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蘅这些天倒过得格外滋润。
不用早中晚赶着去医院给人送吃的,每天多睡半小时,踩着时间打卡,中午吃完饭还能睡个饱饱的觉。
不加班的时候,也能经常去看看那些猫了。
梁岩的朋友选了一只狸花,叫豆花的小母猫,还不到一岁,颜蘅送的时候挺舍不得。但那对男女看着面善,颜蘅和小姐姐互加微信,对方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猫,她也就暂时放心了。
最近小姐姐经常给她发小猫在大别墅撒欢的视频,家里买了各种玩具,零食罐头装了一大柜子,颜蘅心中甚慰。
孩子算是去了富贵人家,余生吃香喝辣,享尽荣华了。
物以类聚,梁岩的狐朋狗友别的不说,都挺有钱。
梁政和奶奶虽然经常给她零花钱,但颜蘅大部分都存着,消费水平还维持在正常人级别,平时背的最贵的包是去年生日梁岩送她的gucci。爱马仕太招摇,压箱底不敢拿出来,她只用过一次,是陪梁岩出席晚宴的时候,为了不给他丢人。
梁少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个宠得没边的妹妹,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梁岩身边的女伴来来去去都不长久,只有颜蘅一直占据着最重要的席位,圈子里传了不少闲言碎语。
只不过颜蘅不在圈里混,梁岩向来我行我素也不在意。
但最近颜蘅和养豆花的小姐姐混熟了,经常被叫出去玩,见了一些梁岩的朋友。
八卦传得更有鼻子有眼了。
周末,颜蘅被叫回家吃饭,向来见了晚辈笑嘻嘻的奶奶似乎有心事。
颜蘅对梁岩使了个眼色,他耸耸肩,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下午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奶奶终于开口问她:“小颜有没有中意的男生啊?”
颜蘅心口一震,忙不迭摇头:“没有,奶奶。”
奶奶这才又笑起来:“最近经常和阿岩出去玩?”
“……是和朋友出去玩的。”颜蘅解释道,“梁岩哥哥很忙,不敢打扰他工作。”
“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你。”奶奶握住她手,看了眼旁边的梁岩,“小颜觉得哥哥怎么样?”
颜蘅点点头:“梁岩哥哥很好啊。”
她似乎没领会到奶奶的意思,梁岩却抬起眸,蹙了蹙眉:“奶奶,您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们两个知根知底的,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了。”奶奶笑眯了眼睛,“之前是奶奶没想到这层,还以为阿岩真的只把你当……”
“奶奶。”梁岩轻声打断她,“您是不是该喝药了?”
颜蘅狐疑地看了梁岩一眼,再看一眼手机,的确该喝药了,她舒了口气站起身:“我去给奶奶拿药。”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来奶奶也没再提。
晚上跟梁岩回市区的路上,颜蘅怕他多想,还是表明了态度:“奶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岩毫不在意地撩了把额前的头发:“嗯?”
“你放心,我只把你当哥哥。”颜蘅一脸认真,“你该找女朋友找女朋友,我不会影响你的,以后我尽量不和琪姐出去玩。”
梁岩乜了她一眼:“关林琪什么事?”
林琪就是领走豆花的那个小姐姐。
颜蘅叹了叹,说:“最近我总跟着你朋友出去,你都没交到新女朋友,他们肯定是误会了。”
“……”梁岩一时间没出声。
颜蘅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没再开口。
直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依稀咬了咬牙,嗓音凉飕飕飘过来:“我谢谢你啊。”
颜蘅勾唇笑:“不客气。”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李南发来的微信语音。
颜蘅毫不避讳地点开:“我错了大小姐,这次真的是突发事件,下周一定请你吃,请不了我是狗。”
颜蘅摁下语音键:“我不想和狗说话。”
梁岩轻嗤:“我爸那学生?”
颜蘅点点头:“嗯。”
“你俩聊得挺火热啊。”梁岩皮笑肉不笑,“喜欢他?”
颜蘅迅速瞥过来:“别瞎说,李南是我兄弟。”
梁岩扯了扯唇,说:“对外面的男人长个心眼儿,别傻乎乎的,当心被骗。”
颜蘅立马为李南正名:“他是叔叔的学生,人很好的。”
“那也是外人,不是自家人。”梁岩语气严肃起来,“除了我和爸爸,别的男人都可能是骗子。”
颜蘅冲他眨眨眼:“你就没骗过我吗?”
