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揽月映同尘 > 23、第 23 章
    谢令月浑身竖起寒毛,贵妃要真拉住他的手,别说陆寒尘会不会剁了他的手,便是他自己也接受无能。


    这又不是前世在现代时的社交礼节,这可是大宣,纯纯的古代社会。


    他可是个大老爷们儿,男徳必须遵守。


    连退两步,又行了个福礼,双手交叠藏在宽袖内,裙子前面的玉禁步因他的动作响起略显清脆的声音。


    “贵妃娘娘厚爱,臣妇惶恐。”


    伸出的葱白指尖微顿,杨贵妃很快便转为掩唇而笑,回到宝座上坐下。


    “说起来,瑾安幼时便与国公夫人来过本宫这里。”贵妃的语气里含了谓叹:“转眼间,出落的亭亭玉立,还成了督主夫人。”


    这是用回忆拉近关系?


    谢令月装作羞涩回道:“那时臣妇年幼不知礼,长大了母亲道我性子粗俗,便拘在府里学规矩。”


    “是了,本宫后来也多次问起国公夫人,怎的不见郡主来宫里玩耍。”娥眉微蹙:“国公夫人也是多心,瑾安是郡主,何须在意那些劳什子规矩,自在些才好。”


    话音又转:“说起来,陛下与本宫说起督主求娶瑾安时,本宫还担心了你几日;督主也算得天人之姿,只是···人无完人,瑾安还须体恤陛下一片苦心。”


    嗯,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亦或是试探之意?


    谢令月笑颜明媚:“瑾安多谢贵妃娘娘记挂;陛下的赐婚臣妇再欢喜不过,臣妇就是心悦督主的脸。”


    上首的贵妃愣住,就连随侍在旁的总管与高胜,还有几个宫女也目瞪口呆;瑾安郡主这么虎的么,说话竟这样直白,就不怕惹了督主恼怒,宫里谁人不知,督主最是厌恶别人议论他那张脸。


    九千岁是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可他是个······


    世上果然有人只看脸的么?


    贵妃回神,也笑起来:“是了,瑾安原本就是个小姑娘来着,小姑娘们最是喜欢督主那般的绝色姿容;如此说来,陛下倒是真真成就一段金玉良缘,本宫要告知陛下,也欢喜欢喜。”


    初次试探达成,贵妃很会引导话题,转而又说起昨日的事;说宫里都传遍了,昨日雨天,督主夫人担忧夫君受不得寒,从国公府归宁还未回府就赶去北镇抚司接人;难得督主也温软了神色,跟着夫人一起回府,真正的夫妻恩爱。


    谢令月更加娇羞,面上飞红,连声求贵妃娘娘莫要再打趣。


    娇笑声不停:“瑾安面皮也太薄了些,陛下与本宫都倚重督主,如今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我们也可安心了。”


    可不是安心么,魏国公谢楝唯一的嫡出子嗣就放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有陆寒尘看着,谢家人还敢翻出什么浪花。


    你们当然高枕无忧。


    上首的人怅然叹息一声:“说起来,督主也算得大宣最为惊才绝艳之人,年纪轻轻便可为陛下分忧,如今更是陛下最为倚重之人···小六不止一次与本宫说起,他最为仰慕督主之才华,也不知本宫的小六可有福气得督主教导几日。”


    这是···夫人外交?


    谢令月心中嗤笑,陆寒尘惊才绝艳?


    倒也是,抄家杀人够惊才绝艳的。


    贵妃这是打着主意想要陆寒尘扶持荣王。


    也是,荣王如今得景昌帝宠爱,只是内阁与大半朝臣反对;可陆寒尘如今把控朝堂,若是有了他在前朝震慑百官,荣王想要继位可不就是后顾无忧。


    更佩服那家伙的本事了,与蜀王暗中来往多年,还对蜀王情根深种,宫中与京中的人硬是没发现。


    要不是谢令月知道书中剧情,恐怕他也难以发现。


    可惜了,贵妃的主意是白打了;她与荣王给出再多的好处,在陆寒尘心里,能比得过他对蜀王的情意?


    毕竟对有些人来说,有情饮水饱。


    心思百转间,谢令月装作拘谨回话:“荣王殿下有陛下与娘娘给请来的名师大儒,必然前途无量。”


    都是皇子了,还是景昌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可不是前途无量么;至于贵妃如何发散思维,与谢令月无关。


    “臣妇方嫁入督主府,还不曾熟悉府中诸人与中馈。”


    所以,贵妃娘娘您找错示好对象了。


    不过是昨日的雨天接人而已,您是哪来的自信觉着陆寒尘会被夫人影响?


