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结束,刘隆回德阳殿换了衣服,然后去学堂上学。上课之前,刘隆叮嘱江平去探探这敲鸣冤鼓的是什么人。
江平心领神会,将小皇帝送到内室,然后找了小寺人去盯延尉府审理情况。
鸣冤鼓设了许久,终于有人敲响,众人都十分好奇。刘隆下了课,江平进入内室,眉头微皱,低声道:“圣上,那人状告孝廉考试不公。”
刘隆闻言一顿,心中揣度,孝廉考试采取糊名法,亲属师长回避,录取的卷子他都一一看过,均是真才实学。
难道是考题泄露?
刘隆的眉头皱起来,抬头问:“有何证据?”
江平脸上露出一难言尽的表情,道:“证据倒没有,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河东陈直孝名扬天下,隐居山野,郡县征辟不就,录取的名单却没有这人。”
刘隆眉头舒展,不以为意道:“朝廷中名声好的贤臣比比皆是,这人恐怕是名不副实。不用管这件事,延尉自己就能处理好。”
只要从尚书台调出这人的试卷,就一定还原事情的真相。
江平颔首退下,刘隆继续上课。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考生会聚的雒阳,悄悄涌动着一股暗流。
下午,刘隆下学归来回到崇德殿后殿,竟然看到了邓骘和邓豹。邓豹是邓骘的堂弟,现任河南尹。
当年,邓豹与李郃争夺河南尹之位,邓豹略输一筹,李郃成为河南尹。如今李郃接替袁敞高升司空,空出的河南尹最后仍落入邓豹手中。
二人朝拜后,刘隆奇道:“大舅父和河南尹一起拜见母后,莫非舅家有事?”
邓骘忙摇头,道:“家中一切甚好,劳圣上挂念。雒阳城这几日传着一个流言,河南尹觉得不妥,故而与下臣一起来拜见圣上陛下。”
河南尹下辖二十一城,郡治雒阳,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市长。
“什么流言?”自刘隆即位以来,水旱蝗震不断,朝廷上下转而都在宣传天行有常,而非天人感应。因而,一直在民间流传的谶纬也少了许多。
邓豹斟酌道:“外面的士人说察举孝廉乃是祖制,如今孝廉选拔但求其文,不讲德行,录取名额又少。与之相反,俗吏武人哗于朝堂,特别是……武举录取人数远超于孝廉,实乃不公。”
刘隆听了,低头沉吟,然后问:“今日敲鸣冤鼓的也是孝廉?”
邓豹闻言点头,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道:“他们这些人倒是有备而来。”
邓绥点一点头,问邓豹道:“那些孝廉怎么看?”
邓豹苦笑道:“大部分人义愤填膺。尚未举办考试时,郡国每年推举孝廉约莫二百多名,但现在……尤其是今年只录取了五十名。一些郡县两年都未有孝廉取中,故而人心浮动。”
刘隆理解这些孝廉反对的缘由,原先可以不用考试平流进取,现在却要参与激烈的竞争。是个孝廉就会反对,哪怕是已经考试通过的孝廉。
刘隆突然笑了一下,看向邓豹:“舅家怎么看?”
邓豹顶着皇帝笑眯眯的眼神,后背一寒,头皮发麻:≈ldo;臣与特进唯太后圣上之命是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刘隆闻言,展颜笑道:“也是,世家子弟多任子出仕。河南尹不必紧张,咱们是自家人,日后相处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了解我的性子。”
以前邓骘诸兄弟都在时,都是他们兄弟围着太后皇帝转。现在邓训一脉只剩下邓骘一人,少不得要提拔从兄弟作为臂膀。
邓绥见了不以为意,对邓豹说:“你们先回去密切监督传言,若有问题,及时向我禀告。”
“谨遵陛下圣命。”邓豹和邓骘告辞,一起退出,殿内只剩下邓绥和刘隆。
“下次朝会要有热闹了。”刘隆可以预见从明日起,弹劾孝廉考试的奏表会如雪片一般飞来。
邓绥看着一小摞奏表,以目示意:“不必等下次朝会,今天就开始热闹起来。”
刘隆听了微微一顿,拿起几本随意翻看,果然是请求停止孝廉考核的奏表,再看看上表人的姓名,心中大致有了数,然后又在心中琢磨起谁会同意孝廉考核。
尚书台的人肯定会同意,太尉马英司徒刘凯估计轻易不表态保持中立,司空李郃可能中立偏同意。
至于其他人嘛,事情可能就会变成大世家与小世家之争。
“母后,咱们要怎么办?”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问道。
“你愿意恢复原状?”邓绥笑问。
刘隆连忙摇头,道:“若是恢复原状,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大汉去死。”
刘隆说完,就听到一道急促的低呼,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原来是樊嫽,只见她脸色苍白,忙不迭告罪。
刘隆朝她微微一笑,道:“樊女史的修养好像不如马女史。”马秋练此时也坐在殿内,刚才刘隆说那话,她恍若未闻。
然而,马秋练听到这话后,微笑道:“圣上谬赞,樊女史年纪尚轻。”
邓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尚早还未到薄暮时分,转头对马秋练和樊嫽道:“你们二人最近繁忙,下午先去休息,待晚饭后再过来。”
樊嫽脸色惨白,后背汗出如浆,恍恍惚惚和马秋练一起拜别太后皇帝。出了后殿,初夏的风一吹,樊嫽只觉得浑身发寒,六神无主。
“马姊姊……”樊嫽求救似的看向马秋练,她好像做错了事。
以前,樊嫽都是把皇帝当做年幼的弟弟,而且是离不开母亲的弟弟,顶多是聪颖的弟弟。
今日,这个弟弟把外皮一脱,竟然变成可怕的陌生人,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关键是皇太后竟然没有反驳。
这……
新的发现让樊嫽心惊胆战,重新审视这个得知生母非皇太后时哭唧唧跑来求母后安慰的少年。