梁岩没说话,只是目视前方,咽了咽嗓。
颜蘅凑过去不依不饶地问:“你发誓,你真的没骗过我?”
梁岩一脚油门,跑车在路口飞出去。
颜蘅“啊”一声拽紧车门把手:“你慢点!好晕晕晕——”
*
颜蘅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饭盒在温翊礼那儿,直到某天收到他信息:【在银行吗?】
颜蘅没想到他还会联系自己,惊喜地敲字:【在。】
温翊礼:【抱歉,最近太忙了,没顾上。】
【今天下午如果有空,我把饭盒给你带来。】
颜蘅:【好的。】
然而她等到晚上,还是没等到温翊礼消息。
直到换好衣服准备下班,温翊礼才又联系她:【抱歉,临时加了台手术,我明天给你寄快递吧。】
【手机号发我。】
颜蘅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忙,兴许连叫个快递的时间都得挤。一个饭盒,不值得他浪费治病救人的时间。
于是她叹了一声:【你还没下班吗?】
温翊礼:【今天夜班。】
颜蘅:【那我自己过来拿吧,我下班了!】
【放心我会把自己武装好!不会被别人发现!】
那边正在输入了很久,才发过来一个字:【好。】
然后再没有消息。
银行和医院离得很近,打车不到十分钟,她用遮阳帽口罩和墨镜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熟门熟路地到了神外病区。
一步三回头,鬼鬼祟祟地,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哪怕注意到了,她这副模样也认不出来,结果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你来啦?”
颜蘅扭头一看,是护士站小姐姐。
口罩下的嘴巴张成“o”形。
她都把自己裹成修女了,还能认出来?
但兴许对方也不确定?
颜蘅镇定自若地转回去,假装小姐姐认错了人,抬手扶了扶墨镜,打算暂时离开,从长计议。
“哎,叫你呢。”护士小姐姐十分笃定,拍拍她肩膀笑起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怕被发现啊?”
颜蘅知道骗不过她了,墨镜往下扯了扯,问:“很明显吗?”
“不明显,放心。”小姐姐狡黠地笑,“除了我没人能认出来。”
颜蘅舒了口气:“那就好。”
“你是来找温医生吧?”小姐姐笑着说,“温医生不在办公室,刚抢救完一个病人,累着了,在值班室休息呢。”
“……啊。”颜蘅一惊,“又死人了吗?”
小姐姐被逗得“噗嗤”一笑:“没有啦,救活了。”
颜蘅提起的心脏放下来:“值班室在哪儿?”
小姐姐指了指护士站:“那边。”
颜蘅又扭头,警醒地看了眼四周,小声嘱咐:“别告诉别人我来过哦。”
小姐姐冲她挤眼睛:“ok的。”
颜蘅说了句谢谢,往值班室走去。
门关着,但一扭就开了,里面面积不大,摆着三个上下铺,靠墙一套桌椅,和医院的任何地方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干净的消毒水味,床铺也都叠得整整齐齐。
只有最里面的下铺上躺着人。
颜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没敢弄出一点声响。
床上的男人没穿白大褂,白大褂被他搭在一边的椅子上,或许是个子太高,也或许是太累太匆忙,连鞋都没脱,小腿露在床板外。
他也没盖被子,身上是单薄的衬衫西裤,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之前每次在医院见到他,都是白大褂和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解开领口的扣子。
锁骨下微微鼓起的轮廓,是胸肌?
仿佛眼睛被烫到,颜蘅立马挪开视线。
空间太逼仄,也太过安静,即便另一人睡着,气氛也有些匪夷所思的暧昧。
犹豫片刻后,颜蘅鼓起勇气走到他旁边,轻轻展开床脚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怎么老是照顾不好自己呢?”她忍不住小声嘀咕。
吃饭不规律,昼夜颠倒,睡觉不盖被子,除非真的是铁人,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吧?
或者说,他是因为这份职业,生生把自己熬成了铁人?
想起这些日子在医院所见所闻的一切,亲眼见证这些人的不容易,眼眶忽然一阵温热。
颜蘅吸了吸鼻子,正打算离开,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像要醒来。
她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温翊礼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旧紧闭双眸,呼吸均匀。
值班室静得没有声音,颜蘅放轻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她回到床边,俯身,牵起刚刚因为他动作而滑到床下的被子,轻轻压在他肩膀后。
然而起身时,却忽然被抓住手腕。
从未被男人握过的手腕毫无预兆地一阵酥麻,她想要抽出,却对上他倏然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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