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内,明安年从洗手间出来,乖巧地坐在后排沙发上,等严教官回来。
眼神忍不住好奇地瞄向驾驶台上屏幕显示的各种飞行数据。
这还是明安年第一次进入驾驶舱,看到传说驾驶台实物的样子。
虽然他是因为从小就来帝星军校读少年班提前学大学的内容,专业课考试成绩优异,18岁跳级到研一。
不过,少年班的专业课课程都重理论、重运算,以至于明安年都没怎么见过实物!
今天,是入学第一次野外生物实践课,明安年自认身体素质肯定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军雌同学们,于是提前入住军校,借实验室来制造自己算出来的脚踏飞行器、枪/械,改造合适自己的智脑,只希望不拖后腿,不当吊车尾。
岂料,因为同学们都太厉害了,让恐蛛们十分惊恐,让他钻了空子。
严教官也不怪他,让他进来驾驶台偷瞄学习。
严教官真好!
而严教官竟然还能更好。
过了好一会儿,严教官终于回来了,开飞船回军校。
虽然严教官全程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看上去特别可怕,十分严肃、刚正又很不好惹。但,严教官见他爱瞄驾驶台,就主动教他一些遇到不同情况、不同环境、不同数据监测下实操的技巧。
言简意赅、语调平稳,时不时穿插一些自己作战获胜的驾驶小技巧,听得明安年连连赞叹:
“哇!”
“天!”
“还能这样!”
“教官好厉害!”
“教官懂好多!”
“教官您真好!”
“严教官,您今天生病了还讲这么多,您真的太好了!”
……
严英奕默了默,道:“我没有生病。”
明安年关心地说:
“就,发现严教官有些时不时的发抖。”
“会不会是严教官的作战服太薄了,才有点冷。”
严英奕又是一震。
作战服紧贴着肌肤,勾勒出他强悍健硕的身躯。严英奕突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未成年的雄子幼崽面前,竟然不知廉耻地穿成这样。而且浑身肌肉都绷得死紧,线条比放松时明显太多。
虽然现在确实是任务执行中,需要穿防辐射的作战服……
小雄子的作战服就显然厚实许多,线条没他明显。
啊,他在看什么!!
他应该自戳双目。
严英奕闭上眼,顿了顿,才强行道:
“我确实是有点冷。”
明安年再次赞叹:
“教官您真好!一边冷一边教我。要不要套个外套。”
严英奕:“好。”
从来没有人关心他冷不冷。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军雌必须抗住恶劣的天气,生病是弱者的表现,他必须要强。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冷。
不得不冷。
开了自动驾驶模式,严英奕取了一件军装外套、一条长裤,准备去卫生间里穿上。
但是。
卫生间里,马桶的盖子盖上了。
马桶的盖子盖上了!!
严英奕第一感觉是惊惧、抱歉和恐慌,他连忙问道:
“刚刚,卫生间里是不是有点味道。”
他从来没有盖马桶盖的习惯!
完了。
他在小雄子面前的形象……
明安年却道:“没有呀,没有异味,挺干净的。”
严英奕:“那,马桶盖盖上是因为——”
明安年:“噢,刚刚借用过一下严教官的卫生间!”
严英奕开抽风系统的动作骤然停下。
小雄子,借用过,他的,卫生间。
借用过他的卫生间!!
!!!!!
皇室保护雄子的雌虫去哪了,真是的,怎么不给小雄子配一个专用的?
为什么允许小雄子这么奖励他?!
他还没升到少校!!
小雄子也还没发育完全呢!!
明安年用过他的卫生间这件事,就像千万颗炸/弹一样,在严英奕脑海中同时炸开。
过了好一会儿,严英奕才想起,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是他让小雄子来他的驾驶舱。
小雄子对他完全不设防。
小雄子怎会如此容易被骗。
万一他是那种不管后果只争朝夕的变态军雌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严英奕今天第一万次想要自尽,但,今天的任务是把小雄子安全送回军校。
军校领导能这么奖励他,让他给明安年上课,肯定是特别信任他的虫品。
那,他必须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必须恪守职位,照顾小雄子,不可以太过激动,免得吓到小雄子。
严英奕非常严肃地说:
“明白了。”
驾驶舱的卫生间,从这一刻开始,就是小雄子专用的。
严英奕只在里面套上军装裤,接着出来套上纯黑的军大衣,关了卫生间的抽风系统。
飞船的抽风系统,是飞船内部进行内循环。
小雄子的气息,怎能便宜其他雌虫。
严英奕套上军装,总算自在了一点,但也不敢再看明安年,开始严肃地检查飞船情况,一脸严肃地坐在驾驶台前,监控飞船的自动驾驶。
明安年见严英奕不抖了,便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严教官——”
话都没说完,发现严教官紧咬着牙关,下颚线忽然变得刚直,好像还在生病似的。
明安年便轻声道:“严教官可以加我的好友吗,以后我有一些作品想请您试用,跟我说说改进的地方。”
严英奕:“!”
