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活了22年, 齐砚从来没幻想过爱情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也是个凡夫俗子, 也从青春期开始便想象过很多很多甜蜜美好的感情。她倒是真的从来没实践过，一是没有遇到让她真正心动的人，二是她确实挺宅的，不怎么喜欢社交也就没什么机会认识更多人。认识的人少了，自然就更遇不到那个能让她心动的人。
恰巧，她还是个有点儿才华能创作的宅女, 好像从她能独立创作漫画开始，她就把很多情感通过创作寄托了出去。尤其步入大学之后，身边的室友同学都开始出双入对, 她还是自己一个人背着画架到处跑，要么去写生, 要么就窝在寝室或家里画漫画。
她倒也没觉得寂寞空虚，有关系还算亲近的室友问她, 她也十分无所谓的样子。
室友当时啧啧道：“你啊，就是一个榆木脑袋。你是不知道咱们班、乃至咱们系甚至是咱们年级其他系其他学院的男生有多少都喜欢过你。”
齐砚觉得她太夸张，不信地摇头：“别逗我了, 我又不是人民币, 还指望大家都喜欢？”
室友觉得她孺子不可教也。满脑袋都是她那些画, 眼睛里根本留不下活人的位置。
齐砚长得好看，是那种清甜干爽的长相，没有攻击性、也不过度甜腻，配合她清清爽爽的打扮, 像世间最清澈剔透的一汪甘泉。
光是她这样的长相就足够吸引无数人为之趋之若鹜, 可惜才大一没多久，那些蠢蠢欲动想要接近她的人就都自觉退避了。
原因无他, 因为他们都一致认为，齐砚眼里压根儿没有活生生的人类。
这话说出去会被人觉得夸张，但齐砚确实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她日子过得独，还宅，平日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齐砚这种没有感情经历的小白不知道，但其他对她有过心思的人却很清楚，当你喜欢一个人试图和她发展关系的时候，就会格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神态眼神。
而齐砚，在所有喜欢过她、对她有过好感的人眼里，她的眼睛就没有正经落在活人的身上，她看向画布、画本时的眼神才充满属于人类的感情。
面对这样的齐砚，任何普通人都会选择放弃了。说句通俗易懂的话，齐砚眼里就没有立体人，她只看得到纸片人。
或许齐砚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没有遇到过感兴趣、并有好感的人罢了。
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她对感情这方面的需求很寡淡，缺了那根筋，可却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对爱情的幻想、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她是懂的，只是从前她没有上过心，只要她上心，就什么都能看见。就像现在，她很清晰的懂得了白卿的意思，那只狐狸在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十分笨拙，更凸显出她也没什么经验，但意思却很明确，让齐砚一下子就能轻易参透。
齐砚沉静的心弦就这么被突然拨动，她偏头看看白卿，那狐狸已经挽好袖子上手去洗碗了，没有刻意等她的答案，好像她的答案并不重要似的。
其实白卿确实没有在这里期盼什么答案，活了一千年还是只纯洁狐狸的她心思很单纯，就只是想向那些她曾见过的人类夫妻一般生活。她在感情这事儿上也算迟钝，并不清楚自己此刻对齐砚揣着怎样的心意，更多的是认可她们之间的妻妻关系。
齐砚站在旁边抠手指头，目光不敢落到白卿身上，就干脆盯着她洗碗的动作看。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落到了她纤长有力的手指上，看她怎样搅弄那些水，就好像……
打住！不要再想了！怎么看个洗碗还能越想越奇怪了？！
齐砚甩甩脑袋，仓皇后退了两步，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大白天的胡想八想……那只狐狸明明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害得她思绪越偏越离谱了……
齐砚在白卿身后站稳，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不停深呼吸，抬手扇风给自己的脸颊降温，拼命告诫自己要转移注意力。
白卿动作麻利，很快就把两人用过的餐具都洗涮干净堆在一边，她擦干净手，回头问齐砚：“要摆放在哪里？”
“啊，哦哦，我来！”齐砚连忙收起混乱的心绪，上前两步把东西都收进碗厨。
白卿认真盯着她看，在心里记下每一样东西都应该收在什么地方。
两人收拾好厨房，一前一后回到卧室，齐砚看了眼时间，此时还是中午，她决定先洗个澡去去身上的乏意。
白卿是不需要洗澡的，她随时就可以施净尘术让一切变干净，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很方便好用的能力。
导致齐砚都十分羡慕，羡慕到想学的地步：“话说，我能学法术吗？”
小朋友突然这么问了，白卿好整以暇看着她，问了声：“怎么？”
齐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很方便。比如你就可以随时施净尘术，都不用洗澡的。”
白卿勾了勾唇角：“你要是不想洗澡，我也可以直接帮你清理干净。”
她的意思明明是说用净尘术帮她直接清理，结果落到齐砚耳朵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让人羞耻的事情，她红着张脸不停摇头，抱着换洗的睡衣就准备去浴室：“我就随口一说，你不教就算了！”
她踢啦着拖鞋哒哒哒往门口跑，白卿支着脑袋看她，突然道：“我倒是想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天赋和耐心。”
某人的爪子已经窝在了门把上，听见白卿这么说立马停下开门的动作，扭头看她：“你……真愿意教我？”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唔，我觉得教法术肯定很麻烦……你问我有没有耐心学，我也想问你有没有耐心教……万一我是个很笨的学生呢？”
白卿定定看她，看着小朋友露出局促的表情，好像生怕自己嫌弃她似的。
愉悦地扬起嘴角，白卿懒散道：“我从未收过徒弟，一个都没有。”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齐砚先是一愣，而后很快了解她真正想说的意思，于是立马低了低头：“……我知道，你肯定是怕麻烦的……”
“嗯，确实，我最怕麻烦。”
得到和猜测一样的答案，齐砚莫名感到失落。
可她还没来得及让失落蔓延下去，就听见白卿继续道：“不过教你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也不算是外人。”
滴答——
齐砚听见滴水落入平静湖面的声音，紧跟着掀起一阵风波，原本沉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一圈圈涟漪，无声的湖面响起潺潺水声，又轻又幽，像山涧的晨风渐暖，暖阳照彻。
心情不受控制的高昂、激荡，齐砚低着头抿了抿唇，把上扬的心情压在心底，强迫自己不要太过没出息的把这些全都写在脸上。她怀里抱着新睡衣，站在那扭捏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声说：“那我……不就成了你唯一的徒弟？”
她声音小，但白卿耳聪目明的怎么可能听不见？
于是便听那斜靠在软垫上的狐狸轻笑一声，说：“徒弟吗？我确实未曾收过徒弟。不过……你我的关系也绝非师徒，即使我教你法术，你也不能算是我的徒弟。”
关系绝非师徒，那还能是什么？
齐砚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又实在骗不了自己，她们俩这关系……从认识的第一秒就注定了，她抵赖过无数次，可也没什么效果。
如今嘛，倒也不是坦然认下了这关系，只是……她竟发觉自己没有从前抵触了……
齐砚说不清这种感觉，她只觉得好像有点儿糟糕了，自己似乎都不再受自己的掌控，反而好像是在对一些未知的、让人觉得危险却又向往的东西感到好奇，想要继续去探索。
她有点儿慌，又伴随着兴奋，结果就是压根儿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干脆开了门落荒而逃，颇为丢脸。
白卿看她的样子就感觉好玩儿，趁她去洗澡的时候靠在那闭目养神。她的灵力恢复速度比较让人欣喜，但神魂受损带来的伤害依旧不容小觑，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损伤会给她的修炼带来巨大的影响，恐怕后期要想让灵力恢复到巅峰时期是非常难的。
她需要再想想其他办法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且不说对她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后期小朋友在话本中会遇到更多危险，若她不能恢复到鼎盛时期，总会觉得内心不安。哪怕如今的她依然很强，可在《嘉年华》这种难度的话本中和BOSS秋冉一战，可只要没有十成十的把握，都会让她觉得不安。
齐砚洗过澡后就暂时放下了那些局促，回到白卿身边的时候边擦头发边把自己已经到手的两块情绪碎片递到她面前。
“集齐七张不同的才能离开。如今我才过了两个话本，重复的概率不大，但随着话本数量增加，越往后越有可能重复。”
言外之意，她们啥时候才能彻底摆脱这个话本着实是未知数。
“《嘉年华》是我过的第二个话本，难度和复杂度就已经上了不止一个台阶。”齐砚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跪坐在白卿身边，有些担忧地说：“这往后我估计肯定不会轻松，比《嘉年华》还难的话本有的是，我需要更多力量，也需要学会自保……”
白卿掀起眼皮看她，两人之间超乎寻常的默契让她明白了齐砚的意思，她是认真在阐述她想要学习法术的目的，她需要自保的能力。
抬手将她湿漉漉的碎发捋到耳后，白卿问：“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齐砚当然摇头，“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你保护我当然是足够的，甚至委屈你，堂堂妖王沦落到当我的保镖……可话本里的状况实在太多了，有很多我们无法预料的突发情况，比如上次我被变成娃娃……”
她提到那件事，白卿立马蹙了蹙眉。很显然那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对她们两个都是。只要回想起来，白卿就会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小朋友。
“抱歉。”高高在上的妖王终究抵不住内心的自责，开口说出这辈子都很少说出口的歉意：“那个时候跟你闹别扭，是我的疏忽……”
这事儿一直堵在白卿心口，她自然不是那不讲道理的妖，知道当时是自己上头闹别扭，疏忽了对齐砚的照看，这才让烟烟那小鬼得了呈。
齐砚被她突然道歉给整不会了，先是在那发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头：“不、也不能说是你一个人的错……我那时也……做得挺过分的。”
她没想到白卿提起她俩吵架的事，更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道歉。原本心里还存着的那点儿赌气的意思在这会儿倒是彻底烟消云散了，她不好意思地蹭到白卿身边，小声道：“我那时候就觉得咱俩在吵架，所以不想对你低头……你不知道，其实我比赛抓娃娃的时候就好几次想主动跟你和好了……”
“那为何没有？”
“诶哟，还不都是因为较劲嘛。就觉得在吵架呢，谁先低头就跟认输了似的……现在想想真是幼稚。”
白卿回想了自己那时候的感觉，颇为认同地点头：“确实，我那时也有些在较劲，后来想想十分后悔。”
这俩人都没有过亲密关系的经验，完全不知吵架上头是多么让人无语的一件事。这时候把话再次说开，反而都觉得自己很幼稚，两个人都幼稚。
齐砚开开心心靠在白卿身边，碍于头发还没干不能把脑袋靠人家肩膀上，只能胳膊挨着胳膊互相贴着。
她也没什么害羞的，虽说感情没到那一步，但两人显然都是在尝试接受这灵契带来的所谓妻妻关系的。身为妖族的白卿对灵契格外重视，齐砚原本对此不屑一顾，在现代人类的观念中，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才是最重要的契约，显然她和白卿没有那个，根本不具备法律意义。可唯心一点儿说，一段关系只要彼此认定了，那其他的都不是主要的问题。
“反正都过去了，咱俩在这互相认错意义不大，不如说说以后嘛。”齐砚跃跃欲试道：“我想跟你学点儿自保的东西，这是认真的，你也不要打趣我。”
白卿瞥她一眼，轻笑道：“我可从未打趣你，我不是应下了吗？肯定教你。”
齐砚满意地笑笑，又说：“还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白卿挑挑眉，小朋友突然这么认真说要征求意见，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
“你说说看。”
“话本肯定有不少需要多个玩家同时进入的，如果次次都碰到无双这样的人，会提高话本整体的危险度，甚至拖累大家通关话本的效率。所以我想……找几个熟悉的人组队。”
白卿扬扬眉毛，没先说自己的意见，反而问她：“为何要征求我的意见？你想找人组队，那就组。”
齐砚在心里翻她白眼，心道不知道是谁上次因为自己叫江淼“姐”就生气闹别扭。
“咱俩这个关系……我要和别人组队这种事，总得问问你嘛。毕竟组了队，以后其他队友见到你的概率就越来越大，我得问问你能不能接受。”
一段关系要想良好的维持下去，需要双方共同的维系，齐砚虽然没有经验，但也是懂得这些的。她和白卿还没到互通心意的程度，可她们早已有了灵契的羁绊，这种关系反而更需要多多维护。
第52章 幕间二 04
白卿看看她, 似乎对她主动询问自己意见十分开心，有些愉悦地眯眯眼, 问：“组队不是小事，得能信得过才行。”
这个确实，齐砚心里有了些人选，左不过就是前两个副本里认识的那些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在现代社会，找人最方便快捷的办法恐怕就是通过互联网。齐砚也只是大概有个方向, 她准备去网上搜搜看有没有论坛之类的。
像《灵异话本》这么大个事儿，显然玩家们不可能随便往外说，毕竟这事儿要不是亲身经历了, 往外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人家只会把玩家们都当成疯子。
但这不代表玩家内部不会有沟通和讨论, 齐砚见过很多类似的论坛或小程序APP之类的，都是一些小众爱好者们建立的聚集地。这种很大一部分都是违法的, 因为多数是上不得台面的癖好，私底下偷偷建立聚集在一起。
