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千然赶回自己的私人工作室时, 本应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工作室里，却亮着微弱的光线。
他的电脑被人打开了，而他所信任的助理, 此时正在电脑前鬼鬼祟祟偷取设计图。
人赃俱获。
助理一开始还不肯承认, 直到陶千然主动提到弟弟的名字, 对方以为他已经查到证据, 这才松口供出陶家小少爷, 以求从轻处罚。
陶千然和弟弟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他知道弟弟天赋不如他，却没想到对方为了讨好林慕白, 竟然想到了这样歪门邪路的法子。
陶千然气得不行。
不仅仅是生气弟弟做错事, 也不是气弟弟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更是生气自己的心上人被人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染指’。
用偷来的‘赃物’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林慕白？
陶千然只是想想，都替自己的心上人觉得膈应和恶心。
他的灵感缪斯是那么圣洁又那么纤尘不染，这样偷来的礼物，无疑是对他的玷污。
至于弟弟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 陶千然对此反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林慕白的优秀不言而喻, 在陶千然看来, 这样优秀的人, 拥有众多的倾慕者显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值得他大惊小怪。
陶千然和弟弟大吵了一架，最终无疾而终，揣着满肚子的怒火回到了工作室。
电脑屏幕没关，右下角一闪一闪, 提示他收到新消息。
是一位不知名的陌生人。
对方什么都没说, 只一股脑地发来了众多图片，无一例外, 每一张照片中都有林慕白的身影。
而照片中的另一个身影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看向林慕白的眼神。
陶千然对这样的眼神熟悉极了。
炽热又热切，仿佛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爱慕之情。
陶千然心里很清楚，在他看向林慕白时，他的眼神肯定也和照片中这些人一样。
他在照片中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身份横跨不同的领域，当红影帝、知名导演、公司总裁、豪门少爷……
他甚至在照片中看到了他自己。
陶千然皱了皱眉，本以为收到了垃圾信息、准备拉黑陌生人的手一顿，不自觉地敲上键盘。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对方迅速回复：‘只是想让你看清某个人的真面目。’
某个人？林慕白？
陶千然心中嗤笑，几张照片就想挑拨他和慕白的关系？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点。
他有理由怀疑，聊天框对面的陌生人，也是林慕白的倾慕者之一，想用这种手段来减少竞争者。
更何况，就他所知，这些和他一样倾慕于慕白的人，都从未向慕白直接表达过心意。
对面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他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心意吗？’
‘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在享受，享受你们对他的众心捧月，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难道不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出现得其实很微妙吗？’
不等陶千然回复，对方就主动消失了，连带着方才的聊天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追踪不到任何痕迹。
这样无厘头的、明显针对林慕白的所谓‘真相’，陶千然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次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些在意，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与此同时，同样的场景不止出现在陶千然的身上，还有众多与林慕白有‘牵扯’的人，也遇到了同样的事。
宋逢时做完这些，迅速销毁了所有记录和证据。
林慕白的动作很隐蔽，他能查到的不多，这些照片的确无法实锤任何事情。
宋逢时也没打算通过这样的手段达到显著效果。
但怀疑是一颗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林之乔丝毫不知道宋逢时在暗地里做的事。
自那日星河娱乐的聚会后，林之乔接了个小广告，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而另一边，宴会结束后的林慕白，也同样回到了《一览山海》的剧组里。
他的新戏刚开拍不久，身为主角的他正是忙碌的时候。
今天白天有他的戏份，林慕白于是早早来到拍摄现场，熟练地走进他的私人化妆间。
他的化妆师刚到，正在准备东西。
“林老师，来这么早呀！”化妆师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林慕白笑着应道：“嗯，今天任务重，等会化完妆还要再巩固一下台词。”
化妆师已经和林慕白合作了很多次，对他的敬业习以为常，但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要在心里感慨几句。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算得上熟络，做发型时，化妆师随口说了句：“林老师最近没休息好吗？是不是经常熬夜？”
林慕白问她：“怎么这么问？”
“今天头发掉得有点多啊。”化妆师有些心疼地叹气。
林慕白的发质在娱乐圈是出了名得好，又黑又密还非常顺滑，不用特效都能和广告里的丝滑长发有得一拼。
林慕白怔了怔，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的好发质是用攻略好感得到的积分，在系统那里兑换的buff，理应不会出现‘掉发多’这样的情况。
而出现这种情况时，一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buff开始逐渐失效。
林慕白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五官俊美、面容清隽、气质出尘，是无人能质疑的神仙颜值。
但此时他的双眼下却挂着两个有些明显的黑眼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过于突兀，显得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黑眼圈这种东西，也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林慕白戳了下自己的系统：【系统，检查一下我身上的buff。】
他的万人迷系统回应：【都在正常运转，只有小部分强度略有下降。】
林慕白的眉头于是皱得更紧了。
buff的强度有变动，说明他用于兑换buff的积分来源，也就是攻略目标的好感值出现了变化。
万人迷系统于是将林慕白的所有攻略目标的好感值，全部通查了一遍。
【并没有检测到有谁的好感值出现大幅度下降。】万人迷系统说，【攻略目标对宿主的好感值，目前都在正常波动范围内，但部分主要攻略目标的好感值都呈现下降趋势。】
林慕白看了一眼，虽然都呈现下降趋势，但那些目标的下降范围，基本都在五个点以内，最多的一个也不过才下降八个点。
他身上的buff会受到影响，无非是好感值波动的目标人数不止一个，所以累计起来比较多罢了。
林慕白于是放下心，只当是自己最近忙于工作，疏于和那些攻略目标进行情感交流了。
这种情况非常好解决，只需要他抽空、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一杯茶的时间，只要和那些目标说说话聊聊天，好感值自然会重新涨起来。
突然响起的来电提醒，打断了林慕白和化妆师的聊天。
来电人是他的大哥林琛。
化妆师正好化完妆，便主动离开化妆间，把空间留给了林慕白。
林慕白接起电话。
自从《偶像星梦》的计划失败后，又有一大批练习生选择和明光娱乐解约，林琛最近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不仅如此，这阵子细细琢磨下来，他愈发觉得林之乔的怪异之处。
周子黎和明业可是林慕白推荐给他的人选，可一遇到林之乔，还是逃不过一个退赛一个塌房的结局。
除此之外，林琛还听到了所谓的‘宋逢时喜欢林之乔’这样的传闻。
虽然这样的消息，看起来更像是网友们在捕风捉影的嗑cp，但林琛依旧警惕了起来。
这次给林慕白打电话，主要就是为了提醒他最爱的幼弟，远离‘林家瘟神’。
“我听说他最近和宋总走得比较近，不管怎么说，”林琛深吸一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慕白，你还是尽量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林慕白应道。
他嘴上应得很快，心里却不以为意。
宋总？宋逢时？
不管他现在如何有威慑力，过不了多久，也只能接受入土为安的结局。
算算时间，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了。
林慕白在心里细细琢磨。
宋川最近越来越忙，林慕白没有过问他在忙些什么，但有万人迷系统对未来线的剧透，他知道对方恐怕正在进行关键布局。
林慕白看了一眼宋川对他的好感值，不出意外，依旧是100。
宋川的好感值是最稳的，无论其他人的好感如何波动，只有宋川，在登顶100好感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变化了。
等宋逢时意外离世，就是宋川上位的那一刻，而他只需要静静等待验收成果即可。
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林慕白对此很是期待。
第092章 第92章
《生活》第四期开拍的那天, 是个好天气。
林之乔熟练地坐上节目组的车，来到了他熟悉至极的影视城。
此时天色还早，影视城里的人却并不少。
林之乔下车时, 其他几人也几乎同时抵达目的地。
