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缺课的“孟秋” 同学请假了。
她带着孟秋回家了。
“孟秋”打开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让开位置:“这是你的房间。一开始穿来时,我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和爸妈坦白后,我就搬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孟秋恍然,难怪之前她回来进的是那个房间,那间之前是书房,她还以为她是去书房有事。
孟秋的房间朝南,有一扇大大的窗户,阳光照进来,房间里温暖又明亮。
被子摊开,地毯上散落着毛绒娃娃,还有她看了一半,随手盖在一边的书。书桌上放着写了几笔的草稿纸、没有合上的水笔、摊开的笔记本、靠墙堆着的凌乱的书籍……
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仿佛她只是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风吹进来,书桌上的草稿纸哗啦啦响动,“孟秋”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她道:“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把窗户打开通风。房间……爸妈每周都会打扫。”
孟秋看着屋里的一切,喃喃道:“难怪这么干净。”
看完自己的房间,“孟秋”又带她去了她的房间,然后是爸妈的房间、家里的其他地方。
每一个地方,她都细细看过。
墙角幼稚的画、展示柜里她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客厅里她第一次做的奇形怪状的陶瓷花瓶……
孟秋的眼神里充满怀念。
参观完,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孟秋好奇:“你是改学法律了吗?”
“是。我不擅长理科……”
一开始在伪装成她的时候,“孟秋”努力学了,但她发现,不擅长就是不擅长,即便她有她的记忆。
而且她对物理也不是很感兴趣,上辈子就是。
之后,经历过迷茫、害怕,和孟爸叶妈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他们看出来了她的为难,说如果她对其他方面感兴趣,可以选择学其他的,不必刻意模仿他们的女儿,可以选择过自己的人生。
“孟秋”心里一直很愧疚,孟爸叶妈太好了,他们爱屋及乌,因为爱自己的女儿,所以连带着对她这个占据了他们女儿身体的卑劣者都如此温柔。
“起先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探索。
“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一档节目,马背上的法庭……我希望成为一名法官,一名骑着马翻山越岭,为偏僻地区的人民主持正义的法官。”
孟秋拍手叫好:“哇!很棒!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理想!”
“孟秋”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呢?你在那边怎么样?”
她心里有隐隐的担忧,二姐接了妈的班,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孟秋骄傲脸:“我嘛,我做的事也很有意义!”
她故意卖关子:“你猜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咳咳……区区不才,也就是被大家称呼一声‘孟所长’!”
“所长?”
“嗯!研究所的所长!”
“孟秋”抱以崇拜的眼神,从记忆中,她就知道,她很厉害!
转专业后,还有教授找她聊天,在确定她真的要转后,说很可惜。若是没有穿越,在这个世界,她一定也会活得很精彩。
想到此,“孟秋”心里越发觉得歉疚。
孟秋虚虚地搂着她的肩膀:“哎呀,放心啦,我过得很好,认识了很多人,有疼爱我的师长,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亲密的爱人!”
“你结婚了?”“孟秋”连连追问:“他是谁?他对你好吗?”
孟秋说:“好!”
她刚要给她介绍,“咯吱”一声,门开了,说话声戛然而止,孟秋迫不及待地转头,一对男女走进来。
几年不见,爸妈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除了爸爸发丝间藏着的几根白发,妈妈眼角多了的细纹……
孟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面容镌刻在心里。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在心里默默道:爸妈,我好想你们。
孟家的餐桌是方形的,吃饭的时候,孟长青与叶锦坐在一边,“孟秋”坐在对面。她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借口要放东西,将椅子往外拉了拉。
孟秋飘了过去,“坐”了下来,仿佛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
叶锦夹了一筷子菠萝咕咾肉给“孟秋”,让她多吃点,问她:“今天怎么在家?今天不是有课吗?”
