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择偶意向调查表 > 30.5.3晚最终修改版
    “去洗个澡。”


    洛林脱下她t恤,那上面混合着很多气味。


    常年如求偶期公孔雀的茨里,喜欢喷致死量的香水来表示存在感,和他单独在审讯室一整日的艾薇,t恤上也有他的香水味。


    洛林皱眉将它团成球、丢进垃圾桶中,说,“你现在就像刚从污染源中离开。”


    艾薇没来得及拯救自己的衣服,她说:“正常审讯——”


    “如果不是我们的提醒,”洛林说,“现在尝过酷刑的你大约不会用’正常’这两个字。”


    在意识到她有可能不是”艾薇”后,面对”非人类”者,洛林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绝不是往好的方向。


    艾薇沉默,她花很长时间,缓慢地接受了这个突发事件。


    洛林对她身份的怀疑如此离奇,离奇到如果现在有人告诉艾薇,“其实你是外星人”,“其实你是人工智能’元’”,“其实你是创造’元’的主人宋榕博士”,她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不止是洛林,郁墨也曾无意间提到她的感情淡漠。


    但他是以赞赏的语气。


    “你害怕失去,所以不会开启新的感情。”


    “这样很好,小宝。”


    “感情是影响人类保持理智的障碍。”


    “……”


    这种“淡漠”或“迟钝”,从心理学上来讲,的确大概率来源于婴幼年期的被忽视,许多早早独立的孩子,大多数是被迫,无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独立。


    和那些自然成长的孩子比较,她(他)们严重缺乏安全感——


    就像洛林说的那样。


    他抬手,手指插入艾薇的头发,缓慢地抚摸、确认过每一处。


    没有任何记忆改造手术的痕迹,但有一块儿疤痕,小小的,像指甲盖一样大。


    艾薇能感受到那块儿疤痕被抚摸得颤抖。


    “……是胎记,”艾薇说,“难道你怀疑它是记忆改造术的伤口?”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洛林注意到那个疤痕的形状像一颗小小的歪心,他记下这个特殊的轮廓,松开手,“你的医疗档案上有脑震荡入院的记录。”


    “那是因为我中学时候看松旭打篮球,结果被另一队球员用篮球砸到脑袋,”艾薇提高声音,“我需要将身上每一个疤的来历都讲清楚吗,老师?我的脚掌心还有一个被钉子扎穿的疤痕,您在和我做,爱时一直抚摸它,您也要怀疑那里其实植入了个机关枪或者高架炮吗?”


    “我在和你谈严肃的事情,”洛林严厉地说,“不要在这个时刻和我调,情。”


    艾薇说:“你所谓的严肃事情,就是突然间告诉我,你在怀疑我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仿生人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从未更换个什么太阳能电源,也不需要定期喝汽油、清理缓存……”


    洛林没说话,只是注视她。


    不需要说话,质疑这一切的艾薇,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也意识到不妙。


    她尝试说服自己。


    五岁前的记忆很模糊,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很多人的幼童期记忆都模糊,更何况,跨越荒废区的事情给她带来严重的干扰,经历酸雨后,大脑触发自我保护机制,自动遗忘些什么——


    这没什么。


    艾薇想说。


    她坐在床上,一遍遍自我分析。


    这里应该是洛林军中的住所,刻板,严肃,深色的床,品让这里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高档但冰冷的棺材,这种奇怪的念头让她用力吸了两口气,此刻的心情像即将被切片的三文鱼。


    艾薇胸口起伏,没有t恤的遮挡,里面只剩一件旧运动胸衣。和百年前流行的所谓“钢圈塑形杯”不同,现在环境恶劣,人们追求穿衣舒适度远高于美观,许多人倡导无bra,或者用一层薄薄的布,而常年运动、训练的艾薇,则穿着有一定厚度的运动内衣,只是穿着时间久了,它松松垮垮,本白色也洗得有些陈旧,边缘处的纯棉磨得起细细小绒毛,有微不可查的小洞。


    艾薇注意到现在洛林正在盯着那处小破洞看。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令她神经敏感:“你要讽刺可以换高级的方式——你的内裤老土到就像我爸会选择的款式,我都没有攻击过你。”


