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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水颇深, 张清虚自然不敢怠慢,在看到阮萌的通知之后也顾不得再接着修炼就回去寻了师兄们。

    张清虚的几个师兄那也都是极其相信自己的小师弟的,而且张家一脉对于阮萌有天然的敬重, 虽说阮萌行事不羁, 甚至同九处之间的关系也不大好,可同他们张家一脉的人关系都是十分不错。

    这也导致了在九处之中刘家的人而今同张家一脉的关系并不算好,不过张清虚的几个师兄都完全不在意, 原本他们在九处就没和刘家一样拉圈子, 甚至几人还有点可怜起了卓梵。

    这人也算是个人物,就是根基打的太迟了点, 现在还处于萌新状态, 或许再过几年能不错一些, 只是现在还不到能担当一面的时候, 又是个新来九处的,底子浅又因为同阮萌还有那一层关系在, 没少叫刘家的使绊子。

    不过刘家到底也还是没敢做的太过分, 使的那些绊子大多都是不会把人如何的,毕竟那样一尊凶神在呢,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就是刘家也没能耐应对。

    阮萌虽然不喜欢世人的这些弯弯绕绕, 可也知道这些,所以把卓梵和张清虚挂钩在一起, 一来是方便,二来也算是给卓梵寻了一个背景, 虽然她觉得刘家应当胆子没有那么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

    张清虚也已经习惯了带着卓梵, 他几位师兄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先前不也沾过人光总不能现在一下子就过河拆桥了。

    这事说简单也的确不简单, 毕竟现在也已经是法制社会了,但中老年妇女的战斗力那都不是盖的,贸贸然地上门去和人家说你家孙子有毛病,没被打出狗脑子都算好了,不能上门处理,那就只能先盯梢着,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何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寻常人不会轻易接触到这种事,除非事出有因,但那夫妻两人就是普通的上班族而已,而且过往履历又是十分正常,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那剩下要查的自然就是医院了。

    张清虚一波人分成了两组,一组则是去林卉家姨妈那小区同一栋楼盯梢,一组则是去调查医院,准备看看这是个例还是有多起,毕竟寻常这种事情也是轻易碰不着,谁能够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张清虚平日里头要上学,盯梢的事情自是要交给师兄们,而卓梵也有想要跟着张家师兄弟们办事儿的心思,也顺便将近来所学的部分巩固一番。

    阮萌虽然没有再参合九处的事情,不过却是在等着林卉那边的反应,她其实还挺喜欢林卉的,或者说,她还挺喜欢同一个寝室之中其余三个小姑娘的。

    卓铭对于这件事情还有点兴趣,毕竟也是他参与的,罗尚家的事情让他大开眼界,罗家也揪出了想害他们的人选,是远房的一个亲戚。

    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罗尚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他家发家之后对于那些远房的亲戚也向来都是颇好的,能帮助的自会帮助,有能力的甚至也愿意让人进自家公司工作,只要肯努力也不介意给人更好的发展。

    可就是这样没养出感恩戴德的,倒是养出了白眼狼来,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还真是没说错,你以为对人的好倒是被人觉得不过就是施舍,甚至还觉得施舍的太少而产生了怨气,进而收买了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要不是姑奶奶发现的早,我家可就倒霉了,”罗尚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气愤不已,“后头我爸查了那混账挪用了不少的公款,怕被我爸查出来所以才动了手,现在已经进去吃牢饭去了,老家那头还有不少的人来劝,可特么的,事不出在他们身上那是半点都不在意!”

    罗尚是真被恶心了一把,真想不顾脸面直接把那一群人给喷一顿,回头还成了他们家的不是了!

    “虽然抓住了人,但那个风水师却没能抓到。”罗尚说起这个那就更郁闷了,他觉得那风水师更该死,可偏偏就是没能抓到人,而且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

    “你家能安然就不错啦,”楚晟涵宽慰道,想了想有一脸谄媚地靠近阮萌,“姑奶奶,我看小说里面很多风水师要是被人破坏了阵的话都会遭到反噬对不对?你说那个邪恶的风水师现在会不会已经自食其果了?”

    楚晟涵想到那些小说、电影之中的斗法描述,那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甚至是能够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有这个可能,但不绝对。”阮萌想了想回道,“你都说是邪恶的风水师了,你觉得对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考虑?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什么,总归第一条还是要命的多,真要有水准的风水师那都不会像是愣头青一样盲目地干,大多都有后手备着。”

    阮萌觉得这三只想的也太过简单了,就罗尚说的找不到下黑手的风水师那也属正常,能够布下那样阵仗的也是有点本事的,至少在祸害人方面还挺有研究的,这样的人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楚晟涵想到这种人居然还不能一下子打死,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的,想想罗尚家都能够被这样搞,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家也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呢?想到这里,楚晟涵就有点紧张了。

    “姑奶奶,你看看我面色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倒霉的事情发生?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上我家一趟帮着看看?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能够早早地检查出来你说是不是?”

    楚晟涵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洗礼,有什么状况发生他也都能够接受,但家里人和他还是不一样的,万一这人倒霉起来那是喝凉水都要塞牙缝的,这种万一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阮萌哼了一声,对于楚晟涵那说辞不屑一顾,且不说他的面色正常的很,就他家有他那个镇宅之宝一样的大哥在,通常也不会有任何的状况发生,也就是这小子想的太多而已。

    见阮萌不答应,楚晟涵还想要闹人,但被一个眼神就轻飘飘地制止了。

    楚晟涵打从心底里面有些敬畏阮萌,毕竟姑奶奶实在不好惹对自己也挺好的,要没有她,他们倒霉的时候可太多了,哪能现在还活的这样好好的。

    阮萌也懒得搭理这三只,平日里头闹的欢就是闲的,胆子倒是被吓了几回之后越发的壮大了,现在都快成傻大胆了,对什么事情都带着一份天然的好奇心,就不怕出什么状况。

    难得今日没多少课和他们三人在这里说这些,阮萌也觉得无趣,她宁愿在她的天一阁里面呆着去。

    “姑奶奶……”

    卓铭见阮萌没趣味的模样忍不住想提议去看个电影或者是唱个歌一类的,要不陪着她逛个街也行,他总觉得她似乎对这些别的女孩子喜欢的娱乐项目都不是很有兴趣,他可是答应了爷爷奶奶要好好照顾人的。

    正在想着,阮萌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林卉,阮萌想也不想就接通了。

    “阮萌救命……”林卉的声音之中带着崩溃,背景声里面还有其他人的哭嗷声,那一瞬间杂乱的几乎叫人耳膜生疼。

    第142章

    阮萌被林卉的哭求声给吓了一跳, 知道林卉要不是真的遇上危险大概也不会想到给自己打电话,她看了卓铭他们三人一眼。

    “我先走了。”

    卓铭看着阮萌神色比先前的时候要来的凝重的多,知道肯定是有问题, 他有点想跟, 但又不想拖了阮萌的后腿,更何况现在还有两个兄弟在,总不能带着人跟在后头喊着“666”吧。

    他们这样的咸鱼, 还是需要一定的自觉的。

    “要小心。”

    卓铭叮嘱道, 叮嘱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操心,就冲着姑奶奶那本事, 通常要小心的也不可能是她才对。

    “姑奶奶这是要上哪里去呢?要回天一阁么?”

    楚晟涵和罗尚两人见阮萌走也想跟着走, 反正对他们不管是唱歌还是逛街还是游戏都没有什么意思, 还是跟在姑奶奶的身边比较有意思, 还能有安全感。

    但给与他们安全感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那消失的速度简直叫他们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要不怎么可能眨眼之间就么有看到人了呢。

    也得亏先前的时候来过林卉姑妈家, 所以这一次阮萌自己过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她出现的地方是在安全楼道哪里。

    高层住宅除了发生灾情之外, 平常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走, 尤其是白天的时候,上班的上班, 一栋楼所在的人都不算太多。

    阮萌从楼道口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卓梵和两个陌生的人站在林卉姑妈家的门口, 几人额头上都有些汗水,而那从门缝之中有浓重的晦气不停地四溢开来。

    卓梵手上拿着一个玉制的法器葫芦, 那原本就是极佳的用来吸收晦气的法器,只是这吸收的速度远远不及晦气四溢开的速度来的快。

    另外两人手上也都拿着法器, 只是在晦气的侵蚀下,那些法器渐渐地也开始变得晦暗起来,要不得多久就会从法器变成美多少用处的平常之物。

    那两人也知道这一点,眼神之中除了心疼之外也是无奈,在九处之中的确会有一些资源,像是符箓一类的每个月都能领上不少,但也不能完全指望九处什么都提供,像是随身的一些法器很多还是靠着自己淘回来的。

    早年的时候法器一类并不受重视,而且能够成为法器的器物比古物还要难得,哪怕是寺庙之中所谓开光的器物也不代表就能够成为法器,所以玄门中人对于法器那是格外的珍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实在不舍得掏出来用。

    但像是现在,他们肉疼归肉疼,但也还是会拿出来用,毕竟这四溢的晦气实在是太过凶狠,如果不把它控制住,四溢开去,沾染上的每一个人都要倒霉,轻者倒霉上几日晦气散了就好,要是遇上八字轻的沾上了那就不知道要如何了。

    而且这屋子里头的晦气就像是制造机一样,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他们三人在这里辛苦了半天竟然都没能完全控制住。

    这简直要人疯!

    卓梵在阮萌走出楼梯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刚刚他就想要九处之中再来几个人支援,如今这种情况靠他们大约是靠不住的了,只能申请支援。

    现在申请的人手还没来,可在见到阮萌的那一瞬间,卓梵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怎么回事?”

    阮萌看着那不停四溢的晦气,微微蹙眉,先前她来的时候即使这家中有晦气也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也没有四溢出去,但这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我们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变得不可控了。”

    卓梵也觉得有些莫名,在知道林卉姨妈家的事情之后,他们九处的就开始进行调查,只是还没等调查出多少问题来,盯着这里的就出了事情。

    先前毫无预兆,突然之间的爆发就像突发的泥石流一样,冲的人不知所措,而且也不知道门里面的人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卓梵经验也少,完全不能揣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他们压根没办法直接闯进这一道门,门内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完全无从得知。

    他们心中其实也有一些感悟,四溢的晦气就已经这样的严重,那屋子里头的情况只可能更加的不可控,寂静无声却叫人毛骨悚然。

    看他们的样子也可想而知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阮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出了一张几张符箓来,金红色的符箓在接触到晦气的一瞬间燃烧起来,一路顺着晦气往屋子里头延伸。

    门内有门锁转动的声响,那紧闭着的大门在其他人目瞪口呆之中自动开启了。

    卓梵倒是见过比这更诡异的阵仗,门开启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多怕,只是在门开启的那一瞬间,更为浓重的晦气迎面而来,那比刚刚从门缝隙扩散开来的还要强烈百倍,若刚刚那是小河,现在就是一片的汪洋。

    迎面冲击而来的晦气汹涌如海,强势地就往着人身上席卷而来,偏生站在他们前头的阮萌半点也不受影响,整个人就像有无形的罩子笼罩住一般,硬生生劈开了那些晦气。

    那些晦气似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眼前的人,也没有半点的纠缠避开了阮萌,当下就朝着她身后的三人而去,但在那晦气就要越过三人彻底扩散出去的时候,一道符箓贴在了大门上头,瞬间大门就像安了透明屏障一样,将那些晦气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也没有透出去。

    屋子里头满是晦气,在开了天眼的人眼中就像是黑夜一般,而且还有孩童的嬉笑声,那笑闹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叫人毛骨悚然的。

    阮萌无视那些黑暗,漫步往着屋子里头走,这些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少的影响。

    除了那笑闹声之外,屋子里面还有一个细小的哭泣声,阮萌顺着声音走去,看到了在客厅角落里头蹲着的林卉。

    “林卉?”

    阮萌轻叫了一声,在那角落的一团稍微动了动。

    “阮萌?”

    那一团叫了一声,有些不确定一般,但很快声音又拔高了些许,带着激动。

    “阮萌是不是你来了,我好害怕啊!”那一团甚至有些激动起来,“我看不到你,你能不能过来一点,我真的很害怕,我感觉自己没力气了,走不了怎么办?”

    林卉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厉害,她团在那个角落里面一动也不敢动,无措的很。

    “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卉哭着喊道,“为什么现在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你之前是不是骗我的?”

    林卉哭的凶狠,但又带着几分可怜,阮萌走近了人,她看向靠着墙的林卉,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一番诘问而慌乱。

    “你可以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萌的声音之中还是十分的四平八稳,并没有半点的慌乱,甚至她本人就站在林卉身前几步,并没有靠近。

    “阮萌你在哪儿呢,我看不到你。”

    林卉手脚动了一动,挥动着手,如同盲人摸象一样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在听到那孩童的嬉笑声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尖叫一声,然后就朝着阮萌方向扑去。

    阮萌单手扶住人,林卉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一边呜呜哭着一边就要抱住阮萌。

    “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林卉尖叫着,像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一般,但身子又不由自主恐惧地颤抖着,往着阮萌身上挨。

    “是呀,你的确应该给我一个解释。”阮萌一手伸手隔开林卉的靠近,一手点在林卉的额头,“青衣,你这样觉得好玩吗?”