“孟秋”不敢看她,垂眼道:“上午有点不舒服,请了假。”
“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睡了一觉,已经好了……”
“还是让医生看看放心,下午让你爸送你去医院。”
孟长青道:“行,刚好我下午没课。”
“不用,真的不用……”“孟秋”再三表示没事,两人才放下心。
孟秋捧着下巴道:“看来你以前一定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所以偶尔请一次假,爸妈才会觉得你肯定是很不舒服。”
“孟秋”听她说话,眼神不由往那边瞟了瞟,有别人在,她没有开口。
孟秋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反正其他人看不到她。
“快吃呀,咕咾肉可是爸的拿手好菜,酸酸甜甜,可好吃了,多吃点……啊!”
肉入口的瞬间,孟秋叫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孟秋”着急,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孟秋表情惊喜;“我尝到味道了,就刚刚……”
她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
“孟秋”:?
孟秋催促道:“再试试,再试试,你夹一个这个,茄汁大虾,还有时蔬,不要胡萝卜,不爱吃胡萝卜……”
“孟秋”按照她说的,夹了几筷子菜,她吃的时候,孟秋真的能够感受到味道。
这是什么?共感吗?
这样的话,她岂不是也能吃到家里的菜了?还有这个时代的各种美食!孟秋高兴地“哇哇”叫, “孟秋”用手挡住嘴,用口型问她:“还想吃什么?”
“咕咾肉!”
“好。”
“孟秋”一个人吃了半盘子咕咾肉,孟长青和叶锦对视一眼,都发现了不对劲。
她以前也吃这道菜,却并不偏好,尤其不习惯里面菠萝的口感,今天却挑着菠萝吃。
这更像是他们亲生女儿的口味。
叶锦握紧筷子,张了张口:“小蝉,是你吗?”
“孟秋”手里的筷子“啪”地掉了,在她旁边,孟秋同样震惊脸,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说,他们怎么就发现她了?
爸妈也能看见她了吗?
并没有,大约是直觉,又或是心灵感应,“孟秋”转头看向一边,孟长青、叶锦也看了过去,对着空空的椅子,眼中闪过期盼。
“小蝉,是你吗?”
片刻后,一家人移步沙发处,孟秋依偎在爸妈中间,头枕在她妈的腿上,脚翘在她爸的膝盖上,像她小时候常爱干的那样。
孟秋叙述,“孟秋”帮她转述。
她道:“爸,妈,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所长哦,我可是所长,我们研究所有几百人呢,都归我管!”
“爸,你猜我见到谁了?你肯定猜不到,我还有他的亲笔信哦,可惜没能带回来,要不然送给爷爷,他肯定美死!”
“对了,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姑姑姑父呢?表哥表姐他们呢……”
“妈,你们公司怎么样了?有没有上市?你以前还说要带我去纳斯达克敲钟呢……”
灵魂状态的孟秋没有重量, 两人却仿佛能够感受到她,叶锦轻轻地抚摸她头的位置。
“好,一定带你去……”
这一天,他们聊了很久,中间得知女儿在那边已经结婚了,孟长青暴跳如雷:“谁谁谁?哪个瘪犊子,竟敢拐走我女儿!”
孟秋为二哥辩解:“爸,他才不是瘪犊子……”
孟长青:拳头硬了!
要不是隔着一个时空,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什么叫老父亲的铁拳!
晚上,一家人挤在一个房间,母女三人睡床,当爹的打地铺,有一茬没一茬,一直聊到深夜。
第二天,孟长青和叶锦也请假了,带着两个女儿出门溜达,在“孟秋”同学的帮助下,孟秋如愿以偿地尝到了她很久没有吃过的东西的味道。
一家人转了一天才回来。
孟长青撸袖子,说:“你们去沙发上看电视,洗点水果吃,爸去做饭,想吃什么?红烧肉,狮子头,还是豆花鱼?要不然都做……”
他正安排着,孟秋顿住了,“孟秋”转头看她,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我好像……要走了。”
“孟秋”脸上的笑容消失,孟长青和叶锦看着她的表情,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
“小蝉姐姐……要走了。”
“这么快?我还没有做你爱吃的,怎么就……”
孟秋不知道自己回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离开,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时间不多了。
孟秋眨了眨眼睛:“小秋,你能帮我抱一抱爸妈吗?”