马秋练握住樊嫽的手,脸上露出温和而坚定的神色,安慰道:“别怕,没事。咱们去花园中的凉亭坐坐。”
樊阎耿三个女史的身份特别,皇太
后有意从中为圣上取后妃,这三人也心知肚明,故而她们潜意识地将皇帝当做任务的目标,至于皇帝品性性情则下意识地忽略了。
即便在意,她们所看到的皇帝也大多是依从皇太后,天天口上说着≈ap;ldo;就按母后说的办≈ldo;我听母后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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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耳濡目之下,皇帝在她们的眼中难免就变成了皇太后的附庸。然而实际上,皇太后与皇帝之间的默契即使是她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女史也比不上。
“母后说的是”背后是皇帝对皇太后施政理念和施政手段的赞同。
还有被几位女史私下作为谈资的皇上哭着向皇太后求证生母的事情,马秋练怀疑这背后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太后皇帝二人并未因为生母事件而生疏,但那几位寺人却死了。
然而,马秋练什么也不想深究,陛下让做事就做事,陛下不让她知道的知道也当不知道。
两人往北走,在御花园中漫步,夏意浓烈,花儿开得绚烂,叶儿浓得翠绿。
但是樊嫽却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被赶出宫的下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恨不得缩地成寸,一步跨到马女史口中的凉亭。
马秋练则不疾不徐,满眼都是繁花,甚至还折了一朵蔷薇花插在发间。
“不用怕,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失宠。咱们在宫中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要稳住自己。”马秋练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折花给樊嫽戴上。
樊嫽闻言,稳稳心神,将头低下,小声问:“马姊姊说的有道理,稳住后才能想办法。”
马秋练笑了声:“稳住后,落败的姿态比较好看。”
樊嫽一愣,气急地叫了一声马姊姊。马秋练躲着往前跑,两人打闹着来到凉亭。
樊嫽举目四望,凉亭视野开阔,亭下碧波荡漾,远山青黛,夏风习习。
两人坐定,马秋练问樊嫽道:“你可记得当年张俊泄省中密语案?”
樊嫽回道:“当然记得,前司空袁敞自杀,张俊等人流放岭南,恐怕很难再回京师。”
马秋练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前车之鉴要牢记在心里,若是你我二人卷入泄密案,只怕比张俊等人的处罚还要严重。”
樊嫽想了想,郑重地点头。相比于尚书郎的张俊,樊嫽等人接触的事情更加核心。她们甚至比一些朝中大臣还清楚皇太后的心中所想。
马秋练道:“咱们的主子是皇太后,只要把这个位置摆正,基本上都没什么大事。皇太后仁善不会亏待我们。但若是位置摆不正,就……”
马秋练给了樊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樊嫽立马道:“我时刻牢记着呢,满心满眼都是陛下。”
马秋练颔首,道:“这就对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陛下让你知道的,你不知道会给你说明白。陛下不让你知道的,即便知道也当不知道。所以听到什么话,不用惊讶,权当自己就是殿中的一盆盆景。”
樊嫽深吸一口气,心中仍然充满
了疑惑,但她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向马秋练道谢。
马秋练起身,摆手道:“樊妹妹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女史,理当守望相助。时间不早,咱们回去吃饭。这个时候想必陛下圣上已经商讨完事情,早日处理完奏表,咱们早一些休息。”
樊嫽跟在马秋练后面往外走,她突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口道:“圣上……”
马秋练转头,食指树在粉色的唇边,嘘了一声,道:“圣上不是普通人。”
马秋练的父亲马融是帝师,每每说起皇帝都赞不绝口。能让她阿父这样的聪明人称赞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樊嫽闻言,用发凉的手拍拍额头,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道:“我知道。我保密。”
马秋练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拉着樊嫽的手回崇德殿偏殿用饭。
两位女史出去后,刘隆和母后的谈话随意起来,也更加直白。
“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两年,下面才会反对,没想到现在就爆出来了。”刘隆有些郁闷。
邓绥道:“人家又不是傻子,孝廉今年录取五十人,儒生不到一半,刀子就搁他们脖子上了,现在不反抗什么时候反抗。”
刘隆唉了一声,道:“孝廉考试施行几年了,录取的标准已经降到最低,录取率哪里低了,这些人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考不上孝廉要找找他们自己的原因,有没有认真学经学?”
