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局长在接完伊万斯的电话, 就将哈尔和参议员强行支走了。
之后就轮到弗瑞局长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成为一具凉凉尸体的海克特。
海克特如今的容貌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脖子却以一种不正常的形态扭曲。
“你就这样杀了他？”弗瑞局长是希望伊万斯想点办法治好参议员的儿子，要是单纯地杀掉, 他都不需要加钱让伊万斯过来解决。说实话，弗瑞局长也不在意海克特的生死，但好歹也要看看参议员的面子。
“那也必然是因为海克特犯下了不可赦免的罪行。”索尔的眉头紧蹙地站定在伊万斯的身前, 在细致打量着金发青年的全身确认他并没有受伤后, 男人焦虑的目光夹杂着愤怒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他更加不在意海克特的生死。在伊万斯建立起光明屏障之前，雷神只听到海克特说, 他要窥探伊万斯灵魂深处隐藏的恐惧，要让伊万斯身陷地狱。
光是这番针对阿斯嘉德三皇子的恶毒言论，在雷神的心里海克特无异于被宣判死刑。索尔不理解并深深在意的是为什么, 伊万斯要建立起屏障，不让他们能窥见他与海克特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没杀他。”深觉无辜的伊万斯为自己辩解道，“不管你信不信，是他自己动的手。”
你要问伊万斯, 他也真的很突然。
只不过是因为海克特脸很大地在那边逼逼叨叨大放厥词，他就想要小施惩戒。
他也没想到——
这个人居然这么脆弱, 直接就自杀了！？
还真是人死了, 伊万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于一个本来就唯唯诺诺的普通人而言，他好像的确是做得过头了, 也玩脱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弗瑞局长扶着额头深叹一口气。
“一点，小小的，精神折磨？”伊万斯迟疑且心虚地说道, “也不过，就几秒？”
说到底, 也是海克特自己想看的。
说起来伊万斯还挺尊重海克特的意愿，坦坦荡荡将内心深处的黑历史剖析给他看。
没想到这直击灵魂的VCR回放，直接就粉碎了海克特的生存意志。
“问题不大，我还能将海克特变成僵尸。”伊万斯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服务……你看还能加钱吗？”
在此刻，安德烈不禁都想感慨一句
——伊万斯还真是，以不变的僵尸应万变。
“你觉得？”弗瑞局长没想到伊万斯在这一刻还能想着加钱。
“他爸可是参议员。”伊万斯有理有据地说道，“要不是看在参议员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救海克特。”
“要不是遇见你，海克特可能还活蹦乱跳的。”弗瑞局长对此不持有同的看法。
“至少我解决了海克特身上的危机，相信我，除了杀死他你们也别无他法。”伊万斯从容不迫地说道，“这个外星生物的来历没有那么简单，这也是帮你们神盾局解除了重大危机，至少死的人只有海克特。”
“变成僵尸的另外价钱我会考虑的。”弗瑞局长还是将伊万斯的话听进去了，他也不能保证说能在不牺牲任何探员的情况下杀死擅用恐惧力量的海克特。而且最重要的是，外星生物残留物的存在既然能感染海克特，也有可能感染到其他人，但是拥有光明神力的伊万斯在这里，的确让弗瑞局长感受到了一种安心，“伊万斯，没人问过你，为什么身为光明之神你还拥有能将尸体变成僵尸的能力吗？”
“我技能点点得比较杂。”伊万斯也是在乎技能多样性的，“就算是僵尸……也可以是光明僵尸？”
弗瑞局长：“……”都他妈成为僵尸了，还管光明不光明？
“还需要复活他？”雷神只觉得像海克特这种内心充满恶意的人死了也算是为维护九界和平做贡献了。
“当然。”伊万斯很坚定，他光明神总不能落得一个逼死参议员儿子的黑历史来。
“索尔，你要懂人情世故，和参议员做生意，不要夹杂私人感情。”伊万斯看着并不赞同的索尔解释道，“海克特的爸爸是参议员，参议员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总统，我们现在可是把着他儿子是僵尸的黑料。”
“这也算黑料吗？”安德烈问道，“参议员的儿子竟然是僵尸，这听起来多酷啊。”
“成为僵尸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弗瑞局长也想要妥善处理好参议员儿子的这件事，他也和伊万斯有着相同的考虑。他接下来建立英雄组织的行动，还需要这位参议员的公开大力支持。
“不老不死，青春永驻。”为了弥补这场小意外，伊万斯立刻说出变成僵尸的好处，“除了没心跳和没呼吸之外，就是普通人类的样子。可能肤色会有点不太正常，但无伤大雅。而且也不用吃喝，非常省钱，只是——”
“只是什么？”弗瑞局长挑眉问道。
“你最好先把他的脖子修一修。”伊万斯看着颈脖扭曲的尸体说道。
“那海克特身上的异能？”弗瑞局长谨慎地问道。
“外星物质的残留物已经被消除了，在变成僵尸之后，海克特的身体也不会存在任何异能。他的力量和速度会比之前有所提升，但是也不会到你们神盾局特工的程度。”伊万斯解释道，“成为僵尸并不代表不会死亡，总而言之，相比于保护心脏，对于僵尸而言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他的脑袋。”
“另外，他可能会有点心理阴影。”伊万斯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最好在他变成僵尸之后看好他，再死一次我就没法救了。我建议你们可以让麦克斯来和他聊聊，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是挺投机的。”
“……让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救一救另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是吗？”弗瑞局长也对科尔森探员的手下只有一根筋的麦克斯有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双手环胸讽笑了笑，“真是个好主意。”
弗瑞局长也着手让人先将海克特的尸体抬走先修复一下，哈尔和参议员那边他也得去露个面通知一下。
“我想和你谈一谈，伊万斯。”索尔在此时却开口说道。
伊万斯的心咯噔一下，转过头望着似乎不准备就这样轻易离开的雷神大哥。
“这个房间留给你们。”弗瑞局长也意识到这一次伊万斯私自隔离的举动让索尔极为不满，甚至都差点砸了这个研究所。相比于弗瑞局长只看结果而言，索尔当然在意得更多。不过这是阿斯嘉德两兄弟的事情，弗瑞局长自然不会去插手他们的家事，“海克特的身体修复好之后，我会通知安德烈。”
安德烈看着神情严肃的雷神，都有种替伊万斯紧张的感觉来。
“索尔，你要知道伊万斯真的很强，海克特是绝对无法伤害到伊万斯的。”
安德烈还是主动开口出声打圆场，他也知道索尔因为什么愤怒，因为伊万斯故意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对里面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的雷神无比紧张担忧伊万斯的安危。可是安德烈和路易斯一直以来都深深信赖着伊万斯，他们也不需要伊万斯解释什么，因为他们相信伊万斯做任何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更何况像海克特这种只是被外星生物残存物寄生的卑微存在，安德烈也坚信海克特根本不可能伤害到身为光明之神的伊万斯。
“伊万斯，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洛基的真实想法，我从未真正去理解过洛基，这才导致我们走上分道扬镳的离心道路。”索尔在此刻神色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伊万斯，“我不想在你的身上，犯下同样的错误。”
“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我绝对没有如同洛基那般的野心和好胜心。”伊万斯对上索尔的眼眸说道，没想到向来粗神经的雷神还能有前车之鉴这样的考虑。
“我能感觉到，你在隐瞒我什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索尔听到了海克特说的话，他说他看到了伊万斯的灵魂深处隐藏着极为可怕的深不可见底的黑暗，他说他要激起伊万斯内心的恐惧让他身陷地狱。雷神并非不相信伊万斯的强大，但是他仍然听进去了，他并不怀疑海克特在说谎，索尔更知道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会演变成最强大的毁灭自身的力量，“我不希望你涉险，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涉险？”
听到这个词从雷神的口中说出来，伊万斯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在你眼里，我们阿斯嘉德兄弟都是保守派吗？”
“但是你不可以将我隔离在外！”索尔沉声说道，伊万斯所施展出来的光明屏障光辉夺目，可是却是将他拒之门外，“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们之间本不应该存在任何秘密或者隐瞒，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雷神在那一刻清晰地意识到，在那扇门之后，也许是伊万斯所隐藏的真实的自己。
——是并不想被他看到的一面。
“在这扇门里，你向海克特所展示的，我也想要知道。”索尔面容严峻地盯着伊万斯，蓝眸里透露出一种不可撼动的坚决。
伊万斯的面容依旧平静至极，金发青年保持沉默地注视着眼前好似从未如此严肃的雷神。
在这一刻，安德烈很慌。
僵持可怕的气氛，安德烈有种被左右夹在中间如坐针毡的感觉。
安德烈虽然无比重视伊万斯，但是他只是想当一个提供给伊万斯情绪价值的无知小狗，并不想去触碰伊万斯心底的禁区。而雷神此时的所作所为，在安德烈的眼里，无疑是在极度危险的频道反复横跳。
更何况，因为海克特的意外自杀让安德烈很清楚地意识到一点，距离这个月的月圆之夜近了。
——伊万斯其实已经隐隐显现出失控的趋势了。
安德烈紧张地看着有暗色在伊万斯眼底流动，止不住地在心里高喊着[路易斯救命]。
都怕索尔真的把伊万斯给激炸了，到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不想说，索尔。”在沉默许久之后，伊万斯最后还是开口了。
雷神怔了怔，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从伊万斯的脸上看出这样的神情。金发青年美丽无暇的面容就好像是定格在画卷中永恒的一幕，始终是平静的好似没有一点波澜，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光明之神露出失态的表情。
可是在索尔的眼中，伊万斯的好看的眉眼里却又透露出一种隐匿的挣扎。索尔能看到，伊万斯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也在犹豫也在思考也在挣扎，甚至眉眼里的光都好似黯淡了几分。
伊万斯本可以不理会他转身就走，却还是妥协了般给他这个不像答案的回应。
慌得一比的安德烈连忙伸手拽了拽索尔的衣角。
——见好就收吧大哥，救救狼了。
雷神阔步走到了伊万斯的身前，他微微低头注视着金发青年的面容，就如这一千多年来以往那般。明明他始终都在注视着伊万斯，但他却仍然至今都不知道，那场诅咒对伊万斯到底做了什么。就如同他之前只能注视着伊万斯的睡颜，索尔不希望当他真正地站在伊万斯的眼前时，他仍然无法触碰到真实的伊万斯。
伊万斯只能感觉到，下一秒他被一双坚实的双臂将人紧紧地抱在了身体里。
用力的、温暖的、踏实的……
伊万斯甚至都能感受到，索尔沉稳的心跳声仿佛又一次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
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伊万斯听到耳边传来索尔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想吃爆米花了。”
“买。”伊万斯阔气地说道。
在伊万斯走了一个变僵尸的过场流程之后，就又去买爆米花了，不过之前安德烈去买的那家店已经打烊关门了。可是索尔又很坚持要吃奶油爆米花，于是最后只好去超市买了袋装的奶油味微波爆米花。
回到家之后，索尔又开始兴奋地捯饬起爆米花来。
玉米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微博炉里传来，整个厨房都闻起来是奶油香甜的气味，但是吃起来却平平无奇。
“没有店里的好吃。”索尔失望地说道，但还是没忘记接连地塞到伊万斯的口中，“你觉得呢？”
“还好吧。”伊万斯也就有一个没一个地吃着。
索尔注视着伊万斯光辉耀丽的侧脸，突然想到了今天想要伸手摸伊万斯小脸的嚣张青年，才想到他都还没摸过伊万斯的脸。有些好奇的，也有些心随意动的，雷神伸手轻轻抚摸上了伊万斯的脸庞，如同触碰珍宝般不敢用力。
真的是巴掌大的小脸，光滑白皙。
柔软温热的肌肤就贴在他的掌心，索尔甚至觉得他常年握着兵器的手似乎都未曾触碰过如此温软的触感。
伊万斯并没有避开，他只是侧过头去望向雷神。
那双如同湖泊般清澈而又宁静的蓝眸，仿佛清晰地映照出索尔坚毅俊朗的面容。
父王奥丁所说的诅咒，雷神始终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这一千年的伊万斯也许并不如他们所想是单纯地在沉睡，而是深深地陷入诅咒里无法逃脱。
