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沐浴间水汽朦胧。
云皎皎靠在浴桶边,虽是不太清醒,但本能中还是嗅到了危险气息。
偏偏她浑身发软无力,脑袋又混沌,手指搭上浴桶边缘就没了其他的动作。
直到她肩膀被温热手掌握住。
她分不清,下意识的以为是顾钦,但这个认知让她很是紧张。
她的身体本能的产生了抗拒的情绪。
云皎皎推开肩膀上的手臂,整个人往旁边躲,却一个身形不稳,一下子跌进水里,猛地呛进水里。
偏偏她身体酸软无力,又挣扎不起来,一股窒息感汹涌而上。
云皎皎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听到了浴桶边“哗啦”声响,接着她的腿碰到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膝盖,狭小的浴桶空间硬是又塞进来一个人。
她手臂被人捏住捞了起来,挂在了男人身上。
她肌肤贴在男人冰凉的衣物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皎皎想要逃离,“顾钦……”不要。
司延刚刚准备把人捞出去,她这声缠绵悱恻的低唤落入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
他动作微顿,暗色黑瞳中一点点散出戾气,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直到戾气积压到一定程度无处发泄,就再次逼近了他的猎物。
云皎皎大约是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推开他刚转过身自己想要往外逃,突然间被男人扣住肩膀,一个用力压着她肩膀将人抵在了浴桶边!
霎时水花四溅!
零零散散落在美人如凝脂玉般的肌肤上。
云皎皎被狠撞了下,像是被扼住命脉的小兽呜咽一声。
司延粗粝手掌从身后握住她的下颚,拆下自己的习武腕带,绑在了云皎皎嘴巴上,“皎皎这张嘴,要是只会叫那个人的名字就什么都别说了。”
属于男人身上的玉菱木清淡香气萦绕鼻尖,云皎皎不适的想要摘下来,却又被擒住手腕摁在旁边。
身后响起腰带松开的声音。
云皎皎不安的想要挣脱,那刚刚拆下来的腰带就落在了她手腕上,将她双手缠住。
昏黄灯光下,司延站在她身后,眼尾落了一片阴影,少女腰身纤细羸弱线条姣好,他手掌落了下去。
想掐坏皎皎。
云皎皎躲了躲他的手,司延攥着腰带一边,再次把人拉了回来,手指流连不已,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皎皎就该这样捆在他掌心,再怎么躲拽一下就可怜兮兮的落回来。
死都别想离开。
烛灯火苗摇曳震颤不已,铺在浴桶边缘的毯子被翻涌出来的水花沁湿。
司延将人抱出沐浴间,放回床榻上。
他恶意的看着昏睡不醒的人被绑住嘴巴和双手,留下了腕带和腰带,以及人被狠狠疼过的假象。
隔壁屋中,顾钦走神,没察觉到自己手中茶水已经倒满,多余的茶水溢了出来,撒了一片,洇湿了整张桌子,顾钦慌忙回身凝眉起身,拿着帕子将桌案擦干净。
心不在焉间,忽又撞掉了旁边的茶壶。
茶壶摔碎的声响,划破了宁静夜色。
让顾钦原本强压的平静心情瞬间翻涌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愿意细想原因,干脆灭了灯去睡觉。
第二日清早,顾钦却还是天未亮就醒了,他出门想要去备早膳,迎面看见了茯苓。
“顾大人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顾钦有些不自在,“御史台有些文书要补,我想着给夫人备点早膳。”
“我已经备好了。”茯苓倒也不避讳,“顾大人有事先去就好,我和支芙可以照顾夫人。”
除了支芙年纪小,心思不稳重不知道外,她是全然知道他们的交易。
“不必,我来就行。”
顾钦跟着茯苓去取了早膳,送去了云皎皎的房间。
茯苓看着顾钦的背影,一时半刻不甚理解,这个人背地里拿妻子换权贵,这表面上还要宠妻爱妻,无微不至。
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他本就矛盾又混乱。
顾钦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将东西放在外间桌上,在内室门口,隔着一道屏风站了很久,似乎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片刻后,他说服自己绕过屏风,远远的看见床榻上隆起的被子。
云皎皎像是一个通透如玉瓷娃娃,长发微乱,寝衣松散,被拢在锦被里,只露出眼鼻,指尖从被子边缘探出来,纤纤玉指泛着可疑的粉。
顾钦眉头紧锁,走上前拉了下她的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指放回去。
却不成想刚刚牵动了下被子,赫然看到了绑在云皎皎脸上的黑色腕带,以及缠在云皎皎双手上的男人腰带!
上面绣着孤鹰细纹,是司延的东西!
