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恒野感觉自己被某个人扛在肩上, 颠簸中头部一阵阵抽痛,腹部被压迫的恶心感让他有些想吐,他勉力睁眼, 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地面。

    “操, 这Beta长得绝了。”扛着他的人粗声粗气地说。

    “等药生效,他要是能变Omega,那才叫绝。”旁边一人说着, 声音里难掩淫邪。

    恒野努力想要反抗,身体却不听使唤, 四肢似有千斤重, 意识消沉之际, 他又听见了一个声音,语调清悦柔和又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把他带来了……”那人“哈”了一声,似乎很是高兴。

    “否哥。”两人语气恭敬。

    “嘛,你们可真是抓了条大鱼。”他嘻嘻笑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个人交给我吧~”

    他愉悦地哼起了歌,将恒野接过换到了自己肩上。

    恒野努力地挣了挣手指,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意识像潮水般一点点退去,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抬头的劲一卸, 又陷入黑暗之中。

    欧——清脆的海鸥鸣叫

    日光被风吹着,从窗户中挤了进来, 落在恒野的眼睫上, 他动了动眼皮,恍惚地眨了眨眼, 有些茫然地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

    头酸胀昏沉得要命,他缓缓坐起身,黑色的碎发随意垂在额前,衬得因为初醒而懵懂的神情里带着几分懒态。

    恒野甩了甩头,踉跄着站了起来,透过船舱的小窗向外看去,入目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他摸了摸身上,手机不在,环顾四周,是一个窄小的房间,他揉着额角,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趁手的武器,恒野蹙着眉又在衣柜里翻着,发现挂衣服的金属横杆可以取下来,他用力一抵,将横杆取下拎在手上,空心的,入手的重量很轻,但了胜于无吧。他苦笑一声,随后猫着身子来到门前。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声响,随后紧了紧手里的杆子,小心且轻声地将房门拧开。

    房门打开小缝,一股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恒野探着头张望了一下,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顺着狭长的甲板小心勘察起来。

    来到一扇虚掩的房门前,见门口落了不少菜叶,恒野心下了然,估计这艘船是给华大食堂运送食物和日用的货船。他谨慎地看了眼四周,随后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顺着楼梯往下看去,隐约可见几个巨大的集装箱。

    一股长久不见光的霉味和烂菜叶子的味道扑面而来,恒野下意识地捂住口鼻,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集装箱,瞥见了角落里蜷缩着的两个人影。

    借着从门缝透进的微光,恒野辨认出了那是两名昏迷的学生。

    “……”他小小吸了口气,连忙跑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他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又摸了摸颈部的脉搏,入手的温度烫得吓人。

    “醒醒,能听见吗?”恒野低声喊着,但两人双目紧闭,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只有轻微起伏的胸口和偶尔难受的低吟证明他们还活着。

    恒野轻轻“啧”了一声,正打算起身出去看看情况,便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连忙闪身躲到一个集装箱后,握紧手中的横杆。

    “妈的,早知道不抓后面这个了,反正药都打过了,放那过几天补第二针就行。”

    “还不是你看人家长得好看非要拖回来?”一个粗声回应。

    “鬼知道他是恒明华的儿子,现在搞得全海域封闭,只能往公海跑。”

    “怪不得否哥是这个态度,还把人放卧室里,怕不是已经吃上了。”

    “嘿嘿,长得是真带劲,一定要分化成Omega啊。”两人一路淫.笑着走近,粗鄙的谈话内容回荡在船舱里,令恒野反胃得不行。

    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浑身上下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燥热。

    海浪拍打着船身,沉闷的哗啦声伴随着两人恶心的谈话声近在耳畔。恒野握紧横杆,掌心渗出冷汗,透过集装箱的缝隙观察着情况。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矮瘦走到一个晕倒的学生身旁,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沉下腰,伸手去探那人的衣服:“妈的长得不好看,估计就算能分化,也只是劣性个Alpha。”

    高胖啐了他一口:“脑袋聪明就行了,傅大都没你要求得多。”

    “妈的,说还不能说了?早知道当时多摸几把恒家那小子,反正现在被逼得只能往公海跑。”矮瘦言语阴郁,抬腿往学生身上踹了一脚。

    那学生被踹得昏迷中发出一声痛吟,恒野心下一紧:傅大?姓傅?

    “行了,有什么好废话的。”高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否哥在催了,把这两人往旁边挪一挪去拿食物,妈的,再不回去没法及时补第二针了。”

    “嘁——还否哥,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矮瘦不屑,“要不是傅大带着他,他算个屁。”

    高胖冷哼:“你有本事当着他的面说。”

    矮瘦被怼得一噎,骂骂咧咧将两个学生拖到一旁,随后起身就要往恒野藏身的地方来。

    恒野浑身紧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握着横杆瞄准矮瘦的头,正准备一击而下就听见高胖开口:“你拿酒搞毛?让你去拿米你往酒架跑个屁啊!”

    矮瘦面上扭曲了一下,强压怒火转身往粮油架那去:“妈的,酒都不让喝!”

    恒野这才发现自己靠着的集装箱后面是个酒架,对方的身影渐远,他紧提着的心脏悄悄回落,小小地松了口气。不知怎么的,一起一落之间,他头晕得愈发严重。

    不仅昏,还热,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片雪花点,他揪着自己的领口,想要强压住呼吸不上来的紧绷感,却越发的头重脚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高胖突然粗声问了一句。

    恒野猛地一醒,他咬紧牙关,牙尖刺入牙肉,鲜血的味道让他保持了一丝清明,他看着矮瘦微微歪头,咧着嘴说道:“好香啊,这是谁的信息素?好香好香,啊——我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一瞬间,一股燥热席卷了高胖和矮瘦的全身,他们扯着衣领,目光迷离泛上狂热:“是这两人的吗?分化成Omega了?不应该啊,第二针还没打呢怎么会就已经分化了呢?”

    高胖难耐地喘息着:“不是,不是他们,是哪里,是哪里来的味道!?”两人粗重浑浊的呼吸声愈来愈大,越来越紧,他们双目通红地抽着鼻子,目光紧盯着恒野藏身的地方。

    “别躲了小乖乖,我看见你了。”矮瘦宛若发情的公狗,本就矮小的身躯佝偻了下来,目光里满是淫邪,两人不约而同地挪动了脚步。

    恒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头眼昏花,强打起精神。

    “滚!是我的!”高胖突然推开矮胖,Alpha的求偶本能让他们主动开始攻击对方。

    “凭什么是你的?”矮瘦尖啸一身,两人的信息素瞬间撞在一起,难分上下,随后他两就如丧失理智的野兽般厮打在一起。

    浓厚的信息素涌进鼻腔,刺得恒野想吐,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趁着两人自相残杀之际,抡着横杆冲了出来。

    他见缝插针,一杆抡在高胖的后脑上,力道之大让空心的金属横杆直接弯成了一个直角。

    高胖摇摇晃晃踉跄了一下,捂着头怒吼一声,转身就朝恒野扑来。恒野迅速下腰,一个扫堂腿正中高胖的膝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高胖惨叫着栽倒在地。

    恒野将弯曲的横杆丢在一旁,喘着粗气举着拳头正要补上致命一击,却突然感到脖子一紧,呼吸瞬间困难。原来是矮瘦从背后勒住了他,恶心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般涌来。

    恒野脸颊憋得通红,急速的充血让他眼球里血丝臌胀。

    “小美人,原来你是。你好香啊——”矮瘦恶狠狠地收紧手臂,凑近恒野的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伸出泛白的舌头就要舔。

    千钧一发之际,恒野猛地向后仰头,狠狠砸在矮瘦的鼻梁上,“嘭”的一声,鼻血四溅,矮瘦疼得捂脸惨嚎,桎梏瞬间松开。

    恒野大口喘着,转身一脚踹在矮瘦胸口,将他蹬倒在地,随后抡起拳头,如密集雨点般落向矮瘦的脸:“草你妈的!”恒野打得凶狠,拳拳到肉,汗水顺着光洁的面庞淌下,湿透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

    矮瘦被揍得鲜血直冒,失去意识。恒野脚步不稳地起身,抬脚踹在一旁半死不活的高胖身上,接着他弯腰又去推一旁的两个学生:“醒、醒醒……”他实在是热得不行了,口干到喉咙都在发痒。

    只可惜那两个学生都是一副昏迷样子,比一旁被揍的要死不死的高胖矮瘦组合还要萎靡。

    “你妈的,你两倒是会睡。”恒野实在无法,大大喘了一口,抖着手摸索了半天只从蔬菜架上找到了一根颇有分量的大白萝卜,他揪着萝卜顶部的茎叶,扶着墙壁往舱门走。

    出了门后,迎面而来的海风似乎都是热的,眼前似有寥寥白烟看不真切,恒野眯起眼睛,喘的像一条濒死的鱼,惨的要命。

    热潮宛若烈火,血液像岩浆般沸腾蒸发,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这种情况下,他突然想起了王小明,原来Omega的发情期是这么操蛋的东西。