    “再则,臣妇出嫁时,母亲再三叮嘱,臣妇不过后宅妇人,万事要以夫君为先,侍候好夫君的起居便是,不得干涉夫君公务。”


    杨贵妃娇颜微僵,这是个···扶不起的蠢货。


    旁听的高胜却在心里点头,督主这位夫人看来是个大智若愚的,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还不错。


    之后无论杨贵妃如何将话题绕到拉拢陆寒尘这里,谢令月一概装懵懂应对;谢家可是早早就给他传出了粗俗不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流言,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杨贵妃终是没了耐心,又看到高胜一直候着,只好端茶送客;还是翊坤宫总管亲自送两人出了门,却也没了刚开始的热切。


    “宫宴还得一些时辰,不若杂家陪夫人去御花园看看,这秋日胜景也值得一赏。”


    正要上轿的谢令月微微一顿,很快便云淡风轻:“有劳高总管安排。”


    果然,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还不到片刻,便见穿着杏黄八团龙九章衮服的太子转过宫道,对谢令月露出偶遇的惊喜笑容。


    “孤远远瞧着亭子里的人像是瑾安,便过来试试运气,果真是你。”


    话音由远及近,眨眼间人便到了跟前,只有一位总管模样的人跟随;谢令月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问安。


    就说宫里的都是人精,高胜怕不是收了几方的好处;还有陆寒尘也不是东西,这是不放过自己入宫的机会,可劲儿试探呢。


    也是,谢令月如今可不仅仅是谢家的瑾安郡主,他还是九千岁夫人,各方势力可不是要想着从他这里打主意么。


    李昭彻站在亭子的另一头,话音亲切:“近些年瑾安都未曾入宫,想来是与孤生分了,你小时候只要进宫,可是最喜欢来找孤玩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谢令月心里翻了个白眼,搞得原身与太子有什么情意似的;也不看看他们十几岁的年龄差,原身怎么可能与太子亲近,不过是碰见了叫声太子哥哥而已。


    哪里谈得上交情,长大后的原身更是避之不及好么。


    不用李昭彻示意,跟着他的总管就拉着高胜到了亭子外,侍琴与侍棋也被那人笑呵呵招呼着出了亭子;当然,如果不是谢令月微微颔首,两个丫头也不会痛快跟出去。


    “瑾安嫁入督主府可还一切都好?”


    谢令月还是一样的回答,他就喜欢陆寒尘那张脸,对这桩婚事再满意不过。


    然后太子也被尬住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片刻后轻笑:“怪道昨日京中盛传,说瑾安归宁还未回府,便急着去北镇抚司接督主,看来督主也甚是欢喜瑾安你。”


    “太子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那孤便不与瑾安客气了。”李昭彻郑重了神色:“如今大宣人人皆知九千岁而不闻皇室,瑾安既这般喜欢督主,难道不想为他打算几分?”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是很憋屈了,说话也不管不顾起来;什么天下皆知九千岁而不闻皇室,是不闻太子殿下吧。


    “殿下也知瑾安不过一内宅妇人,不懂这些,自是听夫君的。”


    “瑾安诓骗别人便罢了,实在用不着诓骗孤;你可是魏国公唯一的嫡女,装傻充愣很没必要。”


    桃花眸微眯:“那不如殿下直说?”


    环视一圈御花园,李昭彻确实更直白了一些;原来他是觉得诸位成年皇子留在京中不妥,一是有违祖制,二是扰乱朝堂;想请掌控朝堂的九千岁上奏亲王就藩,这样陆寒尘也能被朝臣颂扬,改变人们对他的非议。


    还真是···够蠢的,谢令月都忍不住怀疑,这位是怎么坐在储君之位七八年的,就历练了个这?


    此时已近黄昏,秋风又起,飒飒落叶飘零;目视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谢令月的声音飘渺。


    “殿下可听过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今景昌帝年迈且龙体欠安,太子已过而立之年;成年皇子们都留在京中,一没有兵权,二没有封地可培养出来的财力与势力,正是分担帝王注意力的好靶子。


    若是哪位王爷犯了错,还能更好转移帝王与朝臣的视线,怎么就想不通要让他们去就藩;都困在京中才好,太子也更安全,一朝登基后更能预防藩王作乱。


    当然,谢令月没有说那么直白,还是用御花园的树木做比喻,那也够李昭彻听明白了。


    若有所思的眼神环视一圈花园,片刻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竟是孤想左了。”


    面上再含笑:“果然是最得魏国公疼爱的郡主,瑾安此言可谓是醍醐灌顶。”


    “太子殿下客气了,不过是品评几句御花园秋日胜景,都是各抒己见,您莫要笑话我粗陋便是。”


    李昭彻点头,愉悦笑了几声;便言宫宴将开,他还要去准备一番,改日再与瑾安郡主讨教诗词。


    目送人走远,谢令月嘴角微扬,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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