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警察把他从地上抓起来要押上警车。
张龙立刻就喊：“警察同志好歹给我套件衣服吧！大冬天我这么出门不得冻死我！”他光着上半身就穿了个珊瑚绒的睡裤。
宋明明都乐了：“你还挺知冷知热。”
他进去去床边替张龙拿衣服,就听见张龙指挥他说：“床头,床头那件羽绒服暖和，再给我拿一件秋衣。”
警方都听不下去了,“拿什么穿什么！”
张龙一肚子不满，又瞅了一眼叶同尘说：“这人都好好活着,我犯法了吗？那我要是喝多了在街上大喊我要杀光全人类，我也犯罪啊？”
叶同尘笑了,“你挺会诡辩啊，那你就是承认你确实雇佣了他人来杀我？”
张龙闭了闭嘴，凶神恶煞的瞪着叶同尘说：“我不跟你们律师说话,你们律师都他妈是人精，最会套话！”
“你要是没做违法的事怕什么套话？”晓山青问他。
张龙拉着老长的脸拒绝回答。
宋明明把他的衣服拎过来，“来吧，给我们龙哥穿上，别冻着了。”他笑着给张龙裹衣服。
乱糟糟的房间里,有很细微的震动声，只有一两下,轻的根本没人注意到。
叶同尘看向了床头,是什么？
她朝床头走了过去,掀开枕头就看见了枕头下还有一步手机，上面有个未接来电,只响了两声的未接来电。
“宋警官，这里还有另一部手机。”她拿起手机递给了宋明明。
一看到这部手机，张龙脸色变了：“你们有搜查令吗？怎么还乱翻人东西！这是我的旧手机,早就不用了……”
“但是有个未接来电。”宋明明给他看：“刚刚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张龙下意识的朝屏幕看一眼，屏幕就自己解锁了，他气的忙挪开了，但没用。
宋明明已经划拉开了他的旧手机，看着没有存名字的未接来电问他：“谁的电话？”
“我哪儿知道，打错了吧。”张龙狡辩。
宋明明啧的笑了：“你的通话记录里最近今天可和这个号码通过两三次，打错了？”
但张龙死活不承认他认识这个来电，警方只能先将张龙押送回警局再去查这个旧手机里的联系人。
叶同尘觉得不对劲，默记下了这个号码。
上了宋明明的警车之后，她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这个号码，闭眼用寻物追踪的术法找了一下——只看见一辆车飞快的行驶出一栋大厦“哐”的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
啊？
叶同尘在车子里睁开眼，满脸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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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回到警局，宋明明先带着张龙进审讯室里审问。
叶同尘、晓山青刚想喝口水就看到另一批警察带回来两个
满脸是血的男人，一个中年男带着出租车司机的胸牌，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捂着刚止血的额头，一看见叶同尘就心虚的立马扭开了头。
叶同尘忍不住问了一句带着出租车司机的警察，“这是交通事故？”
“是啊，叶律师。”小警察指了指年轻男人说：“这位一身酒气还超速，违规转道，出门就撞上了出租车。”
叶同尘再看那位满脸是血的年轻男人，心里已经有些想笑了，低低的问了一句：“你认识张龙吗？”
只见这位捂着额头的年轻人肉眼可见的慌了一脸。
有意思了。
叶同尘又低低问他：“我好像不认识你，我不记得我们结过仇啊。”
这年轻人本来就宿醉晕的七荤八素，又装车流了血，脸色煞白煞白，虚脱一般扶住了墙。
然后叶同尘很轻的报出了一串手机号码。
这年轻人居然要晕倒似得站不稳了，紧抿着嘴唇看叶同尘，哑声说：“你……你算出来的？”他在心底里骂脏话又说：“真他妈诡异，招惹你的果然都没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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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没直播镜头。
宋明明还在审问不老实的张龙，张龙这人之前就因为打架致人重伤被抓进去坐过牢，出牢后人还是没老实，平时在酒吧看场子打人的事没少干。
这会儿面对王秋实给出的实证，他也不老实承认，一直在说：“我确实给王秋实打电话说要他杀了叶尘，但是我那是喝多了说醉话，我开玩笑的，谁知道王秋实就当真了啊？”
“开玩笑？”宋明明冷了脸说：“你转账给王秋实的两万块定金怎么说？王秋实可说，这两万块定金是杀人的定金，事后在付清余下的三万。”