    他干咽了口口水,又甩了甩头,随后一手撑着墙一手握着萝卜,往驾驶室探去。

    恒野仅剩的理智思考着情况,除了舱底的高胖矮瘦,应该还有个叫否哥的人,回想起先前听到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他正想着,便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弯着腰,似乎要从冰箱里拿东西。

    从身后看去,那人个头不高,身材纤瘦,穿着一身简单的学院风制服,恒野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他屏住呼吸,两手捧起萝卜,悄无声息地走近。

    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直起了身,他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笑意开口:“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这声音越发熟悉,恒野神色一紧,刚准备将大白萝卜砸下去,便见对方回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俊俏,宛若白面包子般的笑脸。

    “许然?”恒野微微一怔,双眸猛地睁大。

    “啊。”他轻笑一声,有些沉醉般地半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空气,“你的信息素可真好闻。”

    他虽然笑着且面容乖巧,但一股蛰伏的危险气息却从他的身上隐隐传来,令人心生警惕。

    恒野脚步不稳地往后退着,“你就是否哥?”他在确认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船上。

    许然,或者说许否。他手上把玩着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汽水,嘴角一直挂着笑,“啊,是的。真好听啊,你喊我的声音。”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刺啦”一声,许否拉开了汽水的易拉罐环,他慢悠悠喝了一口:“嘛,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们是在进行什么人体实验吗?”恒野问,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挂在了睫毛上,随着几息眨眼便落进了他的眼里,刺得眼睛分泌出了更多的液体。

    “你可以这么认为。”许否气定神闲地又重复了一遍。他歪着头,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脸,对方深色细腻的肌肤上溅着几滴暗红的血迹,应该属于刚被他狠狠揍了的两人。那抹红映衬在他微微落泪的面上,简直是最绝妙的装饰,昳丽非人的,如同一尊沐浴在血色月光下的悲泣神明。

    恒野看着他微微直起身子,气定神闲地向着自己一步步逼近。他的个头还没自己高,身上散发的气场却让恒野本能地绷紧身子。

    “你真好闻。”许否目色里流露出的痴迷,和刚刚的高胖矮瘦组合如出一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如饥似渴地舔舐着恒野的身体,“这才是适合你的味道,而不是你那天喷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啊,天哪,你好香——哈哈哈,我标记你怎么样?”

    他癫狂大笑,神情与那张清俊的面庞极不相符,他缓缓舔了舔嘴唇,又向前逼近一步,“你很热吧?好可怜啊恒野,红的像只可怜的小虾米,让我标记你吧,嗯?你会舒服地在我身下放声高昂,哭得像只小狗狗。”

    恒野咬紧牙关,“你他妈的有病!老子标记你还差不多!”

    恒野!你清醒点坚持住,他只是个Omega,你可以的!他在心底给自己暗自鼓劲,努力瞪大燥怠的双眼,将手里的萝卜向着许否狠狠砸去。

    也许是觉得那根白萝卜没什么威慑力,许否就这么迎面站着,根本不躲。谁承想这却是个实打实的几斤重的大水萝卜,砸在脸上,瞬间就将那白皙的面庞砸得通红,嘴角都溢出了血。

    “……”许否脸上病娇般的笑容凝固了一秒,两人相视了一眼,又纷纷看向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一点皮没破的白萝卜。

    恒野悄咪咪往旁挪了一步,想要弯腰去捡自己的蔬菜武器。许否冷下脸,抬脚将绿菜帮子踹得老远,“今天不把你标记了,我就不姓许。”

    再见,萝卜兄,改天一定将你好好炖排骨。恒野收回乱想的思绪,还想举拳,却实在头晕目眩,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嘴里依旧不怂:“你不姓许,你姓傻逼。”

    “哦?傻逼待会就会喂你吃东西——哦,不对,应该是你会哭着求我让你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场景,他简直笑弯了腰,神情病态扭曲到恒野无法形容。

    恒野已经摸到了门边,他挤出一个逞强的微笑:“你是在意淫自己是Alpha吗?”

    许否先是一愣,随后捂着肚子笑得愈发大声:“宝贝,谁告诉你,我不是Alpha了?”随着他疯癫病态的笑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瞬间弥漫而来,那是一股又像焚香,又像纸张燃烧的味道,浓烈到恒野几乎看不清眼前。

    他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猛地将门关上,随后往来时的卧室跑去。

    “跑吧宝贝,让你跑十秒~”许否悠哉游哉地说着,然后漫不经心地数着数:“一、二、三……”

    “时间到——”随着他的这声,恒野跑回了房里,他将房门反锁着,又推了个箱子抵在门口,做完这一切,他喘了口粗气想要靠在墙上,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靠都靠不住,只能双脚绵软滑向地板。

    “宝贝,很热吧?”许否轻轻敲了敲门,语气里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我们宝贝这么热可怎么办呀?嗯?让老师进去好不好?老师会帮你的~”

    觉得他一时半会应该是进不来,恒野缓了口气,水润的黑眸眯着,有功夫嘲讽了:“谁是你宝贝,你算个屁的老师,一个助教而已。”

    “……”门外静了两秒,似乎被这话捅了心窝子,许否咬紧后槽牙挤出声音道:“好好,待会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老师。”

    恒野还要再嘲,却又闻到了焚香味,对方的信息素顺着门下合不紧的缝隙钻了进来。

    “舒不舒服嗯?想不要想要?”许否施施然说道,对自己信息素的影响力很是自信。

    恒野浑身燥热难耐,但奇异的是,他对这股味道并没有太大渴求,就只是觉得闻着难受。他昂起头,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只觉自己就快被烧死了……他想要一个味道,想要那个味道安抚自己,想要它舔着自己的脚踝吻上腰肢,最后漫入心脏。

    那是什么味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恒野脑海昏沉,太阳穴突突直跳。

    门外的许否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心下奇怪,“怎么不说话啦宝贝?我的味道有没有很好闻?”随着这话,他将信息素又释放了些,此时船上已经完全被他的信息素所笼罩,浓稠到舱底昏迷的高胖矮瘦组合都感到不适了。

    “操,哪个傻逼的信息素不收……有没有公德心?”矮瘦昏昏沉沉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己的鼻梁铁定是断了。

    恒野也昏昏沉沉地嘀咕了一句:“有你麻痹。”

    他气人确实是有一手的,Alpha极为优越的听觉能力让许否完完全全地听见了屋里的骂音,他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恒野躺在地上,半蜷着身子将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好热……恣恣,我好热……”他意识不清的嘀咕着,身体从着本能,在地上扭动了起来。

    ——

    而此刻的傅谨行,面色如冰冷冽。

    “你们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他给带走了?”他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就如恒野惯常喜欢的那样,但当他冷漠无机质的视线扫过司宇和邓宪时,那股压迫力宛若实体化的刀刃,锋利到仅仅一个照面,就让人从头凉到了脚。

    司宇浑身僵硬,努力抵抗着这霸道到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是我的错。”她心里的悔意与愤怒交织,简直要将她淹没。如果,如果当时她没有依着恒野的性子,而是留了下来,那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有责任。”邓宪低着头,再也不见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是我疏忽了。”妈的,光顾着盯许然了。

    “当然是你的责任。”傅谨行冷冷开口:“我说了让恒野离那几个人远一点,你竟然还让警察带着他去找!”

    空气都被傅谨行身上不再掩饰的信息素挤压完了,邓宪努力绷了下喉咙,吞咽了口口水:“我不带的话,他们私下找过去会更加麻烦。”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傅谨行起身,转头问一旁的金发研究员:“定位到了吗?”他在恒野的皮下注射过一个纳米定位器,此刻只能指望通过卫星定位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妈的,我们在风暴区边缘,信号时有时无探不到里面。”麦克盯着屏幕上又消失了的信号骂了几句脏话。

    船长看着屏幕上的光点开口道:“老板,我们要穿进去吗?”