他还是并没有怀疑海克特所说的，他也不介意光明之神背后所掩藏的如同深渊的黑暗。
雷神在意的只是，伊万斯不会孤身陷落黑暗。
“伊万斯，这一千年的沉睡里……”索尔开口沉声问道，“你有梦见过，与你并肩同行的人吗？”
“有啊。”伊万斯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缓声说道。
——是你。
是一个拥有极致英雄主义的男人，是一个妄图以一己之力拯救人类命运的男人。
也是一个蛮不讲理擅自帮人做决定的男人，强行予他希望后又无情剥夺的男人。
在这个人之后，伊万斯也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都并肩前行过，只是旅途都并不遥远，最后走到终端的人只剩下他而已。
听到伊万斯这一次并未迟疑就坦然给出的回答，索尔勾起唇角笑了，没有孤身一人那真是太好了。
——以后，也绝对不会。
雷神宽厚的手掌贴住伊万斯的颈脖，凑过头去主动贴上了金发青年的额头。
“伊万斯，那也梦到我吧。”
第042章 人造的°优越感
当索尔醒来的时候, 却意外地发现伊万斯并不在家中。
“伊万斯呢？”索尔坐到了餐桌边，目光疑惑地望着为他端上早餐的银发吸血鬼。
“先喝口橙汁。”路易斯体贴地说道，“早上鲜榨的。”
“伊万斯喝了吗？”索尔端起了桌上的玻璃杯, 还是疑惑为什么伊万斯去哪儿了。
“伊万斯和哈尔去约会了。”路易斯退开几步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笑着说道。
“噗——”索尔一大口橙汁猛地从口中喷出来。
“你说什么？约会？”这个惊天猛料让雷神震惊地从座位上猛地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路易斯, “而且还是和那个浑身绿得发慌的家伙？这怎么可能！”
“他们在哪！”焦躁的索尔立刻准备冲出家门。
——好家伙！他倒要看看那个绿光人有什么资格拐走他的好弟弟！
“在外太空。”路易斯随手将雷神口喷橙汁的搞笑视频发给了伊万斯。
“你在逗我？”雷神疾驰的步伐停下, 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望向路易斯。
“这回我是认真的。”路易斯却优雅地笑道，“他们有个一起去打外星怪物的约会。”
听到路易斯这么说，索尔也强制冷静下来, 联想到了昨晚发生的外星生物残留物的事情。通过那个寄生在海克特身上的残留物，也能预想到会有一个能力更加庞大骇然的外星怪物，正在威胁地球的安危。
“为什么伊万斯找哈尔？不找我！”雷神无法理解, 甚至是在此刻感到大受伤害。
索尔本来还觉得昨晚的兄弟谈话还挺深入人心的，但没想到一醒来伊万斯就这么给他当头一棒。
显然是没把他这个好大哥当回事，就连打架这种事情都偷摸着走了也不喊上他。
“哈尔是绿灯侠，他拥有绿灯戒指。怎么说呢？他其实挺强的, 去外太空打怪会是很好的助力。”路易斯看向索尔温和地解释道，“至于不喊你……索尔,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但你的确现在连我都打不过。”
“……”雷神似乎都能从路易斯的眼中看到[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的内涵来。
本来还觉得夺回神力并非是什么紧要事情的索尔，现在又觉得是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了。
“很危险吗？”雷神这下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伊万斯, 只能又坐回了餐桌边上生闷气，“他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而是大清早偷偷跑过去，和那个叫哈尔的也没认识多久的家伙一起行动？”
“伊万斯要是和你说了, 你肯放他走？”路易斯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橙汁问道。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雷神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跟着一起去。”
路易斯挑了挑眉, 那答案不就很明显了。
——与其和固执的雷神当场battle，还不如先行一步回来再battle。
“索尔，我觉得你对伊万斯有种爱护过度了，你要知道伊万斯拥有很强大的光明神力。”路易斯觉得索尔至今为止好像都对自己的弟弟到底有多强毫无概念，“我甚至都觉得，如果伊万斯想的话，毁灭地球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即便是外星怪物对于伊万斯来说，也不会是危险的行动，他和哈尔今天之内肯定会回来的。”
甚至路易斯都觉得，放伊万斯出去打打怪也是一种好事。
毕竟月圆之夜又再次将近，与其让光明神力在身体里暴动失控，还不如就先释放一部分到外星怪物身上。
——也算是解压的余兴活动了。
只是反观索尔一脸不高兴地双手环胸坐在餐椅上，满脸都是[锤子大哥哄不好了]的样子。
“既然并不危险，那么伊万斯为什么不带我去？”雷神又将问题给绕了回来。
“……可能觉得带个拖油瓶比较麻烦？”既然你执意这么问，那么路易斯也就直说了。
扎心的索尔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姆乔尔尼尔好好敲打敲打。
“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去展览会上再和姆乔尔尼尔交流一下感情。”路易斯也和索尔同步地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管怎么想索尔迟早也是要拿回神力的。而且路易斯还在担心另一件事，等到月圆之夜的每个月固定那几日，与其害怕伊万斯失控，他更担心爱护过度的索尔会失控，恐怕这也是伊万斯在担心的事情。
“路易斯，我要弗瑞局长的联系方式。”雷神在气闷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弗瑞局长？”路易斯有些困惑地问道，“你找他能有什么事？”
“我想问他一点海克特的事情。”索尔也并没有隐瞒。
“我知道了。”银发吸血鬼金棕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索尔，然后将弗瑞局长的私人联系方式发给了雷神，“但是，索尔，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伊万斯并不希望任何人去试探他过去发生的事情。”
雷神直直对上路易斯的目光，虽然路易斯口中是这么说的，但是索尔听得出在意伊万斯过去的人并非只有他。只是路易斯已经决定放弃了，因为他知道那段一千年的沉睡经历是光明神不可触碰的禁区。
“与其去探究过去发生在伊万斯身上的事情，不如去想想怎么创造更好的暴富的未来。”路易斯勾起唇角笑道，身为信徒的他只需要去欣赏光明神光辉夺目的身姿，献上崇高的虔诚去矢志不渝地信仰侍奉光明神就行，而不是想办法去将高不可攀的神明拉下神坛。
路易斯并不希望索尔因为对弟弟过去的好奇，而让伊万斯被迫回忆起陷落痛苦深渊的黑暗记忆。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问伊万斯。”索尔沉声回答道，“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
路易斯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雷神倔的跟牛一样的脾气，也就不想再多说了。
接下来的银发吸血鬼就静默地看着嘴上说着没胃口的索尔大快朵颐地又吃了好几个盘子，喝完了整扎橙汁后，准备去斯塔克博览会看看还在那块地兢兢业业的好兄弟姆乔尔尼尔了。
在走到马路上后，雷神仰着头望向天空，还是气愤地哼哼了一声。
——难以理解伊万斯居然和绿成一道光的绿灯侠组队去打架，也不喊上他。
果然，绿色是这个世界上最惹人厌的颜色。
“是我，索尔，海克特清醒了吗？”索尔打电话给了弗瑞局长，“我想要和他聊一聊。”
[不可能。]弗瑞局长拒绝得也很干脆，[海克特的精神状况非常差，清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弗瑞局长都想问问伊万斯，到底是什么小小的精神折磨，直接把这个阴郁脑给彻底逼疯了。
即便是僵尸，但是躯壳也是脆弱的，弗瑞局长还得派人二十四小时守护好海克特。
生怕参议员的儿子又把自己给作没了，那到时候神盾局才是真的人财两失。
弗瑞局长甚至都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听伊万斯的提议，把麦克斯找来。
说不定那个发光蹭亮的蓝色脑袋，真的能让海克特阴暗的生命亮起不一样的光来。
[关于海克特变成僵尸的身体状况，安德烈已经从我这里拿到了确切的报告回去了。]弗瑞局长说道，他的售后服务已经做得很到位了，而且售后售后还是他付的账，[至于其他的，我也没有更多的情报可以给你们。]
“海克特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雷神思考了会儿后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有一点。]
弗瑞局长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
[海克特变得特别恐惧水，即便是倒在水杯里的水，看到也到了极为惊恐的地步。]
害怕水……
听到这里，雷神紧握手机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伊万斯也曾经这么说过。
“我知道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些。”索尔的目光微暗，果然，海克特肯定看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在通讯结束之后，索尔还是来到了斯塔克博览会。自从第一日来过之后，伊万斯就彻底将姆乔尔尼尔放养在了这里，雷神之锤的挑战仍然在继续，每天还是能吸引很多人来挑战。但是迄今为止也只有美国队长成功举起了姆乔尔尼尔，就连雷神都觉得，姆乔尔尼尔是不是只是单纯地见异思迁而已。
钢铁侠还好心地派了几个机器人在现场帮助阿斯嘉德工业的展位维持秩序，等到夜晚就委派美国队长或者路易斯，将雷神之锤挪动到斯塔克大厦做科学研究。这几日斯塔克大厦上方的天空一到深夜就开始电闪雷鸣、雷霆大作，索尔并不怀疑，史蒂夫·罗杰斯和托尼·斯塔克肯定在深夜里热火朝天地做不为人知的研究。
“我是阿斯嘉德工业的代表人。”当索尔想要和姆乔尔尼尔交流一下感情的时候，他却被机器人给拦住了，非得要他先给100美元的现金或者在线转账。
“人脸识别，你不是安德烈·洛纳德。参加雷神之锤挑战，请支付100美金。”
守护雷神之锤的斯塔克出品的机器人很负责，一点特权都没有留给雷神本神。
拥有代表人资格的只有拥有正经户口的狼人。
雷神：“……”突然意识到一件好笑的事情，他身上没有钱。
虽然有保镖的高额薪水，但是哈里小总裁打款是直接打给安德烈的，平日里出去他也根本不需要掏腰包。
这就导致了——阿斯嘉德大皇子身无分文的现况。
贫困而又悲惨的雷神望了望坑里的姆乔尔尼尔，距离他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这把锤子是属于我的。”索尔不服气地说道。
——举不起来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举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了！？
“按照规章制度，姆乔尔尼尔的归属权已经转移给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所有。”机器人语气平稳地回答道，“按照竞价制度，今晚姆乔尔尼尔的归属权99.9%的概率依然属于斯塔克集团。”
“你信不信我把你拆了？”愠怒的雷神威胁道。
“先生，你不一定赔得起我的价格。”机器人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调。
雷神：“……”果然是斯塔克出品的机器人，话语里还带着一种人工制造的优越感。
正当索尔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借钱的时候，遥远地听到了响亮轰鸣的爆破声，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索尔定睛望去竟然是奥斯本大厦的顶层突发状况，崩塌的建筑，破裂的碎片坠落，还有闪烁着凌厉金属光泽的机甲飞旋在高层，而这些机甲攻击的目标就是哈里·奥斯本的办公室。一道道光束从机甲的武器中喷射，火光与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谁都没想到，多灾多难的奥斯本大厦竟然又遭遇了攻击。
索尔立刻想到了这个时间点，还是安德烈在保护哈里，也不知道安德烈能不能撑住。
“你会飞吗？”索尔紧张地望向身边的机器人，“快载我一程！”
“不会，并没有安装飞行模块。”机器人说道，“但是我会向斯塔克先生传达你的有建设性的提议。”
雷神猛踹了机器人一脚，而后内心焦虑地随意从一个展位上找到了一辆新型摩托车，直接抢走喷射而出朝向奥斯本大厦疾驰。等索尔熟门熟路地冲到奥斯本大厦，他都能听到从遥远的顶层传来的令人胆寒的狼的吼叫声，有人和机甲的躯体从高空坠落哐当落地，像是被极为锋利尖锐的野兽利齿咬碎后扔了下来。
“路易斯！”索尔也不知道顶层到底战况如何，转眼看到身边飞过去一道黑色的身影。
