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池家宝当然是想留在京城念大学的, 家里生意在京城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陆星流也在京城啊,她要是一不留神考到外省了, 以后俩人见面都费劲。
清华北大她估计是悬了, 所以她把目标放低,盯准的学校分数线在675, 为了这个目标,池家宝最近咬牙拼了,一改当初的懒散不着调, 每天早上八点就起来学习, 不熬到半夜十二点不睡觉。
看她累成这样, 陆星流最近一有空就在家给她做饭——完全尽到了一个考生家长的职责。
池家宝虽然挺享受他照顾自己, 但对他坚持自己做饭这事儿非常不敢苟同:“你是不是忘了,家里就是开饭店的, 我自己又是个厨子, 还能没了饭吃?”
陆星流正低头认真看着食补方子, 闻言才抬头瞥了瞥她:“好吃和补脑有营养还是有区别的。”
他对给池家宝食补这点非常执着,不知道从哪儿看到了吃哪儿补哪儿的说法,于是决定给池家宝炖猪脑党参汤,速冻的那种他看不上,要吃就得给她买最新鲜的,上网搜了一圈才知道,想吃最新鲜的赶早去菜市场买现杀的。
第二天早上,他特意五点起来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菜市场。
刚到市场门口, 他的表情就一点点凝固住了。
菜市场正在卸货准备, 还有几分钟开门,门口密密麻麻都是提着菜篮的大爷大妈, 乌央乌央的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陆星流虽说不贪恋富贵吧,但也的确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长这么大活成了仙人一般,完全没经历过这种盛况。
他犹豫了下,走上前对负责看门的大爷道:“你好,我有军人证,能不能优先排队”
既然军人证可以优先买药看病,那么买菜也可以吧?
他不确定地想。
大爷用表情诡异:“没病吧你?拿军人证来买菜啊?我还宇航员证呢。”他还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鬼心眼这么多?”
陆星流正要纠正‘宇航员没有特殊的身份证件并且持有的也是军人证’,这时候市场门一下打开了,无数大爷大妈丧尸围城一般向内涌入,一边往前涌,一边把前面的人往后拨,他一下子被挤到后面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排队的。
陆星流:“”
他顾不得公民素质,也只能跟着往里蛄蛹。
等到八点,池家宝起床正要洗漱,陆星流就带着一个鲜红的塑料袋回来了。
他向来整洁的运动鞋上全是脚印子,衣服被揉得皱皱巴巴,脖子上还被抓了两道红印子,脸上透着一股疲惫,看着跟才从边境打仗回来似的,只有手里的塑料袋还被护得完好无损。
池家宝给吓得不轻,扑过去问:“你怎么了?你被抢了?!”她一想陆星流的身手怎么也不至于被劫道儿啊,她忽然惊恐地道:“难道开始打仗了?!”
“别胡说。”
陆星流唇瓣艰难地动了动,最终只是一言难尽地道:“算了,我去给你炖汤。”
等猪脑党参汤上桌,陆星流才三言两语说明原因,表情不解:“军人证居然不能拿来菜场排队。”
池家宝呛了下,本来想拍桌狂笑,但看陆星流那惨样儿,她一下笑不出来了。
她狠狠吸溜了一口猪脑,就冲着陆星流这一番苦心,她也要努力冲清北试试哇!
为了敦促池家宝学习,并且能在她学习的时候及时辅导,陆星流还特意办了张通行证,这样就方便接送她上下学了。
下午六点,他开车准时到了门口,学生陆陆续续走出补习学校的大门,最先出来的几个手腕上都戴着一串滚圆的朱砂石,中间还有一枚金灿灿的转运珠做点缀,好像是什么祈福转运的小首饰。
他最开始还未曾在意,直到发现几乎每个学生手腕上都戴了这么一串赤红的手链,他才多瞧了几眼。
难道是学校统一发的?
池家宝见着他来果然开心,欢天喜地地冲他扑过来:“你来接我啊?”
陆星流伸手接住她:“菜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先回去吃饭。”
他扫了眼她的手腕,白生生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
他迟疑了下:“你看到同班同学戴的手链了吗?你怎么没戴?”
池家宝扭过脸,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们随便戴着玩的,我不喜欢那个样式。”
陆星流疑惑地挑了挑眉。
为了搞清楚自己的怀疑,陆星流第二天来接她放学的时候,着意补习学校的把所有学生都观察了一遍,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所有人都有一串转运手链——除了池家宝。
就算他不相信这些,但不代表池家宝可以没有。
她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排挤了?还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陆星流心下不悦,先稳住情绪把她送回去,然后就开车来找学校算账了。
补习机构的负责人和他认识,笑着打招呼:“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陆星流直接问他:“我看所有学生手腕上都戴着一串转运珠?”