    只有一个大概的模糊方位……傅谨行紧紧攥着拳头,骨节格格作响,他努力平复着心头汹涌澎湃的怒火,暴虐的信息素让一旁已经打了抑制剂的路璐都止不住地面色泛红手脚发软。

    傅谨行权衡着,如果方位判断错误,他们离恒野只会越来越远,正在思索之际,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在哪?”恒明华的语气里再不见温和。

    “还在找。”

    “我问你他在哪?!”他实在忍不住不去迁怒,男人愤怒的像只被抢去了幼崽的老虎。

    “Boss!找到了!”麦克大喊一声。电话里的恒明华听见了,对着傅谨行冷冷道:“地点!”他不相信傅谨行,他要自己去找。

    ——

    不知过了多久,恒野微微动弹了一下手指。他没有经历过,所以完全不懂得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那股青草橙花的气息就如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懒懒散散的从门缝溜了出去,绕着船沿弥漫,隐隐的,竟有将焚香味驱散的势头。

    他浑身像是被热水淋过,就连身下的地板都是热的。恒野扭着身子换了一处,稍微凉快了一些的地面让他发出一声叹喂,还没能来得及多松口气,便听见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那是拿到钥匙回来了的许否。

    “宝贝,真的不自己主动出来吗?”他神闲意定般的悠悠然道。

    恒野屏住呼吸,就在这白驹过隙之间,许否已经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箱子抵着门,发出“滋啦”一声响。

    “宝贝,你在哪呢?”许否将脸贴在门缝上,清秀的面庞看着可怖病态:“我看见你啦。”他佯诈一声。

    小小的屋子里,恒野的信息素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地膨胀着,那股味道实在是清爽好闻又甜蜜,许否闭着眼深深嗅了一口,随后痴痴笑了一声:“你好香啊兄弟。”

    那个箱子不大也不重,很快就抵挡不住推搡,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啦声。

    许否踏进屋门,环视了一下,又往门后看了一眼,均没有发现恒野的身影。

    “咦?还真是只小老鼠。”许否挑眉,在这铺天盖地的青草味里来了兴致。他喘了一声,看着床边的衣橱门里夹着的一小块衬衫衣角说道:“啊——我看到你了嘻嘻。”

    说着他抬脚就往那走,没走两步,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地扑倒在他身上。那是恒野,他在许然推门而进之前将衬衣夹进衣橱里,随后四肢并用撑在房门后的墙上,伺机砸了下来。

    许否大概确实是个Alpha,有着他们高傲自大的本性,根本没想着要对一个Omega设防。恒野举起拳头,拳风凛冽,直击许否面门,许否猝不及防,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许否吃痛,怒火中烧,当下也记不起傅大的叮嘱了,回手就是一拳,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短时间内恒野的肾上腺素飙升,他想起拳击老师的话,挑着对方脆弱的地方猛砸。

    许否被打得一脸懵逼,那白净像包子的面上现在花花紫紫,看着倒是像个花卷了。

    “你怎么不怕我的信息素?”他清悦的声音吃痛且带着些疑惑。恒野简直不合常理……哪里有Omega会这么强悍?对自己的信息素完全不感冒?只有被完全标记了的Omega才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吸引做到完全抵制。

    “你被标记了?”

    “不对啊……你不是个Beta吗?第二针还没打你怎么会有信息素?”许否本就被砸得头晕眼花,此刻大脑更是一团浆糊。

    恒野狞笑一声,又是一拳,“香你麻痹!”他回的那句你好香啊。

    确定许否彻底晕了过去,恒野起身用手肘擦了下流血的鼻子,激烈运动后燥热反而被压下去了一点。他喘息了一口,把衣柜夹着的衬衫拿回穿上,随后从甲板的船壁上取下救生绳,将许否牢牢捆着,接着又返回舱底,将高胖矮瘦绑成一团。

    做完这一切,他瘫倒在地,兀自继续抵抗着热火。

    “唔——”原先昏倒在旁的学生倒是醒了,“这是哪……”

    恒野简直无语,你丫屁忙帮不上,危机一解除醒得倒是快!正想着呢旁边另一个也跟约好了似的,哼哼唧唧就醒了过来。

    “吖!”他叫。

    “你吖个屁!”恒野没了好耐心,对着两人粗声喊了一声,又给他两解释了一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个子稍矮一点的男生问,他头发剃得很短,像个卤蛋。

    “你们去驾驶室……那里有卫星电话,去打。”恒野一句三喘。

    另一个长得不好看的男生哭唧唧道:“我、我动不了……”随着他这话,卤蛋也嘤嘤:“我怎么也动不了……”两人跟没腿的鱼一样在地上翻涌半天,半天了也没能犁出一米地。

    恒野看他两哭得泪涕横流蛄蛹着的样子,只觉更加地喘不过来气,“算了,我自己去吧。”他艰难地翻了个白眼,腿抖得和筛糠一样往楼梯上走去。

    体内的热潮像是一阵一阵的,这时稍微退下去了些,恒野又觉得冷。他浑身冒着冷汗,身上的衬衣被风吹干了又湿,黏在身上好不凄惨。他摸索到驾驶室,抖着手一屁股歪坐在椅子上,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傅谨行的声音里满是冷漠和不耐烦。

    恒野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委屈,这时热潮再次袭来,他面上通红充血,好一会没能说话。

    “说话!”傅谨行暴躁得像只雄狮。

    恒野抽了抽鼻子:“傅谨行,我他妈要热死了,你管不管?”

    “……”傅谨行猛地起身,“小野?小野你在哪?麦克!追踪信号!”他在电话那边冷声急喊,金发的研究员键盘敲得飞快。

    “你好不好?我马上就到。”傅谨行的声音微微发抖,再难自静。

    “我——”恒野正要回话,便被人从身后猛地将电话拽走。

    “宝贝,你真厉害。”许否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笑得痴态。

    “我绑那么紧你都能跑开?”恒野崩溃……他真的好无语,想死的心都有了。

    “嘻嘻。”许否笑了一声,将电话砸在地上。这一次,铺天盖地的焚香真的进了恒野的脑海,他喘息着,只觉热潮汹涌,再也无法抵挡。

    像是有水声,滴滴答答时不时落下几滴,恒野动了动酸胀的脖颈,抬起倦怠的眼眸。

    许否趴在床边,手里举着个矿泉水瓶,正倾倒着往恒野裸露的胸膛上滴。“你真好看。”他咧着嘴,满是淤青的脸有点吓人。

    反正也躲不了了,恒野懒懒转过头,嗓音沙哑:“你好丑。”

    许然清悦的嗓音阴恻恻地笑起:“丑没关系,能让你爽就行。”

    恒野俊气的眉尾挑高,笑得张狂:“我对你的信息素不感冒。”即使热得要死,许否的信息素也不能在他的内心引起波澜。

    许否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诡笑:“不要紧,信息素而已。”他缓缓起身,气定神闲地解着裤子纽扣:“说了要喂你吃东西,吃个热乎的好不好?”

    恒野的笑容凝在嘴角,很想说不好。

    第 26 章

    海鸥盘旋天际, 发出阵阵清鸣,恒野看着眼前脸肿的像个猪头般的许否,暗自无语。

    对方似乎是想要自己紧张, 在一帧一帧地解开纽扣后, 又一顿一顿地往下拉着裤链。

    “……”整得跟个慢镜头似的,恒野觉得他多少是有点那个大病,等到拉链完全解开, 恒野看见了那印满了小黄鸡图案的大裤衩时,顿时翘着嘴角带笑不笑意有所指地说:“兄弟, 黄鸡好小啊。”逗比吧你。

    许否本就花花绿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五彩斑斓的, 十分精彩。他冷笑一声,猛地将裤子蹬了下去,人还未靠近,焚香味的信息素便率先笼罩在了恒野身上。

    “对我的信息素不感冒?不要紧,标记完就感冒了。”说到这里, 他又带上了些痴痴的笑,屈起一条细瘦白皙的腿搭在床上,半个身子歪向恒野。

    恒野屏住呼吸,小黑脸憋得通红,将后脑勺一个劲地往枕头里压,想要离他远一点。

    许否伸出指尖轻轻摁在恒野的眉心上, 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至鼻尖,“你还记得吗, 我们第一次接触的场景, 你坐在那里打盹,我去收你的试卷。”

    恒野动了动手指, 努力攥起拳头:“记个屁。”

    “你这张嘴真是讨厌。”许否捏住恒野的两颊,将那饱满柔软的嘴唇捏得噘起,“这里被别人亲过吗,嗯?”他病态地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下来。

    恒野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盈满了愤怒和不安,他挤出声音:“滚开。”他拼命扭动着身体,自己都还没吻过傅谨行,怎么能让别人先亲!?

    恒野倔强地绷紧下巴,在许否的嘴唇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猛地一个侧脸!

    许否落了个空,脸颊狠狠撞在了恒野的脸侧。

    “嘶……”这一动作碰到了伤口,许否吃痛,倒吸了口冷气,他浅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死死箍住恒野的下巴,强迫他再次正对自己,“装得跟个处子一样,你这样张狂的性格,应该早就开过荤了吧?”