季燃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影视城……所以这一期是小乔的主场吗？”
林之乔在旁边默默点头。
姜千千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进组拍戏吗？”
唐舟摇头：“一期节目也就拍七到十天, 这么短的时间, 进剧组不太可能吧。”
众人默契地转头, 看向本期主场的林之乔。
却见栗发青年摇头说：“别看我, 我也不知道。”
季燃惊讶：“你是主场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林之乔叹气，“这次的方案是方导他们做的，我也只能开盲盒。”
这么神秘吗？
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方导站出来。
“想必大家对这一期的拍摄非常感兴趣。”方导不急不缓道, “这一期分为方案A和方案B，如果A方案实施失败，我们便进入B计划。”
季燃举手：“方案A是什么？”
方新南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赵导你们都认识吧？”
林之乔立刻反应过来：“是赵孟导演吗？”
方新南点头，收获众人齐刷刷的一片‘哇’。
季燃不无期待：“难道这一期我们会和赵导合作吗？”
“是有机会。”方导晃了晃食指, “赵导最近在筹备一个宣传短片, 正在选角期间, 你们今天的任务, 就是去试镜。”
“因为这一期是之乔的主场, 所以最终能否和赵导合作，要看之乔选的角色试镜能不能通过。如果之乔的试镜通过了，那么无论其他人的试镜通过与否，所有人就都将进入剧组。”
“当然, 赵导会根据你们试镜的表现, 为大家安排合适的角色，表现不怎么样的话可能会成为群演, 表现很出色的话……也有机会拿下主演的角色哦！”
众人又是齐刷刷一片惊叹声，唯独林之乔苦着一张脸。
赵孟赵导，是圈内出了名的老牌导演，导演过很多部经典影片，在界内威望很高。
而与他的名气相提并论的，是他的严厉和苛刻。
这样的苛刻不仅体现在拍摄期间，更体现在选角上。
据赵导曾经的采访所说，演技是可以调教的，但一个演员是否适合他所试镜的那个角色，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合适就是合适，不合适的话，哪怕演技再好，他都不会强行取用。
众多演员击破头皮都想和赵导合作，但最终能入他眼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
林之乔并不觉得自己能幸运地成为其中之一，于是他问：“如果我的试镜没通过呢？”
“那就执行方案B。”方导淡定道，还不忘调侃一句，“之乔这么没信心吗？”
林之乔诚实点头：“那可是赵导啊。”
季燃拍拍他的肩膀说：“要相信自己啊小乔！”
林之乔愁眉苦脸：【我只是个小糊咖，进赵导的剧组……臣妾真的做不到哇QAQ！】
裴宁问：“方案B是什么？”
“通过赵导试镜的人，就继续留在赵导的剧组拍短片。没通过的人呢……影视城这么大，总能找到你们感兴趣的剧组。”方导说，“去试镜体验一下普通小演员或者是群演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不是吗？”
见林之乔苦着张脸，唐舟安慰他说：“没关系，不行我们就执行方案B。”
‘小乔：放过我吧真的[哭唧唧.jpg]’
‘那可是赵导的剧组欸！就算只是一个小短片，想进去也不容易吧’
‘好好好，这一期又名《瓜王：全村的希望》’
‘赵导的短片……是什么类型的啊？有亿点点期待[搓手.jpg]’
方导已经提前拿到了剧本，给众人分发下去。
林之乔大致看了看，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一个预计时长十到十五分钟左右的宣传短片，主题是保护古文物，从文物的视角来看时代变迁、沧海桑田。
而短片中所出现的角色，除了一小部分剧情所需的人类之外，其他人形角色，其实都是文物的拟人化。
无论是从主题还是从剧情看，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剧本，林之乔几乎能想象到，等这个宣传片播出后，会在全网掀起多么狂热的浪潮。
咸鱼如林之乔，在见到这么优秀的本子，也难免觉得心动。
但很可惜，最终能不能通过试镜，能否有机会参演这么有意义的短片，并不是他说了算。
短片虽然时长很短，但出场的角色并不少。
除了主角之外，还有两个相对比较重要的角色，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配角，以及许多凑人头的无名闲角。
其实说起来，为了提高通过试镜的几率，林之乔可以选一个闲角，也就是没有台词、只有一晃而过的镜头的路人去试镜。
但……难得起了兴趣，不去试试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大不了试镜不通过的话，再去试试路人好了。】林之乔在心里嘀咕。
赵导的戏，总不能选个路人都那么挑剔吧？
打定主意，林之乔又把剧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选了一个折中的角色。
不是多么重要的配角，但也不是完全背景化的路人。
林之乔还挺喜欢这个角色，很快就记住了他的台词，在心里琢磨着待会的试镜。
一边熟悉剧本一边赶路，众人很快就抵达了试镜地点。
现场的人比林之乔预计的还要多，室内已经挤不下这么多人，剧组就在外边搭了几个大棚子。
林之乔等人默默在后面排队。
人虽多，但现场试镜的速度还挺快的，没多久就排到了他。
房间里坐着好几个人，林之乔一眼就看见了戴着鸭舌帽的赵导。
因为和古文物有关，这个短片的主要背景为古代，角色的一举一动都要贴合当时的时代背景。
林之乔并没有什么演古装剧的经验，但他上过演技课，对于一些动作和表情呈现的理论知识，还算比较充足。
试镜给的时间很短，林之乔选了一个自己相对比较有把握的片段。
表演结束后，他站在原地，偷偷观察着赵导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么。
但很可惜，和外界传言的一样，赵孟导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时脸上也同样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殊不知，其实从林之乔进入房间开始，赵导就一直在偷偷关注他——
宋逢时那孩子和他提过的叫‘林之乔’的小演员，就是他吧？
赵孟在心里冷哼一声。
想走后门？在他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第093章 第93章
赵孟对托关系走后门这种行为相当反感。
曾经有人送礼送到他这里来, 说想在他的剧里拿个角色，就算是配角也可以，但哪怕对方拥有不小的名气, 也被赵孟给骂了回去, 不得不乖乖参加试镜。
也曾经有投资方想直接往赵孟的剧组里塞人, 整个剧组都为此头疼不已。
赵孟倒是一不做二不休, 果断地让那位投资方撤了资, 他再另寻新的投资方，甚至扬言就算自己填上这个窟窿，也绝不接受以这种方式进组的主角。
赵导能有这样的底气, 不仅仅因为他在圈内的名气和咖位, 更因为他家世斐然，手里的资源和人脉更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据说他和宋氏的掌权人交情不错，这件事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但也从未被宋氏辟过谣。
没了一个投资方，赵导能立马拉来新的投资, 这样的实力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自那以后, 整个娱乐圈都知道, 赵导是个多铁面无私的人, 也渐渐歇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思。
直到这一次, 他从宋逢时的口中听到‘林之乔’这个名字。
赵孟是宋逢时父亲赵远宁的表叔，虽然只是远房表叔，但叔侄俩关系一直不错。
赵远宁入赘宋家，有了儿子宋逢时之后, 赵远宁也没忘记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访这位长辈。
赵孟一直投身事业未婚未育, 却很喜欢小孩子，对年幼的宋逢时更是照顾有加, 长此以往，宋逢时和他这位表叔公的关系自然也还不错。
前不久的某个节日，宋逢时照例拎着礼物来看望他这位‘孤寡老人’。
那时的赵孟正头疼于新短片的选角，两人聊开之后，他就随口吐槽了一句，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头都快愁秃了。
宋逢时便是在那时突然说：“我认识一个演员，叫林之乔。”
赵孟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还开始掺和娱乐圈的事了？”
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位表侄孙对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向来嗤之以鼻，现在却认识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还向他‘推荐’起人选来了。
这让赵孟心里的警钟顿时响了起来。
虽然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不悦，但宋逢时离去之后，赵孟上网搜了搜那位名叫‘林之乔’的演员。
越是看，他心里的怒气就越盛。
身为演员，拿得出手的作品一部都没有，演技被人诟病，最近这段时间还把心思放在一档又一档的综艺上，不选择提升自己打磨演技就算了，还这般浪费时间——
一举一动简直全踩中了赵孟的雷区。
其实真要说起来，宋逢时并不算是帮人‘走后门’，他这样随口提一嘴的行为，也就是让赵孟知道有这么个人，顶了天就是帮人争取到一次试镜的机会。
至于试镜能不能通过，不在于宋逢时的这句话，而在那位小演员自身。
赵孟反应这么激烈，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家‘单纯’的表侄孙，会被娱乐圈某些品行不端的人带坏。
因此当方新南找上他，说想和他合作拍摄《生活》综艺时，赵孟本想拒绝的，但一看见嘉宾中有‘林之乔’这个名字，他立刻就改了口。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被他表侄孙记在心里的小演员，到底有什么能耐。
试镜的房间角落里，静静地摆着一个摄像头。
那是《生活》的节目组在经过赵孟剧组的同意后，安置在那里的。
轮到林之乔时，赵孟面上不显，看向青年的眼神里却藏着严厉而挑剔的打量。
长得倒是挺俊俏的，但娱乐圈可不是光凭俊俏就能出头的地方。
林之乔的表演时间有两分钟，表演结束后，赵孟心里的轻视已经去了大半。