无疑是路易斯，但是吸血鬼并没有因为他的唤声而停下。
当雷神急切地迎着人群逃散的逆流赶到顶层时，在这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片惨遭枪林弹雨之下的狼藉，满地都是机甲的残骸，墙壁上都是无数个被洞穿的痕迹，彰显着这里曾经被笼罩在怎样的恐怖与毁灭之中。
强撑着的黑色巨狼在看到路易斯的到来之后，终于得以喘息地倒下来，缓缓地幻化成人形。只是青年坚实的体魄上却多了四个怵目惊心的血窟窿，腥红的血液已经躺满了上半身。一直被保护着的哈里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满脸苍白，而路易斯沉着脸脱下衣服，连忙用衬衫按住为安德烈止住血。
“快，快救我！我怕伊万斯看到我这个样子会生气！”安德烈望向路易斯连忙沙哑着嗓子轻声说道。
“我怎么救？”路易斯的语气并不好，“我是兽医吗？你打不过你带着哈里跑啊！你逞什么能？”
“我去找人帮忙。”雷神也眉头紧促，然后立刻转头去联络能帮助安德烈的人。
“忘了，太紧急了。”安德烈委屈地说道，“身为保镖，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吗？”
“挺身而出，不是让你用身体挡子弹。”神情冷峻的路易斯还在不留情面地讽刺，“动动你的脑子。”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本来他也不擅长打架。
“幸好，我穿上了特制的裤子，要不然现在就得裸奔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安德烈都觉得庆幸，否则他现在光溜溜地躺在众人的目光中。
——不死也得社死。
“你怎么现在还在想这个！”哈里苍白惊恐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沾血的双手无措地不知道放哪儿。
“别担心，狼人一族的身体很好。”安德烈只是觉得有点冷有点疼有点晕，他身为保镖就是要将奥斯本小总裁保护得好好的。敬业的安德烈看清楚了哈里身上没有受伤，非常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晚点他要和哈里提一提加奖金的事情。
“还笑？”路易斯的脸色冷凝得吓人，“你的状况可没这么好，伊万斯也还没回地球。”
听到这里，哈里惨白如纸的脸色更加沉重，碧绿的眼眸里在此刻犹如浸满了血腥味的暗色。
“就算真死了，也能当僵尸呢。”安德烈一如既往地心大，反正流水的小狗，铁打的僵尸。
“那你救我做什么？”哈里根本看不下去平日里最活力满满的安德烈，此时此刻全身是血，就好像只剩一口气的模样。青年的浑身止不住地微颤着，眼眶通红地咬牙冷声质问道，“反正我的病情你清楚得很，与其让我每日每夜都在权衡利弊，还不如直接就让我死了变成僵尸。省得我被病痛折磨，这样我还能少一桩心事。”
“……对哦。”失血过多的安德烈眼神有些涣散地望向哈里，他突然觉得哈里说得还挺有道理。
可是安德烈还是笑着，行动迟缓地伸手出格地摸了摸青年沾血的脸颊。
还是软软的，热热的，白嫩的。
人类的触感到底还是和僵尸不一样的。
“但我还是喜欢你是人类的样子。”
第043章 提议的°第三种
“哈里, 你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吧，我会委托探员保护你。”
手术室之外，路易斯走到了深深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棕发青年面前。
奥斯本单薄的身影在此刻仿佛已经融入了彻底的阴影之中, 犹如一座枯坐冰冷的雕像。
“不用。”哈里的声音冷硬。
青年的身上仍然沾满凝固的血迹，看上去狼狈而又颓丧，双手上缠着一条崩断的项链。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银色小狼的吊坠。
路易斯静静地注视着哈里手中的项链, 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伊万斯送给安德烈的项链真的在最危难的时刻救了他一命。路易斯的确以为安德烈撑不过去, 虽然说狼人一族的强悍体质是人类远不可比的，但是路易斯分辨得出安德烈的伤受得很重。身体被贯穿的位置，危及重要器官, 换做是寻常人早就已经死亡。
即便是路易斯在那一刻也在思考，安德烈也许真的要被开除狼人籍，加入僵尸一族的时候——
那条因为小狼突然变身而崩断的项链, 突然间从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漂浮起来。
落在了陷入昏迷的安德烈的胸口。
紧接着仿佛一股暖流突然涌入安德烈的身体内，青年的躯体在那一刻溢散着层层涌动的光亮。
安德烈的呼吸微弱但是平稳，就连冰冷的躯体也重回温暖。
路易斯立刻明白了在这条项链上，附加了伊万斯的光明神力, 只是他不知道这条项链到底拥有多强大的能力。路易斯看得出虽然安德烈的伤势并没有得到治愈，但是血已经止住, 短时间内安德烈似乎也摆脱了死亡的威胁, 是项链所隐含的光明之力在维系住安德烈的生命。这是至关重要的争分夺秒的挽救生命的时刻，虽然伊万斯不在, 但是他所赠予的项链给予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能将安德烈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
路易斯下意识地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也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 伊万斯还在用这样的方式守护他们的生命。
“不用太过担心，你应该要相信你请来的医生。”路易斯看向哈里安抚道, 享誉医学界的史蒂芬·斯特兰奇，拥有一双屡屡创造医学奇迹的手。有奥斯本小总裁委托而来的这样顶尖的医生为安德烈主刀，路易斯也不是很担心，“安德烈是狼人一族，他的身体素质很强悍。他既然已经熬过了那一关，接下来的恢复速度会很快，没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和你谈一谈要奖金的事情。”
哈里缓缓抬起了头，俊美苍白的面容上神情依旧僵冷，看上去甚至还要比重伤的安德烈更为脆弱。
“我不需要安德烈做我的保镖了。”哈里幽绿的眼眸盯着路易斯，冷声开口说道。
“那等安德烈醒来之后，你直接开口和他说要开除他的事就可以。”路易斯点了点头。
听到路易斯这么说，哈里本就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
奥斯本小总裁雷厉风行地开除过很多人，但是让他亲口对安德烈说开除。
哈里却觉得是很艰难的事情。
“我想这对于那头小狼来说，大概会挺受打击的。他怕是现在都觉得自己的保镖工作做得很好，激烈的枪林弹雨中也没让你受到一点伤。”路易斯继续说道，“他肯定会可怜巴巴地问你，到底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所以，任何人聘用他，他都会这样豁出性命去保护别人吗？”哈里的声音变得讽刺，即便是他也自知身为冷心冷情的奥斯本总裁的他，为了一个保镖确实反应过度了。但是他在亲眼目睹安德烈为他差点死亡的那一刻，只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彻底失控般坠入了他都想象不到的无望深渊之中。
他虽然不择手段地不想死去，但也仅仅只是不想死而已。
——活着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是就是这样理智的阴郁的偏执的他，却遇到了没心没肺地只知道快乐享受生活的安德烈。
他们就好像是在命运中完全截然不同，甚至是处于对立面的两种人。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让哈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所有的东西对于奥斯本集团的总裁来说都是唾手可得，但是——
对于任何事都能抱以热忱的心，对于每天的朝阳都能充满全新的热爱，对于生命只追求简单自在的快乐，还有永远单纯地就好像生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的自由的灵魂……这些都是哈里·奥斯本所没有的，也是他会被吸引的，甚至是会被感染的。
就像路易斯曾对他说的，[养个小狗能让人快乐]，总是孤身一人的哈里·奥斯本真的感觉到了快乐。就好像他只是给予一点爱抚，就能从安德烈的身上得到满满的情绪价值。
这就如同你试图抓住一缕光，而那个人笑着将光抓住送给你。紧接着他又兴高采烈地带来了一篓子的光向你倾洒而下，驱散他身上长久以来笼罩的阴霾。
他的心扉难以对人敞开，但是永远快乐与真诚的小狼对于他来说像是一个特例。
寂静难眠的夜晚过去，一直都在忍受病痛折磨的孤寂灵魂，每天早晨打开门的那一刻。
永远是安德烈站在门口迎着明媚的日光，朝气蓬勃地灿笑对他说——
“早上好，哈里！”
“别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路易斯也深深知道，因为病情而性情变得越发偏激与阴郁的哈里本来就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换做是其他的保镖为你躺在手术室里，你也能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吗？”
哈里神情冷漠地一言不发。
不可能的，也不可能还会有任何人在豁出性命保护他之后，濒死之际仍然能笑着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安抚他。超越生死的纯粹而又干净的眼眸依然是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说他还是喜欢他是人类的样子。
“你确定吗？”路易斯又问了一句，“开除安德烈，你要让那头小狼成为别人的保镖？”
哈里紧咬着唇，神情中露出了猛烈挣扎的神色来。
银发吸血鬼深深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我回来了。”伊万斯终于出现了，金发青年的神情看上去也一如既往的是平静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担忧，“我给你们的项链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在濒死的情况下维系一个小时的生命。如果能把握住这一个小时，就能将生命拯救回来。如果把握不住，也不会死得很痛苦。”
“一个小时足够了。”路易斯也猜测到了项链的作用。
“在这种环境下的确是足够了。”伊万斯意味不明地轻声说道，而后看向四周，“索尔呢？”
“索尔和神盾局的人在一起，他们在计划去捉拿这次袭击奥斯本大厦的幕后凶手。”路易斯说道。
“也不用这么麻烦。”伊万斯淡漠地说道，“我已经清理干净了。”
路易斯和哈里俱是一震，目露意外地望向才刚刚抵达的伊万斯。
银发吸血鬼对上金发青年氤氲着晦色的蓝眸，有些心惊地意识到伊万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果然还是之前那些对你怀恨在心的集团里被丢弃的渣滓，他们还偷走了你们奥斯本集团的一套绿色的盔甲战衣。”伊万斯望向哈里说道，“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但是我也和他们一并清理掉了。”
“很好。”哈里冷笑一声如此说道。
“去将带血的衣服换下来。”伊万斯望着一身浓重血腥气味的哈里。
“哈里……”路易斯也看向哈里，充满着安德烈血味的衣服无疑也会激化伊万斯的情绪。
“我知道了。”哈里望了望手术室，而后挺直僵冷的脊背站起身，将双手缠绕的项链紧紧握在掌心。
“让索尔现在来找我，你留在这里看着安德烈。”伊万斯望向路易斯说道，而后又看向哈里，“换好衣服后，我和索尔直接带你去阿斯嘉德。”
哈里不解地望着伊万斯。
“上次索尔说的话有道理，在地球上无法寻找到的元素并不代表阿斯嘉德没有。同样，在地球上无法治愈的病症，也并不代表在阿斯嘉德上找不到根治的手段。”伊万斯看着哈里解释道，他已经看出安德烈对哈里的重视。也看出安德烈似乎并不满意变成吸血鬼和僵尸的提案，既然如此就索性再试试其他办法。
哈里好歹是小狼的烙印爱人，伊万斯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虽然烙印没了，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没爱的样子。
“你的病情在恶化。”伊万斯注视着哈里已经隐现出绿色的手腕处，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你的情绪一直都太不稳定，激化偏激的情绪也会同步恶化你的病情。留在这里，你也只是在阴暗的情绪里压抑自我，消耗自己的生命。等安德烈醒来，看到你一脸苦大仇深的病得更重样子，也会心存胆怯的。”
“可是——”哈里迟疑地望向手术室。
“安德烈不会有问题，但是你有病就得治。”伊万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虽然我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我觉得值得一试。如果安德烈一醒来就能看到你康复的话，他一定能成为最快乐的小狗。”
“我知道了。”哈里还是点头认同了伊万斯的提议。
索尔很快也得到路易斯的召唤赶来，意外地听到了伊万斯准备带哈里去往阿斯嘉德的想法。
本来还想要就伊万斯私自扔下他和哈尔组队去打怪的事情上再做一次深入的兄弟谈心的雷神，也知道此刻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在再三确认伊万斯没有受伤后，叹气问道，“这趟外太空的旅程还顺利吗？”