    原本还在瑟缩的林卉在阮萌动手的那一瞬间没了先前的恐惧模样,声音也变了一变。

    “挺有意思的。”青衣还披着林卉的样子,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原本我还以为我装的挺像的呢,还觉得你在人间这般久了,应该会带上人类的感情,至少我看你们先前处的就不错,还以为你会更关心呢,但是现在看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和人类相处的不错,实则上对于人类并没有太大的感情。”

    “所以这就是你用她的模样来欺骗我的缘故?”阮萌对于青衣的说辞不置可否,“可是青衣,对比起林卉来,我更熟悉你的气息。在我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就能够闻到你的气息,你觉得你能够骗得了我什么?”

    青衣对于阮萌这说辞也没有怀疑,对比起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来,他们的寿命要长的多,论起熟悉来,自然也比人类要强上许多。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和你们有关?”阮萌问道,“人类之中应该也是有不少你们的帮手吧?”

    “人类啊,那是比神都渴望永生,”青衣轻笑了一声,“你永远都想不到,人类为了永生能够多么的疯狂。”

    阮萌还是能够想得到的,从古至今,人类都是渴求永生的,从帝王到普通百姓,哪个不希望永生。

    “这个啊,不过就个没什么意思的玩意而已,或许下一次你会遇上更有意思的玩意,”青衣微微耸肩,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那么,下次再见了。”

    阮萌跟前的林卉瞬间在黑暗之中消失在她的眼前,阮萌也没有想过要阻止青衣,这里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而且青衣更像是来同她打一个招呼。

    房中的晦气随着青衣的离开消散了大半,阮萌看着屋子之中已明亮了大半,房中的情况也清晰可见,林卉和她的姨妈两人坐在沙发上,只是昏厥了过去。

    阮萌想了想,进了房间,在房间里头,林卉的表哥和表嫂两人倚靠在床头,也闭着眼睛完全不省人事,神魂虽然虚弱了一些,但好在魂魄尚且都还在,只是那些被吸食走的精气要养回来也需要极长一段时间,可能好多年内,这一家三口的身体都会体弱多病。

    在小床上,那个婴儿现在已完全没了呼吸,闭着眼睛的他也透着几分的可爱,内里的那个魂魄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阮萌想了想,掐了个法诀,有细碎的浮光渗入四人的眉心之中,不一会又有浮光从他们四人的眉心之中浮出,被阮萌收入在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

    阮萌做完这一切,又顺手将屋子之中的晦气全都打散,这才走出了房门。

    在她走出大门的那一瞬,贴在门楣上的符箓缓缓燃烧着落下,等到燃烧殆尽的时候连一丝灰也没有留下,而那大开的大门也缓缓地关上,里头传来轻轻的一声落锁声。

    “没事了?”

    卓梵看着走出来的阮萌,他刚刚本想跟着一同进去的,可那贴在门楣上的符箓不止阻止了晦气的四溢,同样的也阻止了他们的进入,将他们和晦气同时隔绝了。

    “如果是这一件事的话,或许结束了。”阮萌回了一句,依着青衣的话,这或许是结束了,也可能只是别的开始,“我更改了他们一家人的记忆,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能够好受一些。”

    同卓梵一同来的两人面面相觑,更改记忆这种事情在九处之中可算是一件大事,除非是完全不可收拾的局面,否则普通人的记忆也不能轻易更改,只是面对眼前这人,两人也没胆子说出一个不字来,只能打算把她的所作所为上报上去,上头要如何处理那就是上头的事情了。

    第143章

    林卉请了好几天的假, 等回到学校来的时候,眼睛也是有些微红,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钟琳和王晗安慰了她, 也就知道是她姨妈家出了事,新生儿夭折了。

    这对于和林卉已经相处了快一学期的钟琳和王晗也能够感受到林卉的悲伤,也想着办法想要安慰她, 只是这个时候话说的再多时, 也抚慰不了林卉的伤感。

    林卉眉宇之间的那点晦气也都已经消失,寿元上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身体也能养回来, 而且现在也遗忘了之前的事情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个坏事, 至少也不用她去解释太多。

    只是那消失的魂魄, 阮萌倒是有些在意,她推演过, 只是天机被遮盖住了, 她虽然在修行上头不算特别的出色,可能够做到遮蔽天机让她都不能算出所在位子的, 那也没有几个能做到。

    罗睺

    阮萌脑海之中想到这个名字, 这位魔祖同道祖同为从混沌之中来,不管是神族、魔族、还是妖族也罢, 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定,天道厚爱人族, 上古神族到现在也不过只剩下几人而已,妖族在而今灵气尽失的情况下, 也越发的凋零,能够修炼成精的大多也算是有机缘了, 至于魔族,本不得天道喜爱,再加上浩劫之下,陨落的也不知道多少。

    阮萌原本对于魔族也没有多少厌恶感,就和有人爱修道有人爱修佛一般,像她这般活得长久往后也还能够更加长久活下去的人来说,修佛修道还是修魔还是修仙都没有多少差别,只是魔族行事向来毫无顾忌。

    只是现在天机被遮掩,要找出魔族的踪影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阮萌也懒得费这点心思。

    林卉还是病了一场,感冒之后就发起了高烧,还好在寝室之中发现的快,所以被送进了校医院挂了几天的点滴,后头烧退了之后也是病恹恹了好多天整个人一下子瘦了好几斤,下巴都有些尖了,看起来也的确是有些可怜巴巴的。

    相对于王晗和钟琳两人的担忧,阮萌也关心过两回,不过倒也没有多担心,虽然病了一场可林卉身上先前沾染上的晦气也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精气神也只能慢慢养回来,她在寝室之中布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能慢慢地滋养身体。

    马上临近学期末了,平日里面都咸鱼度日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把重心放到学业上,哪怕是大病初愈的林卉也都开始投入在学习上,这个时候的阮萌倒是比其他人要来的轻松的多,她压根就没有学业上的要求。

    虽然没有这样的要求,但她也不想丢人,论文有在学校之中停留了好多年的老鬼帮忙解决,现在已渐渐成了一位鬼修的他也能够出现在人前一段时间,也能够在阮萌的帮助下,幻化成她的样子代替她去考试。

    这种障眼法自然瞒不住玄门中人,可校园里面也就只有一个张清虚和一个池跃能够看透这一点,但这两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揭穿阮萌,张清虚是跟在阮萌身边得了教诲的。

    虽说不是她亲自级教导,但那幻境之中的老者讲道的时候十分的深奥,能够参悟丁点就足够他受益匪浅的了,只是在幻境之中听到的那些讲学除了自身领悟之外并不能传于外人,张清虚曾经想过同父亲说一说自己在幻境之中所听过的,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下了禁制,提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口不能言。

    能够有这样禁制的,哪怕他们张家也不曾有,他也只能同父亲说了自己现在在阮萌的教导,颇有体会,父亲高兴不已,还让他好生学着,等有机会请阮萌到龙虎山上做客,以全了这一份情谊。

    至于池跃,那小东西沉迷在学习之中,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图书馆,要不就是在蹭别的专业的课程,醉心在学霸的道路上无法自拔中,早先的时候还有点小担心,后头仗着有阮萌照着的关系,现在也胆子大起来了,内心之中已经把京大视为自己的安全地盘。

    为此,池跃还给阮萌阮大佬进贡过好些特地让家人从老家寄来的特产。

    又一次让鬼修顶替自己去上课,阮萌自个就是施施然地回了天一阁之中。

    天一阁在古玩店也已经成了一家颇有几分传奇色彩的店。虽说古玩街的店时常有开张吃半年的说辞,可在大环境的冲击下,再加上现在上古玩街来的大多也都是有几分底蕴,就算没有底蕴多少也会做了功课,再加上抱着捡漏的心态的人也越发的少了,毕竟古玩街早就已经被淘过许多年,哪里还有多少遗漏的金子。

    天一阁在古玩街出名那是因为这一家店的东西不一般啊,能够用乌木做匾的店铺豪奢的叫人瞠目,里头的东西虽然没叫人仔细看过,但似乎每一样都是真品不说还是稀罕品,随随便便上个拍卖会都能够拍出一个惊人数字的那种,不过天一阁开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客人,更重要的是,天一阁的地段虽然算不上顶好,可也不算太差,但在没开门的时候,偏生就是寻不到那一家店在哪里。

    也因此,天一阁在古玩街上也就显得有些神秘,传闻也就渐渐多了起来,倒是对天一阁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心态,毕竟这种找不到门的事情也的确邪乎了一些,就和鬼打墙似的。

    天一阁的客流量也实在太过稀少,要是换成别的店主可能还hu8i着急一些,但阮萌向来不靠这行当吃饭,开了门有课没课也都能够过一天,没客还更悠闲。

    不过今天的天一阁之中倒是难得一见地迎来了一位客人。

    简先生

    阮萌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简先生,貌若好女的一张脸向来惹人注目,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身边保镖环绕,身份地位看来就很不一般的男人。

    “阮小姐这店倒是颇有几分难寻。”

    简先生踏进店来的第一时间也感受到了店里和外头的差异,明明身处闹市,偏偏却像是身处在森林之中一般的清新。

    这天一阁的名头很是响亮,他也早就已经有所耳闻,只是刘家的在她手上吃了一个大亏,现在刘家的人都不敢在她的跟前闹腾,他自然也是要收敛几分,所以在看到阮萌的时候也是十分的低调,颇有几分怕自己一句话的功夫就把这人给惹恼了。

    “难寻不难寻,不也是被人寻到了么。”

    阮萌看向简先生,脸上也没有多少的笑意。

    简先生也实在拆不出阮萌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从他调查的来看,这位小姐行事只看心情或者是看顺眼与否,若是心情不错或许还愿意多搭理上几句,要赶上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被扫地出门也是一件常事。

    偏生玄门中人手段莫测,最不能得罪的,尤其是眼前这人。

    “阮小姐要真想不被人寻到那自然是有法子的,既然阮小姐开了门,我又刚好到来,也能勉强算有几分的因果。先前在交流会上,本还想请阮小姐帮忙解决一个困局的,只是一直没有缘分遇上,现在不知道阮小姐愿意接吗?”

    简先生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阮萌的表情,心想着她要是有皱一点眉头或者是露出半点厌恶的神色就把话语停下,但等到自己说完,见阮萌一直都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有几分的忐忑,但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被她扫地出门,应该也算不错的结果了。

    “困局?你是指那个简单的困局呢?还是你身上的困局?”阮萌听他说完,这才抬眼看向他,那黝黑的一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他的一切,“也不能算是你一个人的困局,应该算是你家族的,神罚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神罚”两字说出口,简先生看向阮萌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您知道?”

    简先生问的有几分的小心翼翼,这是他们祖上的秘闻,却不想竟在阮萌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第144章

    简先生说话语气也变得有几分的恭敬, 能够一眼看穿一语点破他们家族中事的能人太少,哪怕是如今玄门之中算是首位的张家也不能。

    倒是阮萌一语道破,简先生有几分的高兴, 觉得当初的揣测到底没错, 自打他第一眼见到阮萌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觉得想要解决他的问题大概只有眼前这人了。

    “那阮小姐可有办法?”

    简先生看着阮萌,目光切切。这是困扰他家族无数代的症结, 祖上留下的资料在经年流转下也遗失了不少, 还流传下来的内容也多数残缺不全,只是隐约提到了是诅咒。

    原来不是诅咒是神罚吗?

    “没有。”阮萌抬眼看着简先生, “能够得到神罚, 那就得付出代价来, 你们家干的事情, 自然要你们家来还,这代价得到你们家断绝为止。”

    “阮小姐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简先生眉头微蹙, 那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在这一瞬间抹上了几分的忧愁。

    有着绝代风姿的人露出这种神情, 向来能够让人软了心肠,可阮萌向来不会为美色所迷, 在她眼中, 眼前这等美色还不如两斤小黄鱼来的有意思。

    “公平?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阮萌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眼神越发的嘲讽, “如果简先生也要求公平的话,那多的是人喊不公平呢。”

    看他那脏污的灵魂, 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还想着要公平?

    “当然, 想要摆脱神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们家这一脉断绝, 自然也就没有神罚了。”

    简先生眉头皱的越紧,这样的话很显然不是他愿意听到的,换做其他人在自己跟前说出这种话来,自己早就不用忍耐了,可眼前的人不同旁人。同一个风水师对上本身就不是什么明智的,尤其得罪一个厉害的风水师,什么时候没了性命都不知道。

    “或许我这话说的稍微难听了一点,但未尝也不是一个方法。”

    “在阮小姐的眼中,是这样视人命于无物的?”

    阮萌看着脸上布满着不甘的简先生,嘴角的笑意勾起,带着几分嘲讽,她既不爱世人也无需世人爱她,至于简先生,难道以为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能够激将她不成?

    “我再怎么视人命于无物,至少也没有简先生做的多,依着简先生的面相来看,寿元应当不算太多,但现在依旧还好生地活着,想来花了不少的心思。只是借来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简先生就不怕有还回去的时候?”