    “你现在已经在张牙舞爪地攻击我了,艾薇同学,”洛林缓和声音,说,“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满身大汗的小鬼躺在我床上——茨里的香味简直就像毒气,你在这种气味中还能活蹦乱跳地四处攻击人,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艾薇说:“明明是你先骂我不是人。”


    “我还没发现你很有做厨师的天分,”洛林说,“这么擅长对我的话添油加醋。”


    艾薇发现她不可能在语言上说服对方,于是她起身,打算离开这里——洛林紧紧握住她的小臂,隔着一层皮质手套,他的体温高到吓人,仍狠狠地烫了她一下。


    她从这种异常的温度中意识到不对劲:“你的敏,感期还没有结束?”


    “小事而已,”洛林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松开手,微微垂眼看她,“如果你不介意你我的声誉,倒是可以直接这样出去。”


    “我可不会为了所谓声誉放弃良知,”艾薇呛,积攒的所有情绪压抑地释放,“和您说几句话,我就被怀疑不是人了;继续和您单独相处下去,我真担心自己会退化成猴子,跳到树上嗷嗷叫抢小朋友香蕉吃。”


    “听起来也不错,”洛林说,“考虑到师生一场,我会为你捐赠足够你下半人生——对不起,是猴生的香蕉。”


    艾薇准备想出这世界上最狠的话、用最凶狠的语气来反驳他


    “听着,”洛林按住她肩膀,她不得不直视那双浓黑到无丝毫杂质的尖晶石眼睛,他说,“在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之前,你暂时只能留在这里。”


    艾薇说:“怎么确定?您应该已经有我所有的档案,说不定详细到连我第一次生理期这种日子都记得——”


    “那倒未必,”洛林说,“毕竟那个年纪,我还不认识你这个‘小宝’。”


    他没有使用嘲讽的语气,但这样平淡出口的话语比那种阴阳怪气更具杀伤力。


    “……那你打算怎么证明?”艾薇说,“请医生解剖我吗?”


    “好提议,”洛林说,“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联系郁墨医生?”


    艾薇说:“你现在的语气简直就像一个怨夫。”


    “反弹,”洛林不为所动,他直截了当地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将你直接交到军区医院,由军队的人对你进行详细的调查;第二,现在去乖乖洗澡,我需要你的分,泌物和毛发样本,送去实验室做检测。”


    他没说两种选择的不同后果,但艾薇明白。


    “如果军方发现我的身份真的有问题,”艾薇问,“是不是过不了探险队的审查?我是不是无法再迈入探险队的大门?”


    “被军方发现你身份有问题?”洛林用冷淡的语气讲着她那个同样很冷的冷笑话,“迈入有些难度,但我可以将你的骨灰撒入。”


    艾薇安静片刻,刷地一下起身,身体里的血液剧烈流动,用力推开洛林,她跑进浴室。


    洛林浴室里的东西和卧室一样简单,连浴缸都没有。


    不要说护发素和身体乳这种产品了,连洗发水和沐浴露甚至都是同一瓶。


    艾薇用很大力气挤出一团涂在手掌心,快速打出泡沫。


    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味道——那洛林身上那种吸引人的冷冰冰味道从何而来?他的洗护产品简单到不可思议。


    她飞快将打出的泡沫涂在头上,身上,狠狠搓了一遍,被用力压过的皮肤很快浮现出一层痕迹,又随着血液循环慢慢消失。艾薇盯着那处恢复正常的肌肤看很久,完全想不到,自己为何会和“非人类”扯上关系。


    结婚那日的婚宴上,松旭提到过一次,说赫克托——洛林似乎非常厌恶仿生人,就像个极端的人类至上主义分子。


    他会不择手段地维护人类在这片星球上的地位,认为人永远是食物链的顶端;仿生人也好,人工智能也好,这些由人类创造出的东西,生命是人类给予的,也只能永远为人类服务。


    军政中,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针对荒废区人工智能的剿杀,是正义的行为,也是为人类的前途而战。


