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帆在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又对白无常笑着说:“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我生病了,还要让你带我去看病。”
白无常早得了皇甫风顺的嘱咐,这时候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这不算什么。那个地方离得不远,最主要的是看病很有名,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皇甫一帆笑着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医术好,肯定会越来越出名。”不过,许多人慕名而来,他到那里也得排队吧?幸好他现在觉得舒服多了,若是像刚才那样硬扛,只怕更遭罪。
皇甫一帆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还与白无常有说有笑的。
白无常不知道皇甫一帆的想法,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嗤之以鼻,谁敢让阎王陛下的亲哥哥排队,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白无常说离得不远,果真是离得不远,又过了五分钟,车子往后一拐,忽然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他笑着说:“我们到了。”
皇甫一帆透过车窗往外看,见这个院子颇大,周围是一圈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很是惊讶:国际大都市的上海,还有这种地方?
下了车,皇甫一帆更惊讶了,进入他鼻子里的味道是淡淡的药香。这是多种中药材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只需要闻上一闻,便觉得浑身舒畅,心旷神怡。
小顺的同学果然带着他来看中医。皇甫一帆从刚才的中药丸就若有所感,现在闻到中药香,得到了果然如此的结论。皇甫一帆对中医没有意见,不过以前为了追求效率,很少吃中药。他刚才吃了白无常给的药丸,现在又闻到这股药香,突然觉得中医能够传承几千年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这里竟然是一家私人中医馆。
皇甫一帆左右一扫,发现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再看看标志,都是价格不菲的好车,只不过有的低调有的奢华,说明来这里看病的人非富即贵。
小顺的这个同学果然身份不简单,不但可以随时去上海老饭店那种地方吃饭,还可以来这种地方看病。
其实皇甫一帆想错了,上海老饭店那里确实是白无常的原因,但是来这里却是皇甫风顺的关系。
中医馆的主人早就在等着了,看到皇甫风顺下了车,连忙过来,还笑着说:“你可终于来了。”
皇甫风顺对他使了个眼色,转而对白无常说:“你去招呼吧,我带我哥去看病。”皇甫风顺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哥哥的身体调理好。只要一想到哥哥这次发烧了整整两天,皇甫风顺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哥哥三餐吃五谷杂粮,肉体凡胎,身体肯定不能像他这样好。偏偏他以前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甚至连哥哥什么时候生病都不知道。
白无常明白皇甫风顺的意思,迎上了中医馆的主人,笑着说:“先带我们去看病吧。”然后又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那是他哥,还不知道,得瞒着。”
中医馆的主人神色不动,眼神扫过皇甫一帆与皇甫风顺足有七分相似的脸,心下明亮。他马上对皇甫一帆笑着说:“欢迎,这边请。”
“有劳了。”皇甫一帆笑着说。
“哪里,请。”中医馆的主人,也就是中医世家这一代的家主,丁三七,领着他们往正中间的房子走去。
皇甫一帆跟着进到里面,发现里面的中药香味更浓,将他重重包裹。他往右扫了一眼,发现那里是一间很大的中药房,有好几个人在里面忙忙碌碌,称着各种中药材。还有两三个人在外面等着,应该在等着拿药。
左边是结账窗口,和医院的很相似,都用厚厚的玻璃隔着,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应该在付款。皇甫一帆经过的时候,听到里边的女服务员说了一句:“一共23000元。”
两万多?皇甫一帆脚下一顿,很快又跟上往前走。小顺这个同学一看就家境不凡,他习惯看病的地方收费肯定不低。而且从外面的车来看,来这家中医馆看病的人非富即贵,都不差这点儿钱。
算了,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把小顺支出去,他来结账就行了,不能让小顺失了面子。
皇甫一帆跟着丁三七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丁三七推开一扇门,对他们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甫一帆连忙说:“您也请。”这位的服务未免也太周到了,怪不得生意能这么好。
丁三七扫了皇甫风顺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皇甫一帆笑着说:“这间房是我父亲的,平时没什么人来。”外面那些人,都是父亲的徒子徒孙们看诊,皇甫风顺的哥哥可怠慢不得。他已经发现了,皇甫风顺很看重他的哥哥,从进来到现在,竟然愿意一直乖乖地当着哥哥的小尾巴,连话都不说一句。
皇甫一帆跟着进去,发现这是一间不小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四周放着中式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一些书籍或者摆件。正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药枕,还有笔墨纸砚。
竟然没有电脑?皇甫一帆有些震惊。现在就算是中医院,每位医生都配有电脑,这里竟然不用电脑?