“孟秋”毫不犹豫,通过共感,孟秋最后一次感受到爸妈温暖的怀抱。
离别在即,不想让女儿担心,有再多的不舍,孟长青和叶锦也只能咽回去。
“小蝉,在那边要好好的。”
“不管你在哪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爸妈永远为你骄傲,宝贝女儿……”
孟秋点头:“好……”
她看向“孟秋”:“请照顾好爸妈,小秋妹妹。”
“孟秋”保证道:“我会的,我一定照顾好爸妈!”
“谢谢。”孟秋忍住眼泪,露出灿烂的笑容,“再见,爸,妈。再见,小秋妹妹。”
话音未落,虚幻的身影化为流光,几秒后,彻底消失。
“孟秋”在心里衷心地祝愿,小蝉姐姐,希望你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孟秋像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
睁开眼睛时,头顶的光刺眼,睫毛颤了颤,她又合上眼,却已经被别人发现。
“小蝉?小蝉?”
声音轻柔又熟悉。
“二哥?”
近一年的时间没见,二哥的面容憔悴,眼窝凹陷,越发显得眉眼锐利不好惹,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微微颤动。
孟秋笑了笑:“二哥。”
季屿俯身抱住了她,动作很轻,没有将重量压在她身上,只是虚虚地抱着,毛刺一样的头发扎在她的颈窝,有些痒。
下一秒,孟秋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湿润,她试图抬手,却没有力气,只好用脑袋蹭了蹭他:“二哥,我回来了……”
特护病房的病人醒来,整层楼都震动起来,医生急匆匆地赶来。
孟秋做了整整一天的检查,先是一两个,然后是四五个,接着又有医生过来,前前后后给她做检查的医生估计有十几个。
她还看到了认识的人:“柳大夫,又见面了。”
柳大夫摇头道:“嗯,我可不想总见到你。”
柳大夫辈分高,虽然是中医一派的,但西医这边也很尊敬他,见他过来,便将检查结果告诉他,柳大夫又给孟秋诊了诊。
“暂时没什么大碍了,之前给你动了个手术,虽是小手术,到底伤了元气,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休息,注意调养,不要劳神。”
他在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瞅了瞅孟秋:“知道你不听话,有人看着你。”
孟秋心虚地笑笑,举手保证:“这次我一定听话!”
地震装置项目结束,眼下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了,可以慢慢来。
柳大夫“哼”了她一声,给了她一个以观后效的眼神。
虽然没什么事了,但孟秋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身体虚弱,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是的,三个月,得知这一点,孟秋惊了一下,她在另一个时空满打满算才过了三天,这边竟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两边时空流速不一样?不,她问过小秋妹妹,从她穿过去,也过了六年多,说明两边时空流速是一比一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大概就是在穿越的过程中耗费了时间。
孟秋休养期间,陆续来了不少人探望,有几位首长,还有在京城的101研究中心的伙伴们。
何教授和朱教授就说她:“你小小年纪,怎么比我们两个老家伙身体还差?是不是在那边受罪了?”
朱教授自问自答:“肯定是!那个王文峰,科研上的事一窍不通,就知道指手画脚,彰显自己的权威,实则就是一坨狗屎!”
这话连一向温和儒雅的何教授都没反驳,看着仿佛还颇为赞同。
朱教授道:“听说你这次就是被他推的?”
并不记得有这事的孟秋:“啊?”
朱教授义愤填膺:“这狗东西!”
“应该不是……”
“怎么不是了?他那一推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不是他,你说不定还不会出事!”
朱教授有自己的道理,何教授表示赞成:“明知道你在搞研究,他不予支持就算了,还在后面拖后腿,打压你,精神伤害就不是伤害了?”
孟秋:两位教授说得好有道理。
朱教授唾骂了一番不是东西的王某人,告诉了孟秋一个好消息:“以后不用担心了,这位王大领导已经被打倒了。”
“啊?”孟秋发现她这一躺,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王文峰的上位本来就不正, 若非特殊时期,他怎么可能爬上那个位置?眼下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对了,上面预计年底在京城召开科学与教育座谈会。”
这是一个预兆。
孟秋道:“太好了!”