    ……话痨警察罗伯特同样厌恶仿生人,但他的理由有些奇怪。


    百年前,有个被各种奇怪语料喂出的自动聊天机器人,就叫做“罗伯特”,它在二十年前曾被机器人历史研究学者成功复原、并做了躯壳。这个实体化的“罗伯特”本意是做为“朋友仿生人”,但因为格外阴阳怪气的语气和天真愚蠢的话痨,遭到大部分人的嫌弃和投诉——


    话痨警察罗伯特因同样的名字遭受到校园暴力。


    之后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仿生人仇视者,认为仿生人无论是否服务于人,都该被立刻摧毁。


    艾薇对仿生人的态度没那么尖锐。


    她不想奴隶仿生人,也不是“仿生人快毁灭人类吧”的派别。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自主意识仿生人和人类的区别,只要是“好的”,那么,或许有的“仿生人”也未必一定要被毁灭——和她想法的人不太多,大家都喜欢立场鲜明。


    水声一停,洛林敲门。


    “在吗?”


    艾薇说:“我就算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是老鼠,不会顺着排水管溜走。”


    “或许你身上有哆啦a梦的缩小灯,”洛林说,“我们时间并不充裕。”


    艾薇说:“什么?”


    “节省时间。”


    话音刚落,艾薇披上雪白的大浴,巾,打开门,昂首阔步走出。


    她的四肢坦荡无遮盖地露在外面,不确定是不是为了对抗他的“节约时间”,她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冷淡地只裹一条浴巾走出。


    这条绒绒的、宽大的毛巾把她整个人稳稳包住,闻起来像加了椰肉的香喷喷糯米粽子饭。


    她是故意的。


    她分明知道洛林还在敏,感期,也已经明白两人间的确存在的、单方面的、她对他的致命吸引力。


    这是艾薇的挑衅。


    洛林只看一眼,就垂下头,看地上一行水痕,是她赤足踩出来的,滴滴答答拖曳着水痕,像一排小鸭子淌水而过。


    现在他已经洗过双手,戴上手套,从防尘柜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另一只手拿着长长的棉签,要艾薇张嘴。


    艾薇照做。


    长长的、坚硬的棉签蹭过口腔层,异,物的入侵和深,处被触碰的感觉让她没有丝毫安全感,眼泪几乎要流出的同时,有着消毒棉包裹的前端已经深入到咽喉,洛林仔细观察着她口腔内部,另一边转动棉签,在她被,捅,出生理性,泪水的同时,迅速将棉签取出,放入密封细长试管中。


    这个期间,洛林没有看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半分,纵使那浓密的椰子香味如席天盖地的一张密密捕兽网,将他东南西北地牢牢笼罩。


    艾薇咳嗽了好几声:“……如果只想从生,理层面来判定我的身份,你不如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医生。”


    “找谁?郁墨?”洛林问,“你确定?”


    他摆好玻璃试管:“的确信得过,我相信他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帮你。”


    艾薇想要拿胶带封上他的嘴巴,他现在的语言太锋利了。


    封管。


    唾液提取成功。


    洛林重新拿起一根细长的玻璃试管,另一只手触碰艾薇的脸颊,很干燥,没有丝毫润湿的痕迹。


    艾薇感觉到颤抖,只是这颤感的来源是洛林还是她自己。


    洛林说:“我记得你很容易流汗。”


    “那是在运动后。”


    “运动?”洛林说,“你打算现在这样出去跑几圈?”


    艾薇叫:“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会先提取其他需要的东西吗?比如说,指甲,头发,血液……”


    “我有你的血液样本,不需要再浪费。”


    “真稀奇,你会觉得抽我的血液是浪费,”艾薇月匈口因呼吸而不平稳,“我以为你完全不在乎。”


    冷不丁,她想到那盒昂贵的药,感觉喉咙一窒,有种难以吞咽的感觉。明明过去没有多长时间,却像已经过去很多年。


    那个时候的洛林可能还将她当作一个有些麻烦的学生,现在已经用对待敌人的姿态来对待她了。


    她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十分轻松:“不就是几粒药丸就能再生的东西么?”