负责人笑着道:“那个是佛寺最近开光起伏的小首饰,叫文慧珠,专门为高考考生准备的,所以人人都戴着呢。”
陆星流神色不虞:“既然人人都有,那为什么阿宝没有?”
这什么护崽家长语气负责人无语道:“这得问你啊。”
陆星流微怔:“跟我有什么关系?”
负责人一摊手:“文慧珠可不是光花钱就能买到的,得亲近的人在佛前苦求,把庙里供奉的每个佛像都真心实意地拜过,让庙祝感知到你的诚意,这才能购买一串文慧珠,而且每家限购一份儿。”
陆星流皱眉:“为了赚钱搞这些噱头的宗教场所应该关闭好好整改。”
“看吧,你看看你这个态度!”负责人摆了摆手:“我之前还问她要不要让家里人帮忙求一串,小池她姐近期刚好去外地出差,我又问你呢?她说你最讨厌这些封建迷信了,路上遇到别人烧个纸你都要皱眉的,更别说让你去求神拜佛了,你哪儿拜得下去啊?所以她对你提也没提。”
陆星流静默不语
转运珠是这两天突然流行起来的,池家宝本来没当回事,没想到整个班所有人都戴上了,就剩她一个没有,她一下子郁闷了,看别的同学戴她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她一向是别人没有的她一定得有,别人有的她还得要双份儿,虽然陆星流问她的时候,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心里都介意的要死啦啊啊啊!!
她相信只要她开口,陆星流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一定想办法给她弄一串过来,不过他有他的原则,比起一串手链,池家宝更愿意尊重他的信仰。
第二天早上起来,陆星流在给她盛粥,手边就放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红木盒子。
池家宝随手打开:“这是什哇!”
里面软缎托着的,赫然就是她惦记好久的文慧珠。
她瞪大眼:“你哪儿弄到的?”
陆星流挪开眼:“路上捡的。”
池家宝心情大好地欢呼了声,一个飞扑把他扑倒在沙发上,跟叠饺子皮似的叠在他身上。
她晃了晃手里的珠子:“你真去拜佛了?你还去烧香了?”
陆星流瞥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池家宝故意问:“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忽然就信了。”
“我现在还是不信。”他轻轻把珠子套到她手腕上:“只是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第82章
不得不说, 陆星流给池家宝找的补习学校还是十分靠谱的。
对于她这样底子薄弱,但又急着提分的学生,传统的教学既浪费时间效率也低, 这家补习学校完全是应试模式, 不会冗长地讲题目背后的原理,只是把高考试卷的题型拆分出来, 每个题型模版准备上百八十道,让考生进行专项训练。
池家宝天生记性好脑子转得快,这种补习模式对她来说简直如鱼得水, 一开始她刚进补习学校的时候, 成绩还是吊车尾里的吊车尾, 等开始上手之后, 每个月都能进步大几十名,到后来直接稳定在了前五, 最后一次模考更是超常发挥, 直接拿到了第一。
就连机构负责人都叹为观止, 池家宝不是他带过的成绩最好的孩子,但却是他见过的提分最快的。
她户口不在京城,要考试还得飞回川省,陆星流特意请了几天假,提前帮她订好考场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在距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飞回了川省。
——这三天陆星流再没敦促着她学习,而是和她去风景优美的景点转了转,品尝了一下当地美食, 帮助她放松心情。
考试当天, 陆星流特地帮她检查了准考证和文具,开车载着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到了考场——总之除了考试, 池家宝全程没操半点心。
这人细节到什么程度呢?因为高考需要女生穿无钢圈内衣,他居然帮她买好了几件柔软舒适的抹胸。
他从行李箱里取出内衣袋子:“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池家宝表情震撼:“你到底是参加过几回高考啊,这种事都能记住?”
陆星流给予学霸の凝视:“并不是每个人高考都需要考两次的。”
他回忆了下自己当年高考的场景:“我当年拒绝了清华的保送名额,一心要读军校,陆博文气的差点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所以我高考那天也没人送考,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的,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对各种注意事项记得格外牢。”
池家宝伸手抱了抱他:“你爸真烦人,你真惨。”
反正这事儿要搁她身上她肯定受不了,她可是手指头破个皮儿都要大呼小叫让全家都知道的,要是高考没人管,她估计能把房顶掀了。
陆星流手指摩挲着她的发丝:“幸好现在有了你,你人生的每次重大经历,我都不想缺席。”
话是好话,听着怎么怪怪的池家宝又暴躁了:“不准用当爹的语气跟我说话!!”