    在打从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阮萌就发现了他周生的气场同面相完全不符,班杂的很,但拥有神罚的人向来寿命不能活过二十,而且不是体弱多病就是身有残缺,可从简先生身上倒是半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缺损的,面相和寿元不符,再加上简先生似乎对风水师格外的看重,也可想而知其中少不得有多少动作。

    简先生听着更觉郁闷,只是到底没有胆量在阮萌的面前做出什么动作来,他可没有那样大的本事能够全身而退,所以面对现在几乎可以算是把他的皮扒了个一干二净的阮萌,简先生哪怕恨极也还是不敢触了她的霉头。

    只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人眼前。

    “既然阮小姐没有空,那今日我就该告辞了。”

    简先生到底还是耐着自己的性子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觉得自己也没了刚刚的那点勇气,还留在这个人的面前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纹丝不动,并非他还留恋在这里,而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半点都动弹不得,很显然必然是眼前的人动了手脚。

    “阮小姐这是还要留着我做客?”

    简先生心中慌乱的很,面上倒是不显,看着依旧镇定的很,其实早就心如擂鼓。

    阮萌对于这种虚张声势的姿态也是见的多了,自然能够来看的出他那点自以为隐藏的挺好的情绪。

    “我要留,简先生想来也不敢留吧?”阮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有些话想要同简先生聊聊,比如你那多余出来的命数,是谁帮着你做的”

    简先生略有几分头疼,“阮小姐这态度,倒是想要逼供一般。”

    “我若是要逼供,简先生觉得你能受得住?”阮萌轻笑了一声,“简先生还是老实回答的好,我觉得你大概是不大想尝试我的那些手段的,你说是不是?”

    她倒是有法子让他说老实话,最简单的就是搜魂,只是搜魂用在修道之人的手上那还好些,像是简先生这种并不修道的寻常人被她搜魂之后那脆弱的灵魂只怕要变成个傻子。

    到底现在不比以前,这么一个大活人进了她的天一阁然后出去之后成了傻子,她自然撇不开关系,而且现在也有对道门的督查机构,好歹她们家的卓梵也还在其中,总得多少给点脸面。

    简先生心里面有几分发憷,不过对阮萌的性子多少也有几分的了解,她这人向来是能动手的时候绝不会动口,动手的时候比动口还多,现在居然能耐着性子同他说话,想来也是有所顾忌。

    他就想到了卓梵,心里面也就有些安定了,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人有了顾忌或许也不算是个坏事儿。

    简先生在琢磨透这一点之后干脆就闭口不言,一副全然当做自己已经死了一样闭口不谈,那模样倒是显得还有几分的决绝。

    阮萌看着简先生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简先生,其实我还有另外一种方式的,比如你多出来的那些我有办法帮着还回去,还回去之后的结果……”

    简先生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结果。

    “那些都是自愿的。”

    简先生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阮萌真要这么做了,他今日是真要走不出这一扇门了。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有几分的作死,为何刚刚怎么就那么勇气进来出现在这人的面前。

    能活着不好吗?

    虽说他干的事情的确算不得纯良,可也没有强迫人,愿意给出寿命的也全都是自愿的,虽然在这个基础上少不得金钱的交易。

    “是简家?”阮萌的手指在桌面轻扣了两下,看向简先生,“不过我听闻,你原本不该姓简的。”

    “不是。”简先生摇头,“不是简家的人,我虽然和简家关系不错,但简家家大业大,至于为了我做到这份上吗?传出去的话,简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虽说姓简,同简家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也就是个脸面关系而已。”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迟疑,似乎真的和简家关系不大的模样。

    “阮小姐你就算再问我也是不知道的,你说我这是神罚,自然也知道绝不是我一人,是人都想要长命百岁,我家也不例外,所以肯花钱买命。人家愿意卖命,我们愿意买命,说白了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愿意做这种事情的风水师不少,只要肯掏钱自然能够找到这种人。但能做到这些的风水师,自然也是有我得罪不起的能耐,所以就算阮小姐你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重要的有说和没说没什么两样,简家在这件事里面也是撇不干净的很。

    阮萌不管是对刘家还是简家两家都没什么好感,明面上刘家嚣张多年,简家被处处压制,刘家的强势倒显得简家为人处事处处都很不错,现在风水轮流转,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样呢。

    简先生从天一阁之中出去的时候后背都是凉的,走的老远了之后再回首去看那个店面的时候都心惊肉跳,不过到底也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阮萌她没有丧心病狂地直接对自己动手。

    等到他出了天一阁没多久,兜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的时候,面色一下子就拉长了。

    按下接通键,那带着嘲讽的话语就夹枪带棍地迎面而来。

    “你以为找她就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吗?别痴心妄想了,你现在还活着就该觉得庆幸了。”声音冷漠无比,“你能活到今日,别忘了是谁的功劳,当然你要是不想活,我也可以成全你,也省得麻烦了。”

    简先生脸色沁寒:“如果没有我的供养,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145章

    电话那头对简先生这蕴藏着不满的话语也没有恼怒, 反倒轻笑了一声,似乎对他那一番话表示嘲讽。

    “那又如何呢?你的确是出了钱,可你就没买来性命吗?”那头说话轻柔, 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 “当然,你也可以反悔,但反悔之后的代价, 你确定你能承受的起吗?”

    简先生沉默不言, 只是呼吸越发沉重了一些,电话那头的人听着加重了的呼吸声, 笑了起来。

    “看吧, 你也知道的, 所以还闹什么呢, 乖一点听话一点不好吗?”

    “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我听话么,每年上供一大笔钱不说还得巴巴地求着你们, 你们最想要看到的不就是别人那样摇尾乞怜的样子么!”

    简先生带着几分怒意, 他心里面很不甘愿,想自己现再在外头再风光靓丽也不过受制于人罢了, 而且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已经厌恶了这样的日子。

    “你想的太多了。”对方浑然不在意他的恼怒, 笑意更浓郁了一些,“你看你不听话的时候, 我们也没有拿你如何不是吗?不过你要是愿意更听话一些,那就更好不过了。”

    不等简先生再说什么, 电话就已经轻巧地挂上了。

    捏着手机,简先生能做的也就是深吸一口气, 把胸膛之间的沉闷又生生压抑下去,只是那一张脸色难堪至极, 铁青一片,惊的身边的保镖全都和鹌鹑一样一声不吭,生怕自己在不经意之间惹到了先生成了无妄之灾。

    简先生见他们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也是心中有气,却也知道自己没道理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憋在心底之中让自己不爽,但要撒气也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撒,气闷到极点偏又无可奈何,他哪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何,像是刚刚那样的对话这些年之中听的还算少吗?对方现在能容忍着自己不过就是因为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而已,等到什么时候没了这点利用价值,自然不会像是刚刚那样容忍了。而一心想要摆脱他们的自己,现在压根就没有找到法子,要是阮萌愿意伸出援手的话那还好些,可着人实在是太油盐不进了。

    简先生略有几分头疼,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有几分的焦灼但更多的是无奈与绝望。

    在他揉着太阳穴为自己想着办法的时候,紧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了信息的声音,简先生看了一眼信息,让人将车子开来,前往约定的地点。

    简先生到的地方是简家的一处研究院,简家本就同医药沾边,一直在医药研究方面下了不少的心血,国内像是这样的研究院也不只有一处。医药研究原本就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很有可能许多年都没能出一个产品,资金投入却必不可少。

    简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到研究院了,这研究院里面大半的器械都是他捐赠的,甚至现在也还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进了研究院,就有人熟门熟路地上前迎了,然后领着简先生往着电梯去,去往地下两层。

    在地下二层之后,一开电梯门,简佑霖就站在电梯门口笑着迎上了简先生,两人明明血缘关系并不能算十分的亲近,眉眼之间却还有几分的相像,只是一个寒着一张脸一个带着微笑,就像两个分明的季节一般。

    简佑霖看到那一张臭脸也完全不在乎,只是带着简先生往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中途有遇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打了招呼也都还笑意盈盈地打了招呼,看起来十分的和煦。

    等到进了办公室之后,简佑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这才收敛了几分,看向简先生的时候,他的神情带着几分的了然。

    “我听说你去见了人?事情如何?有什么转机?”简佑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端到了人跟前的小茶几上,似乎对发生的事情颇有几分的兴趣。

    “有什么是你们不知道的呢!”简先生嗤笑一声,神情极具嘲讽意味,“而且没有转机不是你们最期望的吗?只有这样才能一直掌控住我……”

    “你这话说的,”简佑霖被嘲讽了也不恼,“家族里面别人怎么想的我是不清楚,但咱们这一脉虽然血缘关系离的远了一些,可算起来也是一门亲戚,我也是希望你能好的。别的先不说,我就是有些好奇,你身上的神罚她会如何解决,若是能解决,那必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简佑霖说的认真,“你想,京大那龙翻身的事情困扰了多少人呢,多少人挠秃了头都没能想出法子来,张家看似出力最多,要没有人帮衬就是张家的祖辈来了也没个法子,而且还有那龙珠那样稀罕的玩意,莫说我没见过,就是族里面的那些长辈也不曾见过不是?人家说舍就直接那样舍出去了一点都不带惋惜的,只怕人手上还有不少惊世骇俗的宝贝,能见上几眼开开眼界也是个好事儿,我就是纯粹想要开开眼界来着,至于别人怎么想的,我可管不着。”

    简先生听着简佑霖说的认真,神情也像作假,再想想他往日里头的为人,也能信他几分。简佑霖这人或许是有几分的私心,但对比起简家其他人来说,有些时候倒是要真诚一点。

    “有法子又如何,那样油盐不进的一个人……”

    简先生咬牙切齿,恨的厉害,明明她可以的,却偏偏不帮他一把。

    “这世上哪有真的油盐不进的一个人呢。”简佑霖笑道,“是人总会有自己的喜好和软肋,金钱权势打动不了,那她的亲人呢?总有一些她会觉得在意的东西。”

    简先生看向简佑霖,对于他这一番话不做任何的回答,里头诱导性太强了,这是想要他对着阮萌身边的人下手?他是觉得自己有多冲动还是没长脑子,随便他这么一说就会唯命是从?

    真要对着她身边的人下手,回头只怕真要在她手上悄无声息没了性命了。

    他再蠢,也不会选择在现在这个时候下手。

    简佑霖见人一脸防备模样也不在意,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我刚刚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她那样的人向来是软硬不吃的。好生敬着也还能够结个善缘,或许哪天心情好说不定就会伸出援手,要对着干,刘家的前车之鉴就摆在我们的跟前。你也别担心,虽然我们现在是没有办法解决你身上的情况,但可也还是有些长进的,对了,我带你去看看新的玩意说不定你会有兴趣。”

    简佑霖说着,在办公室不起眼的地方随意地一按,墙上的书柜往着两边移开,书柜后头是一道安全门,输入了指纹又验证了虹膜之后方才打开了一道暗门。

    暗门后头光线鲜亮。

    简先生也已经不是第一次造访这隐藏的地方,随着简佑霖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同外头的研究场所没有任何差别的地方,只是守卫在这个研究地方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安保,里面的研究员也同外头那些研究员有差别。

    一道一道雕刻着符文充充斥着电流的护栏将那些研究生物同研究员隔离开,甚至还有的房间就像个屠宰场一样的血腥,简佑霖带着人往着最深处走去。

    还没走到最深处的那一间房间,简先生就已经发现越往里面走就越发觉得寒冷,彻骨的寒冷往着旁边四溢开。

    忍着那一股寒冷走到那最末端的房间的时候,简先生就已经瞧见了被几条粗大且贴满了俘虏的铁链捆的严实的一个人。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他的脸上布着错综复杂的红色纹路,像是烙印,能够隐约看到鲜血在那些纹路之中缓缓流动。

    这人简先生也不算陌生,是周晓智,但如今又不是周晓智了。

    第146章

    第13章

    在这个隐秘处的研究室, 简先生已经见过太多的东西了,但看到周晓智这个模样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

    “他……”

    简先生想起当初看到的周晓智,虽然不算能耐, 但在年轻一辈里面也好歹有几分的名声, 现在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只怕他的师傅到了跟前来也是认不出来的。

    “挺有意思的吧?”简佑霖嘴角含笑,看着周晓智的眼神, 带着几分的满意, “虽然形象上是还有些不尽如人意,但从实验的角度来说, 却是成功的好。”

    简先生是知道简家一直有从事一些不能在人前的实验, 甚至这些实验最初的时候他这里也没有少提供资金, 先前也见过一些实验体, 但那都是失败的实验体,最后的归处也只有销毁一途。

    “成功?哪里算是成功?”