几年前多是些加密论坛，近几年形式多样化了, 有很多只有内部分享才能获得链接入口的小程序或APP、或者干脆建立一个私密的群聊、再或者就是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直播间和聊天室……
齐砚在网上搜了半天, 最后发现自己对计算机和互联网的了解还是太少, 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搜索实在看不到希望。
颓丧地趴在笔记本电脑上，齐砚歪着头看陷进软垫里休息的白卿，闲不住似的伸手指想去戳她：“你干啥呢？”
她手指头还没戳到就被精准抓住，白卿眼睛都没睁开, 道：“修炼。”
“睡觉就是修炼了啊？”想捣蛋被抓住, 齐砚也不在意，干脆把手指缩在白卿手心里, 又往她跟前靠靠：“你没睁眼就能抓住我的手，是不是偷看了？这什么睡觉修炼大法不专心也能修好吗？”
被她这么胡说八道一通，白卿扬起嘴角轻轻笑了声，缓缓睁眼看她：“小朋友懂什么是修炼？”
“我哪懂？说好的教我，你又不教。”
白卿捏捏她的手指，将她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给她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让她靠着。
“就这么想学？”
“当然。我得有自保的能力。”
在这事儿上齐砚是已经下定决心的，真不是突发奇想随便说说。随着话本难度增加，她不能永远只依靠白卿的保护，再出现被烟烟变娃娃的事怎么办？白卿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修炼很苦。尤其是毫无基础的人修，要从最基础的修身开始……其实，你也不必要非得吃这个苦，有我在你身边……”
“可先不说再碰上《嘉年华》里烟烟那种情况，就说往后话本越来越难，需要你去对付的BOSS可能越来越强大。你一个人面对不知道几个BOSS都够累了，我可不能再成了你的累赘。”想到数不尽的未知危险，齐砚就免不了忧心忡忡的：“我现在手里只有一根神木枝有用，像个复活甲似的。但看那道具描述也知道，它能对‘致命伤’进行一次治疗，但不是直接让死人复活……这意思应该就是彻底死透的人肯定没救，只有受了‘致命伤’濒死的人才可以。”
“这种情况也好理解，这‘神木枝’毕竟有五次使用机会，哪怕有CD时间限制着，但如果人死透了也能用‘神木枝’救活的话，那这道具就太过逆天了，相当于一个话本可以死两次的。第一次死了直接拿‘神木枝’救，第二次的话暂时不救等CD时间过去再救就行了。至于死掉的玩家尸体怎么从话本中带出去，我相信话本一定有这种能储存尸体的道具，就像三水姐那个乾坤袋还能让咱们三个躲进去呢。”
总之经过她的分析，她现在能保命的手段还不够，除了白卿和神木枝之外，她本人什么都不行。
白卿安静听她说了一大堆，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道：“怎么在你嘴里你自己这么弱小？”
齐砚蹙眉，摆烂道：“难道我不弱小吗？都不说跟你比了，跟三水姐和欣怡比我都很弱小……就连《终山祭》里认识的小唐和霍大哥，打起来都比我强。我嘛，也就体力还行，逃跑的本事不错。”
白卿轻轻笑了笑，眯着眼睛看她：“我倒是不觉得你这么弱。”
“嗯？难不成我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齐砚算是彻底躺平开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就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且不羞于承认，是个优点。
白卿却不太赞同她，“不要过于妄自菲薄。”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点了点小朋友的脑门：“这里，你的聪慧，无人能及。”
突然被她这么认真的夸了，齐砚还不太适应，反应过来之后心底一阵狂喜。她一把握住白卿的手，开心道：“那我是不是你见过最聪明的？”
哪有人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别人才夸完她的尾巴就翘上了天。
白卿扬扬眉毛，觑着她道：“如果你是一只小狗，现在尾巴肯定翘上天，还疯狂摇晃。”
“哼，你才是狗！”齐砚冲她皱皱鼻子。
白卿这会儿心情不错，对这小朋友拿自己跟狗比也接受良好，甚至开玩笑道：“狐狸和狗也算是同一科。”
嘿，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坡下。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白卿半眯着眼看她，问：“自己刚才对着电脑愁什么呢？”
她在现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一些基本的电子产品有了基础了解，不至于再好奇这些都是什么。
齐砚给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目的，最后无奈道：“根本找不到人。”
她想找人组队，就必须要能信得过去的，目前她心里的人选有：江淼，欣怡，唐珊珊和霍铮。
听了她的苦恼，白卿却道：“也许我有办法，找到江淼和唐珊珊。”
齐砚一愣，惊讶问：“什么办法？你怎么找？”
白卿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卖了个关子，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一试。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山？”
山？
齐砚还是不太懂，但她都问了，便如实说：“西边是西山山脉，从西南绵延到北部，山还挺多的。”
白卿沉吟片刻，又问：“有没有哪里是人迹罕至的？”
人少的？
齐砚想了想，说：“我平时也很少出去，只知道西山北部很大一片山区没有开发，不是旅游景点，感觉这种都人少吧。”
“嗯，那明天就去看看。”
“我们……去爬山？”
“你不是说要修炼？就从最基础的修身开始吧。”
“什、什么修身……修身难道要爬山吗？！”齐砚惊了，她一个死宅女实在是不想做这些户外运动啊！
白卿哼笑一声，理所应当道：“自然。修行之路漫漫，最最基础的便是找一个灵气充沛、蕴含天地精华的地点，再此处修身有极大益处。”
齐砚目瞪口呆，理清楚白卿的话之后瞬间联想到了老中医们说过的修身养性。中国人总爱说多运动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其实所谓修炼就是这样的事，这是最最基础的修炼。
“不是，那么多老头老太太天天去爬山、逛公园、遛弯，我也没见大家都能修炼成仙啊！你是不是忽悠我？”齐砚不想去爬山，干脆质疑白卿的用意。
白卿斜眼觑她，道：“都说了这是最最基础的修炼。想修行，这是第一步，必须要做到。但做到这个不一定就能修成，不做的话却肯定不能修成。懂吗？修炼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你们人类绝大多数都只是做到了皮毛，也就是所谓强身健体罢了。”
“那……那我要怎么做？”齐砚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接下来恐怕没有好日子了。
白卿看着她，突然挑眉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用气声嘟囔了句：“不告诉你。”
这狐狸忒坏！
齐砚推了她一把，翻身倒在床上装死。
白卿愉悦地轻笑出声。
……
第二天一早，事实证明齐砚的担忧是对的。天都还没亮呢，她就被白卿从床上薅了起来。
“去，洗漱，换衣服。”
某根本不需要洗漱的妖王穿着一身洁白无尘的银丝云纹长衫，好整以暇站在卧室里，催促齐砚快点儿。
齐砚困得找不着北，整个脑袋埋进枕头下面，撅着个腚抗议：“祖宗，你是我祖宗！让我再睡会儿吧！求你了！我上学早八都没这么早过！”
她在床上撒泼打滚哀嚎，白卿全当听不见，继续催她：“昨日说好要随我修炼，怎一日还没行动就要打退堂鼓？”
齐砚悲哀道：“你说的修炼，没说要起这么早啊！”
她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天都没亮呢！”
白卿已经将窗帘拉开，外面才只是泛起一丝白，证明是才刚刚日出的时间。
“已经算是晚了，我若不是看在第一天你一定无法适应的份上，天光未破我就会拽你出门了。”
“什么？！你还打算天光未破就叫我出门？！”齐砚一把掀开被子，气吼吼道：“你这是压榨！凭什么不让我睡够觉啊？我还在长身体呢！”
“嘁。”白卿没忍住笑出声，“长身体？”
面对她毫不掩盖的打量，齐砚红着脸气道：“你笑什么？我本来就还能再长长的！再说了，不是你总叫我小朋友吗？小朋友就是能长身体。本来我还能再长高五厘米，结果你这个坏大人捣乱，现在都长不了了！”
这纯纯就是借着起床气碰瓷，半点儿道理不讲。
白卿就只是抱臂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一分钟，你再去洗漱，我就不会教你修炼，更不会帮你找人组队！”
“啧……”齐砚忿忿不平，可她被拿捏得死死的，毫无办法，谁让还指望着人家呢？
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挪着步子去洗漱，路过白卿的时候鼻孔朝天重重哼了声。
“臭狐狸！一点儿都不体贴！”她现在胆子大了，也是知道白卿最多就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根本不舍得对她如何，所以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起来。
出了卧室齐砚还在嘟囔，“难怪一千多岁都没有个对象，就她这样的谁能要她？哼，要不是莫名其妙结了灵契，我也不会要她！哼哼，小说里都说什么先婚后爱，我看这臭狐狸太坏，先婚是婚了，后爱不了一点！”
“才不要爱她。”
齐砚跺跺脚，把地毯当成白卿踩，用来泄愤。
动作麻利地洗漱完毕，齐砚终于清醒了不少，回卧室擦护肤品的时候打量着白卿，突然说：“你不能这样出去，这走在大街上实在太惹眼了。”
白卿穿她这身白衫实在是养眼，她这样走在大街上被别人看到，一定以为她是穿汉服在拍什么东西。
白卿低头看看自己，道：“我可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
“啧，那也不行，我会跟你说话，别人看不见你的话就会觉得我是精神病的！”齐砚对此表示不满，“再说了，你有多少灵力够挥霍的？出趟门就一直用灵力隐去身形，多浪费啊！所以，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出去吧。”
白卿认真想了想，倒是不排斥她的提议，问：“可以，那我要换什么衣服？”
齐砚擦完脸，翻箱倒柜给她找出一套全新的纯白色运动装。
“这身，我没穿过的。”
白卿接过衣服比划了一下，挑眉道：“挺合适的。你给谁买的？”
“啧，还能给谁，我自己啊！”
“不信，这不是你的尺码。”白卿果断摇头，她刚才粗略看了，这套运动装正合适她的身材，她比齐砚高、且更加丰满，齐砚穿这套肯定会大。
“诶呀你这狐狸咋这么爱较劲！”齐砚气道：“就是给我自己买的，只不过买大了号！这家的尺码没标好，号大了，我买回家试过才知道的！”
那次买衣服真是个乌龙，买回家她有一段时间忘了试，后来才发现买大了，但当时已经过了退换日期。齐砚没办法，就把这套衣服收了起来，自己又在别家买了更合适的一套运动衣。
“你要不信我给你看购买记录嘛！”齐砚说着就要去拿手机，她可见识过这只狐狸的占有欲，可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又跟她闹脾气。
手机到手还没来得及翻，白卿就伸手按住了她，道：“不用，我信你。”
咦，今儿这么好说话？
齐砚抬眼盯着她看，直把她看得移开目光。
瞥见她耳垂泛红，齐砚才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她看着那狐狸施法术褪去身上的长衫，就这么在她面前……坦坦荡荡换衣服……
我靠！
齐砚一把捂住鼻子转过了身，救大命了，这狐狸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脱光了啊！
而且还……
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跑去衣柜翻翻找找，最后翻出一件新的内衣，背着身递到白卿面前：“穿、穿上！”
白卿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低头看看她递过来的内衣，偏了偏头：“这是……？”
“内衣！”齐砚直接扔到她怀里，说：“号可能小，你先凑合凑合！回头我带你去买新的！”
上次回现实世界，白卿因为灵力受损维持不了人型，一直是狐狸的状态，所以没牵扯到这些麻烦事。
现在不一样了，她们俩要出门，那就必须得考虑到这些。
白卿接过内衣，回忆着齐砚似乎也穿这个，她根据猜测和本能把内衣穿上，而后道：“确实有点儿小。”
齐砚耳根子发烫，这是她的尺码，只是稍微大了点儿，但白卿穿着肯定小一些。
“回头带你买就是了！”
白卿第一回穿这种，半天没系上扣子，最后只得求助：“我……不会系。”
齐砚脊背瞬间绷直，她一直背着身当鹌鹑，这会儿听见白卿这么说，又低着头小步小步往她身边挪，好像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似的。
白卿看着她别别扭扭蹭到自己身后，感受到她帮自己系好扣子，明显听见身后的小朋友呼出一口气，她眼疾手快回身抓住小朋友的手，将人拦住。
“干、干吗呀？！”齐砚像受惊的小兔子，这狐狸才只穿着内衣裤，就这么大大方方拉住自己。她只要眼睛稍微往下看，就看见一片雪白高耸，顿时有热气往天灵盖蹿。
“我也要换衣服了！不是着急出门吗？”
“是，不过我有话想说。”
“说什么？快说！”齐砚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白卿那双异色瞳静静看着她，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我是妻妻，不必如此害羞。”
齐砚一张白嫩的脸瞬间烧开，她急道：“臭狐狸，不要脸！谁、谁跟你是……就算是，我们也还没……”
这话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齐砚气得跺脚，甩开她就把运动卫衣扔到了她脸上，“穿好你的衣服！”
白卿看着她红透了的脸，意味深长地笑笑。
第53章 幕间二 05
两人携手出门, 皆是一身清爽干净的运动套装。白卿照常穿她最爱的白色，出门前齐砚帮她把头发整理了下, 她平日以银白抹额束发，如今着现代装出门还是要改一改的。白卿也任由齐砚帮自己将及腰的长发绑起来束成马尾，这样不仅行动方便，也更衬她这一身干粮清爽的运动装。
齐砚自己也把头发绑了起来，出门前拉着白卿在镜子前看了半天，十分满意。
