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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番外(一)孕期01

    番外(一)孕期01

    看着驗孕棒上的兩條紅痕,白小姐頓時感到一陣眩暈,

    眩暈,是真的眩暈,現在是某個炎熱的夏季,兩個人正在三區度新婚蜜月,選擇三區的原因是這裏的氣溫比較适宜,沒有內城的天氣那麽溫吞,保留了一點點夏季炎熱的特征。

    像白小姐這樣的大忙人也可以擁有蜜月嗎可以有,當然可以有,老登已死,大楚興薇姐王,區區蜜月時間還是能擠得出來的。

    宋識舟站在酒店的廚房,冰箱門半開着,柔和的淡黃色光暈打在她的臉上,

    她手裏拿着一根冰淇淋,問白若薇要不要吃。

    白若薇有些遲疑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

    “吃啊,當然吃,”

    夏天總要吃冰淇淩,因為內城的溫度總是過于溫吞,所以在內城冰淇淩這種食物并不算熱銷,但來到了三區,白若薇買了滿滿一大筐冰淇淩,她偏愛抹茶紅豆味的冰淇淩,誓要把冰箱整個填滿。

    白小姐不喜歡一切過甜的食物,但是冰淇淩卻是個意外,她偏愛抹茶紅豆味的冰淇淩,常常咬下一小口後和宋識舟分享,宋識舟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白若薇又說錯了,要她嘗是的她嘴巴裏的,

    白小姐的體溫比常人偏高,口腔裏的溫度更甚,那條微紅的舌通常會打濕宋識舟的手指,此時卻用來交換一個冰涼甜蜜的吻,

    扯得有些遠。

    白若薇靠在浴室的洗手臺上,一時間有些不可接受,她穿着一條白色的吊帶兒睡裙,飽滿的臀肉壓在洗漱臺上,冰涼的感覺不太好受,她轉身,看向鏡中的自己,

    那張清俊的臉漂亮得一如往昔,只是臉頰好像長了一點肉,她本來以為是這幾天自己吃胖了的緣故,可是現在,這一切好像有了嶄新的解釋。

    她盯着手裏的那個小東西,

    不算長,細細窄窄的一小條,上面兩條鮮紅的痕跡提醒着她,好像發生了一件大事。

    她懷孕了!

    這真是好震撼的一個消息。

    浴霸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碰開了,白若薇滑了一步,像踩在沙灘上一樣,她的臉被高溫蒸得有點紅,她聲音很小很小的叫了一聲宋識舟,

    這時宋識舟正在冰箱面前挑選冰淇淋,滿滿一冰櫃的冰淇淩都是白小姐買的,宋識舟費勁的從雪糕堆裏拿出來一支抹茶紅豆,

    廚房裏很吵,烤面包機叮得一聲彈出兩片面包,煮奶的小鍋咕嘟咕嘟得響,所以她理應聽不見白小姐的這聲呼喚,然而很奇怪,這聲呼喚如同棉絮般飄進了宋識舟的耳朵。

    她茫然地啊了一聲,

    “你要吃冰淇淋嗎,抹茶紅豆的吃不吃,還是別的味兒的”

    她邊說邊往廁所門口走,手裏還拎着一袋子雪糕,

    打開門,四目相對時那人竟然有點驚慌,白若薇靠在洗手臺上,手裏拿着一根驗孕棒,

    驗孕棒遞到眼前,兩雙眼睛同時顫了顫,

    白小姐說她懷孕了。

    02

    事實證明人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大腦的确不太清醒,白小姐給她展示那根白色驗孕棒時,宋識舟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以為她拿的那東西是牙刷,反複在手裏看過一遍後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

    她把驗孕棒搶過來看了兩三遍,在白小姐同樣震驚的眼神中說道,

    “是真的懷孕了…”

    可是為什麽會這麽快!

    宋識舟的大腦有點宕機,她攥着冰淇淩站在原地,雪糕貼在掌心,她身上的圍裙是昨晚和白小姐一起逛超市時買的,因為她們打算在三區小住一段時間來着,這圍裙斷了一條綁帶,現在正松垮的耷在身上。

    因為昨晚的某些活動進行的太久太猛,所以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頭發不出意料地炸了,宋識舟廢力的把它們整理服帖,可是當下倉惶的情景讓她頭頂的一根呆毛又顫巍巍站的起來了,再加上她握着的冰淇淩有點融化了,于是當下的場景就顯得有些滑稽。

    然而宋識舟并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會怎麽會,這也太快了一點吧。

    她和白小姐是異地妻妻,宋識舟長期駐守內城,經營着工作室的第三家分店,而白小姐接任了副議長的職位,滿世界的出差,而昨天是她們蜜月旅行的第三天,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可是白小姐見到宋識舟後反而有些拘謹,第一天有點羞澀,第二天有點客套,弄得宋識舟以為她轉性了,開始cos柳下惠,

    後來宋識舟從她的包裏面搜出來一本書,書名是《三十天速成——如何做一個有風度的好好戀人》第一條是要保持神秘,不要總把性挂在嘴邊,否則容易喪失對伴侶的吸引力,這一條上被白若薇畫了一個大大的叉,看起來十分不服,幾乎力透紙背,

    後來那句話又被白若薇用黑筆補上了。

    白小姐按照好好戀人的模式演了兩天,宋識舟好笑似的陪着她演,到第三天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獸性大發的将宋識舟撲在床上, egnima和omega信香交彙的一瞬間理智全都掏空,如願以償的滾了一天床單,這期間白若薇只要一聞到宋識舟的信息素就把持不住,直到半夜還糾纏的難舍難分。

    身下和身上的水痕好像就沒有幹過,那道粉白色的蜜縫兒被欺負的有點腫,白小姐穿着一件白色吊帶裙,跪在床上的時候能看到大腿飽滿的線條,她讓宋識舟就着這個姿勢給她壓在床上,然後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她說她喜歡被她欺負,

    被她狠狠的欺負。

    吃一次顯然是不夠的,雖然白若薇再三向宋識舟保證過她只吃一次,可是有了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最後一次她們沒做保護措施,因為彼此都有要孩子的想法,只是從來都心照不宣,沒做防護措施也算是一種變相默認。

    可是…

    宋識舟的大腦竟然有點宕機,

    昨天剛做完,今天就懷了,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

    坦誠的語氣給白若薇一張俊臉逼紅兩分,

    “你…”

    “你在說什麽奇怪的話,我兩個月前不是飛回來過一次嗎!”

    哦哦哦對,宋識舟想起來了,他們兩個月前見過一面,那晚上兩個人特別動情,連睡裙都撕碎了好幾條,

    白小姐好氣的擡腿踢了她一下,

    大概是昨晚做得次數實在太多,身體都練就肌肉記憶了,白小姐擡腿的時候宋識舟直接抓住了她的腳腕,握在手裏後反複的摩擦一會兒,白若薇有點想要掙脫,一來二去兩個人的姿勢突然變得暧昧起來。

    她修長的手指攥着白若薇的腳腕,突然有點懷念撕壞那條絲襪時的感覺了。

    女人飽滿的大腿肉貼着她的掌心,随着她的動作身下的皮肉傳來一陣誠實的輕顫,白小姐向來是不服輸的人,即使被逼到狼狽不已,也嫌少從她口中聽到求饒兩個字,

    反而讓人想要更加變本加厲的對待她。

    宋識舟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了,她拽着白若薇的小腿,把她拉到懷裏,

    “兩個月前的那晚發生了什麽來着,我怎麽都忘了”

    哦,這是幹了壞事,又不想不承認了,

    她咬了一下白若薇的耳尖,暧昧的氣息流連在白小姐的頸側,那些好聞的omega信香立刻被勾出來,和躍躍欲試的egnima信香交彙,她說我怎麽給忘了,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來着,要不然麻煩白小姐,幫我回想一下。

    白若薇的臉被逼得有點紅,那雙秀挺的眉想到什麽似的垂了垂,随着宋識舟的字字句句,她的身上好像又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感覺,

    在那晚,被那人撐得滿滿的感覺,

    絲絲縷縷的昙花香灌進她的腺體,和身下情動的某處那道細窄的線被撐得圓圓的,白小姐好像格外喜歡她有些粗暴的對待,她撐着那個小縫,問她夠不夠,還要不要她繼續欺負她,

    沒想到那人竟點點頭,說還要。

    她自知欠宋識舟的這輩子也還不上了,所以很聰明的想出用身體還債的方式,反正白若薇已經是她的專屬omega了,在床上當然任她處置。

    旖旎的畫面引得宋識舟臉色微紅,

    早知道白小姐懷孕了,這幾天就不做的那麽過分了。

    一道清甜的月桂花香把宋識舟拉回現實,身前人睫毛輕顫,臉色微紅,遲疑片刻後擡頭在她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回答的相當坦誠,

    “當然是做了讓我能夠懷孕的事情。”

    氣氛陡然變得更加暧昧,白小姐攥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不斷畫着圈圈,

    “小船,你要我複述一下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麽嗎”

    清冽的月桂花香霎時間萦繞在她的身邊,如果宋識舟真的要她複述,她可能會将她們那晚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體位,都原原本本的全部講出來。

    白小姐記憶力超絕,沒認識宋識舟之前她的這份記憶力大概用來背各式各樣槍械的零件和組裝步驟,以及內城主城區繁複的地圖,宋識舟曾經好奇的問過她,她是真的能背下來那麽多毫無規律的街道嗎。

    白若薇點了一下頭,

    “真的能。”

    “在你離開我的時候,我會背。”

    或許只有一遍一遍的背誦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才能讓她在無限的思念和瘋狂之間,保持住最後一絲理智。

    白若薇的心間彌漫着一片酸脹,即使時至今日,回想起當初和宋識舟分別的那段時光,還是讓她痛徹心扉。

    不過現在好了,

    她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摸了一下小腹,嘴角微揚。

    她懷孕了哦。

    03

    午飯是宋識舟做的,沒去餐廳吃。

    酒店附近有一家岩洞餐廳,聽說特別好吃,白若薇早早就把“去美味的岩洞餐廳吃飯”寫在了蜜月小本本上,現在這條被她劃掉了,變成了“吃宋識舟做的美味plus版午餐”。

    總統套房,餐桌很長,大概是用來可是即使這麽長的餐桌,還是被宋識舟用滿滿當當的菜肴填滿了,

    白若薇一聲驚嘆,

    “你怎麽做了這麽多”

    宋識舟有點尴尬的啊一聲,

    “你喜歡的,我就每樣都做了一點。”

    白小姐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冰冰的易拉罐在三區潮熱的天氣裏很快彌上一層水汽,冰箱裏的最後兩瓶了,白若薇遞給她一瓶桃子味兒的,自己喝葡萄味兒的,

    宋識舟吃了一口米飯,含糊不清,

    “我想喝你的那瓶。”

    白若薇把自己的飲料遞給她,

    宋識舟接過飲料,自然的擺在自己身邊,

    絲毫沒有把桃子味兒的那瓶交換過去的意思。

    宋識舟把兩瓶飲料都放到自己身邊,

    “沒收了。”

    白若薇:

    如果真是的兩個月前的那次中标,現在白小姐正處于孕初期,還是不要喝太多冰水的好,宋識舟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喝這個。”

    被搶了飲料,白小姐有點不開心,但還是接過了宋識舟遞來的水,

    那雙秀氣的眉微微蹙起,看上去便是生氣了,可別人絕對想不到白若薇是因為這麽點兒小事而生氣,可是她在宋識舟面前時總是幼稚的可怕,

    宋識舟笑了笑,語氣像是在哄,

    “你現在懷孕了,要少喝冰水。”

    懷孕。

    白小姐的耳尖顫了顫,

    這兩個字讓她耳尖一紅,旋即心間傳來一陣飽脹的酸澀,

    她懷孕了,懷是的她和宋識舟的寶寶。

    或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白小姐變得有些感性,新的身份讓她有點羞澀,同時又有點些甜蜜,她臉頰微紅,修長的手指不知不覺的點上自己的小腹,月桂花的香氣霎時間濃了幾分,

    那是清貴而甜蜜的味道。

    白若薇點點頭,語氣有點軟,

    “好,那就不喝。”

    桌上擺着滿滿當當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夾了一點點苦苣,這菜的味道很清苦,可是咬上的瞬間她的胃裏卻翻滾着一陣惡心,讓她當下就捂着嘴跑到輿洗室裏,

    宋識舟在原地愣了兩秒,放下筷子匆匆跟了過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孕吐

    白若薇臉色微紅,伏在洗手池旁,她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所以也沒吐出什麽東西,

    宋識舟給她倒了一杯水,那人大口大口的喝到嘴裏漱了漱口,白若薇放下杯子,脫力似的深呼吸幾下,最終趴在宋識舟的懷裏,

    “小船,懷孕好辛苦哦。”

    宋識舟摸了摸她的頭發,

    omega眼角微紅,因為孕吐帶來的不适而有些脆弱,可是這脆弱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察覺到熟悉的昙花香後,白若薇的唇邊飄出一聲輕笑,

    “可是只要想到你陪在我的身邊,這是我和你的寶寶,我就很喜歡這份辛苦。”

    04

    因為白小姐身體不太舒服,所以他們本來計劃的超市之旅就由下午擱置到晚上。

    晚上的時候白小姐感覺好了一點,宋識舟說正好出去透透風散散心,臨走前還囑咐白小姐穿上一件風衣。

    三區靠海,她們本來想去沙灘趕海,可是晚上的海水溫度不高,白小姐現在特殊情況,兩個人就沒去。

    酒店在市中心,附近就有幾家大型百貨超市。

    車子往超市開的時候路過了沙灘,宋識舟把車停好,她的手自然的垂下,還沒走兩步,很快就有人從身後拉住她,

    她回頭,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拉住了她,

    白小姐戴着一頂米白色的遮陽帽,她穿着一條黑色長裙,鎖骨若隐若現的露出來,明明是驕矜淡漠的一張臉,嘴唇上卻偏偏墜着幾個明顯的紅痕,那雙淡漠的薄唇有些腫,一看便是被人用力吮吸和狠狠疼愛過了,

    她戴着一只碩大的墨鏡,照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可是她的身體卻偏偏透露出被人催熟似的誘惑氣息,無論是紅腫的雙唇,還是鎖骨上的吻痕,無一例外的顯示着誘惑,廂對比,便是極致的暧昧和美麗。

    指尖相觸時帶來一片溫熱,或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白小姐的掌心的溫度比以往還要高,白若薇攥着她的一根手指,宋識舟的食指上有一枚薄繭,雖然這幾天泡軟了很多,擦在手心處時卻還是讓白小姐輕顫了一下,

    白若薇對零食一向不感興趣,她不吃廉價的膨化食品,不吃塑封面包,活得跟喝露水的仙女沒什麽兩樣,可或許是她今晚沒吃什麽東西的緣故,所以白小姐一連往購物車裏塞了好幾袋小零食,

    宋識舟想說吃這些不健康,但又想到白若薇難得想吃一次零食,就随她去了。

    面包區擺着好多新做好的奶油蛋糕,宋識舟挑了八寸的奶油蛋糕,推着車子去結賬。

    回酒店的路上白若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今天又沒有人過生日,買蛋糕做什麽”

    宋識舟在她的掌心輕撓了一下,

    “誰說沒有人過生日”

    在餐桌旁,宋識舟很有儀式感的将蛋糕拆開,在上面插滿了蠟燭,

    “今天是小白第一天知道自己做媽媽的日子,當然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宋識舟的聲音又軟又溫柔,明明是這麽溫柔的一句話,卻聽得白若薇莫名耳根泛紅,她哦了一聲,和宋識舟一起吹滅蠟燭,

    燭光滅掉的瞬間,是兩人相視而笑的一雙眼睛。

    關燈之後白小姐開始專心致志的吃蛋糕,她把奶油一點一點的刮掉,只吃素素的蛋糕胚子,宋識舟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說話,白小姐轉頭的時候刀叉上的奶油蹭到了他的唇邊,于是親上去的時候白小姐眯着眼睛說好甜。

    宋識舟好笑似的捏着她的衣領,

    “你不是不吃奶油嗎,追着我親做什麽”

    白若薇笑了一下,變本加厲的咬上了她的嘴唇,

    她确實不吃奶油,可那是粘在宋識舟嘴唇上的奶油,卻讓她生出幾分想要品嘗的心思。

    05

    回到內城後兩個人先去了一趟醫院,

    因為驗孕棒畢竟不是百分之百準确,懷孕這種大事還是得來醫院正式檢查一下,

    檢查的步驟并不算繁瑣,白若薇坐在休息室等待結果,她看起來有些無聊,百無聊賴的椅子上,那雙淡綠色的瞳孔不自覺的朝着宋識舟的方向看過去,

    “識舟,你說會不會是烏龍。”

    只測一次,再說她剛剛分化成omega,上漲的激素也會影響測試的結果,白若薇抓着宋識舟的手玩來玩去,又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本來說好了要去看海,因為懷孕也沒去成,還有我的冰淇淋…”

    白若薇惡狠狠的在她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你把我的冰淇淋全都沒收了。”

    宋識舟輕撫着指間的咬痕,覺得這人好像對她的手指特別感興趣,

    生氣的時候總要咬一口,入夜後就更變本加厲了,纏着她用下面的嘴巴來咬,宋識舟被她搞得有些無奈,摸了摸她的長發,

    “應該不會是烏龍吧。”

    宋識舟突然有點忐忑,

    醫院的瓷磚很亮,映出兩個人的身影,白小姐的腰肢在一片柔和的光暈中顯得異常柔軟,看得宋識舟忍不住伸手攬住,

    她的手臂逐漸收緊,她能隐約感到那人細細的顫抖,

    白小姐…好像也在緊張。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她和白若薇一起被叫進診室,醫生遞過來一張化驗單,

    結果宣布的很快,宋識舟本來還打算做一下心理建設呢,結果醫生直接開口道,

    “恭喜您,宋小姐,您的妻子已經懷孕快三個月了。”

    她的腦海中緊繃的那條弦突然斷了,

    其實宋識舟在一些大場面上都是挺淡定的,可是當她聽到醫生的這句話,拿到那張黑乎乎的化驗單時,她的心卻緊緊的懸了起來,

    白若薇是真的懷孕了,她和白小姐是真的擁有了一個孩子。

    巨大的驚喜讓她有些眩暈,她手忙腳亂的接過報告,專業的醫學術語讓她眼花缭亂,她先是點了點頭,可是聽到醫生恭喜後的話又不知道應該回答些什麽,宋識舟緊張的斟酌着措辭,拿着報告單的手都在抖,

    突然間,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

    是白若薇。

    白若薇握着她的手,微笑的蓋在自己的小腹上面,

    一股溫熱順着宋識舟的掌心開始蔓延,那是溫暖且安心的感覺,像電流一樣蔓延到心間,讓她驀然打了個顫,

    白若薇在她的唇邊親了一下,

    “小船,是真的,我們真的要有寶寶了。”

    她們是真的要有寶寶了。

    白若薇的語氣和給她戴上結婚戒指時一樣鄭重,宋識舟微微醒神兒,在白小姐親自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刻,她才真正有一些關于家庭的實感。

    之後醫生叮囑了孕初期的注意事項,什麽要吃溫和不刺激的食物啦,要避免某些藥物的使用啦,要少和冷水,多注意保暖啦,最重要的一條,也是最讓白若薇關心的一條,是懷孕頭三個月,她們兩個人絕對不能同房。

    三個月不能同房,白若薇覺得自己好像被判了無妻徒刑,她好不容易追回來的那麽大的一個老婆,結果只能看着卻不能用,換了誰誰也受不了吧

    兩個人乘着電梯往下走,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不能同房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等電梯停在一樓時,宋識舟才好笑似的拽了一下她的長發,

    “剛才醫生都說什麽了”

    白若薇生無可戀道,

    “孕初期,不能喝冰水,不能亂用藥物,不能做劇烈運動…”