明安年继续道:“您作战经验丰富,对各种不同的飞船的细微差别都了然于心,我想得到您的指导,做出适合实战的作品!”
说时迟那时快。
严英奕抬起左手,打开智能手环的加好友模式,斩钉截铁道:
“没问题。”
他竟然也配。
但。
既然小雄子这么看得起他,那,他必须可以!
他很有信心,将来一定可以升到上校,解锁加雄子好友的权限。
明安年也开了加好友模式,他抬手过去,两个智能手环的屏幕面轻轻一碰,再点同意,就加上了好友。
明安年点完同意,抬头催促:“教官~您还没点~!”
严英奕还沉浸在刚刚的相碰之中。
天真可爱的小雄子主动加他,刚刚那一碰,从手腕直达心底,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听到明安年催促,严英奕反应过来,点了同意,郑重道:
“你拜托的事,我将竭尽所能完成。”
他明知道,明安年是个没怎么上过实践课的研发系研一新生,制作的军械有一定的安全问题。
可正因为明安年制作的军械或许存在安全问题,严英奕才会更加严肃细致地想去测试。
语气才这么郑重认真。
明安年:!!
明安年没想到这么多,他对自己绝对自信,此时很开心:
“谢谢严教官这么看好我!”
“教官您真好!”
“喔,教官,您怎么流血了。”
严英奕后知后觉地用斑驳的袖口擦了擦温热的鼻下肌肤。
他、又……
可是,刚刚,他已经很坚强地接受了许多奖励了。
还很艰难地接受了过激的奖励——卫生间。
即使如此,他也不该在雄子幼崽面前这么失态!
以后的课还多着。
明安年关心地说:“可能教官有些上火?”
严英奕紧闭双眼:“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他真该死。
护送回校后,他会自己去自裁的。
但。
明安年却道:“教官是刚来帝星军校任职的嘛,东西吃不惯很正常,我最近也有些上火。”
严英奕:“!!!”
严英奕完全不会呼吸了。
小雄子,跟他说有些上火,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想让他帮忙吗。
不行!!
小雄子还没正式发育吧?
无论如何。
在护送明安年安全到校后,严英奕先是直奔教官宿舍的卫生间,洗净作战服。
然后,他到器材室,对自己开始了地狱式的疯狂训练。
是军雌就要锻炼能抗揍的体格。
不抗揍的军雌,战场上一受伤就头脑发晕,不用敌虫追击,自己就乱七八糟。
此时,严英奕启动器材室里给自己贴电极片,开始模拟痛觉的第六级效果,模拟被散/弹不停轰击全身的痛觉,对自己狠狠惩罚!
后脑勺、眼部、牙齿、胸骨、关节、不听话的那处……全都被电流狠狠轰击、肌肉绷紧,不断颤抖着。
严英奕十指掐入掌心,痛得眼角飙泪,咬着牙,声嘶力竭却又压低了声音,艰难地吐出一个个字:
“我、一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我该死、我真该死!!”
两小时下来,严英奕身体承受不住,特别是眼睛和某处,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严英奕的心里却终于感到好些了。
而他这么惩罚自己,其他来日常训练自己的教官看到,让其他教官很有意见。
其他教官问他
“艹,严少校,你升少校后都这么卷,是因为升中校要抢名额吗!是不是有个痛觉承受考试?”
“还是说,是因为雄子的声音很好听?”
严英奕拿下各处的痛觉电极片,毛巾擦拭着刚刚忍痛的爆汗,无情地说:
“考不考试我不知道。”
“但雄子的声音,不是你们想听就能听的。”
要听明安年声音的教官,必须虫品像他一样过关,至少表面上能受得诱惑,绝不能吓倒小雄子。
只是,明安年的嘴儿也太甜了。
这么高密度的、这么甜甜的夸教官。
哪个教官能顶得住啊!!!