“很顺利。”伊万斯自信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强得可怕。”
很快等到哈里换好衣服后，索尔就找到了地方呼唤海姆达尔开启彩虹桥。虽然奥丁明令过不能允许阿斯嘉德界外的人出入神域，但是有雷神刷脸的情况下，海姆达尔还是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人给放了进来。
抵达诊疗室之外，雷神也立刻安排人为哈里做精密的诊断。
而哈里很快躺进了灵魂锻造器中，金黄色的量子化投影浮现就如同是他的灵魂得到了具象化般得显现。
倒腾了一会儿后女医生很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能治，但是按规定她们不能治疗中庭人。
“不给治，那你们放他上来做什么？”伊万斯不能理解地问道，“非会员免费试看六分钟啊？”
——有什么会员是他阿斯嘉德三皇子充不起的
“别担心，我就和你说，中庭上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阿斯嘉德做不到。”雷神伸手拍了拍伊万斯的肩膀，而后望向诊疗室里的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们尽管治，如果父王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的。”
“一力承担？索尔，看起来你上次受到的惩罚，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你犯下的过错。”此刻充满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神情高傲的众神之王奥丁注视着在诊疗室的发生的围着一个人类而转的场景，紧蹙着眉头就恍若是看着一场闹剧般，“中庭人没有资格进入仙宫，就如同有些菜永远上不了台面。”
“啪啪啪——”
清脆从容的鼓掌声又一次从伊万斯的掌心发出。
雷神：“……”又来了，伊万斯每每不合时宜的掌声。
奥丁无奈地望着与他接触最少的小儿子，这个孩子的身上始终有种……让他无可奈何的特质。
“父王，我现在总算知道，索尔和洛基狂妄高傲、目中无人的品性是遗传的谁了。”
伊万斯也没有让奥丁失望，扎心的话语随手拈来——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也是我的儿子。”奥丁深深地注视着伊万斯，提醒着光明神的身份。
“但我不一样。”
伊万斯淡然地摇了摇头——
“你教导他们的时候，我都在睡觉。”
“没听进去。”
第044章 宝贵的°小礼物
“哈哈哈！”
在阿斯嘉德三皇子不合时宜的掌声过后, 又传来了阿斯嘉德大王子按捺不住的张扬笑声。
奥丁堪称死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两个好大儿。
“父王，我觉得伊万斯说得很有道理。”索尔再次意识到伊万斯果真拥有很有趣的灵魂。
“在索尔和洛基相继试图挑起战争，犯下了威胁九界和平的重大过错的情况下, 我只是带着我中庭的朋友来仙宫治个病而已。相比之下，我觉得我的出格行径实在是太过善良与保守。”在得到雷神的支持后，伊万斯继续有理有据地说道, “这也许从侧面说明了, 父王，你的教导方式可能存在问题。”
“我想你们也不会给我重新教导的机会了。”奥丁冷眼注视着索尔和伊万斯，难道他是不想回炉重造吗？
“但是, 好消息是——”伊万斯说道，他还是很有底气的，至少奥丁和弗在他的身上少操了一千多年的父母心, “我也独立成长为一个勇敢、正直、善良、自信、光辉、孝顺的好儿子。”
奥丁：“……”不仅孝顺，而且还很阴阳怪气。
“这段在中庭生活的期间，一直都是哈里·奥斯本在用钞能力包养我们。我想父王你应该也曾教导过索尔和洛基，面对给予帮助的人, 无论国界，也需要予以回报。”伊万斯立刻占据道德制高点。
“只有这一次而已。”理都被伊万斯说完了, 那奥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会再有例外。”
奥丁应允了伊万斯救治哈里·奥斯本的请求。
“巴德尔，你的母后要见你。”奥丁望向伊万斯说道, “弗一直在等待和你交谈的机会，上一次在离开神域之前你甚至都并未与她道别。”
“我知道了。”伊万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会留在这里和哈里一起。”索尔看向伊万斯说道，他虽然也想和伊万斯一起去见母后, 但是心里想着也不能将哈里一个中庭人留在陌生的仙宫中。而且，相比起来无疑是他和洛基与母后相处的时间更长, 雷神才意识到伊万斯似乎都未曾与母后交谈过几句话，“母后是九大国度最温柔的女人，她很爱你，就和爱我们一样。”
伊万斯心不在焉地点头，随后便跟着士兵的指引来到了神后所在的寝宫。
“巴德尔！”弗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好一会时间，穿着一身华贵纯白长裙的充满知性与优雅的神后在看到抵达的伊万斯之后，风韵美丽的面容上自然流露出欣喜激动的神色来，“你终于来了。”
弗握住了伊万斯的手，目光动容的注视着眼前的金发青年。
面对这样充满母爱的眼神，伊万斯反而倒有些不太自在。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无论是奥丁还是弗都只不过是他的神设所附属的家人而已。但是他也不无法因为设定的缘由，而对家人产生特别的情绪。不过好在身为众神之王的奥丁，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仿佛拥有威严的隔阂，对于他的三个儿子都属于放养的状态。
可是温柔的弗表现出了，对她的三个儿子都实实在在的爱护。
也意识到伊万斯的疏离，弗并不介意地牵起了伊万斯的手，走到了露台上的石椅上坐下。
“巴德尔，我只是想要好好看一看你。”弗当然明白，即便是拥有父王和母后的身份，她与奥丁对于一直陷入无尽沉睡的伊万斯而言仍然显得陌生，“我很高兴看到，你和索尔与洛基都能相处得如此好。”
伊万斯：“……”与索尔也就算了，和洛基相处得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中庭生活的日子愉快吗？”弗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问道。
“挺好的。”伊万斯缓缓点头，“度过得很愉快。”
“那就好。”弗笑着伸手摸了摸伊万斯耳边柔软的金色发丝，光滑洁白的皮肤，精巧细腻的五官，璀璨耀目得如同九界最为纯净清泉的蓝色眼眸，这个青年令人惊叹的容貌好似无一不显露出一种巧夺天工的精致。弗希望如此光耀夺目的孩子，身上的光辉永远都不要黯淡，“我曾经和奥丁见过你很多次，看着你一点一点地长大。我们一直都在期待你，恢复神志的这一天。”
伊万斯也早就知道，他这千年以来都是阿斯嘉德仙宫光辉背景板的故事。
“索尔从小就很喜爱你。”弗笑着说道。
伊万斯怔了下。
“你也许并不知道，你的体内从小就孕育着极为庞大的光明神力。因为你无法控制住体内的神力，所以我们都无法轻易靠近你，甚至也根本看不清楚你的容貌。”看到似乎终于提到了让伊万斯在意的话题，弗笑着解释道，“你的寝宫只有奥丁才能进入，即便是我，也要依靠奥丁的神力才能进入。那个时候，索尔总是缠着奥丁，要进到你的寝宫去见你。但奥丁向来严厉，也不会纵容索尔的想法。”
“后来呢？”伊万斯被挑起了兴趣。
“索尔说，在寝宫里沉睡的是他的弟弟，他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成长。”弗继续柔声讲述着这个悠久的故事，“索尔和奥丁太像了，他们都坚持、固执、不服输。对于年幼的他来说，也许你的寝宫成为了一种意义非比寻常的挑战。他认为只有成为更强大的战士，才能进入到你的寝宫之内陪伴你。”
伊万斯在此刻甚至都能想象得出，索尔幼年时期充满固执而又桀骜的神情来。
“后来，索尔的确在一步一步地成长着，他成为了深受子民拥戴的皇子，成为了英勇善战捍卫和平的战士。索尔并没有忘记你，他也终于能够如同奥丁般自由出入你的寝宫。只是，那个时候的你太耀眼了。”弗忍不住笑出声，索尔终于克服了一项挑战，却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挑战，那就是他的弟弟太过亮眼而根本无法直视，“接下来索尔又想了很多种，千奇百怪的方式去增强自己的视力，为的就是能真切地看到你。”
伊万斯此时才恍然大悟，索尔原来为了看他不瞎眼，在背后还默默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
“他从没和我说过这些。”
伴随着弗如同清风般得叙述，伊万斯觉得自己因为安德烈的受伤而作乱的心情也好似平静了许多。
就好像是微凉清透的涓涓细流在他塞满淤泥的心间流淌。
“索尔和奥丁一样，他们都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弗笑着说道，“可能很多事都不会说出来。”
若有所思·伊万斯：“……”不动脑子的蛮干派？
说真的，就看奥丁现在这个脾气，伊万斯觉得能统治九界的奥丁在年轻时肯定和雷神一个样子。
——不服就是干！干翻九界就能统治了！
只不过现在奥丁准备退休，就只是想着保守地安度晚年，守护好自己的胜利果实。
别让他糟心的儿子们让他风评被害，落得晚年名节不保，还得收拾一堆烂摊子。
“但是，奥丁在某些时候也很会说话。”弗想到了什么，神后的眼眸里泛着秀丽迷人的波光。
伊万斯秒懂，那这就是父王和母后的爱情小故事了。
甚至其实，弗所说的这个点，伊万斯感觉到他已经从索尔的身上感受到了。
与弗的交谈出乎伊万斯的意料，进行地很愉快。果然就算是在阿斯嘉德，奥丁和弗也是严父慈母的标配，而且弗完全是充满温柔和包容的存在。所以，伊万斯再次确信，索尔和洛基能秉持着同等的高人一等的傲慢地走偏肯定还是因为奥丁的教导方针有问题。弗又说了不少完全和雷神之前所讲述的光辉历史截然相悖的索尔和洛基的糗事，伊万斯倒也听得滋滋有味。
一直等到索尔带着哈里来拜见神后，伊万斯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不少的时间。
“哈里已经被治愈了！”雷神立刻激动地为伊万斯带来了好消息。
伊万斯满意地注视着哈里，果然青年的脸色都显得没有之前那么的憔悴苍白，身体上显现出来的绿色痕迹也彻底褪去。要是早知道阿斯嘉德的治疗技能这么有效果，伊万斯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把哈里捞上来。
果然，人均五千年寿命的阿斯嘉德一族，还是拥有长寿健康的秘密。
哈里也向神后弗非常尊敬地致以诚挚的谢意，并不如同奥丁的傲慢，弗也感谢哈里在中庭对她的两个孩子的照顾。伊万斯心不在焉地看着正在对话的索尔和弗，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伊万斯挑这个时间点将哈里给捞上阿斯嘉德，不仅仅是因为就治愈哈里，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他想要将索尔扔在阿斯嘉德一段时间。距离月圆之夜很近了，伊万斯为了避免自己的理智松动造成失控，往往会强制自己休眠一段时间。但是，如果被索尔知道了这件事，恐怕有些难以解释，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索尔支开一段时间。
虽然是这样计划的，但是伊万斯还得想想应该怎样让雷神不要心存怀疑地留在阿斯嘉德一段时间。
“伊万斯……”索尔走到了伊万斯的面前，神情有些踌躇地说道，“有一件事。”
“什么？”伊万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想要留在阿斯嘉德一段时间。”索尔开口说道。
伊万斯的眼眸不自主地瞪大：“……”还有这种好事！？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雷神看到伊万斯意外的神情，还以为是伊万斯舍不得他，索尔面露勉强地开口解释道，“留在中庭，我好像一直都找不到能够重新获得神力的关键。所以，我想在阿斯嘉德停留一段时间，寻找一些其他的办法。顺便，我也能从父王的口中探探口风，毕竟说到底，这也是父王一句话的事情。”
只能说伊万斯这次私自找哈尔去打怪的行为，真的打击到雷神了。
而且再加上安德烈受到重伤的意外，匆匆晚一步赶到的索尔意识到，他不能贪图享乐的现状只想着和伊万斯过平稳安定的生活。如果依然能拥有雷神之力的话，他肯定可以更早一步在安德烈还没到遭遇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就救下安德烈，救下这个深受伊万斯重视的小狼。
雷神意识到重新获得神力，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好，很好。”
内心狂喜的伊万斯极力保持着表情上的镇定，没想到这件伤头脑的事情就这样轻松解决了。为了强压住比ak还难压的嘴角，伊万斯不得不眉头蹙紧，作出难舍的表情来。
“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肯定会支持你。”
“伊万斯，等我重获神力，我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索尔语气坚定地说道，男人注视着眼前神情黯然的金发青年，想到要分别一段时间心头是极为恋恋不舍的，“要不然，我先和你回中庭，等到安德烈康复之后再——”
“不用。”伊万斯干净利落地驳回雷神的想法，“你早日恢复神力，我也不会去找哈尔并肩作战了。”
伊万斯可太知道雷神的死穴了，这句话一说，斗志激满的索尔立刻就被伊万斯说服了。