张龙翻着眼皮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两万块转账，但那是我看他可怜借给他的啊。”他又开始油腔滑调：“警官，是不是不能做好事？不能开玩笑啊？王秋实当真你抓他啊，我又没杀人，再说叶尘不好好活着吗？”
宋明明气的要呵斥他，外面就有人敲门。
同事推门进来说：“宋队，张龙的上家自首了。”
啊？
宋明明和张龙全呆了。
张龙还有上家？还自首了？
宋明明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站起来出了审讯室。
外面坐着的几名警察也是一脸懵，他们对面坐着交通事故带回来的年轻人和出租车司机。
叶同尘和晓山青就坐在旁边，连出租车司机都听的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吃瓜。
“怎么回事？”宋明明快步过去问。
叶同尘抬抬下巴说：“这位就是张龙那部手机未接来电的主人，也是张龙就业酒吧的老板宋江。”
“他说是着急来自首所以撞了我。”出租车司机接话道。
宋明明看了出租车司机一眼，又搞笑又荒诞：“你不去医院没事吗？”
“没事没事。”出租车司机说：“就是
划伤，已经止血了。”他还很自觉的站起来说：“宋警官坐，坐。”
此时此刻的直播弹幕里——
【哈哈哈出租车司机演我，我要是在吃瓜现场就算断条腿也要把瓜吃完整了！】
【太滑稽了吧……我已经被这个案子滑稽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真实世界里了……】
【真的，要是谁写这么写我一定骂她瞎编也要逻辑吧……但这案子从头到尾都透着黑色幽默……】
宋明明听同事大概的说了眼前这位宋江自首的经过，大概就是宋江说他喝多了没睡醒，是他的助理打电话把他叫醒说张龙因为□□被抓了，他才想起来好像张龙的上家就是他……
他一时心慌才给张龙的备用机打了个电话，打过去才想起来张龙被抓捕，他的备用机也可能被发现，就匆忙挂了，看到直播里叶律师找到了张龙的备用机，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就匆忙开车想去自首，但是因为宿醉太晕了，出门就撞车了。
然后就被带回了警局。
宋明明听的脑子都快抽抽了：“所以是你找到张龙出五万，要他去谋杀叶律师？”
“不是我！”宋江忙说：“我和叶律师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杀人啊！我也不敢杀人啊！是我的一个朋友拜托我帮他找个道上混的，要出钱……买条命，我就是中间人替他拉线介绍了张龙而已……”说半截又觉得不对：“什么？你说五万？张龙说我出五万？这小子他妈的抽走多少钱啊！人家出的可是50万！”
晓山青震惊了：“50万？”
出租车司机也惊了：“我靠，中间商这差价赚的可够狠的。”
“等一下，你上面还有上家？？”宋明明才不管多少钱，怎么还有上家？这是打贪吃蛇吗？怎么没个头了？
叶同尘此时也有些无奈了问：“所以要杀我的到底是谁啊？”
弹幕里也惊了——
【怎么还有上家？】
【所以到底是谁？】
【不是，人家出的是50万？？？张龙给单眼皮哥才五万？？？他是人吗？】
【这抽层也够狠的啊！我说呢，杀个人怎么才给五万！幸好人家报警了，这是诈骗啊！】
【我要笑拥了，建议杀手也下载一下防诈app，避免被诈骗。】
【好喜剧啊……咋想的啊……】
【我的天……本来以为抓到主犯了，结果还只是个拉皮条的二道贩……】
【好荒谬，那这主犯不早跑了？】
宋明明也提了一口气，立刻问宋江他的上家是谁？这直播都抓了两轮人了，主犯肯定跑了！
宋江说：“叫段小飞，之前也是道上混的，帮我平过事儿，是他哥段峰要杀叶律师，但他哥出了点意外进去了，所以他就替他哥找人干这个事……”
在场的脑子全听乱套了。
“所以要杀我的是段小飞的哥哥？”叶同尘问：“段峰？”她认识这么一个人吗？她怎么觉得段峰也是替人在
办事？
宋江点头。
“你说段峰进去了？进哪儿了？”宋明明问他。
“进牢里啊。”宋江说：“具体因为什么事儿，进了哪个监狱我也不清楚。”
宋明明一秒都没多待，一面让人去抓段小飞，一面让人去查有没有收监一个叫段峰的。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段峰的信息查到了。
但抓捕段小飞的警察扑了个空，段小飞已经跑了。
警方还在继续抓捕段小飞。
宋明明这边已经得到批准，把另一个派出所里拘留的段峰带到了他们警局这边。
原来段峰十天前因为非法持有枪支被警察在港口抓获并且刑拘了，警方正在调查他枪支的来源，查到了甸海一个叫秦老大的人。
而宋明明这边抓捕段小飞的警察很快发现，段小飞今天的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联系人也是秦老大，他似乎要逃往甸海。
宋明明立刻意识到或许真正要杀叶尘的是这个“秦老大”。