严英奕用权限查到明安年那个班的课表,决定每节课他都得去旁听。
……
明安年已经回到宿舍。
他的宿舍是单人的!
本来默认都是四人宿舍或双人宿舍,但在明安年的申请之下,同意他单独住一个双人的宿舍。
一路担惊受怕地回来,特意把背囊背在身后,生怕被其他同学看他后面。
回宿舍后,明安年躲进卫生间换下作战服,又在尾椎骨处贴上贴近肉/色的贴纸,总算能放松些了。
还好,严教官都没有发现,其他同学也好像没发现的样子。
没有同学过来找他说话。
还见到有一堆军雌同学互相放狠话和约架。
明安年还挺想围观围观的,但他得先把只要仔细看就会穿帮的作战服给换下来。
换了常服,明安年下楼,先去食堂打了个饭。
热闹错过就错过了,下次肯定还有!
军医雌父说,军雌们经常打架,害他工作量很大。
他现在才研一,应该也少不了看热闹的时候。
而且。
今天,一个从小一起玩的邻居哥哥休假回帝星了,哥哥约他去军校食堂聚一聚。
军校对大学生管理比较严格,一学期才能回家一次。对研究生管理宽松一些,但军校位置比较偏远,明安年第二天还要上课,就和邻居哥哥约在食堂见面。
雌父之前都不让他和其他雌虫玩,让他在家自学,进天才少年班。
在少年班那未段淘汰制的情况下,明安年每天都很卷地学习,和同学都是竞争对手,基本上只聊学习上的事情,没时间干别的。
明安年从小都没有机会交到几个朋友,只有邻居小哥哥闻逸明偶尔翻墙过来,带一些玩具找他玩。
还记得小时候他蹲在花园里,看蚂蚁们搬甜品到他面前。忽然面前漫上一个阴影,有个少年横叼着花,翻身过墙,双腿轻盈又利落地落在他面前。
少年满脸都是阳光自信,问他:“嘿,跟剧里学的,学得像不。”
明安年当时很好奇:“‘剧里’,是什么东西?”
弄得少年很诧异,第二天,邻居哥哥就带上平板,和他躲在花园的树后,躲着明安年的雌父,偷偷看剧。
就这样,明安年偷偷看了好多军雌努力训练、打脸前辈、获得军功、升职加薪、提前训练恋爱技巧,终于获得和雄子加好友的机会的故事。
剧里的雄子由柔美的亚雌扮演,明安年一直觉得雄子和亚雌差不多。
以前明安年还觉得雌父太严格了,现在,当知道自己的性别,明安年有些理解雌父。
但孤独的童年就只有闻逸明一个军雌朋友。
也有点不止朋友。
明安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是感觉自己有点喜欢邻居哥哥的。
只是。
闻逸明后来参军,很少能休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现实里见面了。
上一次闻逸明休假回来,是三年前,明安年还在少年班上大学的课程,而闻逸明偷偷翻墙过来,带来了一个雄子和军雌那啥的视频。
闻逸明当时锐评:
“战友给我分享的,你肯定没见过!虽然尾钩打码了,但钩子尾部那么尖,那么亮,真可怕,雌虫岂不是疼得要死。”
“这个军雌就叫得很惨。”
“军雌都忍不了,亚雌肯定忍不了,这么疼这么疼,你也不会喜欢雄子的,对吧?”
明安年迟疑的说:“是吧。”
其他雄子还没见过,但他还是挺喜欢自己的。
“那就行,”闻逸明向他吐槽:“我都不懂,大家那么拼命的升职,难道就是为了受苦吗,还是他们没在暗网买过视频看。我就一点都不喜欢雄子,即使升到少校,我都不会申请雄子的语音。”
明安年:“啊。”
明安年当时有些懵地问:“你不喜欢雄子。”
闻逸明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啊,这个军雌都这么痛叫得这么惨,谁喜欢雄子?我就喜欢亚雌。”
“我们不从小看那些军雌和亚雌演员演的爱情剧嘛?我的取向你还不清楚?”
明安年声音低低的:“清楚的。”
哎。
还是有些伤心的。
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后面,闻逸明说了些大概是努力攥军功就能升职加薪过更好的生活之类的事,明安年机械的应着,悼念着自己夭折的暗恋。
无论如何,都是儿时开始的唯一的好朋友,总要时不时聚一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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