    宋識舟饒有興趣的聽她講,

    “還有呢”

    “…不能同房。”

    宋識舟環着雙臂,語氣似在調侃, “這麽多注意事項,白小姐,你能堅持住嗎”

    那人沉默片刻,在宋識舟以為她不準備回答時,那人的小手指悄悄卻勾住她的掌心,

    “能,當然能。”

    白若薇的語氣有點鄭重,

    “小船,我連宋識舟離開後的痛苦都已經忍受過了,現在這點懷孕帶來的負擔,吻哪裏還能忍不住呢”

    白小姐好像總喜歡在這種時刻煽情,

    宋識舟的心顫了顫,下一秒,她卻看到那人的嘴角飄出一抹誘惑似的笑,

    “反正醫生又沒說不能接吻。”

    清冽的月桂花香順嘉傳來,在走廊的盡頭,兩個人交換了一個有些急切的吻。

    06

    孕初期總是要過得辛苦一點,白小姐現在升任議長,雖然已經不用滿世界的平息暴\亂,但議院的工作強度卻可想而知,

    會議室內一片肅靜,白色的牆壁上挂着一副底色鮮紅的內城地圖,紅色的指針在各區之間游走,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白小姐坐在長桌的首位,她的神情有些随意,看起來和平時別無兩樣,只是原本清瘦的面龐好像變嬌一點,看起來更美了。

    白小姐的第二性別已經在議院工作報告上進行了更新,可是議院這群精英alpha并沒有對一個omega來領導他們發出任何異議,

    白若薇随手翻閱卷宗,紙張相互摩擦後發出嘩啦啦的輕響,前來彙報的下屬不禁緊張的吞了一口吐沫,因為白小姐…

    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

    她身穿着一件剪裁得當的休閑款西裝,白色長發照舊鋪在胸前,和往日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兩樣,來彙報的部長被那雙淡綠色的眼睛一掃,便頓時緊張得不知道怎麽是好,

    女人把卷宗放在桌子上,厚厚的卷宗放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那名下屬的頭垂得更低了,

    “修改意見一會兒發到你的郵箱,你先回去吧。”

    那人一溜煙的推門離開了。

    待那人走出辦公室後,白若薇的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李寧之捧着卷宗,站在她的身邊,

    “白小姐,我覺得您最近好像有點變了。”

    白若薇唇角微頓,

    她還沒公開她懷孕的事情,她也不準備公開,這本身就是她和宋識舟的私事,可是現在李寧之的這句話,卻讓她萌生出一種被人發現的心虛,

    白小姐的眼睛閃了閃,

    “…哪裏變了”

    李寧之思考片刻,

    “我覺得您比之前更決絕,在工作上更認真,更高效了。”

    白若薇:…

    別的omega懷孕身上都會散發出一陣柔軟的光輝,白若薇懷孕也閃着光輝,這光輝裏帶着冰碴,殺傷力好像更大了。

    不過這股決絕和冷酷在宋識舟出現時,便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熟悉的昙花香遠遠飄來,李寧之識相的退了出去,聽着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白若薇的臉上不禁綻出一個柔軟的微笑,

    她伸出手,沖宋識舟張開雙臂,語氣竟然有點嬌,

    “抱抱。”

    她坦誠的想要一個擁抱。

    白小姐自從懷孕以來好像變得更加粘人了,從前她在辦公室裏不會這麽光明正大的讨一個擁抱,宋識舟将她抱入懷中,手來回在她的背上撫摸着,有點像是在給小狗順毛,

    現在是夏季,內城的溫度溫吞如春,因為變成omega的緣故,白若薇的身體曲線變得柔軟很多,擁抱時便會感到一陣明顯的,擠壓似的觸感,

    胸前的軟肉被按壓着摩擦一會兒,白若薇的唇邊止不住的飄出一聲輕喘,

    那雙淡綠色的眼眸濕漉漉的向上看去,裏面是滿滿的欲\望和引誘,

    孕期的omega好像對于情事格外關注,更不用說白小姐本來就是重欲的人,她靠在椅背上,修長的小腿不自覺的在宋識舟的腳腕處磨蹭,

    她想要小船。

    她想要小船在這裏要她。

    在這裏,就在這裏,在她的這張辦公桌上,反正她們以前也不是沒在桌子上做過,白若薇的思緒飄遠了,她記得她和宋識舟還沒和好的時候,她故意激怒宋識舟刺激她發\情,最後被人壓在桌子上,如願以償的被…

    身下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白若薇不動聲色的換了一個坐姿,

    怎麽辦,

    她咬着唇,眼神裏的冷意逐漸褪去,變成一陣濕熱似的,仿若熱潮的暧昧,

    醫生有告誡過她,頭三個月不可以做出格的事情,可是她現在就有一點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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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期小番外,希望大家喜歡

    ☆71.番外(一)孕期02

    番外(一)孕期02

    女人高熱的掌心不知不覺間握住了她的手指,白若薇的掌心好熱好熱,宋識舟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柔軟的棉絮,可是緊接着,她又讀出了裏面藏着的幾分隐含味道。

    還在辦公室呢,她的腰身不知不覺被人攬住了,宋識舟被她帶到懷裏,交疊的肢體帶來一陣灼熱,

    門外傳來陣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她們的面前擺着一只一米多高的書架,将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擋住了,一道陰影打在兩人面前,眼前的視線愈發昏暗起來,那是一陣心照不宣的,要命的暧昧,

    白日宣\鬧,辦公室play…宋識舟的腦海裏瞬間反應過來這樣幾個詞,

    她慌忙扼住她那雙作亂的手,

    “不行,不能在這裏,會被人發現的。”

    辦公室的一角,極近的接觸,兩個人粗重的喘息,以及衣服交疊時發出的摩擦聲…

    無論哪一樣都足夠她面紅心跳,

    可是如果再加上…

    話音剛落,木質門扉便很應景的被人扣響,

    mia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宋識舟卻緊張得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白小姐,修改意見已經發給信息部了,上周三洽談會上定下來的文件需要您簽字,您…現在方便嗎”

    門扉虛掩着, mia本來想把門推開,可是很快又聞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

    房間內好像飄來一陣月桂花和昙花混雜的香氣,

    門外,是一絲不茍的半開方式辦公廳,門內,白若薇握着她的手順着自己的衣襟探進去,

    反差過大的對比不難讓人覺得萬分刺激,

    再加上mia在彙報工作時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冰冷語氣,宋識舟的心便随着她這番平穩的話而狂跳着,她想從白若薇的懷中掙開,可是那只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反而變本加厲似的收緊了,面前是omega才有的甜和軟,那人粉白色的鼻尖點在她的面頰上,帶着月桂花香的唇擦着她的頸側,一片熱潮,

    或許是因為孕初期的緣故,白小姐對宋識舟整個人都更加渴望,

    不管是她的擁抱還是她的信息素,甚至是她被她逼到臉色微紅,有些愠怒的口吻,

    engima捏着她的腰肢,逐漸收緊的手臂讓她忍不住捏得有些用力,在白若薇的腰側留下一個顯眼的痕跡,

    她催促道,

    “你快點回答mia的話…”

    白若薇只是微笑,

    “不要。”

    “讓mia在門口等一會兒吧,反正你又不是沒打算和我在這裏做什麽不能見人的事,是吧,小船”

    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問道,

    “所以你在緊張什麽”

    明明引誘的人是她,可現在裝出一副茫然無知的人也是她,女人清冷的吐息打在她的頸側,辦公室內的溫度不算高,卻還是很快的在宋識舟的脖頸間升起一陣熱潮,

    門外傳來一陣遲疑的腳步聲,好像随時都會有人進來,

    宋識舟的臉終于被她逼紅了,

    “誰說我沒打算”

    一句話,俨然方寸大亂,

    白若薇眉毛一挑,

    “哦,那你是打算在這裏跟我…”

    宋識舟用手指堵住她那雙過于坦然的雙唇,一連點了好幾下頭,

    兩片高熱的唇乖順的夾着她的手指,白若薇在上面戀戀不舍的吻了一下,才含糊不清的開口,

    “mia,把文件放在門口吧,我一會兒會簽。”

    那陣惱人的腳步聲終于消失了,宋識舟懸着的一顆心安靜下來,她的手指被白若薇打濕了,上面染着一道水痕,和揮之不去的月桂香氣,

    白若薇更多的湊過來,

    “我讓mia離開了,小船,你現在應該履行你剛才的諾言了吧”

    手指上的吻痕好像愈發鮮明起來,反正一會兒也總是要打濕的。

    是吧

    宋識舟的喉嚨滾了滾,有點生氣,又有點動搖,

    “醫生叮囑過,現在是頭三個月,我們不能做的太出格…”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小船,難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分輕重”

    那人驀然笑了一下,

    宋識舟被她勾得有點惱,

    “那你想怎麽做”

    這個做放在這裏好像有兩種意思,那股灼人的暧昧又來了,套房內有一間很大的卧室,在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白若薇笑得有點得逞,

    “我想你把我放在床上,抱抱我,親我一下,然後再…”

    暧昧的語調一聲接着一聲打在宋識舟的耳畔,甜的讓人心尖發顫,換了從前白若薇絕不會這麽乖巧,

    她現在是情緒最泛濫的孕初期,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引發心中的激動,那副抱着宋識舟藏在書架陰影後的游刃有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軟,

    現在的白小姐,很軟,很甜,但只是對她一個人。

    這是她特有的待遇。

    女人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攥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嘴便落下一吻,月桂花的香氣更濃了幾分,那是清冷矜持的香氣,此時卻變得愈發撩人,

    白若薇的眼神沉下來,她卷曲的白色長卷發垂在胸口,發質熨貼,閃着微微的光澤,明明整個人看起來驕矜昂貴,眼神裏卻盡是引誘,

    理智告訴宋識舟不可以,她得把手收回去,可是想起那人剛才逼迫自己的樣子,她的手便相當坦誠的揚起,又落了下來,

    水花一時間被打得有些亂,卻還是乖順的沖她敞開着,白若薇看着那團粉白在那人的掌下變成一團粉紅,旁人絕想不到她們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一向不可一世的白小姐竟然會乖順的躺在那人身下,任她随意責罰。

    白若薇咬着下唇,她不是習慣壓抑欲\望的人,可是現在還在辦公室,便只能克制住一聲聲飄到嘴邊的輕/喘,

    可看着她這副眼眶微紅,分明沉淪卻隐忍不能出聲的樣子,卻讓人想要更加過分的欺負她…

    因為孕初期的緣故,那天并沒有做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宋識舟沖了很久的冷水,才堪堪從讓人發瘋的熱潮中冷靜下來。

    07

    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并沒有持續太久,結束于白小姐的某次孕檢。

    她的醫生是一個非常和善的beta女性,她說白小姐現在的狀态很好,很有可能迎來一次發情期,

    “一般來講, omega在懷孕期間不會出現發\情期,但如果孕期激素增長過于激烈,是有可能導致發\情期照常出現的。”

    聽到發情期三個字的時候宋識舟便愣了,可是醫生鄭重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她又提醒兩個人要預留好同房的時間,

    宋識舟一頓,

    “懷孕期間不是最好不要同房嗎…。”

    醫生解釋道,

    “從醫學的角度來講,在孕中期,胎兒情況穩定的時候是可以同房的。”

    接下來是一大段醫學術語,醫生從更加專業的角度解釋了這個問題,可是後面的話宋識舟一點也聽不進去了,

    回家的一路上兩人都保持着心照不宣似的沉默,宋識舟沉默的開車,白若薇坐在副駕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張精致的面孔上的神色有些沉,白小姐的額頭出汗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發/情期好像就在這幾天附近…

    她的發\情期什麽時候會到來呢…

    正在開車的人突然說道,

    “你聽到醫生剛才的話嗎”

    宋識舟心中微頓,忍不住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醫生說你的汛期馬上就要到了,可以…同房了。”

    晚高峰有點堵,她拉下手剎,車子停在長龍似的隊伍裏,

    白若薇撐着頭,好像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也可以進行一些親密的接觸嗎…”

    宋識舟笑了一下,

    “不一樣。”

    “現在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樣,淺嘗辄止了。”

    淺嘗辄止…

    說的是上次在辦公室時,兩人那次并未深入交流的愛撫。

    白若薇的臉突然有些熱。

    宋識舟對性事算不上熱忱,所以無論深入還是淺淺撩撥對她來講都沒有什麽區別,可是聽着眼前人的這句話,讓她卻又有一點不确定了,

    昙花香驟然濃重起來,光明正大的讨論同房除了有點尴尬之外,宋識舟的心中還傳來一陣抑制不住的熱意,

    能夠同房便代表着,她們這次可以做到最後了,

    在辦公室發生的一切重新湧上腦海,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人臉上沉淪的表情,那張秀挺的背不斷顫抖,卻還是乖乖的坐在她的懷中,等待落下來的一次次懲罰和欺負。

    到了最後,那人臉上竟然還因為不能全部吃下去,而有些委屈。

    宋識舟的唇邊不知不覺揚起了一抹笑,讓白若薇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想什麽呢,怎麽突然這麽開心”

    宋識舟笑了一下,

    “我剛剛在想,現在某人應該能夠全部吃下去了吧。”

    08

    到家後宋識舟先給她倒了一杯水,白若薇坐在沙發上,看起來竟然有點緊張,

    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會迎來發情期,其實她這幾天的狀态比前段時間要好得多,比起之前,她現在沒有那麽缺乏安全感,也不會無時無刻都渴望着昙花味的信息素,可是醫生的一句注意發\情期,又讓她的心重新熱了起來,

    所以,她的發情期到底什麽時候會到呢

    晚飯是宋識舟做的,她沖着她揚了揚手中的番茄,

    “吃意大利面嗎家裏正好還剩下兩個番茄,可以做番茄肉醬意面,”

    白若薇點點頭, “可以,我的那一份不要肉醬。”

    因為要給發\情期預留出來時間,白若薇把這幾天的工作都推掉了,宋識舟也沒去工作室上班。她們住的這所房子面積不大,兩個人有了更多的相處時間,既想要更多的肢體接觸,又不敢觸碰的太過分,怕打亂了發情\期的時間。

    可是過了小一周的時間,白小姐的發\情期還是絲毫沒有到來的跡象。

    幹等下去好像也不是回事兒,白若薇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苦惱,

    “如果這個周末發情期還沒到的話,就先回去上班吧。”

    宋識舟點點頭。

    兩個人照常吃飯,吃完飯後白小姐去洗了個澡,水流順着她纖細的脖頸滑下,在腺體上留下微微的濕潤,

    奇怪的感覺就是這時候來的。

    突然之間,好像天旋地轉了一樣,她躺在浴缸裏軟軟的叫了一聲宋識舟,渾身上下的感官都變得鮮明起來,她有預感,她的腺體好像腫了起來,連帶着心中也穿來了一陣異樣的綿軟,

    她費力的從浴缸裏坐起來,披上一條浴巾,更用力的叫了一聲宋識舟,

    浴室的大門被人打開,四目相對時白若薇竟然有些驚慌,

    “小船,我的發\情期好像到了。”

    如此倉促,如此直接,以如此猛烈和甜蜜的姿态席卷而來。

    09

    浴室裏的氣溫驟然升高了幾個度,白若薇咬着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顫抖,

    “宋識舟,你快來看一下…”

    宋識舟被她這句話搞得有點懵,

    “看什麽”

    白若薇咬着嘴唇,

    “當然是看我有沒有真的到發\情期!”

    那件虛虛的浴袍根本擋不住什麽,白若薇的頭發上還粘着很多水呢,宋識舟幫她把頭發擦幹,還有什麽好看的無論是明顯升高的體溫,還是驟然濃烈的月桂花香氣,都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窗簾被人緊緊拉上,黑暗中,白若薇隐約有點崩潰,因為她的小船真的一個醫生一般手指随意的檢查,好像真的在仔細檢查她到底有沒有到汛期,

    腺體上的壓迫感讓她本能的想要掙紮,可是昙花香氣卻越來越濃了起來,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個念頭,她看到的是那人唇邊溫柔的笑容,

    讓她想要臣服的溫柔笑容。

    她想,她根本不需要看到宋識舟那些冷酷的樣子,這個人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泥潭深陷,臣服淪陷了。

    月桂花的味道很淺很淺,此時卻變得甜蜜起來,帶着和白小姐截然不同的乖順,做出預備接受一切的姿态。

    她軟軟的躺在宋識舟的身下,露出身後的脆弱。

    黑暗中,宋識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喘息,她分開柔軟的蝴蝶,許久未能得到照拂的部位有點生澀,她一邊觸碰,一邊詢問,

    “白若薇,你現在真的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嗎”

    處在孕期之中的汛期會比以往更煎熬,這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打開就合不上了,可是對于白小姐來說,沒有戀人的擁抱顯然更煎熬,

    女人的聲音有點啞,卻萬分篤定,

    “小船,抱我…”

    白小姐身體像魚一樣繃緊彈跳,只是輕輕觸摸而已,爛漫的白色卷發如同花瓣般缱绻的盛開在床單之上,那人的胸膛因為情動而劇烈起伏,克制不住的喘息從她的唇邊流出,

    像這樣身居高位,冷漠驕矜的白小姐,竟然也有在戀人身下,因為無法克制的情緒而羞澀的一天嗎

    她的心中傳來一陣火熱,兩個字脫口而出,

    “老婆,”

    白若薇捂臉,驚慌,指尖輕顫,

    為什麽要突然在這種情況下叫她老婆

    “別這樣叫我…”

    不大的聲音如石塊一樣落入這一片沉沉的情潮之中,一語激起千層浪,在情事上站距主動地位的人一直是白若薇,現在卻因為那人不斷喊出的兩個字而方寸大亂,

    宋識舟追着她的那些驚慌和顫抖,

    “我為什麽不能這樣叫你”

    engima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側,是讓人無法回避的熱源和甜蜜,

    “你難道不是我的老婆嗎還是你又轉變了主意,不想和我結婚了”

    她不需要這樣步步緊逼似的逼問,只是白若薇向來不是肯輕易求饒的人,她越是這樣嘴硬,越是這樣不肯求饒,越是讓宋識舟想要逼出她更加崩潰的一面。

    面前人的口吻好像醋,白小姐條件反射似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腕。

    “不是,我沒有…”

    “我沒有轉變主意,我只是,”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是想要解釋,可是那人的動作卻絲毫不減,白若薇的話如何便說不出來了,

    “只是什麽”

    黑暗中,昙花的香氣逐漸舒展開來,心間的輕顫變得逐漸放松下來後,她發現她是如此喜歡這個稱呼,

    她喜歡宋識舟叫她老婆,

    她捉住宋識舟的衣領,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識舟,繼續這樣叫我。”

    她的耳邊灌入了宋識舟的一聲低笑,

    那人并沒有只是單純的叫着這個稱呼,而是換了一種方式,

    讓人臉紅心跳的方式…

    “老婆,你知道嗎,你現在好軟好軟,随便碰一下就會…”

    宋識舟竟然是把她身體的狀态一句一句的念了出來!

