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东汉]我有母后 > 第 102 章
    耿小鸾离开后,陆离端上两杯热乎乎的焦糖奶茶,分别递给帝后二人。


    焦糖与奶香汇合成温馨的甜味,让人如处春天。刘隆捧着奶茶,热气透过杯子传到身上,他看向窗外,隔着窗纱只见一片白。


    刘隆啜饮一小口,抬头看见母后仍然未喝,道:“母后,你怎么不喝?天气怪冷的,喝些暖暖身子。”


    邓绥听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问:“隆儿,为何不同意过继?”过继之后,礼法兼具,若动摇爵位只怕要消耗不少名声与力气。


    刘隆闻言笑起来,道:“母后说这个呀,五舅父与忠弟去后,只剩下舅母与柔儿表妹一点骨血。大舅父为人忠厚,能照看二人一时,但能照看她们母女一世吗?”


    “母后,左右爵位在舅母与柔儿表妹之间流转,好肉烂在自家锅里。其他人想要封侯,就去建功立业,没道理盯着人家孤儿寡母。”刘隆道。


    邓绥闻言,不置可否。其实,她对于西华侯爵位继承的两种处置办法都赞同又不赞同,心中的天平一直在邓氏与阊弟之间摇摆。


    罢了,既然下定主意,就不要后悔。


    “但愿柔儿能长大成人。”邓绥叹息道。


    刘隆笑道:“柔儿妹子将来不仅能成人,还能像女史那样出息呢。我听闻舅母秉性刚强,又擅经史,在她教养下,柔儿妹子一定会成为才学出众的女子。”


    邓绥摇头笑道:“我不指望这些,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为阊弟留下血脉。”


    刘隆亦点头称是。喝完喷香的奶茶,邓绥招呼刘隆辅助处理政务。


    下午,帝后用了膳,只见一个小寺人从外面进来,头上身上落了一层雪,脸色冻得青紫,拱手道:“启禀陛下圣上,马校书郎已经在外殿候着,要为圣上讲经。”


    邓绥见了小寺人,知外面雪下得极大,眉头微微一皱,道:“今日天冷,就不去了,免得得了风寒。”


    刘隆却道:“马校书郎从南宫踏雪跋涉而来,我到读书宫殿不过半里路。若因大雪而罢,终究不好。春寒夏炎秋雨冬雪,哪一日是读书天?”


    邓绥听了,笑骂道:“行行行,我终究是白操心了。江黄门,给圣上穿上厚衣披上大毛披风,陆离把手炉和织室为我新做的兔毛围脖拿来,给圣上戴上。”


    江平与陆离听了,赶忙给皇帝换上防寒装备。刘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作笨拙,小脸埋在雪白的围脖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委屈地看了眼母后,辩解道:“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穿得这么臃肿,等化雪了我要穿什么。”


    “去吧去吧。”邓绥见刘隆穿置妥当,挥手道:“回来也要这么穿。”


    刘隆辞别母后,挪动出去,到了外面,江平忙打开一柄大青绸伞。


    殿外,停着一辆羊车,江平刚想请皇帝坐上去,只听皇帝道:“走着暖和,就走着吧。”


    宫人已清扫出道路,湿漉漉的伴着碎雪,路两侧堆了积雪。


    刘隆穿着羊皮靴踏在


    石板上,隐隐有轻微的溅水声传来。不到半刻钟,刘隆摇摇摆摆就来到讲经的宫殿内,一眼就看见马师在熏笼旁弯腰烤火。


    “马师傅,你穿得忒薄了。”刘隆笑着道。


    马融扭头看见皇帝,脸上露出笑容,道:“我不怕冷。这算什么,我当年在二辅时,可比京师冷多了。倒是你,穿得……真多。”像个圆滚滚的食铁兽。


    刘隆笑了下,缓了一会儿,才去了披风,换上稍薄的外套,命人将桌案搬到熏笼边,捧着热茶喝了几口。


    “马师傅,今日学什么?”刘隆收拾好后,问道。


    马融笑了笑,道:“下臣与圣上讲《礼记》中的‘丧服四制’一篇。”


    “凡礼之大体,体天地,法四时,则阴阳,顺人情,故谓之礼。丧服开篇就开宗明义……”


    刘隆一边听一边点头,这篇文章讲了为什么要服丧、为谁服丧、如何服丧等内容。抛却外面的礼仪,内核讲的无非是维护宗法与皇权。


    不同现代社会的小家,汉代大部分人都是聚族而居。小农经济脆弱,抗风险能力差,说不定一场天灾就使人家破人亡。


    他们只好借着血缘与地缘结合在一起,共同抵御来自天灾与人祸的风险。


    虽不赞同,但是大汉目前管理网络并未触及乡村,也没有实力能为国民全提供社会保障。


    他只能认真地听马融讲解当代实情,然后尽己可能做出一些改善。


    马融是一位杰出的学者,年少游历四方,讲起课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引人入胜。


    讲完这篇,马融又详细地介绍了给不同人服丧的时间,着重讲了男女的区别。


    女子嫁入男方家庭,身上新添与丈夫一样为夫家服丧的责任。


    丈夫娶了岳家的女儿,但为岳家服丧的级别仅仅是意思意思,连出嫁的女儿为父母服丧都降了等级。


    马融洋洋洒洒讲完,喝罢一杯热茶,问:“圣上可有不懂的?”