两个人是同款的运动装, 只不过一个纯黑一个纯白，再配合同款不同色的两根发带将长发绑成马尾……
怎么说呢？她俩这么穿越看越有点儿登对。
齐砚抿抿唇，克制着嘴角别上扬的太明显, 她心里有点儿雀跃，又不想表现出来, 就只能抿着唇拉着白卿往外走。
由于出门实在太早了，小区里还没什么人, 连早起去通勤的上班族都还没出门。
齐砚再次感叹：“真是太早了，你看，早点摊儿才刚支起来。”
小区路口有个卖鸡蛋灌饼的早点摊儿才刚开工, 齐砚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 遗憾地路过了鸡蛋灌饼。
白卿看看她, 又看看出摊的阿姨，道：“回来吃。”
“回来还能有吗？咱们可是去爬山诶！”齐砚生无可恋道：“我会不会饿死啊？”
白卿轻轻笑了声，没搭理她这话。
两人是打车去的西山山脉，出租车司机按照齐砚的指示停在了西山一处荒山边上, 扫码收钱的时候, 司机师傅还是没忍住劝了句：“姑娘啊，这地方荒无人烟的, 你们来这干什么啊？两个姑娘来这地方，千万要小心啊，这里不是开发的景点……”
如果不是齐砚非要来这地方，司机师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拉客人来这里……
“姑娘，要不回去吧？你们这……到时候也不好打车回去啊！想爬上去哪儿都一样，我拉你们去开发好的景区。”
她俩都下车了，司机师傅还是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再劝劝。他的年岁和齐砚父母差不多大，家里也有自己的孩子，这会儿见这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非要执意登危险的荒山，立马联系到自家糟心的孩子，连带着就发起愁来。
可齐砚她俩怎会听他的劝？白卿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更是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看着特别不可一世，充满距离感。司机师傅不敢跟她说话，就一直劝齐砚，可劝到最后也没啥结果，那漂亮小姑娘始终笑眯眯的，执意要进那荒山。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掉头走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有人非要去冒险他也劝不住。
这座荒山真不是一般的荒，人影没看见一个不说，连路都不好走，进去之后大多数都是土坡，跟正儿八经旅游景区里早就铺好的石板路差太多了。
白卿两三步轻飘飘落在不远处的凉台上，回身等着齐砚爬到自己的位置。
齐砚双手撑着一根登山杖，就差手脚并用往上爬了。她仰头看白卿，见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潇洒模样就来气，磨着后槽牙往上走，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教训这只臭狐狸。
这臭狐狸一路为了锻炼她，故意永远比她快，让她能看见她，就这么一直吊着她往上走。
太过分了，齐砚想，自己才第一天早起锻炼啊！突然这么高强度，回去一定要累趴下的。
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白卿这次站在凉台里没走，就那么负手而立，真的等她一步步戳着登山杖连滚带爬进了凉台。
齐砚实在累得不行，才进去就跌在廊下大口喘气。她觉得自己心脏要爆炸了，再这么一直跳，这颗心脏不会就这么跳废了吧？
她瘫坐着，仰头看白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剧烈的运动之后骤然停下，就是喘得连说话都难。
白卿站在她身边牵住她的手，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两人相握的掌心传入齐砚体内，在她惊讶地目光下缓缓顺着气血流遍全身。
“愈是山明水秀之地，越能孕育天地精华。”白卿一边运用灵力提她捋顺剧烈运动后躁乱的筋脉气血，一边耐心柔声给她解释：“越是你们人类口中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越是精怪们修行的最佳场所。”
“我让你爬山，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强身健体，此乃众生修行的第一步，就连那根植在土地中的树精树怪，也是要‘动’起来的。”
齐砚这会儿缓了过来，下意识问：“树怎么动？”
“枝叶纷飞便是动。”
白卿的灵力不疾不徐在齐砚体内疏通她的筋脉气血，道：“我用灵力助你在剧烈的运动后疏通筋脉气血，便是一种走捷径的方法。”
齐砚脑瓜子转得快，又问：“那所有人修行的时候拜个好师父，让师父像你这样替他们疏通筋脉不就都能事半功倍了？”
听她这样自作聪明的说法，白卿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她，露出一瞬很明显的犹豫，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似的。
她这表情让齐砚更好奇了，追着问：“不行吗？难道这法子还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不成？”
她非要知道个中原委，白卿抿抿唇，而后道：“自然不能。师父终究只是师父，有些事师父做不得。”
“什么事师父做不得？”齐砚眨巴着眼睛，看上去懵懵的，很可爱。
她气息以顺，且在白卿的引导下，筋脉有疏通的趋势，是个好苗子。
白卿满意地眯眯眼，收回输送的灵力，只两人的手还牵着，谁也没主动松开。
“师父做不得的事很多，就像有些事你父母也做不得一样。”白卿偏头看她，笑道：“像这种以自身灵力他人疏通筋脉气血之事，旁的人都做不了，全天下便只有一人能做，此人非道侣不可。”
她长长的一句话直接把齐砚说懵了，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眨了好几下，然后才彻底反应过来，这所谓的道侣是什么意思！
“你……我……”齐砚磕磕巴巴你你我我了半天，最后连一个词都没说出来，光顾着脸红了。
好像，刚平稳下来的心跳又有飙升的趋势，而且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想抬手捂住狂乱的心口，才发现两人的手还交握着，甚至有细密的汗自手掌传递，分不清是谁的……
齐砚下意识松开手，眼神飘到一旁：“什么就道侣啊！我们……我们这个……”
她想说这怎么算是道侣？可又心知肚明无法反驳，她们结了灵契，确确实实是道侣。
白卿好整以暇坐在她身侧，道：“灵力是十分私有的，若非神魂相通的道侣，用灵力侵入他人体内疏通筋脉是极其危险的事。两相抵触下，双方都有气血混乱的危险。所以我才说，有些事，师父和父母都做不得。”
什么神魂相通的！真是不害臊！
齐砚抬手扇扇风，给脸人工降温，不然她怕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不、不过就是结了灵契，误打误撞而已，你说得倒像是咱俩……山盟海誓了似的！”
有些小朋友别的本事不大，嘴倒是比什么人都硬。
白卿但笑不语，没去跟她逞嘴上功夫。她现在心情颇好，是一种齐砚看不懂的愉悦状态。
有些话她还是没说的更直接，她俩虽然确实有道侣的身份，可毕竟从开始就是赶鸭子上架，全都是阴错阳差到了现在这一步。若是有一方对另一方带着抵触的想法，这灵力都是无法顺利渡过去的。
她回想着自己灵力方才在齐砚体内畅通无阻的感觉，没忍住舔了舔下唇。这无疑是对她说明了一件事实，齐砚对她没有任何抵触，哪怕她没承认过。
白卿准备把这个发现当成自己的小秘密，暂时藏在心里不告诉齐砚。
在凉台里休息半个小时，齐砚自觉体力恢复的不错，又有白卿以灵力帮她疏通筋脉，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还能再往上爬。
“我们走吗？”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落入白卿眼中，分外明媚，充满年轻的活力。
白卿却始终坐在原地没动，摇摇头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不往上爬了。”
“嗯？”齐砚本来在高抬腿热身准备继续往上跑，听她这话诧异地回头：“为什么？才一个小时啊，这就结束了？”
“听你这意思，倒是想让我对你严酷训练？”
“唔，那倒也没有，我就是奇怪。我以为你是要严酷训练的！毕竟大早上就薅我起床……”
“凡事总要循序渐进，才第一天，你的训练强度已经很高了，到这里就可以了。”说着，白卿站起身走至凉台外，她习惯性想把双手揣进袖子里，但碍于广袖长衫换了下去，她便只能负手而立，安静看着凉台外的地面。
齐砚好奇，不知道她盯着土地看什么，小脑袋凑过去也跟着看地面，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
“干什么呢？不训练了不回家吗？”齐砚抬手怼怼她。
白卿摇头，“不是想找三水她们当队友？”
齐砚一愣，茫然点头：“是啊。可……”
可要怎么找？
她话没问出口，便看白卿右手蓦地双指并拢掐了个决，指尖白光闪过，在她默念的咒语之后，凉台上方的天立刻变了颜色，顷刻间风云变幻，原本的大晴天突然笼罩起乌云。
齐砚头一次在话本之外见到这阵仗，惊诧之余还有些隐约的兴奋，她抓住白卿空出来的左手，道：“你这不会影响到正常人吧？”
白卿没有言语，右手双指在空中虚虚划过，天际风云变幻的同时，地面也在震动，像是西山爆发了罕见的地震似的。
齐砚紧紧握着白卿的手，感受脚下的地不停震动，生怕下一秒这座山就塌了。
结果山当然不会塌，反而白卿面前的土地突然翻了起来，一个人影突兀的从土里钻出来，惊得齐砚目瞪口呆。
“诶哟诶哟，到底是什么人惊动我老人家？！”
出来的是个矮个子的小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成发髻，手里拄着一根盘蛇长杖，一身玄色锦衣打扮，看上去年岁十分久远。
伴随着老人家的出现，天色变回晴空，山石震动也停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卿冲老太太颔首，淡声道：“山神婆婆，许久未见。”
山神？！
齐砚又惊呆了，她快速打量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太太，震惊于她就是影视剧里经常被提到的山神？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山神不是小老头，是个小老太太！
诶不对？山神不是应该有很多？每个山都有一个山神的样子？
身为普通人类的齐砚满肚子都是疑问，这会儿却半个字都问不出口，就这么呆若木鸡的听着白卿和山神婆婆对话。
婆婆眯着眼打量她，只一瞬便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你？！昆仑雪山的白丫头！”
齐砚一愣，这是她头一次听说白卿的来历。之前只知道她是雪狐，上网查了查跟那种北极雪狐特别像，但是她是只中国狐狸。
白卿弯了弯眼睛，颔首问：“婆婆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山神婆婆摆了摆手，拄着盘蛇长拐打量她，神色越发凝重：“你悄无声息百年之久，如今看来神魂受损，灵力还未恢复五成，丫头，是出了什么事？可要我老婆子帮忙？”
这山神婆婆好厉害！她只看了几眼，便看出了白卿身上的问题，齐砚有些崇拜的看着她。
白卿却摇摇头：“我身体无大碍。只此间还有事未了，无法与婆婆多聚片刻，待身边的事了结，我会再亲自跟婆婆说明一切。今日寻婆婆前来，是有件事想拖您帮忙。”
山神婆婆认识白卿得有几百年了，自是知晓她的脾气，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也不会多劝。
“什么事需要你求到我头上了？”
“想请婆婆帮忙寻几个人。寻到后也不必惊扰她们，只告知我她们所在地便可。”
“只是这样？那确是小事一桩。”山神婆婆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又看了看白卿，凝眉问：“找人这种事你都寻到了我头上，可是手底下的人也一并失了联系？”
白卿是谁？她毕竟是妖族的王。
直到山神婆婆提起，齐砚才终于恍然想到——白卿堂堂妖王，总不会是个光杆司令，她手底下是有其他妖的。可自从解开封印后，齐砚就没见白卿找过其他的妖，现在被山神点出，她才跟着后知后觉。
白卿那张脸上的表情照样淡淡的，只道：“不瞒婆婆，我被一奇怪签文封印百年，这世间沧海桑田，变化颇大。我神魂受损，无法与昆仑境取得联系，故而暂时便只得如此。”
有些话她没有说很清楚，但山神婆婆却懂了。百年前整个仙界都受到了不小的动荡，非她一人、也非妖族一族之祸。
白卿始终在心底谨记，待自己神魂修复后，再去彻查当年之事。
齐砚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很清楚，但又隐约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很聪明，只凭只言片语也能猜出一二，那山神婆婆走了之后她还皱着眉，紧紧握着白卿的手。
白卿转头看她，抬手替她捋捋额间碎发，问：“怎么？”
“百年前被签文封印的不止你一人，那无双身边还有一只狼妖就是证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听你和山神婆婆的话，整个仙界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又是为什么？”齐砚担忧地看向她：“你会不会还有危险？”
第54章 幕间二 06
“昆仑山脉横贯西部, 山势宏伟峻拔，峰顶终年积雪, 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东到柴达木河上游……”——见百度百科
这些都是齐砚在网上搜到的关于昆仑山的简介，和她想了解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从荒山凉台回来之后，她就抱着电脑查昆仑山的资料，白卿就靠在她旁边看着她忙活。
这一切都源于在荒山凉台见到的那位山神婆婆，她和白卿说的话不多, 除了白卿拜托她找人之外，就只问了她关于昆仑境和其他妖的事。
齐砚听得云里雾里，等山神婆婆走了就开始揪着白卿问东问西。
要给她讲的东西太多, 下山的路上只简单说了说昆仑境是什么。
“我生于昆仑仙山雪峰顶上，降生后便不知父母是何人, 山神婆婆说我是天生地养的，她这么说我就这么信吧……”
白卿降生之后不久, 昆仑仙山发生了一次震动，将她成长修炼的洞穴震没了，她自此流落到仙山之下, 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辗转修炼。也就因此, 像她之前说过的那样, 稀少的异色瞳九尾狐成了许多邪修觊觎之物。她那时弱小，只能到处躲藏。
“昆仑仙山还会地震的？”齐砚这个抓重点的小天才，永远不让人失望。