话音刚落,邓绥疑惑地看着刘隆,道:“你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刘隆闻言嘿嘿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母后,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邓绥道:“挚公现在在雒阳。”闻言,刘隆的眼睛亮起来。
连着几天,关于请废孝廉考核的奏表如雪花一样飞到邓绥的桌案上。
崇德殿展开了几场争辩,尚书令和尚书仆射左雄舌战群雄,没有落入下风。
不过刘隆都不在,对此引以为憾。
“大汉的朝臣会群殴吗?”刘隆悄悄问江平。
江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正色道:“群臣在殿上互殴,乃是御前失仪对圣上不敬,免官下狱都不为过。”
刘隆想起了现在的皇权,点了点头。
东汉最著名的是外戚和宦官,外戚宦官强盛的时代都是皇权鼎盛的时候。外戚(宦官)依附皇权而存在,他们掌权是皇权的旁落,而非皇权的低落。
刘隆很快见识到了东汉大臣的嘴仗。请废孝廉考试的奏表一直留中不发,尚书台又全力支持孝廉考试,这些大臣心中焦急,就在朝堂各陈理由,打起嘴上功夫来。
“察举孝廉乃是祖宗旧制,现在尚书台违背祖制,操弄权术,置良才不用,仅靠一日之功就取人,实在可笑!”
“往昔郡国每年举荐孝廉约莫二三百人,自从考核后,只录取几十人,甚至数十郡国连续三年未有孝廉出现。长此以往只怕民心不稳,恐有变数。请陛下圣上三思啊!”
“考核的标准就放在
那里了,这些孝廉学识浅薄通不过考核,与考试与什么关系?他们若是有真才实学,那些试题对他们而言易如反掌。”
“各位也别在太后圣上面前装委屈,你们自己看看那些考生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郁郁乎文哉’写成‘都都平丈我’,孔子听了都惭愧有这样的徒子徒孙,还当孝廉为天下楷模呢,不如回去种粟米。”
“你……你……孝廉乃是取孝子廉吏,岂可因文而废人?本为取德为天下楷模,但最后以文取人,岂非本末倒置,缘木求鱼?”
“此言差矣,纵观朝堂诸公,名闻天下者文必达,如杨公、李公、虞公、挚公、许公……”
“此次河内郡的孝廉陈公亦是名闻乡野的大贤,然而因为考核被遗漏在外,这难道不是朝廷的损失吗?”
“呵……陈公,有何著作?有何卓行?有何徒弟?”
刘隆看着下面大臣你来我往的争吵。一群人吵吵嚷嚷,吵到最后也不罢休,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若非两拨人都克制,只怕就要挥着笏板打起来。
这大臣说起“陈公”脸上泛起崇拜的神情,朗声对同僚道:“陈公出自河内郡,父亲去后,家中资产分毫不取,只取了母亲奉养,晨昏定省,亲尝汤药,乡人无不称赞。”
与他相对的大臣丝毫不以为意,谁还不是道德标兵咋的?
就在座的大臣中有推财让兄弟履历的,就有好几个。
明白人对推财的门道知道得一清二楚,兄弟拿了钱财,自己要了名声,然后被令长征辟入仕。当然,其中也有真情实意者,但推财确实能带来结结实实的好名声。
晨昏定省那是礼仪之家必备的,亲尝汤药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他也是闻名乡里的大孝子哩。
这“陈公”举止寻常,又无才名加持,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孝廉罢了。
大臣看到对手不以为意的样子,嘴角弯起,放出大招:“大汉连年水旱蝗震,陈公家道中落,日渐困窘,但羹饭必母亲先吃然后再妻儿己身。”
“陈媪怜惜孙子,每饭必分孙子。后来陈公家中缺乏粟米,又恐母亲分食儿子忍受饥饿,便忍痛将儿子埋了。”
听到这话,刘隆浑身一震,脑海浮现出“郭巨埋儿”这个典故。
大臣面露得意之色,扫了眼被震住的同僚,道:“谁知陈公往下挖土时,竟然挖出两坛黄金,解了饥饿孤寒。这难道不是上天奖励孝子,是什么?”