    “你别让我逮到你!”恒野直视着许否的眼睛,根本不带躲,即使嘴巴被人捏着,涎水控制不住地下落,他也丝毫不怯:“让我逮到你,我定要将你这张脸揍成猪头。”

    虽然这脸已经是肿成猪头了。

    许否眯了眯眼睛笑得愉悦:“好好好,那就看看,你做了我的Omega后是否还能扬得起拳头。”

    他骑在恒野身上,伸手感受着掌下细腻光滑的肌肤,嘴里发出叹喂:“你还别说,黑得跟个煤球似的,这皮怎么这么滑溜?”他有些爱不释手地在恒野的腹肌上流连,并不夸张的四块肌肉,线条流畅微微鼓起,性感得要命。

    “你再摸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手拧下来?”恒野咬牙切齿地说,漂亮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许否哈哈大笑,猛地伏低身子将鼻尖抵在恒野的颈侧,他深深吸了一口:“宝贝,你的嘴巴好硬,我给你松松好不好。”下一秒,他目色骤沈,两手固定着恒野的头部防止他再次扭头,随后倾身吻了下来。

    恒野崩溃大喊,“许然你个臭傻逼!”情急之下他连对方的真名都忘记了,疯狂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跑,竟真让他恢复了些力气,他长腿一曲,膝盖重重顶上许否的小腹,趁着对方吃痛之际猛地扭身翻倒在地。

    恒野踉跄着只顾往外爬,没有回头所以没能发现,此刻的许否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他捂着喉咙艰难地喘息着,无形的药感广藿香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从未闻过如此可怕的味道,自己的口鼻完全的被堵了起来。

    ——

    这时,整片海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傅谨行的信息素像是一张巨网,迅速蔓延开来,海鸥们惊觉不对,发出凄厉的鸣叫,振翅欲飞。

    “谨行……”这是无差别的攻击,司宇白着脸往前走了一步。以前她还对死老头说的什么Superior Alpha(S级Alpha)理论不屑一顾,什么造神?完全是狗屁。但此刻,在这铺天盖地如风暴般让人生畏的信息素里,她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傅谨行没有回头,冰冷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货轮,语气平静地可怕:“系泊。”他吩咐船长将两船并靠,随着登舷梯的搭建完毕,他的信息素触角也终是碰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

    “留在这里。”他轻瞥了一眼身后想要跟上来的司宇,眼神里淡漠疏离的不带一丝感情:“他是我的。”他语气轻清,分量却如万斤。

    信息素如同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但凡司宇妄想再上前一步,便会坠下将她从头劈成两半。

    她咬紧牙关紧握双拳,绷直双腿努力不让自己太过难看。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恒野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热了……他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像是全身的肌肉又酸又涨,随后被人丢进了半烫的热水里,疲惫是得到了舒缓,但也疼得不行。

    后颈处的皮肤痛得像被针刺般臌胀发麻,他晕乎乎地抬手摸了一下,指尖触碰到的温度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烧傻了。

    我不会是死了吧……这么烫……

    这时有个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他一下,像是一根羽毛软软搔在耳后,紧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萦绕上鼻尖。

    “好像是恣恣的味道……”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在胸腔里轰鸣。恒野的身上来了些难以启齿的感觉……他无意识地用手揪了下裤子,随后难耐地夹紧双腿,大腿根部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起来。

    恒野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有些害怕,眼睛被热气熏得泪水直落,他抽了抽通红的鼻头,两手抵着船壁,强撑着绵软的双腿站了起来,下一秒便两腿打摆,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像断线的木偶般往前栽去。

    他闭着眼,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他摔进了一个有着令人心安气味的怀抱里。

    “找到你了。”怀抱的主人声音冷如白玉,触碰着自己皮肤的掌心却是烫得要命。

    恒野泪眼迷蒙地看着来人,坚强了许久的心里防线突然崩塌,委屈刹那间释放:“你讨厌!”你怎么才来啊……差一点,他不仅初吻没了,连身子都没了。

    “是我不好。”傅谨行声音沙哑轻声哄着他。

    恒野呜呜哭了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找不到能够擦拭眼泪的地方,只能将脸埋进对方肩头。

    “乖。”傅谨行将他抱在怀里,轻吻着他的发顶、额头,在他的面上落下密集的吻,随后停在他的耳侧,呼吸深重地厮磨。

    “不要……”恒野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矫情爱哭过,他抖着嗓子拳头绵软的想要推开傅谨行游离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我好难受……”他喉间发出难耐的呻.吟,眼神蒙蒙抬起额头。

    鲜红的舌尖露出唇角,无意识地轻探着,晶莹的津液沾湿了柔软的唇瓣,傅谨行盯着那处,再也忍受不住,一手托起恒野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上去。

    舌尖深入,恒野被吻得晕头转向,手指刚无力地抽动了一下,就被傅谨行捏住握在掌心。这个吻又黏又长,良久,他才松开了恒野的舌头。

    他啄了啄那艳红微肿的唇瓣,“抱紧我。”傅谨行哑声说,接着单手托起恒野的臀部,另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没打算回到另一艘游轮上,而是一脚踹开了身旁的房门,刚一进去,便看见满屋里都是摔打的痕迹。床单湿漉漉的,还残存着那该死的焚香味信息素,此时的傅谨行,眸中骤然聚起猩红,那是妒火交杂欲.火。

    他将信息素覆盖住一切,随后就着怀抱的姿势将恒野往上掂了掂,轻咬着他的耳垂,偏执阴冷的声线从他的薄唇中吐出:“他碰了你没有?”

    恒野根本没法思考,此刻完全沉浸在了傅谨行的信息素里,整个人蜷缩在这甜蜜的药香中,浑浑噩噩不知所云。

    “告诉我,他碰了你没有?”男人眼底的占有欲再也不加掩饰,原先还打算用一下床,现在看着床上那一片狼藉,他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左手将恒野抱在臂弯,右手摩擦着他后颈处的腺体:“他亲过你吗?抚摸过你这里吗?”

    恒野难受地发出一声呜咽,对方的手臂力道太大,自己的腰似乎都快被他折断,“没有没有……”他神志不清地哭着,泪水涟涟地摆头,一个劲地扭着身子往傅谨行的脖子上蹭。

    “只有我碰了对吗?”

    “嗯。”恒野哭着软乎乎地应了一声,随后又抬着脸,张着牙就往男人身上啃。

    喉结被他毫无章法地咬着,傅谨行的喉咙难耐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挤出一丝沙哑的低吟:“乖宝,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恒野不答,两只手环抱着傅谨行的脖子,两腿自发地环住他的腰身,然后依着本能,将后颈的腺体凑到他的脸侧。

    “告诉我,你要什么。”确定自己的所属物没被碰过,他心情暂好,再难掩饰眸中的愉悦,坏心眼地逗着。

    恒野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的竹马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不是这样的……恣恣明明那么清冷不好接近……

    只可惜情潮难挡,他再次失去了仅剩的理智,哭着喊了一声:“我要你的信息素。”

    “具体点。”男人低笑。

    “标记我……”

    “如你所愿。”男人尖利的犬齿刺入他的后颈。

    第 27 章

    恒野双目失神, 口齿轻启,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受。

    皮肤被刺破的痛感是实打实的,他疼得脸色惨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但在这钻心的疼痛之下, 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却悄然升起,像是渴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尝到了一口甘霖,解渴还甜蜜。

    冷冷淡淡的药香萦绕着自己,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浑身的肌肉都卸了力气, 手脚绵软地垂在傅谨行怀里, 昏死过去。

    傅谨行垂眸, 心上人香软的身子瘫在自己怀中,紧闭的眼帘微微颤动,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两片小扇般的阴影。高.潮后的余韵尚未褪去,他黑珍珠般莹润的面颊上仍残留着情.欲的潮红,粉嫩的唇瓣微启, 透着被蹂.躏过后的艳色,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慵懒餍足的色气。

    橙花甜蜜的香味在傅谨行的鼻尖打转,勾得他下腹躁动不已,他眸中的金色愈盛,璨如灼日。他深吸一口气,牙关咬得铁紧, 带着下颌线愈发凌厉。

    他强忍住想要彻底标记对方的冲动,低下头, 虔诚地吻了吻怀中人微红的眼角, “好梦。”他轻声说着,抬脚走出舱外。

    司宇靠在栏杆上朝着远处张望, 秀美的面庞看着平静,紧攥的掌心却暴露了她烦躁的心绪。

    “喝点吧。”邓宪将啤酒抛了过来。

    司宇接过,也没喝,就这么两指捏提着,继续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前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味。

    “不会有事的。”路璐也走了过来,她将被风吹散的鬓发挽向耳后,“放心吧。”那是傅谨行宁愿打过量抑制剂,也不愿伤害的人。

    “怎么放心?”司宇别开脸,神色烦躁。傅谨行的存在对于恒野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她抠开拉环,将啤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熄心头的烈火。

    “出来了。”邓宪站直了身子,望着前方走上船头的身影。

    “怎么样?”司宇起身迎了上去,她看着安安静静沉睡在傅谨行怀里的人,双手抬了一下想要接过,却在男人冰冷的视线中垂下了手。

    “把船上的人清理了。”傅谨行侧身吩咐邓宪,随后又对路璐说道:“去拿Developmental Inhibitor(发育抑制剂)。”

    路璐点头去拿保险箱,司宇绷紧后槽牙拦住傅谨行的动作:“你要给他打什么?”她闻得出来,恒野身上全是傅谨行的味道,这么短的时间,应该只是为了舒缓情潮所做的临时标记,后续补上常规的抑制剂就行,那这个DI药剂是个什么东西?