虽然比不上那些演技帝怪物般的演技，但能看出有些底子在身上，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发现林之乔对角色感情的捕捉非常厉害。
赵孟重新打量了林之乔片刻，才轻咳一声说：“这两段……”他选了同角色的另外两场戏，“你再试试。”
林之乔看了两眼便记下了。
试镜之前，他已经把这个角色的戏份差不多都记住了，这样的‘临场发挥’并没让他觉得慌乱。
演绎结束，林之乔继续偷看赵孟导演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的原因，赵导脸色有些黑，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表情……
林之乔的心已经凉到了北极。
殊不知，赵导对他其实还挺满意的。
等林之乔离开后，赵孟偷偷拿出手机搜了下林之乔曾经的作品。
他觉得很奇怪，以林之乔的演技，不至于烂到被人如此诟病。
直到他看到林之乔曾经饰演过的角色——
某抗战神剧里被手撕的敌人、某志怪神剧中脸上长满吸盘的章鱼怪、某仙侠神剧中开局就被嘎的炮灰（不露脸版）……
赵孟：“……”
林之乔的经纪人都给他接的什么剧本啊？！
他都有些心疼这孩子了，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
赵孟在心里叹了口气，多好的苗子啊，竟然被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坐在他旁边的制片人，对林之乔的表现也挺满意。
“老赵，你觉得怎么样？”制片人凑到他耳边问。
赵孟面无表情，端着张脸说：“再看看。”
‘唉，看来小乔是没戏了[猫猫揣手.jpg]’
‘赵导果然名不虚传，全程板着张脸，和传闻中的一样严苛啊’
‘小声逼逼，我感觉林之乔的演技还不错欸，没有网上说得那么可怕’
‘我也觉得，比某些流量夸张到离谱的演技好多了[顶锅盖.jpg]’
*
六人的试镜很快就都结束了。
彼时已经是午餐时间，赵导非常大气地订了午餐，还在试镜现场没有离开的人都有份。
林之乔几人也幸运地分到了盒饭。
众人找了个阴凉的小角落，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季燃问林之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希望？”
林之乔果断摇头：“没有，赵导脸黑得像包公。”
唐舟安慰他：“不是说赵导一直不苟言笑么，说不定不是不满意，只是习惯性表情不好看。”
林之乔叹气。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抬头看去，很快就找到了骚动的来源。
季燃哇哦一声：“白苏？他也是来试镜的吗？”
姜千千眼睛一亮：“他应该是来试镜主角的吧？”
其他人也点头，很是赞同姜千千的猜测。
新生代流量小生中，林慕白牢牢霸占第一的位置，白苏则稳定地跟在他后面，人气在新生代演员中一直稳居第二。
和林慕白的温润清隽不同，白苏因为容易脸红的体质，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青涩而清纯的。
被人调侃几句就脸红，和女演员说话时不敢和对方对视，而在和对手演员拍戏时，脸红耳朵红也都是最基础的，亲密戏更是能全身红到像是煮熟的螃蟹。
从入圈到现在，白苏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绯闻，唯一一条被狗仔拍到他和某位女子拉拉扯扯的视频，工作室也立刻澄清说对方是狂热的私生饭，并不是什么绯闻女友更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因此白苏在外有个赫赫有名的外号，叫‘清纯男大’。
不知是不是名字里都有一个‘白’字的原因，白苏和林慕白初次见面就一见如故，关系非常好，连带着两家的粉丝都对彼此和和气气，每次遇到都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之乔咬了一口鸡翅，对白苏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激动。
在他眼中，当红流量还不如一个瓜来得带劲，除非这个流量身上有瓜。
比如现在——
【卧槽大瓜啊！！！】
林之乔倒吸一口冷气：【表面单身清纯人设，实际已经隐婚三娃！国家三胎政策的推动还得看白苏你啊！！！】
第094章 第94章
试镜室内。
从白苏走进来开始, 房间中的赵导、制片人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来试镜主角的人不少，白苏只是其中一个, 但他无疑是最有希望拿下主角的人之一。
赵孟手里的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 冲白苏点头说：“开始吧。”
白苏在来参加试镜之前, 他的经纪人先联系过赵导, 因此赵孟和导演组其他人提前看过他的资料。
相比起其他来试镜主角的演员来说, 白苏相对而言，确实更贴合主角的人设。
因此大家对他的试镜都比较期待。
几分钟后，白苏的表演结束, 赵孟又让他试了几段主角的其他戏份, 这才结束。
“试镜结果两天后告知。”赵孟挥挥手，让白苏离开了。
容貌白净清秀的青年腼腆地笑了笑，礼貌道别后，这才转身离开试镜房间。
虽然赵导什么都没有说，但白苏对这次的试镜结果非常有信心。
他的经纪人和他一起分析过, 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演技, 在当前圈内的年轻演员中, 他是最合适的。
也许一些新入圈的不知名小演员、或者沉寂多年依旧籍籍无名的小糊咖, 同样适合、甚至比他更合适, 但那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度太大、各方面的成本也太大了。
白苏有信心，这个短片的主角，十有八/九是他的。
在他离开之后, 制片人又凑到赵导耳边, 低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赵孟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还行吧。”
赵导口中的‘还行’, 几乎可以等同于‘不错’。
制片人于是笑了：“我也觉得可以。”
赵孟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再看看吧。”他说。
白苏确实还不错，但也仅限于还不错，而不是他心中的‘就是他’。
总觉得……白苏距离他心中最合适的那个人，还差一些感觉。
赵孟在心里叹了口气。
‘制片人的表情……这是有戏的意思吗？能期待一个白苏和赵导合作吗[期待搓手.jpg]’
‘我家白小苏的演技果然给力，这个角色好适合他！！！’
‘可是我看见赵导皱眉了欸……看起来不是很满意’
‘演技这么好都不满意吗？[大为震撼.jpg]’
‘一看就是没看过赵导作品的小新人[眯眼笑.jpg]’
‘赵导选角可不止看演技哦’
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但这次走进来的并不是来试镜的演员，而是来送午餐的工作人员。
《万物有灵》的试镜还剩最后两天，来参加试镜的演员却不见少，赵导力求亲自筛选每一个角色，因此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吃饭都只能见缝插针。
一旁的制片人见赵孟还皱着张脸，安慰他：“老赵啊，放宽心，目前所有角色都已经有相对合适的人选了，接下来两天压力没那么大了。”
赵孟却依旧有些食不知味。
他对角色的‘洁癖’并没有得到满足，这让他多少有些烦躁。
恰在这时，一声惊叫划破天际——
【表面清纯男大，实际隐婚三娃！而且还家暴成瘾！！！】
【卧槽艹艹！怎么会有这么会装的人渣啊！】那声音又惊又怒，几乎就在耳边响起，【女方已经在收集证据准备撕破脸皮起诉离婚了！坐等一个人渣塌房，家暴能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啊啊！！！】
赵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筷子上夹的鸡腿啪嗒掉进快餐盒中，又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惨遭蒙尘。
他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同样夹着鸡腿，已经气到吃不下肉的栗发青年。
白苏？隐婚三娃？家暴成瘾？？！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奇怪。
‘啊？？？’
‘不是，瓜王，你来真的吗[逐渐呆滞.jpg]’
‘卧槽……我担不会又要塌房了吧QAQ’
‘以前还会怀疑一下真假，现在……躺平吧，等一个热搜石锤[心已死，勿念.jpg]’
‘什么玩意儿？为了看白小苏来的，一进来就听见这离谱发言，造谣不需要成本的是吧？？’
‘眼前一黑，现在的直播间都不需要审核的吗[黄豆迷惑头.jpg]’
因为白苏的无意间出镜，《生活》的直播间内，短时间内涌入了不少听闻风声的白苏粉丝。
一时之间，弹幕上一片混乱，眼瞅着一场世纪大战就要爆发，却陡然间画风突变——
‘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我，为新人们默哀三秒钟[闭眼.jpg]’
‘不骂你们，用不了多久，事实会教你们重新做人[安详躺.jpg]’
林之乔对此一无所知，还在888开的盲盒里吃瓜。
【白苏原名不叫白苏，叫王伟，大学的时候就谈了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白盈。】
【大三的时候，白盈意外怀孕，为了学业本想把孩子打掉，但白苏不同意，说尽好话让白盈同意休学生孩子，并领了结婚证。】
【白盈没有父母，从小住在姑妈家，一直很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庭。婚后，她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谁知事实却大相径庭。】
【白盈生完孩子想回学校，白苏就说孩子还小还没断奶，需要妈妈陪在身边，还让白盈‘意外’又怀了二胎、三胎，甜言蜜语说不上学也没关系，他可以赚钱养她和孩子们，彻底断了她回学校的念想。】
【那时的白苏还只是个穷学生，白盈陪他走过了最低谷，就在白苏进入娱乐圈渐渐有了名气，白盈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的时候，白苏却渐渐开始暴露本性。】
【两人开始频频争吵，白盈觉得一个人带孩子太累想请保姆，白苏不仅不同意，还各种pua白盈，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这些年白盈无数次想离婚，但为了孩子都忍了下来，直到前不久的一次争吵，白苏动手时上了头，甚至动到了孩子的头上。】