“为官者牧民天下,此等为父不慈之人,还请皇陛下圣上降罪以正视听。”反对者言辞慷锵。
虎毒尚不食子,为人父母怎么能将孩子置于死地?
大臣反驳道:“忠臣求于孝子之门,陈公侍母至孝,必当为陛下圣上尽忠。你所言大谬!”
“上天尚且奖励此等至孝之人,更何况人乎?陈公遗贤于野,乃是诸公的不作为。”
“黄金怎么来的尚不清楚,怎么能说是上天奖励这等无稽之谈?”
“大汉尊崇孝道,此等
孝子反遭质疑,让俗吏武夫列于朝堂,呜呼哀哉,儒道衰矣。”
“俗吏怎么了?孝廉取廉吏,文吏兢兢业业清廉正直,为国为民,恪尽职守。廉吏举孝廉,要看才能治绩,又要课笺奏,一点都不比儒生简单。”
“没有武将谁来镇守边关?西羌蠢蠢欲动,南匈奴佯做臣服,鲜卑乌桓夫余屡次衅边。你们文臣靠一支笔治理百姓,武将则是与外族玩命。孰重孰轻,陛下圣上自然心中有数。哼!”
……
下面的大臣几乎全部加入了论战,刘隆的脑子都是嗡嗡的。往日端坐的朝臣,各个直起身子,挥舞臂膀,争得面红耳赤。
邓绥面无表情,刘隆看得烦躁。邓绥朝黄门侍郎看了一眼,这黄门侍郎朗声道:“肃静!”
殿下为之一静,邓绥道:“此事关乎国家社稷,诸公有何意见上表就是。延尉何在?”
延尉出列,邓绥问:“鸣冤鼓一案可有定论?”
延尉恭敬道:“小臣邀了马公、刘公和李公,共同复核陈孝廉落选一案,裁定尚书台审卷无误。陈公试卷上未做一题,只写了‘臣勤于侍奉母亲,无暇为文,唯祝圣上长乐未央,万寿无疆’。”
邓绥颔首,道:“如此看来,尚书台批阅试卷是秉持公正。”
延尉道:“是,陛下。”
邓绥再次点头,看向黄门侍郎。黄门侍郎会意,散了大朝会,大臣们走在路上还在相互争吵。
一人问:“王公何必刻薄,孝廉考核于国无益,徒增人力?”
王公一拱手道:“若真是于国无益,朝廷又怎么会实行?”
“所以,我辈当拨乱反正。”
“哼!时移俗易,人心不古,孝廉未必是孝子廉吏,但能文者必通圣人之言。”受过圣人教化的人一定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
“诸公大谬,以文取人只是小道,高祖皇帝何曾读过书?不也诛暴秦,建皇汉。”
“高祖皇帝有萧何、韩信、张良,叔孙通,你口中的陈公有谁?”
“你……你不可理喻,现在的孝廉考核存在问题,你难道视而不见吗?”
……
刘隆与母后一起回到崇德殿后殿。今日朝中有重大事务,邓绥为刘隆请了假,让他跟随自己处理政务,不必上学。
回到殿内,刘隆和母后叹了一声,道:“大臣们对孝廉考核看起来怨气很深啊?”
邓绥坐下来道:“关系到切身利益,自然有怨气。”
刘隆跟着坐下,道:“这个什么陈公怪得很,父亲死后分家产什么也不要,只取了母亲奉养。他有钱奉养吗?”
江平在一旁接着道:“若他有钱,要么实际上分了家产,要么父亲在时置了私产;若没钱,母亲跟着他岂不是吃苦受累?”
刘隆赞同似的看了眼江平,道:“对了,就是这个理。”
邓绥抬头刘隆,问:“若你该怎么办?”
刘隆想了想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人也要,钱也要。”
“要人做什么?人老了,也不能做活。”邓绥悠然道。
刘隆道:“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好。再说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无论上辈子的妈,还是这辈子的母后,妥妥的都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邓绥见刘隆说出的话不假思索,心中熨帖,轻声笑了一下,道:“我看你说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刘隆闻言笑起来,江平则在一边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黄金怎么回事儿?”陆离听到小寺人转述完这离奇的事情奇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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