    洛林没有说话,他将标记着‘salfid’标签的试管。


    那种生血的药物能对艾薇生效,很出乎意料。


    检查到现在,事实上,他如今已经大致排除掉“仿生人”的可能性,她和洛林所解剖过的那些仿生人有着显著差距。


    艾薇对大众麻醉剂无反应,有一定的抗药性,她的身体构造和器官几乎和人一模一样,现在只等着体,液的具体分析结果;洛林不准备将这些东西送去军方机构,而是用自己的实验室。


    他已经隐瞒了许多事情,隐瞒她与那么多人的不合理匹配度,她异常的血检报告,和郁墨不寻常的关系;和“艾薇”相同的dna,现在的检测也都避开辛蓝……这些能立刻让她丧失生命的数据,被洛林独独掌控在手中。


    一旦被军方察觉,只要其中有一项结果是异常,她都可能会被立刻摧毁。


    洛林目前不想那么做。


    ——尽管那才是正确做法。


    他已经破例过很多次。


    艾薇也注意到那个玻璃试管上的标签,愣了一下,又觉在意料之中。


    寂静片刻后,她平静地躺在床上。


    身体检查也有这个环节,医生会用长长的棉签沾取一部分分,泌物,送检,化验,出结果。


    放空视线,盯着看空气,艾薇在努力说服自己,毫无疑问,她一定是人类。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想,或许是比对的dna样本被不小心污染了。


    ——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会是谁?


    ——所谓的童年经历、创伤未必是真的……洛林虽然很厉害,但他毕竟不是心理医生,推断不一定精准。


    洛林拿着玻璃试管,角度和灯光让那冰冷试管侧面折射出凉凉光芒,落入艾薇眼底,微微有些刺痛。她眯了眯眼,已经坦然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完整的取样流程。


    毕竟空口无凭。


    洛林没有动,他很镇定;深黑色军装妥帖地裹着严峻的躯体,属于军队上将的制服有着无可比拟的压迫感,她清晰地感知到这种无可比拟的压力。


    被很多人评价过“迟钝”“慢一拍”的艾薇,在这个时刻有了些敏锐的、恍惚的感觉——


    好像胸腔中有一口气正缓慢地离开她的身体,如果今天洛林揭开这个浴巾,那些建立于师生关系上的信任,似乎会立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艾薇有些说不出的沮丧。


    年少时,她也为自己的基因评级和难民身份而焦虑过,但这一刻,那些曾困扰过她的身份,如今也成了奢求。


    她决定主动把浴巾打开,洛林却抬手,按住她的手,将浴巾边缘压紧。


    艾薇闭上眼睛。


    但他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艾薇紧紧抿着唇,无意间侧脸,一愣。


    洛林不知何时已经摘下黑色手套。


    此刻他离她很近,那双像被腐蚀过的手展露在她面前。


    艾薇清楚地看到那整块的疤痕,狰狞,特有的腐蚀性伤害。与之相反的,则是洛林的装束,黑色整洁的军装端正,衬衫领口妥帖锋利。


    再端正严肃的军装也遮挡不住那道扭曲的疤。


    具备着强烈腐蚀性的酸雨和浓硫酸留下的伤疤的确很像,浓硫酸的疤痕创面界限明显,多有凹陷,而酸雨留下的更皱皱巴巴,泛一层不正常的白。


    在这时,艾薇终于确认,那块手背疤痕就是酸雨的痕迹,完全不是什么化学实验。


    洛林在说谎。


    贫民窟的孩子,名字,他对黑暗区的熟悉,酸雨侵蚀的疤痕,荒废区……


    艾薇猛然意识到,其实她完全不了解洛林。


    她只了解浅浅的、作为老师、合约丈夫的那个表层,深层的洛林是什么模样,他的真实性格、想法……她都无从知晓。


    “近二十年,有记载的,只有我五岁时候的那次酸雨,”前途不明,艾薇快速地问,“那时候的你应该只有十四岁;而且酸雨的范围是靠近第一区的荒废区,小范围的局部……”


    “我不知道该称赞你聪明,还是夸你心大,”洛林说,“现在的你竟然还有心情讨论酸雨,接下来想聊什么?臭氧层空洞?还是飓风?”