【孩子是底线，白盈终于决定不忍了，开始收集证据准备撕破脸皮和白苏离婚。】
【所以当初狗仔拍到的白苏和一女子拉拉扯扯，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饭，而是白苏的老婆？】
【艹艹艹！】林之乔气得破口大骂，【什么&%@#……啊！人渣能不能滚出地球自己成立一个星球生活啊！也太恶心了吧！！！】
周围人同样露出愤愤的表情。
季燃力气没控制住，咔嚓一下相当愤怒地捏断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
而试镜的房间之中，赵孟的表情也一变再变。
如果林之乔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这样的人渣，就算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演技，他也绝对不会用！
第095章 第95章
试镜现场一片骚动。
白苏试镜结束后, 没有去领导演组准备的盒饭，准备坐上经纪人的车直接离开现场。
周围人的视线在某一刻突然变得‘热切’起来。
白苏不明所以，只以为周围人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粉丝, 于是下意识扬起带着些腼腆的笑容, 冲他们含蓄点头回应。
众人：“……”
季燃咬牙切齿地低声嘀咕了一句：“还特么笑得出来, 好想撕烂他的嘴。”
他声音很低, 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姜千千听见了, 获得对方同样愤愤的嘀咕：“死人渣，剁碎了喂狗狗都不吃。”
两人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怒火。
白苏很快上车离去, 试镜室内, 被人渣的所作所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赵孟，却逐渐冷静下来。
——刚刚那奇妙的‘心声’，到底是事实真相，还是说，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故事’？
赵孟当然谴责那样毫无人性的行为, 但他同样不能冤枉一个无辜者。
他突然想到网上盛传的林之乔的某个外号, ‘瓜王’。
在这之前, 他只以为那是网友们叫着好玩的, 是林之乔的经纪团队为他立的人设, 但现在来看……
赵孟想了想，找了个无人、直播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给自家表侄孙打了个电话。
对面的宋逢时很快接通：“小爷爷，怎么了吗？”
“我有件事想问你。”赵孟直言, “关于林之乔的事。”
“我知道了。”宋逢时说, “资料我稍后会整理好发给您。”
赵孟一愣：“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宋逢时：“我在看直播。”
赵孟忍不住追问：“那白苏的事……”
“我现在就算给您肯定的回答，您肯定也会有所怀疑。”宋逢时却说, “但事实会告诉您答案，相信我，不会很久。”
赵孟沉默片刻，冷静道：“好，我知道了。”
*
另一边，白苏的家中。
白盈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都哄睡，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来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她很清楚，想要起诉离婚、揭露白苏长期家暴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苏盛名在外，有钱也能找到很厉害的关系，而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连请律师的费用都是偷偷攒的。
想要扳倒白苏太难了。
她需要证据。
但这么多年来，白盈一直处于弱势方，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更别提留下什么证据了。
白盈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没有证据，她就想办法制造证据。
白苏对她的暴力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多年来，白盈还没学会如何安抚暴怒的白苏，却很清楚如何快速挑起对方的怒火。
再挨一次打，换来自己和孩子们终生的自由，白盈觉得这个交换非常划算。
她知道白苏这几天没在剧组，因此回家回得相对比较频繁。
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也许就能收集到她想要的证据。
白盈闭了闭眼，只是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体都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身体和心理上的恐惧，却早就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恰在这时，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白盈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以为是白苏打来的电话。
她几乎立刻抓起手机，连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都来不及看一眼，就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喂？”
声音里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接电话太慢，也同样是白苏用来家暴的原因之一，从那之后，白盈的手机从来不敢离开手边。
但这一次，听筒里却传来陌生的女声：“您好，请问是白盈女士吗？”
白盈愣了愣，意识到不是白苏的电话，心里松了口气：“……对，我是。”
对面直接表明来意：“白女士您好，我是妇女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听闻您在家庭中遭遇了暴力事件，我们可以为您无偿提供帮助，请问您是否需要？”
白盈彻底愣住了，一番通话结束后，她接受了对方提供的帮助。
还不等她歇口气，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来电人依旧不是白苏，而是另一位陌生的男声。
来电人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让白盈登录一个邮箱账号，里面有她需要的‘证据’。
邮箱账号随即被一个陌生号码通过短信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证据？
是她想的那个证据吗？
白盈心里存疑，连她都没有的证据，对方真的会有吗？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白盈登录了那个邮箱账号。
里面是好几段不同的视频，白盈点开其中一个，瞳孔骤缩。
视频之中，是白苏对她实施暴力手段的画面，画面有些昏暗，却把白苏和她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邮件里还有一个文档，白盈颤抖着手点开，里面是对视频来源的说明。
白盈几乎立刻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白苏对她进行家暴时，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家中、在室内，关闭门窗拉上窗帘之后，他的暴力行为就不会被别人察觉。
但有那么几次，白苏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在室外无人的地方，就对她动过手。
白盈记得很清楚，这几段视频发生的时候，都是在深夜无人之处，在无人会经过的昏暗小巷的深处，周围唯一的一栋房子，也早就荒废，已经多年无人居住过了。
仗着那里没有人会经过，白苏毫无顾忌自己的行为。
而文档里却说明，那栋无人居住的房子旁，前主人安装了摄像头且一直没有关闭，正好把白苏的暴行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忍着强烈的恐惧和不适，白盈看完了所有的视频。
那是她得来不易的证据，是她逃离苦海的筹码。
最后一段视频放完，房间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脸颊边传来些许温热的痒意，白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虽然不知这个无名的好心人是谁，但她由衷感谢对方的善举。
*
另一边，做完好事不留名的宋逢时看了一眼手机，静静等待着热搜推送。
当天晚上，热搜爆炸。
#白苏隐婚三娃#
#白苏家暴#
#是私生饭还是素人妻子#
……
白苏的塌房声势浩荡，宛如高楼大厦在一瞬间崩塌，势不可挡全网震动，并且实锤到根本没有机会翻身。
自从白盈注册微博号发布了实锤证据之后，不仅大量营销号转发，就连不少官方都出动了。
而向来以澄清速度快出名的白苏的微博号、以及他经纪公司的账号，此刻却都没有了动静。
‘到现在都没有澄清，恐怕已经百口莫辩了吧’
‘艹，真没想到白苏竟然是这样的人[吐了.jpg]’
‘还什么清纯男大，已婚三娃还家暴的清纯男大吗？本大学生感受到了冒犯[火冒三丈.jpg]’
‘心疼白盈，家暴男能不能死绝[死亡微笑.jpg]’
‘这是今年第几个塌房的了？瓜王是不是太猛了点[轻轻跪下.jpg]’
‘再这么下去，娱乐圈还有几个能放心粉的呜呜呜’
‘因为塌太多次以至于这次白苏塌房我竟然没有觉得难过，只有恨不得手撕人渣的愤怒……’
‘追星请认准瓜王认证，保证高质高量没有塌房烦恼[大拇指.jpg]’
自从和自家表侄孙通过电话后，赵孟便有意无意开始关注起微博热搜。
因此，当‘白苏’的名字猛地冲上热搜时，赵孟立刻就看到了，并在第一时间吃完了这个惊天大瓜。
宋逢时说得没错，这个瓜确实锤得不能更实了。
就在这时，导演组的群聊突然嘀嘀哩哩地响了起来。
赵孟点开一看，群里的人也都在聊白苏的事。
‘看着清清爽爽的一个小年轻，怎么就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人不可貌相啊，这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那么多段视频，我就点开看了几秒就不敢看了，太吓人了’
‘简直就是下死手，一点人性都没有……’
‘说起来……白苏塌房了的话，我们的主角人选，目前是不是没有合适的了？’