“对了，伊万斯。”雷神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激动地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能先回中庭吗？”哈里隐隐觉得这对兄弟俩有点难舍难分的，他还是忧心安德烈的现状。
“当然。”索尔点了点头，然后让士兵将哈里指路到海姆达尔处。
雷神紧接着将伊万斯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库门，男人笑着将一把精巧的钥匙递给了伊万斯。
这把特殊的钥匙一直以来都是交由神后弗保管的，但是现在索尔当成一份礼物送给了伊万斯。
“这是什么？”伊万斯不解地问道，他发现这把钥匙是完全透明的，就如同是澄净璀璨的水晶般的材质，但是却好似可以随着心意流动般，幻化成不同的模样。
“是一把通往我的宝库的钥匙。”索尔笑着说道，“我之前承诺过你，我所拥有的也都是属于你的。”
“还真是精巧的设计。”伊万斯注视着库门上的凹陷处，必然是要让这把能够幻化成不同模样的钥匙变成匹配的图案嵌入进去，才能打开宝库的大门。果然，阿斯嘉德还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神奇之处。
好歹活了一千五百年，索尔南征北战的战利品也肯定不会少。
而且身为阿斯嘉德大皇子，索尔也不会少收到华贵而又珍奇的礼物。
被宝库里的藏品所吸引的伊万斯，并没有客气地到处打量着。
伊万斯也在思考，是不是应该从这个宝库里带点什么特产回阿斯嘉德工业的展位上扩充一下。
“但我也有想要的东西。”将宝库拱手相让的索尔注视着伊万斯笑着说道，“我想要你送个礼物给我。”
“你想要什么？”伊万斯转头眨眼问道。
“那条你送给安德烈和路易斯的项链。”索尔眼馋很久了，他看到伊万斯的脖子上也挂了一条，就连小彼得都有，可是他这个当哥哥的脖子上却空空荡荡，对此深感不满的雷神主动提出，“只有我没有。”
下一秒，雷神的瞳孔缩紧。
他惊讶地看出此时伊万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包装精巧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谁说你没有？”伊万斯平静说道，本来他这次找哈尔组团去打怪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意识过来的雷神肯定会生气。深思熟虑过后，为了哄好没头脑不高兴的锤子大哥，伊万斯特意随身戴上了一份礼物。
只是伊万斯也没想到，这么恰到好处地，派上了用处。
雷神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金发青年。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当他提出的这一刻，被他珍视的伊万斯直接将他所要的送到了他的眼前。
索尔的胸腔就如同是这座偌大的宝库，而在里面砰砰作响的心脏就好像是伊万斯所占据的位置。
即便整个宝库里都充斥着来自各大国度的奇珍异宝，只有在他的眼前闪耀着夺目光芒的伊万斯才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是什么吊坠？”雷神接过了伊万斯手中的礼物，而后小心地拆开了包装，“锤子吗？”
“你又不是锤子之神。”对于定位不明的索尔，伊万斯无奈地说道。
索尔的嘴角扬起，注视着盒子里静躺着的闪电吊坠的项链。
“你这么早就为我准备好了吗？”雷神笑着说道，心里涌动着难言的激动情绪。
“说来你可能不信。”伊万斯也笑了，“但是，第二条是半价。”
光明神璀璨如日的笑容在此刻绽放，仿佛黑暗的苍穹瞬间被耀眼的日轮所撕裂，光芒万丈的光辉将整个宝库所笼罩。那些同样闪烁着亮光的宝物，在此刻折射出绚烂的光彩，展现出了雷神从未见过的奇景，就好像这些宝物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点缀光明神无可比拟的熠熠光辉。
温暖且神圣的光辉披拂在金发青年的身上，索尔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伊万斯脸上的笑容所移开。
“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的是半价？”雷神笑着小心翼翼从盒子里取出了项链。
“还能怎么办？”伊万斯也不想再争辩一下，到底谁的项链是正价，谁的项链是半价。
“我的项链是和你的一起买的吗？”索尔又执着地问道。
“这重要吗？”伊万斯都觉得好笑，不管是安德烈和路易斯，还是索尔，都会在意半价的事情。
“那我可以接受我是你的半价。”
索尔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欢喜之色，伸手让伊万斯帮他戴上项链，这份礼物显然深得阿斯嘉德皇子的喜爱。
“因为——你比我更为可贵。”
“……”接过项链的伊万斯在此刻更加认同弗所说的，索尔遗传自奥丁的[在某些时候很会说话]的特性。
但是——
你不去诓骗别人，你总是勾我做什么！？
第045章 新生的°早上好[副cp线注意]
在离开阿斯嘉德之前, 伊万斯没有忘记去见见他的好二哥洛基。
那一本《洛基忏悔录》还压在椅子脚下，看起来是完全没有被翻开的痕迹。
看到又一次组团前来探监的索尔和伊万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洛基只是淡然地抬了抬眼皮。
即便是洛基都不得不承认, 当光明神抵达地牢的时刻瞬间都有一种璀璨的阳光照射进来的感觉。洛基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金发青年的左耳上戴着的晶莹剔透的雨滴形耳坠，伴随着光明神的光辉闪烁着纯净水润的光泽。
“看来, 索尔是把他收藏的那一堆破铜烂铁送给你了。”洛基冷笑一声, 语气中有些不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耳坠就是雷神自己的小宝库的钥匙所幻化出来的物件。而后洛基嘲讽地望向索尔，也知道这两个人最近相处得应该不错, “挺好的，你终于找到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可以满足你的自大与虚荣。”
“洛基, 你就是看不惯我们兄弟俩关系好。”这一回索尔没有被激怒，反而洋洋得意地笑着说道。
“请便。”洛基挑了挑眉，他已经彻底没有兴趣去和伊万斯还有索尔扮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但是, 伊万斯有和你说过吗？相比起愚蠢狂妄的你而言，他认为睿智远见的我更适合成为阿斯嘉德的王。”
索尔面露意外, 没想到伊万斯和洛基还有这样私下的谈话, 他还以为伊万斯会更加支持他。
“那只是兄弟场面上的客气话。”伊万斯却这样说道，“别太当回事。”
反正伊万斯的脸皮厚, 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就是了。
洛基带着轻蔑和炫耀的笑容就这样僵硬在俊美的脸上。
“我也摊牌了，我的确不想当王。”伊万斯看着洛基劝解道，“但是, 洛基，问题来了。你要是想从父王那里继承王位, 首先，你总得和父王修复破裂的关系才对吧？你看索尔低头认错，认得多快。”
“不！我没有！”雷神连忙反驳，他也是经历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认错的。
“你真的如此认为吗？”洛基冷笑着望向伊万斯，他看得很清楚，那个位置从来都是不属于他的。无关于他到底有没有忏悔的心，阿斯嘉德的王位也不可能会赠予给一个冰霜巨人，“相比于卑微地求得奥丁的宽恕，我更倾向于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肃清所有的障碍……我想要的，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得到。”
“那你还是别出来了。”索尔自然听得出洛基和中庭里的恐怖分子如出一辙的语气。
“我的耐心向来比你好。”洛基淡然自若地瞥了眼索尔说道。
“你要体谅父王，他还是爱你的。”伊万斯也不想家宅不宁，以后还得处理一堆子破家事。
“就冲奥丁将我关在地牢之后，没有来见过我一次？”洛基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忏悔的，他在冰霜巨人的侵略中保护了正在休眠期的父王与母后，他清楚地了解冰霜巨人的野心并且让他们功亏一篑，他也给予了阿斯嘉德最为有利和无可争议的正义立场去讨伐约姆海顿……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索尔用十个锤子脑袋都想不出来的计谋！
“在中庭，全球人均寿命也就只有71岁而已，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伊万斯说道，“这就意味着人均父子情最多可能也就维持个五十年而已，可是，你想想你和索尔几岁了？”
洛基和索尔同时沉默了，伊万斯这个切入点是他们并没有想过的。
“你以为奥丁不累吗？换做是人类的话，养你俩五十年就够了，可是他养了你们一千多年。我光靠想象，都觉得厌烦。”伊万斯深深叹了口气，“换做让我当你俩父亲当十五个辈子，我想想都有一种绝望感。”
在最开始养儿子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剩下的一千年都是脑阔疼。
好不容易想要卸下同时打九份工的破班，两个儿子开始接连搞事，立志要搞垮公司。
——也别怪奥丁对于儿子的放养政策，换谁被啃老一千多年，也懒得再多管他们。
只怕某天被两个好大儿做的好事搞得心累俱疲的奥丁半夜起来，也会突然羡慕中庭人活得短也是有好处的。
“就你乖巧懂事？”洛基都觉得好笑，身为三皇子的伊万斯明明也“孝顺”得很。
“至少我独立。”伊万斯觉得三个儿子之中还是他最可爱。
反正洛基在地牢里也掀不出风浪来，伊万斯觉得家庭结构都变得更为稳固了。在离开地牢之前，伊万斯还是和善可亲地给洛基赠送了一个光明神弟弟的专属亮瞎眼笑容。虽然索尔暂时选择留下了阿斯嘉德，依旧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不舍而想要改变主意，都让伊万斯给坚定地怼了回去。
“伊万斯，你是不是……不想我和你一起生活？”就连雷神都察觉到了，死死不松口的伊万斯好像是并不想让他一起回到中庭。这让索尔甚至都觉得，之前伊万斯表现出来的不舍情绪，好像都是假象。
看着雷神不合时宜的机智，伊万斯都有些无奈了。
“怎么会？”伊万斯之前也没觉得索尔这么优柔寡断，但是也只能顺着索尔的毛解释道，“说是要留下来寻找恢复神力线索的人可是你，我也认为索尔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其实，收回神力也就是父王的主意，你留在阿斯嘉德多和父王与母后沟通一下，也许父王一高兴这个事就算过去了。而且这段时间你都留在中庭，我也的确觉得你应该和你阿斯嘉德的好友们可以聚一聚。”
看着索尔将信将疑而且还在犹豫的面容。
“放心。”伊万斯只能使出杀手锏和雷神额头贴贴，“我肯定会梦到你的。”
等到伊万斯回到纽约，安德烈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两个小时，但也暂时还没有清醒。安德烈的手术非常成功，甚至是围观的神盾局医疗队，也表示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的手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堪称完美。
哈里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而彼得在得知奥斯本大厦遇袭之后也紧赶慢赶来到了这里。今天的彼得有两场重要的考试，也是因为考试结束之后才看到了新闻，慌慌张张地联络哈里和安德烈，可是没有一个人接电话。好在路易斯接通了电话，只不过传来了安德烈身受重伤的坏消息，这让小蜘蛛自然也焦虑担忧得不行。
不过好在安德烈也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哈里身上的病症也在阿斯加德被治好了。
彼得想，本来身体素质就极佳的安德烈在知道哈里的病好了之后，肯定也会更快地康复起来。
“这段时间，安德烈我会带回家修养。”伊万斯看向哈里说道，“我打算带路易斯和安德烈去进行一场疗愈身心的短途旅行，而索尔也要留在阿斯嘉德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三个的保镖业务，得和你请几天的假期。”
“旅行？”哈里怔了怔，毕竟安德烈还昏迷不醒地躺在观察室里，怎么也和旅行扯不到一起。
“放心，他的体质我知道。”伊万斯说道，“狼人的自愈能力很强，等到明天他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狼。我已经委托了神盾局，他们会安排合适的探员保护你的安全。不过，经过这一次事件，我想那些试图谋害击垮你的人都已经被清除得干净了，你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
哈里蹙眉，他并不担心自己，他还是担心安德烈的身体。
“哈里，安德烈的身体，伊万斯心里自然有数。”路易斯看向哈里说道。
“当然，我知道。”哈里轻叹了口气，他当然也知道对于安德烈来说，伊万斯的想法更为重要。
“放心吧！我也会保护好哈里的，还有我蜘蛛侠呢。”彼得其实通过他们的交流也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点就在于月圆之夜。在上一个月的时候也是，在特定几天，伊万斯会带着路易斯和安德烈去空无人烟的荒僻之地野营。
“哈里，奥斯本集团里应该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伊万斯望着一直守在这里的奥斯本。