大概真是陆星流送给她的文慧珠起了点作用,开考之前,池家宝突然福至心灵,打开笔记背了几篇不太常见的古诗词。
——等上了考场打开试卷,她惊喜地发现她刚才巩固过的知识点居然全中了!!!
就是这几道题,少说帮她提了十几分。
第一场考试结束,池家宝简直自信的一批,得意洋洋地跟陆星流炫耀个没完。
陆星流知道她一激动就忘形的毛病,伸手rua了把她的脑袋毛,声音沉静:“别失了分寸,好好准备下一场。“
池家宝噘噘嘴,嫌他扫兴。
也多亏了陆星流提醒这一遭,她第一场的气势太高,第二场考试在一道大题上遇到了拦路虎,越是挠头越是转不过弯,耽误了将近十分钟的宝贵时间,她深吸了口,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按照他之前给的方法,先做其他有思路的题目,把难题放到最后,等其他题目答得差不多,心理压力减轻之后,再看这道果然有了点灵感。
就这么一边考试一边调节的,她终于考完了最后一场,走出考场大门的时候几乎虚脱。
陆星流迎上来,却没问她考的怎么样,反而放缓声音安抚:“好好休息几天吧?想吃点什么吗?”
池家宝本来还能硬撑着走路,听他这么说,她身上一口气就泄了,身子一歪就靠在他怀里不动弹了,彻底进入省电模式。
按说她也不是第一回 参加高考了,怎么就这么累呢!!!
她懒洋洋地道:“累,不吃。”
陆星流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半搂着她上了车。
池家宝回到酒店之后狠狠睡了一觉,以至于第二天中午她是被活活饿醒的。
幸好陆星流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了,她饿得抓起个酱肉包就要往嘴里塞,陆星流嘴巴动了下,忍住了阻拦的冲动。
等她吃的半饱,陆星流才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该去刷牙洗漱了。”
从前天开始,池家宝没换衣服没洗澡,刚起床也没顾得上刷牙,这又是大夏天的,造型委实称得上埋汰,陆大洁癖已经忍了三天了。
池家宝考完试之后就进入一种身体被掏空的状态,拖拖拉拉地道:“我晚上洗,正好连晚上的澡一起洗了。”
她整个人都犯懒,往后一倒,眯着眼睛:“让我再睡会儿。”
陆星流俯身:“你洗不洗?”
池家宝坚决摇头:“不洗。”
陆星流挑了挑眉,又问了遍:“洗不洗?”
池家宝干脆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我要睡觉。”
幸好陆星流也有法子治她,猝不及防把她打横抱起来,池家宝啊了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人就被他放进了浴室的浴缸。
池家宝起身扑腾:“干嘛干嘛?”
陆星流作风一如既往的简洁干练:“你睡,我洗。”
他一边说,一边把她身上的短袖T恤拽了下来,她身下现在就剩下一件他送的小抹胸了,挂绳也松松垮垮的。
他手指勾住绳结,慢慢地问:“还要我帮你吗?”
池家宝“”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俩人不来一发也不合适,反正房间里有免费送的小雨伞。
她往浴缸里一靠:“来吧来吧,德行。”
陆星流轻笑了声。
他最近已经开始慢慢掌握时长了,克制着用了三十多分钟就结束战斗,然后老老实实地帮她洗澡。
等到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池家宝才算正式恢复元气,根据官方给出的答案估分——估出的分数居然比她模考的最好一次成绩还高了点,居然已经能摸到清北的门槛了。
池家宝大喜过望,本来想四处跟人显摆来着,结果又怕估错了空欢喜一场,硬是憋到了出分那天——最终成绩就跟她相差了二分,还真摸到了点清北的边儿。
池茜比她还激动,她自己当年没考中清北的夙愿即将在她妹这儿被实现,她高兴得跟范进中举了似的,挨个给老家打报喜电话,最近道贺的电话都快被打破了。
等大家最初的欢喜劲儿过去,又面临了全新的难题——到底选哪所学习?
她这个成绩吧,上清北有戏,但念她想念的商科就悬了。
其他的c9大学,诸如上交复旦浙大等等她倒是有戏,但一来池茜觉着上不了清北总归遗憾,二来这些名校总归不在京城,她生意往来也不方便啊!