白卿觑她一眼，笑说：“是山都会地震吧。”
“可它不是仙山吗？神仙住的地方, 不该这么草率来着。”
“昆仑仙山之上早没了神仙, 他们都移居去了天宫。”白卿摇着头笑道：“那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精怪们最向往的修行之地，因为仙山虽然没了神仙, 却还有世上最最充沛的天地精华。”
“那山神婆婆说的昆仑境又是什么？你之后还是回了昆仑山上居住？”
白卿点头道：“不错，我后来回到昆仑山上，将玉虚峰顶天池所在圈出一片领域，以此地作为我的住所，同时也收留了许多其他妖。”
白卿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遇到过许许多多妖和人，有好的也有坏的，主动招惹她的大多被她干掉了，而那些一心向善的妖她都给予了一定的保护。
强大如她，总有余力兼济天下。看她平日懒懒散散的样子似乎更多是想着独善其身，可齐砚却了解她，这和她会帮扶其他人并不冲突。
齐砚又挠挠头：“那位山神婆婆，所有山都归她管吗？”
白卿嗯了声，解释道：“算是吧，不过没座山都有她的分身罢了，我们刚刚见的那位也是其中之一。”
神仙的事真的好难懂，齐砚晕头转向地回了家，回家之前还赶着最后一波买到了心心念念的鸡蛋灌饼，顺便投喂了一个给白卿。
两人到家收拾好之后，齐砚就开始对着电脑查起昆仑山相关的东西。
可某度上能查到的资料都是地理人文方面的比较现实的记载，跟她想知道的东西关系不大。
白卿看她对昆仑山如此感兴趣，不免有些好奇：“你想去昆仑山看看？”
“那不是你的家吗？”齐砚道：“昆仑境，刚才婆婆也提到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被你庇护的那些妖现在都怎么样了……”
白卿这人，内心情绪的波动很少直观体现在表面，不熟悉的人会轻易被她懒散的外表欺骗，可齐砚与她心意相通，很了解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百年前的动荡似乎影响到了整个灵界，灵界包括各种各样的修仙者，妖、精怪、人修、鬼，所有修炼成精怪有望登入仙界又还没有的，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白卿本人都在百年前被封在了《灵异话本》之中，昆仑境中那些精怪们过得如何？有没有逃过一劫？白卿并不能确定，这也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的事。
一阵沉默过后，白卿才道：“我是有些挂念，但此事还不急，毕竟急也急不得，我自身神魂都未完全修复，对于更多的事再怎样着急也是鞭长莫及。”
她处事还是冷静，很清楚目前摆在眼前的事是什么。
“这个话本还有很多需要弄清楚的地方……”白卿伸手摸了摸齐砚微卷的发尾，道：“我目前的打算是先跟着你完全从话本中脱离出去，其他的再做计较。”
齐砚想了想，也觉得只能如此。现如今不说白卿，她是个平凡的人类，对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人类的历史上也不会记载灵界的事，她实在无从下手。
看得出她在忧心，白卿淡淡一笑，安抚道：“别想太多，你的当务之急还是准备之后的话本。婆婆明日就会给我答案，咱们还需要去找你的队友们。”
山神婆婆通晓人间事，想找几个人并不难，只要她们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山神和土地找不到的人。
第二天齐砚照例一早起来跟白卿去爬山，照例在凉台处停下休息，然后等来了山神婆婆给出的消息。
齐砚前两个话本里认识的那四个人，除了霍铮之外，其他三个女生全都找到了。
“唐珊珊在京城，三水姐在西北，欣怡离咱们最近，同省隔壁市……”
山神婆婆还给了她们具体的地址，唐珊珊的是学校地址，江淼和欣怡的是单位地址……
看着拿到手的地址，齐砚陷入了沉默，除了唐珊珊之外，另外两人的工作地址都挺……让她震惊的。
江淼——西北博物院考古研究中心。
欣怡——C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真是好家伙了，看着就都是不得了的大佬！
白卿已经了解现代社会的基本信息，知道公安局就跟过去的巡捕房似的。至于那个什么考古博物院，她就不太清楚是做什么的了。
齐砚给她解释了一遍：“大概就是研究历史的地方，考古就是……挖出了古代的一些墓，通过研究墓葬来获知一些历史信息。”
白卿挑挑眉：“盗墓？”
“不是盗墓啦。是考古，这是官方批准的行为，会在尽可能保证墓葬完整性不受损伤的前提下进行历史研究，跟盗墓纯纯两码事，盗墓是犯法的。”
白卿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齐砚摩挲着下巴，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喂给白卿，动作自然流畅。
“先从离得近的开始吧，我们明天去C市找欣怡。”
白卿这只狐狸纯肉食动物，不太爱吃水果，但齐砚喂她的她就吃，也不得不说一句祖宗难伺候。
不过两人现在关系不断升温，投喂快成了齐砚顺手的事，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去隔壁市不麻烦，有大巴直接到贯穿两市，齐砚提前买好了大巴车票，第二天带着白卿就出发了。
为了让白卿更加融入现代社会，齐砚特意带她去商场买了几身衣服。这狐狸偏爱白色，买的衬衫T恤都是白色系的，搭配几条舒服的牛仔裤、休闲裤，色调简单干净。
齐砚很满意白卿穿自己给她买的衣服，怎么看怎么顺眼。白卿本想钻进戒指里省事，但齐砚不让，非说好不容易买的衣服一定要穿给别人看！白卿拿她完全没办法，就只能听她的话。
像白卿这样美的人，在大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同样漂亮却气质相反的齐砚，两个人加在一起基本上获得了全部的关注。
一个长相美艳妩媚、古典又贵气，另一个则是清爽甜美的邻家妹妹，凑到一起激发的化学反应更不得了。
尤其在车站排队等车的时候，有一对情侣远远走过来，男的几乎瞬间被两位气质截然相反又莫名很般配的美女吸引了目光，眼珠子都快黏她俩身上了。
直到被他女朋友发现，狠狠拽着他耳朵让他转过头。
男人讪讪求饶：“不是宝贝，我觉得现在大街上的姑娘都不如你好看！”
这话被齐砚听见，她扑哧笑出来，眉眼弯弯地凑近白卿，小声说：“你长成这样，走到哪儿都会被一堆人看上。”
白卿垂眸看她，也小声回应：“可他们也在看你。”
“哼哼，因为本宝宝也是大美女。”她撩了一下长发，嘚瑟道：“咱俩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
她正臭美呢，身边凑过来一个小姑娘，目光灼灼盯着白卿看，然后扭捏又激动的跟旁边的小姑娘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白卿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她扭头看过去，两个小姑娘明显收敛了视线。可等她们看到齐砚的手挽上白卿的胳膊时，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白卿还是不懂这些人类怎么回事，甚至只是看着她和齐砚就能激动，激动什么呢？
齐砚也不知道，但她无所谓，大巴已经进站，她挽着白卿准备上车。
那两个小姑娘就排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还在小声窃窃私语。拖白卿这两天帮忙疏通筋脉气血的福，齐砚的耳力比正常人强了许多，虽然和修行时间长的人不能比，但确实秒杀了寻常人。
这才只是两天而已，时间长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这道侣之间的协作也太厉害了些。
这时候耳聪目明的齐砚听见和她们隔着两个人排队的小姑娘在讨论：“那两个美女一看就是一对拉拉，你说她们谁1？”
齐砚：？？？
这怎么一看就看出来的？
“你怎么确定人家就是一对？万一只是好姐妹呢？”
齐砚暗暗点头：就是说啊，万一好姐妹呢？
“啧。这你都不懂？别的不说，她俩戴着戒指呢！还是左手无名指！同款情侣戒！”
她的同伴：“！！好眼力！这都让你看见了！”
齐砚低头看看自己左手的戒指，又看看白卿的，心情复杂。
最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说：要是让你们知道已经结婚了，吓死你们！
第55章 幕间二 07
大巴车平稳的开到隔壁c市, 路上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齐砚都在睡觉，她上车之后就靠到了白卿身上, 在人家身上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梦周公去了。
为了让她安稳睡觉不被吵醒，白卿一路上几乎没换过姿势，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的同时，又注意路途颠簸及时护住怀里的人。
就这样保持着一路进了c市，坐在她们斜后方的两个小姑娘嗑得昏天黑地。
她俩在c市市中心那一站下的车，市公安局离这里不远, 隔两条街就是，两人决定走过去，就当让齐砚醒醒盹儿了。
市公安局当然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随便进的, 在门口就得说明自己的来意，并且进行登记。
齐砚登记完自己的身份证信息后, 跟登记处的警官说：“麻烦告诉尹新警官，就说石见来找她。”
欣怡的本名叫尹新, 还是山神婆婆查出来的结果。齐砚当时就不停感叹，神仙真的太方便了，尤其是司掌人间的山神土地这一类“地方仙”。
接到登记处通知的时候, 尹新正在自己办公室看资料, 听见一个叫石见的人要找她, 先是惊出一身汗，而后立马挂了内线电话跑了出去。
人已经在一楼的接待室等她，因为不是来报案的，也不是案件相关, 所以并没有去楼上重要的办公区, 只在一楼当家人朋友有事找。
尹新进接待室的时候还穿着警服，见到齐砚和白卿并排坐在一起先是一个恍惚, 然后才缓缓接受这个事实。
接待室的门从里面关上，尹新走过去坐在齐砚对面，沉默地打量着她。
齐砚抿了口水，冲对面的人笑笑：“没想到欣怡姐这么厉害，居然是刑警！”
她开口说话这一刻，终于把尹新从虚幻中拉回现实。说实话，在单位骤然听见“石见”这个名字，尹新的第一反应除了震惊就是恍惚，好像自己还身处那个步步危机让人窒息的恐怖话本中。
每次进话本之间都隔着一个月，这一个月对人来说无疑是正常的生活，工作一忙起来就能短暂的忘却很多恐怖的事。
也不过就是一些转移注意力的自欺欺人罢了。
在现实中工作的时候，尹新往往会忘记自己每个月还要进那个话本拼命。哪怕只能获得一个月短暂的逃避，她也觉得安心。
“石见”的出现打破了这虚假的安心，让她在现实世界也不得不去面对那阴暗恐怖的话本。
尹新皱起眉，警惕地看着齐砚：“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里？你怎么找到的？”
“这个……自然是有些小办法……不好意思欣怡姐，不太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也会对你的事情保密的！”齐砚抬起手，一副认真发誓的样子。
尹新倒是没多说什么，对于保密不保密的，她也没什么太大所谓，反正她们经历的事随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她在意的是齐砚到底怎么找到她的，她是个警察，国家公职人员，她的信息都能这么轻易泄漏？
齐砚说是用了点儿小办法……尹新敏锐的目光落到坐在她旁边的白卿身上，眼神充满审视探究。
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在话本里这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就跟在齐砚身边，而且是突然出现的，且根本就不是玩家。她肯定是齐砚的某种道具，而且一定非常稀有，稀有到整个玩家群体都没听说过这种类似“召唤”一个人出来的道具。
可是，如今再见，尹新心里又有点儿犯嘀咕了，真的是道具？什么道具能从话本里带出来？而且天天就这么跟个正常人似的在世间行走？
不是玩家，也不是道具……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尹新身为刑警的职业病又犯了，总下意识想弄清楚每个人的来历。
只是，白卿从始至终都没回应过她的探寻，只是垂眸摆弄自己眼前的杯子，一副神游天际的样子。
齐砚则积极和她对话：“欣怡姐，我这次找你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组队？”
尹新一愣，从白卿身上收回目光，有点儿发懵地问：“你说什么？”
齐砚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我想找人组队，思来想去也只有之前两个副本里认识的人还能信得过。除了你之外，我还准备去找三水姐，还有一个我新手本里认识的小妹妹。”
尹新听清她的来意，凝眉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谨慎道：“只有我们几个？”
齐砚点头，跟着又保证：“肯定不会有欣怡姐不想看见的人。”
这话指向明确，说得就是尹新在副本里格外厌恶提防的无双。
尹新眉头越皱越紧：“什么意思？无双没死？”
上个话本，她和三水最先被齐砚送回了现实世界，不知道最后发生的变故。
齐砚连连点头，简单把话本最后发生的事给她讲了讲，又道：“这个无双身上有很大的问题，虽然还不能确定详情，但我家、呃……我的……就是她，她从无双身上闻到了妖的气息。”
她扭捏了半天该怎么对别人介绍白卿，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白卿挑着眉看她一眼，被她红着脸瞪回去。
尹新根本无暇去管对面两人的眉来眼去，粗着眉忧心忡忡问：“妖？妖气？无双变成了妖？这、这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
尹新警惕性很强，她重新打量面前的两人，扬扬下巴问：“她到底是谁？”
“她……我……”齐砚又开始打起磕巴，关于白卿的真实来历，她不太想跟任何人说，这事儿背后隐藏着很多白卿都没查出来的秘密，让更多人知道不太好。
“她是……她是我……是我……老婆……”
齐砚咬着牙把话说出了口。
白卿扬扬眉毛，轻轻笑了笑。
尹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看对面这两人。
齐砚红着一张漂亮的脸蛋，那含羞带怯的表情绝非演出来的，做了多年刑警的尹新直觉确认，她并没有说话。
这可真是，出乎她预料的答案。
老婆？她突然对话本产生了新的误会，难道说有伴侣的玩家进入话本还会连坐自己的另一半？简直丧尽天良！
齐砚不知道尹新在心里怎么辱骂话本丧良心，她红着张脸恳请道：“她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关于她的事我也不能说太多，但是希望欣怡姐相信我们，我找到你是非常诚恳地想要跟你组队。”