顾钦浑身僵住。
眼前的画面对于从未经历过情事又循规蹈矩惯了的顾钦来说太具有冲击力。
顾钦眼睫颤动,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剧烈了几分,一股郁气压在心口。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云皎皎是怎么被绑着手,绑着嘴巴,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挣扎承受。
顾钦自以为镇定的沉着脸,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锁扣打开,
冰凉的金属扣碰到了云皎皎的肌肤,她手指轻颤了下。
顾钦抬眼看她,却发现云皎皎刚刚好睁开了眼睛,朦胧目光与他视线相触。
云皎皎只反应了一下,接着清醒过来,刚要起身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缠住,甚至连嘴巴都被堵住,云皎皎蒙了一瞬,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她这幅被捆绑的样子,顾钦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她便是猜也猜到了些。
顾钦立马拿下来她唇上的腕带,心虚的将腰带抽开,藏起那孤鹰绣纹。
刚收起腰带,云皎皎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
她刚睡醒,力气不大,嗓音发软,但看得出来是生气了,“你,你怎么能……”
顾钦受了这一巴掌,“对不起,我昨晚……”
“你出去。”云皎皎将枕头砸了出去。
顾钦将枕头捡起来,看见云皎皎的脸色,没敢送过去只得放在了旁边架子上。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云皎皎干脆不理他,拉上被子,躺回去。
他只得道,“早膳我放外面了,吃点东西会舒服些。”
“近日御史台事情多,我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顾钦迟疑着,“你有没有想吃的,想要的?”
顾钦没得到回应,自说自话,“那我看着给你带东西了。”
顾钦走后,云皎皎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咬紧唇瓣。
她从未被如此对待过,被绑起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支芙过来见云皎皎生了气,不由得问道,“夫人,顾大人该不会又……”
云皎皎表情复杂,想到自己刚睡醒被绑住的样子,“你说,他这是不是一种病?”
为什么白天晚上两个样子呢?
支芙没有经验,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钝钝的说着,“我听说好像有人是这样的,平日里压抑久了,房事会重一些。”
云皎皎摇头,不能理解,“他平时也看不出来是那样的啊。”
她想不通,索性掀开被子自己去沐浴间梳洗。
云皎皎褪下寝衣,从铜镜中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的痕迹。
她愣了一下,心底愈发的疑惑。
可身上确实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云皎皎坐在软凳上,有片刻的出神……她,她打错了?
云皎皎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绑她总没有错,如何不该打。
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奇怪到让她很是不安。
支芙半天没有听见声音,从外面敲了敲门,“夫人,需不需要我帮你上药啊?”
“没事。”云皎皎回绝,拉上衣服。
顾钦离开侯府几日,专心在御史台办差,整理好文书交上去。
御史台小厮半路将他拦住,“大人,外面有个郎中,说是与你有约,您生病了吗?”
顾钦反应过来,“啊,不是,是我夫人体弱,近来休息不好,我请个郎中先问问。”
“这样啊,”小厮笑了笑,“您还真是心疼夫人。”
“哪里,应该的。”顾钦交了差,便走出了御史台,看见巫医山周站在巷子里等他。
顾钦观察四下无人,走上前。
山周询问着,“那情蛊可是种上了?”
“种上了。”
山周捋着胡子,“可有什么反应没有?”
“她倒是对我并无二心,还时常为我考虑。”顾钦眉眼微动,“可这几日,我不小心惹她生气了,正跟我闹着别扭。”
“怎么就生气了?”
顾钦有些难以启齿,又不能说是把妻子给了别人,“因为……房中事,大约是弄狠了。”
说完,山周哈哈大笑起来,打量着顾钦,“公子难不成才经历房事?”
顾钦避开他的视线,耳根发胀。
“这事,不能讲蛮力也要讲技巧,不过这蛊刚种下和满月蛊成之时反应最大,我估摸着还有半月蛊成。你这阵子就先冷落她一下,不论如何都不能给,那半个月后她受不住蛊,恐怕会求着你狠一些。”山周拍了拍顾钦,“公子且放心,这情蛊老夫还从未失手过。”
顾钦复而问道,“若是我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了这情蛊,她会发觉吗?”
“哈哈哈,情蛊之所以称之为情蛊,那便是不讲道理的心悦你,不论你做了什么,她都离不开你,你且放心吧。”
顾钦闻言放下心来,拱手道谢,“多谢告知。”
*
宁国公寿宴在即,云皎皎独自在房中,清早醒来发觉自己又做那种梦了。
说起来距离上次做这种梦倒也有十天半月了,虽不算频繁但她没有经验也很是羞耻,难道成了婚的女子接触了这种事,就总想这样吗?
云皎皎不敢多想,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盘算着去赴宴,顾家总是要带寿礼去。
但是眼下他们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
殷芳在外面探头探脑,来了之后,直接甩给了云皎皎一个盒子,“这里是我仅剩的首饰了,你拿去当了,换个好点的贺礼去拜见宁国公,我们还能多点机会。”
云皎皎打开看了看,又扣上,“贺礼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您总要留一些赴宴带的。”
“又不是给你的,这贺礼不能节省,便是把家里全部家当卖了,换来一个机会也是值得的。”殷芳放下了东西就走。
云皎皎始终觉得,不论什么机会都不能把自己逼到穷途末路。
支芙帮忙想着,“前阵子顾大人封赏拿回来了一些贵重的,夫人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能送的。”
云皎皎想来也是,便直接去了顾钦的房间。
顾钦房间于她而言还有些陌生,她并不太熟悉,左右转了转,看到了旁边的一个柜子。
她走上前,打开柜门。
那黑色腕带和腰带明晃晃的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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