此话一出，整个群几乎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万物有灵》是官方定制短片，有上交成果的最晚期限，去掉拍摄所需要的时间，现在距离ddl已经没有多久了。
赵孟也猛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本就不是特别满意白苏，但万一这几天还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有白苏在，起码到时有能用的主角。
但现在……他们却连一个勉强能用的都没有。
赵孟有些头疼。
最后两天，如果再试镜不到合适的主角，他就只能在之前试镜的演员中，矮个里面拔高个了。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赵孟想要的结果。
他揉了揉眉心，回忆着那些试镜主角的演员。
这个不行，演技很好但外形条件不符，长得太凶了……那个也不行，长得有些阴柔女气，和人设不贴……
一连否决掉众多人选，赵孟有些烦躁起来。
蓦的，一道身影猛地从他脑海中闪过。
是林之乔。
林之乔来试镜的不是主角，而是其中一个小配角。
试镜的时候，赵孟对他还挺满意的，但因为被‘走后门’的偏见影响到，当时的他并没有太过仔细地考虑过对方身上的别的可能。
直到现在……
赵孟细细回忆起来。
演技并不拉跨，外形条件也符合，而且对方身上那股细微的腼腆、和腼腆之下藏着的欢脱劲儿，和他理想中的主角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他。
赵孟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在群里发出一条消息：
‘我这里有个人选。’
第096章 第96章
林之乔接到电话的时候, 正沉浸在宛如过年般热闹的热搜之中。
有什么比白天刚吃了半口瓜，晚上就立刻蹲到了瓜的后续更快乐呢？
资深猹表示，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快乐, 尤其当瓜的后续让人无比满意的时候。
人渣翻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之乔又痛快又觉得有些痛惜。
对于网友们而言, 这个瓜或许只是几天的饭后谈资, 而对于当事人而言, 却是长达数年的实实在在的伤害。
即便当事人已经觉醒，即将逃离苦海，但心理上的阴影却很有可能要花费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治愈。
林之乔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希望被人渣渣过的人能尽快走出曾经的阴影, 开始全新的生活。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林之乔随手接通，对面传来略有些年迈、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林之乔吗？”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因为从电话里传过来有些失真，林之乔一时没分辨出这个声音属于谁。
他应道：“对, 我是。”
对面的声音便说：“你的试镜结果出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 林之乔立刻就把这个声音和赵导那张严肃的脸对上了号。
心脏噗通重重跳了一下, 林之乔不自觉咽了下唾沫。
哪怕在试镜结束看到赵导表情时, 他就对结果已经有了猜测和心理准备, 但此时此刻，接过真正出来前的那一刻，林之乔依旧下意识地觉得有些紧张。
他问，声音微微有些发紧：“结果怎么样？”
“经过我们一致的商量决定……”赵导声音微顿, “我们觉得, 你试镜的这个角色并不适合你。”
心脏重重落地。
果然如此，林之乔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呢。
“好的，我知道了。”他说，熟练地说出试镜没通过时的‘稿子’，“谢谢赵导，能有这次试镜的机会也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机会，我会继续努力的……”
试镜没通过对于林之乔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如果试镜没通过，有的剧组会通知试镜者结果，但有的则只会通知通过的试镜者，其他人苦苦等候许久，也许都等不到任何消息。
林之乔本以为，来试镜《万物有灵》的演员这么多，剧组应该没有精力一个一个通知被刷下来的人，没想到竟然能接到赵导亲自打来的电话。
他一口气说完‘演讲词’，几乎没给对面开口的机会：“……希望下一次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林之乔的‘演讲’结束。
对面话还没说完就再也没能找到说话机会的赵导：“……”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直到林之乔说完后，他才缓缓开口：“嗯，你有这样的心态和上进心是好事，但是……”
林之乔：“？”
但是什么？
“你明天再来一趟吧。”赵导说，“主角的剧本我已经发给你了，你今天晚上准备一下，明天再来试镜。”
说完，他不再给林之乔开口说话的机会，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林之乔亿脸懵逼，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导这是……让他去试镜主角的意思吗？
可惜，已经挂断的电话没法给他任何回应。
*
另一边，唐导《一览山海》的剧组。
林慕白结束一天的拍摄，刚回到酒店房间准备休息，就看到了微博上沸沸扬扬的消息。
白苏塌房了。
林慕白眉头微皱，满心疑惑地看完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系统，白苏塌房这件事，也是蝴蝶效应引起的吗？】林慕白问，【他现在的情况，和你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
林慕白和白苏的关系很好，白苏同样也是林慕白的攻略目标之一。
而在此之前，林慕白从万人迷系统那里得知的，有关白苏的未来线，却并非‘白苏隐婚三娃家暴塌房’这个版本。
按照原世界线，白苏其实已经结婚了这件事，在不久后确实会暴露，但并没有提及他家暴这件事。
原世界线中，白苏的妻子在几天后会因为失足落水意外死亡，白苏伤心过度，在为亡妻办理后事的时候，被狗仔拍到照片，网友们这才知道他其实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这件事。
但或许是‘亡故者为大’的原因，网友们并没有对刚刚失去爱妻的白苏过于苛责，反而理解他为了保护素人妻子和孩子，而并未在外透露相关消息的做法。
白苏入圈这么多年来的‘清纯’人设，没有和其他人有过绯闻这件事，是他深爱妻子的证据，也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而白苏也在处理完妻子的后事后，开了一场记者会，公开向所有粉丝道歉，言辞诚恳地说，自己入圈做演员，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妻子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如此深情、和爱妻离去的‘be光环’，让无数网友为之落泪，白苏的粉丝不仅没掉，反而因此而涨了一大波粉丝，更加巩固了他在新生代演员中的地位。
和原世界线中白苏的未来发展比起来，现在这位被曝家暴的白苏，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林慕白陷入沉思。
他很清楚，家暴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突然出现的事，只能说原世界线中，白苏的运气比较好，在妻子真正和他闹翻脸之前就遭遇了不测，家暴一事也随着妻子的亡故而一同沉入到河底。
但这一次，白苏却没有了原世界线中那样的好运气了。
他的妻子不仅没有落水，反而得到了原世界线中没有的诸多帮助，提前就将白苏的事情抖落出来，并且证据确凿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虽然万人迷系统说，一些细小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巨大的改变，但林慕白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样的改变，还有之前明业、周子黎、徐漠、江翎……等人遭遇的变化，真的只是因为‘蝴蝶效应’吗？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林慕白觉得，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悄悄扭转原定的世界线。
林慕白心里隐隐升起些不安。
万人迷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于是问：【宿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慕白想了想，问：【你们这些系统中，有没有可以改变人命运的系统？】
【宿主是说主动去参与到他人的命运线中，扭转既定的命运吗？】万人迷系统否定道，【不可能，系统只为绑定的宿主服务，主动改变其他人的命运线，不管是对系统还是宿主而言，都是违反规定的。】
【宿主是担心，有人在主动更改其他人的命运吗？】
林慕白点头。
【放心吧宿主。】万人迷系统安慰他，【你所担心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听到系统如此打包票，林慕白终于压下心头的不安。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宋川对他的好感值，依旧是稳定的一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攻略的其他人如何变化，只要宋川没有变数就好。
林慕白如是心道。
第097章 第97章
翌日, 《生活》一众人又故地重游，回到了《万物有灵》的试镜地点。
这还是林之乔第一次试镜主角。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除了紧张之外, 更多的是仿佛做梦一样的懵逼。
天上掉下来的这块馅饼, 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其他人还没有收到试镜的结果, 于是林之乔独自捧着剧本, 在门口老老实实排队等试镜。
今天已经是《万物有灵》试镜的最后一天, 但试镜现场依旧人满为患。