    傅谨行没应,他将恒野轻放在床上,向着路璐伸手,示意她把针剂递给自己。

    路璐将针剂取出,刚要送到傅谨行身边便被司宇抬手夺去。她握着冰冷的针管,冷声再问:“你要给他打什么?”

    傅谨行缓缓抬眸:“不想他出事,就把东西给我。”

    司宇死死攥着针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紧咬牙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他……”她的眼圈发红,声音哽咽,“我绝不会放过你。”

    两人对视良久,傅谨行始终是平静冷清的神色,她颓然叹了口气,将针管递到他手中。

    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恒野体内,他似乎有所感应,眉头微微蹙起哼了一声。

    傅谨行将针头抽出,轻摁针眼,随后说道:“你听过神遣会吧。”他用的肯定句。

    司宇愣了一下,微微扭头似是回避:“听过一点。”

    “那是一个妄想创造神的组织。”傅谨行的声音平静而冷峻,“他们想要打破ABO的平衡,培育出统治一切的神级Alpha,一战前便有个计划在暗中筹备,他们称之为Adam & Eve Program,又叫做新生计划。”

    “二战到新战的这一百多年里,这个组织贯彻始终,直到新战结束华国大胜后,他们才悄无声息地蛰伏下去。”傅谨行摸了摸恒野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微肿有着淤青,只是太黑了所以看不出来……

    他吩咐路璐去取冰贴,随后接着说:“司家从新战前便开始接触这个组织,为他们提供了不尽其数的试验品。”

    他轻轻瞥了司宇一眼:“你不是已经开始接触了吗?”

    那一眼,没有情绪没有重量,什么都没有,却将司宇逼得无处遁形。她张了张口,还未再说,便听见傅谨行说出了她不敢向恒野吐露的秘密。

    “你暑期消失的两个月,被派去了兰城,参与了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司宇僵着身子,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柱蔓延。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在对方的眼里恐怕都一览无余……她想起老不死的说的:“你们这一代里,没一个比傅家那小子更强。”她觉得那是狗屁,傅谨行确实要厉害一些,但也没到那个程度吧。他只是生的好,一投胎便是傅白两家的独子,她比他差得,只是一个名门母族而已。

    但现在,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顺气自然的,我让你保护恒野。”忍受着她和恒野勾肩搭背的小动作。

    “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传回司家,我不在意。毕竟恒野现在已经被盯上了。”这是难免的事,时间早晚而已。

    他接过冰贴小心地敷在恒野的伤处,之所以事事小心,只是他想着,自己能够在暗处解决不让恒野知道的话,他可以活得更肆意一些。

    气氛一时沉默,司宇哑声说道:“我不会说的。”

    “随你。”傅谨行毫不在意,又给恒野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向甲板。

    “老板,有艘游轮在向我们系泊。”船长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船只的动作,不知是敌是友。

    “对接吧。”傅谨行半眯着眼,看向船头的恒明华。

    ——

    恒野做了个梦,那是小时候的傅谨行。

    白白的,小小的,乖乖的一只坐在角落里,白瓷般的小脸冷冷的,兀自翻着书页。

    他咧着小嘴,叭叭着就凑到人家跟前:“恣恣~”他喊得热乎极了。

    “……”小傅谨行微微蹙眉,翠金色的眸子水盈盈的,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生冷的小嗓音:“不许这么喊我。”

    恒野不应,小黑脸一腆,扭着屁股就坐到人家身边:“你在看什么呀?”

    傅谨行将书页一合,似是嫌他聒噪,故作冷淡地别过脸去。

    “哎呀!”恒野嘟着艳红的小嘴又挪到他的另一边,“让我看看嘛,恣恣~”

    “都说了不要乱喊!”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他有些气恼地转过身,伸手就捂恒野的嘴。

    “唔……”恒野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指缝里漏出来:“为什么呀,我想喊嘛。”妈妈说“谨行”就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意思,那多没意思啊。他委屈地瘪瘪嘴,眼泪汪汪地看着傅谨行,从小就很会撒娇。

    傅谨行涨红着小脸推开他,起身跑向前来接他的仆人。

    那时候的他对自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爱接触人,成天就一个人捧着乱七八糟的书安静看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恒野迷茫……想不起来是什么契机让傅谨行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非常的爱黏着自己。

    甚至为了能够黏着我而不升学,一直等到我能上小学了才一起过去?

    恒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连梦到了什么都有些记不清了。

    “宝宝你醒了?”伴随着许映月温婉柔和的声音,一个温温软软的掌心就抚上了恒野的脸颊。

    “妈妈?”恒野眨巴眨巴迷蒙的双眼,将脸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

    “担心死妈妈了。”她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蹙起的柳叶弯眉下,秋水般的眸子里映着泪光:“你要是出事了可让妈妈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恒野慌忙伸手去哄:“我没事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脸肿得跟什么似的。”恒明华推门而进。

    他这么一说,恒野才觉自己身上酸痛。他哼唧了一声,软乎乎地对着妈妈喊疼。

    “妈妈摸摸。”许映月摸着他的小黑脸心疼得不行,得亏是黑,不然肯定青青紫紫的更是吓人,她想到这里又是想哭,将恒野揽在怀里问恒明华:“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恒明华亲了亲她的鬓角,随后又摸了摸恒野的脑袋:“让宝贝再睡会吧,你也休息会,熬了一天了。”

    恒野还想说自己不困,抬头看见了许映月眼下的黑眼圈,连忙闭眼又躺了回去。

    “妈妈,我想喝赵姨做的菊花脑汤。”他嘀咕。

    这个季节哪来的菊花脑?许映月也是急迷糊了,一个劲说着好,随后拉着恒明华走了出去。

    “谨行呢?”她问。

    “撵走了。”恒明华冷哼。

    许映月捶了他一拳:“小野肯定想见他,你赶他走干什么?”她自己就是个Omega,情潮前后有多需要Alpha的安抚她比谁都清楚。

    “那个臭小子,敢趁人之危标记小野!”恒明华瞪眼。

    “那只是临时标记,又不是永久的,要不是他帮忙,小野……”许映月想到不好的场景,又是嘤嘤哭了起来,恒明华连忙柔声去哄:“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赶他走。”

    “快让他回来!”许映月说。

    恒明华暗自咬牙,不情不愿地给傅谨行打电话。

    “叔叔。”死小子装模作样的声音听着就刺耳。

    “快点回来!小野要喝菊花脑汤!”他恶狠狠,心想你找去吧你。

    ——

    恒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眼下实在是睡不着了。监听仪时不时的滴上一声,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静下来后,不免地就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

    他猛地拉起被子,将滚烫的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Alpha的信息素似乎还萦绕在鼻端,令他的心砰砰直跳。

    “我是被标记了吗?”他呐呐自语,指尖颤抖着抚上后颈,那里被纱布贴着,稍一碰触便会疼痛。

    “好像不是……”他模糊回忆起了生理课上听到的知识:后颈的信息素注入只是临时标记,可以缓解Omega的情潮痛苦,永久的标记需要在……里成结……

    他想到这里,身下竟是起了异样……他夹紧双腿,慌乱地侧身,一抬眼,就看见了造成自己这副模样的始作俑者站在门口。

    看着恒野红着脸哼哼唧唧扭个不停的样子,他挑眉,轻轻一声:“哦?”

    我不是我没有!恒野瞪大眼睛,举起双手。

    第 28 章

    气氛一时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恒野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羞得满脸通红, 连头发丝似乎都在发烫,下意识地将被子一把拽到鼻尖,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 眨巴眨巴地盯着傅谨行。

    跟只做了坏事被主人发现了的小狗狗似的, 傅谨行心想。

    恒野见他站在原地,清冷的面庞就这么静静盯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完了完了……恒野绝望地想, 他那么冷静自矜,会不会觉得觉得我很浪……呜呜野哥以后还怎么混, 怎么面对他?

    他越想越觉自己悲惨, 鼻尖一酸,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眼角通红的,越想越觉委屈。

    而他眼里斯文清冷的竹马,此刻正将房门反锁,悠悠说道:“需要帮忙吗?”???