尹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沉默许久后，才拿出手机，说：“先加个好友吧，我考虑一下给你答复。”
她之前组过一次队，结果全队就剩她一个，无双那个垃圾不算人。
现在她谨慎些也没什么，毕竟不想再被背刺，队友的人品必须要能过关。
两人添加了好友后，尹新道：“什么时候去找三水？”
“明天。”齐砚痛快回答：“组队的事还是不宜拖延，尽快解决比较好。”
尹新点点头，又道：“三水我认识，对她没什么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个小妹妹……等你找到她我们再联系，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也别嫌我多事，才刚遭遇一次背叛，我需要谨慎些。”
齐砚觉得这没什么，谨慎些是对的，于是点头答应：“当然。”
她们没在C市多停留，见过了尹新后就在这边吃了顿饭，然后再乘车回家，第二天还要马不停蹄坐飞机去西北。
齐砚不得不感叹，话本里真是看不出来，江淼和尹新各自都是这么牛的人。
江淼比尹新好搞定，见到齐砚和白卿之后非常开心，热情的招待了她们，并且留她们多玩儿了两天。
“你也真行，搞到了我的地址就这么跑过来了，要是万一赶上我下墓可就白跑一趟了。”
考古中心的工作不轻松，除了下墓大部分时间都要搞研究，江淼在单位的时候跟在话本里感觉很不一样，她穿着研究员统一的服装，带了一副眼镜，比齐砚认识的那个江淼高深了许多。
“组队的话我没有问题，你随时可以联系我。”交换过联系方式之后，江淼又问了句：“你说得那个小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齐砚道：“还没见过，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她和我同时进的新手本，现在我第二次话本已经结束，她应该也是。山、我老婆的朋友既然能找到她，就证明她已经安全通过了第二次话本。”
她连续跟两个人介绍白卿是她老婆，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自然地说出这个称呼了。
白卿背着手安静站在陈列柜前，正在看博物馆里展出的古董。她似乎对博物馆挺感兴趣，江淼带她们来参观之后就看得十分认真。
许是感知到齐砚的目光，白卿转过头看她，冲她笑了笑。
齐砚立马扬起笑，江淼将两人这小小的互动看在眼里，而后摇着头轻笑道：“之前在《嘉年华》中，她跟我说和你是妻妻关系，我当时不信，觉得是这来历不明的厉害女人瞎说的……后来看你们二人之间的相处互动，再看今天，听你也这么说，倒是不由我不信了。”
齐砚讪讪笑着，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说出来三水姐可能不信，我觉得我和她是有缘分的。虽然我不清楚这缘分来源是什么，但如今却相信它带来的这份缘。”
江淼眼眸轻闪，有些释然的说：“我信。都去过那种地方了，怎么可能还不信这些？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你要跟我说和她之间有缘，这我肯定信。”
考古学家原本就比寻常人多了解许多事，更何况江淼进过话本，于这世间无法言说清楚的事更是多了几分了解。
她在话本中第一次见齐砚时，确实是惊艳于这姑娘漂亮的外表，接触后又被她的聪慧吸引。可那也不过是话本绝境中激发出的短暂荷尔蒙，出了话本失去联系后也就没了那么多心思。今日再见，听她坦然说到和白卿的关系，对江淼来说更是一种释然。
在江淼这边玩了两天，齐砚直接从西北出发去了京城，蹲高中找到了放学的唐珊珊。
唐珊珊骤然看见熟人也是懵了好一会儿，然后差点儿激动地蹦到齐砚身上，碍于身边有不少同学才矜持住。
唐珊珊带她们找了个奶茶店聊天，坐下后先感叹了句：“原来仙女姐姐是你的朋友！”
这小姑娘心大，不像尹新和江淼那俩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想的不多。她只知道仙女姐姐长得美、又强大、人还好保护了他们，再加上有齐姐姐背书，就丝毫不怀疑仙女姐姐的来历了。
齐砚想纠正说不是朋友，但想想是在未成年面前，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卿在外面一向听她的，尤其这种跟人类社交的事，她更是插不进去话，就只安静呆着，当个漂亮的吉祥物。
奶茶倒是挺不错的，白卿盯着手里的纸杯，想着以后回家也要让齐砚经常买这个喝。
“组队我当然是乐意了啊！就是……我还不算强，怕拖姐姐们的后腿……”听说了齐砚的来意后，唐珊珊很是激动，但又有点儿心虚，她年纪小，武力值也不高，很怕自己成了队伍里那个拖后腿的存在。
齐砚却不这么觉得，笑道：“你很厉害的，自己不也成功通关了第二个话本？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你肯定没问题的。”
唐珊珊被她夸了，立马开心起来，咬着奶茶的吸管，笑眯眯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正式组队？”
“不急，等回去之后我再跟另外两个姐姐联系一下，她们都没问题的话就四个人加个小群，到时候用组队卡。”
《灵异话本》要组队不难，只是需要有组队卡这种道具，要么是永久的要么是临时的。在《嘉年华》话本里她们用过临时的，话本内单次有效，出来之后就自动解除了。
如今准备组永久的，就是一直都可以组队，除非队员想离队，再购买道具脱离队伍即可。
组队卡齐砚已经从商铺里购买好了，回去之后四个人达成一致就可以远程使用。
“对了……霍大哥他，你没有找到他吗？”
分开之前，唐珊珊还是没忍住问了齐砚，她们在新手本里和霍铮组队，三个人顺利通关，已经结下了一定的信任基础。可齐砚说的组队队友里并没有霍铮，唐珊珊不傻，知道这意味着齐砚没有找到他。
对此，齐砚也只是嗯了声，神情复杂。
山神婆婆没找到霍铮，最坏的结果是霍铮已经死了，而好的情况则是他此时不在国内。如果在这片土地上，山神婆婆不可能找不到他。
既然答案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那种，唐珊珊心情又稍稍松了些，最起码还能让人有些念想不是？
齐砚用了一周的时间分别找了三个队友谈话，又通过她介绍三人认识。四个人里，只有大四生齐砚最有闲工夫，其他三人要么上学要么上班，根本没时间到处跑。
最后就是四个人在群里达成一致，用了组队卡成功组队。
组队的大事全都解决好，距离下个副本还有一周时间，齐砚每天都跟着白卿认真修炼，从山上回家之后就钻进画室里画画。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还记得第一天早上起床有多痛苦，而现在她每天都精力充沛，起再早也不会觉得那么疲惫了。
齐砚的修炼速度比普通人修要快太多，她有白卿这个道侣的辅助，主打一个事半功倍。
第56章 开发商 01
浑浑噩噩, 齐砚猛地睁眼，因进入话本的漩涡而飙高的心率让她极度不适, 快速深呼吸以求尽快将心率降下去。
撑着手臂坐起来，齐砚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好像身处酒店的房间。这房间的装潢精美豪华，Kingsize的超大床房，看上去应该是行政套房，玻璃房的卫浴室一眼看过去也很大。
又大又舒适的豪华酒店, 这次的出生地还挺舒服。
齐砚又想起新手本摇摇晃晃的小巴车和《嘉年华》直接摔在地上……还行，最起码这副本越进出生地越高级，不过也只是目前看, 谁知道下次又是什么倒霉地方……
齐砚从床上翻身下来，低头看了看, 现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轻透睡裙，黑纱的纹路, 看上去若隐若现的，是十分成熟的风格。
白卿突然从戒指里冒出来，进了副本就换回了她那身银丝云纹的长衫, 抱臂打量她几眼, 道：“挺好看。”
齐砚脸一红, 不自在地拽拽裙摆，道：“我要换身衣服，这也不方便行动。”
可以换的衣服就在套房外间的衣柜里，在玄关的小小衣帽间内。齐砚再次感叹这酒店真的挺豪华, 至少她这22年是从来没住过这种水平的酒店, 她一个大学生，就算出去玩也是穷游, 住不起这种。
看衣柜内的服饰，这个话本世界的设定应该是在深秋时节，衣服都是保暖的长裤风衣、或者是长裙搭配针织衫。看款式材质，还是有钱人才会穿的高级西裤和衬衫，以及昂贵的休闲服饰。
齐砚随手拿出一套西裤衬衫换上，然后去卫浴室洗漱。
“这次话本是组队进来的，等会儿要联系一下其他人。”白卿坐在床上边等她边说：“这间房间只有你一个人。”
言外之意，其他人都不在这，但是不是在这家酒店就不知道了。
等齐砚洗完脸准备打开系统联系一下队友，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白卿眼疾手快冲上去抱住她，才避免她直接栽倒在地上。
“怎么了？”
一贯清冽的声音如今听上去格外急切，白卿的焦急关切让齐砚心里暖烘烘的，她干脆伸出手抱住白卿，整个人赖在她怀里，嘟囔道：“头晕……”
“怎么突然头晕？”这房间内没有任何人，连只鬼影子也没有，为什么就突然头晕了？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齐砚在她怀里摇头，这股子晕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伴随着头晕褪去，齐砚的脑子里收到了新的信息。
导语：【欢迎玩家来到话本《开发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将扮演大投资集团的继承人一角，目前负责集团的投资风控相关，来珠城是为了评估公司最近的一个地产投资项目，邀请你来此地的是项目开放商。接下来，你有七天时间来体验话本故事，并完成话本导语发布的任务，任务随机发布，不同角色接到的任务内容和数量都不相同。需要特别提示的是：故事体验中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死了哟~】
【温馨提示：成功离开本世界的方法有两种：一、找出世界的“眼”，成功通过“眼”离开；二、找出世界的“心”，击败“心”便可通关。本次话本故事的全部活动时间为七天，七天结束后会进行结算，未达标的玩家将会被判定为失败，请玩家知悉。下面为玩家提供自己角色的基础档案，以及初始任务。】
随着导语话音落下，一份人物剧本发到了齐砚手里，算是话本内的道具，用完可以放回临时背包。
“唔，让我看看，人物小传……玩家你好，在本次话本你扮演的是X投资集团的继承人石见（姓名为玩家进入话本使用的昵称，在其他玩家的剧情中也会以此昵称出现。备注：为提高真实性，以免被轻易认出，不太像真名的昵称将会由系统自动修改为差不多的姓名，请玩家知悉。）”
齐砚眯起眼，盯着这句话又看了几遍，而后指着剧本对白卿说：“看来这次话本会有NPC混入玩家行列。”
白卿把那句话看了几遍，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有的昵称起得不像真人，比如“三水”“无双”，这些都一看就是昵称，会让人立刻认出是玩家。话本对这类昵称进行修改，也就是说所有玩家的名字都轻易看不出是昵称，最大的作用就是起到混淆效果。
话本大费周章整这么一出，目的显而易见，它不希望玩家通过昵称就看出谁是玩家……
“有意思，这看上去有点儿像剧本杀。”齐砚翻看剧本，道：“看来这次出场人物众多，光咱们组就有四个玩家。最起码咱们是互相知道的，那么要小心的就是除了队友的其他人。”
白卿偏头看看她，疑问：“什么是剧本杀？”
齐砚解释：“哦，就是现在流行的一种游戏。给出场所和背景故事，每个玩家都拥有一个角色和剧情，根据剧情和任务去推动故事的发展，从而达到解密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剧本杀有个‘杀’字，顾名思义，这个游戏会有人死，而通常，都会有凶手，玩家的目的就是找出凶手是谁，而凶手则是要保护自己不被找出。”说着，她抬起头看眼白卿，两人视线交汇，心有灵犀的想到同一件事：“如果这次话本真跟剧本杀差不多的话，那么随着剧情发展一定会死人。”
其实这也是废话了，这种话本什么时候不死人了？
但剧本杀的形式跟之前的副本不太一样，玩家要沉浸式扮演自己的角色，也就是说很可能会跟死者产生很大的联系。
“不知道死的会是玩家扮演的角色，还是NPC……这很难说。”
齐砚拿到的角色是个顶级富二代，不仅富，还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进入了公司的管理层行列。目前这家大集团是由她祖母掌权，而她则是被祖母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相当收到老人家的重视。
“我目前是在集团管理风控部，这次来这边出差是为了调研和评估项目风险……我的人物小传里写了，因为项目很大又很受政府的扶持，所以作为投资商，我亲自来出差把关，而不是把它交给下面的人。”
这个项目是一座大型历史主题度假村的建造，该项目受到了珠城当地政府的扶持，由L地产开发公司负责开发，X投资集团投资，并由政府出面调了历史方面的专家前来帮助进行主题设计，项目的声势相当浩大。
珠城位于西北边陲，除了中心城区之外，大片大片都是草原和荒漠，在古代属于是国家边境的程度了。因为这里有著名的边关要塞，除了要塞之外还有古战场、几百年前某北朝的围猎场等，所以很受历史爱好者的喜爱，在季节合适的时候是热门的旅游地点。
在这里建造一座以历史为主题的度假村，正好可以跟着促进当地的旅游产业，因此政府同意了L地产公司的开发申请，并且大力扶持。
“酒店是开发商定的，大部分和项目相关的人都住在同一家酒店……”齐砚眼神一顿，突然兴奋道：“历史学家江水及其助手唐琳琳，这肯定是三水姐和珊珊了。”
其实唐珊珊给自己起的昵称是糖糖，话本恐怕是觉得这太像昵称，所以就给她改了，跟江淼的江水差不多一个意思，都挺草率的。
齐砚快速浏览了剧本内容，却没有发现一个像是尹新的人，她皱起眉，担忧道：“新姐估计不是这个开发项目相关的人……她肯定没住在这个酒店……”
酒店里除了历史学家和助手之外，还住着开发商的负责人赵瑞滨、著名古园林设计师孟九默、国际著名室内设计师戴琦、建筑团队老板洪静、项目前期宣传经理贺雪艳。
齐砚数了数，算上她自己和目前角色未知的尹新，一共有九个人了。
九个人，除了她们队的四个人之外，另外五个都不知道是玩家还是NPC……
而让齐砚皱眉的是，她的剧本里明确写了任务：隐藏自己玩家的身份，除了小队队友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请沉浸式体验故事。
话本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玩家们互相怀疑猜忌了。
齐砚叹了口气：“最开始组队的想法之一就是希望进话本能减少玩家之间的对抗，可现在看来还是免不了，除了我们四个之外的五个到底哪个是NPC哪个是玩家一概不知，陌生的玩家之间也不能互通身份……”
如今话本都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让齐砚觉得很难了，感觉比《嘉年华》还要难。