“我会处理好的。”哈里点头道，但是也没说要离开。
明明不久之前才治愈好困扰已久的家族遗传病，可是青年的表情上却丝毫看不出愉悦的神色来。
“最近你还挺倒霉的。”伊万斯想了想说道，这位高贵冷艳的奥斯本小总裁先是发病，然后遇到了由奥斯本高层引导的麦克斯事件，紧接着蜥蜴人带着毒药找上门，而后又是上次赶走的奥斯本高层来寻仇滋事。奥斯本集团里的糟心事，还真是一茬又一茬。
的确挺霉·哈里：“……”那我应该学安德烈和路易斯，多祈祷祈祷？
“但是可能这也代表，好运快降临了。”伊万斯目光平静地望着还在观察室里沉睡的安德烈。
“虽然最近的确很多事不顺利。”奥斯本小总裁怔了一怔，而后笑着摇了摇头，“但也一直有好事发生。”
“你能这样想，那自然最好。”伊万斯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疑惑地看向拿着小狼手机在发什么讯息的路易斯，“你为什么拿着安德烈的手机？”
“安德烈已经失联一段时间了，我向他的家人报个平安。”路易斯解释道。
哈里倒也忽视了这一点，没想到路易斯居然想得这么细致。
伊万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接过了安德烈的手机看了看路易斯发的讯息——
[这是一条由你们深恶痛绝的吸血鬼代发的讯息：]
[唉，有些后悔在部落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打架，一心只想要摆烂当只充满智慧的狼。突然开始怀念起之前在平原上自由撒泼，不需要工作赚钱的轻松日子，奥斯本集团的保镖果然不怎么好当。]
[之前工作所需去和机甲打架了，大家放心，赢了。]
[没丢狼人的脸，也没生命危险，就是身上开了四个窟窿还没醒。]
[二十四小时后，我又是一条好狼！]
甚至路易斯还给了一张躺在观察室里的昏迷不醒的安德烈的照片来，看上去格外死气沉沉。
“你确定要这样？”伊万斯看到安德烈的家族群里的狼人都恍恍惚惚地炸了。
“安德烈总是炫来炫去，这次英勇事迹我当然也要给他炫一波。”路易斯笑了笑，他知道安德烈当时也是是一气之下离开部落，始终心里有隔阂，“也好，让他知道部落里的族人其实也都是担心他的。”
伊万斯觉得路易斯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我和路易斯先回去收拾行李。”伊万斯看向哈里和彼得说道，“明天中午之前我们会来接安德烈。”
“这么快？”小蜘蛛惊讶地说道，安德烈的伤势在他看来已经很重了。
“不要小看狼人，等到明早你就知道安德烈的自愈能力有多么超群了，而且手术很成功不是吗？”路易斯说道，这一次重伤也是因为贯穿伤正好伤及了重要器官的部位，“他现在也不算是昏迷，顶多就是在睡觉。”
听到吸血鬼这么说，哈里和彼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的确沉睡中安德烈的伤势愈合的速度，也完全超出了神盾局医疗队的想象，这让哈里不禁深松一口气。
“你也回去吧。”哈里看向一直留在这里陪伴他的彼得说道。
“你呢？”彼得还是第一次看到哈里如此关心一个人。
“我想等他醒过来。”没有等到安德烈醒来，奥斯本小总裁的情绪还是说不出来的混乱。
安德烈的手机也被路易斯留在了这里，哈里并不屑于偷窥别人的隐私。
但是深夜里无所事事的哈里还是打开了安德烈的手机。
奥斯本小总裁知道，安德烈的手机发挥的最大作用，好像就是和狼人部落的族人们沟通。准确来说，更像是安德烈独立的秀场，秀天秀地，秀他在离开部落跟随光明神之后过上的精彩纷呈的生活。看着讯息里安德烈明晃晃的茶言茶语，哈里都忍不住觉得好笑，又觉得那些远在部落的狼人肯定很想暴打安德烈的狗头。
对于哈里来说日复一日的枯燥烦闷生活，在安德烈的眼中却好似永远都充满了新奇与快乐。
讯息里很多次的，安德烈谈到了他——[哈里·奥斯本]。
他说，他是钱很多、人也很大方的霸道总裁。
他说，他优雅高贵，看上去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样。
他说，他拥有着狼人难以想象的天才智慧，如果脾气再好一点就更好了。
他说，他拥有一双美丽的如同绿宝石般的眼眸……
哈里知道在手机短信里往往会暴露出人的阴暗面，因为这是不被当做话题中心的当事人所知道的地方，但是安德烈却说得都是他的优点，除了……说他脾气有点坏之外。但是原本，安德烈也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是的，哈里自己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尤其是在发病之后，情绪更难受到控制。他并未在安德烈的面前隐藏真正的自己，动不动就冷脸、发脾气、暴怒。他就是一个冰冷自私的生物，只考虑奥斯本的利益，其他人在他的眼中都可有可无。可是在安德烈纯粹的眼中，他却好似也如同伊万斯般，能闪闪发光一般。
但哈里看到的却是，安德烈从里到外，都如出一辙的干净而又充满新生的光芒。
而且对他始终充满真挚与忠诚。
哈里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他突然觉得，他也许可以对安德烈更好一点。
群聊里族人耻笑他总是上赶着去当别人的宠物，安德烈却说他就是乐意。
他说，他很喜欢他。
然后——
族人问他：[那你之前找到的烙印爱人呢？]
哈里的瞳孔缩紧，手指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瞬间停住。
安德烈说：[我的烙印爱人就是他。]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悄然穿透纽约的薄雾，宛如新生的希望，带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透过窗户轻洒在病床上时。已经离开观察室，在普通病房里清醒过来的狼人青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哈里·奥斯本。
安德烈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情，更像是受宠若惊。
小狼伸出手小心又好奇地摸了摸哈里柔软的发丝，毕竟平日里都只有别人揉他狗头的份。
哈里似是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望向病床上清醒过来的偷偷缩回手的安德烈。
他觉得有什么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就如同之前每天清晨的时刻，在黑暗褪去，他抱着别样的期待的心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的时刻。
已经在门口等待他的小狼，会用最饱满的热情和灿烂的活力笑着对他说——
[哈里，早上好！]
“哈里，早上好！”
也许正如伊万斯所说的，倒霉到了极点，好运自然而然就会降临了。
哈里笑着伸手摸了摸安德烈的头发，青年碧绿的眼眸如同透着粼粼波光的澄澈湖水。
“早上好，安德烈。”
第046章 舍去的°凡人躯
“路易斯, 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懒散躺在大片草地上的安德烈蹙眉看着群聊里源源不断的信息感慨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将我受伤的信息告诉他们？”
“不帅吗？他们不是一直嘲笑你的软弱怕事，这不是你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时刻？”坐在帐篷里的路易斯耸了耸肩说道，“我还以为你也会想要炫一下你闪亮的英雄时刻, 毕竟你还挺自豪的。”
“你这个照片拍得阴森森的，看起来就好像我快死了一样！”安德烈放大群聊中的那张他双眼紧闭躺在观察室的照片，甚至这个光线看上去都有几分阴森恐怖片的既视感, “你这明显是在故意揭我的短, 他们现在都在劝我回部落里去，不要在外面干这种危险的工作。”
“就连杰拉德和保罗都偷偷发消息和我道歉了。”安德烈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他们说当初欺负我是他们的错, 让我回到部落里去，不要因为置气而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的处境。”
“之前我发的消息他们是都忘了吗！？”安德烈觉得不敢置信，“我跟着光明神和哈里, 我一头狼混得这么好！就因为这一件受伤的小事，就好像我在外面过得都是心惊胆战的苦日子一样。”
不管怎么想，已经走上狼生巅峰的安德烈也绝对不会回去的。
回去也只可能是荣归故里地面对面炫而已。
“他们肯定是在羡慕我。”安德烈自顾自摇了摇头，“看不惯我在花花世界里风生水起。”
“他们也在担心你, 安德烈。”路易斯抿唇笑了，明明都是一窝的狗, 小心眼的安德烈气性也挺大的, “你们都是狼人，之间打打闹闹没个轻重也很正常, 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坏心眼。你也看得出来，他们既然能跟你道歉，就代表他们真的意识到错误了。”
“你这话就和长老说的一样, 我不爱听。”安德烈没好气地瞥了眼银发吸血鬼，“凭什么打打闹闹非得打在我身上？我不回去, 我就不相信，狼人除了守护部落之外，就不能发挥更有用的价值。”
路易斯若有所思：“……”安德烈有没有发挥价值，他是看不出来。
但是的确安德烈在外打拼是借着光明神的头衔赚了不少钱，现在又被奥斯本小总裁包养。
可以说得上是——一辈子狼生暴富无忧。
“你在看书？”路易斯发现安德烈还特意去书店买了些书籍来野营。
“我看书很奇怪吗？”安德烈的确买了些关于商业的书籍，想要学习一下。
“狗看书不奇怪吗？”路易斯不客气地反问道。
“……”安德烈在离开部落之外也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比他狗的人大有人在。
吸血鬼和某个锤子神明也不例外。
“我觉得狼人和吸血鬼之间有仇，真的不能只怪世仇。”安德烈盯着路易斯说道，他好歹也是一只聪明智慧的狼人。现在跟着哈里做保镖，很多会议安德烈也会认真地旁听，听不懂的地方他也不想专门去打扰哈里，就自己抽时间自学一下。就当做是，商学院的自学了，年轻的安德烈认为自己也可以涨涨资历。
“你说，伊万斯是怎么支开索尔的？”安德烈都觉得有些神奇，索尔这次回到阿斯嘉德竟然没有和伊万斯一起回来。在他的眼里，雷神好像就已经彻底粘在伊万斯身上了一样，“我本来都还在担心怎么应对索尔。”
“你是都没看到，那天晚上索尔肉麻兮兮地捧着伊万斯的脸，让他晚上梦见他。”安德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发麻，他都觉得雷神看伊万斯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哥哥，“就当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懂。”路易斯也理解，毕竟他和安德烈是分开上班的，看到的场面虽然不一样也大抵相似。
“我也没问伊万斯。”
路易斯望着平静的湖面，原本轻松的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就算索尔这一次不在，之后也肯定会发现的。”
就在此时，路易斯和安德烈突然感觉到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强大磅礴的威压，无人的树林之间骤然间狂风大作，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幽静。不属于尘世的力量，连接广袤的天与无尽的地的神话中的桥梁，闪耀着七彩绚烂光芒的彩虹桥从天而降，甚至发出了树木轰然倒塌的声音。
小狼和吸血鬼蹙眉，面面相觑。
从彩虹桥抵达的方位，幽深的树木间走出来的身材高挑健壮的拥有金棕长发的男子无疑就是雷神。
“路易斯，安德烈……”索尔望向两人，然后目光立刻去寻找他此行想找的人。
“你不是留在阿斯嘉德了吗？”安德烈迟疑地问道，“……这也才过去一天啊。”
“我知道。”索尔紧蹙眉头，“但是海姆达尔突然说，他看不见伊万斯，我为此很担忧。”
雷神总觉得心里始终有难以舍去的怪异不安，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伊万斯在哪里？”索尔探求的目光望向安德烈和路易斯。
可是，在这一回平日里说话无拘无束的吸血鬼和小狼，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遇到危险了？”索尔蹙眉继续问道，“他又跑外太空去了？”
安德烈突然觉得索尔这个想法很不错，要不然就索性说伊万斯又去外太空打怪了。
可是就在安德烈想顺着话说的时候，却听到吸血鬼清冷的声音——
“他在水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神的身体一震，怔怔地望向眼前悄然无人的平静湖泊。
“反正索尔迟早也会知道的。”路易斯对愕然的安德烈说道，而后蹙眉对索尔说道，“你是伊万斯的哥哥，一直瞒着你也不可能。既然你找到了这里，那我就和你坦白，伊万斯每个月在月圆之夜的几日都会出现理智失控、神力暴动的情况。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伊万斯会选择休眠几日。”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他是在水底沉睡？”
紧蹙眉头的索尔在消化掉吸血鬼给出的重磅消息后，咬牙切齿地问道。
紧接着，雷神的双拳紧攥，像是在压制着难言的愤怒和焦虑，而后阔步迈向湖泊。
“你要做什么？”路易斯立刻伸手拦住了索尔。
“你知道，伊万斯说过，他害怕水。”索尔的目光紧逼银发吸血鬼。
“我知道。”路易斯牢牢抓住索尔胳膊的手臂一僵。