轮到林之乔时，已经是中午饭点的时间了。
林之乔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并不意外地看见, 坐在桌后的赵导依旧板着一张脸, 眉间的折痕深得能夹死蚊子。
赵导对他点点头，沉声说：“开始吧。”
有了前一天的试镜经验，林之乔对赵导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
有生之年能被赵导亲自邀请去试镜他的主角，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对于林之乔现在的咖位来说, 都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是因为对结果没抱太大期望的原因, 林之乔并没有觉得过于紧张, 在现场的表现也没有出现任何失误。
表演结束时, 他清楚地看见, 坐在赵导身边的制片人，以及现场其他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喜和满意的神色。
——虽然赵导依旧绷着一张‘死人脸’，让人看不出他的看法。
房间的角落里, 一架直播镜头记录着试镜的全过程。
‘虽然赵导没有说话, 但我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满意’两个字’
‘还是赵导厉害，小乔明明没试镜主角, 但赵导竟然能看出他适合这个角色欸’
‘绝了，腼腆的表象下藏着皮的本质，这不就是为咱小乔量身定制的人设吗？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啊[呆滞豆豆眼.jpg]’
‘小乔：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吗？[猹猹落泪.jpg]’
走出试镜房间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明媚刺眼，让林之乔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
门外等候他的季燃迫不及待地问：“感觉怎么样？”
林之乔老老实实地说：“感觉饿了。”
季燃：“？”
温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是该饿了，再晚一点盒饭都要分没了。”
众人抢在发饭结束前，一人又蹭到了一盒免费的午餐。
试镜的结果还要等一天才出来。
众人吃完午饭，无所事事地在影视城闲逛起来。
影视城里剧组不少，林之乔对这里很熟悉，见大家有兴趣，便带着他们找了个路人群演的工作，又免费蹭到了一顿晚餐。
天色渐暗，方导贴心地在影视城旁的酒店定了房间。
众人收拾收拾，准备溜达一会消消食后，再回酒店休息。
影视城里不少地方都还亮着灯，很多剧组都还没休息，趁着夜色拍夜景戏。
谁知逛着逛着，林之乔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却让他无比讨厌的声音。
是林家二哥林觉周。
林之乔扫见他的身影，暗自啧了一声，迅速移开了目光：【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太晦气了。】
不远处，林觉周同样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随后做出了和林之乔一样的选择，偏过头当没看见对方。
两人默契地无视了彼此，避免了一场世纪大战。
而跟在林之乔身边的摄像头，却依旧将他的表现尽数记录了下来。
‘小乔看到谁了，难得看到他这么难看的表情’
‘难道是碰到什么讨厌人了？’
‘不会又有瓜吧[激动搓手.jpg]’
‘好家伙，一瓜未平一瓜又起吗这是，瓜王未免也太给力了[星星眼.jpg]’
镜头没有拍到林觉周，但季燃却清楚地看见了他。
是林家的人，季燃记得他。
林家是有钱人家，却算不上真正的豪门，季燃对林家的了解并不多。
他能知道林家、知道林觉周，纯粹是因为林慕白。
季燃看看他，又偏头看了一眼神色恹恹的林之乔，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林慕白是他的偶像，而林觉周是林慕白的哥哥。
林之乔和林觉周相看两厌，再加上曾经营销号的挑拨，是不是可以推断为，林之乔和林慕白的关系也非常不好？
一边是偶像一边是好友，两人关系不好，这让季燃觉得有些纠结和为难。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方导给他们定的房间在23楼，楼上就是酒店餐厅，提供24小时免费餐饮。
林之乔已经把刚刚遇到林觉周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免费的宵夜，于是连房间都没回，径直奔向位于24楼的餐厅。
吃饱喝足后，众人这才乘坐电梯准备回房间。
电梯门开，林之乔一抬头，正好看见从对面电梯里走出来的，熟悉却并不想见到的身影。
林之乔：“……”
同样刚出电梯的林觉周：“……”
林觉周眉头皱得死紧，几乎脱口而出：“你跟踪我？”
林之乔满脸大写的无语。
林觉周随即看见林之乔身后的其他人，以及摄影大哥和他手里明晃晃的摄像头。
他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林之乔。
林觉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即便意识到了是自己的错，他也绝不会向林之乔道歉。
因此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林之乔撇撇嘴，心道一句：【像谁乐意见你似的，阴魂不散，烦死了。】
‘这人谁啊，怎么一上来语气就这么冲[好下头.jpg]’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不是林慕白的哥哥吗？我记得是个导演来着’
‘慕白的哥哥这么没有礼貌的吗……有点难评[皱眉.jpg]’
‘小乔之前的风评不太好，可能是先入为主？’
‘毕竟之前林之乔的营销路线是碰瓷林慕白，如我是慕白的哥哥，我也不会喜欢扒着弟弟吸血的人吧’
‘经纪团队的锅就别给小乔扣帽子了，咱小乔只是一只吃瓜的咸鱼猹，换了经纪人之后啥破事都没有还不明显吗’
‘误会了连个道歉都没有，就别给他找借口了吧[白眼.jpg]’
林之乔吃饱喝足的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888安慰他：【宿主别生气，我给你开几个他的瓜消消气。】
林之乔有些没精打采：【开吧开吧。】
【林觉周来影视城，是为了补拍《青泉》男二的戏份。】
【补拍？】林之乔回忆了一下，【噢，原男二是季燃小姑姑的男朋友徐牧安啊，他塌房了所以剧被卡着不能播出，只能重新换人补拍。】
一旁的季燃蓦的听到熟悉的、渣了自家小姑姑的渣男名字，脸色扭曲一瞬间。
林之乔撇撇嘴：【动作倒是挺快的，补拍工程已经快结束了，希望你这次找的演员能安安稳稳活到《青泉》播出吧。】
【……啊？卧槽？！来真的啊？？】
周围人齐齐屏住呼吸。
这语气，一听就是又有大瓜啊！
【绝还是你绝，上一个男二是基装直男骗人感情的渣男，这次新找的男二更牛批，直接上升到法律层面了！】林之乔毫不留情地嘲笑，【一个渣男一个嫖客，不愧是你啊林觉周，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男二的演员这会正约了人在房间里玩！进组了都不安分的吗？一点节操都没有啊！】
林之乔啧啧称奇，随即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卧槽卧槽！】
【警察例行做检查！已经快查到我们这一楼了！好家伙，这是即将上演一个扫黄打非的现场吗？！】
第098章 第98章
听到林之乔心声的那一刻, 林觉周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自从他的第一个男二演员徐牧安塌房之后，林觉周对新男二的演员挑选标准更加严格了。
新的男二名叫许勤。
对于许勤，林觉周不仅参考了他在圈内过往的风评, 询问了曾经和许勤有过合作的人对他的看法, 甚至明里暗里调查过, 许勤是否有谈过男女朋友, 只为了最大限度地杜绝他塌房的可能。
而最关键的是, 许勤是他弟弟林慕白推荐的人选。
林觉周可以怀疑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但从未怀疑过林慕白看人的眼光。
那可是他最信任的弟弟推荐的演员，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林觉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但随即, 他就又想到了林之乔身上的奇特之处。
林觉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 自己能听见这位全家都厌恶的弟弟的心声。
他明里暗里和林琛以及林慕白都暗示过这件事，但很可惜，不管是大哥还是小弟，都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换句话说，他们三兄弟中, 只有他能听见林之乔的心声。
林觉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出于好奇, 他去看过林之乔的直播, 也去了解过他身上‘瓜王’这个称号。
因此, 他很清楚林之乔周围那些离奇的事情，而无一例外，只要是林之乔所‘剧透’过的事情，都会在短时间内得到证实。
包括他曾经的第一个男二, 徐牧安。
林觉周心里有些打鼓。
该不会……这次也是真的吧？他的第二个男二许勤, 难道也要塌房了吗？
但一想到林慕白，林觉周咬咬牙, 谴责自己竟然会对小弟的判断产生怀疑。
也许……这一次是林之乔搞错了也说不定。
林觉周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但很快，他虚妄的幻想就被现实狠狠地打碎了一地。
随着‘嘀’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数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出来。
其中两位走向还站在走廊上、没有回房间的众人：“例行检查，请出示身份证。”
剩余两位则开始挨着敲门。
林觉周不自觉捏紧拳头，视线向许勤所在的房间扫去。
那间房就在电梯旁，正好就是警察敲响的第一个房间门。
林之乔一边把身份证递给警察，一边探头探脑地偷偷往许勤的房间看去。
那边警察敲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才传出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谁啊？我没叫客房服务！”
“警察，例行检查，请配合一下。”