可再难也要拼尽全力活下去，她身边有白卿，还有救命的神木枝，还有一大堆积分，她对自己有信心。
哦，值得一提的是，齐砚这次的手气不太好，《嘉年华》话本奖励的卡抽出来两张都是积分，还有一张是一本画本。好消息是积分很多很多，用来补充元气给白卿回复灵力都不怕浪费；坏消息是她现在手里能用的道具还是只有神木枝，那画本没有任何特殊的功能，只说是特殊材质制成的画本，纸张相当特殊，需使用特殊画笔才能成画。
齐砚试过了，家里普通的画笔根本画不上去。
所谓特殊画笔是什么根本没人知道，这画本道具相当于是纯废了，齐砚头都跟着大了，每次想起都唉声叹气，感叹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第57章 开发商 02
言归正传, 说回这次话本，齐砚在了解人物小传之后准备联系三位队友。
打开组队的通讯界面时, 唐珊珊已经发来了信息，说她和江淼现在在一起，跟齐砚也在同一个酒店，询问尹新目前的情况。
尹新没有回复，而且小组通讯里她的头像一直没亮，好像还没在线过。
齐砚跟两个在线的队友联系上, 告诉她们按照剧本设定走，待会儿开发商的人会带她们一起吃饭，饭后去工地看一眼。
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启动, 目前只有规划，所有人来这里都是为了评估。此次评估是重中之重, 对开发商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们半点儿都不敢懈怠, 给这些请过来的大佬更是百般优待，生怕有一点儿让人不满。
“时间差不多了，我准备去餐厅。”齐砚起身整理好衣服, 抬起左手看向白卿。
出了这个房间, 就会遇到其他NPC或玩家, 这个副本里必须步步小心，不仅是NPC，每个玩家的任务都是不同的，谁也不能保证玩家之间不会互相伤害。
白卿懂她的意思, 立刻化成一缕白烟钻进了戒指里。
齐砚轻轻一笑, 抬手摸了摸戒指，“委屈你了。”
“无妨, 戒指于我而言反而是很好的修炼场所。”
“那为什么在家的时候不钻进去？”
齐砚随口一问，白卿却真的陷入了沉默，半天都没回答。
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没听到回答齐砚也没往心里去，按照人物剧本里给出的酒店地图乘电梯去餐厅所在的二楼。
等电梯的时候，白卿幽幽说道：“反正家里只有咱俩，只是陪你在家里呆着也挺好的，更何况我是你的道侣，还要帮助你修炼呢。”
齐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狐狸是在回答刚才的问题，顿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从心底咕嘟咕嘟冒出来，还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悸动。
她抿着唇维持脸上的表情，毕竟她现在的人设是顶级富二代、超级投资集团的继承人、眼光精准毒辣的风控负责人，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干练精致的女强人，在人前不该随便露出傻笑。
只是这真的很难忍，谁能想到这臭狐狸突然就说这种话，怪让人……开心的。
齐砚是住在酒店的最顶层，虽然同样都是开发商请来的大佬，但齐砚是最大的那个佬，自然也住在最牛的房间，是顶层的豪华观景行政套房，自带一个天台，上面有泳池。
开发商这种明显搞特殊对待、分三六九等的行为倒也没有让其他大佬太在意，毕竟齐砚现在这个身份实在太有钱有势了，开发商不给她包下顶层的套房，她自己也能住进去，只不过到时候她会不会对开发商不满谁也说不好。
实在是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得罪投资商大佬，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齐砚迈进电梯的同时，还在心里跟白卿感叹：“这辈子当不了这么离谱的顶级富二代了，能在话本里过过干瘾也挺不错。”
白卿没忍住笑她：“那你可得抓住机会。”
电梯往下降，在19层的时候又停下，电梯门打开，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看身材就是常年混迹于各种酒桌的，那啤酒肚大得更一人占俩人的地儿，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看上去也就35岁左右，很沉稳冷静的样子。
这两人才出现，齐砚脑海里的系统就给了她提示，中年男人是这次项目考察评估的开发商负责人赵瑞滨，而那个年轻男人则是著名古园林设计师孟九默。
有了外人，齐砚顿时收起所有小表情，演的尽量符合给出的人设。
赵瑞滨看清是她，连忙露出谄媚的笑：“石总好。”
齐砚的昵称就是石见，这话本可能觉得这是像个人名，也就没给她改，她还觉得有点儿草率，可想改已经没机会了。
齐砚维持着顶级富二代“石见”的高傲人设，只对赵瑞滨含笑点头。
赵瑞滨身边的年轻男人也主动跟她打招呼：“石总，久仰。”
齐砚不动声色观察他，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儿表演的破绽，特别像是一个话本里原本就存在的NPC。
赵瑞滨笑着给她介绍：“这位是孟九默孟老师，国内很有名的古园林设计师，我请来给度假村做园林设计的。”
“孟老师，之前我们公司投资过一个项目，我记得后来设计师也是你。”
这个是写在石见人物小传里的，齐砚特意提起来，是为了让自己这个身份更可信。不管对面这俩是NPC还是玩家，她都得演到极致，演到能以假乱真。
果然，她这话说完，孟九默的表情一松，看上去隐隐有些开心和自豪，倒是让齐砚更怀疑他是个NPC了。
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结伴而行，更像是两个NPC在一起。
齐砚暂且在心里给他俩打上NPC的标签，当然，只是临时的，以后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改。
电梯一路向下，中途都没再停过，直接到了6层的餐厅。
“这边是高档餐厅，跟2楼那边比较大众的餐厅不一样。”下电梯的时候，赵瑞滨还跟齐砚介绍说：“我提前订好了位置，石总咱们过去吧，其他人应该也到了。”
齐砚跟着赵瑞滨一路进了餐厅，又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江淼和唐珊珊。
赵瑞滨扫了一眼，笑着说：“人都齐了。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X投资集团的石总。”
不管面对什么人、面对多少人，他永远第一个介绍齐砚，她是投资大佬，是整个项目前期最重要的人。
齐砚微笑和其他人打招呼，摆出一副高傲又不失礼节的样子，拉近和其他人的距离。她此刻也能确定，这个赵瑞滨肯定是NPC，他做的一切都太滴水不漏，丝毫破绽都没有，太像一个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了。
在齐砚落座之后，赵瑞滨又起了个头，给在座的各位互相都介绍了一下，不管这些人之前互相有没有认识，总之都要一一介绍，主要是介绍给作为投资商的齐砚听。
桌上齐砚早就认识的是江淼和唐珊珊扮演的代表政府来做顾问的历史学家及其助手，除此之外，棕色卷长发的美艳女人叫戴琦，是国际著名室内设计师；及肩短发、看上去十分精明的女人是建筑团队老板洪静、还有坐在赵瑞滨旁边的职业女性就是开发商前期负责宣传的贺雪艳。
倒是很有意思，这一桌人除了赵瑞滨和孟九默之外，全都是女的。齐砚不动声色打量所有人，觉得每个人都深藏不露，又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大家都很投入扮演自己的角色，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谁是玩家谁是NPC。
这顿饭以赵瑞滨为中心，基本都是他在跟所有人说话，被他cue到的人就回应几句，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一顿饭宾主尽欢，饭后赵瑞滨带着众人出酒店，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要带大家去项目划定的那块地。
“这块地我是两年前看好的，去年直接拿下，之后就把所有审批的材料都递到了审批部门，一路顺畅就把项目批了哈哈哈哈。”赵瑞滨提起自己拿到这块地就兴奋，看着实在是春风得意。
齐砚靠在车座上微笑附和，白卿在戒指里说道：“他兴奋什么呢？这么高兴？你们现代人类还真是爱盖房子，大街上全都是高楼大厦，正经车道都窄的不行。”
齐砚眯了眯眼睛，回她说：“现代人越来越多，就得盖房子才住得下。而且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人们对生活质量的需求也不断提高，各种各样的房子就成了必须的。”
白卿哼笑声，给出评价：“我看啊，是欲望越来越膨胀。”
这话说得也对，欲望是无穷尽的，不止是人，妖怪神仙不也一样么。
开发商的车队很快在一片荒原停下，这里真是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这度假村要是建了起来，真是能主打一个草原沉浸式体验了。
“赵总啊，我看这园林也不用设计了，就蒙古包的风格挺好。”孟九默点了根烟，指着这一片草原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就想着盖个度假村了？谁来啊？”
负责前期宣传的贺雪艳道：“孟老师有所不知，这里虽然看上去荒芜，可从这里去到珠城几个著名的历史遗址都是同样的距离，可以说是个寻常不容易发现的四通八达的地点。”
她拿出一张地图给孟九默指：“我们现在在的位置是这里，孟老师请看，是不是跟我说的情况一样？”
从地图上看确实非常直观，齐砚也瞥了眼，发现真的一点儿不夸张，这片地距离珠城边塞遗址、古战场遗址、北朝围猎场遗址都是差不多同等的距离，且想去到这些景点都很方便，开车直接就能到，还能避开城市道路的拥堵。如果度假村真的建起来，以此为宣传噱头再加上沉浸式的草原住宿风格，必定能大量吸引游客前来。
赵瑞滨看到几位大佬的表情，满意地眯起眼，说：“咱们这个项目，一旦成了，只能是大赚特赚，没有失败的道理！”
这话他是对着齐砚说得，显然，在他看来，稳住投资商的心是最最重要的。
只是这场项目评估并非投资商一人的事，政府那边也同样在等待反馈，其他人的意见也很重要，尤其是代表历史研究院来的那位江教授。
第58章 开发商 03
这块地空空荡荡的, 实则也没什么可研究的价值，大家在这转了一圈, 又乘上车沿着边缘逛下去，在车里赵瑞滨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着。
“现在这块地已经被圈了出来，已经让人围上围栏，就等几位老师评估完再让政府最后批准了。”
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势在必得的语气，齐砚看出他为了这块地几乎已经到了殚精竭虑、甚至不择手段的地步，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让她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下车后，身为历史学家的江淼找了个机会跟赵瑞滨说：“这片草原整个都很有历史价值，承载着千年前北朝的厚重历史, 同时也是抗击外地留下最多传奇的地点，本身就受到我市政府的重点关注。”
“赵总挺有眼光的啊, 这地方建度假村，确实是蛮合适的。不会破坏历史遗迹, 又能成为衔接三大历史遗址的中转站，我看这次珠城会大力支持您的项目。”
江淼两三句话说出口，摆明了自己会支持赵瑞滨的态度, 甚至还往他身边凑了凑：“赵总前路一片光明。”
这相当于明确的暗示, 赵瑞滨是个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 瞬间就明白了江淼的意思，连忙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个数，压低声音道：“江教授放心，大家是合作愉快。”
江淼看懂他的动作, 立马露出会心的笑, 又象征性摆摆手：“赵总别客气，大家都是为了珠城的历史文化发展出一份力。”
一句话又把自己的行为拔高了一个层次, 她和赵瑞滨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下午的时间，赵瑞滨又带着众人分别去逛了三个著名的历史遗址。站在珠城最著名的边塞遗址落日关上时，齐砚感到了一种心潮澎湃，她从未去过现实世界那些耳熟能详的边塞，却总是熟背课本中那些诗词。
李贺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李白的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王昌龄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一些从小学到大的诗词刻在脑子里，直到此刻站在落日关上，望向西北如火的落日晚霞，烧红了整片天空，点燃沉寂的草原，仿佛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齐砚指尖微动，很有把这一幕画下来的冲动。可她现在没有画笔画布，地点更不对，她准备把这一幕刻在脑子里带回去，回家之后就去画室画出来。
这个话本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很大不同，这里面的朝代和地点也都和外面不同全是虚构的，这对身为玩家的人来说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逛完三个景点，车队踩着晚饭的点回到酒店，开发商大手一挥又请大家吃了一顿昂贵的海鲜自助。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大家互相都更加熟悉，晚饭的时候气氛明显比中午更加轻松愉快。
为了不引起怀疑，江淼唐珊珊和齐砚三人从头到尾没怎么交流过，要说话也是项目相关，只简单交谈几句而已。
晚饭桌上也是，江淼带着唐珊珊坐到了室内设计师戴琦旁边，跟这位美女设计师相谈甚欢。戴琦聊得也很积极，日后她负责这个项目的室内设计，既然是历史主题的度假村，自然要多跟历史教授请教一下。
齐砚则坐在赵瑞滨旁边，全程跟这位满心满眼都是利益的开发商聊得火热。
或许是今天几位专家都给出了积极正面的回应，让赵瑞滨对这个项目的审批通过充满信心，他晚上就喝多了，酒精上头之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开始高谈阔论。
谈论的无非是他过去开发项目的丰功伟绩，什么豪华小区、和政府合作的公园、地标性建筑写字楼等等全都是他经手的项目。
“那么多项目，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就现在，眼前的这个！这个度假村的项目，是我赵某人穷尽一生最最最最最看好和上心的项目！”赵瑞滨喝得满脸通红，倒吊眼在此刻看着更加奸诈，充满了奸商贪婪的感觉。