    她鮮少在親密接觸時講這樣的話,更何況…

    她現在當然知道她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白若薇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要命的觸碰讓她根本無法克制,她有些放縱的輕喘,

    可是因為宋識舟的這句“誇贊”,她竟然不好意思放縱自己的聲音,

    溫吞的夏日,氣溫帶來一絲灼熱,白若薇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別說了,別說了…”

    09

    結束的時候宋識舟相當溫柔的吻了吻白小姐的額頭,然而懷裏的omega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她非常無奈的幫白小姐清理幹淨,然後小心翼翼的給她塞回柔軟的被子裏。

    房間裏到處都是兩人留下的氣味,處處透露着暧昧的氛圍,

    大概孕期的omeg情緒都很重,更別提現在白若薇又進入了發/情期,宋識舟不知道這樣的狀态會持續多久,便給小趙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這幾天應該不會去工作室了,

    上次的那場爆炸小趙現在還心有餘悸呢,聽到宋識舟這麽說,不由得關切了兩句,

    “老板,您那邊是有什麽急事嗎您要注意安全呀…”

    宋識舟啊了一聲,

    “不算什麽急事…”

    “家裏人出一些事情,總之最近幾天店裏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

    工作室開了第三家分店,所以除了通知小趙以外,宋識舟又給其他兩家店的店長打了電話。

    現在是上午,窗外的陽光很好,打在身上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外面美麗的風景和房間內的暧昧潮濕對比鮮明,讓宋識舟的心又有點熱了起來,

    她回身,看着在床上昏睡的人,心中驀然生出一種做了錯事的感覺。

    不知道自己剛才是不是做的太超過了,直到上午的時候,白若薇也沒有醒過來,

    宋識舟把房間裏打掃幹淨,輕輕撫上床上人沉睡的側臉,

    汛期中的omega敏感至極,伴侶的觸碰讓她漸漸從睡夢中轉醒,她睜開雙眼,這些細小的暧昧舉動也能勾得白小姐用濕漉漉的眼神看向宋識舟,比如現在,從睡夢中剛剛醒過來的白小姐拽着宋識舟的衣袖不讓她離開,宋識舟則把她抱在懷裏,問她中午想吃什麽。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超過了,白若薇現在累的很,一點也不想動彈,

    宋識舟在她耳邊低低的問她,

    “你現在怎麽這麽嬌啊…”

    或許了聽出了那人話裏的調侃意味,白若薇有些生氣的咬了她一口

    像小動物咬人一樣,一點都不疼,反而有些像在撒嬌,白小姐生氣時的樣子更好看,顯得整個人嬌嗔極了,宋識舟輕輕含住她的嘴唇,又将自己的信息素遞了過去,

    月桂花和昙花的香氣在不斷交融,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暧昧的吻繞在兩人的唇吻,久到白若薇心裏的小火苗又被點燃了,宋識舟松開她的雙唇,預料之中的按住那人蠢蠢欲動的手,

    “不行,你得先吃點東西。”

    現在吃早飯是來不及了,但是吃午飯應該正正好好,發\情期的omega需要補充能量,所以宋識舟特地做了一碗奶油蘑菇湯,

    懷孕讓白若薇比之前變得更加敏感,也更加嬌嗔,從前那點驕矜的樣子又被勾了出來,她擺弄着那根金屬湯勺,一副完全不想吃東西的樣子。

    那人昨天的衣物被撕壞了,現在只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這件襯衫的宋識舟的,她明明只比白小姐高了一點,可是那件襯衫的下擺卻垂得很長,蓋住了她的腿根

    那人上半身挺拔如竹,光滑的腿根上卻點着好幾處紅痕,姣好的曲線若隐若現,看的人心裏發癢。

    宋識舟笑了一下,覺得她這副不肯好好吃飯的樣子和小寶鬧脾氣的時候很像。

    她心裏癢,手也癢,

    白若薇的指尖墜着一片粉紅,因為沒有得到伴侶的愛撫而有些不耐,

    宋識舟從身後還住她,

    “真不吃”

    白若薇搖頭,

    “我不餓…”

    宋識舟嘆了一口氣,

    她回身去廚房拿了空的餐碗,又向裏面擠了很多奶油,順便拿了一根湯匙,

    “是真的不餓還是單純不想吃,如果是不想吃的話,不如換個辦法來吃”

    白若薇愣住了,

    事情的發展有點超出她的掌控,宋識舟拿起湯匙挑出一勺奶油,

    白若薇感覺自己被那人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填滿了。

    她好像瞬間就被點燃了,月桂花香開始更多更多的分泌,甚至有流出來的跡象

    早知道就好好吃飯了,

    白若薇想。

    她感覺自己很少像現在一樣這樣的甜,是宋識舟把她的那層堅硬的外殼耐心的敲碎了,露出綿軟甜膩的內裏,宋識舟含着她,抱着她…。

    宋識舟宋識舟,都是宋識舟。

    她眼前滿滿的都是宋識舟,身體裏也滿滿的都是宋識舟的信息素,她太動情了,又不肯吃東西,所以在這樣激烈的情事裏暈過去,也很正常。

    白若薇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窗外面的世界黑得十分徹底,內城的夏日比別的地方要溫吞許多,或許是因為正處于汛/期的緣故,白小姐卻覺得自己始終有點熱。

    她吃了一點晚飯,不是奶油,是一碗夏威夷炒飯,又被勒令含着一塊巧克力,和宋識舟坐在沙發上,一起看一部老電影。

    她注視着電影裏男女主角沉默的黑白色對白,幾乎什麽都聽不到。

    因為她耳朵裏滿滿的都是宋識舟的心跳聲。

    那股因為發\情期而帶來的粘膩感逐漸消失了,她把自己埋進宋識舟的懷中,更多更多去聽那人沉穩的心跳,

    一聲一聲,萬分美妙。

    她想,等孩子出生後,等她和宋識舟一起老去,她還會像這樣聽着她的心跳,聽很久,很久。

    end

    ————————

    下一個番外是小宋死後發生的事情捏,希望大家喜歡。

    ☆72.番外(二)死後之事01

    番外(二)死後之事01

    01

    起初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平常的下午,

    白小姐正在十三區,她下榻的酒店位于主城區,二十三樓的落地窗外,能看到滿滿的都市霓虹和有些斑駁的夜景。

    白若薇坐在一只高腳椅上,手機那邊的設計師正在給她推薦戒指的形制,她漫不經心的聽着,無聊的捂住電話,打了個岔,

    “今天是怎麽回事,天怎麽黑得這麽早”

    她看了一眼腕表,

    才六點而已。

    mia站在她身旁,正在寫明天的行程單,

    “可能是因為下雪的原因吧。”

    白若薇一頓,

    “是嗎”

    窗外的确在飄雪,是毫無預兆的一場暴雪,過量的雪花飄下時反而失去了聖潔的色彩,房間內燈光黯淡,所以雪花的顏色也跟着黯淡起來,

    白小姐的眼神在窗外的暴雪上停留幾秒,便緩緩別開,仿佛并沒有把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放在心上,

    mia笑着解釋道,

    “十三區不比內城,內城氣候溫吞,終年無雪,應該是不會出現這麽極端的惡劣天氣的。”

    話音剛落,電視機便被人打開,裏面正播放着天氣預報,

    “百年難得的一件的極端天氣于今日十三時降臨渭國,內城,三區,十三區,十五區,二十一區,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中內城降雪等級更是達到特大暴雪,本臺在此提醒三區各位居民,雪天行車,注意安全…”

    剛說完就慘遭打臉, mia的表情不禁有些驚訝,

    播報天氣預報的主持人語氣很快,聽起來有點吵,

    雪天行車,注意安全…特大暴雪每秒鐘的雪量能達到50毫米,誰會非要在這種極端天氣下想不開的開車

    白若薇搖了搖頭,覺得都是些沒營養的廢話。

    “關掉吧。”

    她從高腳椅上站起來,吧臺錢擺着兩本婚紗的樣圖,硫酸紙上滿是用淡藍色油筆圈畫修改的痕跡,一件婚紗的雛形隐隐約約的顯露出來,那是一條魚尾裙,裙擺上垂着幾朵爛漫的玫瑰花,不知道為什麽,細節卻好像有點看不清,

    那是白若薇親自設計的婚紗。

    她的眼神留在這張未完成的設計稿上,她後來想了一下,如果宋識舟想要一個婚禮,她可以給她一個。

    她驀然笑了一下,神情有些随意,

    一紙婚約而已,她還不至于給不起。

    她拒絕了她三次求婚的要求,現在終于答應,那人應該會很高興吧

    想到那人歡天喜地的表情,白若薇的唇邊也浮上一抹微笑,她盤算着自己應該怎樣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是向Mia建議的那樣搞一次燭光晚宴,在氣氛最頂端的時候拿出戒指,還是再別出心裁一點,給她一個驚喜

    其實她也并不是所有時候都那麽霸道任性,她偶爾也可以做一個貼心的戀人,既然宋識舟已經答應愛她一萬年,那她就勉強愛她個一百年好了。

    反正不管怎樣,她們都有好長好長的一生要共同走下去。

    這樣想着,白若薇不禁有些疲憊的按了按肩頸,她這幾天在三區連開十幾場會,搞得她渾身酸痛,她想着等她回了內城,一定要宋識舟幫她好好按一下。

    那人推拿的手法很專業,一多半都是在服務她的時候練出來的。

    可是幾分鐘之後,白若薇的眉又蹙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李寧之,

    “她還是不接電話嗎”

    李寧之拿着手機,

    “…目前為止,還沒接。”

    她半小時及之前接到宋識舟打來的一個電話,可是那時她正在和設計師敲戒指的細節,所以沒能注意,等她看到後電話已經自動挂斷了。

    等她再回撥過去,那邊竟然不接了。

    “從現在到十分鐘前,宋小姐的電話一直是占線的狀态…”

    白若薇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一直是占線”

    她的口吻有些生氣,因為宋識舟之前是從來不敢不接她電話的,無論她在做什麽,無論她有多忙,

    白若薇不信邪似的拿起手機,親自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是一個接一個的忙音,

    一連打了七八個,那人都沒有接聽,白若薇好笑似的看着自己的手機,

    她什麽時候這麽在乎宋識舟了

    她鬧脾氣不肯接,那她就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打過來好了,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

    這樣想着,白若薇便關掉電話。

    可是下一秒,手機屏幕上驀然跳出來一條通知,

    是浏覽器自帶的新聞通知,手機上的這些通知原本被她删得幹幹淨淨,然而在這個心靈至福的時刻,一條漏網之魚還是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上面是她和趙一清的照片,看起來是這幾天開會的時候拍的,照片上的白若薇笑容驕矜,側身,對着趙一清伸出自己的左手,

    照片的配文是“內城監察長白小姐與三區豪門千金甜蜜對視,疑似好事将近。”

    白若薇的嘴角飄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真是瘋了。”

    她把手機遞給mia,

    “新聞是趙一清買的吧,她這是想逼宮”

    趙一清傾慕白小姐已久,在明知道她有戀人之後還是窮追不舍,或許是認為宋識舟只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邊緣人物,所以自信白小姐和她只是玩玩,最終還是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

    mia把新聞原原本本的看了一遍,內容和标題上寫的大差不差,不過就是白若薇和趙一清好事将近,內城和三區世紀大聯姻。

    “花邊新聞,找人撤下就好了…”

    白若薇把手機拿回來,

    這條新聞能推送到她這裏,說不定也能推送到宋識舟的手機上,或許她是因為看到這條花邊新聞,以為自己真的要和趙一清結婚,所以才生氣的不接自己電話

    白若薇被氣笑了,又覺得宋識舟應該沒有這麽笨。

    還沒等她想明白,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內城市的一家醫院,

    …醫院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白若薇突然有點遲疑,可是這通來自內城一家公立醫院的電話正在不斷閃爍着,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髒突然開始不安的狂跳,

    是一陣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

    電視機又被人打開,那番聒噪的天氣預報已經結束了,白若薇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是一道好聽的女聲,

    “您好,請問您是宋小姐的家屬嗎”

    白若薇突然有點茫然,

    八十五寸的液晶電視上,一條緊急新聞插播進來,播報人的口吻有些急切,

    “于今日晚間六點十五分左右,受極端天氣影響,內城302國道上發生一起惡性車禍事故,據悉,該事故中的兩名司機一名重傷,一名…”

    在播報員含糊不清的口吻間,白若薇遲疑點頭,

    “我是,請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位小姐,請您節哀…”

    “節哀”

    白若薇迷糊住了,

    “節什麽哀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有什麽事情需要節哀”

    工作人員的聲音有些緩,

    “是這樣的,宋小姐剛才遭遇了一場車禍,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沒有生命體征…

    誰沒有生命體征

    她突然有點聽不懂這幾個字了。

    或許是許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在不斷詢問着她的狀态,白若薇嘴唇微顫,握着電話的手無意識的松開,

    手機落到地毯上發出砰得一聲悶響,緊接着是一只玻璃杯,這只玻璃杯形态姣好,纖細的杯身上壓着一個又一個凸起的暗紋,下一秒,便從白若薇的手中滑落,變成一地尖銳的玻璃碎片。

    她的面色一時間蒼白如紙,在mia和李寧之驚慌失措的眼神中,她跌坐進那片碎片之中。

    02

    接到宋識舟死訊的,不止白若薇一個人。

    停屍間站滿了人,病床上的人臉上蓋着一塊白布,

    起初這裏的人不算多,只有陸琦一個,她站在那張病床邊,死死拽着鐵架床的一角,

    醫生的呼喊從耳邊傳來,

    “誰是家屬,家屬到場嗎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需要簽字。”

    醫生在她面前站定,

    “小姑娘,你是這位宋小姐的家人嗎,我們現在需要簽字…”

    不論醫生怎麽說,陸琦都沒有說話,

    她只是站在那裏,站在那張病床旁邊,怔怔的看着被白布罩上的那個人,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像目睹了車禍現場的另有她人。

    走廊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宋逢玉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她向來是體面的人,現在頭發上,衣服上,卻滿滿的都是雪花,那副昂貴的鏡片被驟降的氣溫凍壞了,被她随手扔進垃圾桶裏,

    她的動作很大,眼鏡腿将垃圾袋紮破了,

    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女士跟在她的身後,宋岚依環着雙臂,語氣有些不耐煩,

    “逢玉,你還真相信她的鬼話”

    宋女士的鼻間飄過一聲厭惡的輕嗤,

    “她會受傷,她會死”

    “我死了她都不會死!”

    “今天宋識舟為了那個人,在家裏和我大吵一架,我讓她滾去三區,她現在也許正好端端的坐在飛往三區的飛機上呢,怎麽會出什麽車禍,又跑來什麽急救室!”

    宋岚依也接到了急救人員的電話,事故現場很吵,所以電話那頭的聲音也跟着嘈雜起來,讓宋女士到底沒能聽清,宋識舟是受傷,還是已經死了。

    急診室燈光大作,淡綠色的急救燈亮,宣告着手術圓滿結束,一臺病床被人推出來,宋逢玉攥住一個醫生的手腕,

    “醫生,我是宋識舟的姐姐,我妹妹她現在怎麽樣了…”

    病床上的人痛苦的呻吟一聲,她又撇開醫生的手腕,趕忙撲了上去,

    “識舟,識舟你怎麽樣…”

    “你吓死姐姐了,醫院的人打電話過來,說你受傷很重,你這不是好端端的做完手術…”

    話音未落,宋逢玉的大腦有些宕機,

    因為病床上的人,并不是宋識舟,

    那人的臉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好像在說你是誰啊,我怎麽不認識你,

    醫生趕忙把逢玉拉開,

    “哎這位小姐,看清楚了再叫人啊…”

    給逢玉打電話的醫生趕了過來,

    “宋逢玉小姐是吧,有一個消息我要通知你一下,宋小姐現在不在搶救室,她在…”

    宋岚依驀然嗤笑一聲,

    “轉入普通病房了我就知道,誰死了她都不能死,誰重傷她都不會重傷。”

    醫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口吻也跟着嚴厲起來,

    “這位女士,你是宋小姐的家屬嗎,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宋女士在內城也算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她在內城叱咤這麽多年,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麽訓斥過了,

    她的表情由紅轉白,剛要發作,卻被宋逢玉攔住了,

    “醫生,我妹妹她到底…”

    醫生整理了一下情緒,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宋小姐,節哀。”

    宋逢玉表情一變,

    “…節哀”

    “這場車禍事故太嚴重,急救人員到達現場時…傷者已經失去了全部生命體征。”

    一只價格昂貴的手提包落在了地上,宋岚依今天原本要去飛去三區商議宋氏的發展情況,所以手包裏裝着滿滿當當的東西,裏面的證件,機票,錢包,霎時間滾落一地,好不壯觀,

    宋岚依頓了頓,片刻後,很不屑的笑了一下,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醫生,上手摘下她的工作牌,

    “你在開玩笑吧”

    “宋識舟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陪着她演戲”

    或許是因為早年獨自打拼的緣故,宋女士性格有點偏執,除了自己看到的,自己想要相信的,別人說的話,做的事,她一概不信。

    可是此刻,在這處相當逼真的大戲面前,宋岚依的語氣竟然隐約有些抓狂,

    她環顧四周,大聲道,

    “宋識舟,你人呢出來!別躲着了!”

    “你看着我們所有人為你提心吊膽,你是不是覺得特別舒服”

    醫院不能喧嘩,醫生被宋岚依這番操作弄得有些無語,

    “這位女士,請你至少在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上不要質疑醫生的道德和操守,我們是不會拿人命來演戲,來開玩笑的。”

    一張檢查報告擺在宋岚依的面前,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着幾個大字,

    “病人于下午五點三十五分失去全部生命體征。”

    宋岚依的心口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鈍痛,

    她攥着那張報告,用力到指尖發白,

    “這不可能啊,我女兒明明買了去三區的飛機票,她現在應該坐在飛往三區的飛機上啊!。”

    她終于開始管宋識舟叫女兒了。

    “人呢屍體呢她的臉是不是被撞得面目全非了所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死的是不是別人”

    宋岚依攥住那個醫生的領子,

    “你們搶救了嗎!”

    一枚珍珠從她的口袋裏滾落,那是一枚黑色的AAA級大溪地珍珠,是宋岚依送給過識舟最昂貴的禮物,現在正在一節一節的地板上優哉游哉的跳動着,速度很快,跑到最後一節臺階時,卻突然變成了一枚蘋果。

    “媽!”

    耳邊傳來宋逢玉有些崩潰的聲音,

    “別說了。”

    那是宋岚依的因果,

    也是宋逢玉,是陸琦,是這些所有人的,

    果。

    03

    宋女士性格張揚,接到醫院的那通電話時她是不相信的,所以她叫上了不少保镖一起來到醫院,為的就是看看宋識舟到底在耍什麽小把戲,好将她及時捉回去。

    她原本想着,宋識舟要是不肯去三區,那她就把人留在自己身邊嚴加看管,反正她打拼下來的這些産業身家,早晚也是要給宋識舟的。

    她會給的吧…

    她不是真的偏心宋逢玉,其實她心裏也存在對宋識舟的感情吧…

    真的嗎

    她在心裏問自己。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湧上心頭,樁樁件件,她是如何偏心宋逢玉,如何打壓宋識舟,如何對她冷酷折磨,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清晰如昨,

    甚至在今天上午,她還剛剛和宋識舟大吵一架。

    陰冷的停屍間內,偌大的房間正中只擺着一張鐵架床,床上的人被白布罩了起來,所以并不能看到她的臉。

    宋岚依麻了。

    幾人耳邊傳來撲通的一聲巨響,是她跪在地面上,膝蓋碰撞地板時出來的巨響,

    “為什麽會出事…到底為什麽出事…”

    “今天上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今天上午你不是還在精氣神兒滿滿的和媽媽吵架嗎,怎麽現在…”

    “宋識舟!”