池家宝难得选择困难,犹豫来犹豫去,一直拖到最后一天还没填报志愿
自从池家宝加入商会之后,陆博文也浅浅反思了一下之前对她的态度——如果他真想让她和陆星流把日子过好,那就不应该强行干涉。
他知道最近池家宝忙着高考的事儿,也就没怎么去打扰,只是借着给陆星流送东西的名义时不时让助理送点补品过去。
就这么忍到填报志愿那段时间,陆博文实在按捺不住:“池家宝的高考成绩怎么样?”
现在她的学业和事业关乎陆家的未来,陆博文没法不操心。
助理打了通电话,笑着给他报了个数字。
陆博文一颗老心终于落地,脸上也多了点笑模样:“还算她有点脑子。”
他上网搜了下近年的分数线,略有惊喜地道:“她这个分数够上清北了吧?”
助理道:“小池董也在为填报志愿发愁呢。”
陆博文沉吟片刻,亲自给池家宝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地道:“能选清北就选清北。”
池家宝最近正在听取八方意见,就没像以前一样怼他,而是问:“为什么?”
陆博文深谙人间道理:“选个好大学,不光能让你接触到更高层面的知识,还能为你增光添彩,你以后在外行走,报出自己是清北本科的身份,不必东拉西扯,别人就先高看你三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帮富豪老头攀比之心还挺严重,老陈的儿媳就是清华硕士毕业,他老陆也想要个清华的儿媳有错吗?!
他轻哼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哪怕硕士考到了清北,学历上也得矮正经从清北本科升上来的一头。”
池家宝听完倒也没说什么,闷不吭声地挂了电话。
——然后第一志愿果断填了上交。
她这么选倒不是为了跟陆博文赌气,主要是陆博文的话给她敲了个警钟,她考大学是为了好好学习商业知识,是为了以后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又不是为了拿个大学文凭面子上好看。
她报清北有极大概率调剂到其他专业,那样岂不是白浪费四年时间?面子和里子之间,她当然要选里子了,哪儿能听陆博文在那儿瞎忽悠!
再说她能矮谁一头啊?她年纪轻轻就赚了这么多钱,到哪儿都不会矮人一头,老头子哄谁呢!
至于生意的事儿,她也和池茜商量了一下,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池’在京城早晚要进入饱和状态,不如趁早去沪市打好基础,把沪市的盘子也做起来,她姐思量再三,点头答应了。
生意上的发展她心里有数,可是感情上就没那么好处理了,她自己也怪舍不得陆星流的:“我要是选了上交,咱俩以后可能半年才能见一次面了。”
她原本的目标是北京的一所985高校,但她的高考分数比之前模考的分数高了不少,这大学也只能去外地上了。
陆星流心里倒是早有主意:“不碍事,我可以每周末坐高铁或者飞机去沪城看你,再说我每年也有两三个月的固定假期,方便我去照顾你。”
池家宝一听心情立马好了不少,喜滋滋地哄他:“我有假期也回来看你。”
“这倒不用,”陆星流显然熟知她的秉性,淡然道:“你好好学习,别让我逮到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就行。”
池家宝:“”
得知池家宝被上交录取之后,陆博文在家气的吹胡子瞪眼,决定先冷她几天再说。
没想到他等了一周,也没见这个没礼数的小兔崽子给他打电话解释一句,还是陆博文自己先沉不住气,让助理打了个电话过去:“你问问怎么回事。”
助理电话拨过去嗯啊了两声,然后一脸苦笑地向陆博文解释:“陆董,小池董回老家了。”
陆博文:“”
池家宝和陆星流刚到池家沟村口,就看到她的照片被张贴在了村口布告栏上——乍一看跟通缉令似的,不光如此,她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欢迎,俩人差点被冲天的鞭炮声冲了个跟头。
池姑姑再次喜极而泣:“我就说我家阿宝肯定有大出息,看吧,这才不到一年就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要是我那苦命的大哥大嫂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多高兴呢!”