    简先生看着周晓智那样子, 并不太能够理解这所谓的成功是从什么角度定义的, 在他看来周晓智这个样子只要出现在人前就会引发起恐慌来,当然, 他也不认为进了实验楼之后还能够出去, 只是看简佑霖那特别满意的神色不太能够理解。

    以前那么多的实验体,就没见他露出过这种神色来, 现在这样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你不懂。”简佑霖轻笑了一声,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哪里懂得那么多, 要不是看在简家还需要他的份上他哪里还能站在自己的跟前呢,而且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懂得这些实验体的美好, 哪怕是先前那些失败的在他眼中都有独一无二的美。

    “我的确不懂,”简先生觉得他刚刚的那一声轻笑之中带着几分的嘲讽的意味, “就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每年给你们简家砸下去了这么多钱,真金白银掏了不少却也没有出什么成果来,如果我懂,或许现在就不需要再求你们简家了。”

    他有些出离愤怒,这些年他给简家掏了多少钱出去,简家又回报了他什么呢,早年不是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会解决他身上的问题,结果这么多年来连点成果没有不说,就连能耐也没多长进,先前被刘家压迫的死死的,现在刘家倒是倒了,但就简家后辈的能耐,他冷眼瞅着还没刘家那些人呢。

    而且简家的人素来要脸面要名声,就算心里面有些想法,可面上还要做的一团和气的模样,倒是还不如刘家那样,而且就算他再有钱也受够了简家这个无底洞,真金白银难道不香么,丢出去至少还能听到一点声响,可丢在简家身上就连一丁点的声响那都没能听到,好不容易自己有了点法子,偏生这一家子还半点帮不上忙。

    内心虽已恼怒到了极致,但简先生也还没有到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简家虽然干啥啥不行花钱第一名,可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半点的成果,只可惜那些成果对他没有半点的助益,虽然也挣了一些钱但相对比投出去的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而且这样下去,他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还两说呢。

    像是今天这样怨气横生的话,简先生还是不敢同简老说的,在他眼中,那只老狐狸小心眼且记仇的很,再者,那老东西向来不把他放在眼内,在他的眼中,他这一脉合该就是要给他们那一脉贡献,或者说还巴不得他早早地死去,那样还能够继承他的所有。

    但简佑霖不同,简佑霖也并不是简家嫡支所出,如果不是简老的儿子死的早,现在就剩下一个还在医院里面半死不活的孙子,否则简佑霖哪怕再优秀只怕也得不到简老的青眼,即使如此,老头依旧还防备着呢,想尽了办法想让他在医院里头的孙子能够好起来,只要有一天对方好了,那么简佑霖的下场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会被当做棋子一样放弃。

    从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和简佑霖还是挺接近的,而且别看简佑霖明面上似乎对老头唯命是从,可他觉得简佑霖才不是这样一个安分的人,只有同类人才能够从同类人的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这人绝对是个狼崽子,到时候谁咬谁一口那还真是不好说呢!

    简佑霖对于他的那一腔抱怨也没有恼怒,看过来的眼神也还是依旧平和的很。

    “有些东西到底不可能这样轻易能够成功,不过按照现在这情况来看,也总还能够有些指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彻底成功了呢!”简佑霖说话和煦,面对刚刚的指责半点也没有往心里去,这般模样也是他常年示人的模样,完美的叫人抓不住半点错处。

    “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是成功的吗?或许我应该给你看一看,这样你才会对我们拥有信心。”

    简先生不置可否,对于简佑霖那总是表现的完美的模样打从心底之中不屑,但也没想着再冲着人出气,毕竟就算现在自己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再狠再绝这个男人通常也不会当作一回事,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憋屈得也就只有他自己而已,又何必找自己得不痛快呢。

    简佑霖见人不反对,就只当他同意了,他打开了那一道被封锁的门,邀请了他的进入。

    在这个实验室里面奇形怪状的实验见识的多,简先生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半点的防备,前几年的时候就出现过实验体不受控制伤人的事情,哪怕现在有简佑霖在,他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毕竟真要出了事情,就简佑霖的那点能耐能不能护得住他还两说呢,再者,谁知道简佑霖对他会不会有别的私心呢。

    简佑霖见对方站在门口并没有想要入内的举动也并不觉得佑什么不对的地方,位子越高的人越发的看重安全,他也没有强迫人必须同他一样进入门内,只是在他的操纵之下,原本捆绑住周晓智的链条全部落下,闭着眼睛的周晓智呼吸略有几分急促,脸上那斑驳的纹路之中血液流动的越发快速,他的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越发的强烈。

    在胸膛的起伏越发的激烈,简先生只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气息不停地弥漫四溢,强大的威压散发出来,逼迫的自认已是见识过不少场面的他都转身离开。

    在他开口之前,周晓智的眼眸终于睁开,在他睁开的那一瞬,简先生甚至失态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像是暗夜里准备捕猎的野兽一样充斥着危险和血腥,但下一瞬,这一双眼睛就恢复了正常,甚至脸上的纹路也渐渐消失,眼前那充满着威压的人渐渐变得平常起来。

    一如最初简先生所见到得那个周晓智,有一点本事却不到家寻常的玄门人士。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这是?”

    简先生莫名觉得背后发凉, 简佑霖那蕴含着狂热的眼神也让他有些畏惧,在一个医学疯子和一个未知生物跟前,一个正常人类的存在显得十分渺小和不安。

    “这是我最近最出色的作品。”简佑霖看向周晓智的眼神带着满足, 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样, “融合了之后简直堪称完美,比之前的更优秀,还保留着自己的理智。”

    他做这个实验也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先前用的都是普通人, 大多都是失败,哪怕偶尔有成功那也都是失去理智, 对付这种东西莫说是寻常人了, 就连玄门中人想要制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简家受伤的年轻小辈就不知道多少, 最后还是出动了族里位高权重的长老方才制服。

    最好的实验体还是要属玄门中人,不过先前总是会出一些状况没能造就出最完美的形态, 直到现在的周晓智, 这才实验成功了。

    周晓智也听到了简佑霖的话,对此也不过就是多看了他一眼, 余光之中闪过一抹猩红, 不过就是短短一瞬而已,快到简佑霖也没有看清楚, 他依旧沉浸在对周晓智的完美改造之中,却不知道周晓智此刻的心中对简佑霖也是充满着怨恨。

    他怎么能够忘记在这一段时日之中自己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他每一天都感觉自己的神魂被撕裂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他都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免得忍受这样的痛苦,可偏偏又死不了。他完全不想回想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不过还好,他熬过来了,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他明确地感知,只要自己愿意,他就能够有拥有绝对的能力,他觉得他能够超越阮萌。

    “你觉得怎么样?”

    简佑霖询问着周晓智,他清醒过来的有几天了,最初的时候还有些不认人,这让他以为这一次的实验可能又错了,但很快就比对出了和先前的实验体的差异,尤其在他恢复清醒之后,现在还困在实验室之中除了更好的监控之外也是为了更好的实验。

    “很好,我觉得现在的我比之前更好不过了。”

    周晓智朝着简佑霖露出一个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桀骜,志得意满的很。

    简佑霖对周晓智这样的表现也感到十分的满意,“在过一阵子只要情况稳定你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想你一定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周晓智闻言也很是高兴,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在这个容易让人不知道时间流逝的地方只要多呆一阵子他都觉得憋屈的慌,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想要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人前,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没什么用处的周晓智了。

    “还要多久?”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简佑霖脸上的笑容欢快:“比你想的还要快。”

    周晓智微微颔首,他的骨头发出轻微的脆响,听得简先生牙齿都有些发酸,可对方和简佑霖却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简佑霖又和周晓智说了几句之后方才让他再度陷入沉睡之中,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这才带着简先生准备离开。

    简先生一路沉默,一直等到电梯哪儿的时候,这才开口:“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不过就是给与他内心之中最渴望的东西而已,”简佑霖看向简先生,“你看,他的存在证明我的实验是完美的,等到哪天你的躯体开始承受不住的时候,你也可以同他一样。”

    “和他一样?成为怪物吗?”

    简先生冷笑一声,周晓智那模样或许只有他自己没有察觉是有多么的诡异,只要是个正常人多看一眼就明白那离正常人的范畴还远的很,让他变成周晓智那样,不就成了简佑霖手上的傀儡了么,他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如果不死不灭是怪物的话,你猜这世上有多少人会愿意变成那样的怪物。”简佑霖对简先生那不屑一顾也不放在眼内,“同正常人一样,却能够摆脱生死,你觉得这就不能算是人了吗?还是像你一样忍受着神罚更像正常人?”

    简佑霖的声音带着几分的蛊惑:“他完全就是个正常人,有呼吸有心跳,也和正常人一样受伤会流血,只是有些些许的不同罢了。他也有自己的思维神志,这样怎么就不算正常人了呢?而且相对比正常人,他能够得到的更多,无尽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这是谁都渴望得到的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阮萌能帮你一把是吗?的确,我不否认她的能力很强,或许的确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可你也不是没有碰过钉子不是吗?她要肯帮你早就已经帮你了,现在就算你跪在她的跟前,她也不会答应帮你的,能帮你的只有我而已,你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我!”

    “别说了。”

    简先生眉头微皱,对简佑霖的说辞有些不满。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呢,因为你在害怕,因为你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才能帮助你。”

    简佑霖的双眼晶亮,“只要你同意,往后你就再也不会受到困扰,解决了你的问题之后,简家那边你也不会再受掌控,你不是一直都想脱离简家的掌控的么,还是这么多年下来,你已经习惯性地被简家掌控了不成?”

    “你话太多了。”

    简先生不为所动,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只是现在也不过就是只有周晓智一个实验品算是成功了,做对比的数据完全不足,谁知道这个合格了之后接下来的会失败还是成功呢?他就算要赌,至少也要几率高一些的才敢赌,毕竟性命只有一条,赔出去了可就是么都没有了!

    要是成功了那还好说,可要是失败了,能够获利更多的还不是简氏一族吗?他为什么想要去寻了阮萌,不就是不想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等你第二个第三个试验品成功了再说吧!”

    简佑霖微微一笑,对他这说辞也没有反对,反倒像是认同一般地微微颔首:“你说的对,现在的实验体实在是太少了点,是要等到成功的可能性再大一点的时候才好,否则出了事情就不好了。”

    简佑霖送简先生出去,看着他上了车离开,简先生从后视镜能够清楚地看到简佑霖站在研究所的门口送他离开,一如这么多年下来半点没有产生差池一样,简先生摩挲着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回想着自己在实验室之中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他有些畏惧,可同样的,不死不灭这四个字也在深深地诱惑着他。

    阮萌在被简先生找过之后也迎来了安宁,她对生意原本也不是很在意,虽然开在古玩城偏生又不是做古玩生意,再加上地段僻静没开门的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到的门店,要不是不指望着这一行吃饭不然光看收入她都能哭出来。

    熬过了最忙碌的学期末,在银装素裹之中迎来了假期,外地的学生也都赶着回家去,像是阮萌这种家在本地的在忙碌的大军之中倒算得上十分的清闲,毕竟离家近,只要肯花时间,就算天天回家都有可能。

    卓铭也早就已经等着假期的到来,甚至都已经规划好了假期去哪里浪的问题,楚晟涵和罗尚两人也是如此,从高中开始就和卓铭组成了浪客三人组,三个人聚在一起倒是不干什么坏事儿,但三个人浪的飞起啊。

    虽然每次接触到不科学的事情的时候总能让他们三人怂成一逼,可实在也架不住他们骨子里面浪的因子,再加上自觉还有姑奶奶兜底,三个人怂过之后又开始浪的可以了。

    如今假期到了,三个人又开始暗戳戳地商量要怎么过寒假了,虽然寒假的时间不长,可好歹也快接近一个月了,也就是年三十那一晚家里会齐聚一下,一起看个春晚,等年三十一过,该忙的还是会忙,家里自然也就空了,所以往年的寒假这三只一向是聚在一起,狡兔三窟一样聚在一起,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浪,等到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再一起一边写一边相互抄作业。

    现在离了作业的困扰,三只那是更加的放浪了,学期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商量着要上哪里玩,有说要去热带海岛玩的,还有想要去滑雪的,三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准数,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谁都不能认同谁,干脆就把难题推到了阮萌的身上,毕竟三人觉得不管去哪里,没有什么比跟在她的身边更让人觉得安心的了。

    小狐狸崽子池跃和卓铭他们三人的关系经过半年的接触也发展的很是不错,听到三人在那边讨论来讨论去之后,谁也不服气谁又要阮萌做主的时候,忍不住就开了口:“要不,去我家那边玩如何?”

    第148章

    池跃在同学们眼中是个好学生, 在各大教授眼里同样也是这样的设定,学习成绩不错,人长得又绵软像是个小奶狗一样, 还颇得女孩子的欢心, 倒不是想恋爱的那种反而是带着点慈爱的眼神。

    卓铭他们对池跃的观感也很是不错,所以听到池跃这个邀请的时候也有些意外,毕竟平常的时候他就和常年住在图书馆里面一样, 只要有事找他, 往图书馆和自习室去总没错,但本人又没有那种书呆子的傻气, 不怎么出头的人突然之间冒出了话来, 怎么能不吸引人注意。

    “我家虽然在山区, 可风景一年四季的时候都漂亮的很, 冬天的时候也会下雪,也有滑雪场。我家开了个农家乐, 也有住宿的地方, 还有温泉可以泡,现在交通也挺方便的。你们要不要来玩?”