可秦老大远在甸海，要抓捕他调查他需要甸海那边的警察配合，一时之间很难实现。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嫌疑人段峰被送了过来，宋明明把人直接带进了审问室里。
直播镜头不播放审问室的画面，跟着警察在抓捕段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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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子的张霓气的关掉了直播间，再次给张耀宗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打通，她已经接连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部没人接。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张霓直接开车杀到了张耀宗住的小区房子外，这房子还是她花钱给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买的！
她下了车继续给张耀宗打电话，快步过去按门铃，按了好几遍没人开，也没人应声。
但是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干脆用手拍门高声喊：“张耀宗你在没在？！”她都快急疯了，张耀宗是没看下午的直播吗？他确定什么段小飞段峰，还有什么张龙不是他找的人吗？
她再拍门，门被打开了。
张耀宗的女朋友雅君站在门口，脸上还有眼泪，像是刚哭过，颤抖着声音对她说：“张耀宗不在家……”
“你怎么在这儿？”张霓一向不喜欢她弟弟这个女朋友，这个叫雅君的中专毕业，没家世没钱就有一副脸蛋，傍上了她弟弟能是什么好姑娘？她一百个不同意，她弟弟至少要找个能在事业上帮他的！没想到这姑娘还在缠着她弟弟！
雅君还哭着对她摇头。
“你在我弟弟家干嘛？起开！”张霓懒得理她，推开她就往里走。
刚一进去背后就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她额头上，是枪，居然是枪！
门“砰”的被重新关上，雅君就哭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我都听你的。”
张霓吓坏的，被用枪指着脑袋推到了沙发上，沙发上还躺着被五花大绑的张耀宗……
张耀宗嘴巴被粘了胶带，看着她不停在摇头。
张霓哭死的心都有了，原来雅君摇头是这个意思！她要是早知道怎么还会进来！
但是晚了，她被枪指着，听着背后的男人吩咐雅君说：“把她也给我捆起来。”
雅君哭着过去用胶带一圈一圈的缠住张霓的手和脚。
张霓在沙发上挣扎看见了拿枪的男人，带着黑色帽子黑色口罩，只看见一双老鼠一样的眼睛，拿着指着她说：“你就是张耀宗的姐姐？出钱要杀叶尘那个？”
张霓傻眼了，这人是谁啊？他、他怎么知道这个事？
戴口罩的男人又问她：“我就很好奇，你到底出了多少钱杀叶尘？”
张霓被枪指着不敢不回答，结结巴巴说：“500万。”
戴口罩的男人眼睛都瞪大了：“多少？？？草他妈500万？！”
他激动的枪口乱慌，张霓吓死了，眼泪都出来说：“别杀我，别杀我……是叶尘让你来杀我的吗？”
戴口罩的男人气的把枪指住张耀宗说：“秦老大说你只出了一百万，你到底出了多少？”
“一百万？！”张霓扭头看张耀宗：“我给了你五百万，你、你昧下来四百万？！”
张耀宗疯狂摇头，可是他嘴被粘着说不出话。
张霓是又气又怕，她知道这个弟弟不成器，但死也没想到这个钱他也贪！还贪了那么多！那警局里被抓的什么段峰什么张龙还真是她花钱去杀叶尘的人？？
疯掉了，真是要疯掉了！她花五百万最后就找了张龙和王秋实那种蠢货！她要被气死了！
可眼前的口罩男又是谁？
枪口又指向了她，张霓吓的颤了一下：“别别，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是在跟你们好好说。”口罩男盯着她说：“你很有钱是不是？你花500万去杀叶尘，现在愿不愿意花500万救自己的命？”
张霓心里在滴血，现在纪望正在跟她谈离婚，她那些卡啊资金啊全被冻结了，这五百万还是她之前私存的钱，哪里还有五百万啊！
可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根本没办法说不，命最重要啊！
她只能哭着说：“我、我老公有钱，我老公是纪望，和光同尘的大老板你知道吗？他很有钱，你别杀我，也放了我弟弟，我一定让他打钱给你。”
一旁的雅君哭的更气了，她知道张霓一向不喜欢她，但是这种关头，她也算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张霓连带上她一嘴都不愿意！