不过最显眼的是桌子后面的一位老先生,穿着中式长褂,精神矍铄,看着他们一行人进来,只说了两个字:“坐吧。”
皇甫一帆上前,坐在对面,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把手放到药枕上,笑着说:“麻烦了。其实只是些小毛病,受凉感冒了而已。”
“嗯。”老先生,也就是丁三七的父亲,丁桂枝,中医界的泰斗,轻声嗯了一声,伸出右手搭上皇甫一帆的脉,神情专注。
皇甫一帆第一次让中医看病,觉得有些稀奇,不知道只这么摸脉,能摸出什么?很快,他就知道了。丁老先生摸了一会儿脉,摇头说:“气虚,脾虚,脉沉无力,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
皇甫一帆不以为意,笑着说:“我的身体平时还不错。”一觉得不对劲他就去药店买药,确实很少生病。
丁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说:“你经常熬夜,平时也不注意休息,再加上多次服用伤身的药物,身体已经不大好了。”
皇甫一帆一怔。他确实经常熬夜,毕竟是永安网络安全公司的半个老板,许多事他不能亲临现场,但是许多技术上的事还得他去做。他白天没时间,只能挤到晚上,熬夜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但是小顺还在一旁看着,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一向都是以沉稳靠谱的哥哥自居,平时也都是教育小顺不要熬夜,没想到现在被这位老先生一语戳穿了。中医果然博大精深。
皇甫一帆轻咳了一声,转头对皇甫风顺说:“小顺,我好饿,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卖吃的,不管什么,买点回来。”先把小顺支走吧,而且他确实饿了。
皇甫风顺一愣,说:“好的,哥,我现在就去。”他正好也要出去一趟,说完转身走了,还把白无常拉了出去。
丁三七一看皇甫风顺走了,连忙也跟了上去。
皇甫一帆见弟弟走了,才对丁老先生说:“不好意思。”
“没事。”丁老先生继续摸脉,说:“虽然身体不太好,现在看来却没什么问题。你不是说感冒了吗?有什么症状?”
“前两天吹空调吹多了,觉得鼻子不透气,体温也上来了,吃了感冒药却一直没有降下去。今天上午吹了冷气后觉得更不舒服,变成了高烧。”皇甫一帆实话实说:“本来很难受,浑身都疼,不过来的时候吃了弟弟的同学给的退烧药丸,不一会儿就好多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甚至觉得他现在已经好了。
退烧药丸?丁老先生略一扬眉,更加仔细摸皇甫一帆的脉,又过了三分钟,终于松开了手,说:“你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底子有些薄,以后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尤其不是熬夜,熬夜对身体的亏损最重。”
“是,是。”皇甫一帆汗颜,这话他也对弟弟说过。
丁老先生想了想,又说:“我这里有一些药丸,你每天吃上六粒。如果哪天熬夜了,要吃十二粒。”这个药丸可不是普通的药丸,而是他的独门密方,固本培元,最是神效。
“好的,谢谢。”皇甫一帆连忙答应下来。
丁老先生很满意皇甫一帆的态度,从抽屉里取出来一个丹药瓶,说:“这里面有一百粒,你吃完了,身体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切记,若是继续一直熬夜,什么灵丹妙药都补不回来。”
皇甫一帆汗颜无地:“我知道了。”
“你走吧。”丁老先生挥手让皇甫一帆离开,不过是些身体虚弱的小毛病,随便一个徒子徒孙都能看,怎么送到了他这里?不过既然是儿子亲自送过来的,这个年轻人的背后肯定有哪个大人物吧。
丁老先生其实不满儿子这样的做法,不过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医馆全靠儿子经营,只能如此了。
皇甫一帆不知道丁老先生的身份,不过他对老人一向尊重,何况丁老先生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双手接过丹药瓶,躬身后退,以示尊敬。
丁老先生见他如此,倒是多打量了两眼,心想现在这样懂礼貌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皇甫一帆出来后,拿着丹药瓶去结账处结账,一问价格,有点傻眼:“你说的是一万吗?”
“是一万。”还是里面的女服务员,重复了一遍价格。
皇甫一帆晃晃手里不大的丹药瓶,心想那位老先生说这里面有一百粒,一瓶一万,也就是说一粒一百,让他一天吃六粒,就是六百,如果他熬夜了要吃十二粒,就是一千二。
这是吃药还是吃钱?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皇甫一帆还是觉得这个价格有点离谱,让他有种把药退回去的冲动。他想了想,付了款,总得让小顺知道他买过药了,至于价格,还是不告诉他了。
皇甫一帆付了款出来,左右扫了扫,心想不知道小顺去哪里买吃的了,他确实很饿。他正想给弟弟打个电话,忽然看到一个窗户里映出了弟弟的背影。
小顺怎么在那里?皇甫一帆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到弟弟把几张黄色的纸推到了对面。
皇甫一帆脚步一顿,不对,那几张黄色的纸,好像是符纸?小顺把符纸给了对面的人?!
他是在卖符纸,还是送符纸?
在这一瞬间,早就熟记于心的法律条文从他心头划过:组织、教唆、胁迫、诱骗、煽动他人从事邪.教、会道门活动或者利用邪.教、会道门、迷信活动,扰乱社会秩序、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还有冒用宗教、气功名义进行扰乱社会秩序、损害他人身体健康活动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
无论卖符还是送符,小顺都是在法律的边缘蹦跶啊!皇甫一帆抿紧了嘴,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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