    池跃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欢悦, 他对于自己出生的地方那可是一直都很喜欢的, 曾经也想过要不要留在自己家那个省里念大学,还是他爸妈算了一卦, 表示他往北方走会有自己的机缘这才过来的。

    来了之后他倒是没找到自己的机缘,遇上自己的天敌倒是真的, 谁知道在简单的校园生活之中还能够遇上龙虎山上的小天师呢,更没想到会在校园里头遇上阮萌这种完全看不出修为的大佬呢。

    池跃原型暴露之后既紧张又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原型,可知道自己只要不害人, 张清虚就不会收拾自己之后他那狐狸单子就渐渐地大起来了,而阮大佬压根就不会在意他的存在,池跃甚至还知道在期末考的时候代替阮大佬考试的压根就不是她本人,这件事情池跃也是当做一个秘密压在自己的心底,甚至还忍不住感叹。

    大佬就是大佬,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学期结束,池跃也想着回家看看家里的老爹老娘和山里的兄弟姐妹,在广阔的林子里头用原型好好地跑上一跑,自打他到了京城上学的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在森林之中奔跑的感觉了,现在听到卓铭他们商量寒假要上哪里玩的事情就热情邀约了。

    当然,大佬要是能够跟着一起去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池跃的邀请虽然突然,可卓铭他们三人原本也就是想要出去浪而已,只要地方不是太过磕碜,他们也都能够接受的,再加上池跃虽然老说自己是山沟沟里面出来的,可了解之后也就发现池跃出身的地方的确是山区,但那地方也早就已经规划成了5A风景区,每年游览的人数就不少,旅游攻略上面对这个地方也全都是以彩虹屁为主,重点都是风景秀丽什么的。

    卓铭和另外两只商量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关于池跃他们家那边冬季的旅游攻略,发现那边也一样有滑雪胜地也有温泉山庄,池跃家的民宿农家乐就在两个中间,倒也算得上方便的很,再想了想他们的寒假差不多有小个把月呢,不管是年前去玩一下还是年后去玩了之后再回来开学,那都挺方便的。

    “姑奶奶,你想去池跃家那边玩呢还是要去温暖的海岛玩?你来做决定,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卓铭他们三人全都围在了阮萌哪儿,一个一个都眼巴巴地看向她,就等着阮萌做出最后的决定来。

    阮萌对于他们三人的习性也算清楚,可想而知是三个人的意见都没能统一,所以这才到她的跟前来拿主意。

    阮萌对于池跃那只小狐狸崽子也是有印象的,虽然那小崽子平常都躲着她,不过倒是同张清虚的关系还算不错,原本还一个劲想要拿了这只小狐狸的张清虚偶尔也会关注一下他,知道他真的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只是想要来上学一门心思奔在学业上之后也就偶尔关注一下,倒也没太在意。

    就连阮萌,偶尔见了那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小狐狸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真是个认真的,而对比起让老鬼化了自己的形去上课的自己,阮萌偶尔也会感慨一下自己的咸鱼,但是感慨完了之后依旧是做着自己的咸鱼。

    “大冬天的要出什么门?!”卓奶奶也听到了卓铭的话,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道,“京城里头还不够你们几个玩的啊,大冬天的非要跑出门玩?还要不要在家过年啦!”

    虽然阮萌的地位高,可年岁小,所以卓奶奶一直以来那都是把阮萌当做自己的小孙女来看待的,虽然在京城里头念书,可也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卓奶奶只觉得寒假的日子太短呢,哪里舍得看到人跑得远远的。

    更何况过年这种日子向来都是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家里头的人都忙,能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春节了,等过了春节都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哎呀,我们就出去玩一玩嘛,”卓铭对卓奶奶的性子也是清楚的很,一放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宝,可等到时间一长之后那都嫌弃他们是草了,“我们也没打算在外头过年啊,奶奶你想啊我们辛辛苦苦念了一学期,也该让我们出去玩一玩才对。”

    想想自己这半年来所经历过的事情,对比起来自己前头那十几年都和白活了,现在的简直精彩的突破了他的想象。

    “奶奶,我们就出去玩几天,最多年前出去年三十肯定回来,肯定陪着您一起守岁吃饺子,我还想要您的压岁钱呢!”卓铭那是个惯会对着卓奶奶撒娇的人,自然知道她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姑奶奶来京城都小半年了,也都没怎么出去玩过呢,我就是想着带姑奶奶出去玩玩。”

    阮萌对于卓铭拿自己做筏子的话不置可否,这小子就是个惯会说好听的话来哄人的,嘴巴甜的很,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因为她对于那只小狐狸的家也颇有几分的兴趣。

    如今玄学式微,连灵气都已经匮乏,再加上几十年前一条不成文的定律,能够修炼成精的生灵越发的罕见,毕竟依着现在的国情,还没能成精呢说不得就已经被吃的灭族了。

    能够成精都是有机缘的,一家子都能成精的,那就算是难得一见了,阮萌也就有了几分兴趣,而且小狐狸家所在的地方,也曾有她的旧识所在,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卓铭见阮萌没反对也就格外的高兴,眼巴巴地看向卓奶奶,看的卓奶奶也是心软的人,又格外吃孙子这一套见他撒娇了好一会之后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卓铭喜的不行,又说了一箩筐好话之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联系罗尚和楚晟涵去了。

    “年纪不小了还是这样小孩子的性格,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呢!”卓奶奶看着卓铭那撒欢的模样也是无奈的很,连连摇头。

    卓铭和卓梵两个从小就是两个天差地的性子,一个是从小沉稳过头一个是从小和猴子一样欢脱过头,卓奶奶对大孙子倒是放心的,虽然他先前的工作的确让人担心,让她有时候吃不下睡不着的,但现在换了一份相对稳当又不危险的工作之后,卓奶奶就放心了,现在就操心一直长不大的孙子,虽说孩子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一直这么孩子气下去那就不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阮萌说,“反正也没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像是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卓奶奶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皮了点,可到底也还是个好孩子,想想报纸上新闻上的那些闯祸的,像是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而且男孩子嘛,等到遇上喜欢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变得长大会成熟起来。

    想到这里,卓奶奶就忍不住把视线对准了阮萌,一脸的关切:“阿萌啊,你在学校里面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啊,要是觉得好到时候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给你把把关,要是没有的话,我这里有几个朋友家的孙子人还不错的,你要不要见见?”

    没想到刚刚关注点还在卓铭身上下一秒就把关注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的阮梦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地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卓奶奶,急忙站起了身来。

    “我去看看卓铭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那溜走的速度也是极快,生怕自己慢上几秒就有可能摊上被逼相亲的事情。

    “你这孩子跑什么呀!”

    卓奶奶见阮萌也一溜烟地跑了更是无奈了,只当阮萌脸皮薄听到这些话不好意思了,心里面那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帮着多看顾着些,毕竟女孩子容易吃亏,现在那些个男孩子啊心眼也多,为人也不像是他们年轻时候那会那样的单纯了,她可得好好掌掌眼才成。

    阮萌深怕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之后就被卓奶奶捉去体验一番相亲的活动,催着卓铭赶紧走,卓铭和罗尚楚晟涵一商量,就定了第二天的机票就走,准备在池跃家那边直接呆到年二十九的时候再回来,顺便还给池跃打了电话。

    池跃原本还以为没戏了呢,毕竟自己提起的时候看卓铭他们也不是特别心动还以为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了呢,所以等到放了假他就直接回家去了,没想到才到家就收到了他们要来的信息,这让池跃喜出望外,打听了他们的航班信息之后,还说自己要开车来接他们。

    所以等到卓铭他们四人刚出机场,就已经看到了在出口处等着的池跃了,池跃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头,看上去越发的小了,生嫩嫩的,一等见到人,池跃就十分兴奋地挥舞着手招呼。

    池跃家离机场差不多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如今冬日里头城市之中的积雪并不深可越往市外开就会发现积雪越发的深,山林之中虽也能够瞧见一抹绿色,可夹杂在绿色之中更多的是苍茫的白色,空气之中也有着化不开的冷意。

    卓铭他们三人倒是半点也不怕,自从夏天的时候得了阮萌给的一个坠子之后,他们就发现这坠子那是真好用的很,夏凉冬暖,军训那会戴着就像是随身带了个空调,哪怕站在烈日当下也依旧清爽的很,但等到冬天的时候,又变得像是个小暖炉一样,哪怕离开有暖气的环境整个人身上也会暖暖的零下十几二十度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不是穿的太薄让人反而觉得奇怪,他们都能直接穿着衬衫和外套在别人眼里就像是神经病一样招摇过市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宝贝,竟然这样的好用。

    卓铭他们三人私下里头也是有嘀咕过的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宝贝,不过三人可没有什么胆量去到阮萌的跟前问,卓铭觉得应当是阮萌的爷爷给的宝贝,他也从自家爷爷的嘴里面听说过一星半点,似乎挺具有传奇色彩的。

    他们也是见过阮萌的手段,自认也算是开拓过了眼界,只觉得这些应该就是家里长辈给留下的宝贝,姑奶奶既然愿意送给他们那也是他们的缘分,如果那天姑奶奶打算要回去的话那他们也是会二话不说地交出去的。

    不过看姑奶奶那样子,似乎也没把给他们的坠子放在心上。

    池跃一路开的认真,或许是因为在自己长大的城市也更加放松的原因,开的稳当不说还能一路上和他们说话,甚至还给他们推荐了啊他们家那边当地的特色菜和馆子。

    池跃一早就说了自己家是开农家乐的,这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是在山脚下的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临着马路,屋子前头是大片的可供停车的水泥地,一楼是餐厅,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头整理的很是干净。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卓铭他们早就已经坐的腰酸背疼了,现在到了地方一等池跃停了车,立马就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来活动起了手脚。

    “池跃你家这边环境不错啊!”

    罗尚看了一圈,觉得这里感觉都挺好的,不远处就是山林,交通也还算方便,马路对面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春日的时候能够看到对面绿茵茵的稻田,秋日的时候能够见到那累累的硕果,只可惜现在到了冬天,留给他们的只有被白雪所覆盖的苍茫。

    因为离群山接近的关系,这里的空气质量十分的优良,对比起雾霾情况让全国皆知的京城,这里简直就是个天然氧吧一样。

    楚晟涵也点头,“空气也好,在这里住的一看就舒服。”

    楚晟涵原本还以为池跃家的民宿是那种上了年头的老房子改建成了专门来应对游客的,这种情况在民宿这种大环境之中还真不算少见,又坑又烂还贵的民宿也是不少。

    但下了车从一楼餐厅的大玻璃窗里头一看里头干净又亮堂,还能够看到电梯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的现代化。

    “那是,这会是稍微冷了点,但等到夏天的时候我们这里可凉快了,最多就是在白天最热的时候开会电扇就行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需要空调的。”

    池跃有些自豪地说,他说着眼角的余光朝着刚下车的阮萌那儿看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家十分的不错,可到底也还是有些不自信。

    也不知道大佬满意不满意他家的环境。

    阮萌下了车之后就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的确就像是卓铭他们三人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他们三人不懂风水之类的关系自然也就看不出池跃他们家所在的位子是一个极好的风水位子,甚至还有薄薄的灵气所在。

    这点灵气对于阮萌来说自然不够看的,可对于森林之中的生物来说,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算不错了,只要池跃一家一直都在这个地方居住,对于他们的修行在积少成多之中也是有益处所在的,不过不是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也感受不到这种细微的变化,只当是因为靠近山林之中,空气好的关系所以才觉得格外的舒坦。

    “你家的屋子建造的地段不错。”

    阮萌见池跃偷摸着朝着自己看来的眼神,微微颔首夸了一句。

    得了这样的一句夸奖,这对池跃来说已经算是顶不错的了,当下就扯开了笑容:“要是喜欢就在我们家多住几天,我家的菜都是栽在后院那头的,都可新鲜了。”

    池跃说完高高兴兴地帮着提了行李下来,推着往家里走,嘴里面还不忘高喊着:“爸妈,客人来了!”

    池爸和池妈前两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儿子要带人来家里玩了,当时还不以为意呢,只当是普通的同学来玩,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在听到池跃说他同学之中有个能人的时候才多加留意了几分。

    两人在这地界生活也有百多年了,两人的根骨算不上太好,能够修炼出灵智也是交了运道,而今天地之间灵气匮乏,甚至人都已经开始信仰科学,道法末年,能有一些机缘已是不易。

    也得亏两人寻到了这样一处还有些灵气的地方,这才安定下来,早年外头乱着他们这里倒是安生,但后头安定下来了,他们也只能选择入世。

    五十多年前得了池跃这个崽子之后,两人更是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这个小崽子身上,妖修本就少有后代,即使有小妖能成长到什么样子也是难讲,这不,池跃光是修成人形就花了四十来年,也还是托了他们家所住的福地的福,否则能不能化形还得两说,即便如此,池跃的根骨也是一般。

    若不是没得选,池父池母也不希望池跃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京城虽是龙兴之地,可天高地远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没那么快得到消息,两人自打池跃走了之后也没多少心思经营农家乐,要不是池跃三不五时打电话回来证明自己没事,他们都想直接关了门一起上京城去了。

    在电话里面他们也没少听池跃说起过自己认识的人,除了话语之中充满着崇敬意味的能人之外就是还有龙虎山上的一个小道士。

    他们两人在听到龙虎山名头的时候就忍不住抖了抖,龙虎山上的天师那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向来是以抓妖降魔为己任的,遇上那样出身的,就凭着自己儿子那三脚猫的能耐大概只能团成一团嘤嘤地哭,可不等两人去京城把人带回来,池跃就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解决问题了,龙虎山上的小道士也还是一个十分讲道理的人。

    这一惊一乍搞得池父池母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可池跃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还要在京城之中念书,两人实在拗不过这个性子倔强的儿子,见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歇了心思,不过心里面还是一直都紧张的很,生怕那天就不能见到自家的崽子,以前的时候遇上事了最多就是被打成原型,至少往后还能够继续修炼,这年头被打成原型的话,只怕连块皮子都不能给留下了。

    寒假看到自己儿子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老两口简直感天动地,在知道儿子的同学要过来玩的时候,老两口更是激动,能交朋友也不错啊,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往后如何不好说,但只要有几个谈的来的朋友也挺好的,至少在学校里面还能够一些说说话的朋友不是吗?