    “你不是覺得我一直偏心逢玉嗎好,我現在把本應該屬于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不要死…

    沒有人回應她。

    不會有人回應她。

    潔白的白布上洇開一片血花,宋岚依攥着她的手掌,

    “識舟,你一定很疼吧…不要害怕,媽媽來了…”

    媽媽來了…

    宋岚依好像又看到了識舟回家那日的畫面,

    那個面黃肌瘦的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她,她也是像現在這樣攥着她的手,半蹲下來溫柔的跟她說不要怕,因為媽媽來了。

    她一開始…明明也是想好好對待宋識舟的。

    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樣

    這些年,她做的所有事,她對宋識舟所有的傷害,樁樁件件,她還沒來得及彌補,宋識舟還沒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識舟…所有的一切都是媽媽的錯…為什麽要抛下媽媽一個人先走…”

    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每個人的耳朵裏,陸琦本來是要跟着警\察去做筆錄的,可是不管警\察問什麽,她都沒有回答。

    就好像吓傻了,已經不會說話了。

    出于人道主義關懷,警\察讓她先去醫院做一個檢查,等精神狀态好轉一些後再做筆錄。

    醫生本來是要帶着她去做檢查的,但是陸琦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這裏。

    她只是攥着那只鐵架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宋逢玉死死咬着嘴唇,

    “為什麽會出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話音未落,走廊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個人闖了進來,

    那抹标志性的白發出現在幾人面前,白若薇的身上好像帶着濃烈的寒意,警\員小姐吓了一跳,因為白小姐是她的頂頭上司,

    大概沒有人願意在工作室遇到大領導視察吧…警員小姐下意識的上前迎接,她以為白小姐是來視察工作的,可是下一秒,白若薇卻繞開了她。

    房間內的衆人朝着她的方向看去,白若薇的衣服上,頭發上,全都是雪,雪花打濕了她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人呢”

    本着公事公辦的心思,警員小姐頓了一下,問道,

    “您好,白小姐…請問您和這位宋小姐的關系是”

    “…關系”

    其實她不應該出現的這麽快,因為從十三區到內城的絕大多數交通工具都已經停擺,可是白若薇還是在第一時間,搭乘私人飛機趕了回來。

    “妻子…”

    警員小姐的眼睛睜大了。

    她撫上自己的腺體,

    “我是她的妻子,是她标記的專屬omega,可以了嗎”

    沒人敢再攔她了,白若薇徑直走向那張病床,她一把推開宋逢玉,動作幅度之大,讓逢玉本就虛浮的腳步踉跄了一下,

    緊接着,她又小心翼翼的揭開那張白布,

    就好像害怕驚擾到床上人好夢一般,白若薇動作輕柔的将那張白布揭了起來,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龐時,她遲疑了三秒,

    她的唇邊驀然綻開一個極美的笑容,

    致命傷不在頭部,所以病床上的人依舊保持着一個溫吞的笑容,就好像睡着了一樣,就好像下一秒就會醒過來,叫她老婆,叫她小白,和她說你怎麽才回來,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這不是沒事嗎”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宋識舟的面頰,那雙秀挺的眉卻克制不住的劇烈顫抖,

    “人還好端端的躺在這裏呢,一點傷口也沒有,你們告訴我她死了”

    她的臉上綻開一個極美的笑容,

    “玩我”

    在內城,起碼沒有人能承擔起欺騙白小姐的責任。

    醫生冷汗涔涔,緩緩道,

    “病人的死因是車禍導致的內髒破裂,光看外表……确實看不出…”

    “你們搶救了嗎!”

    那雙淡綠色眼瞳中閃爍着無比偏執的神色,一瞬間根本不敢讓人直視,

    “轉院,馬上轉院,轉去監察院在內城專用的醫院,找內城最好的醫生,宋識舟不可能死,她也不會死…”

    她們婚禮的時間才剛剛敲定,宋識舟怎麽可能死呢

    她還沒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呢,她怎麽可能死呢

    參與救援的警察解釋到,

    “當時宋小姐駕駛汽車正常行駛,可是受到極端天氣影響,迎面而來的一輛大貨車控制不好速度,再加上貨車本身超載…”

    “大貨車司機還在急救室搶救,根據我們調取的現場監控來看,其實貨車司機在距離宋小姐八百米的位置已經多次按下喇叭和閃光燈提醒,可是當時宋小姐好像被什麽幹擾了情緒,所以并沒有察覺…”

    像是被什麽幹擾了情緒…

    白若薇的手麻了,她環顧四周,心裏一瞬間竟然有些茫然,

    在死前,宋識舟到底被什麽幹擾了情緒

    是她那通沒能接到的電話,還是…

    人群之中,一個人始終是一副一言不發,陸琦怔怔的盯着床上的人,好像面前的一切紛亂,一切吵鬧,都與她無關。

    白若薇一把攥住了陸琦的手,

    “你…當時在她的身邊,對吧”

    “宋識舟把她身上所有的存款都給了你,你們之間應該發生了一些什麽,對吧”

    “你都跟她說了什麽!”

    事發地點不算偏僻,信號良好,再加上兩人争吵的地點就在汽車附近,所以行車記錄儀斷斷續續錄到了兩人交談的聲音,

    mia用手機将聲音調到最大,

    一句一句的怨語流入了衆人的耳朵,這樣的怨恨,這樣凄厲的詛咒,連站在一旁的警\員小姐都感到惡心,

    砰得一聲巨響,陸琦的脖子被白若薇猛然扼住了。

    她大力到指尖一片顫抖,頸椎承受重負時傳來一陣一陣的咔噠聲,陸琦被一把按在牆上, mia上前,想要攔下沖動的白小姐。

    白若薇沖她吼了一聲,

    “滾!都給我滾開!”

    兩行眼淚抑制不住的順着她的臉頰流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要刺激她”

    “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存款都給你了,只為了實現你的夢想,為什麽要對她說這麽惡毒的話”

    她手腕一擰,

    “說話!”

    在白若薇到來之前,即使面對警察的審訊,陸琦始終一言不發,可是現在逐漸稀薄的氧氣增加了她的恐懼,讓她忍不住掙紮,忍不住開始求饒,

    女孩兒驀然笑了一下,陸琦的額頭上浮着陣陣冷汗,

    “白小姐…我是對姐姐說了很過分的話,可是姐姐的死,不是我刺激的…”

    白若薇的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你說什麽”

    行車記錄儀還在繼續播放着,陸琦的每一句話好像都帶着怨氣,

    “你是要去找白若薇嘛,姐姐,你還不知道吧白小姐要和趙一清訂婚了。”

    “趙小姐是三區千金,只有這樣的家世才能夠面前配上白小姐,你住在宋家,消息應該比我靈通吧”

    “為什麽你不知道,大概是白小姐不想讓你知道吧。”

    “因為她覺得你根本不配和她結婚,所以根本沒必要告訴你。”

    陸琦模糊不清的聲音從視頻中斷斷續續的傳來,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刻在了白若薇的心間,

    不知過了多久,她脫力一般的松開手,

    她盯着床上那人的沉靜的睡顏,眼角驀然滑下來兩行熱氣騰騰的淚水,

    那把如竹一般秀挺的背彎了下來,白小姐來到那張床旁邊,怔怔的打量着宋識舟的神色,

    吊頂的一盞白熾燈過于刺眼了,讓她一時間竟有些目眩神怡。

    沒錯,陸琦的這些話是刺激不到宋識舟的。

    能讓她心情受到影響,暈頭轉向,和失事的大貨車相撞的人,

    只有她自己。

    昙花的香氣抽絲剝繭似的從她的身後消失了,那是從前她以為永遠會留在她身邊,永遠也不會消失的香氣。

    在mia和李寧之驚恐的眼神中,大段眼淚順着那張玉琢似的面孔滑落,似玉珠斷線,一滴一點,痛徹心扉,

    白若薇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

    是血淚。

    ————————

    這個番外有點酸爽,希望大家喜歡

    ☆73.番外(二)死後之事02

    番外(二)死後之事02

    04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讓內城仿佛瞬間進入了寒冬。

    這是從未有過的陰冷天氣,順着醫院的玻璃門往外看去,可以看到皚皚白雪下的蕭瑟街道,以及街道兩旁零星的行人,驟然降臨的嚴寒讓居民們難以接受,所以正步履匆匆的奔向商店囤積食物。人如此,死物更是如此,适應溫帶氣候的行道樹已然枯槁了,只剩下倉皇的葉片。

    醫院大門前是長串停擺的汽車,雪依然在下,淅淅瀝瀝的斑白打在所有人的肩頭,

    也打在所有人的心頭。

    因為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是殺死宋識舟的兇手。

    今晚是白若薇回歸內城的第一日,她應該回監察院述職,可是她卻沒去,而是怔怔的坐在一把冰冷的椅子上,

    她的面前放着一只手機,屏幕碎裂的不成樣子,但白若薇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屏幕,

    手機上有一條未接收的消息,是一條新聞,和白若薇在十三區看到的那條一模一樣,

    娛樂小報上花花綠綠的字體不斷人跳動着,刺激着白若薇敏感的神經,

    “內城監察長白小姐與三區豪門千金甜蜜對視,疑似好事将近。”

    陸琦說的沒錯。

    宋識舟的前半生承受了太多的惡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刺激到她了,所以能夠影響到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法注意到那輛失事的大貨車的,只有有關于白若薇的事情,

    只有這條花邊新聞。

    她知道這條新聞是誰買的,又是誰精準投遞在各家娛樂網站的頭版頭條,她也知道她現在應該做什麽,可是此時此刻,白若薇卻連一點或憤怒或暴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停屍間過于倉皇的白熾燈下,白小姐那張顧盼生輝的面孔滿是疲憊與木然。

    她以為自己是足夠堅強的人,以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打倒她,可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宋識舟好像已經在她心中占據了最為重要的位置了,

    她的世界好像出現了一個大洞,心髒頹唐的縮緊再脹開,她的心一時間跳得很快,可是下一刻又跳得太慢了,所以怎麽樣都不舒服,好像要沖破肉體的束縛,直接蹦跳到身體之外,

    她微微側頭, mia便心領神會得将癱坐在地上的陸琦架了起來,

    陸琦的脖子上有一個極為駭人的青紫色掐痕,可是白若薇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皮肉被擊打的清脆聲一聲接着一聲,她的嘴角崩裂,面頰青紫,止不住的血一絲一絲的流下來,跟死了一樣癱軟地跪在地面上,

    白若薇的唇邊費力的飄出三個字,

    “趙一清…”

    mia低頭,

    “白小姐,您說什麽”

    “還有趙一清…”

    趙小姐人在十三區,在得知白若薇先飛回內城後她便有些疑惑,緊接着便收到了內城發生特大車禍的消息,她留意了一下出事的人,死者的名字沒有全部打出來,只說姓宋。

    她隐約記得白小姐的那名未婚妻,也姓宋。

    得知此事的趙一清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她不知道這位宋小姐的死是否和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關,她了解白若薇的脾氣,她真是只是想逼宮而已,她沒想害死任何人!

    白小姐的胸口簪着一枚精致的蜘蛛胸針,胸針上的綠寶石脫落下來,滾到地面上,發出一陣刺耳的碰撞聲,

    按照原本的想法,她原本應該先殺了陸琦,然後再殺了這裏的所有人,可是計劃和現實總會出一些偏差,就像她今天本來在滿心歡喜盤算着如何告訴宋識舟她同意結婚的喜訊,可是電話接通後,她得到的卻是宋識舟的死訊。

    死亡通知書被送到了宋岚依的手上,在經歷了嘲諷,懷疑,與崩潰三個階段之後,所有的情緒已然回歸寂靜,

    可是直到現在,宋岚依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死亡通知書的右下角寫着宋識舟的名字,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小小的三個字,竟然有些糊塗,

    “這是識舟的試卷嗎”

    此話一出,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一股怪誕的感覺彌漫上逢玉的心間,讓她緩緩朝着宋岚依的方向看去,

    那個向來精致張揚的貴婦眼中,竟然滿是疑惑和顫抖,

    “老師,是需要家長簽字嗎,我怎麽沒有看到分數”

    “考不好也沒什麽關系,老師,我們家識舟剛從鄉下轉過來,跟不上學習進度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不想學就不學了。”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我這個做媽媽的,就沒有什麽好不滿的了。”

    她那張保養得當的臉瞬間蒼老了十歲,宋女士的眼睛裏含着一圈淚水,可是表情竟然還是在笑着的,

    宋逢玉顫抖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媽…您…”

    宋岚依看向她,

    “你是識舟”

    女人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識舟,我的寶寶,你在陸家是不是過的很痛苦,媽媽也很痛苦,可是如果媽媽把你帶在身邊,你就會被壞人搶走的,媽媽只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媽媽不想和你分開,你可以理解我的,對嗎”

    “媽媽和你分開了這麽多年,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你會原諒媽媽的,你不會離開媽媽的,對嗎”

    人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是有可能導致精神錯亂的,

    宋岚依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宋識舟。

    剛回到宋家,小小一個,怯生生躲在她身後的宋識舟。

    宋識舟的身世,宋識舟的另一個母親,是宋岚依苦守了一輩子的秘密,陳汀位高權重,如果她想和宋岚依争奪宋識舟的撫養權,那麽宋女士是不會有絲毫勝算的。

    可是宋識舟是她差點死掉才生下來的孩子,她怎麽可能把她送給別人

    她要一輩子和宋識舟在一起,她要親手養大她的孩子,她要只聽着宋識舟管她叫媽媽。

    可是到頭來,因為她的偏執和瘋狂,她還是弄巧成拙,終于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女兒。

    宋識舟是真的死了。

    她的女兒,沒有得到過她一天善待的親生女兒,因為她的偏執而在陸家受了十幾年虐待的女兒…

    終于還是厭惡至極的,決絕的松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在了她的前面。

    一片頹然之間,宋女士茫然的看向蒼白的吊頂,這吊頂的顏色和宋識舟的臉色很像,她腳步一頓,倒在了宋逢玉的懷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逢玉一跳,好在現在就在醫院裏,她手忙腳亂的扶着宋岚依上樓,停屍間內頓時只剩下白小姐一個人。

    可是死亡通知書,必須要由家屬來簽,

    那張滿是淚痕的通知書被遞到了白小姐的手中,可是下一秒便被逢玉猛然搶了過來,

    “你有什麽資格拿這張通知書”

    逢玉剛剛安頓好宋岚依,她現在疲倦到一句話也不想說,可是看到白若薇接過那張通知書後,她的情緒還是爆發了,

    宋逢玉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君子之道,所以一向是溫柔如水的淡漠模樣,可是此時此刻,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面前,每個人好像都難以壓抑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宋逢玉用力到指尖泛白,她攥着白若薇的手腕,任由洶湧的恨意喧鬧而出,

    “你是她的什麽人,你憑什麽站在這裏你以什麽樣的身份參加她的葬禮”

    “我是她的妻…”

    話音未落,白小姐卻驀然止住了語氣。

    因為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宋識舟的妻子了。

    她和宋識舟沒有舉辦婚禮,更沒有補全手續,就連那枚标記現在也快要消失了…

    怨恨的話語一句一句打在她的耳畔,她是被宋識舟标記的omega,陌生alpha的信息素讓她感到一陣被進犯似的的不安,她想她應該推開宋逢玉,應該掙脫開她的桎梏,雖然她現在沒有什麽力氣,可是掙脫宋逢玉還是足夠的。

    可是下一秒,那股本來已經消弭殆盡的昙花香竟然又出現在了她的身側,以一種安撫和保護的姿态,緩緩包裹着她,

    白若薇的眼神頓時不可置信的顫了顫,

    這是刻在身體裏的本能,即使她的愛人已經死去,可是當她受到陌生alpha的進\犯時候,那縷昙花香還是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白若薇的心中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酸脹,在刺眼的白熾燈下,她笑得萬分嘲諷,

    是她害死了宋識舟,可是現在宋識舟的信息素,竟然是以保護的姿态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白若薇的聲音如此破碎,

    “我到底都做了什麽啊…”

    确定宋識舟的死訊時,白若薇的心裏其實是麻木的,可是在此時此刻,在這個被昙花香安撫的時刻,那些因為打擊而出現的木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難以言喻的悔恨,白若薇的身上起了一身雞皮,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寒顫,她在心裏反複的問自己,

    為什麽,她到底為什麽沒有接通宋識舟的電話,到底為什麽不肯接受她的求婚,為什麽要把簡單的問題搞得如此複雜,她到底在遲疑些什麽

    充盈的昙花香讓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人,那個永遠站在她身邊,永遠笑意溫吞的那個人,

    在冰冷的停屍間,在一片模糊的淚痕之下,她好像又聽到了宋識舟的聲音,

    “白小姐…”

    萬般柔情的三個字,下一秒,那人嘴角微揚,冰冷決絕的兩個字飄了過來,

    “再見。”

    再也不見。

    牆壁上的排風扇被人打開了,白若薇的瞳孔驀然縮緊,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消散了,不止是她的身影,就連她臆想出來的聲音,宋識舟的話,宋識舟的味道,都在以一種決絕的姿态漸漸飄遠。

    “宋識舟——”

    破碎的呼喊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很快便消失不見,停屍間的暗門被猛烈的寒風推開,雪飄進來,白若薇瘋狂的想要留住些什麽,就好像她捉住是的宋識舟的味道,是宋識舟的聲音,是宋識舟這個人,

    “別走,別走…別抛下我一個人…”

    在漫天的雪色之間,好像每一朵都帶着些淡淡的昙花香氣,她瘋了一樣的擁抱挽留,迷茫中好像攥住了宋識舟的衣角,

    她拽着那人的衣角,費力的擡頭往上看,

    “你說過想和我結婚的,我現在同意了,你回來和我結婚好不好”

    沒有人回應她,

    “婚紗我已經設計好了,我親自設計的,是你喜歡的款式,我只穿給你看,好不好”

    還是沒有人回應她,

    “宋識舟,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氣…”

    還是沒有人回應她,

    嚴寒逼得她雙頰緋紅,等她清醒過來後,發現她攥住的那段所謂的衣角,只是她懷中的只是一抔薄雪而已。

    內城氣候溫吞,終年溫暖潮濕,所以即使受到寒流的影響,這雪依然綿軟脆弱,掌心的溫度便可以融化。

    那一抔她用盡全力留下來的雪花很快便消失在她的懷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與此同時,她的标記也消失不見了。

    作為內城監察長,當然還是作為alpha更能服衆一些,或許她現在應該感到幾分慶幸,因為她終于又變回那個強大的alpha。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中卻只剩疼痛

    白若薇跪在滿地雪色之間,玉一般的膝蓋被凍得粉紅一片,如同三月春花最嫩的那一點蕊,

    酸脹的情緒打在她的心間,她看向宋逢玉那張滿是怨怼的臉,淚光盈盈,

    “她會回來的。”

    她認真的神色讓宋逢玉猛然一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漫天的暴雪好像帶着昙花的香味,滴滴點點打在白若薇的高熱的肌膚之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濕軟多情,

    她的身體從前只為一個人濕軟多情,

    可是現在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03

    宋家宅邸前的級級大理石臺階上響着陣陣腳步聲,那是沉悶且疲憊的聲響。

    宋逢玉推開房門,客廳裏依然是熟悉的陳設,宋家的宅院總彌漫着一股好聞的沉水香,在溫吞的氣候裏是富有情調且富貴的象征,可是在這個冰冷的冬日,便變成了一股令人絕望的異香。

    現在是午夜,宋念初從自己的房間裏探出頭來,他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姐,你今天不是要去一區談生意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宋逢玉沒有回答他。

    玉姐這副高冷的樣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對誰都是這副樣子,好像只有在面對宋識舟的時候才會溫柔一點,宋念初見怪不怪的打了個哈切,繼續指揮仆人幹活去了,

    宋識舟搬去三區的消息,宋念初是知道的。識舟的房間不算大,但是自帶一個露臺,夏夜的時候可以看到滿院的玉簪花,宋念初早就看上了,他想把宋識舟的房間改成書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說幹就幹,好不容易盼到宋識舟離開宋家,他興奮的連覺都不睡了,也要把她的房間騰出來。他指揮着仆人搬運東西,一件件舊物被放進紙箱子裏,看起來有些寥落。

    宋逢玉的瞳孔震了震,聲音沙啞道讓人震撼,

    “…你在做什麽”

    宋念初一頓,表情有些疑惑,

    “搬東西啊。”

    在這個家裏,雖然宋識舟才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姐姐,但是宋念初一直不喜歡她,反而對玉姐更親近一些,

    沒什麽別的原因,因為玉姐比宋識舟更優秀,更得媽媽喜歡,他當然要和媽媽更喜歡的人搞好關系啦。

    一想到宋識舟有好長一段時間要留在三區,宋念初的心裏便不禁傳來一陣暢快,語調也變得輕松起來,

    “宋識舟不是去三區了嗎房間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我給我做書房。”

    “我喜歡這個露臺很久了,媽媽不是…”

    回答他是的宋逢玉的一記耳光,

    這一掌力氣很大,用了十成的力氣,宋念初的耳邊頓時傳來一陣抑制不住的耳鳴,

    砰得一聲巨響,他順着櫃子跌坐在地面上,

    搬東西的家仆不禁頓住手腳,瑟瑟的看向兩人,

    宋念初的臉上迅速浮起來一道紅痕,他的鼻子被打破了,血跡順着下巴淌下來,可是宋逢玉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宋念初瘋狂去擋,

    “宋逢玉,你憑什麽打我!”