但其实，即便伊万斯说过害怕水，伊万斯也从来没有对水或者与水有关的景色表示出恐惧的情绪来。甚至当初的安德烈，也是伊万斯从湖里救出来的一只落汤狗。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伊万斯只是不喜欢水而已。
可是路易斯也明白，正是因为不喜欢水，所以沉睡在冰冷的水底才能帮助伊万斯更好地压制住自己。
“我绝对不会将伊万斯一个人留在冰冷的水底。”索尔强硬地甩开了路易斯的手。
“伊万斯只是在沉睡。”安德烈连忙缓声劝道，“一般只需要两三天就醒了，你的父王不是也会休眠吗？”
“沉睡，我厌恶沉睡这个词。”
在此刻，雷神的神情阴沉至极，他的心对[沉睡]这个词产生极为强烈的厌恶的情绪。
是的，伊万斯已经如同雕塑般在他的寝宫里光辉璀璨地沉睡了一千多年。
但是迄今为止，他都不知道那段沉睡的经历对于伊万斯来说到底蕴藏着怎样可怕黑暗而又难以开口的过往。
如今，当清醒的伊万斯再次陷入深埋水底的沉睡，雷神的心里却无法相信——
真的只是在简单地沉睡吗？
“别意气用事了，索尔。”路易斯的脸上露出了严肃冷硬的神情，“我明白你重视伊万斯的心情，我和安德烈也是同样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伊万斯为什么要故意支开你？伊万斯明白他自己的能力有可能会失控，他的理智不敢有任何的松动，因为他明白光明神力也具有极为强大的破坏力。”
听到这里，雷神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伊万斯真的是在故意支开他。
“在水底休眠一段时间是伊万斯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他如若在清醒的状况下失控而失去理智，在地球上出现了光明神暴走的情况，谁有能力阻止他？”路易斯冷凝的金棕双眸盯着索尔，“难道是毫无神力的你吗？”
金棕长发的高大男子如同雕塑般伫立在湖泊边。
索尔硬挺俊美的面色凝重，双拳紧握着，指节发白，胳膊上的青筋凸起代表内心翻涌得不平静。
“失控就是失控，失去理智的伊万斯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当他意识到他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你认为他的心情会是怎样的？”路易斯继续质问道，吸血鬼的情绪甚至在他自己的步步质问激化下也变得高昂，“你和我们都知道，不管伊万斯再怎么表现得淡漠不在意，他始终都是善良而又心软的神明。索尔，你需要为伊万斯考虑，你要考虑他的心情和想法，而不是只按照你的准则去行事！”
索尔垂眼注视着湖面，他看到了自己充满阴霾的双眸。
还有眼眸中所掩藏的，伊万斯所说的无能狂怒的神情。
他当然明白路易斯所说的，雷神同样在伊万斯的身上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伊万斯总是表现得平静而又淡漠，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每一次却又会从容不破地给予援手，展现一种神性的温柔；他的弟弟是如此的光辉闪耀，可是在灵魂的深处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身为光明神的伊万斯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孤寂地一个人被困在冰冷的水面之下。
但无论如何，这个温柔而又心软的神，是他最珍视的伊万斯。
雷神在垂眼注视着湖面沉默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望向安德烈和路易斯说道——
“我深思熟虑了。”
路易斯从转身的索尔的目光里还是看到了一种不可撼动的坚定。
男人宽阔的身躯在此刻绷紧如同拉紧的弓弦，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离弦。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路易斯也无可奈何地发怒。
“伊万斯的沉睡对于你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例行的事情，他在这里沉睡，而你们在守护他。”索尔似乎变得平静了些，“我也曾经是这样做的，我注视着他沉睡的容貌远比任何人都更久。”
——可是，仅仅只是注视着，真的能走进伊万斯的世界吗？
伊万斯曾经说过害怕水。
那个说要让伊万斯陷入恐惧深渊的海科特在清醒过来后，对水也产生极度的恐惧心。
即便索尔不如洛基般聪慧，他也知晓这其中必然有所紧密的联系。
雷神连下雨之时的雨滴都不想洒落至伊万斯的身上一滴，更别说眼睁睁地看着伊万斯的全身深陷入如同黑暗沼泽般的冰冷湖底。而此时好像同样也陷入沼泽的人是雷神，他与伊万斯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逼近又如此的遥远。压抑沉重的心情在他的身躯里交织，让他仿佛能感受到难以挣脱的强烈窒息感。
索尔蹲下来伸手触碰着冰冷的湖水，平静的水面漾开了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破碎的失控感。
“我曾经承诺过伊万斯，永远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雷神既然这么承诺了，他就绝对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我明白你们对伊万斯不亚于我的珍视，我也明白你们的立场和思考。”索尔站起身，他在此刻想得很清楚，“但是，你们需要知道的一点就是，神明并非无所不能的，我们也只是拥有更长寿命的人而已。”
雷神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路易斯和安德烈。
“你们以为伊万斯不想更早一步地用光明神力治愈哈里·奥斯本吗？你们以为远在外太空的他不想让安德烈不受到威胁生命的伤害吗？你们以为伊万斯不希望我能尽快恢复雷电之神的力量吗？”索尔继续沉声说道，“事实就是，即便是在你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光明神，他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安德烈明白雷神的意思，正因为他们信奉光明神的强大，认为只要单纯地听从伊万斯所说的就可以了。
他深深相信着伊万斯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所以也可能会忽视伊万斯的处境。
即便是安德烈此刻望向湖面，也不由产生了动摇，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禁着光明神的无望水牢。
“我无法看着伊万斯一个人置身于冰冷的水底。”雷神的双眼凝视着幽暗的水底。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难道以为我没有试过吗？”路易斯嘲讽地笑了笑，“事实就是，在水底根本没有人可以靠近伊万斯。”
“你不靠近，不代表我不能靠近。”即便到这个时候，雷神还是拥有非比寻常的自信。
即便是在阿斯嘉德的寝宫，能自由出入沉睡的光明神寝宫的人，也就只有父王和他。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吸血鬼的体质的话，我怕是早就已经死去。”路易斯只觉得气结，“更别提是失去神力的你。”
“索尔，你这是在送死。”银发吸血鬼冰冷的双眸直视着索尔提醒道，“我奉劝你不要犯傻。”
雷神的双眼中并没有丝毫的犹疑和畏惧，就犹如吸血鬼的话并没有在他的心里起一丝波澜。
甚至好像有被激起的火焰在蓝色眼眸的深处熊熊燃烧着。
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执着和决心。
索尔还记得在研究所的那一天，伊万斯向他第一次展露出来的猛烈挣扎的情绪。
[我不想说，索尔。]
伊万斯不想说，他可以不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不重视。
雷神只知道，如果他不试图闯进伊万斯沉睡的世界——
那么，他始终无法触及到真实的伊万斯。
那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伊万斯那些无法对他开口的话。
那么，伊万斯孤寂的灵魂始终都陷入无人问津的黑暗里无人诉说。
“之前你们不是揣测，要让我重获神力的方式就是要舍去凡人之躯吗？”
伫立在湖泊边的男人，宽阔而又坚实的脊背仿佛是屹立不倒的山峰，给人一种足以支撑起整片天空的错觉。阳光斜斜地轻洒在男人的身上，男人仰头注视着远处的太阳，金棕色的长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雷神蓦得扬起唇角笑了，语气里是一种不管不顾的无畏——
“既然如此的话，那让我死吧。”
第047章 强烈的°宿命感
雷神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泊之中。
在入水的那一刹那，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溢光的视野骤然只剩下水下的黑暗。
索尔义无反顾地奋力划动双臂向湖底深处游去, 在他的目光中能看到在遥远的地方有微弱的光在指引他，他的心中知晓那一定是伊万斯沉睡的地方。可是愈是往下，索尔愈发能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威压正在阻止他前行, 越发强大的逆流正在阻止他更进一步, 扑面而来的是充斥的冰水席卷的窒息感。
还真的很像啊……
雷神都不禁回忆起了，他幼年的时候也是如此。
面对充斥着光明神力而闪耀得光芒万丈的伊万斯的寝宫，明明就在眼前, 他却始终都无法抗衡无法靠近。但是，索尔的目光坚定至极地盯着远处闪耀的幽光，浑身肌肉爆发着强悍力量的男人咬紧牙关迎着逆流抗争着前行。如果只是以为这样就能让身经百战的雷电之神屈服退缩的话, 那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男人恍若不顾一切地闯入无尽深渊。
索尔终于远远看清了——湖底的伊万斯。
在水底之下却有漆黑的暗流将金发青年彻底困缚其间。
已经就在眼前了，当雷神想要更一步逼近的时刻，漆黑的暗流触及到他健壮强悍的躯体，却恍若黑色的闪电般瞬间刺穿他的灵魂引发极为可怖的疼痛。像是感觉到了有敌人的入侵般, 这些暗流疯狂地向雷神的方位涌过来。根本来不及防备，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体里瞬间爆裂开来, 雷神终于知道是什么在阻挡路易斯。
浑身彻底被漆黑的逆流所桎梏, 就如同是充满利刺的枷锁。
雷神仿佛能感觉到无数只冰冷狰狞的巨手正在死死地压制他。
要将他的躯体撕碎。
要让他的精神痛不欲生。
要让他葬生水底沉沦无尽的黑暗中……
这些漆黑的逆流，犹如是光明神力背面压制的无望的黑暗, 所具现出来的恐怖能力。
强烈的疼痛感从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筋骨里如同潮水般翻涌满溢出来，难以忍受的折磨仍然在无尽地继续。男人体内的血管在强大的压力下好似不堪重负地爆烈开来，随之喷涌的猩红血液在男人的躯体上蔓延着一种奇怪的纹路流淌, 黑暗的逆流中夹杂着斑驳的血色，如同无数朵盛放的妖冶的血色花朵。
碎裂的衣服全部都化为了血色的碎片, 洋洋洒洒地飘向了上方的湖面。
死亡的窒息感瞬间充斥雷神的胸腔。
索尔的表情因为痛苦和窒息而变得扭曲，可是男人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伊万斯。
毫无畏惧，毫无胆怯，更无退缩之意。
——他和其他人都不同，因为他是索尔。
——他生而不凡，生而为王。
——别人做不到的，并不代表他做不到。
雷神猛地伸出渗满血色的手臂，奋力挣脱掉桎梏他的黑暗逆流，任由泛滥的痛苦在他的体内积压爆炸。
他是众神之王奥丁之子。
他是阿斯嘉德王室的正统继承人。
他是驾驭雷电之力的神明。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绝对，绝对无法阻挡他。
全身浴血的雷神咬牙凝视着伊万斯的方向，在索尔未曾发现的时刻，男人健壮高大的躯体出现细微闪烁的电流。伴随着男人的奋勇挣脱，蓝色的电流与黑色的暗流正面冲撞猛烈地对抗。
而在此刻，他的项链在水中漂浮着，散发出了浅浅的光芒覆盖在男人伤痕遍体的躯壳上。
[伊万斯……]
雷神的心里如此呐喊道，充血的眼眸里闪烁着雷电之光。
他能感觉到是伊万斯的光明神力正在陪伴他。
索尔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脖子上的吊坠，如此光明的人怎么可以被关押在如此冰冷无望的黑暗水牢里。
——就在眼前了。
——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如果他连伊万斯都无法触碰到的话，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成为雷电之神？
深不见底的水域之中，男人的周身上如同被烙印的鲜血淋漓的深刻血痕之上，闪耀着璀璨的蓝色电光。漆黑的暗流固然可怖，仿佛隐藏在无人可知的深渊里带着无尽黑暗与邪恶的恶兽死后着要将他吞没。可是雷神相信他更为强大，汹涌炽烈的电光愈发猛烈地在索尔的身躯上乍现，犹如浴血重生之后的雷霆铠甲。
蓝色的电光和黑色的阴影在深水之下交织，整个水底世界都好像在猛烈震颤一般，就好像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末日浩劫发生在这个无人问津的黑暗角落里。索尔紧咬牙关，极致的痛苦、愤怒、焦躁……所有的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还有他始终奋不顾身的无惧无畏和义无反顾，正在雷电之神的躯壳内爆发出无限的潜力。