“警、警察？”门内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慌乱，“马上来。”
好一会儿之后，许勤才打开房门。
他穿着浴袍，似乎因为太过慌忙，腰间腰带系得乱七八糟松松散散的，仿佛再多走两步就会直接散开一样。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刚刚在洗澡，来得慢了点。”
许勤面色潮红鬓角湿润，看起来确实像刚从浴室里出来：“这是我的身份证。”
警察看了一眼，问：“房间里还有人吗？”
“有。”许勤说，“我的女朋友在里面。”
虽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在林之乔看来，他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强颜欢笑。
而一旁的林觉周在听见许勤的话后，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倒。
——女朋友？
据他所知，许勤可从来没有什么女朋友，连地下女友都没有！
所以这个所谓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身份，再结合林之乔先前的‘剧透’，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林觉周闭上眼，心已经彻底凉了。
那位警察也听出了端倪：“来剧组拍戏，还带上女朋友啊？感情这么好？”
许勤强装冷静：“是啊，女朋友是圈外人，难得能见一次面。”
另一名警察已经走进房间，问房间中那位许勤‘女朋友’要来了身份证。
那名女子有些不情不愿，但迫于压力，最终还是递了过去。
警察只看了一眼，眉梢便挑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门口的许勤，问：“女朋友？”
听出警察声音有异，许勤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女朋友。”
“谈多久了啊？”
许勤含糊道：“没多久。”
“没谈多久，还难得才能见一次面？”警察轻哼一声，又晃了晃手中‘女子’的身份证，挑眉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没谈多久的‘女朋友’，其实是个男的？”
许勤表情一僵：“啊？男的？”
林之乔：【哇哦！难道还是男扮女装吗？这么刺激的吗？】
他脖子伸得更长了些，从这个角度正好把房间里那位‘女装大佬’的模样看了个真切。
【这么漂亮啊！】林之乔眨了眨眼，【也不怪许勤看不出他是男的。】
房间中那位‘女子’却说：“我现在不是男的，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换身份证！”
【现在不是男的……？】猛地又瞪大眼睛，【好家伙，原来不是男扮女装，是变性人啊！】
一旁的许勤听到‘女朋友’的话，整个人已经僵硬得仿佛一座雕塑了。
警察却不管那么多：“不管你现在是男是女，手机给我。”
女子乖乖交出自己的手机。
警察没翻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聊天记录和交易记录都在这里，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勤百口莫辩，只能脸色惨白地被警察带走了。
林之乔在心里呱呱海豹鼓掌：【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感谢林导和他的男二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好看爱看摩多摩多！！！】
一旁的警察查完在场众人的身份证，突然站到摄影大哥扛着的摄像头前。
“远离黄赌毒，从我做起。”警察大哥义正辞严，表情严肃，“如若发现身边有人踩线，还希望大家勇于举报，你好我好大家好，文明城市靠大家！”
摄影大哥愣了愣，反手给了警察大哥一个高清特写镜头。
‘跟着瓜王有瓜吃，果然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猹猹尖叫.jpg]’
‘又塌了一个，我竟然已经不觉得惊讶了哈哈哈’
‘笑死我了，警察蜀黍竟然还用《生活》节目组的直播做了个宣传hahaha’
‘免费的资源不用白不用，这不就省了一大笔宣传费吗[狗头.jpg]’
‘怎么说呢，林导着实有点惨，两个男二全都塌了，一个比一个塌得彻底呢’
‘咱就是说，有生之年还有希望看到《青泉》顺利播出吗[陷入沉思.jpg]’
待警察离去之后，林觉周神色恍惚身体微晃，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一副被现实彻底击败的模样。
林之乔看了他一眼，摇头晃脑地在心里叹息：【所以说，长眼睛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第099章 第99章
现场直播般的吃瓜让众人心满意足。
林之乔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便接到了徐导的通知。
他的试镜通过了。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但真正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林之乔还是有些恍惚。
这是他的第一个主角！而且还是和徐导合作的主角！！！
咸鱼如林之乔, 也不免想为此庆祝一番。
但徐导并没有给他时间, 接下来的半个月, 林之乔一头扎进徐导的剧组, 高强度的拍摄进度让他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林之乔通过了试镜之外，季燃和裴宁也通过自己的试镜表现，拿下了《万物有灵》中的两个配角。
网友们对他们的评价为‘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季燃的角色和他本人一样, 有些咋咋呼呼脾气一点就炸, 裴宁也同样如此，饰演的角色和她一样是个清冷女神。
其他人的试镜虽然没过，徐导依旧给他们安排了合适的群演角色，闲暇之余，他们则担当起了‘解说’的职责, 为直播间观众们主持现场直播。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半个月后, 短剧《万物有灵》成功杀青。
杀青宴上, 林之乔瘫倒在位置上, 一动也不想动。
‘像极了加班到凌晨终于回到家的我[咸鱼瘫.jpg]’
‘摸摸小乔，咱小乔出息了呢！’
‘虽然拍摄的过程基本都有直播，但是……还是好期待成片啊！！！’
‘完蛋，有种一起躺平的兄弟突然牛皮起来的既视感[心情复杂.jpg]’
赵孟拍了拍林之乔的肩膀：“表现得不错啊, 有机会的话, 下次继续合作？”
林之乔猛地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道：“多、多谢赵导抬爱……”
【球球放过我吧呜呜呜！！！】
赵孟难得笑得见牙不见眼, 显然心情好极了。
而他的好心情在看见来人时，变得更好了。
“稀客啊，小时。”赵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过来呢。”
宋逢时微微颔首：“正好有空，就来了。”
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林之乔身上。
听到熟悉的、却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林之乔条件反射抬头看了过去。
“宋总？”他下意识道，在看见对方因为不赞同而轻皱起的眉后，立刻改口，“宋逢时。”
宋逢时的眉头顿时舒展开。
赵孟眉梢一挑，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表侄孙的反常。
他亲昵地拍了下宋逢时的肩膀：“谢谢你给我送来的好苗子。”随即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眼光不错。”
说完，赵孟冲两人摆摆手：“你们聊你们聊。”便溜溜达达地走远了。
林之乔目送着他离去，然后看向宋逢时，好奇地问：“赵导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宋逢时冷静地说，动作自然地坐到林之乔身边，“之前聊天的时候，我和他提过你一次。”
林之乔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方导能这么顺利地说动赵导这个‘老顽固’参与节目的拍摄，恐怕多多少少也有宋逢时的功劳在里面。
于是他轻声说：“谢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宋逢时从桌上端下来一小碟糕点，放到了林之乔面前，“你能拿到这个机会，靠的是你自己的能力，不是我。”
“那也要说谢谢。”林之乔弯了下眼睛，“你和赵导认识？怎么会来杀青宴啊？”
“赵导是我的表叔公。”宋逢时没有隐瞒，“我是《万物有灵》的投资方。”
林之乔哦了一声，拿起宋逢时放在他面前的糕点吃了一口。
是他喜欢的桂花糕，淡淡的桂花香甜而不腻，很好吃，连日工作的疲惫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赵导和宋总竟然真的是亲戚，传闻竟然是真的[呆滞住.jpg]’
‘难怪赵导敢这么硬气，不满意的演员说换就换，原来后台这么硬啊，这背景都能在娱乐圈横着走了吧’
‘没有人注意到刚刚赵导离开之前，看向宋总和小乔那满含深意的眼神吗[猹猹搓手.jpg]’
‘宋总拿点心的动作也太自然了吧，看起来不像第一次呢[暗中偷窥.jpg]’
桂花糕个头不大，林之乔很快吃下最后一口，面前立刻又多了一块酥香的桃酥。
林之乔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平平坦坦，还能摸到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一点长胖的迹象都没有。
于是面前的点心他照单全收下了。
林之乔动作很隐蔽，但坐在他身边的宋逢时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抿了下唇，却依旧藏不住唇角的弧度。
“偶尔吃一次不会胖。”宋逢时轻咳一声说，“都杀青了，稍微放开一点吃没事吧？”
林之乔点头：“没事，我一般吃不胖。”
‘什么？吃不胖？！[是谁羡慕了，是我QAQ.jpg]’
‘不是，宋总你还能更宠溺一点吗[指指点点.jpg]’
杀青宴上的菜式非常不错，林之乔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这样好好吃饭，这次终于吃满足了。
饭后，宋逢时似无意间提起：“这周末有空吗？”
“周末？”林之乔想了想，“应该有空，经纪人目前没给我安排行程。”
宋逢时于是道：“周末有个拍卖会，要一起去吗？”