    “你為宋識舟打抱不平,可是媽媽一早就答應我把房間給我了,有什麽事你找媽媽說去啊,你打我做什麽!”

    是啊…

    宋逢玉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媽媽不是一早就決定把識舟的房間給宋念初嗎

    這件事她不是知道的嗎她當時沒有反對嗎還是媽媽一意孤行或者是她根本沒在意,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看着滿地狼藉,看着滿地識舟的遺物,宋逢玉的一顆心崩潰而無助的顫了顫,

    “閉嘴!”

    她的聲音嘶啞如沙,在低沉的黑夜裏聽起來竟然有些可怖,

    “你們把東西都給我放回原位,然後全都給我滾出去!”

    宋念初驚訝于她的變化,顧不上自己臉上的傷,小聲喃喃,

    “到底怎麽了…”

    怎麽了

    宋逢玉的嘴角驀然滑過一絲嘲諷的微笑。

    “宋識舟不會回來了。”

    宋念初一愣,

    “為什麽難道她要長住三區…”

    一張內城日報塞在宋念初的面前,紙張上有幾個不大不小的折痕,紙張上的字跡因此變得有點模糊,上面原原本本的寫着宋識舟出車禍的經過。

    宋念初不明所以的接過那張報紙,

    看完過後,他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将報紙揉成一團,

    “都什麽年代了,誰還要看紙媒”

    揉成一團的報紙滾落在地面上,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啪嗒一聲輕響,宋念初莫名像是找到了什麽主心骨,

    “媽媽呢,媽媽不是說宋識舟飛去三區了嗎,媽媽怎麽沒回來”

    宋逢玉的表情有些疲倦,

    “媽媽在醫院,”

    宋念初突然有點發怔,

    “我不信。”

    宋念初怔怔說道,

    “房間我不要了,玉姐,你不想讓我搶宋識舟的房間直接說好了,何必搞出這麽大的陣仗”

    宋逢玉突然有些疲憊,

    “随便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不喜歡宋識舟,你一天也沒有管她叫過姐姐,以後不會有人和你搶房間了,你想住在哪就住在哪兒,宋家的産業也都由你一個人繼承,你現在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逢玉的聲音萬分顫抖,不知道像說給宋念初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宋念初,開心嗎”

    她根本沒想得到宋念初的回答,所以先一步把愣在原地的他趕了出去,

    宋念初卻突然強硬的攥住了門把手,

    他擡起頭,看向宋逢玉,

    “玉姐,其實你剛才的話,更應該說給你自己聽吧。”

    他是不喜歡宋識舟,因為他已經有一個足夠優秀的姐姐了,宋識舟的出現占據了他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可是宋逢玉的這些話,竟然讓他的心中生出了幾分無法克制的怨怼,

    宋逢玉眉目一凜,那雙向來淡漠的眉眼不可置信的顫了顫,

    “你說什麽”

    宋念初一頓,

    “宋識舟死了,其實最開心的人,應該是你吧。”

    “…你在說什麽鬼話”

    “姐,你不覺得你很虛僞嗎”

    “你說我不喜歡宋識舟,可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也沒有多喜歡她”

    “每次媽媽和宋識舟吵架,你不都只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聽着麽,等媽媽說夠了,吵夠了,你再上去收拾殘局,好言安慰”

    宋逢玉的眼神猛然顫了一下,

    “你說我會成為宋家未來的繼承人,可是媽媽最中意的繼承人人選,一直都是你吧。”

    宋念初笑得嘲諷至極,

    “不管是你,還是媽媽,宋識舟活着的時候都沒見得對她有多好,所以現在又何必表現出這樣痛心疾首的樣子你又有什麽資格和立場來教訓我!”

    一字一頓竟有些咆哮的趨勢,字字句句落在宋逢玉的心坎上,讓她一時間竟然有些倉皇,

    是啊。

    在面對識舟被媽媽刁難的時候,她不從來都是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嗎

    其實她內心深處,恨不得識舟和媽媽徹底吵翻吧。

    這樣她就能…

    宋逢玉的眼角莫名濕潤了,她擺擺手,笑得凄惶美麗,

    “噓,你的聲音不要這麽大。”

    宋念初:…

    “吵到識舟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宋逢玉的眼神仿佛含着萬般歉疚一般,看向了那張空蕩蕩的書桌,

    書桌上擺着一個瓷瓶,裏面裝着的玉簪花是三天前才摘下來的,現在還很新鮮,

    宋逢玉旁若無人的給玉簪花換水,又輕嘆了一口氣,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有私心的,

    她的私心就是留住宋識舟。

    可是沒想到,這件事的代價竟然這麽大。

    如果她知道因為她的私心,宋識舟會死,她們會走向不可調和的矛盾,那她情願死的那個人,

    是她。

    ————————

    宋念初:一躍成為宋家唯一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繼承企業指日可待,哦耶。

    ☆74.番外(二)死後之事03

    番外(二)死後之事03

    04

    識舟的死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宋家從上到下似都沉浸在一陣濃重的悲傷當中,宋逢玉癱坐在書桌前的實木椅子上,插着玉簪花的素瓶滾在地面上,瓷瓶碎了一地,水淅淅瀝瀝的順着卓沿往下淌,

    她卻一點收拾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片茫然之間,想到的卻是識舟小時候的畫面,

    宋逢玉的手輕輕描摹在紅木書桌上,那人小時候受了欺負總喜歡躲進她的書房,十二三歲的大孩子,看起來比七八歲的小孩還要小,宋識舟倉皇的逃到她的書桌之下,一雙眼睛怯生生的往上擡,她的眼睛裏有的只是逢玉一個人。

    宋念初已經離開了,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讓她可以肆意的大哭大笑,肆意的忏悔求饒,

    宋識舟那麽信任她,把她當成在宋家的全部倚仗,把她這個鸠占鵲巢的人當做自己的姐姐,,,

    可是她又是怎麽做的呢

    她的臉上露出一個凄美的笑,

    她想,如果有下輩子,如果能夠重生,如果在宇宙中的某個不知名的平行世界裏,她一定要好好彌補宋識舟。

    可是還來得及嗎

    她凄然的笑了一聲,

    可是這樣的彌補,還有任何意義嗎

    在現在這個世界中,在此時此刻,她不是已經永遠永遠的失去宋識舟嗎

    木桌上的素瓶滾到地面上,那半只玉簪花在紅木地板上摔碎了,變成一地零落的塵埃,

    宋逢玉下意識的伸手去撿,可是那束玉簪花卻被風越吹越遠,最終被吹到書桌之下,那是一個宋逢玉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的縫隙之中。

    不是每一段錯過的感情,都可以彌補,

    同時,不是每一個錯有過的人,都可以重逢。

    05

    離別确實是一個很難令人傷感的話題,這兩天白若薇同樣過得很不好。

    在宋識舟已死的這件事上,她既沒有像宋岚依那樣傷心到精神錯亂,也沒有像宋逢玉那般麻木,她只是一直在找一個辦法,一個能夠複活宋識舟,或者是去另一個世界尋找她的辦法。

    識舟的屍體停在密室,雖然宋逢玉和白若薇彼此厭惡,但在先不火化屍體這一方面,竟然達成了共識。

    密室面積不大,說是密室,其實更像是一間冰庫,識舟的冰棺旁擺着兩排白昙,清幽的香氣在淡藍色的光暈下顯得更加迷離神秘,是一片昏暗中唯一的指引,

    那人的面龐清晰如昨,她面頰紅潤白皙,柔軟的黑發垂在頸側,不見半分腐壞的跡象。

    白若薇清俊的面龐上止不住的浮現出一個柔軟的笑,

    她彎下腰來,隔着玻璃罩輕撫那人的面龐,萬分專注,萬分溫柔,好像面對着這世間最重要的珍寶,

    只是面前的畫面因為一個人的存在好像有些不和諧,她擡頭,身旁是瑟瑟發抖的趙一清,

    一個手機被扔到她的面前,上面一條花花綠綠的娛樂新聞,

    白若薇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冰棺中的愛人,表情缱绻溫柔,所以當她別過眼神,向趙一清時,眼中的那抹柔軟還未消退,

    她的唇邊浮着一抹笑,那嘴唇上蒙着一層不正常的紅,冰庫裏實在太冷了,趙一清看不清她嘴唇的顏色,不知道那是被口紅還是別的什麽東西染紅的,

    在宋識舟的冰棺前,趙小姐顫抖的跪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已經和宋識舟訂婚了嗎。”

    “那天,在十三區,我不是給你展示過我和識舟訂婚戒指嗎”

    兩句語調平淡的詢問,裏面壓抑的瘋狂和偏執卻洶湧得不成樣子,就好像表面平靜的海面下,掩藏着的數不勝數的暗湧和礁石。

    她慢條斯理的從冰棺前走下,拽着趙一清的手臂,将她猛然拽到冰棺面前,

    “來,到這裏來,趙一清,你說清楚,我有要和你訂婚!有要和你好事将近嗎!”

    她的聲音驟然凄厲起來, alpha的壓迫感瞬間襲來,白若薇的眼睛紅得不成樣子,其實她現在不應該重複這些已經确鑿的事情,可是在宋識舟的屍體面前,她卻如此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

    原本柔軟的月桂花香已然充滿了攻擊性,可是在這片神秘高貴的信香之間,白若薇感覺到的就只有厭惡和惡心,

    她厭惡她現在的味道,厭惡她這份攻擊性,她無比懷念作為omega的時刻,作為宋識舟專屬omega的那些時刻。

    趙一清抖得不成樣子,

    她沒想到宋識舟的死真的和她有關,更沒有想到這個人在白若薇心目中的地位,竟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白小姐,這些新聞全都是我捏造的,可是我真的沒想要害死宋小姐,我只是太喜歡您,我只是想和您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您和宋小姐相愛四年,一直沒有結婚,我以為…所以我才…”

    白若薇的唇邊漫上一抹絕望的笑,她冰涼的指尖劃過卓沿,發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音,

    “你以為我不愛她,我和她只是玩玩,所以你才捏造了這些新聞,你想逼我一把,讓我抛棄她”

    身前人頓時抖如篩糠,

    簡易桌子上擺着一套茶具,一整套茶杯被她端起來向趙一清的方向砸去,也朝着她自己的方向砸去。

    巨大的破裂聲不絕于耳,趙一清克制不住的開始尖叫,白若薇半跪下來,湊到她的跟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

    她的掌心被尖銳的碎次割得鮮血淋漓,一滴一滴的鮮血順着那白皙的手腕蜿蜒滑下,變成條條細膩的血線,在淡藍色的燈光下顯得豔冶而詭異,可是白若薇卻兀自不覺,她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克制不住的顫抖着,那張清俊的臉上卻綻開一個濃情蜜意似的的笑容,

    “別叫。”

    她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着,

    趙一清說的沒錯。

    既然她這麽愛宋識舟,既然她一早便決定要和宋識舟攜手一生,她為什麽沒答應宋識舟的求婚,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

    她跌跌撞撞的來到冰棺面前,髒污的血跡打濕了白昙秾麗的花瓣,白若薇慌忙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不想讓一滴血打在棺椁之上,

    她害怕弄髒宋識舟的棺椁,

    她害怕髒了宋識舟輪回的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趙一清已經被李寧之帶了出去,可是白若薇還是無知無覺一般,始終在擦拭冰棺的玻璃罩面,

    直到它不染纖塵,整潔如初。

    mia的腳步聲緩緩出現在她的身旁,

    “白小姐。”

    “人死不能複生。”

    這些天, mia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這句話多少遍,內城的科技确實很發達,可是還發達沒到逆天改命的地步。

    宋識舟的心跳已經停了,她的細胞不再分裂增長,內髒已經停止工作,這是所有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白若薇的眉眼間恹恹的,眼神裏卻全是眷戀,

    她把臉貼在冰棺之上,紅唇間飄着一面水汽,那雙淡綠色的眼睛微微阖上,一字一句間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我不會讓她死的。”

    mia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無用的執着便是偏執,是愚蠢,是瘋狂,

    可是白若薇決定的事,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

    她請了一個小長假,這段時間她不知道見了多少天師,不知道聽了多少玄幻奇詭的故事, mia和李寧之都覺得她瘋了,覺得她執念成魔,只有白若薇知道自己精神狀态很好,甚至比以前還要好。她能分辨出哪個人說的是真話,哪個人說的是假話,哪個人是正常人,哪個人是瘋子,不過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不管是正常人還是瘋子,她都無一例外的願意去試一試。

    只要能複活宋識舟,

    只要能讓她去陪着宋識舟。

    或許她已經瘋了。

    或許她早就瘋了。

    06

    白若薇從前和宋識舟相處的時間總是很少,因為她一直很忙,她現在依舊很忙,可是能夠擠出來陪伴宋識舟的時間卻增加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就算她現在有全部的時間拿來和識舟糾纏,宋識舟卻不願意等她這個始終慢半拍的人了。

    葬禮總要舉行。

    內城最近天氣惡劣,不是下雨便是下雪,葬禮那天卻是一個罕見的豔陽天,驟然溫暖的氣溫撫在每個人的心頭,開闊的山坡上,是她為宋識舟準備的墓園,

    識舟的墓地沒有選在宋家的祖墳,宋逢玉和宋岚依都同意了,因為她們知道識舟将來應該不想和她們葬在一起,

    她會嫌惡心。

    遲來的情深比草賤,人活着時肆意傷害,死後卻痛心疾首的人,

    最惡心。

    參加葬禮的人并不算多,白若薇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壓抑的低泣,宋逢玉穿着一身體面的黑色喪服,同宋念初一起接待每一位參加追悼會的客人。

    宋岚依沒來,識舟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現在的神志有些錯亂,還住在療養院。

    黑色的棺椁擺在層層鮮花之中,玻璃面罩上點綴着小小的花環,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棺木,可是在它出現在告別廳的一剎那,白若薇的心中終于升起一陣宋識舟離開了她的實感。

    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那是一聲悶雷,前來哀悼的賓客裏大多是宋識舟在內城的朋友,蘇子卿藏在人群之中,眼圈通紅。

    晴朗的天空中驟然飄來幾朵烏雲,天色終于還是黯淡下來,一場雪,淅淅瀝瀝的飄了下來,

    那只鋪滿鮮花的水晶棺被數名工作人員推動着,即将送往火化室,白若薇的心中霎時間傳來一陣刀割似的疼痛,

    “不要!”

    她哭叫一聲,

    “不要去火化!”

    她搶下那只水晶棺。

    那副麻木的神情終于還是消失了,傷痕不會因為長好痂便不痛,撕開傷疤的時候反而會更痛,比受傷的時候還要疼痛萬倍,白小姐的眼睛,嘴唇,面龐,身體上的每一處肌肉,每一塊組織,都在無一例外的劇烈顫抖。

    抑制不住的淚順着她的臉頰肆意流淌,她的聲音很小,每一道發音上好像都帶着倒刺,刮傷了她的喉嚨,她的肺腑,她的心腸。

    “不要送她去火化…”

    她無法接受她的愛人,她的識舟,她的小船,要從棺椁中這副安然恬靜的樣子,變成一抔小小的塵土,

    那個向來驕矜高貴的女人狼狽的跪倒在宋識舟的棺椁之前,在衆人面前,在無數內城豪門世家門前,哭到撕心裂肺,泣不成聲,

    無比失态。

    宋逢玉面色鐵青的從身後架住她,

    “白若薇,識舟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你現在拿出這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又有什麽用,演給誰看”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皆鑿在了白若薇的心頭,

    告別廳內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沉默的注視着,白若薇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白色長發擋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眼中偏執迷亂的神情,

    “沒錯,人死不能複生…可是你欠小船的,我欠小船的,其他人欠小船的…”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無比偏執的笑容。

    “都還清嗎”

    在宋逢玉驚訝的表情中,白若薇笑得哀婉又豔麗,

    “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會放過每一個傷害過她的,現在又在傷心難過的人,”

    包括她自己。

    07

    愁雲慘淡的十二月終于在不知不覺過去,轉眼間便又是新的一年。

    一月初,寒流帶來的陰霾終于消散,內城又恢複成了往日溫暖如初的樣子。

    那段絕望且痛苦的日子随着葬禮的結束而告了一段落,生活好像又重歸正軌,宋氏在平穩運行,宋岚依女士的病情逐漸穩定,白小姐回了監察院述職,一切都和之前毫無變化。

    只是白若薇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她照例擔任着監察長的職位,在任務結束後卻很少和mia與李寧之說話,也很少參加部門聚餐,

    李寧之不敢打趣她,只有mia半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白小姐,您最近怎麽不找我和李寧之聊天了,是我們兩個做錯了什麽事嗎”

    白若薇只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新來的隊員對白小姐的履歷充滿了崇拜,鼓起勇氣一起拜見白小姐,可是等他們見到白若薇時,卻覺得這個人與他們想象中的相差甚遠,

    傳言中的白小姐高貴,驕矜,待人接物總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可是面前的這位白小姐雖然依舊幹練強大,身上卻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就好像被什麽人,什麽事,從內而外的打碎了一樣。

    幾個小隊員被吓跑了,白若薇卻沒什麽反應。

    這些天她抽空回了雪榭一趟,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搬走了,搬去了和宋識舟同居的小公寓。

    mia有點擔心她的狀态,但白若薇總說自己沒事,不需要她擔心。

    小公寓面積不大,一間主卧,一間客廳,一個廚房,還有一個小小的浴室,不到八十平米的房間記錄了她們相處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宋識舟留下的痕跡太多了,她制造的痕跡也太多了,随處便是。

    這些痕跡制造出來一種好像宋識舟并未離開過的假象,

    卧室裏的燈是橘黃色的,白若薇把衣服搭在沙發上,有人随手幫她撿起來挂在衣架上,又攥着她的手腕親了一下,

    “衣服搭在沙發上會皺的,你衣服都那麽貴,熨一次得多少錢”

    “…不貴。”

    宋識舟從沙發上坐起來,消失在玄關口,

    白若薇放下衣服,追過去,

    “小船。”

    在玄關的盡頭,燈開的那一刻,像是一個驚喜,宋識舟又出現在暖洋洋的燈光盡頭,

    她抱着一只小狗,眉飛色舞,

    “小白,你想養狗嗎”

    “過兩年咱們換一個大房子吧,帶草坪的那種,能讓小狗撒歡兒的。”

    白若薇頓了頓,

    “…什麽時候回來見我”

    宋識舟笑了一下,溫吞的笑容竟有點勾人,

    “那就說好了啊,明年咱們就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你不是總嫌小公寓的浴室小嘛,換了大房子就不會總磕到後腦勺了…”

    白若薇伸手去觸碰,

    燈滅了。

    這一年,白若薇沒再離開內城。

    她從前經常出差,這一年卻哪裏都沒去,因為她在內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陸家夫婦的判決書下來了,他們被指控虐待,詐騙,非法行賄等五項罪名,會在監獄裏過完剩下的半輩子。