“石总！洪老板！还有其他几位专家老师们！”赵瑞滨拿着酒杯跟身边的齐砚碰了碰，又站起身敬所有人，“不是我赵某人吹牛！你们、你们信我！真的，信我！”
他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但是依然兴奋地在包厢里大喊，幸好这包厢是隔音的，不然整个餐厅都要知道了。
“只要你们信我，咱这个项目，肯定让大家赚够两辈子的钱！！来，我先干了！！”说完，仰着头把一杯威士忌灌进去。
齐砚配合他抿了口杯中酒，眼神恰到好处观察这张圆桌上所有人的表情。
赵瑞滨这个癫子不用多说，江淼和唐珊珊也不用管，这俩人一直在演，演的还挺投入。坐赵瑞滨另一侧的园林设计师孟九默也表现出了激动，只不过他善于隐藏情绪，并没有像赵瑞滨这样借酒发疯，只是默默喝酒隐藏他眼底的贪婪和欲望。
坐孟九默旁边的是宣传负责人贺雪艳，她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总是抬手看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格外紧张，坐立难安的。
贺雪艳再旁边就是建筑团队老板洪静，她一直在跟坐旁边的戴琦以及戴琦旁边的江淼聊天，不知道三人都说了什么，看着已经很是熟络，聊得眉飞色舞的，好像也不怎么在意赵瑞滨发什么颠。
只不过都很给面子，在赵瑞滨发癫敬酒的时候也回了一杯，但对他的吹牛也就随意听听，好像并不怎么往心里去。
齐砚的目光在戴琦和洪静之间转了转，总觉得这两个人像是玩家，她们对赵瑞滨和他的项目没有表现出兴趣，反而是跟江淼聊天聊得起劲儿，这很有可能是同为玩家的互相试探，想从言语中找出对方也是玩家的证据。
齐砚决定等晚饭之后再跟江淼碰个面，问问她对戴琦和洪静的看法。
至于孟九默和贺雪艳，这两个人有点儿过于沉浸，尤其是孟九默，对赵瑞滨画的大饼非常感兴趣，怎么看怎么像个NPC。
现在分析再多也是只是猜测，齐砚默默把晚饭吃完，然后看赵瑞滨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她便主动提出先回房休息。
她是投资商，在座没有人不给她面子，尤其是赵瑞滨，现在就是拼命巴结着她，把她哄高兴了才能拿到大笔大笔的投资。
除了她之外就是江淼这个政府派来评估的历史专家了，把这两位伺候好了，他的项目顺利获批、投资顺利到账才是正途。没准儿江淼跟上面美言几句，还能获得更多政府的投资和绿灯。
赵瑞滨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对这两人也格外的谄媚，更是直接拿钱财诱惑江淼上他的船。
所以，当齐砚提出回房间休息时，赵瑞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叮嘱酒店有任何好的夜宵甜品都送到齐砚的房间去，全记他的账上。
齐砚也没推脱，只笑着点头：“多谢赵总的美意了。”
“哪里哪里。”
目送齐砚离开，赵瑞滨又道：“今天也不早了，哪位老师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还想继续喝的咱就继续！”
他这么说了，江淼也没客气，过了一会儿也带着唐珊珊起身离席，剩下的人倒是都没动，该聊继续聊，该喝继续喝。
江淼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带着唐珊珊直接去了顶楼，进了齐砚的房间。
此刻，顶层自带天台花园的豪华行政套房内，并不只有齐砚一人，她才回来白卿就从戒指里出来了，主动去给她热水沏茶。
酒席上齐砚多少也喝了些酒，这会儿正靠在沙发上发呆。她平时没怎么喝过酒，偶尔宿舍聚会会喝一点，但也浅尝辄止。大学生在校的时候一聚会就容易喝多，但齐砚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今天是她喝得最多的一次，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就是晕晕的。
听见外面有人敲门，齐砚知道是江淼过来了，本想起身去开门，可晕乎乎的她没站起来。
白卿抬手一挥，长袖下一道白光闪出，自动将这门从里面打开了。
齐砚嘴巴长成O型，呆愣愣地给白卿鼓掌：“厉害厉害！”
白卿嗔她一眼，回身冲进屋的江淼唐珊珊点点头，然后继续去沏茶。
三个玩家落座，江淼先关心了下齐砚，“刚在酒桌上看你喝了不少，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点儿晕，没什么别的感觉。”
看她这个样子，酒量可能还不错，江淼和唐珊珊都松了口气。在这危机重重的话本中，万一喝醉了就真的失去了自保能力，虽然齐砚身边跟着白卿时刻保护，但保持清醒无论何时都是最重要的。
“饭桌上看你一直跟那两个人聊天，有什么信息么？”
白卿摆了一壶茶上来，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
唐珊珊受宠若惊，她何德何能让仙女姐姐给她倒茶！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仙女姐姐不是神仙了，但这改变不了仙女姐姐在她心里的崇高地位！
江淼接过茶，颔首：“多谢。”
白卿只淡淡点头，然后坐到齐砚身边，不言声了。
“那个叫戴琦的，一直在问关于古建筑内部设计的问题，与其说她在向我请教，倒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她想试试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历史学家’。”江淼笑道：“可惜，我还真的是。”
齐砚立刻明白了江淼的意思，她认为戴琦是玩家，就像她们想试探出其他玩家那样，也想试探江淼到底是NPC还是玩家。所以她一直围绕着江淼的人设问问题，毕竟如果是玩家的话，不一定会真的了解专业历史的内容，问多了恐怕回答不了那么详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话本就这么巧，真的进来了一位历史方面的专家，这个人还恰好拿到了历史专家的人设，可谓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话本会怎么继续发展，在没有更多剧情任务的时候，她们不想在其他玩家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任务目前要求她们藏好自己玩家的身份，就更不能轻易暴露了。
齐砚想了想，问：“你觉得戴琦的专业性怎么样？”
江淼道：“还行，很多设计方面的内容都能答上来，有可能是人物小传里给了提示，我的剧本里就有这些内容。”
齐砚默了默，她的剧本里没有，只有石见这位富二代之前做过所有投资项目信息。可能是因为投资风控不像历史学和设计专业性这么强，所以剧本里没有给她写明。
“我目前觉得赵瑞滨和孟九默肯定是NPC，其他的几个人不太了解，听了你的话暂时把戴琦放在玩家的位置上吧。”齐砚喝了杯水，“咱们联系不上新姐，恐怕她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
江淼也有点儿担心：“按说不应该出现她没进话本的情况，更不会刚进话本就出什么意外……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很可能是话本机制的问题，她的角色还没正式登场。”
齐砚蹙眉沉思，这种可能性很大，也就是说随着话本剧情的发展，还会有新的角色加入……
“那就再等等看吧。对了，那个叫洪静的你感觉怎么样？我看她后来跟你们聊的也挺投入。”
江淼哦了声，笑着摆手：“那个人啊，是个狠人。她自己一开始是在工地给人做饭的，后来在工地把那时候的工头、一个瞧不起女人的男的给打废了，还为这事儿蹲过局子，出来之后继续找工地的活儿干，这次不做饭了，直接当搬砖的。一开始人都嫌弃她是女的，看不起她，结果她就给人表演了一个徒手劈砖，把工头给震慑了，收她进团队从搬砖开始干。她辗转过不少工地，后来人脉越来越广，干脆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这队伍倒是越来越大，能接到不少大活儿。”
说到这，江淼又感叹了句：“这女人真是个狠人！也是牛人！听她自己说是没念过几年书就出来打工，反正从底层一点点干起来的。虽说现在说起她都是叫一句包工头，听上去好像社会地位也不高，但她已经足够强大，再不会被人瞧不起。听说她手底下有不少女工人，真的是很强很强的女人。”
听了江淼这话，齐砚对这个女人也多了些敬佩，但是敬佩之余她更在意的还是这人的身份。
“你觉得她是NPC还是玩家？”
江淼回忆了一下交谈时的情况，犹豫道：“不好说，我觉得有点儿像玩家，她好像在演，把自己演成一个‘五大三粗’的人。”
第59章 开发商 04
江淼所说的五大三粗并不是指外表, 而是性格和内涵，在她眼里洪静就是故意把自己演的特别“没文化”“大老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一个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绝不会有她今日的成就。”江淼道：“她可是从在工地给人做饭一点点干起来的，这期间还因为打架进了局子，蹲局子的时候顺便收服了不少狱友，那些人出来之后都找她一起干活儿。她现在手里有个很大的工人团队，无论男女都对她无比信服。没文化先不谈，说她头脑简单那肯定是假的。”
听了江淼的分析, 齐砚对洪静这人来了兴趣，道：“你觉得她故意演成这样，是因为她是个玩家？”
江淼点头：“或许是玩家根据剧本给的人设, 演的用力过猛，才会有这种感觉。”
确实, 很有可能。
才第一天，大家的接触还不够, 掌握的线索也不够，能得出的结论太少。齐砚不敢轻易下定论，不过他心里还是确定赵瑞滨河孟九默都是NPC, 至于其他几个女性……她不能确定。
“先这样吧三水姐, 今晚好好休息, 明天……哦对了，明天什么行程来着？”齐砚挠挠头发，她记得饭桌上赵瑞滨提过，结果喝了酒晕乎乎的给忘了。
“要换酒店。换去草原上的毡房。赵瑞滨说要带咱们体验一下草原风光, 还安排了骑马射箭篝火之类的活动。”
齐砚瘫在沙发上“哦”了声：“这话本跟来旅游似的, 到现在我都没感觉出压迫感，不像之前的话本……”
江淼和唐珊珊对视一眼, 也同样有这种感觉。这个话本到目前为止都太过平静了，除了需要扮演角色之外，简直就像是在正常的世界一样，好像她们身处的不是这个步步危机的话本世界。
“太过安逸的环境容易让人懈怠，咱们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齐砚看着江淼和唐珊珊，叮嘱道：“我这边有我老婆在，不会有事。三水姐和珊珊，你们俩夜里一定要多注意，实在不行就两人住到一起，反正珊珊的身份是你的助手加学生，师生住一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淼闻言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那房间都是标间，两人住一起没问题的。”
唐珊珊跟着江淼点头，目光不时在齐砚和白卿之间转，偶尔露出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白卿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地看过去，那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的时候像是能冒出星星。
小朋友队里这个小妹妹，有点儿莫名其妙。白卿在心里吐槽着。
齐砚听到了她的心声，诧异地看看唐珊珊，正好撞见她眼神亮晶晶地在自己和白卿之间滴溜溜转，感觉如果放到漫画里一定是星星眼。
“？”
确实莫名其妙。
正事儿都聊完了，齐砚的头晕也缓解了不少，她把江淼和唐珊珊送到门口，互相叮嘱好好休息，夜里多警惕些。
房门在身后关上，江淼才好奇地问：“你怎么总看小齐和白小姐？”
唐珊珊那种冒着星星眼的目光太明显了，不止两个当事人，江淼这个外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被人直接点出来，唐珊珊有点儿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因为我觉得齐姐姐和神仙姐姐特别特别好嗑。一不小心就嗑起cp来了。”
江淼：？
嗑什么东西？
唐珊珊这小姑娘也是老同人女了，就齐砚和白卿这两张脸，光是在那站着不动，她都能脑补出一场大戏！这么漂亮的两个姐姐，哪怕毫无交集也不耽误同人女拉娘配！更何况这俩人并不是毫无交集，人俩是叫“老婆”的关系啊！
这还不嗑？这必须得嗑！
如此近距离嗑cp，试问哪个同人女能拒绝？
唐珊珊小声给江淼解释了什么是嗑cp，“我觉得她俩可太配了！”
听懂了的江淼点头表示：“确实是配。”
“对吧！”得到了江淼的认可，唐珊珊瞬间更兴奋了，像是找到了同好一样，开始给江淼灌输自己嗑cp的理念，“都叫老婆了，只要我在这队里一天，这cp我就要嗑下去！”
江淼慈爱地默默小姑娘的头，心道：孩子开心就好。在这种地方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孩子前途无量。
第二天上午，赵瑞滨的车队准时停在酒店外面，众人吃过早饭之后带着行李上了车，准备奔赴草原。
齐砚和江淼唐珊珊一辆车，原本赵瑞滨想拉着齐砚坐头车，她却说想跟江教授聊聊历史问题。赵瑞滨当然不会扫她的兴，立马就同意了。
车上只有队里的人，这种豪车只要把前面的挡板放下来，聊天就不会被司机听到。
“快进副本24小时了，还是联系不上新姐，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齐砚还是有点儿担心，她们四个第一次组队进副本就遇到这种情况，其中一个队友一直联系不上，总让人感觉不安。
唐珊珊说：“我一直在组队系统里给新姐留言，可她一次都没回，头像也不亮……”
说到尹新，三人都很担心她的状况。
“话本才刚开始，目前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状况，她应该是不会有危险，只是不能和我们联系……”江淼分析道：“估计还是要伴随剧情才能联系上，再等等看吧，已经第二天了，剧情最晚今天肯定要有新的进展。”
话本总共设置了七天时间走剧情，第一天那么风平浪静，第二天肯定会出事的……
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是游玩，赵瑞滨下了血本，看得出他是哞足了劲儿把这一众大佬都伺候好了。
晚上安排了烤全羊，还有篝火，让大家聚在一起又high了一整晚。
不出所料，赵瑞滨又喝多了，喝多了又接着吹牛，吹的还是之前那些，翻过来倒过去的说。
齐砚冷眼旁观，看他把自己喝趴下，然后被他助理和孟九默一起拖回毡房休息。
这次住的是草原深处牧民的毡房，据说这片牧区是专门开发出来做旅游行业接待草原深度游的游客的，这里划分出了两个区域，大的是牧民们居住的地方，小一点的则是游客们要住的。