    不懂挺多的,但估计马师傅也解答不了。刘隆道:“马师傅讲得条理分明,并没有不懂的。”


    马融点头,欲言又止。刘隆见状道:“马师傅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


    马融这才道:“下臣听闻圣上命先西华侯母耿氏继承西华侯位,此行或有不妥。”


    刘隆没有在意马融消息灵通,反而笑道:“无论从五舅父还是忠弟,五舅母都是最佳人选。我与舅氏相亲。马师傅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叶。”


    这对于马融而言当然不是细枝末叶,关乎国家的秩序,若非如此,他怎能冒着得罪邓氏的风险进谏?


    “此非私事,关于伦常秩序与社稷。圣上今日让耿氏继承侯位,天下人群起而效之,岂不是要大乱?”马融语气急促。


    “圣上乃大汉天子,不要以私害公。”


    刘隆抬头,招手让马融坐下,缓缓道:“妻母继承爵位,前汉既有法律又有掌故。我惜五舅父英年早逝,舅母与妹子茕茕孑立,恐无人


    照管,便将五舅父的封邑作为母女的汤沐邑而已。”


    听到“而已”两字,马融只觉得眼前发黑,他之前和今天的课算是白讲了。


    “圣上,若妻女继承爵位,族人必定不服,引发的争讼则无穷无尽啊。”马融的语速快起来。


    刘隆稍一沉思便明白现在的情况,马融精通经史,陷入五经中描述的理想社会,认为只有建立书中所言的伦常秩序,才能社会安定,天下大同。


    他们认定某些会给社会带来潜藏不安的因素后,就会毫不犹豫地翦除羽翼进行压制,比如女性。


    在前汉时,尚且有女系(母、女、姊妹、妻)亲属继承爵位,但到了后世,爵位彻底转到父系,与女系亲属全无关系,就是家产在室女继承的也只有儿子的一半。


    “马师傅认为当如何?”刘隆反问。


    马融顿了顿,道:“耿氏提出过继旁系不失为一个好建议,无子除国也是惯例,全凭圣裁。圣上,耿氏继承爵位,后世援引,只怕会引发社会动荡。”


    刘隆突然笑起来,打破了紧张的氛围,道:“我想起了一个好笑的故事,马师傅可要听听?”


    马融微微一顿,道:“愿闻其详。”


    刘隆笑道:“江黄门曾经给我讲个故事,说老家曾有一老者坐在槐树下,一官吏路过见老者童颜鹤发,知其非常人,又恐徒有其表,便出言试探他‘如今并凉蒙灾,老翁能为并凉捐一亿钱买粮舍粥?’。”


    “老者慷然而应,官吏心中暗叹其德行高洁。然而朝廷已赈并凉,官吏抬眼见周围农人耕地无牛,心生恻然,又问老者‘老翁可愿舍一牛缓农人劳苦?’”


    “谁知老者一口拒绝,马师傅可知是什么原因?”刘隆满脸微笑地看着马融问。


    一旁侍立的江平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他什么时候与皇帝说过这个故事。


    马融思索道:“老者慷慨能应允捐出一亿钱,一头牛不过万钱。老者轻财重义,必定是不满官吏看轻他。”


    刘隆却笑起来道:“师傅你想错了,错了。这老者最后回答说‘我没有一亿钱,却实实在在有一头牛’。故而他断然拒绝了官吏的要求。”


    “哈哈哈……马师傅你怎么不笑啊?”


    马融不仅不想笑,而且还想掏出戒尺打人。皇帝往日一向乖巧好学,今日竟然编排自己,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差点破防。


    刘隆笑着笑着停下来,只听马师傅阴阳怪气道:“我本儒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投笔从戎杀敌封侯。又生得晚,没有托生成明德皇后的兄弟,也不能封侯。”


    刘隆目光灼灼盯着马师傅,嘴角含笑,直看得马融轻哼一声。


    “我记得马师傅只育有二女,长女在室。丈夫生于世间,当供养父母妻儿。马师傅你若百年之后,长女仍在室,你会担忧吗?”