“行，那就好说了。”口罩男指着她说：“你现在想办法找人把我送出杭市，送去甸海，我就放了你和你弟弟。”
“送出甸海？”张霓不明白：“你的意思是给你买机票吗？”
“我他妈要是能上飞机早自己走了！”口罩男骂她道：“我现在在被警察抓！各个路口全是警察在等着抓我！”他枪直接抵住了张霓的脑袋，把张霓给吓的哭嚎起来。
“给我小声点！”
口罩男给了她一耳光，把她的倒在沙发上。
雅君吓的缩在沙发旁抱住了脑袋哭，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能联系上叶律师就好了！她那么厉害肯定能救她！
“我让你找你老公去疏通门路把我送出去！”口罩男抓着张霓的头发，“你老公不是很有钱很牛逼吗？他这点本事都没有吗？他有私人飞机吧？私人游艇？把我弄上去送去甸海很难吗？你儿子纪耀光不是跟医院都有关系，能动用医院的救护车替他运送盗墓贼吗？”他可是看了直播的，纪耀光盗墓那件事多么轰动，那伙盗墓贼都能用救护车送走，不能送他吗？
“让你老公找辆救护车来，你和你弟弟在救护车上护送我，把我送上他的私人游艇送出杭市去甸海。”口罩男说。
张霓是真害怕了，忙点头哭着说：“有有有。”纪望有私人飞机，有私人游艇！
“那就马上给他打电话。”口罩男把她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老老实实的给他打，不要想报警，不然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张霓不停点头，手指颤抖的拿着手机，眼泪直掉，她既不确定纪望能不能弄来救护车，也不能确定纪望会不会愿意为了她违法……
她哭着拨通了纪望的电话，在枪口下压抑住哭声说：“老公是我……我弟弟……犯了点事儿，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纪家自己的公司派辆救护车来，把他送上你的游艇，送去甸海避一避风头？救护车不是不会被警方检查吗？”
她说完看口罩男，口罩男满意的点点头。
可开着免提的手机那头沉默了十几秒之久，纪望疲惫的声音才传过来：“张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张霓一下子就哭了，哀求道：“纪望看在我给你生了儿子，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救救我救救我弟弟吧，只是用一辆救护车而已……不然我和我弟弟都得死，我们死了对你有好处吗？你也会被牵连是不是？”
纪望在那头语气变的极其冷淡：“张霓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不是你对耀光的一再纵容他会被你教育成这个样子？事已至此你不知道反省，还想着利用我和公司来庇护你弟弟，你弟弟这些年从纪家捞了多少钱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想让他连累我和公司吗？”
“纪望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啊？耀光是我一个人教育的吗？他长成这样难道你没有错吗？如果他不是私生子……”张霓哭的更厉害了。
但口罩男显然不想听他们夫妻吵架，把枪口直接抵在了张霓的脑袋上。
她哭着差点叫出来，颤抖着说：“纪望求你了，你这次不救我和我弟弟真的会死，会死的……”
“张霓，不要逼我报警。”纪望更无情的说：“张耀宗犯法就去自首。”说完就要挂电话。
角落里的雅君立刻开口说：“纪叔叔！”
口罩男警惕的把枪口指向雅君。
雅君颤巍巍的说：“我是雅君，是耀宗的女朋友，求求你救救他，您如果不救他的话……他就把您那件事告诉叶尘了，我想叶尘知道后一定会报警把您抓紧去……”她边说边看着口罩男。
口罩男皱眉看着她，她似乎在用什么事威胁纪望，没什么问题。
纪望那边顿了一下问：“哪件事？张耀宗要用什么来威胁我？”
雅君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想让纪望察觉到什么，去联系叶律师！
她胡乱的说：“您自己心里清楚，张耀宗已经联系过叶尘了……”
口罩男把枪抵在了雅君的嘴上，让她闭嘴。
又把手机挪到张霓嘴边，张霓马上说：“纪望派救护车来，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纪望那边停顿了几秒，居然说了：“好，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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