    帮忙?怎么帮?用什么帮?用哪里帮?恒野耳朵通红直冒热气, 大脑瞬间宕机。

    “情潮还没彻底结束,这是正常反应。”像是知道恒野的羞恼,他开口安慰。那声音清冽,像是酷暑里的一杯冰透柠檬水,将恒野的燥热给……

    给个屁吖,恒野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一瞬间大脑充血又急又热,简直都要哭了。

    “你你你, 你别过来!”他抖着嗓子往床后缩。

    傅谨行坐在床边将手搭他身上, 轻轻开口:“再扭就要掉下去了。”

    恒野僵着身子不敢动,即使隔着层被子, 也无法忽视对方掌心传来的力度。

    “别动,你已经打了抑制剂,憋着不好。”他眸色淡淡的,手却伸进了被子里。

    恒野心下一慌,立马侧身背对着他,脚尖绷着就想跑,却不想这个姿势正好将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给了身后的人。

    傅谨行微微倾身,将他搂在怀里。

    恒野感受着如玉石般清凉的指尖触摸到了自己滚烫的皮肤,接着从腰部滑向热处,宛如过电一般将他刺得一个哆嗦,大脑瞬间空白。

    “别怕。”身后传来的嗓音沙哑,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耳畔:“交给我就好。”

    恒野抖得厉害,咬紧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腰肢却自发自的配合起了对方的动作。

    他仰头急喘,快感侵占了他的每一寸神经,腰线颤栗,细细的呻.吟声从他紧咬的下唇间溢出,随着眼前白光闪过,他像是从云端跌回了地面,粗喘着气,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床,双眸失焦的盈满水光。

    傅谨行抬手端详了一下,淡淡发表评价:“真浓。”他起身,接着说:“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啊啊啊——你别说了啊啊啊——

    恒野羞愤欲死,脑内的小人眼冒金星高歌着: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妈妈救我T T,我要昏了。

    浴室里流水哗哗,傅谨行如玉笋般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水流,他擦擦手抬头,镜片下的眼眸里漾着愉悦。

    恒野躺在床上装死,听到他出来了连忙缩进被子里。

    “衣服在床角,我帮你换?”他轻声说。

    “不……不用了!”恒野回,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发闷,“我自己来。”

    说罢,他一把掀开被子,也不敢看傅谨行,抱起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傅谨行勾了勾唇角,又敲了敲门:“我去给你拿吃的,东西放床上了。”

    恒野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通红着脸搁那吐泡泡。傅谨行离开后,他快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打开门,探头探脑地望向病房。没人,床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书本。

    他松了口气,擦着头发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下,竟是王小明的日记本。

    他抿了抿嘴角,半天还是翻开了一页。

    这本大约是王小明上大学那天才开始记录的,总共也没多少张,第一页就是入学的第一天,有记录到恒野和司齐在船上的冲突。

    没多久,就是失踪后的那几页。

    星期三 阴

    很多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我对恒野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求。我承认,他长得很好看,但这似乎并不构成我如此想要待在他身旁的理由……我好像变成了精神病,控制不住的那部分在疯狂的想要去找恒野,不多的理智部分在旁看着,拿着刀。

    星期五 雨

    今天东城来人做了检查,说我正在向着Omega分化?他们说没有关系,Omega多好啊,做什么都有优待,只要按时打抑制剂就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理智拿着刀又近了一些。

    星期一 雨转晴

    我今天看见恒野了,我想要他,我想要他标记我,非常想!不,这不是你,你不想要他。理智拿着刀,扎向镜子里痴狂的我。

    星期三 晴

    理智决定杀了我。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恒野的神色恹恹,知道日记的主人已经不会再记录下去了。

    “吃饭吗?”傅谨行提着一个餐篮走了回来。

    恒野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嗯。”

    傅谨行帮他布着菜,恒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汤里的小鲜贝,垂头丧气地问:“他是因为我才想自杀的吗?”

    他刚刚经历了一次Omega的情潮,那种难以自控的感觉他很清楚。只是他渴求的人恰好是自己喜欢的,而王小明渴求的,只是一个他不理解的陌生人。

    “不。”傅谨行将他的脸按在怀里,轻轻缭缭的信息素微微释放了些安抚着他的情绪,“怎么会是因为你。”是那些该死的、阴沟里的臭老鼠。

    “为什么他会这样呢?我甚至只是个Beta。”恒野不解。

    傅谨行轻吻了一下他的头顶,垂眸教人看不出情绪:“我会找出原因的。”

    恒野不清楚其中关窍,只当他在安慰自己,他喉头有些哽咽,推开傅谨行的怀抱用手背抹了下眼,“王小明的家人知道了吗?”

    “他没有家人。”

    恒野一愣,“他刚失踪回来时和我说过,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

    “可能只是为了不让别人问太多吧。”傅谨行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孤儿、靠救济长大,凭努力考上了顶尖的学府,内里是个非常要强的人,接受不了也无法和自己的改变和解,死亡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体面。

    恒野仰着头,他抽了两下鼻子,却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大颗落了下来,“他怎么这么惨啊——”他崩溃般说了一声,似乎是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这么惨的人。

    傅谨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他揽进怀里。他对王小明的死亡没有太多感受,却对恒野的哭泣感到痛彻心扉的恨。

    “我会处理好的。”他轻声说。

    恒野当他在说王小明的后事,哽咽着喃喃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被保护的太好了,生性又是善良。傅谨行抬眸望着玻璃窗户上映出的人影,那是他想要守住的光。

    ——

    整个国立日,恒野基本都在医院里接受检查。

    恒明华刻意瞒着,却还是让恒爷恒奶知道了小孙子的遭遇。老两口和华大的管理者是世交,一个飞机直冲过去揪着对方的衣领问他怎么管理的学校,连这种风险因子都把控不了。

    沈佩文搂着恒野,心肝、宝贝地叫着,又问许映月:“小宝是真的变成Omega了吗?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恒野生无可恋地吃着妈妈喂过来的鸽子汤,插嘴道:“我没事的奶奶。”

    沈佩文摸了摸他的小黑脸,“还说没事!瞧这小脸瘦的。”

    恒野不敢说自己不想吃了,苦着脸接着喝。

    许映月被他丧眉搭眼的样子逗笑了些,将汤碗拿走抽出手帕给他擦擦嘴,又转头回老太太:“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还在等更详细的检查报告。”

    沈佩文蹙眉:“这是文家的医院?”

    许映月倒是不清楚,把恒野的平板丢给他免得他无聊,随后坐在一旁和婆婆仔细说着:“不是傅氏的吗?”

    “嗯,前生是文家。”

    “……是那个文家?”许映月欲言又止。

    “不然还能是哪个?当年也是东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却被傅君彦给毁了。”

    “咦?和梦兰奶奶一个姓?傅君彦不是谨行的爷爷吗?”文梦兰是傅谨行的奶奶,恒野小时很喜欢她,因为她长得特别好看,还很像傅谨行。

    沈佩文问:“谨行?是傅家那小子?”小时候倒是见过几次,看着是个斯文礼貌的孩子。

    “嗯,这次多亏了他呢。”许映月给她解释了番始末。

    沈佩文扶了扶耳旁的簪花,倒是没赞同她这话,只是低头看着脑袋顺了过来的小孙子,笑得宠溺:“你呀,小八卦。”

    “奶奶,你说嘛。”恒野喊。

    沈佩文叹了口气,言辞里也是惋惜:“当年文家的掌权人在整个东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引狼入室,整个家底被傅君彦吞了不说,就连文家,也就只剩下了文梦兰这一个。”

    恒野睁着眼睛不太明白,文梦兰和傅君彦不是结婚了吗?而且至今还好好的在一起啊……

    许映月问出了他心里所想:“这么说的话,傅君彦和文梦兰不是仇人吗?”

    沈佩文轻叹摇头,又瞥了眼一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孩,笑着说:“哎呀,什么仇不仇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打着哈哈。

    恒野嘟着嘴不乐意:“我还要听。”

    “小野想听什么?”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恒野头一歪,看清来人后连忙坐直了身子:“梦兰奶奶。”他喊。

    第 29 章

    文梦兰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站在门口,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利落的发髻,看着端庄不已。纵使年过六旬,岁月也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气质越发的典雅冷清。

    此时她一手拿着资料夹, 微微歪头看向恒野,好看的模样和傅谨行很是相像。

    “没说什么呢。”恒野抓了抓头发,活泼热烈的大咧咧说了句:“梦兰奶奶你真好看。”

    文梦兰嘴角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侧身对着一旁的沈佩文轻喊了一声:“阿姐。”

    沈佩文搂着恒野拍了拍,看向她的眼里带着些复杂:“你变了不少。”如今的这副样子, 哪里有当年的明媚张扬、娇惯蛮横。

    “人总是会变得。”她回道。

    许映月也喊了声兰姨。

    文梦兰点头应了, 随后吩咐身后的助手:“抽血。”

    沈佩文和许映月巴巴地看着被打针的恒野, 眸子里的心疼溢于言表。

    “小野的情况怎么样?”沈佩文问。

    “他的分化还不稳定,后续还需要按时吃药打抑制剂。”

    “会持续多久?”许映月的眸色不掩担忧。

    “不一定。”文梦兰望着床上被沈佩兰摁着针眼的恒野,真的是很娇气。“第一次临时标记是谨行给他做的,短时间内他的心理上可能会很依赖对方。”

    许映月在心里默然,以前就爱黏着, 现在可倒好,这不得成天到晚贴在身上?