    因为机场离家有点远,连着开六七个小时的车那肯定吃不消的,池跃昨天就去了市区,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而留在家中的池家老父母今天一大早就杀鸡杀鸭折腾上了,保证自己儿子的同学到了之后就能够喝上热乎乎的汤吃上特色的,听到儿子那一声吆喝之后,两人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打照面,两人的腿就一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卓铭、罗尚、楚晟涵:“……”

    这一见面就行了这样大的礼,也是让刚刚进门的三人有些傻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将池越的父母给搀扶起来。

    池跃刚帮着推了两个箱子进门就看到自家父母跪的那叫一个利索,急忙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爸妈你们没事吧?”池跃见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还有些颤抖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爸妈这是激动的?!

    果然吧,大佬就是大佬,自己跟脚浅不知道大佬的厉害,看他爸妈一个照面就看出了大佬的能耐,看这激动的。

    池父池母要是知道池跃此时此刻心里面的那点想法,肯定得喷他一顿,他们这哪里是激动的,明明就是害怕的好么!

    他们两人在池跃出生之前也曾有过雄心壮志,想着自己修炼有成再加上天地灵气已经越发的稀薄,人族那边只怕也甚少能够培养出色的人物也是不易,他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出了山,结果发现山外比在山内生活还要来得不容易,尤其是他们曾有幸见过一个大佬。

    那位大佬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只知道她开了一家名为“天一阁”的店,传闻之中只要找到这一家店能够让这位大佬看的顺眼,那你所求的事情她都能够帮你做到。

    这样的传言池父池母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可人有好奇,妖的习性其实也差不多,也还是回有一定的好奇存在,他们就兴致勃勃地想要去看看这位大佬,然后就被这位大佬的威压压得气都不敢喘。

    对方轻而易举地就杀了一个吞噬了万千鬼魂已成为鬼帝级别的大佬,就在瞬息之间,他们就看着哪位已经杀红了眼的鬼帝被她直接捏成飞烟,他们两偷看的完全都不敢吭声,生怕下一瞬会被那样简单捏死的人就变成了他们自己。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每次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来的时候都忍不住一个颤抖,到现在依旧让他们难以忘怀,而现在当年那个一手捏死一个鬼帝的人就在他们的跟前,这怎么能叫他们不腿软?!

    只要这位大佬想,他们一家三口只怕就要做了那毛领子去了,也算得上十分团团圆圆了。

    阮萌看向池父池母,这两只小妖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的熟悉,她眯着眼睛想了想,倒是想起来了百多年前自己还真的见过这两只小妖。

    那会世道并不太平,这两只小妖能修炼出人形也算不错了,而且这两人很明显还挂着刚入世的时候常有的楞,就冲着两人那低微的灵力,哪能在世道之中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逮住了,所以那会她难得有那么点恻隐之心还顺便劝了一句让他们回山林之中。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只小妖日子倒是过的不错,除了挣下不小的家业之外还有了只小狐狸崽子,这可真是叫人意外的很。

    第149章

    池跃父母急忙爬了起来, 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

    “腿刚刚就这么软了一下,没啥大事儿!”池父池母急忙解释,“岁数大了总是有这啊那的毛病, 都没什么大事。”

    池跃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爹妈难道自己不知道么,都是修炼成精的哪有这么脆弱的,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池跃也不敢拆了自家爹妈的台, 就直接领着人去了自家住的那一层。

    卓铭他们三人也没有把池父池母刚刚那事儿放在心上, 刚开始看到两人“啪叽”一下的时候还有些震惊,这不很快就站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么, 真要有事儿那是站都站不起来。

    阮萌单独一间, 卓铭他们三人睡了一个大房, 里头三张单人床, 倒也不用再思考他们三人要怎么住的问题了,反正这三人平常就黏糊的很, 能在一个房间住在一起也是愿意的。

    阮萌的房间有个大阳台, 能够看到远处的村庄,如今村庄也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山林里头倒是隐约见到一些绿意, 但更多的还是白雪之中的枯黄。

    池家离村子有点距离,是山脚下孤零零的一栋, 但在阮萌的眼中,别的不说, 池家所占的地方倒是真不错,建立在一处拥有灵气的地方, 虽然灵气不算特别浓郁,可在如今天地之间少有灵气的情况下找到这么一处地方建起了居所就已经很难得了。

    卓铭他们三只在家里人的眼中一直都和爱拆家的雪橇三傻没差别, 也不知道整天哪里来的精力,一个人都能玩的很嗨,更别说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嗨到了极致,让人没眼看。

    才到池跃家几个人就歇了个把小时,早早吃了晚饭之后就打算出去浪了,还打算去夜滑。

    夜滑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并不陌生,京郊的滑雪场溜冰场这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现在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玩而已,虽然也想把阮萌一起带去,但看她那兴致缺缺的模样,卓铭他们三人也不敢多嘴,乖乖地自己浪去了,倒是池跃怕他们几个不熟悉环境,跟着一起去了,夜滑回来还能当司机。

    阮萌虽然没走,但也不代表着要留在池家这个民宿之中,她这一次之所以答应来这里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的,池家这个地界离青丘极近,她原本想着抽空见一趟青丘之中的故人,来池家也不过就是顺便而已。

    等到那四个崽子一走,池家父母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阮萌这位大佬的存在,你说上前亲近讨好吧怕碍了人的眼,可要是不搭理会不会又显得他们太高傲了一些呢,不过当初如果没有听她那一句劝,现在也没能有这样的日子过。

    阮萌看着那踟蹰着的池家夫妇,也没有为难他们,“你们这些年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他们身上都有淡淡的功德,对于这些成精化形的妖精来说能安分守己已是不容易,更何况还能攒下这些功德,很显然积年累月之下的成果,再加上所居住的地方又难得有灵气所在,否则即使他们修炼有成也难有子嗣。

    “得您当年教诲,我们二人不敢再入世俗,原本就在这里过日子,只是后头世道人多了为了不惹人耳目这才开了一家民宿。”池父急忙说。

    他们两人回了山林之后就老实的不行,得了几分机缘,后头有了池跃这个崽子之后更是半点也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现在想来当初的他们当初的确太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往后加油!”

    阮萌不走心地说,只要这一家子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往后未必不会有其他的机缘。

    池父池母听到阮萌这一句话心里面也是满意至极,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脸上神色也更加轻松了,不过对于当初的教诲那也是半点都不敢忘的。

    “你们现在是不周山的守门人?”阮萌问道。

    池父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问,下意识地朝她看去,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想到她这样的人会知道什么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就像现在知道他们是不周山的守门人也很正常。

    “承蒙庇佑。”池父微微颔首,“我们夫妻二人也勉强算得上守门人,能做得事情也不多。”

    阮萌也不觉得奇怪,不周山在大荒之中,只是现在的大荒已经不是当初的大荒了,倒是不周山还依旧是那个不周山。池家所在的地界就在不周山的范围之内,也正是因为知道池跃家靠近不周山的地界她才愿意来。

    “这些年从不周山离开的多吗?”

    “倒是不多,虽说如今玄学式微可有真本事的到底不少,我们这些修炼成精的在您的眼中或许不值一提,可对于玄门中人来说也还是有几分稀罕的,运气好要是遇上开明一些的还能讨回来一条性命,要是运气不好那就不好讲了。”

    池父也无比感慨自当初的选择,能得了庇护,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的,仔细想想比起当初刚出山林的时候遇上的那些要好一些,哪怕是他在这里定居之后从不周山中出来的妖族也没有比他们生活的更好的了。

    出了不周山的精怪通常不被允许再回去,早年也有出来之后再回来看看的,只是越到后面回来的也越发的少,他们也不知道是已经遗忘了还是已经不在了,这种实在是太常见了,在人族的世界之中就连正常人类都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妖族呢。

    阮萌微微颔首,对此也不意外,“我要去一趟不周山,如果他们回来的早,你们就说我出去转转了。”

    池父池母自然应是,对于阮萌也不敢阻拦,虽然他们夫妇二人身为不周山的守门人,事实上并没有进去不周山之中过,他们二人在这里主要还是以看守为主,若有出来的人帮着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把手,距离上一次从不周山有出来的妖族都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他们都觉得不会再有妖族出来了又或者里面的妖族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等到阮萌消失在池父池母的跟前,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改干嘛干嘛去,反正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阮萌自己也有些记不得上一次到不周山是什么时候了,毕竟活的时间太长,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概念的词了,她印象最深刻的时候还是不周山还作为撑天柱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大荒也不是现在的大荒,巫妖人族俱在,哪像是后面的大荒越发的冷清,她所熟悉的巫族也好,妖族也罢,在天地灵气匮乏之后全都一点点消失又或者应劫了。

    之前她来的时候,不周山只剩下白泽还在,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白泽是还守在这里还是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应劫了呢!

    在阮萌踏进不周山的结界之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如同阳春三月的暖意,那些寒冷的气息,冰天雪地的光景被隔在了结界外头,只是入眼的是荒芜人烟的平原,不远处的不周山依旧满目苍夷,大概也只有他们还记得当年那直通云霄的不周山是什么样的光景,以前这里又是汇聚了多少巫族、妖族还有人族,现在缺是连个妖族的身影也见不到了。

    “真是稀客。”

    阮萌的跟前窜出一只白色生物,生物乍一眼看去有几分像是狮子,但偏偏头上长了两只羊角,还长着山羊的胡须,神情并不凶恶,倒是有几分可爱。

    它绕着阮萌走了一圈,嘴里面却没有好气。

    “我还以为是谁进了不周山的结界之中,原来是你!”白泽冷哼了医声,“我还当你是不打算再来不周山了,怎么?在人间呆腻了?这才又想到回来了?”

    “许久不见,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阮萌见白泽那样气性十足的也是无语,都说睚眦气性小,实际上白泽的气性也没大到哪里去,

    “那我得谢谢你好歹在我应劫陨落前来看我了。”白泽没好气地说。

    “行了行了,都活了这么长久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阮萌伸手摸了白泽的脑袋两把,应劫陨落这件事情最初面对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可等到时间长了之后再提起的时候也没了最初的畏惧,因为他们见到的实在太多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先硬劫在你前面呢!”

    白泽哼了一声,也觉得现在同她这般计较也没几个意思,反正她原本也不是常年待在不周山的人,爱来就来,想走就走方才是她的脾性,时常想到了就心血来潮地过来了。距离她上一次来不周山都是百年多前的事情了,他都以为她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回了天界之中了。

    “你还没回天界去?”白泽避开阮萌摸着自己脑袋的手,他好歹也是堂堂的神兽,被她这样摸着哪里还有神兽的尊严,为此还跺了一下蹄子表示抗议,“都这么多年了,人界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我倒是想回,但这不是回不去嘛。”阮萌见白泽那不情愿的样子更是用力撸了一把白泽,看着他那气不顺的模样方才觉得有意思了一些,“倒是你,一直呆在不周山不会觉得无聊吗?”

    早年的时候不周山也没有现在出去之后再不给进来的规矩,只是世道变迁,曾经的老朋友应劫的应劫陨落的陨落,越发显得荒芜,白泽这类神兽也不例外,曾经生活在不周山的神兽不知多少,现在还存活的神兽也就只有白泽了。

    “你呆在人界之中会觉得有趣吗?”白泽反问道,“咱们这样的不管呆在哪里都算不上有趣和无趣。”

    活的太长,世间早就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吸引他们的存在了,白泽也清楚阮萌的性子,别看它一直呆在人界和人族生活在一起,事实上她对于人族并没有多少感情,要说舍不得这种话骗骗旁人还成,就像是他也一样,对于人族并没有多少感情,让他和她一般在人间行走还不如留在不周山这里,至少还能够回想起早年的小伙伴们。

    阮萌对白泽这话也没有辩驳,就像是白泽明明可以化形成人,但他还是喜欢以自己的原型到处行走,她在人界的时候也很清楚地认知,自己和人族也还是有些差距的。

    阮萌也懒得同白泽辩驳,直接翻身而上坐在白泽的背上。白泽可没有想到那么许久不见一来就开始折腾起它来,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使劲剁着蹄子也没能把她从自己身上折腾下来,一阵闹腾之后反而闹得自己气喘吁吁也没把人从自己身上颠下来,也只能气呼呼地认了。

    不过倒也让白泽想起以前貔貅还在的时候,和她简直就是一个性子,两个人也向来玩得好,甚至还会一同前往人间收集那些对他们压根没什么用处的财物,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现在这样坐在貔貅的身上,甚至他还生出过她其实是貔貅一族的想法。

    白泽驮着阮萌哼哧哼哧地走在荒芜的大荒之中,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记念叨:“一来就折腾我,也得亏我皮糙肉厚方才能经得住你折腾!”