    宋氏集團旗下的酒店在五月份暴雷,多項客用物品重金屬含量超标,導致客戶致癌,品牌形象一落千丈,緊接着又傳出了風暴融資失敗的新聞。

    七月份的時候,陸琦死了。

    是自\殺,陸琦死前見了白若薇一面,和她說她這段時間真的過的很痛苦,

    陸琦長得很好看,即使她前半生沒有收到過除宋識舟以外任何人的善意,她還是長得很好看,美麗陰郁的如同夜雨海棠,永遠保持在零落前最豔麗的那一瞬,

    “白小姐,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真的過的很煎熬,很痛苦。”

    “我每晚都能夢到她,夢到她死的畫面,夢到她躲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向一片茫茫的雪原。”

    陸琦的信息素是玫瑰味的,這種玫瑰有一個別名,叫做太陽王,一朵便價值千金,是幾百種玫瑰中最昂貴的那一種。

    可是陸琦的前半生是被人忽視,被人厭惡,被人抛棄的,像她這樣卑微的人卻有如此高貴秾麗的信息素,聽起來好像有點諷刺。

    她嘴角微彎,唇邊的大塊青紫還未消失,

    她轉過頭來,看向白若薇,

    “白小姐,其實比起姐姐,我更恨的人是你和宋逢玉。”

    “其實我恨不着你們,因為我們差的太遠了,我應該去恨我班上那些家庭條件好的同學,或者去恨一下我家隔壁的拆遷戶,總之恨不到你們頭上。”

    她的語氣有點嘲諷,

    “你們那麽高貴,那麽漂亮,就算藏在人群之中,也掩蓋不住你們的光芒,我不應該恨你們,你們和我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兩種人。”

    “可是你們那麽耀眼,理所應當的吸引了宋識舟所有的目光。”

    “而我,只能永遠呆在陸家那個鬼地方,看着姐姐離我越來越遠。”

    “明明,最早認識宋識舟的人是我,她一開始最在意,最想保護的人,也是我。”

    陸琦的眼圈紅了,

    “你和宋逢玉都能喜歡宋識舟,都能用盡手段把她留下來,都想占據她所有的愛,為什麽我不能”

    “你們都為姐姐的死而後悔,我不後悔,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後悔,就算從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

    因為只有那樣做,她才能夠把宋識舟留下來,

    白若薇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

    “不過現在好了。”

    陸琦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我馬上就要去見姐姐了。”

    晚風将她的發絲吹起來,發出些獵獵的聲響,白若薇同她站在幾十米高的跨海大橋上聽她說廢話,橋下是硬質的水泥地面,不遠處便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如果陸琦不願意,白小姐不介意幫她一把。

    在那片蔚藍的大海中間,陸琦一躍而下。

    08

    在擺放的所有大師中,有不少人說過,如果想要再見到宋識舟,唯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選擇和她相似的死法,在相似的時間,随着她一起去死。

    她有考慮過這個做法,可是死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白若薇卻不能,也不想讓自己的後半生過的那麽容易。

    她有監察院賦予她的責任,這些責任讓她不能夠抛下mia和她所有的下屬速死,她總得安頓好監察院的事務。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替宋識舟把別人欠她的都讨回來,在此之前,她還不能死。

    九月份的時候宋氏集團正式宣布A輪融資失敗,股票大跌,旗下大量企業轉資出售,除此之外,宋岚依女士的部分私産也被拿出來拍賣,以解決集團的燃眉之急,近幾年來勢頭頗猛的宋氏神話宣告破産,被寄托最多希望的宋逢玉也沒能力挽狂瀾。

    十月份的時候是宋識舟的生日,白若薇去她的墓前獻了一朵白玫瑰,

    最近幾個月她很少出現幻覺,也很少夢到她,孤僻的單身生活反而能讓她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她過去的四年之中都發生了什麽,對宋識舟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

    除了悔過,更多的還是偏執了的思念,

    她還在繼續尋找方式與宋識舟團聚,即使是在另一個世界,她偏執的相信着她總能見到宋識舟,因為她還有很多話要講給她,她要告訴她她沒和趙一清訂婚,她至始至終的喜歡過的只有一個人,

    是她,只有她,只是她。

    次年三月的時候白先生死了,是白若薇動的手,

    暗殺,白先生出差時飛機失事,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沒能幸免,

    事故被定為意外,不過白小姐還是遭受了不小的诟病,因為她動作太急了,露了一點小尾巴。

    有人說她殘忍,竟然能對養父下手,有人說她是因為妻子的離世而打擊太大,為人更加瘋狂偏執,

    也有人說怪不得她的妻子會死,說不定就是被她逼死的。

    那晚白若薇又夢到了宋識舟。

    她夢到她和小船在一處擁有草坪上的大房子裏生活着,還養了一條小狗,小船給小狗取名叫小寶,夢裏的白若薇嬌縱的一如往昔,吃味兒似的攥住宋識舟的手腕,跟她說幹嘛把小狗的名字取得這麽親密,

    宋識舟捏了捏她的臉頰,說白小姐,你怎麽還和小狗吃醋啊。

    夢裏的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吻到了一起,小船的嘴巴裏甜甜的,她吮吸着她嘴巴裏的昙花香氣,宋識舟環着她的腰身,女人溫熱的手掌拍着她的背,那是一股暖融融的,很有安全感的感覺。

    她想更近更近的小船抱在一起,可是卻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去,地板很冷,讓她從美好的夢境中瞬間醒來,

    卧室的床頭點着一盞小夜燈,她小聲叫了一聲小船,

    沒有人回應她。

    白若薇費力的将自己埋在宋識舟的枕頭上,試圖從裏面感受最後一點點的昙花香,把剛才的美夢續上。

    四月時,宋識舟在小公寓裏留下的味道和痕跡徹底消失了。

    她知道這是對她的懲罰,白若薇絕望的笑了一下,她必須全身心的,萬分投入的經受這些懲罰,這樣才能勉強償還她做過的百分之一的錯事。

    五月份的時候白若薇被議院指派去鎮\壓暴亂,這次行動很兇險,她原本不想去,可是這是陳議長親自指派的,所以她不能拒絕。

    陳汀和宋識舟的關系,在某一天還是傳了出來,或許是宋岚依瘋掉後沒能瞞住,或許是陳汀這麽多年一直沒能放棄尋找宋識舟的下落,白若薇不禁在想,如果宋識舟沒被宋女士換掉,如果陳汀一開始就找到了她,那麽現在他們兩個的故事,又會是什麽樣呢

    暴亂的地點位于上城區和下城區的交界,是一處地勢偏遠的小鎮,這裏的重巒疊嶂,霧霭沉浸在高嵩的山峰之間,易守難攻。

    可是行動卻出奇的順利,制造暴\動的頭目很快被抓獲,原定半個月的行動一周便結束了。

    mia正在幫白小姐處理傷口,又跟她說今晚在主城區安排了慶功宴,陳議長會親自到場,問她要不要過去。

    白若薇搖搖頭,

    “監察院的事務,已經很穩妥吧。”

    mia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要說這句話,

    “是的。”

    白先生在的時候,監察院是一個沒有人\權的地方,像李寧之和mia這種從小在監察院長大的變異人,就跟一輩子賣身給監察院一樣,看起來地位很高,其實是随時都能送死的炮灰。

    白若薇點了點頭,聲音莫名有些沙啞,

    “那就好。”

    mia被吓了個要死,

    “白小姐,您突然說這個做什麽”

    那人莫名笑了一下

    “沒什麽,我只是突然有點想念小船。”

    監察院已經處理穩妥,這代表她終于可以去死了。

    宋識舟死後在這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她自己的淩\虐,這一刻,她是不是可以暫時放下對心的淩\虐,去追尋宋識舟的腳步

    在重疊的山脈之間,在迷離的霧霭之間,在沿途的路上,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人溫柔挺拔的背影。

    她要去找她,要去尋她,無論千難萬險,

    白若薇的手臂在這次行動中受傷了,她拒絕了mia的包紮,一個人開車朝着山的方向走。

    那是mia最後一次見到白若薇。

    09

    房間裏彌漫着淡淡的昙花香,一片黑暗之中,她好像感覺好像有人在親吻她的脖頸,

    風順着月臺漫進來,耳邊是暧昧纏綿的爵士樂,與衣服被脫掉時的細碎聲響混雜在一起,反而更加情\色豔冶,

    白若薇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宋識舟,竟然是宋識舟。

    她的大腦有宕機,她不明白現在是在哪裏,又是什麽時候,只是用力的攥住宋識舟的手腕,猛然撲進她的懷中,

    面前人有些發愣,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白小姐,房間裏的信息素很濃很濃,白若薇瞬間便反應過來,她是重生到了和宋識舟見面的那一天,

    按照之後的事情,宋識舟應該标記她,她們應該順理成章的成為戀人,白若薇的心瘋狂的跳動着,可是下一秒,原本應該順應本能親吻她的人卻驀然推開了她,

    白若薇跌坐在床上,白若薇的頭卻感到一陣巨痛,

    前世的記憶抽絲剝繭般的被封存起來,失去記憶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大師對她說的那句話,

    “如果你想見到已死的人,唯一的辦法便是在相似的時間,選擇相似的方式,追着她一同去死。”

    她還是找到了和宋識舟再見面的方法…

    可是或許是她來的太晚,或許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宋識舟的态度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她有關前世的記憶,也被暫時封存了起來。

    不重要,都不重要。

    只要再給她一次機會,只要讓她在和宋識舟見面,就算是依靠本能,她也會和宋識舟重修舊好,

    她會力挽狂瀾于既倒,她會和宋識舟重新在一起,她會彌補所有所有的遺憾,

    無論如何,這次,她都不要再放開宋識舟的手了。

    end

    ————————

    這個番外彌補一下其他角色的情感,後面應該還有一個甜甜的番外哈周四之前會全部更完滴。

    ☆75.番外(三)如果一切回到正軌01

    番外(三)如果一切回到正軌01

    01

    春日的內城總是帶着一股溫吞的氣氛,機場內的溫度更甚幾分,國際客航滑入機場時帶來一陣獵獵的破風聲,即使站在玻璃廊橋內也能聽到。

    機翼滑翔的聲音對小朋友很不友好,莉莉絲把臉埋進宋識舟懷裏,捂着耳朵要哭,

    “你已經是大孩子了,莉莉絲,”

    小盆友學名莉莉絲,今年五歲整,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精致小臉,是走在街上會被十個童模要聯系方式的那種漂亮小孩兒。

    宋識舟點着小朋友奶白色的臉,見媽媽沒有如同媽咪一樣上自己的當,莉莉絲無聊的捉住宋識舟的手指,放到嘴邊惡作劇似的發出些噗噗的聲響,

    “我沒要哭,我只是在想吓唬媽媽而已。”

    彼時正是仲春時節,內城的春日永遠溫吞舒适,宋識舟穿着一件早春薄款米色風衣,裁剪合當的布料顯得她身姿挺拔,體态輕盈,腰背挺拔如竹,半長的黑發披在頸間,帶着一股不能言說的驕貴氣度,

    還好宋識舟這幾年不怎麽出席議院的大型會議,若是被人認出來肯定得大跌眼鏡,她是議院主席團裏最年輕的成員,無論是她在異能上的天賦還是能力在內城都是頂尖的,可是沒人想到,這麽年輕的宋小姐竟然早早結婚,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宋識舟把小朋友在懷裏面颠幾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哦,原來是吓唬媽媽的壞孩子,”

    莉莉絲是小惡魔,小惡魔不懼怕宋識舟的暴\力威懾,反而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小朋友揚起臉來,那雙淡綠色的瞳孔裏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

    “媽媽,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見到媽咪”

    等多久…

    宋識舟有點頭疼的看了一眼手機,

    受極端天氣影響,三區飛往內城的航班晚點一個小時,現在是下午四點,可是一個小時後莉莉絲就要上舞蹈課了,

    她無奈的擡手,把莉莉絲遞小趙,

    “送她去舞蹈老師那裏。”

    NS96航班上的旅客非富即貴,大部分都是監察院和議院的官員,機場工作人員滿臉堆笑的穿梭在接機人群中,向每一個人報以自己最真誠的歉意,

    “不好意思宋小姐,我司對于這次航班的突發情況萬分抱歉。”

    “休息室為您準備了咖啡和茶點,如果感到疲憊的話,您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并非每一個接機的客人都能享受到這番vip式的待遇,內城,一個不論做什麽都講究身份地位的地方,地勤小姐殷勤的笑下掩藏的是冰冷森嚴的階級,

    宋識舟笑了一下,婉言拒絕,

    “謝謝,不必了。”

    正說着呢,停機坪又傳來一陣隆隆的轟鳴,預測晚點一小時的飛機只晚了十分鐘,一搜銀白色客機穩穩停在跑道之上,不多時,旅客順着接機口魚貫而出,一個氣質出塵的女人也随着人群走出來,

    這女人穿着不毫惹眼的休閑西裝,一縷耀眼的白發藏不住似的從漁夫帽露出來,她戴着一副墨鏡,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跟在她身邊,幫她推行李箱,那女人頭也不擡,只是不斷的在手機上發着消息,雖然在努力隐藏,但是那抹标志性的白發還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內城監察長,白若薇,白小姐。

    監察院雖然是議院的下屬部門,但兩者這幾年政\見一直不合,白小姐和宋小姐也多次傳出過敵對的傳聞,現在兩個組織的核心人物共同出現在內城國際機場,地勤小姐不禁捏了一把汗,

    為了避免兩人相遇後的尴尬,地勤小姐很貼心的微微側身,擋在宋識舟的面前,

    可是緊接着,她好像從宋識舟的手機中聽到了一連串的消息提示音,

    地勤小姐:

    防窺膜把一字一句擋得嚴嚴實實,只有宋識舟能看到那上面寫了什麽,

    “我到站了。”

    “什麽時候來接我”

    “老婆。”

    02

    在地勤小姐震驚的目光中,白監察抛下了身後的下屬,在宋小姐的面前站定。傳聞中立場敵對的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機場大廳,消失在向下的滾梯口,

    現在并非旅游旺季,滾梯上的行人有些稀疏,在巨大的告示牌之下,白若薇拉低了自己的帽沿,順手勾住宋識舟的腰,和她接了一個有些急切的吻。

    漁夫帽将兩人的臉擋住,視線霎時間昏暗起來,熟稔的月桂香千絲萬縷般湧到她的鼻腔,耳邊是扶梯滾動和行李箱滑過時的摩擦聲,偶爾還能聽到旅客小聲的交談…

    宋識舟的臉紅了,因為這個刺激且在這個隐秘的角落,白小姐吻得專注而動情,

    直到滾梯穩穩的降落到負一層,那人才松開她的腰肢,

    白若薇的聲音裏還纏着啧啧的水聲,含糊而暧昧,

    “莉莉絲呢”

    “去上舞蹈課了。”

    “…哦。”

    剛出完差就要親,宋識舟面不紅心不跳的擦幹唇邊的水漬,熟練的給白若薇的嘴唇也擦了擦,

    地下停車場總共也沒停着幾輛車,宋識舟幫她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啃完後那人便熟練的坐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車廂內彌漫着清冷的月桂花香,白若薇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輕輕摩擦,

    這是又想親了。

    宋識舟被她撲倒在駕駛室上,那人淡綠色的眼瞳閃爍着滿滿的占有欲,白小姐銜着她的嘴唇,兩人身邊彌漫着一股溫熱又暧昧的氣氛,

    好像浸泡在水中,暖意洋洋。

    宋識舟攬着她的腰肢,溫柔的眉眼半阖着,不動聲色的催促,白小姐的腰線露出來一截,她輕輕撫着那人腰間的軟肉,如願感受到一陣敏\感的輕顫,

    她的聲音莫名有些懶倦,

    “預訂好的餐廳馬上要到時間了…”

    意思是不要親了,

    那人卻依舊沉淪似的陷在這灣溫水裏,

    宋識舟無奈的看着趴在自己心口的那人,拍了拍她的腰身,

    “不親了。”

    被人拒絕,白若薇當然得乖乖聽話,貪戀溫柔的人這才依依不舍的松開那兩瓣唇,她坐回副駕駛,精致的臉上浮出一個壞笑,

    “一會兒都什麽安排。”

    她輕笑一聲,暧昧的含着那兩個字,

    “主人…”

    omg,天旋地轉,熱氣騰騰,宋識舟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可以發誓,主人這兩個字,真的只是議院裏一個正常的上下級稱呼。

    可是這都死多少年之前的稱呼了

    在十多年前,議院成立過一只特別行動小隊,白若薇做過她一段時間的下屬,議院是一個巨大的艾斯愛慕,明明是上下級的關系,非要冠上一個如此暧昧且不正經的稱呼,

    接吻的時候宋識舟沒臉紅,她現在的臉倒是紅了個徹底,

    “…不要這麽叫我。”

    那人哼了一聲,姿态優雅的整理了自己被安全帶壓皺的衣服,

    “難道你不是嗎”

    車子穩穩發動起來,宋識舟不禁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好快,莉莉絲轉眼間都五歲了,

    她和白若薇的這段緣,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03

    宋識舟的身世很凄迷,

    她有兩個母親,陳汀和宋岚依,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陳女士和宋女士本來是青梅竹馬,因為大人世界的種種矛盾最終鬧掰,之後宋女士為了不讓陳女士搶走宋識舟的撫養權,所以…

    但是在這個世界裏,這一切沒有發生,

    宋岚依沒有偏執到非要把宋識舟藏起來,陳汀也沒有強勢到非要搶走宋識舟,兩個人以一種比較平和的方式達成了和解,雖然離婚,但共同扶養她們的孩子。

    在這種情況下長大的宋識舟,如願擁有了一個快樂的童年。

    她第一次見白若薇,是二十年前的一個下午,彼時的宋識舟還是一個小盆友,陳女士對她奉行的是快樂教育,沒有強迫她成為繼承人,但還是願意讓她更早的見識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她從小在議院長大,對這裏的每一個部門都很熟悉。

    議院有一片馬場,某天下午宋識舟正在随着老師學習馬術,突然聽到那邊的馬棚裏傳來一陣異響,

    一個中年男子,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孩。

    這女孩的年紀看起來和宋識舟差不多大,或者比她大幾歲,她穿着一條哥特式黑白長裙,罕見的白色長發垂在胸口,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住在古堡裏的驕矜血族,

    她的身邊站着一匹小馬,不知為何,表情好像有些落寞。

    宋識舟認識這個男人,她知道這人姓白,是現任監察長,和陳女士在很多政\見上都存在矛盾,

    白先生握着小馬的缰繩,微笑問道,

    “你很喜歡這匹小馬媽”

    一個常年身居高位的人理所應當的帶着一些壓迫感,更別提白先生還有殺死繼承人的愛好,白若薇頓了頓,緩緩點頭,

    她剛一點頭,老登就用黑漆漆的槍口指着露娜,

    “可是你的喜歡,是只能給別人帶來痛苦的東西。”

    好熟悉的臺詞,

    槽多無口,們監察院就是這樣培養繼承人的嗎不用說宋識舟也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麽了,多麽殘忍血腥的教育畫面,按理說七歲的小孩兒不存在叛逆期,但是在這個心靈至福的時刻,宋識舟還是撿起了一塊石頭,朝着白先生的方向擲過去,

    這個下午對某些人來講,本來應該充滿血腥和悲傷,

    可是因為這塊極為精準的石塊,一切好像變得好笑起來,

    石頭精準的打在白先生的腦袋上,拜托,議院和監察院不分家,議院馬場,誰敢對白先生行兇十幾個黑衣保镖立刻閃現,白先生卻捂着腦袋,堪堪做了個停的手勢,

    他彎下腰,撿起那塊兇器,

    在看到是什麽東西打了他高貴的頭顱之後,眼神更加不可置信,

    一塊沾滿青苔的石頭,

    他轉身,剛要發作的表情在看到宋識舟後徹底繃不住了,保持在一種我很想發脾氣,但這個小孩兒是領導家孩子所以我得忍住的微妙界限之中,

    老登臉都氣紅了,最終卻什麽都沒說,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保镖們自動讓開一條路,宋識舟旁若無人的走到馬廄面前,摸了摸露娜毛茸茸的腦袋,

    “你叫什麽”

    白若薇一頓,

    “它叫露娜…”

    宋識舟擡頭,看向了那雙淡綠色的雙眸,

    “我問的是你,你叫什麽”

    “…”

    那天下午,小馬沒有死,

    白若薇記住了她。

    ————————

    小劇場:

    小宋:聽我解釋,這真的只是一個正常的稱呼…

    小白:鬼才信。

    明天這個番外寫完後就全文完結啦

    ☆76.番外(三)如果一切回到正軌02

    番外(三)如果一切回到正軌 02

    04

    在停車場耳鬓厮磨一會兒,宋識舟面不改色的整理好自己淩亂的衣衫,開車前往預訂好的餐廳,

    小趙和舞蹈老師打過招呼,莉莉絲今晚提前下課了,小盆友剛一看到白若薇便撲了進去,一連喊了好幾遍媽咪,

    白若薇揉了揉小盆友的頭發,

    “媽咪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乖,有沒有按時上課,新的舞蹈老師老師喜歡你嗎”

    白小姐平常看起來八面威風的一個人,在自己制造的小團子面前卻難得柔軟下來,那雙淡綠色的眼睛淡淡垂下,溫柔的注視着莉莉絲,

    莉莉絲趴在她的懷裏,乖巧得像一只小貓,

    “有乖,有好好上課,老師也好喜歡我,因為我長得好看又聰明!”