    恒野一听,佯装镇定:“我才不会。”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闻言,纷纷低头看他眼神微妙,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

    恒野哆哆嗦嗦瘪着嘴,将头埋进被子里。

    “他以后会变得和正常Omega一样吗?”许映月说着又是犯愁, 就他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后可怎么办。

    “是。”文梦兰回, 随后在心里想着:本身就是Omega, 何来正不正常一说,只是搞得傅谨行的计划被打断了而已。这样也好, 放在明面上,对方会以为他是因为金苹果转换的……

    “短时间内不要回校。”文梦兰说。

    “啊?那怎么行?”恒野将被子扯了下来,头发乱翘着坐起身抗议。

    文梦兰瞥了他一眼,用浅淡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语:“你要是不想被一堆Alpha标记,被.操.在生殖腔里成结怀上孩子,那就在稳定下来之前乖乖待在这里。”

    恒野被她直白粗鄙的话语吓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是石化的状态。

    “怀、怀孩子?”良久,恒野才结结巴巴地憋出几个字,小黑脸皱成一团,“我可是个男人啊!怎么怀?!”

    文梦兰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请正确认知到,你正在逐渐向着Omega分化的这个事实,男Omega当然可以怀孕。”

    咔嚓一声,石化的恒野雕像裂开了。

    沈佩文安抚般拍了拍他,随后对文梦兰说道:“辛苦你了。”她扭头看着没什么主见的许映月,装作不经意问她道:“小野从小就是在这边做得检查吧?”

    “啊?嗯。”许映月点点头:“从幼儿园起就一直在这边了。”

    沈佩文脸上带着得体温和的笑,“小兰,能把我们家小野从小到大的体检资料都给我一份吗?”像是怕对方拒绝,她看似随意接着说:“应该是有的吧?”

    文梦兰微微垂眸,“自然,我待会就让助手打印出来。”

    沈佩文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最近事多,改天我再找你聚聚。”

    两人客套着拉扯了几句,文梦兰带着助手转身离去。

    许映月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妈,你要小野的体检报告干什么?”

    “没事,拿去再给别人看看,找找看有没有好的调理方法。”沈佩文神色如常地回答。她有些不相信文梦兰,毕竟她可是帮着外人间接害了自己全家的人。许映月是个简单白目的性子,和她说这些没用。

    沈佩文低头笑着拍了拍缩在被子里的恒野:“小宝这么捂着不热呀?”

    恒野还沉浸在文梦兰的话里,头晕目眩,想东想西。

    ——

    傅家老宅还是那副死样,每分每秒,傅谨行都想将它付之一炬。

    “听说恒家的那个小儿子被绑架了?”傅君彦握着毛笔,手上的动作不停。

    “是。”傅谨行站在一旁,替他研着磨。

    “你标记他了?”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孙子,神情里看不出喜怒。

    “临时标记而已。”

    “嗯,一个药物催化成的Omega,最多也就是个劣性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

    “文梦兰呢?”他将毛笔撂在笔架上。

    傅谨行略微垂眸,“她说要去扫墓。”

    傅君彦静了一会,少见的有些怔忪,低头喃喃了一句:“又到这个时候了啊。”

    傅谨行冷眼看着他一瞬间的失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

    恒野趴在床上有些无聊,吃完药后他浑身都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搞。

    许映月在旁和沈佩文学着簪花,瞥见一旁百无聊赖的小儿子好笑道:“你呀,都不知道说你是懒还是闲不住。”

    沈佩文捻了捻丝线也笑:“确实给我们小野憋坏了。”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被掬在这儿这么久,难为他了。

    恒野将下巴搭在床头,双眼犯困看着她两,半晌才想起来问:“对了,那几个绑架犯怎么样了?”

    许映月说:“跑了一个没找到,其他两个住院呢。”

    恒野微微蹙眉,心里想着:许然,不对,许否跑了吗?

    沈佩文听了倒是话语不爽:“还给他们住院?”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枪毙,死不足惜。

    “妈,你别说呢,咱们小野除了分化的问题不提,身上也就点皮外伤,那两个人被他打的,双双脑震荡,鼻梁都断了。”

    恒野扬起下巴,神情傲娇自得:“我的拳击课可不是白上的。”

    沈佩文附和:“我们小野真厉害。”两人对他都是疼到了骨子里的,一时间纷纷哄着。恒野对待除了傅谨行之外的人,那完全是登杆子就上的性子,一时间尾巴翘得不行。

    “谁厉害?”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恒野猛地抬头,张口就喊:“哥!”

    恒星倚着门框,嘴角噙笑。他的身材高大健硕,宽肩窄腰,长腿劲瘦,面容如雕塑般英俊深邃,隐约能看得出和恒野有几分相像。不夸张地说,恒野在青春期时一度觉得自己如果分化成Alpha的话,一定就是脑海里镌刻着的自己哥哥的样子。

    “你怎么才来啊!”他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狗般扑进兄长怀里,“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

    他跟只小猴子似的挂在哥哥身上,恒星笑得宠溺,抱着他坐上一旁的椅子,和许映月她们打了声招呼:“妈,奶奶。”

    “阿星回来了。”沈佩文笑得慈祥满意。

    许映月很久没见大儿子,一时间眼眶也有些红,“你也是,你爸也是,整天忙工作忙个没完,小野出事这么些天了才赶回来。”

    恒星低声陪着不是:“是我不好。”他将怀里的恒野掂了掂,“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挑食了?”

    “哪有?”恒野撇嘴,换了个姿势缩在他怀里,理直气壮地伸手:“我礼物呢?”

    “海运路上呢,过些天出院就能看见了。”恒星哄他。

    恒野狐疑:“不会又是车吧?”他哥特没新意,从小到大不是送车,就是送船,反正全是交通工具。

    恒星摸了摸鼻子:“哪能啊。”算了,还是打电话让助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这还差不多。”恒野双眼眯着缝,满意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哥两相差十一岁,从小他就是在哥哥怀里长大的,家里人也没觉这姿势有什么问题。

    “你陪小野,我和你奶奶出去逛逛。”许映月见恒野有人陪了,心下放心,拉着沈佩文就要出去逛街。

    两人出去后,恒星就这么抱着恒野说了会话,大致的情况恒明华早就和他说过了。他轻碰了下恒野后颈处的腺体,眸子一沉:“还痛吗?”

    “早不疼了。”恒野玩着恒星手机里还在开发阶段的内测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傅谨行呢?”恒星问,简直恨得牙痒。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傅谨行,恒野立刻就低头耸脑了下去。自打那天恣恣帮自己……之后,他好几天没见着对方了……他不会是觉得太尴尬了所以不来了吧……

    恒野想到这里鼻子就有些发酸,“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恒星夸张大喊,“我们小野这样的谁会不喜欢?”傅谨行这个狗东西!他想起那小狐狸装模作样哄骗自己弟弟的样子,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冷哼一声,眸光阴鸷,在心里暗想忙完这阵子就回国牢牢盯着。

    他话刚说完,却见怀里的恒野哭了。恒星英俊的面庞一僵,当即手足无措起来,恒野虽爱撒娇,从小到大却很少哭,只有他把别人欺负哭的份。

    “怎么了?”他低声下气搂着他哄。

    “他、他怎么不来看我?”恒野鼻头通红,语气里是软软的哭意。

    恒星心下了然,知道这是Omega情潮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一面觉得这样的恒野可爱,一面又对傅谨行恨得牙痒,只能低头好声好气地哄着。

    恒野也觉自己矫情,这么一想更是心酸的泪水止不住,恰好这时,傅谨行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哭了?”

