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的事,许柏夏确实没考虑。
她和赵俞青商量婚礼的时候,准备婚礼后再去领证,这何尝不是庆幸。
如果他们先领证后结婚。
那她现在的麻烦事绝对不止是取消婚礼这么简单,所以她没考虑和贺随在不办婚礼的情况下去领结婚证。只是假结婚,没必要那么细致吧。
“老人家精明,没有结婚证糊弄不过去。”贺随懒散的向后靠去。
许柏夏见过沈老夫人,知晓贺随不是诓她。
“……p的行吗?”许柏夏迟疑地问,对上贺随似笑非笑的神情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扯了扯唇,笑得有些勉强,“我开个玩笑。”
贺随随意道,“挺好笑。”
沈老夫人也不是傻的,p的和真的肯定不能比,加上还需要特制的章。
许柏夏更尴尬了。
她微沉的腰肢绷直了些,白皙的面容浮了浅粉,“好。我同意领证。”
“时间。”贺随立即问。
许柏夏什么都没想好,以为只是跟他通气说自己想好了,谁知道会绕到领证上,偏偏贺随的目光紧紧锁定她,避都避不开。许柏夏迎着他极度认真的神情,硬着头皮道,“我这几天的上午,时间都很空闲。”
“那就明天上午。”
“……”
许柏夏话都说出去了,再次硬着头皮道,“可以。”
贺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眼神收敛,“明天上午七点,我去你家接你。”
许柏夏只剩点头了。
她冰美式喝到一半的时候,贺随接了通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先走了。
陈茵早就盯着他们这边,一看贺随走了,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坐在了贺随的位置,八卦之心跃于脸上,“这谁啊?不像是你家客户。”
“老同学。”许柏夏喝完剩下的冰美式压压惊,陈茵露出不信的表情。
许柏夏起身,“我上去了。”
陈茵看不出端倪,也问不出来,挥了挥手,许柏夏赶紧提着包离开。
-
至夏工作室。
邹春景看到许柏夏推门进来,把憋了一晚的话终于问了出来,“许老师,昨天我没敢问,你和赵先生怎么了,不是结婚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他原则问题犯了错。”许柏夏回她。
邹春景啊了声,很快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许柏夏不理会她的惊讶,步入自己办公室,邹春景端了杯温水进来,顺势放到她办公桌上,“所以许老师你才拒婚,他还好意思来求和!”
任何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义愤填膺。
许柏夏嗯了声,打开桌上的文件,“我要得那批纸和原料到货了吗?”
“下午到。”
邹春景盯着她看。
许柏夏头也不抬地问,“看什么?”
“结婚前发现未婚夫出轨,这么大的事,许老师你看着好淡定。”邹春景疑惑道,虽说许柏夏平时理智,但谁遇上这么恶心的事,怎么也得闹,再不济伤心欲绝喝酒买醉,绝对不会像她现在这样还能处理工作。
是啊。她淡定。
她淡定地明天要和人去领证。
许柏夏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翻看文件的指尖顿住,“难道还要为渣男寻死觅活吗?再说,婚前知晓对我有利,总好过结完婚才发现吧。”
“也对。”邹春景点头。
许柏夏桌上的电脑是开得,提示有新邮件,她还未点开就看到姚禹州几个字。邹春景侧身站着,不小心看到,咂舌道,“姚导还不放弃啊。”
半个月前,她接到姚禹州的邀请,想让她担任一档纪律片的顾问。姚禹州两年前拍了一部关于文物的纪律片,反响不错,获得了很多好评和自来水推荐。时隔两年,他又准备筹拍一部关于书画方面的纪律片,看中许柏夏之前的名气,想让她担任这方面的顾问。许柏夏当时在准备和赵俞青的婚礼,加上手里的修复工作还没有结束,直接拒绝了姚禹州的盛情邀请,没想到,过了半个月,他竟然又主动联系她了。
姚禹州的那部纪律片《文物与时间同行》,许柏夏看过,很喜欢,他的切入点很新奇,不会让人觉得无聊。而他现在准备的这部纪律片,加入了一些流量明星,以他们的视角来看书画是如何被修复,被重现的。
不得不说,是个很大胆的举动。
邹春景看着她,“许老师,你确定不接吗?这对我们工作室大有帮助。”
许柏夏当然知道。
她说:“我再想想,你先去忙。”
-
与此同时。
贺随抵达华阳科技,助理钱越看到他眼睛一亮,“贺总,你总算来了!”