何教授和朱教授也笑:“是啊,太好了。”
朱教授和何教授离开后,病房中陷入安静,孟秋坐在床上,默然不语。
季屿问:“怎么了?”
孟秋的声音很轻:“突然想起一件事,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
季屿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道:“终有一别。”
“我知道,只是……”依然会难受,在短短的时间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告别了一位长辈。
季屿坐在床边,孟秋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孟秋终于被允许出院,他们暂时回了季家。
季首长是知情人之一,如果说以前他拿孟秋当骄傲的晚辈,现在就是“咱们家八辈祖坟冒青烟才迎回来这么一位”。
叶女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也不说,只是快把人供起来了。
吃饭时——
“小秋啊,多吃点,多吃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想吃什么就让季屿给你做什么?”
看见孟秋从楼上下来——
“哎呦喂,你身体还没恢复,季屿呢?怎么不叫季屿扶你?”
季明月、季明远表达亲近往孟秋身上扑——
季首长眼疾手快, 一手一个拎开:“干嘛呢?干嘛呢?这么大个人了,别往你们小婶身上扑!”
季明月、季明远:“嗷——”
孟秋哭笑不得。
在季家住了几天,季屿有事要离开,孟秋便也一起。他们在机场分开,季屿回训练基地,孟秋回研究所。
几个月不见,919所鸟枪换炮,焕然一新。
外面一圈围墙,下面砖石,上面铁丝网,里面的面积扩大了一倍,多了好几栋新建筑,主干道上一应的水泥路,两边种着树,干净整洁。
变化最大的是现在的安保,说一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毫不夸张,安保等级堪比首都领导人办公地点。
研究所的保卫处也增加了不少人手,一个个精壮干练,目光如炬。
车辆等在门口,将证件递过去,检查完,对方敬了个礼,让开了通道。
孟秋不由咂舌:“所里的防卫现在这么严格吗?”
来接他们的乔副所道:“是的,所有进出919所的人都要有出入证,没有出入证,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进来。”
除此以外,不同人出入证的权限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所长,她的证件可以进出所里的任何地方。
但是一般人员,像是后勤,就不能进出实验室的区域,研究人员也不能进出保密等级更高的实验室。
车辆开进去,乔副所指路:“前面左转。”
并不是往宿舍楼的方向。
他道:“原先的宿舍人员混杂,为了安全考虑,这边新建了单独的宿舍,所长以后就住这边。”
一排三个,一共两排,独栋小楼样式的建筑。
乔副所指挥着车子开到了最里头的一栋:“这栋就是所长你的新宿舍。”
孟秋看着面前的两层小楼:“我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吗?”
乔副所笑道:“不是一个人,许同志、何同志负责保护你,你的助手,还有——”
他朝屋里喊:“聂师傅,杜大夫,许婶子!”
屋里走出来三个人,其中两个孟秋都认识,一个是101中心那位很会煲汤的食堂大师傅,另一个正是柳大夫的小徒弟——杜仲。
她惊讶:“你们怎么在这儿?”
聂师傅笑呵呵道:“孟同志,除了煲汤,我还会做药膳咧!”
孟秋的病,当时虽然做了手术,却只是紧急情况下进行抢救,实则并没有解决根本性问题。
医生团队会诊后,一致的结论是,她的心脏除非换心,否则没有办法彻底痊愈。而换心手术,别说现在的技术条件达不到,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因此,如今之计只有先保守治疗,再寻求新的治疗方法。
保守治疗上,中医是行家,孟秋已经吃过太多药,柳大夫就给孟秋开了食补的方子。
会做药膳、擅长煲汤,且身家清白、思想经过考察的聂师傅就被派了过来。
杜仲也差不多。
他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保健医生了,师父可跟我说了, 要我好好看着你。”
孟秋道:“原来柳大夫说的有人会看着我是这个意思啊!”
乔副所介绍剩下的一位:“这位是许慧心同志,组织上安排来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如果你还有其他需要,也可以再安排其他人住进来,不过组织上要先进行审查。”
孟秋连连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她一个人,围着她转的就有五个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乔副所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说:“哪有?一点儿都不夸张!”