    恒野眼泪汪汪的,伸着手软乎乎冲着他说:“抱。”

    第 30 章

    屋里三人, 除了一个陷入情潮敏感期,智商下降到和三岁小朋友差不多的新手Omega,其余的两个Alpha均是呼吸一窒。

    恒星被小黑脸弟弟的哭包眼萌得心肝乱颤, 急忙把他摁回怀里, 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温声细语地哄着:“小野乖,我们不理他。”

    可恒野对傅谨行的渴求此刻被本能加持,哪里是他三言两语便能哄好的, 乱扭着腰就要下去。

    傅谨行眼看他箍着恒野的样子,眸底晦暗不明, “星哥, 把他给我。”

    恒星冷脸望他, 眼神不是很友好,淡淡说了一句:“你做梦。”

    两人面色不善默默对峙着,害怕影响到本就情绪不稳定的Omega,倒是默契的没有释放信息素。

    恒野却是眼角挂泪,一副懵懂的表情看着傅谨行, 心里有些委屈:你在干什么呀?你怎么还不来抱我?

    他又伸出手,带着哭腔委屈极了说:“抱!”

    傅谨行看到恒野伸手撒娇的模样,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像是料峭冰雪融成春水,他轻轻道:“要我抱吗?”

    “嗯!”恒野抽着鼻子点头。

    恒星“啧”了一声,态度也强硬了起来:“不许!”

    恒野扭头看他, 哭唧唧的小黑脸上表情凝固了几秒。恒星正对上他通红的眼角,刚觉可爱, 便见他红艳艳的小嘴一瘪, 哭得更凶了:“哥哥凶我!”

    恒星头皮一麻,连连摇头, “哥哥不是,哥哥没有!”

    他平时接触到的都是分化期就接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Omega,哪里遇到过像恒野这种半路变O什么也不懂的。

    “他需要我。”傅谨行陈述事实,再次上前伸手想将恒野抱进怀里。

    这一次,恒星满脸挂着不爽将他递了过去。

    傅谨行顶着恒星的死亡注视,将恒野抱在腿上,他开口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带着几丝柔和的意味:“小野。”

    恒野抽抽搭搭“嗯”了一句,把自己团进傅谨行怀里,随后小声说:“我要。”

    傅谨行显然很是受用,闻言笑了:“要什么?”

    恒野哼哼唧唧扭来扭去,此刻根本想不起来害羞,直白地说:“信息素。”

    “好。”傅谨行道,随后将信息素控制着稍稍放出了点。淡淡的药香温柔的将恒野包裹,他像是得到了慰藉,突如其来的矫情和不安就这么散了,身体和心理都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将脸埋进傅谨行的颈窝,嗅闻着令人心安的气息,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打了个哈欠。

    “睡吧。”随着傅谨行的这声,他阖上眼帘。

    恒野睡着之后,恒星冷着脸,压着心中怒火将傅谨行喊了出来,“离我弟弟远一点。”

    “恕谨行做不到。”傅谨行面上斯文有礼,直白地说出事实:“他现在需要我。”

    恒星哼了一声:“他不是需要你,他是需要Alpha的安抚。”你对他而言才不是特殊的,恒星咬紧了后槽牙。

    傅谨行没有反驳,只是抚了一下耳边的镜链,淡淡道:“你可以试试看他需不需要你的安抚。”真以为是个信息素就可以吗?

    两人对视一眼,药感广藿香和海盐雪松撞在一起,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嗯……”像是被信息素影响了,门里的恒野发出一声梦呓,吓得两人瞬间停下对峙。

    恒星阴沉着脸,怕吵到恒野休息,压低了嗓音道:“滚吧,不需要你了。”

    傅谨行也没和他争论这些,礼貌地点了点下巴,“麻烦星哥守着他。”

    “你他妈的——”恒星被他的那副所有者姿态惹得起火。

    “星哥再见。”傅谨行没再刺激他,又是礼貌的道了个别,看着纯善的不行。他转身背对着恒星时,眼里的情绪才再也掩盖不住。恒野实在是太没心数了,竟然敢那样躺在别人怀里。

    ——

    恒野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他醒来时还有些迷糊,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这才回想起了昨天的种种。

    没脸做人了!!!他哀嚎一声,恨不得在床上凿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他竟然缠着傅谨行要信息素,还撒娇让人抱!恒野简直欲哭无泪,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野哥什么时候做过这么跌份的事?让我死了吧啊啊啊——

    昨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满头尬汗地拿起新手机给司宇发信息:草,哥要死了。

    司宇没回,恒野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看其他信息,竟然还有沈四围的。

    “你还好吗?”

    “什么时候返校?”

    恒野捻起床头柜上的葡萄,一边嚼着一边给他打字:好多了,谢谢教授关心。

    对方回的倒是很快:对不起。

    恒野纳闷:为什么说对不起?

    “许然是我的助教,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我难辞其咎。”

    恒野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这人的责任感实在是强的有些离谱……学生课业不好他会觉得是自己的教学水平有限,助教有问题他又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注意到异常。

    恒野啪啪打字: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沈四围:当然和我有关……我如果能及时发现他的异常,你就不会出事了,对不起。

    这个人网络聊天时的态度倒是很诚恳,和面对面时的那副锯嘴葫芦样子相差甚远。

    恒野忍不住打趣:那教授期末给我打个高分吧。

    对面的聊天状态一直是正在输入,像是在纠结,良久才发了个严肃的小人表情包,后面跟了一句:虽然对你感到很抱歉,但我不会放水的。

    恒野哈了一声,觉得他有点意思。

    司宇一直没回,恒野有些担心,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正在纳闷之际便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抬头一看,入目就是一头耀眼的红发,秦不期身后跟着那两个被绑到船上的学生,一起站在门口。

    “嗨。”恒野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样?”秦不期的脖子上还贴着语言辅助仪,弯腰将鲜花放在恒野床头。

    “还行。”恒野回,随后扭头看向那两个学生,“你们没事了吗?”他想起了那天在船上时,这两个人跟没腿鱼似的拱来拱去的样子。

    “没事了,前几天就能出院了,医生说我们就被打了一针,发现的及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被矮瘦嫌弃长得不太好看的那个学生说。

    另一个头型光溜的像个卤蛋的也说:“谢谢你吖。”他看着恒野,脸颊有些红,“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就要分化了吖!”

    恒野在心里嘶了一口,觉得这个吖兄看起来不太正经。

    “不客气。”他大咧咧摆手。

    恒野的反应让卤蛋的脸更红了,他扭捏着开口:“那个,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吖?等回校了我请你吃饭吖?”

    恒野被他吖的浑身难受,耸了耸肩道:“不用了,你们没事就好。”

    对方有些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又聊了几句后便拉着不太好看一起走了。

    恒野扭头问秦不期:“你姐姐怎么样了?”

    秦不期正给他削着梨,闻言嘴角稍稍抿着露出个笑,“已经出院了。”

    “那就好。”恒野接过他递来的梨子说了声谢谢,接着说:“对了你怎么出来的?”华大的宵禁没了吗?

    “宵禁解了,学校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巡检,说、说是控制住了,现在社会上都在,严、严打那个药剂,据说已经端掉好几个窝点了。”他给恒野说着事,话语一讲长了,还是带着些不流畅。

    恒野咬了一口梨子,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希望能尽快解决吧。”

    秦不期跟个老妈子似的,又给他拿了纸巾擦手又给他丢果核,随后开口道:“你的拳击很厉害。”新闻都报道了,那两个绑匪被他揍得很惨。

    恒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还行吧,对付那种杂鱼绰绰有余。”开玩笑,他可是拳王带出来的。

    “那可是两个Alpha。”秦不期说。

    “Alpha咋了?”恒野漫不经心地举着拳:“除了绝对性的力量压制,技巧可以战胜一切。”

    秦不期深以为然,两人都是拳击爱好者,一时间很是聊得来。

    聊到恒野的师父,秦不期说:“我很崇拜魏森。”那可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位全满贯拳王,还是个Beta,成绩赫赫威名世界。

    “是啦,改天一起打拳。”恒野回道。不过他很久没看见魏森了,也没听见对方消息,心下也是有些纳闷。

    他倒是没能想太久,因为他的电话响了。

    “喂?你干嘛去了?”来电显示是司宇,恒野接了就喊。

    “你好,请问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电话对面并不是司宇的声音。

    “对,你是?”

    “我是酒吧老板,你朋友喝醉了躺了一宿还没回去,还和人打架把吧台给砸了。”要不是看她长得好看,早给她丢出去了。

    对方的话语里有着为难,恒野一听也知道了,“地址在哪?我去接她。”

    他挂了电话有些生气:“这小王八蛋,越来越混了。”他说着就要换衣服去找人。

    秦不期拦着他:“你还不能出院吧?我去接吧。”

    恒野停下动作有些犹豫,就听见门口一声:“我派人过去。”

    傅谨行站在门口,微微垂眸对上恒野的视线。

    刚刚还怒火中烧的恒野刹那间气焰萎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撒着娇要信息素的那幕。他整个人怂成狗子,眼神到处乱飘:“你、你怎么来了?”

    傅谨行走了过来,“该补充信息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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