“可以是可以……”林之乔有些惊讶于他突然的邀请，“就我们两个吗？”
“还有小秋。”宋逢时说，“小秋很喜欢你，这段时间一直缠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和你一起玩。”
林之乔知道他口中的小秋，就是那位名叫宋心秋的小侄女。
能得到那位成熟得不像八岁小孩的小姑娘的青睐，林之乔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
宋逢时点头：“嗯，小秋平时学业挺忙的，难得这周末有空，你如果一起去的话，她会更高兴。”
说心里话，林之乔其实也挺喜欢那个孩子。
人类幼崽只要不熊，就很讨人喜欢，更何况宋心秋继承了宋家的好皮囊，长得又乖又可爱。
“那行。”林之乔应道，“拍卖会在哪里举办？”
宋逢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立刻道：“没事，我到时候去接你。”他顿了顿，又说，“拍卖会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吧。”
不等林之乔开口说话，他就立刻又道，“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宋逢时手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林之乔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之前所谓的‘救命之恩’欠下的情。
“好啊。”他说，“还去南江食肆吗？”
宋逢时问：“你想去那里？”
“想去。”林之乔点头，“那家的菜很好吃。”
【好吃，还贵，平时根本舍不得吃QAQ】
“好，那就去南江食肆。”宋逢时又抿了下唇角，眼底渗出些笑意，“你很喜欢？”
林之乔相当诚实：“非常喜欢。”
宋逢时于是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他：“以后想吃就去吃，报我的名字，让他们记在我账上。”
林之乔可耻地心动了：“这、这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宋逢时轻笑了一声，“区区几顿饭而已，不至于吃穷我。”
林之乔眨了一下眼睛。
【也是，宋总家大业大，区区几顿饭……嘿嘿。】
林之乔喜滋滋地收下小卡片，开心得眉毛都快飞到太阳穴了：“谢谢宋总！”
宋逢时这次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他手指不自觉轻蜷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竟然想抬手去揉对方那头柔软的栗色小卷发。
‘高糖无预警，来人啊，朕的胰岛素呢[捂住胸口.jpg]’
‘南江食肆的终身免费VVVVIP卡，这怎么不算是特殊待遇呢嘻嘻嘻’
‘宋总，真的是小侄女喜欢咱们小乔吗？真的吗真的吗[看透一切的眼神.jpg]’
‘这眼神，多多少少有点不清白呢’
‘这谁能忍住不嗑啊[甜到昏古七.jpg]’
‘球球宋总，周末的拍卖会之行能不能全程直播啊，孩子真的非常需要！！！’
第100章 第100章
杀青宴结束后, 林之乔终于清闲了下来。
回到家后，他久违地躺在床上刷手机，某b站上的一条热门剪辑推送突然抓住他的眼球——
‘逢乔cp超甜预警’
逢乔cp？
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新cp？
林之乔的兴趣顿时就上来了。
抱着吃瓜嗑cp的期待, 他点进那段封面为黑底彩字的剪辑视频。
映入眼帘的画面之中,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向穿着休闲随意的栗发青年, 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 亦或是甜蜜的背景音乐的关系, 男人深沉的目光里满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情深缱绻，让人无法抗拒沉沦。
整幅画面充斥着暧昧的粉红色泡泡，无数嗑cp达人闻味而来, 弹幕上飘过一串五颜六色的‘啊啊啊啊’。
然而看到这样‘甜蜜’的画面, 同样身为嗑cp达人的林之乔，却罕见地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在视频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林之乔看着视频中的自己，只觉得用这样的方式看见自己的感觉, 实在是有些奇怪, 尤其当视频中的另一个主角是宋逢时的时候。
——原来所谓的‘逢乔cp’, 指的是他和宋逢时啊。
林之乔：“……”
这届网友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cp都能嗑起来啊。
林之乔觉得古怪极了。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 他把这段足足有将近十分钟的视频, 原速看完了。
客观来讲，视频up主的剪辑水平非常不错，把所有零散的画面串在一起后，竟然让人看出了故事感。
——一个宋逢时暗恋林之乔的故事。
这个故事太过于离奇, 林之乔看完后抿了下唇, 心里有些想笑。
但除此之外，如果抛开视频里他自己的脸来看, 这对cp确实还挺好嗑的。
希望宋逢时不要刷到这个视频，林之乔心想。
不过宋总日理万机，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忙，应该也不会有时间刷这种‘无聊’的视频才对。
网友们的思想和脑洞是无法控制的，林之乔深知这件事，于是很快就把‘逢乔’cp抛之脑后。
殊不知，被他以为‘日理万机’的宋氏掌权人，此时正在看这段‘无聊’的视频。
视频是赵孟发给他的。
赵孟：‘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宋逢时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点开视频看见画面中熟悉的场景和让他心动的面容后，目光顿时就移不开了。
宋逢时默默看了三遍。
看完后，他看向视频右下角，点了一下收藏，屏幕上顿时跳出提醒他登陆的提示框。
宋逢时：“……”
他默默地在这个从未使用过的粉色app上注册了账号，把这段视频放进私密收藏夹，正准备退出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输入了‘逢乔’两个字。
下方刷一下跳出诸多视频。
宋逢时手指动了动。
这个下午，宋氏掌权人被困在了这个粉色的app之中，本该处理的工作堆积成山，某个私密收藏夹里迅速爆满。
*
周末，宋逢时准时来到林之乔的住所。
小侄女坐在车后座，林之乔本也想坐到后面，却发现后座除了宋心秋之外，还坐着一个巨大的玩偶，占据了另一半的位置。
宋逢时摇下副座的车窗，对他说：“你坐这里吧。”他指指副驾驶，“小秋想和她的娃娃一起坐。”
后座的宋心秋撇了撇嘴，见林之乔望过来，又迅速切换成天真笑容，语气甜甜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之乔立刻妥协。
路上，宋逢时一直在找话题聊天，不知不觉就抵达了目的地。
拍卖会在某个高档会场举办，有资格进入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
三人被工作人员领着进入会场时，会场下方的开放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几乎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宋逢时低声说：“我们的位置不在这里。”他指了指上方，“在上面。”
林之乔抬头看了一眼，在心里哇了一声。
会场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有些包间窗户紧闭，有些则敞开着，能看见里边宽敞的空间和豪华精细的布置。
不用想都知道，宋逢时的包间一定是里面最豪华的那一间。
林之乔的目光在二楼扫了一圈，突然一顿。
他突然看见了一个非常眼熟的面孔，在某个即将关闭的窗户后方一闪而逝，被他迅速捕捉到了。
是林慕白。
虽然乔装过一番，但林之乔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林之乔显然并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和林慕白相遇，好在对方一直在和身边人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他。
和林慕白在同一个包间的人也有些眼熟，似乎是田家的大少爷田镜。
林之乔能记得他，是因为这位田家大少爷前不久才因为订婚上过热搜，订婚对象是井家那位以乖张跋扈出名的小少爷。
田家和井家都是豪门中的豪门，两家关系本就不错，田大少和井小少爷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竹马竹马，两家的联姻无异于强强联手，受到了无数双眼睛的关注。
而此时这样的场合，田镜竟然没有带上自己的未婚夫，而是和林慕白一起出席。
在两人包间窗户彻底闭上的那一瞬间，林之乔甚至看见，田家大少抬手搭上林慕白的肩膀，动作间不无亲昵。
林之乔的吃瓜雷达滴里搭拉瞬间就响了起来。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事转移开了。
工作人员领着宋逢时三人上了二楼，来到了位于正中间的那间包间。
“这是您的包间。”工作人员恭敬道，“有什么事可以按响房间内的呼叫铃，我们会马上到。”
宋逢时微微颔首，正准备带着林之乔进屋时，隔壁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从内走出的人突然出声：“宋总，好久不见啊！”
那人满面堆笑，上前似乎想和宋逢时握手，却被宋逢时黑沉得仿佛没有温度的眼神劝退。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站在宋逢时身边的青年，热情而谄媚道：“这位是……”不等宋逢时开口，他便自顾自道，“想必就是宋总的小男朋友吧？理解理解，宋总这个年纪，是时候找个伴在身边了。”
显然是误会了。
林之乔摆摆手，连忙想要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边人说：“现在还不是。”
林之乔下意识点头附和：“对对，我不是……”
话没说完，他便突然停了下来。
刚刚宋逢时说的是‘现在还不是’，而不是‘不是’。
林之乔眼里透出一丝震惊的茫然。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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