    莉莉絲是一個配得感很強的小盆友,絲毫沒有沾染到東亞家庭常見的擰巴和自卑,她自信活潑,聰明伶俐,生來即享受世界,而并非産出苦難為世界所享受,

    看着女兒不知為何,宋識舟一時間竟然有些感慨。

    只是…

    小魔王乖巧不過三秒,便掐着腰,開始興風作浪,

    “雖然媽媽對我也很好,可是她今天在機場的時候竟然打我屁股!”

    果然…

    不知道遺傳了他們兩個中的誰,這孩子看着人畜無害,其實是個披着善良皮面的小惡魔。

    宋識舟把小朋友從地板上抱起來,十分不爽的啧一聲,

    “你現在怎麽還學會告狀了呢”

    白若薇跟着站起身,笑眯眯捏了捏小盆友的臉頰,

    “你不聽話惹媽媽生氣,媽咪也沒辦法。”

    “因為,不管是你還是媽咪,都要聽媽媽的話呀…”

    媽咪不僅沒有上當,還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莉莉絲小嘴一癟,把頭埋進宋識舟懷裏,不說話了。

    宋識舟嘟囔一句,

    “真的假的。”

    白若薇好像有一種天賦,只要她想,再平常的一件事,再正常的一句話,都會讓她說得萬分暧昧,

    包括剛才那句。

    一陣熟稔的月桂香氣襲來,宋識舟虛虛攬住白若薇的腰,往餐廳裏走,

    “走吧,先去吃飯吧。”

    晚飯是法國菜,莉莉絲坐在兒童椅上專心致志的擺弄鹽焗蝸牛,侍者小姐姐幫她把蝸牛肉切成小塊,莉莉絲甜甜的沖她笑一下了,

    “謝謝。”

    侍者小姐姐被這張帶着混血感的甜美小臉兒迷得不行,一連說了好幾遍天吶,

    “好有禮貌,好乖的小朋友。”

    宋識舟放下刀叉,無情戳穿,

    “你運氣很好,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講禮貌。”

    白若薇切牛排的手止不住顫抖,忍不住露出幾分笑紋。

    莉莉絲被媽媽拆臺,氣鼓鼓的想找媽咪安慰,卻發現媽咪也在笑她,白小沒穿在機場的那件休閑款西裝,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香風上衣,清俊的面容染了幾分笑意,反而更有吸引力,

    莉莉絲是顏狗一枚,看到這樣漂亮的媽咪忍不住在心裏小小的哇了一聲,顏值即正義,很快便忘記生氣了。

    宋識舟不習慣吃飯時有侍者服侍,便讓侍者小姐姐去休息。白若薇承擔了為莉莉絲切割蝸牛的工作,

    她好有耐心,輕聲細語的安慰着莉莉絲,幫她把喜歡的菜切成小塊,擺在她的面前,

    這明明是一把百元不到的西餐餐刀,在這樣一雙修長的手中反而貴了起來,她的袖口處沾染淡淡的月桂花香,那是白小姐标志性的味道,神秘,驕矜,強大,可是一想到這樣的人會如此溫柔耐心的照顧她們的孩子,會光明正大的對莉莉絲說出那一句,”不管是你,還是媽咪,都要聽媽媽的話。”

    宋識舟握着餐刀的手一頓,止不住的掩蓋住自己灼灼的目光。

    今晚的甜品分別是布丁和提拉米蘇,布丁有藍莓口味和芒果口味的,莉莉絲對芒果過敏,不算嚴重,吃過後嗓子會短暫的腫起來。

    宋識舟把藍莓布丁擺在她的面前,可是莉莉絲卻好像對芒果的更感興趣,

    白若薇無奈的勸道,

    “吃了會嗓子痛,嗓子痛就不能去唱詩班唱歌了,莉莉絲還要吃嗎”

    莉莉絲攥着勺子,含糊不清,

    “可是我已經咬過一口了,我吃過一口的就是我的。”

    白小姐常年出差,在對付小惡魔方面不如宋識舟熟練,宋識舟習慣似的把芒果布丁放到她的面前,

    “那你吃這個。”

    莉莉絲用叉子按住藍莓布丁,

    “不行,藍莓味道的媽咪給我的。”

    宋識舟: “那你吃藍莓的。”

    莉莉絲: “可是芒果的我已經吃過了,”

    好,很好,一個嶄新的永動機誕生了。

    小惡魔淡綠色的眼睛惡作劇似的眨了眨,一副怎麽樣,拿我沒辦法吧的表情。

    白若薇不禁無奈的扶着額頭, “這孩子真是…好犟…”

    何止是犟,吃過一口就是她的了,也太霸道,占有欲太強了一點吧。

    布丁咬一口就是自己的了,這種圈地的習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不過宋識舟對付這種占有欲超強的小朋友一直很有經驗,所以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莉莉絲進行着交換布丁的游戲,

    白若薇看着兩個永動機,有些感慨,

    “莉莉絲的性格…到底像誰呢”

    宋識舟哼了一聲,

    “你猜這孩子像誰”

    白若薇的臉唰得一紅,餐刀落入盤中,發出一聲脆響。

    “你說我”

    她十分生動的開始争辯,

    “我哪有像莉莉絲這樣…”

    “哦,哪有”

    宋識舟強制打斷莉莉絲施法,把目光轉到白小姐的身上,

    “是哪都有吧。”

    05

    時間線回到十幾年前,在怒砸老登解救小馬的故事發生之後,宋識舟和白若薇算是正式認識了。

    已知,宋識舟是陳議長的獨生女,白若薇是老登欽定的繼承人,再已知,老登和陳議長關系不合多年…

    他們兩個是各自圈子的翹楚,不免被人拎出來比較,一來二去便成為議院傳聞中關系惡劣的對手,兩個小朋友不尴不尬的相處了五年,時間來到五年後,一場由議院承辦的馬球會上。

    這場馬球會表面是一場體育賽事,更是為了讓議院和監察院的年輕一輩相互認識一下,白小姐彼時剛剛十四歲,是遠近聞名的馬球高手,她的隊伍和宋識舟的隊伍一度成為奪冠熱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白小姐的隊伍竟然在半決賽爆冷,輸給了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小隊。

    當晚的聯誼晚會上,十二歲的宋識舟端着一杯橙子氣泡水,穿過舞池內躍動的人群,繞開無數雙企圖和她勾肩搭背的手,站在了白若薇的面前。

    白小姐一人坐在吧臺,她穿這一件黑色機車外套,白色長發垂在胸前,與聯誼會上各種複古的裙擺和清涼的小吊帶很不相符,

    一言不發的白小姐看起來有點冷,她的面前擺着一杯淡粉色飲料,看起來人畜無害,在聯誼會爆閃的燈光下甚至乖巧的有些過分了,

    宋識舟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她一下,

    畢竟雖然她們的家長(算是家長吧)關系很差勁,但她早就把白小姐當成了…。

    朋友。

    白若薇UE好像沒想到她會來,她本來以為是mia或者李寧之來安慰她,所以很放松的接過了那杯飲料,

    在看清面前人的身份後,她端着飲料的手不禁微微一頓,

    “謝謝。”

    這一聲謝謝被聯誼會的樂聲攪散了,宋識舟朝着樂隊做了個手勢,幾個人很配合的把下一首流行歌換成了爵士樂,

    白若薇那雙淡綠色的眼眸沉了沉,她趴在宋識舟的耳邊,

    “謝謝你。”

    慵懶的爵士樂在耳邊響起,混合着那人身上清冽的香氣,和因為酒精而微微鼓噪的心跳,

    桌子上的那杯淡粉色液體不是果味飲料,這杯雞尾酒名叫藍莓茶,和它的名字一樣,白蘭地杯裏的淡紅色液體散發出陣陣清香,就像一杯人畜無害的水果飲料,然而裹挾在柔和果香背後的事實卻是,它與大多數伏特加一樣強壯。

    白若薇十四歲了,內城規定,超過十四歲的年輕人可以飲酒。

    或許酒精會幫助一個懦弱的人短暫的強大起來,可是她從來都是強大且自信的人,一點點藍莓茶反而讓她有些緊張,

    宋識舟一頓,

    這個人,這個年少成名,無論是在監察院還是議院都很有名望的少年繼承人,她的對手,也會緊張

    那人的眼神有些朦胧,裏面彌漫着一層水霧,

    在她鼓噪的心跳中,她捉住宋識舟的手,不安似的咬着唇,

    “我不想這麽早出局,你知道的,白先生對我期望很高,所以我想…”

    一聲輕笑,

    “我想加入你們的隊伍。”

    “加入我的隊伍,意味着你要做我的隊員,換句話說,你要聽我的差遣。”

    宋識舟有點遲疑,因為白小姐向來不是屈居人下的性格,更重要的是,白若薇已經十四歲了,可以喝酒了,算是大人了,而她還是一個十二歲的青少年。

    “白若薇…你能做到嗎”

    本以為将利害關系擺在面前,那人會好好思考一會兒,沒想到那人卻笑了一下,語氣輕松,

    她們貼的極近,所以在白若薇點頭的時刻,那雙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宋識舟的耳朵,

    像是一個蓄謀已久的,按捺不住的吻,

    “我可以。”

    “後來我才知道你是故意輸的!”

    交換布丁的游戲進行了二十輪,宋識舟的耐心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莉莉絲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交換游戲中敗下陣來,她狠狠的,洩憤似的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藍莓布丁,

    宋識舟同樣狠狠的對待面前的芒果布丁,她一開始以為那支小隊裏出現了一個紫微星,所以白若薇的隊伍才爆冷出局。可是後來宋識舟調取了那支隊伍的其他比賽錄像,打得太差勁了,她第一局沒結束就沒興趣在看下去了。

    哪有什麽紫微星

    白若薇是故意的!

    她怎麽可能輸給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小隊!

    時隔十幾年,被人戳穿青春期時的小心思,白若薇不禁臉色微紅,

    “我沒有…”

    她解釋到,

    “當時是陳議長說想要議院的人最好在一支隊伍,因為還有其他區參賽嘛…決賽如果是內城內戰就不好看了。”

    蛋糕渣沾在她的唇邊,白若薇忙着想理由,一時沒注意到,

    宋識舟擡手,幫她把蛋糕渣擦了下去,

    媽媽們感情良好,莉莉絲拍着小手,

    “哇,好甜哦”

    宋識舟揉皺了小盆友一頭黑毛兒,

    “哇,有人沒吃到芒果布丁哦”

    莉莉絲氣絕。

    小盆友舉着刀叉,

    “我要把沒吃完的牛柳打包回去,喂小寶。”

    宋識舟看着她盤子裏被戳的亂七八糟的牛肉,

    “…我替小寶感謝你,但還是和後廚要一點生的三文魚吧。”

    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中,白若薇臉色微紅,終于承認,

    “好吧…我當時…”

    “确實很想和你一隊。”

    06

    她确實很想。

    隊伍不出預料的拿了馬球會的第一名,宋識舟作為隊長上臺領獎,白若薇則獲得了賽季mvp的稱號,領獎臺前的大屏幕播放着她進球時的畫面,小趙那時候還是個只會吃棉花糖的小孩兒,她坐在觀衆席上,止不住的拍手,臉上還冒着鼻涕泡泡,

    “哇,好厲害…”

    秦越環着雙臂,一臉不屑,

    “既然這麽厲害,她的隊伍怎麽還會在半決賽出局,非要加入我們的隊伍”

    其他隊員附和道,

    “從前也沒見白這麽認真過,難道是監察院制訂了什麽kpi,所以她才這麽認真”

    路過的mia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交談,裝作無事發生的趕緊溜走,

    宋識舟搖搖頭, “不一定。”

    隊員們的目光馬上投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半決賽輸的太狠了吧,所以她心裏憋着一口氣,非要狠狠的贏回來。”

    宋識舟小同學今年十二歲有餘,在這個介于童年和青春期的尴尬界限,她根本沒有看出來白若薇的這份認真,是在多麽努力的向她…

    開屏示愛。

    隊員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紛紛點頭附和,

    遠處的mia腳一滑,差點摔倒。

    07

    回家的路上小盆友就鬧着要睡覺了,白若薇沒坐副駕駛,在後排哄小朋友睡覺。

    車子停在別墅的停車場,宋識舟抱着莉莉絲進門,保姆阿姨抱着她去睡覺了。

    宋識舟環着白若薇的腰,把她推進卧室。

    小別勝新婚,更別提她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進入卧室的瞬間便吻在一起,白若薇被她壓在床上,極近的距離讓宋識舟能感受到那人高熱的體溫和鼓噪的心跳,

    “不是說都聽我的嗎”

    宋識舟低笑一聲,開始翻舊賬,

    “我讓你最近三個月不要出差,你聽了嗎”

    小朋友快要念小學了,入學儀式上需要家長共同參與,宋識舟當然不想讓白小姐錯過莉莉絲這麽重要的人生時刻,

    那人被她娴熟的按在身下,纖細的手腕被領帶綁住,她慢條斯理的收緊綁帶,宋識舟在所有事情上都極有耐心,甚至打了個漂亮的結,

    抑制不住的幾聲輕喘從白小姐的唇邊飄出,她順從的躺在那裏任人綁,又費力的轉身,和宋識舟接了一個顫抖的吻,

    “我沒想錯過莉莉絲的開學儀式,所以才讓mia把下半年的外地行程都換到最近,所以這幾個月才回頻繁出差…”

    宋識舟忍不住的在那人的脖頸上留下一連串吻痕,如願聽到了更多更動情好聽的喘/息,

    浪潮随着逐漸濃重的信香不斷疊起,她的手指描過白若薇的肌膚,如願感到一陣又一陣難以克制的顫動,

    “哦,這麽說是我誤會你了”

    或許是因為做過白小姐的上司,所以在無人處,在她們獨處時,宋識舟總會帶上幾分銳利的攻擊性,

    白若薇的聲音有些顫抖而模糊,

    “不…”

    她的唇邊驀然飄來一聲輕笑,

    “是我不好,你永遠不會誤會我。”

    在黑暗和一片隐忍的水聲中,她虛虛朝着宋識舟比了一個口型,

    08

    其實像這樣的示愛,遠不止馬球會那一次。

    因為身份的原因,白若薇和宋識舟見面的次數并不算多。

    但整個青春期卻總能聽到彼此的名字,就好像被緊緊的捆在一起,提起來一個,就會有人自動提起來另外一個。

    因為她們同樣出身高貴,同樣天賦卓絕,好像是天生會被人拿來比較的對手。

    唯一的交集是監察院組建了一支特別行動隊,宋識舟因為異能水平最高,所以擔任隊長,白若薇是她的下屬之一。

    這段歷練的時光很短暫,或許是因為她們太久沒有見面,所以再見到時白小姐似乎有點拘謹,她比宋識舟大兩歲半,早已成年,聽說前段時間剛剛分化成alpha。

    議院是一個巨大的艾斯愛慕,下屬兩個字包含的內容太多了,她們同吃同住過一段時間,期間白小姐需要同她一起訓練,還需要為她安排明天的行程,她的衣食住行,她們像朋友,又像一個不能言說的暧昧身份。

    但是在這段時間裏,白若薇表現得有些拘謹。

    宋識舟理解,畢竟以白小姐的能力,怎麽會甘願屈居人下

    她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對待白若薇的态度不鹹不淡,白小姐有一段時間總喜歡往她的身邊靠,可是宋識舟總是沒什麽反應,時間久了,白若薇也需要去忙自己的事情。

    轉機出現在宋識舟的成人禮上,

    她十四歲那年做過血液測試,測試結果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分化成engima,果然也最終分化成了engima。

    她的成人禮盛大莊重,除了觀禮的長輩以外,還邀請了她的朋友,和很多适齡的世家小姐,

    無一例外的,都是omega。

    白若薇沒有受到邀請,一是因為她分化成了alpha,二是因為她現在正在外地執行任務,根本回不來。

    宋識舟不喜歡穿裙子,那天卻例外的穿了一條黑色魚尾裙,陳議長攬着她的腰站在露臺上,笑意盈盈的向她介紹着高臺之下的每一個人。

    “輕松一點,只是交個朋友而已,如果你有喜歡能夠發展成戀人關系的,媽媽當然更開心。”

    作為陳汀的獨生女,作為議院未來的繼承人,這場成人禮顯然不是慶祝宋識舟成年這麽簡單。

    可是望着一衆纖弱嬌媚的omega,宋識舟卻有些興致缺缺。

    陳汀看她沒什麽興趣,她如何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情卻還是勸說到,

    “舞會要開場了,你現在應該去換一件晚禮裙,然後挑選一下你的舞伴。”

    宋識舟順着長長的旋轉樓梯往下走,

    趙梓明陪着她去換晚禮裙,安靜的換衣間內一時間只剩下布料摩擦的聲音,宋識舟不喜歡造型繁複的舞會裙裝,要小趙幫她挑選一套簡潔的舞會西裝,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換衣間的門被人敲響,好像有些急切似的。

    小趙去開門,外面是風塵仆仆的白若薇。

    白小姐穿着一件與衆人格格不入的黑色行動裝,袖口和衣領有些磨損的痕跡,那張向來驕矜淡漠的臉上竟然有些急切,她二話不說,攥住宋識舟的手,

    “你選好人選了嗎”

    宋識舟一愣,

    “什麽人選”

    白若薇的眼睛顫了顫,

    她想說是未婚妻的人選,可是見宋識舟微怔的表情,還是把這三個字咽了回去。

    哽住的片刻,宋識舟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白小姐,我正在換衣服,你突然闖進來,是不是有點太冒犯了”

    雖然剛剛成年,但宋識舟從小在陳女士身邊長大,又分化成了engima,一句話帶着滿滿的壓迫感。

    小時候的事情宋識舟快要忘幹淨了,所以她和白若薇的關系還停留在敵對關系上,或者是那段尴尬的上司和下屬,于是宋識舟對她的出現不免有些詫異,可是下一秒,她的對手竟然攥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還沒有選定舞伴,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宋識舟一愣,

    “什麽”

    她沒能理解眼前的狀況,

    “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我的成人禮,受到邀請的人基本都是omega,這代表着我很可能會和我的舞伴發展成戀人…”

    “我知道。”

    白若薇點點頭,

    宋識舟:

    “你想和我發展成那種關系”

    她的小對手,驕矜傲慢事事争先的白小姐,擡起高貴的下颚,微微點了點頭,

    宋識舟懵了。

    “可是你是alpha。”