    “你身上有被酸雨腐蚀的疤痕,”艾薇说,“但十四岁的你不可能通过任何合法途径去荒废区,而且那一片,当时都是难民——”


    说到这里,她愣了一下。


    意外地降临在荒废区的酸雨,刚好落在难民聚集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很多区都出台了关于安置难民的人文关怀政策,实质上,在每一个区眼中,这些逃难来的人民都是不安全因素……


    进入自己区域的难民,自然是越少越好。


    艾薇打了个寒噤。


    “你当时也在荒废区?”艾薇说,“茨里用很难听的字眼骂你——”


    “我用过更难听的字眼骂他,”洛林说,“与其在这里替我打抱不平,不如用你的小脑袋努力想想——或许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视线在艾薇手上停滞许久。


    他本不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部位上。


    这会严重分心。


    艾薇紧紧攥住的拳头,手背绷起血管,昭示此刻的用力,这双手决算不上柔弱,艾薇很健康,每次成绩都能拿到第一——如老师的评语所言,唯一能称之为缺点的就是冲动;手指内侧有很多茧,强化体能,锻炼身手,因为出身和基因测评被拒之门外的那些时间,她没有停止过努力。


    等觉察到异样时,沉重感随之坠地。


    艾薇从洛林脸上看到一种奇怪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会永远地沉默下去。


    那张英俊的脸像冰封区,黑色的眼睛是置身烈焰的宝石,浮一层薄薄的冰。


    她沉默半晌,问:“如果我真是非人类,你打算怎么做?”


    洛林微微俯身,微卷黑发下,那双浓黑的眼睛注视着她茫然的脸。


    “你看起来很容易被年长者欺骗,”他说,“如果今天和你说这些话的人是郁墨,你也会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这是笃定的语气。


    艾薇问:“为什么你总是提他?”


    洛林说:“倘若你不理解‘总’的含义,可以去图书馆借阅字典查一查。”


    艾薇难得有了来回:“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至少三次。”


    洛林冷淡:“这种频率难道很高?”


    “至少比我们婚后做,爱的次数加起来多,”艾薇嘲讽,“难道你已经到了连一年三次都嫌多的年纪?”


    “别用这种低级的言语来挑衅我,艾薇同学。”


    “你斥责我的语言也不怎么高级,洛林上将。”


    “你在嫉妒,”艾薇忽然意识到,她提高声音,“你在嫉妒郁墨。”


    “笑话,”洛林说,“我嫉妒他什么?嫉妒他孱弱的身体,还是嫉妒他那只会小宝来小宝去的甜言蜜语?妄想也要适可而止,别以为所有人和你审美一致。”


    不等艾薇说话,他冷冷:“停下,我不想为幼稚的争吵继续浪费时间。”


    实质上,两个人的嘴都微微张开。


    他们不自觉向对方倾斜,情绪和吸引力疯狂地拉近二人,理智却阻止向彼此靠拢。体内那些强烈的情绪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清甜的新鲜椰子哗啦一声跌入装满冷冰的金属桶中,金属狠狠穿透粉碎椰子嫩白的肉,自己也彻底沾染上椰子的清香气息,在冰冷的水中合二做一。


    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接吻,又随时会剑拔弩张地攻击对方。


    艾薇嘴唇干燥,每一寸皮肤都因情绪而颤栗,呼出的气息像刚开了壳的新鲜生椰子;


    一身军装约束的洛林喉结在发颤,他的唇动了动,像是要说出什么话,又克制地全部压下去。


    有人说过吗?


    争吵时和陷入爱情时的大脑同样会有强烈的缺氧感觉。


    人们会将之称为“瞬间上头”,也可以理解为“失控下坠。”


    艾薇最先打破这压抑的氛围:“不是需要采样吗?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你自己来,”洛林起身,他将玻璃试管和取样用的细长棉签放在旁侧架子上,后退两步,缓慢地退出那椰子香的氛围,就像离开挂着露水的蜘蛛网,“我不碰你。”


    他容色严峻:“别耍小聪明,我会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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