸交融,湿热的感觉让前天晚上的记忆涌上。
舒时燃浑身紧绷,差点站不住,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前。
季析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舒时燃,你真的想还像以前那样?”
“是的。”舒时燃的心里闷了一下。
他们像以前那样就挺好的。
季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还以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舒时燃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就这么安静了几秒,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铃声响了几下后,季析松手,转身去餐桌那边拿手机。
桎梏消失,舒时燃松了口气,准备走。
季析语气淡淡地叫住她,“奶奶的电话。”
舒时燃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还真是她奶奶打的语音电话。
怎么突然给季析打电话了。
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季析接起电话,开了扬声器。
“奶奶?”
他的语气和平时差不多,不再像刚才。
舒老太太的声音响起:“季析啊,你在不在家?”
季析:“在的。”
舒老太太:“燃燃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啊,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舒时燃看了下手机,才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按成了静音。
她调整了下语气:“奶奶,我在的。”
舒老太太:“囡囡你怎么不接电话,我跟惠萍都要担心了。”
舒老太太特意在她下班之后打的电话。
平时她就算没空接,过一会儿也会回消息。
舒时燃:“手机不小心调了静音,没听到。”
舒老太太:“那就好。”
这句话音落下,语音突然被对面挂了。
紧接着,季析的手机上出现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这视频通话的请求像颗砸过来的炸弹,舒时燃措手不及。
她现在在季析这里,不在她自己家,视频很容易被看出来。
但是他们刚刚还在打语音,现在忽然不接视频会很奇怪。
有被发现结婚的前车之鉴,舒时燃知道她奶奶不是好糊弄的人。
“跟我来。”
季析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拉着她走向最近的白墙。
舒时燃加快脚步跟着他。
到现在已经耽误几秒了,按道理说她这边应该是秒接的。
到白墙前站定,舒时燃准备接语音,季析的手伸向她的颈间。
这几天天气转暖,白天最高温度将近20度,舒时燃今天里面穿的是件米色的缎面衬衫。
衬衫领口的系带被一扯,散开。
季析的手伸向最上面的扣子。
舒时燃本就被奶奶突然的视频通话弄得紧张了,这会儿更是混乱,不知道季析要干什么。
她红着脸伸手去挡,“你做什么?”
季析:“你说夫妻能做什么?”
舒时燃顿时明白过来,捂住的手松了松。
季析已经挑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又去解下面一颗。
领口下白皙的肌肤触手可及,季析的眸光暗了暗。
只解了两颗纽扣,他又揉了揉舒时燃的头发。
只几秒过去,舒时燃一边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一边接通视频。
舒老太太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囡囡,怎么才接视频。”
舒时燃支支吾吾没答上来。
倒是舒老太太那边愣了愣,没等她回答出来,又问:“你们吃饭了没有啊。”
“刚吃完。”
舒时燃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理了两下头发,又整理了下领口。
她脸上的红晕和残留的心虚都不是假的。
因为她担心舒老太太看到太多背景,所以让镜头离得很近。于是舒老太太看得清清楚楚。
舒老太太心想,这个视频不接就不接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啊,都好久没回来了。”
过完年大概半个月,Luke就来了。前几个周末舒时燃都在跟季析一起接待Luke,后来又有同学聚会这些事。舒时燃已经一个半月没回陆北了。
“明天就回去。”
她本来就计划明天回趟陆北的。
舒老太太:“嗯,跟季析一起回来吃饭。让惠萍跟你们烧点好吃的。”
舒老太太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一起回陆北。
然而舒时燃的本意是一个人回去。况且电话打来前,她和季析才闹得不太愉快,沉凝的气氛还没完全消散。
可又不好直接说他不去。
舒时燃看向镜头外看着她的季析,给他找了个借口,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两人的视线对上,舒时燃想到刚才他解她的衬衫,脸又红了红。
季析轻抬眼睑,没有要配合她的意思,回答说:“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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