    嘴上是这样念叨着,可白泽还是走的稳稳当当的,但语气之中并没有半点的抱怨反而带着几分的怀念。

    “白泽你果然是岁数大了!”阮萌听着白泽的抱怨,伸手拍了拍他,“现在也变得这样啰嗦起来了。”

    白泽冷笑了一声:“要说岁数大,你的岁数可是要比我还要大的多!”

    “那是,”阮萌对白泽这话表示认同,真要论起年岁来她自然是要比白泽年长许多的,“虽然我年长,但是我不啰嗦啊!”

    听听这话!

    白泽懒得搭理她,干脆就直接一个劲地往前走,几个跳跃的功夫就到了不周山上。

    曾经高耸入云端的不周山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山,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山上没有半点活物,没有草木自然也就没有生物,就像是一个大的观景平台一般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大荒的景象。

    白泽趴在山顶平台上,阮萌也从它的背上下来坐在一旁陪着它坐在一旁,入眼的荒芜和寂静,只有清冷冷的风从耳边刮过,带来萧瑟的气息。

    “以前的大荒多热闹啊……”白泽把脑袋靠在自己的爪子上,“以前龙凤麒麟三族时不时就得打上一场,咱们还时常有乐子可以看,现在就算是想要看乐子都没了,现在大荒的妖族不是走的差不多也都是死的差不多了,你可知道距离我上一次瞧见的能化形的都已经是几十年前了,人族之中还有一句‘建国后妖精不许成精’的话,如今已成了妖族的禁锢了。阿萌,天道于我妖族真是严苛啊……”

    白泽的话中带着几分的叹息,或许一开始人族那一句话或许只是玩笑,可流传的广了就渐渐地变了,就真的成了妖族的一道束缚,天地之间灵气溃散是一方面,可这一语成谶的话更是一道枷锁,白泽早些年去往过人界,看着人族发展的那样蓬勃而对比起一日不如一日的妖族,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出去了。

    “的确。”

    阮萌对白泽这话给予肯定,从人族诞生开始天道就偏向于人族,尤其在巫妖大战之后,妖族就开始进入了凋零期,虽说不到灭族那么惨烈,可也算得上在夹缝之中生存了。

    再加上妖族的小辈能耐得住性子一点一点修炼的也少有,总有一些起了歪心思又或者是想要走捷径的就会走上一些歪路引来玄门中人,对于这种犯下错处的,阮萌也无话可说,可走上歪路的并不单单只有妖族中人也会包含玄门中人,毕竟能修炼出灵智的妖族已经形成了妖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玄门之中就有流传出妖族的妖丹是十全大补丹,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不说还能增加寿元功力一类的,闹得玄门之中有些人也贪图这个捷径和心思。

    “人族受到天道偏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事情也还是要看开一些的好。”

    其实她自己至今也不是很能理解天道对于人族的偏爱,可也正是因为人族的关系产生了四位圣人,其中三位还是她的兄长,甚至兄长还认为她的机缘也在人族之中,可到现在为止,她至今没感应到自己同人族会有什么机缘所在。

    感应这个东西有点玄妙,她三个兄长在成为圣人之前据说就是和人族有些冥冥之中的感应,她至今没有那种感应大约就是机缘还没有到吧,但罗睺的出现却让她感受到了危险。

    活到她这份上感受到危险那就不是个好讯号了,而且罗睺身为魔祖,当初道祖也只是将他囚禁而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道祖哪儿逃离的,而道祖居然没来抓他,这也是让她捉摸不透。

    她连着算了好几次都没能算透罗睺的迹象,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魔祖,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又怎么可能逃过道祖呢!

    “阿萌,你应该回天界了。”

    白泽转头看向阮萌的方向,严肃且认真地说。

    阮萌看向白泽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不像是她记忆之中的那样清亮,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白泽天生能够晓未来,可凡事都有利弊,哪怕白泽身为瑞兽也不代表着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运用他的天赋技能,看的事情太多又或者是太过重要,业力也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在认识的众多瑞兽之中,阮萌至今觉得只有白泽的一双眼睛是最好看的,天空的蓝,孩童一样的真,虽然也有不少瑞兽觉得被白泽那一双眼睛一看就感觉自己的小秘密都要被他看透了一样,即使知道白泽也不会主动去看关于他们的事情,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随意开口。

    “你不要命了!”阮萌看着白泽那雾蒙蒙的眼睛忍不住斥了一声,“你是不怕死吗?”

    上一次白泽看关于“未来”的事情是和妖族相关,他们虽然是瑞兽可也是妖族的范畴之中,天柱倒塌,登天梯的消失,对于人族来说也不过就是修道有成之后也无法成仙而已,可对于妖族来说灵气的匮乏是会导致大妖身陨,妖族不能开启灵智从此妖族断绝的境地,简直就是灭族之灾。

    白泽当初看了那一次之后眼睛就出了问题,业力太深,即使是她也没有办法补救,只能让白泽立下誓言以后不准再看这些,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白泽居然破了他的誓言又看了。

    “阿萌你看现在大荒只有我在了,他们都不在了,其实死也没有那么可怕的你说是不是?”

    白泽转头看向阮萌,他的一双眼睛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多少了看着这位老友也就只有能看到一点轮廓而已,不过他知道不管隔了多久,她依旧如同昨日一般,像是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觉得有苦恼的。

    “现在的大荒多寂寞啊,像是我这种其实陨落了也没有什么,还能回哺天地之间。”白泽搭了搭阮萌的肩膀。

    阮萌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瑞兽之中最早陨落的是朱雀,朱雀生的极好看,有着最漂亮不过的毛羽,在她陨落的时候是在傍晚的时候漫天的云彩耀眼至极,那是她看过最好看的云彩。

    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只能看着无力更改,后面陨落的渐渐也就多了,他们也习惯了面对随时都有可能会见到曾经的同伴或是对手陨落,他们会离开大荒,仿佛是有一个默契一般,离开大荒离开同伴的视线这样哪怕到时候陨落了也不会有太多为之伤心。

    大荒渐渐地变得冷清,到最后留下的瑞兽也就只有白泽而已,都是活到这种份上的人,陨落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就算我不看,我也能够察觉自己的能力在一点一点的消退,阿萌我快到天人五衰的时候了,虽然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来,但我想应该也不会太过久远。我们都已经活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什么,能早点见故人也挺好的。”

    白泽的目光平静,语气也安宁,陨落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啊难以接受的事情,事实上在瑞兽开始陨落的时候白泽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早晚也是会有这样的一天,再者已经见到了那么多的好友陨落再不甘再不愿时间长了也能够渐渐地平静了。

    “那你看到了什么?”

    阮萌问白泽,她直觉就是白泽所看到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和她有关,否则白泽也不会告诫她让她回天界。

    看到了什么?

    白泽很难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阮萌,他看到暗无天日,也看到霞光普照,也看到灵气复苏,也看到她化为世间万物一如盘古一般。

    “也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在人界呆了那么久也只是浪费时光而已,倒不如回了天界的好。而且你不是也不怎么喜欢和人族一起呆着么?”

    白泽看向阮萌,伸出自己的手搭在阮萌的肩膀上,“你也别太担心我,虽说现在能力在一点一点地减弱,但真要到那一天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若是念着我了就来大荒看看我。其实看不看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也没必要太悲秋伤春的,我的东西都留给你做个念想,你早前不是还想知道貔貅早前留给了我什么好东西么,正好如今也快到人族那边的过年了,全当给你做压岁钱了。”

    阮萌听着白泽这话,并没有要得到白泽小私库的高兴,只是坐在白泽的身边,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白泽的头毛,等到白泽也不敢确定阮萌到底是几个意思的时候,方才听到她开口。

    “我陨落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阮萌轻声问道,“是霞光满天还是会下一场连绵不绝的雨?”

    白泽听到这问话也知道自己那点小手段压根瞒不过她,“你有预感了?”

    像他们这一类就算不能算己,可到底也还是会对自己有一些预感的,一种很奇特的预感却偏偏只能感应到自己的死亡。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是吗?”阮萌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伸手捏了捏白泽的耳朵,“我见到了罗睺。”

    白泽的耳朵猛地一动,似乎被她的话惊到了,“他不是被道祖……”

    道祖和魔祖都是混沌之中来,能力也可以算是旗鼓相当,后来魔祖被道祖所困,原本以为魔祖再也不会出了,现在听闻魔祖的出现他怎么能够不震惊呢。

    阮萌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但他的样子和我以前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同。”

    她小时候见过罗睺,只觉得被关押的罗睺并不像她听闻的那样可怕,可之前见到罗睺的时候她才惊觉这个被称之为魔祖的人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她完全不能算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种未知让她略微有些紧张,而且隐约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现在听到白泽说了这话之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白泽大概是看到了不太好的画面,所以才会想着劝自己回天界。

    可她更清楚,若是天意如此,避无可避。

    白泽苦笑一声,原本想着让阮萌回天界说不定就能够避开,可现在看来是真的避不开了。

    “我和你走吧。”白泽说,“反正现在大荒也已经没有人在了,我和你一起去人界。”

    阮萌伸手用力一拍白泽的脑袋:“想什么美事呢,你还是留着你的有用之躯留在大荒吧。”

    白泽哼了一声,对这话表示并不认同,他如今都已经这样哪里还有什么有用之躯,要是真有这有用之躯那也得挡在阿萌的跟前才成。

    “既然是有用之躯那就更得看着你了,”白泽说,“还是你觉得你能上哪儿搬了救兵去?话说起来,玄冥就没看着你一些?”

    白泽想几位圣人自然不会插手其中,大荒现在除了他也只有一小撮开了灵智但又没有多少本事出去所以才安安分分地留在大荒之中的小妖。

    “玄冥?”阮萌有些疑惑,“我和他的关系有那么好嘛?”

    “?!”

    白泽迟疑地看向阮萌:“如果你和他的关系不好的话,那大概也没什么人能和你感情好了,他待你就如同你亲爹一般护得和眼珠子似的。”

    玄冥是掌管地府的,可他的出现时间可以算是同道祖魔祖同期,有传闻他也是同道祖和魔祖一般从混沌中来,不过到底也没有一个正确的答复过,自然也无从得知是真是假。

    不过玄冥为人虽不算热切,但也不是什么逞凶斗狠之人,不过和谁都不是很亲近,唯一还算得上比较亲近的人应该就是阿萌了,据说玄冥还是看着阿萌出生的,那在白泽眼中,玄冥和阿萌的父亲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阮萌默不作声,她对玄冥的记忆不多,她的确认识玄冥,可似乎又达不到白泽所说的他们曾经那样亲近,白泽又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那么她的记忆之中关于玄冥的记忆应该是缺失了。

    能让她的记忆缺失而没有让她觉察到有任何异状的除了道祖和她三个兄长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玄冥了吧。阮萌觉得这更像是玄冥的手笔,否则自己怎么会只单独遗忘他的部分呢。

    第150章

    可是, 玄冥为什么要封锁她的记忆呢?!

    “我上一次去地府的时候,他好像没在。”阮萌道,“等我得空再去一趟冥界吧。”

    对死者的灵魂来说, 冥界是个可怕的地方, 生前做的事情死后会清算,没干过坏事的自然能够下辈子投个好胎,可只要做过丁点, 就会显示的清清楚楚半点脱罪不了。

    至于白泽他们这些天生天养型的瑞兽来说, 冥界他们也是不爱去的,且不说那头灵气稀薄的问题, 阴河所散发出的气息对他们就不甚友好, 再加上地盘感, 冥界向来都是玄冥的地盘, 除了凶兽通常也不会有人想要打旁人地盘,就是上古时期的四大凶兽那也没有在玄冥的手上讨来什么好果子。

    像是把去冥界说的和回自己的洞府一般的, 也就只有她了。

    “你可千万别忘了!”白泽殷切叮咛, 生怕她回过头就把这件事情给遗忘了,“那可是魔祖, 你可千万大意不得!”

    白泽就怕还没找到帮手就再次遇上魔祖, 再加上有他先前看到的那些不好的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担忧的不行, 如果不是自己从未去过冥界,和冥界之主的关系也是在算不上好, 去了要是遇上玄冥脾气不好,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活着还是个问题呢, 他可从来都没有因为是瑞兽而被对方高看一眼过。

    “知道了。”

    阮萌应下,伸手又拍了拍白泽的脑袋:“事关重大, 我当然知道轻重!”

    白泽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别看她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有时候还自负的很,若是以前她自负那也是有些道理的,身后有几位圣人帮衬着,自身实力也是不浅,自然也就想要横着走就能够横着走的,现在可不比以往。

    “行了,咱们难得一见就不要提这些个丧气事儿了。”阮萌道,“如今也快到人界过年的日子了,我身边也跟着几个小崽子,旁的也就不多说了,这该给的压岁钱你还是得给一个的!”

    白泽默默无语,“你这上门来就是为了讨要那些个压岁钱不成!你那性子上门时候变得这般吝啬了!”