所长有这个待遇是理所应当的。
地震预测装置的重大意义显而易见。所长出事后,起初也有人打过装置的主意,最危急的一次,差一点接管919所。
然而,东西就在那里,所有的研究资料也在那里,那些人却看都看不懂。他们不得不把地下实验室的其他参与人员请回去,想从他们这里入手,其他参与人员却直接道他们也不知道,核心技术只有所长知道。
他们也不算说假话,事实就是如此。
据他们所说,研发过程中,所长没有刻意隐瞒他们,但同样的一个东西,所长能做出来,他们却未必。
让乔副所说,只凭着一个地震预测装置,所长享受什么待遇都是应该的。
孟秋的回归,让所里人很激动。
“所长,所长,你终于回来了!”
“所长,你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所长,你没事就太好了……”
三个学生亦是如此,越霖背过身,偷偷抹眼泪,孟秋拍拍他的胳膊:“放心,我没事了。”
越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
大家笑他这么大还哭鼻子,越霖不承认:“谁哭了?谁哭了?别胡说啊!”
李怀瑾道:“当然是我们眼窝子浅的越霖同志!”
越霖道:“你还说我?那天晚上,藏在被子里偷偷哭的是谁?”
李怀瑾脸一红。
大家哈哈大笑。
*
在孟秋昏迷的这段时间,华国丰城发生大地震的事也传到了国外。
毫无例外,国外一片唱衰。
有说华国这样的落后国家,一定不知道怎么科学地救援,华国这次恐怕要死不少人。
还有的更离谱,说丰城这次的地震是因为华国在该地进行秘密研究,因能力不够,操作不当,这才造成这么大的灾害。
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的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最令人生气的是那些叛逃出国的人,听闻这次灾难,他们非但不为祖国担忧,反而幸灾乐祸。
“看吧,幸亏我们逃出来了!”
实际上,他们的老家跟丰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受本次地震影响,也影响不到他们老家。
当外国人问到他们跟前时:“听说华国这次大地震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不仅不反驳,还像模像样地分析可能是什么实验造成的,最后得出结论,华国果然是个落后愚昧未开化的国家。
谣言传得太离谱,华国不得不公布本次地震中的伤亡数据。
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华国公布的数据却让国外炸开了锅。
伤亡人数仅数千人?
怎么可能?
据国际地震组织估计,华国的这次地震强度接近8级。这么大的地震,伤亡人数仅千人?
1923年,R国发生7.9级的大地震,超过14万人丧生;
1939年,T国发生8.0级地震,伤亡人数约13.67万;
1970年,P国发生7.7级地震,伤亡人数约16.7万。
同样级别的地震,华国怎么可能只伤亡数千人?把他们当傻子吗?
国外出现了更多嘲讽的声音,说华国为了面子,连国民的生命都不重视,还说什么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简直就是个笑话!
又嘲笑华国愚蠢,就是想隐瞒真正的伤亡情况,也编个合适的数据。这么离谱的数字,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还有人说,唉,那些受灾地区的人民真可怜啊,他们的国家只知道面子工程,还不知道会不会救他们。
唉,还是他们国家强大民主啊!
说什么的都有,但无疑,都是一边倒的骂声。
在这种情况下,正义使者出现了。
Y国《泰晤士报》的一位满腔热血的年轻编辑巴里,认为作为一名媒体人,他们应当有职业精神,将真相传递给民众。
他打算亲自去一趟华国,发掘华国大地震的真相,发誓如果华国真的对数据进行造假,他一定要向全世界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与此同时,远在M国的《M国邮报》的盖伦也盯上了华国大地震。
和巴里不一样的是,盖伦不是为了发掘真相,他只想寻找爆点,最好做一个引起全世界关注的大新闻,好让他盖伦名扬天下。
抱着不同的目的,两人先后踏上华国的土地。得知有外国记者要来报道丰城地震的真相,华国表示欢迎,还特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宿及翻译。
“这里就是丰城。” 翻译道。
巴里和盖伦看着面前倒塌的房屋和建筑,拿起相机咔咔一顿拍。
走近之后却发现,似乎和他们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这里的人们虽然穿着朴素的服装,精神却意外地饱满,看到他们,甚至还新奇地打量。
经历过这么大灾难的人,一般都有严重的心理创伤,怎么会有这样的闲心?