“贺文忠呢?”贺随问。
“在您办公室,怎么请也不走,闹着要见你。”钱越侧让,贺随越过他向前,暗自长舒一口气。贺文忠一早就来堵贺随,谁料吃了闭门羹。
华扬科技在贺随回来前,国内事务一直由贺文忠,贺随的二叔负责的,本来以为自己稳住一把手,谁知道贺随空降回来,直接撂了他的职。
贺文忠咽不下这口气,找贺随讨要说法。
贺随推门进入办公室时,贺文忠正意图拉秘书的手,见到他,立刻收了恶心的嘴脸。秘书喊了声贺总,听着有几丝委屈,贺随不吝啬眼神。
钱越在后面朝秘书使眼色。
秘书不情不愿地出去,贺文忠好事被他打断,加上等了他一个早上,烦躁的心情达到顶峰,阴阳怪气地开口,“贺总,你可让二叔好等啊。”
贺文忠年过五十,抽烟酗酒样样都来,面部横肉,眼神浑浊,侵淫官场多年,出门在外前呼后拥的。谁能想到被一个刚回国的黄毛小儿给制裁了,心里有多不顺,对贺随就有多恨,一分好脸色也没有给贺随。
“等不及就滚。”贺随直言。
“这就是你跟二叔说话的态度!”贺文忠吼着站起来,玻璃窗都抖了抖。
钱越看向面色不改的贺随。
他在美国时就跟着贺随,今天的华扬科技的成功,完全是贺随的功劳。贺随学习最前沿的科技技术,研究,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能让华扬的芯片在国内、乃至国外站稳脚跟。贺文忠本来是在沈家房地产旗下,近年来房地产行业不太景气,加上互联网的大火,贺文忠便把心思打到华扬科技,靠着沈老夫人暂时替贺随管理国内总部事务。
管着管着,就以为是自己的了。
贺随淡定的在他身侧的单人沙发落座,随性后靠,双腿交叠,完全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礼貌的不虞,“在公司,没有亲属之分。不如我们来谈谈去年的营收情况,以及账上出现的大笔跟你有关的招待费。”
“都是自家的钱。”贺文忠气势弱一弱。在贺随这,他长辈身份压不住他。
贺随闻言挑眉,“二叔倒是分不清。”
贺文忠呵呵一笑,打起感情牌,“阿随,你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赶我走不合适吧。”
“没赶您走。”
贺随的话让贺文忠面上一喜,紧接着,他堆满肉的脸颊僵住,贺随自上而下目视他,虽处于下位,但气场完全震慑住了贺文忠,薄唇里吐出的话直接将对方所有的路都堵死,“二叔您年纪大了,该养老了。”
贺文忠最后摔门而出。
钱越汇报起今天的工作,贺随静听,忽然道,“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
“……?”
钱越以为自己听错了。
尚未回复,贺随起身走向办公桌,丢下一句,“刚才那位秘书,辞了。”
钱越迷茫了。
-
东山别墅。
贺随的车进了地库,他下车,乘坐电梯上行,踏出电梯的瞬间,将手里的西服递给来迎的水姨,随即去解袖扣,左右看了看,“奶奶呢,已经睡了?”
“老太太刚服了药,在书房。”
贺随便往书房去,沈老夫人有睡前阅读的习惯,书房亮着盏柔和的灯,有淡淡的茉莉香。贺随进门就闻到了,皱眉,“您睡前又喝起茶了。”
“习惯了。”
沈老夫人抬头,推了推老花镜,“听说你二叔今天去公司闹了。”
“您老消息灵通。”
贺随站定在书桌前,倒也没和沈老夫人细谈贺文忠的事,沈老夫人推着眼镜看他,“你不是来和我说这事的。怎么,追我孙媳妇有着落了?”
“我来拿回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谁的?”沈老夫人开始装糊涂,贺随薄唇淡淡地笑。
“许柏夏的。”
贺随右手向前探,掌心朝上,修长的指尖悬于空中,在光下更显冷白。
沈老夫人这才哦了声,在口袋里翻找,半天,空着两只手出来,哎呀了声,嘀咕怎么找不着了,是不是丢那去了。边说边看贺随的神情。
“别开玩笑。”贺随眸光一沉。
沈老夫人轻叹,一点也不可爱,逗逗都不行,她从左侧抽屉里拿出许柏夏那张泛白的照片,递了过去,“过河拆桥,利用完奶奶就扔了。”
贺随接过,指腹收拢。
照片的边角已经不磨手了,贺随收回手臂,“您早点睡。”
沈老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贺随宝贝一样东西,不禁对许柏夏充满疑惑。
贺随出了书房,摊开掌心。
青涩的许柏夏映入眼前,白皙的肌肤随着纸张的变黄而褪色,眸光温润清澈,嘴角带着微笑。贺随指腹捏着照片的边缘,将照片举至眼前。
光晕慢慢侵散。
照片里的人仿佛和白天的许柏夏重合了。
贺随指腹摩过光滑的照片,掏出口袋的手机,精准找到那副艳色书画。
手机垂下时。
明亮的屏幕上,依稀能看到三个字:[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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