    马融气哼哼道:“当然,阿练是我长女,抚爱逾过诸妹。”


    刘隆拍手道:“这就是了。那些列侯爵位或以恩或以功或以劳封,皆


    因己身。人莫不爱父母妻子,他们撒手而去,必定在九泉之下日夜担忧。”


    “朕为天子,念其前功,理应顺其意愿,看顾其男女亲人后人。”


    马融道:“过继族中子嗣继承血脉,岂不是一样?”


    刘隆盯着他问:“马师傅百年后,可放心族人照料马女史吗?”


    马融一顿,又听皇帝接着道:“人心易变。一时可以,当其有妻儿,精力钱财有限,难道还会照料如初吗?”


    马融默然,良久道:“择佳者而立之。”


    刘隆追问:“推而广之,天下嗣子难道各个都是佳者吗?”


    马融又道:“妻女继爵无异于小儿闹市抱千金而行。”


    刘隆回:“此乃天子朝臣之错,致使律法不行,正义不张。”


    马融:……


    良久,马融叹了一口气,坚定道:“我之所想当为后世之行。”


    刘隆笑起来:“朕亦然。”


    这节课,二人谁也未说服谁,而皇帝凭借自己的权威让一位女子继承了爵位。


    马融告别时,刘隆说:“读书明理知事,朕读书是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开太平。马师傅惊才绝艳,学识广博,想必是要为往圣继绝学。”


    刚才说的太过,还是要哄一哄人的,不然伤了帝师的心怕是不好。


    马融的天赋和学识得到皇帝的认可与夸赞,嘴角忍不住弯起,但又想起皇帝埋汰他,轻哼一声,出言告退。


    “马师傅路上雪滑,小心慢走。来人,给马师傅送上手炉。”刘隆在背后叮嘱道。


    大汉君臣关系不如明清那么等级森严,且二人有师徒之谊,马融坚守纲常,而且他所言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全错。刘隆并没有将其态度放到心上,反而笑吟吟目送其离开。


    马融又气又恼又喜地回到东观,进了殿门,坐下,将《礼记》摊开,但半天却不翻一页,神游天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顶着满头满身的雪进来,原来是张衡,只见他笑眯眯冲马融道:“马侯回来了呀。”


    张衡从北宫回来,他奉命教授宫人天文算数,与不少宫女寺人交好。有好事者听得皇帝与马融的谈话,将此事悄悄转告张衡。


    经历过“科学”的洗礼,张衡的思想要超越这个时代,开明不少。


    听到这事,他觉得既有趣又好笑,一路忍到回来,见了马融就忍不住了,不禁揶揄几句。


    马融老脸一红,道:“滚滚滚,你测量地震的机器做好了吗?明年什么时候有日食?许给太医令的器械什么时候能做好?给宫人上课了吗?关于天文算数的书籍编好了吗……什么都没做好,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马师傅这一招反客为主用得极为巧妙。”张衡又笑。


    东观校书郎极多,而许慎、张衡、马融二者为帝师,身份与旁人不同,在一间内室办公,此时室内并无他人。


    “马师傅出了什么事?让我也听一听。”许慎兴致勃勃道。


    看许慎那表情,将“听一听”换成“乐一乐”更恰当。


    张衡绘声绘色讲与许慎,许慎听完伏案大笑,精神为之一震。


    马融伸出手指点人,道:“我现在依然坚持我的想法,哼,你们一个个……”


    许慎战术后仰:“我专精小学,研究文字训诂与音韵。我好像听马师傅说过,小学是经学的附庸,这个……我一附庸焉能上案?”


    手指移向张衡,张衡也战术后仰道:“世人没把我当成杂家或墨家已是万幸,这个……恕我无能无力。”


    说完,张衡又与许慎笑起来,气得马融撸起袖子要打人。


    许慎忙劝道:“马兄息怒息怒,圣上所言并无道理,只不过你们理念不同而已。”


    张衡也道:“我听人说,圣上已经下令不要外传。”


    马融这才神色稍缓,轻哼一声,抬起下巴道:“圣上说我之才当为往圣继绝学。”


    许慎与张衡对视一眼,面上挂笑,恭喜马融。实际上,刘隆曾叹许慎不断精研可为“字圣”,而张衡再有进益堪为“科圣”。


    刘隆当初任命耿小鸾为西华侯时,抱着一些小心思。然而,没想到余波这么大,不仅马融借着讲课上谏,连重量级的朝臣也连上几封奏表。


    这后劲儿也忒大了。


    刘隆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他对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感同身受。哦,对了,他与母后本来就是一对孤儿寡母。


    刘隆看完司空李郃的奏表,揉揉眉头,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皇帝你怎么了,要是被皇太后胁迫,就眨眨眼睛,我们为你冲锋陷阵。


    邓绥问他:“你怎么看李公所奏之事?”