    那性子简直就是和貔貅如出一辙,真是有进无出的货!

    白泽倒也没有同她那般的吝啬,毛茸茸的爪子一挥,几个荷包就出现在阮萌的手上,嘴上还有几分不满地道:“给你给你,左右我的那点家底也是要留给你的,你自己给出去不心疼就成。”

    阮萌才不理会白泽那话,“瞧你那抠搜样!你不是让那狐狸一家子给你的大荒守门么,没给工钱也就算了,到了年底总得给人家的小狐狸崽子一个压岁钱红包吧!”

    被阮萌提起守门的狐狸一家,白泽倒也有些动容,“当初我见他们两只狐狸修炼的还算不错,在人间历练的时候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虽不允他们入大荒,但做个守门的倒也可行。”

    白泽最初的时候让那两只狐狸做守门人的时候也没指望他们会长久地留在这里,只是没想到那两只狐狸真的就这样坚持了下来,甚至还打算坚持下去。

    “你说的对,他们作为守门人还是很尽责的。”

    白泽设立守门人并非是为了守护大荒,大荒有他设立的结界,除非哪一天他身死道消,大荒方才会出现在人前,他设定的守门人其实是为了大荒之中那些想要前往人间的妖族,让他们出去之后至少还能够和狐狸一家子哪儿了解一下如今的人族如何,而不是和愣头青一样不管不顾地进了人族,最后连点骨头都没剩下。

    “听那两只狐狸说当初也是有人劝了他们之后方才想着隐居在这的,他们那么一说我就知道定是你。”白泽道,当初他就定下过规矩,那两只狐狸原本也不是大荒中人,只是触碰到了大荒的结界方才被他发现,从而被他要求当守门人,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夫妻二人做的也算兢兢业业。

    “嗯,他们家的崽子现在在京城之中上学,与我也算认识吧。”阮萌说,“当初也就是看着那两只狐狸刚入人间,懵懵懂懂的,不过也还算不错至少肯听话,来到大荒边境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阮萌当初也是看那两只狐狸还没被人间世俗迷了眼,也得亏他们两只是听话的狐狸才抓住了那一线生机,否则他们在人间呆的时间越长越会被红尘气息侵染,玄门中人可不是人人都会好好讲道理的。

    “行了,你我也见了,压岁钱我也拿了,等回头咱们再续!”阮萌的手轻轻抚过白泽的脑袋,不像是之前那样的随性,反而带着几分的慎重,有淡淡的光芒从她的手掌心之中浮出,如同星光一样坠入白泽的身体之中。

    白泽悚然一惊,只觉得自己眼前渐渐发晕,他勉励支撑着自己的神智朝着阮萌方向看去,“阿萌!”

    “好好睡,等你睡醒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阮萌看着拼命想要维持着清醒的白泽,声音平静,“没用的,我的禁制凭现在的你是完全解不开的。”

    若是还再巅峰时期的白泽或许还能够强制地破除她所设下的禁制,可现在的白泽实力大不如前不说,都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要是他还想着用自己的能力去看未来所发生的事情,那只怕熬不到她来就得陨落化成灵气反哺给天地之间。

    “你!”

    白泽咬牙切齿,可他也知道这的确是一个事实,可这不是他留在大荒之中的理由,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也想着能够帮衬一把,至少在她遇上危险的时候身边也还有一个能扛事的。

    “别恼了,如果事情太过棘手就算多了一个你又不能解决,反正你得留在大荒之中,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见的‘未来’,那多一个你少一个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会陷入沉睡之中,大荒的结界我也会加固,等你再次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阮萌说,“你醒来到时候直接来京城的天一阁就行。”

    白泽简直要被气笑了,可眼皮子半点也睁不开,意识也渐渐地模糊,他的爪子努力想要扒拉住阮萌,可现在四肢无力睡意袭来完全没有办法将人给阻拦下来。

    他刚刚就不该一时大意的,先前更是不应该把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告诉她,又或者就直接和她一起离开大荒就好了。

    她以为罗睺是那样好对付的?那可是和道祖齐名的人,若果他在鼎盛时期,就算他们两人联手只怕都不能拿他如何,更别说她要一个人单打独斗了,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够一个人对付得了罗睺呢!

    阮萌看着白泽的眼睛慢慢地合上,听到他的呼吸格外的绵长,知道现在的他已然睡熟,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白泽她还真没有胆量让他一起跟着出了大荒,倒不是怕白泽拖了后腿的缘故,而是怕他会忍不住再运用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再来上几次,只怕就得先迎来他的陨落。

    阮萌将大荒的结界布置的更加牢固,白泽原本设置的结界也算稳固,或许是因为现在大荒越发的空旷,所以这个结界也只是防止被贸然闯入而已,阮萌加固了一层,如果有人贸然闯入的话就会触动防御机制,并提醒她。

    大荒现在很多地界都已经成了人族的地界,可到底也还广阔,当初白泽设立结界的时候就立了不少的阵眼,现在她要加固也必须得在阵眼上着手,等到阮萌全部搞定离开大荒回到池家的民宿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就连去夜滑的四只都已经回来了。

    卓铭回来之后就想着去找阮萌,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虽然知道她出门去了可眼见着都过晚上十点了都没见到人回来,卓铭也有些着急了,在池家也待不住想要出去找。

    没等卓铭全副武装妥当出门呢,就看到从山林之中缓缓走出来的阮萌。

    山里气温低,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这会雪下的正大,而阮萌从山林之中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却是半点都不沾。

    阮萌也看到了在灯火通明的池家门口,卓铭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上还拿着个大号的手电筒,他身边的罗尚、楚晟涵,池跃三个人也是同样的装扮,一副要出门战斗的严肃感迎面而来。

    阮萌:“……”

    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三只是沙雕,但每次都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他们了,因为他们每次都能够比上一次更加沙雕。

    “你们这是夜滑还不够打算去夜游?”阮萌问道。

    山里人大多习惯了早睡,池家那是因为有不少的留宿的客人所以这会还灯火通明的,不远处的村子现在也就只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灯光还亮着。

    “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卓铭嗷嗷叫,“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出门找你去了!”

    他简直不能想,自己开开心心出门玩了一圈,回来就没见了他家姑奶奶,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都还不见人影,心里早就已经慌的一比,脑海之中都是自家姑奶奶上了山遇上了财狼虎豹时候那孤单弱小又无助的场面。

    “还找我呢,就你们三个这种水平要是上了山,到时候还得我去找你们回来!”阮萌轻笑一声,十动然拒,“我不过就是去找了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卓铭一听有些好奇:“什么老朋友啊?”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姑奶奶很是神秘,所以在听到她去找了老朋友之后就满是好奇,只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离开呢,要是不离开的话就跟着姑奶奶去见她的老朋友了,说不准她的那个老朋友也是个能耐的不能再能耐的人。

    “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阮萌伸手弹了一下卓铭的脑门,“别那么大的好奇心,有些东西还是保持点神秘感会好一些。”

    卓铭心想你就已经够神秘了,老实这样神神叨叨的能不让人感觉到好奇么!

    不过这想法也就在心底里面想想,卓铭可不敢当着阮萌的面说,回头还不知道要如何被她挤兑呢。

    正想着,一个秀气红色小锦囊朝着自己而来,卓铭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住,楚晟涵和罗尚也被丢了一个,就连一旁的池跃也拿到了一个。

    竟然不是自己独有的!

    卓铭有些醋意,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他捏着那小锦囊,空空的扁扁的,像是并没有装什么东西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卓铭有些好奇,想要下意识地去打开锦囊。

    “一个长辈给你们的压岁红包。”阮萌道,“等大年初一的时候再打开。”

    卓铭一听压岁红包那就更开心了,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就是收压岁红包了,但家里也已经放话了这种红包最多也就给到他成年为止,而今年他成年了,自然也就代表着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再也拿不到红包了,可现在还没到过年收到了一个红包,简直让人高兴至极。

    罗尚他们也是如此,只要是从别人手上拿到的红包都足够让他们高兴,哪怕这锦囊看着也装不下什么东西,只要是别人送的他就觉得欢喜。

    虽然十分好奇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可他们也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既然让他们大年初一的时候打开那就大年初一的时候再打开,也不差这么点日子。

    “行了,都去睡吧!”阮萌对着他们挥挥手,让他们都回房间去,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折腾了。

    卓铭他们也顺了阮萌的意思,左右他们刚刚就是见人一直不回来这才想着要出门找她,现在她都已经回来了,那当然就是该睡觉就睡觉去。

    卓铭他们三人道了晚安,立马就爽快地滚蛋了,倒是池跃还没回去,甚至刚刚隐藏在一旁的池父池母也走了出来,池父和池母两人自然知道阮萌去了哪里,只是没有想到阮萌会比几个出门的崽子回来的更晚,所以才一时没劝住那三人。

    池父池母本想道歉,却见阮萌朝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会责怪他们二人。

    玩耍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尤其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季节之中,除了滑雪大概也就只有温泉了,卓铭他们玩了几天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再加上也快临近过年的时间就决定回家去了,不过倒是收罗了不少山珍,比如他们吃着觉得不错的蘑菇就各自买了不少。

    池跃也帮着收罗了一些山货,他是从小在山区长大的,野生和养殖的只要看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于是来的时候行李箱轻飘飘的,回去的时候就塞了个严严实实,临走的时候也还是池跃开着车送他们到了机场,又看着人换了登机牌又托运好了行李这才打算告别。

    “我有话同你说。”阮萌叫住了池跃。

    池跃心里面有些惴惴,生怕自己哪里有什么做的不够妥当的地方得罪了人。

    卓铭黏答答地就想要跟过来,他想到阮萌是打算偷偷和池跃说什么,但被阮萌一个眼神就给制止了,只好摸着鼻子乖乖地站到一边去,心里面琢磨着是要说点啥,难不成他这是要多一个姑老爷了?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给惊了一下,虽说池跃长得不错又符合现在流行的小奶狗形象,可罗尚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和他家姑奶奶相配。

    罗尚看到卓铭那模样就忍俊不住想笑,那一副看女婿般的挑剔模样简直了,他可不认为姑奶奶是看上池跃了呢,毕竟姑奶奶对池跃也算不上十分的亲近,也没什么见她对池跃有什么另眼相待。

    而且罗尚觉得,或许是因为他们一直叫“姑奶奶”的关系,他总觉得姑奶奶看他们的眼神就真的像是长辈在看小辈的眼神一样,有时候这让罗尚想起自己的爷爷,他爷爷活着的时候就一直用那样眼神看着自己,慈爱的不得了。

    罗尚觉得姑奶奶看池跃的眼神和看他们也差不了多少,完全就是把人当做小辈。

    楚晟涵则是给了一个白眼,觉得罗尚那就是关心则乱杞人忧天,就姑奶奶的本事,一眼就能够把人一辈子看个透的,哪能轻易被迷惑?

    阮萌自然是没有卓铭所想的那样对池跃有另眼相待,而是有交代:“你家在阵眼上这件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池跃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他们家是在阵眼上的,他爸妈也不曾隐瞒这一点,只是他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阵的阵眼,小时候倒是好奇过,问了爸妈之后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他也就不好奇了,更没有想过要去破坏阵。

    要知道这种阵法通常是个大阵,甚至很有可能是连环阵,除非是误打误撞,刻意破坏阵法的那都是奔着同人结仇去的,池跃对自己的斤两一直都很清楚,他就那么点能耐压根不是干这种大事的人。

    他琢磨着也就只有阮萌这种深不可测又不怕和人结怨的才敢下手。

    “如果有一天,阵法有被打破的迹象,你们一家子就有多远走多远。”

    阮萌认真地对着池跃说。

    池跃心里一沉,想要问一问却有有些不敢问,最后只能在阮萌的注视下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去就会告诉他爸妈这件事情。

    阮萌见池跃点头应允也就不再多语,而是从口袋之中掏出了一个锦囊,看着就和前几天她晚归的那一天晚上丢给他们的差不多,一样的轻薄,一样的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池跃有些欣喜地接过了锦囊,上一次的那个锦囊现在还放在他的枕头底下就打算等到年初一的早上打开来看一看。

    “压岁钱。”阮萌道,然后朝着池跃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自己则是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卓铭他们三人走去。

    “姑奶奶,我看到你给池跃压岁钱了。”一等阮萌走近,卓铭就忍不住开了口,小醋吃的飞起,“为什么先给他?”

    阮萌懒得搭理卓铭,心想池跃这只狐狸崽子又不和他们一起过年,当然要提前把压岁钱给他。

    “我们也要。”罗尚和楚晟涵也跟着宣示主权,明明是他们的关系最好,怎么能让池跃一人独美。

    “等回去了给你们。”

    阮萌也是给这三个崽子准备了压岁钱的,原本打算等到回了京城在机场分开的时候再给他们两个,至于卓铭则是大年三十的时候再给。

    罗尚和楚晟涵也就下意识地喊上一喊而已,现在确认自己真的也有份的时候,那心里叫一个美,恨不得整个人都膨胀起来。

    “我要最大的!”

    卓铭走在最后不忘记和阮萌絮絮叨叨着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他的压岁红包一定要是最大最大的那个才行,绝对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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