池家宝和陆星流一左一右上前搀住她,大家也纷纷劝她别在大喜的日子掉眼泪,池姑姑这才勉强止住了泪。
等鞭炮放完,池姑姑先带着池家宝去池爸爸和池妈妈的坟上祭拜,村里人还特意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马大仙儿做了场法事。
陆星流看着那赫赫有名,常常在池家宝嘴里出没的马大仙儿,他手指松了又紧,忍了半晌,才硬是忍住了把他捉拿归案的冲动。
好容易等法事结束,池姑姑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吃饭,陆星流刚拉开包间的门,就见陈觅青正站在里面指挥人员布置场地。
陆星流顿了下,神色平静地看向池家宝。
池家宝舔了舔嘴巴:“额”
陈觅青显然是早就知道陆星流和池家宝打算长久谈的事儿,他面儿上倒是没显露什么,还主动上前和陆星流打了个招呼。
他笑里带刀:“陆少校,上回你被我妹给甩了,我还以为你俩再没可能了呢,听说你在京城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用尽手段总算哄得我妹回心转意了,真是不简单啊。”
陆星流神色冷淡:“陈先生的手段应该也不少,请问她有多看过你一眼吗?”
陈觅青眯起眼。
俩人的手礼节性地交握住,但谁都没先松开,都在暗暗较着劲,恨不得把对方的手捏断似的。
池家宝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招呼了一嗓子:“你俩还吃饭不了?赶紧坐下啊。”
这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时不时明褒暗讽外加几下肢体冲突,池家宝跟受婆媳夹板气的窝囊丈夫似的,帮陆星流说话吧,显得她见色忘义,帮陈觅青说话吧,又对不起陆星流,她干脆起身躲去厕所了。
陈觅青到底是占了地域优势,联合同村的几个亲朋,起身对陆星流笑着道:“我妹在京城承蒙你的照顾了,我先敬你一杯。”
他说完甚至不给陆星流反驳的时机,直接喝干了一盅酒,笑吟吟地问:“陆少校不喝吗?难道是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
陆星流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仰脖喝了一盏。
陈觅青还要在劝,池家宝刚从洗手间回来,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哥你干嘛!他酒精过敏你还逼着人家喝酒,要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能负责吗?!”
她又说陆星流:“你也是有毛病啊,不能喝酒还硬喝!”
陆星流反应迅速地告状:“你兄长说不喝就是看不起他。”
他神色淡然,眼眸却微微敛着,池家宝一看就信了,没好气地看了她哥一眼,低声道:“哥,你太过了!”
她转身扶住陆星流:“走,我先带你去附近医院。”
等俩人都走了,陈觅青才反应过来着了道,气的直接摔了酒盏。
陆星流喝得少,暂时没出现什么过敏反应,她确认没事就带他回家了。
她心虚地偷瞄了眼陆星流的脸色,为了和缓他和她哥的关系,干咳了声:“我哥养我不容易,咱们得好好孝敬他。”
陆星流:“”
这一路上他兴致都不太高,回家也是早早睡下了,池家宝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你还生我哥的气呢?”
她本来想说我哥不是故意的,但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只能道:“我哥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陆星流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他这幅样子明显是不痛快,她想了想,从床底下翻出一本相册:“这才九点多睡什么睡,你想不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相册?”
相册书脊上写了个‘12-13’,应该是她那个年龄段拍的照片,陆星流来了兴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相册上。
池家宝随手翻开一页,就见相片里有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拿着鞭子放牛。
陆星流费了点力气才认出来:“这是你?”
她体态非常匀称,虽然不是伶仃消瘦那一挂的,但也不至于胖的这么厉害。
池家宝哼了声:“我爸妈刚过世那会儿,我伤心的不得了,每天都暴饮暴食,我姑又管不住我,我就把自己吃成个胖子了,去镇上上学还差点被同学排挤。”
陆星流见她神色如常,就问道:“然后呢?”
“排挤我的被我揍回去拉。”池家宝一摊手:“后来我姑带我去了趟医院,说我再不减肥可能会危及建康,所以就把我送到一个少儿减肥训练营强制减肥了。”
她说完这页,又翻下一页,一页一页跟他讲小时候的趣事。
陆星流听的神色和缓,忍不住透过她的描述勾勒出她小时候的样子。
最后几张是她和陈觅青的合照,她手指顿住,不自在地咳了声:“等我找找下一本。”
“我没生他的气。”陆星流默然片刻,忽的道:“其实我很嫉妒他,嫉妒他可以以兄长的身份陪伴你这么久。”
“我哥他早晚会放下执念,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池家宝现在哄男人已经是信手拈来:“以后咱们在一块的时间更长,你哪儿用嫉妒他啊。”
陆星流托腮:“是吗?有多长?”
池家宝张口就来:“一辈子吧。”
陆星流翘了翘唇角:“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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