    邓绥为这家伙背了黑锅,不知背后有多少人骂她不仅自己牝鸡司晨,还让其他妇人牝鸡司晨。她心中着实郁闷与不乐。


    刘隆打个哈哈道:“他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想起什么。”


    邓绥淡淡道:“李公年老昏聩,不如罢免。”


    刘隆一愣,想起李郃多次上书指责朝政得失,沉吟道:“他虽老,但多次上书言事可为铜鉴,正朝政得失。”


    “母后常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李公老者老矣,但忠勇尚在。”刘隆道。


    邓绥闻言,思索道:“既如此,李公老矣,不要用俗事烦他。司徒刘凯常生病,让他回去荣养,擢太常杨震为司……李郃忠勇改为司徒,太常杨震为司空。”


    刘隆点头道:“母后英明,我听母后的。”


    邓绥闻言笑起来,对他道:“隆儿长大了。”刘隆挠头只装作傻笑。


    若说常生病的二公非太尉马英莫属,冬日几乎都告假在家养病。


    刘凯也是上书常言事的人之一。


    不过,邓绥没有一味地选择依附她的势力,倒是擢拔不少才干能力都不错的人置于高位。


    冬日里,刘隆迎来了自己的生日,过了今日他正是成为十五周岁的少年。


    宫中没有大摆宴席,邓绥只让太官


    做些皇帝爱吃的饭菜,在崇德殿母子二人聚了聚。


    刘隆看着比往日丰盛几分的饭菜,心中美滋滋的,向母后举杯:“若无母后抚育,恐我不能长大,这杯茶我要祝母后万寿无疆,长乐未央。”


    邓绥饮了,笑道:“咱们母子不用讲虚礼,你只管吃你的,不用管我。”


    刘隆也饮了,开心地吃起饭菜。邓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也低头用膳。


    吃罢饭,蔡伦领着宫人为刘隆磕头祝寿,高呼万岁。刘隆颔首,按惯例赏赐众人一个月月米月例。


    朝臣与宫中诸人本来要送寿礼给皇帝,但是刘隆说了世事艰难,大家日子都过得清苦,礼物一概不收。


    诸侯王对他这位皇帝的孝敬,刘隆倒是没有拒绝。


    虽如此,但较为熟悉的人也会送些不值钱或者亲手做的物件,刘隆还是会收下的,比如蔡伦亲手雕的木雕,二位帝师的字画、亦或女史们的字画。


    其中,刘隆最喜欢的就是母后送的金五铢钱,刻有年份和吉利的话,巴掌那么大,沉甸甸,金灿灿,仿佛汇聚了这世间最蛊惑人心的光芒。


    刘隆从陆离递来的香囊里,取出金五铢钱把玩一下,然后重新装回去,叮嘱江平道:“好生收起来。”


    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私人财产”。


    马师傅与许师傅的礼物不足为奇,但是张师傅的礼物却让他震撼。那是一张星象图。


    “保真吗?”刘隆悄悄问张衡。


    张衡嘴角微微一抽,但还是点头道:“保真,依照星空作图。要是不保真,我还不如给圣上画个嫦娥奔月。”


    刘隆拿起颠倒来去看,最后道:“张师傅介意将此画刊印天下吗?”传到后世,肯定是中国科学史里程碑的文物。


    张衡道:“此画已送给圣上,全由圣上做主。”


    刘隆道:“此画甚好,等刊印好雕版,我就好生收起,将来与我陪葬。”


    闻言,张衡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感到荣幸,无奈道:“圣上正值青春,何必说这些不吉之言。”


    张衡离去,刘隆让人将星象图送到尚方局,令他们刻板印刷。


    再看女史的礼物,曹马一如去年,樊耿阎都送了女工,有送扇套的、有送香囊的。刘隆叫人收起来,放置一处。


    这个生日过得十分开心。


    天气越来越冷,连下几场大雪。今年雨水格外丰沛,连雪也比往年多。


    邓绥与刘隆担忧大雪冻死人,下令让郡国赈济孤寡贫苦的百姓。


    好在现在大汉南北都种植了棉花,各家只要门前屋后种植多一些,就能做一件袄子一床棉被御寒。


    当初推广棉花时,各郡国都是免费提供种子并且派农官教导种植。


    未到年关,周边部族拖家带口来京师参加新年朝会,一来就抱着鸿胪寺的人哭穷。


    北边草原上遭了雪灾,牛马羊等牲畜冻毙饿死成群,损失惨重,非但进贡的东西大减,还得要大汉接济渡过难关。


    大司农等朝臣知晓后脸都绿了,这得需要多少钱帛呀。


    若是不赈济,只怕这些部族就要骑马南下劫掠边郡。!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