穿着普通衣服的民众和华国军人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喊着口号,将石板抬到小车上,运到远方。
时不时有挑着担子的女人送水过来,让他们歇一歇,喝口水。
有孩子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撞到了一个华国军人,被对方一把抓住,说:“这谁家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这边在干活,危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女人追过来,转头就给了孩子几巴掌,“再敢逃课,我揍死你!”巴里和盖伦皱眉:“她怎么打孩子?”
翻译解释:“这边的清理工作还没做完,有很多碎石砖块,小孩子过来容易摔倒。这个时间也是学校上课的点,这孩子一看就是不想上课,偷跑出来的,他妈才教训他。”
“上课?”
“学校?”
“嗯。整个丰城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要重建的地方太多了,先把学校建好,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几人再往前走,果然已经有部分建筑重建好了。
翻译指着一处:“那里就是学校。”
两人都道想去学校看看,翻译带着他们进去,站在教室外,便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
两人听不懂他们在读什么,却能感受到那种气氛。
透过窗户,看到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有认真听讲的,有顽皮小差的,还有注意到他们的,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充满好奇。
如果不说,完全看不出来这群孩子几个月前遭遇过一场大地震。
巴里和盖伦既惊讶,又充满怀疑。
华国政府是不是知道他们来采访,故意找一批人演戏给他们看?
两人看向旁边的翻译,觉得很有可能!
他们借口想参观参观学校,留了下来,等孩子们下课,便以自己拙劣的华国话和孩子们交流。
如果真的是演戏,孩子们一定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小朋友,你们都是封城人吗?”
“你们还记不记得地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当时害不害怕……”
“你的家住在哪里?你的爸爸妈妈呢?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问了一圈,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回答。
难道华国政府连孩子也训练了吗?
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第二天,他们不约而同地告诉翻译,他们想自己去转转,不需要别人陪。
翻译再三确定真的不需要,微笑:“好的,先生。”
翻译离开,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回房。
片刻后,两个穿着华国服装,戴着帽子、围巾的人一前一后从招待所出来,直奔他们昨天打听到的这次的大地震中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然后,他们不仅没找到所谓被华国政府隐瞒的秘密,还被大爷大妈们注意上了。
他们自以为自己伪装到位,为了不因口音问题泄露,还尽量用手比划。
然而,大爷大妈那是什么人,火眼金睛!
一看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还打听这打听那,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大爷大妈们互相使了个眼神,都不用商量,一拥而上,将人拿下。
巴里和盖伦一头雾水,慌忙解释:“我是记者!记者!来你们这里采访的外国友人!”
大爷大妈们可听不懂他们叽里呱啦在说啥,帽子围巾一摘,好啊,还是黄头发绿眼睛的,肯定是特务!
于是乎,几个小时后,翻译同志在派出所见到了两位“想自己出去逛逛”的外国友人。巴里和盖伦神情颓靡,翻译同志微笑:“抱歉,两位先生,我们华国人比较‘热情’。”
这是热情吗?这简直就是……就是……两人都被大爷大妈们搞得词穷了。
两人被翻译领回去,翻译温馨提醒:“想去哪里最好提前打个招呼,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
两人只觉得这肯定是华国的阴谋,为了心中的“正义”,他们要与华国人斗智斗勇!
在几乎将整个丰城都跑了一遍后,两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看到的似乎就是真实。
华国政府再强大,也不可能找这么多演员来演戏,更不可能建一座假城来骗他们。
所以,华国公布的数据是真的?
几天之后,Y国的《泰晤士报》和M国的《M国邮报》几乎同时刊登了一篇和华国大地震有关的报道。
报道中都提到了一个词——真相。
“编者特别前往华国调查后得出的真相”,因打出了这个标语,报纸一出来,便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肯定要戳穿华国的假话了!
绝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直到他们看完报纸——
“什么?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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