    “,,,沒關系”

    她的信息素是月桂花,這種神秘高傲的香氣在此時此刻竟然顯得有些溫柔,白若薇的表情認真下來,

    “我可以被你标記。”

    宋識舟以為她是想搞聯姻那一套,可是她的語氣是如此認真,讓宋識舟不禁感到一絲微妙,

    “…你喜歡我”

    那雙淡綠色的眼睛垂了垂,緊接着帶來了一個讓她心跳地震的答案,

    “嗯。”

    “我喜歡你。”

    “所以,不管是伴侶,還是舞伴,我都想要一個機會。”

    09

    夜深了,缭亂的月色順着落地窗漫進來,莉莉絲現在應該在公主房裏睡得正香,不知道在睡覺前有沒有和小寶打架。

    白若薇不知疲倦的在她身下索吻,女人的一切都是軟的,月光下她的皮膚白的幾乎透明,那裏的每一處緊繃,每一道紅痕,每一個愉悅,都是為她,都只是為她,

    宋識舟在她的耳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你現在知道莉莉絲的性格是遺傳了誰了嗎”

    宋識舟絕對想不到她的小對手是在什麽時候愛上她的,

    因為聯誼會上的一個烏龍似的吻,因為童年時的驚鴻一面,她喜歡,她想要得到,她想要被宋識舟得到,這份綿延十多年的占有欲最終變成一灣繞指柔,讓她鼓起勇氣,闖入了宋識舟的成人禮。

    好像不論哪個世界,不論彼此什麽身份,不論高貴還是平庸,白若薇都會很自然的,被宋識舟吸引。

    她想要回答宋識舟的問題,可是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讓她難以開口,只剩下追逐本能似的,放縱的輕\喘,

    夜色不算濃重,她們才剛剛做了兩次,白小姐的假期很長,她們還會做很多次,白若薇汗濕的掌心拍在玻璃窗面上,很快又被宋識舟反握住,很在意,最終變成一個十指緊扣的模樣。

    不會松開的,十指緊扣的模樣。

    end

    ————————

    到這裏故事就全部全部結束了,尋醬很喜歡這個故事,回想起和大家相伴的這快三個月的時光,得到了很多很多親愛的讀者的反饋,作者本人也在不斷成長,很喜歡某知名編劇的一句話“演員終于不如理想中的角色堅強”,演員如此,作者亦如此,在創作這個故事的過程中,我也多次真切的投入到故事當中,也彌漫過之後的劇情該如何發展,但是我還是不斷的回想起我想寫這個故事的初心,我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小宋,什麽樣的小白,所以才一次次的堅持下來。

    很感謝大家的陪伴,作者會去努力複盤,整理心緒,以更好更成熟的姿态和大家在下一本書見面,感謝陪伴到這裏的小夥伴,留下評論截止在明晚(5號)之前都會送紅包。

    總之,一路相伴,萬分感謝。

    ps:收藏一下預收呗嗚嗚嗚。

    ☆77.番外(四)你吃的很奇怪

    番外(四)你吃的很奇怪

    01

    第十二次看完時間依然沒有等到今天的目标後,宋識舟第十二次向蘇子卿發出感嘆,

    “我們是吸血鬼,吸血鬼為什麽要選在清明節接頭”

    酒吧嘛,心照不宣嘛,舞池裏躍動着看對眼的女女女女,蘇子卿正忙着和小女友親親我我,被忙裏偷閑的轉身回答

    “額…或許因為我們都是鬼”

    …

    啤酒杯被宋識舟啪得拍在桌子上,

    什麽爛笑話!

    清明節,吸血鬼,這兩個詞怎麽聽都八竿子打不着吧宋識舟被酒吧裏撩亂的燈光晃得腦仁疼,痛苦的扶着額頭。

    行,不錯,很好,本土鬼清明節遛彎上墳,西洋鬼也不放過是吧

    吧臺上發出一聲巨響,大理石桌面好像被拍出一道裂紋,卻被舞池內的音樂聲和打波聲掩蓋住了,在科技高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吸血鬼真的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高大上了。

    這個古老的族群的确是從西方傳過來的,但是随着時間的不斷變遷,就像候鳥每年都要越冬一樣,神秘的東方大陸上也逐漸遍布了吸血鬼的蹤跡,

    包括內城,包括蘭河橋,也包括宋識舟…

    說到這裏,她就不得不介紹一下自己。

    宋識舟,女,表面二十四歲,實則三千多歲,白天是A大物理實驗室研究生一枚,晚上是內城蘭河橋片區吸血鬼辦事處的主任。

    這破名,吸血鬼組織都能被叫做辦事處了入鄉随俗…好一個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晝人夜鬼。

    小宋主任今天之所以和蘇子卿歡聚在這裏,除了看她和她的小女朋友秀恩愛以外,還為了慶祝蘭河橋吸血鬼辦事處即将迎來一名新的成員。

    這人相當神秘,聽說老家是三區的,搞不好還沾着點貴族血統,這麽說不是沒有根據,而是因為在這個大家都使用手機聯絡彼此的大通訊時代,這人依然古樸守舊使用蝙蝠傳信…

    這就是為什麽辦事處始終聯系不上她的緣故…

    那人靠蝙蝠寄來的信箋都很有特點,羊皮紙(宋識舟只在課本上見過這東西),酷炫的花體字(英文字貼上的那種),還有信箋上殘留的月桂香,以及落款那一個不太熟練的中文字,

    白。

    神秘又美妙的信箋讓她不由得相信蘇子卿的鬼話,覺得這位辦事處的新成員很有可能是某位來自古老家族的貴族小姐。

    可是這位貴族小姐的出場也太吊人胃口吧!

    從第一次約定見面的日期起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有賴于古樸的通信方式,她們聯系不上白,所以見面時總能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的原因錯開,最近的一次接頭選在大學城旁邊,結果白那天又沒有出現,理由是看演出,所以延誤了時間。

    宋識舟氣的牙癢癢,

    聽聽這不走心的理由!!!

    蘇子卿解釋道,

    “吸血鬼都生性謹慎啦,我聽說這位白來頭大很的,出場慢一些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個屁,為了去和白接頭,宋識舟還推掉了酒吧的貝斯獨奏(沒錯,除了研究生以外,她還是個苦逼的貝斯手),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直接拒絕和白接頭了。

    後來還是蘇子卿把見面的地點定在club,她才勉強答應。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白怎麽還沒出現…”

    這話是蘇子卿說的,

    作為辦事處的元老級成員,在接受小宋處長第二十個眼刀之後,她終于肯放棄和自家小女朋友親親我我,正式關心一下辦事處這位晚到的新成員了。

    這也是宋識舟今晚如此破防的第二個原因。

    因為,她,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的小宋處長,竟然還沒有對象!!!!!!

    她已經成年幾千年了,從五百歲認識到自己的性\取向的那一晚,時至今日,除了眨眼以外,她的感情歷史竟然是一片空白!!!

    你信嗎,幾千年了,是白的,白色的,白的!!!!

    “安啦”

    蘇子卿随意的攬過她的肩膀,

    或許是還記得今晚的任務,蘇子卿穿得既正式又随意,一套黑色西裝裙,嚴肅正經的外衫下是一條爆閃的銀色吊帶裙,

    她的小女友是個混血兒,勾着她的衣領,說寶貝你今晚真性感。

    蘇子卿暧昧的攥住小女友的手指,容色一沉,聲音又欲又撩,

    “寶貝,不要管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人叫寶貝。”

    小女友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宋識舟:…

    “主任,其實我覺得吧,今晚除了接白以外…您也可以試着解決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說的容易。”

    宋識舟打斷了她的話,

    “談戀愛這種事情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是我想談就能談的嗎,也得有人配…”

    蘇子卿怼一下了她的手肘,

    “那邊有一個人,看了你很久了。”

    宋識舟順着她的視線遙遙望去,

    一個白發綠瞳的女人,舉着酒杯,向她遙遙致意。

    02

    宋識舟之所以單身這麽多年,除了她醉心科研,要為實驗室發揮最後一抹血與淚以外,還因為…

    她眼光很高。

    很高,大概有三四層樓那麽高,她喜歡姐姐,但又喜歡征服的感覺,兩個有些矛盾的條件結合在一起,所以她才這麽久也沒找到對象。

    可是現在,在和那個舉着酒杯的女人對視時,她那顆幾年前年就不再跳動的心髒,竟然一瞬間有了些複蘇的感覺。

    宋識舟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這玩應一跳起來她噶在當場。

    她其實早就注意過這個女人。

    這女人是一個月前出現在這裏的,她跟調酒師要了一杯加冰可樂,眯着眼睛聽完宋識舟一整場的貝斯solo。

    宋識舟當時感動到老淚縱橫,因為貝斯手在樂隊裏的地位非常尴尬,

    沒有地位。

    現場實在太嗨,在加上她可能喝可樂喝的有點上頭,等散場之後便繞到後臺跟宋識舟要了個聯系方式,

    這個女人告訴她她叫薇,薇是她名字裏的第三個字,還讓她猜猜自己的真名是什麽。

    之後,基本每次宋識舟出現時薇都會到場,用表情詢問她,今晚有演出嗎

    後來宋識舟因為要和白見面錯過了演出,薇還很遺憾的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小宋主任:怎麽辦,更恨白了…

    薇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宋識舟隐藏在琥珀色美瞳下的紅瞳一眨不眨的打量她,這女人大概比她大幾歲,進入成熟期的女人身上大多沾染着各種不同的香水,玫瑰,月季,薔薇,太俗了,可是這人身上的味道卻幹淨的可以,像是一張白紙,等待一個人放縱般的肆意勾畫。

    宋識舟恨不得告訴身邊的每一個人這人就是她的天菜,已經榮獲必吃榜上第一名,她每次和薇聊天時都想直接把她壓在桌子上,肆意的挑起她的一縷白發,咬着她的舌頭,使勁研磨,

    但是她沒有。

    想到這裏,宋識舟不禁老淚縱橫。

    因為她通過幾次含糊的暗示,以及這人誇張的裝扮能夠基本确定,這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個人類。

    因為…哪有吸血鬼會打扮的這麽誇張

    拜托,白發哎,綠瞳哎,這就差在臉上寫着我是吸血鬼快來捉我啊

    在亞洲,又不是們吸血鬼自己的地盤,誰會這麽嚣張

    03

    “怎麽沒戴紅色的”

    在蘇子卿加油助威的呼聲中,宋識舟朝着薇的方向緩緩走去。

    她一面說,一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女人明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淡然的笑了笑,

    “為什麽要戴紅色的, cos水銀燈嗎”

    氛圍不鹹不淡的冷清下來,舞池裏吵得人腦仁兒疼的舞曲換成了一首古典樂,細聽下來好像還有幾分暧昧。

    宋識舟活了三千多年,第一次和天菜對坐小酌,不由得有些緊張,她看着那人面前擺着的淡紅色酒業,十分欠揍的開口道,

    “今天沒有喝自由古巴”

    “不加酒精的那種。”

    被人提起前幾次的囧事,那女人只是好脾氣的笑了一下,

    “上次是我弄錯了,其實我也想點酒來着。”

    一邊說,她一邊晃了晃玻璃酒杯,

    “我很早就成年了,可以喝酒。”

    缭亂的燈光下,大片斑斓的色彩打在她的身上,反而襯得她皮膚更白,宋識舟想自己為什麽要管她叫薇呢叫白不是更匹配嗎

    宋識舟撐着下颚,順着她的話問下去,

    “有多早”

    薇唔了一聲,

    “大概,一千年…或者,兩千年”

    一句玩笑,惹得宋識舟不由得笑了出來。

    她一邊笑一邊朝着蘇子卿的方向看去,看看人家這笑話講的,比蘇子卿剛才冷笑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薇的面前擺着一只白蘭地杯,裏面的液體泛着淡紅色的微光,薇說她酒量不是很好,所以這次特地挑選了一杯溫和一點的酒。

    宋識舟在心裏罵了一句該死。

    因為這杯酒并不像它的名字一樣人畜無害,它其實是一款高度數的甜酒,它與大多數伏特加酒,威士忌和朗姆酒一樣強壯,因此它甚至有一個更響亮且通俗易懂的名字,

    失身酒。

    當這三個字浮現在腦海中時,宋識舟一直緊緊繃着的那根弦瞬間斷了。

    酒杯已然空了大半,只剩下一個淺淺的杯底兒,像是一個未完的故事,或者是一個撩人的暗示,高度數的洋酒隐藏在藍莓的清甜之後,盡數被眼前的人吞入腹中,

    其實宋識舟早就應該發現她喝醉的這個事實,因為她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暈,說話的聲音帶着一些遲緩,就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酒精讓那人徹底放下戒備,宋識舟今夜其實也喝了挺多,但當那人湊上來的時候她還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月桂花香,她想知道這香氣來自何方,可是高熱的頭腦讓她想不起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好像,好像在不久前聞過這個味道。

    下一秒,薇纖長的手指描摹過她掌心的紋路,暧昧的在她的每個關節上畫着圈,

    薇小姐也沒談過戀愛,但是她撩人的手段不像宋識舟那樣停留在幼兒園(指眨眼)階段,她更近更近的攥住宋識舟的手腕,讓她感受自己因為喝醉而高熱的體溫,和掌心的輕顫,

    視線中的一雙紅唇揚起,藏在嘴唇下是的兩顆尖銳的虎牙,

    “我想我們今晚…應該找個地方。”

    04

    在無數人的起哄聲之中,宋識舟将眼前人打橫抱入懷中,薇驚訝得微微瞪大雙眼,蘇子卿小跑着過來扯住宋識舟的衣角,

    “主任…白她還沒…”

    在這份苦等了三千多的戀情面前,宋識舟決定先開一個小差,

    所以她無視了蘇子卿祈求的表情,頭也不回的抱着懷中人上了二樓。

    酒吧是宋識舟的私人財産,二樓是一個又一個的情侶套房,在暧昧的粉紅色燈光下,宋識舟将那人緩緩放在大床上,

    她動作輕柔,頗為淑女的詢問那人需不需要醒酒湯,看起來像一個不慌不忙的情場老手,因為獵物早已進入了陷阱,所以反而不着急将她拆吞入腹。

    隐藏在這份風輕雲淡之下的,其實是宋識舟緊張到抽筋的小手指,

    活了三千多歲,一半時間都在躲避戰亂和狼人的追捕,念了研究生之後又天天被導師綁在研究室,哪有一丁點時間談戀愛,此刻宋識舟的手指抽筋到放在鋼琴上就可以自動彈一曲野蜂飛舞,

    但她的尴尬和緊張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很快,薇吻了上來。

    這是一個絲毫不掩飾欲望的吻,更加清甜的味道湧入宋識舟的鼻腔,是她很熟悉很喜歡的味道,可是很快,當她馬上就要沉浸在這個和天菜的初吻當中時,她貌似感覺到了一絲血腥的氣味。

    薇的嘴唇出血了。

    人類的血液對吸血鬼來說有着知名的誘惑,更別提宋識舟在見到薇的第一面就想要把她按在桌子上狠狠用牙齒貫穿,薇的嘴唇在這個粗暴的吻中被刮破了,些微的血液讓宋識舟根本克制不住的自己的本能,她藏在琥珀色美瞳下的眼睛迅速變紅,兩顆虎牙變得更長,更尖銳。

    薇正動情的伏在她身上親吻,交疊的皮膚帶來一陣熱意,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熱意。

    可是很快,她就被那人掀翻在了床上。

    宋識舟拼命壓抑着吞噬的本能,可是身下人甘美的血液在不斷叫嚣着,那人甚至不知死活似的回頭,對她露出似是詢問的甜甜一笑,

    好像在說,你為什麽還不咬我

    05

    混亂的一夜最終在一片狼藉中結束了,宋識舟沒有咬穿薇的喉嚨,在徹底喪失理智的前一秒,她一頭鑽進衣櫃裏,找到一件牛皮外套,發狠似的用它勒住自己的犬牙。

    床上的人驚呆了,宋識舟保持着這個半個身子紮在衣櫃裏的姿勢,聲音朦胧的讓她先走。

    蘇子卿在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經過後,不禁為她還沒開始就死掉的愛情表示哀悼。

    “這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下頭…”

    “一夜情怒變半夜情, crush對象做到一般突發狂犬病,好,好啊,我活了幾千年,第一次見到這麽窩囊的出局。”

    她拍了拍宋識舟的肩膀,

    “不過你已經單身幾千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宋識舟欲哭無淚的按住她的手,

    “謝謝你,蘇子卿。”

    “你的安慰,還是一如既往的紮心。”

    蘇子卿:…

    “對了,新成員那邊怎麽樣了,你後來有見到她嗎”

    蘇子卿點點頭,

    “見到了,她人不錯…還約我們下次在一家高檔餐廳見面。”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起碼占了一頭嘛,可惜辦事處是打白工,宋識舟沒有工資。

    不過好歹終于把人給接到了。

    一個星期後,在那家傳說中的高檔餐廳中,宋識舟如願見到了神秘莫測的“白”。

    那人果真如信箋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像一個住在城堡裏的神秘血族,白的臉上蒙着一只黑色的罩面,哥特式的帽子下隐藏着精致的面龐。

    兩只蝙蝠飛到她的身邊,宋識舟看着周圍還在用餐的客人,不禁一把攥住她的手,

    “你瘋了,公開場合引來蝙蝠,你會被舉報的!”

    白摘下面紗和帽子,微微一笑,

    “這家餐廳是我的據點,能進來的所有人都是吸血鬼。”

    她似有所指的說道,

    “和你的酒吧一樣。”

    宋識舟一愣,

    “和我的酒吧一樣”

    白笑了一聲,将面紗放在桌子上,

    “難道不是嗎”

    隐藏在面紗下的臉無比熟悉,竟然就是那個在酒吧裏看她演出,和她發生了一場啊不對半場一夜情的女人!

    白舔了舔自己尖銳的小虎牙,淡綠色的眼瞳不禁沉了下來,

    “原諒我遲遲沒有出現,我覺得你很有趣,所以忍不住多觀察了你幾天…”

    她抓住宋識舟的手,撐開自己的眼皮,

    “不是美瞳哦。”

    那只淡綠色的眼珠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死去,可是時至今日已然保持着鮮亮的顏色,宋識舟的指尖點在她的眼球附近,可是白卻毫無反應,

    宋識舟一時間尴尬的要死。

    她瞬間變成了紅色,竟然比桌子上的那碟番茄醬還要紅。

    她來之前本來是準備狠狠批評一下白落後的通訊設備,以及總是不按約定的時間出現的惡習,可是她的腦子瞬間被過量的信息填滿,她需要重新接受一下面前人的身份,

    所以在思考幾分鐘之後,宋識舟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句,

    “那你觀察的結果是…”

    “非常好。”

    白說,

    “我很喜歡你。”

    宋識舟更紅了。

    …這算是表白嗎

    她空白了幾千年的感情是,難道就要在今天,在現在,以這樣一種烏龍的形式得到填補嗎

    “不過你的飲食結構好像有點奇怪。”

    宋識舟:

    服務生端上今天的主菜,掀開不鏽鋼牛排蓋,裏面烹饪得赫然是一整塊牛皮。

    從皮夾克上割下來的那種。

    宋識舟:…

    “不是,白小姐,請你聽我解釋,那天的事情是誤會,我真的沒有重口味到吃衣……,”

    吸血鬼對于感情向來直白而重\欲,像宋識舟這種只會眨眼的,是千年難遇的奇葩,

    白若薇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吃衣服,所以除了牛皮以外,我還為你準備了這個。”

    女人脫下外套,露出一條黑色吊帶裙,

    很貼身。

    她笑起來時露出一點尖尖的小虎牙。

    “這條裙子,是可食用的哦。”

    06

    宋識舟:…

    還是宋識舟:我喜歡吃衣服,衣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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