大草原上到了夜晚漆黑一片，灯光都少得可怜。每个毡房营帐之间都有一段距离，没有离得特别近的，赵瑞滨请来的人都是贵宾，大家每人住一个营帐。而赵瑞滨自己因为喝醉了，需要助理照顾，所以助理在他的帐篷里睡沙发。
孟九默帮助理把赵瑞滨抬上床，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人没问题吧？”
助理是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才刚毕业没多久，还很青涩：“孟老师放心，我可以的。”
“那行，晚安吧。”
孟九默也就是客气一句，也知道助理不可能让他留下一起照顾赵瑞滨这个喝醉了的大胖子。
助理送走孟九默，嫌弃地看看躺在床上呼噜震天响的顶头上司，恨不得一盆水泼到这肥猪脸上。要不是他给的工资还挺高的，助理早就跑路了，谁要在这里伺候肥猪？
助理心里不停抱怨，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就把营帐的门关好，检查了一边屋子里的情况，躺在了沙发上。
这些牧民还挺有钱的，毡房这么大，取暖设施倒是挺好。秋天的草原夜晚气温已经很低，但在营帐里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能热出一层薄汗。
室内的装潢也很讲究，赵瑞滨住的这个显然是这一片牧区的主帐之一，门口还立了一整副玄铁战甲，看这漆黑如夜的玄铁冷冰冰杵在那，不知道为何有种神圣的感觉。
助理躺下之后往门口看了眼，战甲好端端摆着，像守卫的门神一般，让人安心。
助理关掉最后一盏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夜，漆黑寂静。
草原上是猎猎风声，齐砚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在她旁边的雪狐突然睁开眼，耳朵猛地抖动。
狐狸形态的白卿抬起头看向外面，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而缩在她怀里的某人睡得正香甜，齐砚怕夜晚冷，非让白卿变成狐狸给她取暖，白卿嘴上嫌弃，但还是听了她的变成雪狐给她当毯子。
距离她们最近的毡房里睡着戴琦，她房间的灯很晚才熄灭，屋内，她靠在床上，膝盖上摆着平板，正在随手画一些草图。
洪静和孟九默的房间挨着，两人夜里都不困，倒是志趣相投的聊到了一起，还整了点儿酒继续喝，顺便讨论度假村的设计和建筑方案。
那个一直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宣传负责人贺雪艳早早就睡了，她似乎心里有很多事藏着，总是一个人游离在群体之外，看上去特别奇怪和可疑。齐砚一度怀疑她是个玩家，而且能力不够，心态也不行，所以才这么紧张兮兮的。
江淼和唐珊珊依然是睡在一起，她俩选了有两张床的毡房，倒是距离所有人最远，甚至在夜里都看不见其他毡房的影子。
半夜，唐珊珊尿急想上厕所，爬起来之后揉揉眼睛望向窗外。什么东西？下雪了？
外面好像在下雪，大片的雪花在寂静漆黑的草原夜晚四处纷飞。
这才刚入秋没多久吧，草原深处就已经开始下大雪！没来由的，唐珊珊觉得有点儿冷。
她刚要收回视线，却察觉一抹黑影快速从外面掠过。唐珊珊蓦地睁大眼睛，第一反应是躬下身子，在隐藏自己身影的前提下贴着窗户仔细观察。
可那道样子就只是凭空掠过，好似只是她太困了眼花才产生的错觉。
唐珊珊盯了外面好半天，除了不停落下的大雪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心里还有疑惑，但确实没有更多异常了，唐珊珊只好作罢，再三确认房间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去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回到床上。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三点，距离天亮还好久，她靠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身边的江淼睡得很沉，她不准备现在打扰她，但又不放心刚才看到的黑影，于是决定自己守夜。
在这种紧张刺激的环境下，唐珊珊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心，虽然年纪小，可却能担当起事，独自在这样的夜晚守着，一旦有任何危险发生，最起码屋内两个人不会都没有准备。
沉沉的夜色于日出时彻底散去，唐珊珊熬了小半宿，在江淼翻身起床的时候终于撑不住睡着了，也没顾得上把夜里的情况告诉江淼。
直到，住在主帐的年轻助理惊恐大喊，连滚带爬逃出他和赵瑞滨的毡房，趴在草地上崩溃吼着：“快、快来人！来人啊！死人了！死人了！赵总他……”
听到动静从大帐里出来的齐砚刚好听到下一句：“赵总他死了！”
第60章 开发商 05
牧民区乱作一团, 因为死了人，住在这片区域的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牧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光是瞎猜就已经乱得不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都搞不清楚死的人是谁就能编出故事来。
什么被仇人分尸啊、什么被情人砍头啊、甚至有说是长生天在惩罚贪欲旺盛之人。
齐砚听说之后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大，毕竟这里可是话本，鬼神杀人才是最符合这里逻辑的。
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 警察很快就来了，封锁现场、控制相关人员、再帮助牧民首领安抚群众，一通忙活需要不少警力, 来得警察也确实不少，其中还有齐砚的队友。
在看见尹新出现的那一刻, 齐砚忐忑的心就稍稍平稳了些，消失两天联系不上的队友终于毫发无损的出现, 确实是一件值得安心的事。
而且看她现在的身份，恐怕对推进话本剧情有很大的帮助，她是跟着刑警队长的车来的。
借着询问案情的机会碰头, 齐砚问：“这么巧？来了这继续当警察？”
尹新摇摇头, 突然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神情, 而后道：“有点儿特殊，我这个角色不是警察，而是异常事件调查局的调查员，听名字就知道, 这是个专门负责异常事件的职业。”
齐砚愣了愣, 问：“什么、什么异常事件？是我想的那种？”
“不错，就是灵异事件。”尹新指了指正在忙活的警察, “他们抓犯人，我抓鬼。”
“不是不是，等会儿……让我想想啊……这、他们直接请你来帮忙，是说确定这个案子是鬼杀人？”
尹新又摇头：“不确定，但最近有些不太干净的事儿发生，很邪门，所以任何刑事案件都会有调查员跟着。”
“……”
齐砚整个都懵了，她脑子里跟绕了一团乱麻似的，突然不知道这个话本到底是鬼杀人还是人杀人了。
她陷入了迷茫，江淼十分清醒，提醒道：“不管是鬼杀人还是人杀人，我们只需要保护自己并完成话本给的任务。”
话本任务……
早上发现赵瑞滨死了的时候，导语就自动跳了出来，发布了话本的主线任务——【在话本时间内找出杀害开发商赵瑞滨的真凶，并将一切真相查清楚。注：每人只拥有一次指认机会，指认错误则直接任务失败，话本结束前未指认凶手也将判定为失败，任务失败的玩家会受到话本的清洗，请玩家谨慎认真的思考。】
这主线任务难度可以说相当高了，必须要找到凶手，找不对或者找不到都是直接失败，失败会被话本清洗，基本就等于必死无疑。
齐砚抓抓头发，无语道：“这什么破话本还要破案的……谁家好人没事儿会破案啊？又不是人人都是警察！”
在她看来，这个话本的任务简直是难于登天，有点儿过于欺负人了。普通人怎么能跟警察一样比破案找凶手？要是人人都能破案，现实世界的警察不都失业了？
“先别慌，导语还给出了每一步小任务，我们暂时按照这些步骤进行，或许会有更多线索。”江淼看看尹新，道：“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任务答案？”
在发布话本主线任务后，每个人系统内的导语又给出了现阶段第一步的任务——【向警方了解开发商赵瑞滨的死亡详情，并简单和所有案件相关人员进行沟通，了解每个人案发时的动态。】
因为正好和尹新组队，她们这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尹新把目前已知的案情全都告诉了她们。
“赵瑞滨死在他自己住的毡房床上，被整个拦腰斩断，死状相当惨烈。”
据尹新所说，赵瑞滨的床上全都是血，被褥被血浸透，因为被腰斩，内脏都漏了出来，随着血液甚至流出体外……而且按照法医初步检测所述，他被腰斩后并没有立刻死亡，反而是过了会儿才死……
“要么就是死于剧烈疼痛的休克，要么就是失血过多。总之，以我在现实世界干刑警的经验来说，他一定死的相当痛苦，是我在现实世界从警十几年都没遇到过的痛苦死法……”
听了尹新的话，齐砚沉吟道：“这么听的话，凶手对赵瑞滨似乎有很大的仇恨，应该是故意让他痛苦的吧？就算不是故意让他痛苦，选择腰斩这种几乎是极刑的手法杀人……除了深仇大恨我也想不到别的了……”
尹新赞许地看看她，点头道：“不错，思路很正确，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开玩笑道：“小齐毕业之后要不要考虑来当刑警？以你的头脑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齐砚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道：“不了不了，我就不去咱们刑警队伍里耽误事儿了……我这、我这啥也不会，在警队呆着纯是给组织添乱啊。”
尹新却挑挑眉，问了句看似不相关的话：“你学画画的，应该会画人像吧？”
“啊……会是会……”齐砚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尹新笑着说：“刑警队现在需要各方面的技术性人才，画像师也是我们最稀缺的一种专家。”
“……”
啊这，尹新怎么还当了真了。
齐砚讪笑两声，说：“我真不行，我都没见过尸体……”
江淼接话道：“在话本里见过挺多次了吧？”
齐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新笑着转移了话题：“我手里拿到了初步的尸检情况，死亡时间大概是夜里三点到三点半之间……”
一直安静听着的唐珊珊突然“啊”了一声，在众人看过来时，蹙眉道：“其实，昨夜这个时间，我醒着来着。”
“什么？”
其他人皆是一惊，尹新下意识脱口追问：“你当时醒着做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唐珊珊“嗯”声说：“我是起夜上厕所，异常现象倒是有，当时下雪了，有个黑影从我们营帐外面蹿了过去。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回来之后也不敢放松警惕，还是独自守到了天亮。”
江淼想到自己清晨起床后唐珊珊翻个身又昏沉沉睡过去的情形，此刻才明白她是后半夜一直在守夜。
“真是辛苦你了。”江淼摸摸小姑娘的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叫醒我，咱们一起守着。”
小姑娘被表扬了，顿时露出羞涩又开心的神情，说：“没事的，我被那黑影吓了一跳正好也不困了。咱们两个最起码得有一个人夜里休息好了，这样白天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应对。”
她考虑的也很周全，队里另外三个人都比她大，此刻皆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她。
“你还能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吗？那个黑影，你看清了多少？”
“唔……说实话，我没怎么看清，就只是一闪而过。外面当时下着雪，可能是因为有雪衬托，才能看出有一道黑影过去。如果是平时的夜晚，就这片牧区晚上那微弱的灯光……恐怕真不容易看出来。”
尹新想了想，道：“待会儿去你们的营帐内，你把昨夜在什么位置看到的黑影详细给我指一下。”
唐珊珊连连点头：“好，没问题。”
接下来尹新就根据导语的任务，带她们去了案发现场，过去的路上又把目前已知的情况都说了：“第一发现人是死者的助理，据说是睡醒之后先闻见一股腥臭味，等看清床上死者的状态后，这个年轻的小助理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冲出营帐就摔在了地上，一路从雪地上往前爬，边爬边大喊。”
这一幕恰好齐砚是看见了的，她尽力回忆当时看见的情况，蹙眉道：“雪地好干净……”
尹新挑眉看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那个助理跌倒在雪地上，那一片雪地白茫茫一片，没有一个脚印，只有他跌在其中爬出来的痕迹……我不知道昨夜雪是几点停的，但这有点儿太干净了，就像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接近过赵瑞滨所住的主营帐。”
尹新是真的欣赏她，感叹道：“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思路也清晰正确。说真的，你很适合当刑警。”
她又起了吸纳人才的心。
齐砚却还是摇头：“我只是因为对有特点的美丽画面很敏锐……我早上从营帐里出来时看到的那一幕，有一种极致的、悲怆的美。”
尹新：“……”
这就是艺术人的想法吗？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案发现场，这里已经围了起来，负责的警察看到尹新之后只是点点头，没有询问她带着什么人来就放行了。
这种情况在现实世界是不允许的，警察办案对案发现场的封锁尤为重要，很怕人为破坏掉线索和证据。
但也许因为这里到底是话本，为了推动剧情有些地方肯定不严谨，不会太遵守现实规则。
“现在案发现场外面已经一片凌乱，但根据我收到的资料显示，确实如你所说，在案发第一时间，这个营帐四周的积雪干干净净，就像是一片真空地带，没有任何人接近过。”
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助理跑了出来，打破了这个真空地带。
“凶器呢？”江淼跟着尹新进入案发现场，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有点儿犯恶心，“凶器是什么？人被拦腰斩断，凶器肯定十分巨大……”
尹新回过头，冲着营帐门口的方向扬了扬头。
其他三人的视线都顺着她看过去，那副漆黑如墨的玄铁重甲立在门口，手上是一把巨大的重剑，剑身上流淌的血已经几近干涸，而它下面一大片低落的血液汇合到一起，形成一股刺目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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