双眸溢散着强烈的雷霆之光的男人在此刻才如同彻底失去了桎梏的野兽。
索尔在一声爆发的嘶吼后，全身释放出了恍若足以粉碎整个世界黑暗的雷霆万丈的电光，彻底撞碎了所有试图侵蚀湮没他的漆黑逆流，周身充斥着强烈窒息感的冰冷水流也好似成为了助力的暖流。
浑身披拂着雷霆的雷神以无人可挡的姿态直冲伊万斯沉睡的领域。
索尔的双眼紧缩地颤栗——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归为珍宝的弟弟。
苍白如纸的金发青年从未有过如此黯然无光的模样，甚至是没有一丝生存的气息般。
更令雷神心惊到强烈钝痛的是，伊万斯身上重重束缚的无数根沉重的锁链。
这根本不是沉睡，而是伊万斯为自己设下的牢笼。
“伊万斯！”
黑暗的深水再也无法阻碍重获神力的索尔，焦躁的雷神发出了声音呼唤伊万斯的神志。
“伊万斯！睁开眼，看着我！”
雷神试图去解开伊万斯身上的锁链，可是他仍然无法触碰到伊万斯，强大至极的光明神力将索尔反弹开。伊万斯的身上还有一道坚不可摧的光明结界，为了不会造成失控的局面，伊万斯好像对自己做足了最为残忍的准备。
“姆乔尔尼尔……”索尔的双眼坚定地注视着伊万斯，沉声呼唤道。
遥远的斯塔克博览会上，纽约的天空在此刻突然之间阴云密布夹杂着电闪雷鸣。
如同守护者的雷神之锤终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异动。
充斥着雷霆之力冲天而飞，仿佛终于收到了召唤。
雷神紧紧握住了许久未曾并肩作战的姆乔尔尼尔，在此刻男人的周身闪耀着炽烈炫目的蓝色电光。极致的电光闪耀出男人坚定而又决然的脸庞，他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沉睡的伊万斯。
索尔伫立在水底，如同狂暴洪流的雷霆之力在他的身躯上奔腾涌动，而后凝聚塑形成为释放着令人心悸的强大神威的铠甲，在此刻面容不屈坚决的男人犹如不可战胜得足以击破一切黑暗的战神般。
——如果是牢笼的话，那么就由他来击碎。
索尔高高举起雷神之锤，仿佛他全身的神力全部完美地倾注到锤子里，甚至是天地之间的雷霆万钧之力都在此刻聚集在姆乔尔尼尔上，整个阴暗的水底被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雷神奋力一挥，来自神明的无限威能的强大力量足以掀动整片水域。雷神之锤裹挟着狂暴的亮蓝色电流，一下一下地猛砸向伊万斯设下的牢笼。
天穹之下，深水之下。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声。
强大的雷电之力如同汹涌至极的耀目的蓝色海啸，一阵一阵地向远处翻涌而去。
随着雷神每一次的撞击，光明屏障出现了一点一点细微的裂痕。
这样的暴动似乎终于惊醒了沉睡中的伊万斯，水中金发青年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
“伊万斯！”雷神急切地呼唤着伊万斯。
终于，伊万斯睁开了双眼。
不过青年美丽的眼眸不是清澈见底的湛蓝色，而是不可见底的黑色。
索尔在此刻近乎能感受到伊万斯眼底同样如同深渊般的不可窥探的绝望。
金发青年似乎看见了索尔，可是却双眼空洞。
浑身被锁链禁锢的伊万斯在此刻如同一个僵硬和破碎的木偶般。
可是青年惨白却又完美无瑕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金发青年那双冰冷幽深的黑眸就这样无神地盯着他，神情平静却又好似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癫狂。
“索尔……”
雷神听到伊万斯沉溺在黑水之中充满执着的低哑声音。
“这一次——”
“我一定要将胜利的桂冠献予你。”
仍然在岸边的路易斯和安德烈在此刻怔怔地望向天空。
天空中出现了极昼极夜轮换交替的异象，而雷霆万钧在空中电闪雷鸣，令人振聋发聩。
林中所有的鸟在同一刻惊惶飞走。
之前蓝色的电光和漆黑的阴影在水下猛烈交缠，而在姆乔尔尼尔到来之后，整个湖面就再也没有了平静的时刻。这片动荡的湖水已经彻底成为了神明的领域，凡人不可靠近，无尽的雷霆之力在这里翻涌着强大至极的威能。
一道又一道的巨大的闪电从天空中向湖中直直劈下，雷霆之威恍若震慑整个世界。
天空或明或暗，可怖猛烈的大风没有一刻停下。
即便是没有心跳的吸血鬼在此刻都感觉到了一种心跳呼之欲出的紧张感。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空的异象散去，湖面回归到风平浪静。
“他们回来了……”安德烈颤抖夹杂着惊喜的嗓音说道。
路易斯瞳孔颤抖地注视着从水底走出来的穿着一身泛着雷电闪光的坚硬铠甲恍若重获新生的雷神，神武而又耀眼如同天神下凡般，而在他的怀中抱着的是仍然在沉睡的浑身被淋透了的伊万斯。
在这一刻，银发吸血鬼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难以形容的震撼感直击胸腔。
身体僵硬的他猛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路易斯回忆到只有他才知晓的伊万斯曾说过的话语——
[曾经，也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听我说话，只身一人在冰冷的黑暗里无人问津。]
[我曾经也向众神祈祷过。]
[一千遍、一万遍……无数遍。]
……
[神回应了我。]
第048章 探求的°好奇心
安德烈连忙从旅行背包中掏出干燥的毛巾, 激动且焦急地拥了上去。
相比于路易斯在此刻感觉到的命运注定的宿命感。
安德烈也没想到索尔真的能将伊万斯带出来，此时颇有一种劫后新生的侥幸感。
伊万斯仍然双眼紧闭，全是湿漉漉的, 金色的发丝还贴在脸颊处不断地滴着连串的水珠。青年绝美的面庞也是惨白的，仍然并没有苏醒的迹象，湿透的衣衫与青年修长的身躯紧密地贴合, 显得分外狼狈与孱弱。至少是与伊万斯相处最久的路易斯和安德烈, 都从未看见过的样子。
雷神紧紧地将伊万斯抱在怀中，希望能用自己炽热的体温去温暖青年如坠冰窟的冰冷躯体。
“你们都没事吗？”安德烈关切地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
“先换一身衣服。”索尔沉声说道, 虽然伊万斯还未清醒，但是他也看不下去青年全身被水浸湿的模样。
安德烈立即点头，拿出准备好的伊万斯的衣物来。
“在帐篷里换吧。”路易斯开口说道。
索尔迅速地将伊万斯放到帐篷里, 宽大的手解开衣衫的纽扣时，无意间终于看清了一直系在伊万斯颈脖上的项链——
吊坠竟然是一把小小的银质斧头。
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装饰品似乎和光明神完全不搭，但是雷神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些。
“这是……什么？”
帐篷的空间虽然很大, 但是索尔也只是单膝跪在帐篷边上，将伊万斯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帐篷里换下湿透的衣服。路易斯和安德烈手上捧着干燥的衣物静候着, 当然也不会有偷偷窥探光明神光辉圣洁的躯体的意图。
而就在此时, 雷神脱去衣物的动作猛然停下。
男人惊疑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
“路易斯，安德烈……伊万斯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紧接着, 雷神转过头直视着吸血鬼和小狼，在此刻男人的语气充满了难忍的震惊和愤怒。
路易斯和安德烈此刻才敢往帐篷里看去，俱是一震。
他们清晰地看到此时仍处于沉睡状态的伊万斯光裸着脊背, 毫无意识地靠在索尔的一条坚实的胳膊上。可是令人心中感到惊骇的是，伊万斯整块光洁的背上大片的肌肤能清晰地看到异色, 就像是新长出来的皮肤一样。
路易斯的瞳孔缩紧，不由得冒犯地向前一步凑近定睛细看。不像是受伤，因为皮肤异色的连接处很完美，像是被切割一样。吸血鬼心中在此刻有一种可怖的猜想，就像是这块背上的皮肤曾经被完整地剥了下来。
“我从没见过伊万斯受伤。”安德烈眼神中紧张不安地说道。
“我也没有。”路易斯在此刻语塞地说道，又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能够伤害到光明神。
雷神的双眸阴沉无比，无可奈何而又深感愤懑地只能将伊万斯抱得更紧了一些。
即便是刚才动用了极为庞大强悍的雷电之力，可是现在的索尔仍然能感到他的全身充斥着一种无可发泄的极致愤怒。雷神本来就不是擅长压抑情绪的人，尤其是现在，男人肌肉分明的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仿佛诉说着他内心正在喷薄而出的怒火。
与之截然相反的却是，男人还是轻巧小心地为伊万斯换好干净的衣物。
索尔不得不极力压制住体内的狂乱和暴躁，因为他不能伤害到伊万斯。
但是面对伊万斯全盘隐瞒的任性妄为，索尔已经无法再忍耐。
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没有人能撬开伊万斯坚硬的壳，知晓他充满秘密的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索尔甚至原本以为他已经成为最受伊万斯信任的紧密相连的人，可是原来他也并非是那个例外，甚至他还是故意支走的那一个。但即便如此，雷神也不准备再任由着伊万斯的想法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要带伊万斯回到阿斯嘉德。”索尔将伊万斯抱了起来，“我要带他去找奥丁。”
他是雷神，伊万斯是光明神。
而他们的父亲更是众神之王奥丁。
“发生在伊万斯身上的异况，我无法理解，但是也许父王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索尔双眉紧蹙语气坚定地沉声说道，而后阔步走向了空旷的地带，“我不相信，能阻止伊万斯失控的办法就只有让他独自身处黑暗冰冷的水底之下，被无数条锁链重重枷锁。路易斯、安德烈，你们回去等我和伊万斯回来。”
还没有等路易斯和安德烈反应过来，抱着伊万斯的索尔已经召唤彩虹桥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安德烈迟疑地看向路易斯问道，他只是单纯地以为伊万斯就会在水底沉睡一段时间就会醒来，这就像他睡一觉一样。眼睛一闭一睁，这样就算过去了。
可是，安德烈也刚刚才从索尔的口中知道，雷神亲眼所看到的是伊万斯独自在黑暗的水底之下，在那里只有冰冷沉重的锁链如同巨蟒般地束缚着伊万斯，这根本不是安德烈想象中的沉睡，更像是神明的刑罚。
“别想这么多。”路易斯摇了摇头，刚才在这里出现奇幻万般的异象已然代表了这里已经成为神明的领域。他们即便拥有吸血鬼和狼人的特殊能力，在神明之力面前也只能成为旁观者而已，换作是他们出手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余地。雷神能重获神力，怕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水底舍去了凡人之躯，“以我们的能力，本身也做不到更多。”
安德烈眉头紧蹙，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与沉重。
“也许能将伊万斯从那个地方拉出来的人……也只有索尔而已。”路易斯喃喃自语说道。
“的确，毕竟索尔是伊万斯的哥哥，身为雷电之神的他应该能和伊万斯对打。”安德烈点了点头认同。
“不是这个意思。”吸血鬼深叹了口气，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路易斯的心中很清楚——
对于伊万斯而言，索尔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安德烈并不明白路易斯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天空中飞来了直升机，甚至小狼都能认得出是神盾局的直升机，显然在这里发现的异象也已经惊动了神盾局。或者说，神盾局本来也并没有放松对阿斯嘉德兄弟的监视。
“看来我们可以坐顺风机回去了。”路易斯说道，现在他们也只能如雷神所说回去等待。
“啊？我本来还想留在这里烤点鱼再走。”安德烈略有遗憾，“被索尔电死了好多鱼。”
“索尔在拼了老命地拉伊万斯上岸，而你在想着吃烤鱼？”满头问号的路易斯不解问道。
——索尔和伊万斯在水底兄弟情深似海，你站在岸边上香气扑鼻！？
这下就连吸血鬼都突然觉得不听他劝阻而一意孤行的索尔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这我也是才想到的。”头脑活络的安德烈连忙说道，“上次我烤鱼，伊万斯不也说好吃？”
路易斯只觉得脑阔疼，就好像眼前的湖泊都成为雷神为安德烈承包的鱼塘似的。
“你有本事就把这些鱼都带走。”银发吸血鬼冷声说道。
“也行，我打个电话问问麦克斯能不能帮我把鱼都冻上，我寄回去给族人尝尝。”安德烈真的在思考路易斯的提议，毕竟上次的巨型蜥蜴没办法安排上，但这里的鱼都是现成的。
狗果然是狗·路易斯：“……”你是真的听不懂反话。
当彩虹桥守卫者海姆达尔看到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索尔时，也露出了欣慰的目光来，他知道索尔终于恢复了雷神之力。只是，光明之神巴德尔的情形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好。
“父王和母后还在亚尔夫海姆？”索尔蹙眉。
亚尔夫海姆的新王继承，这样的盛宴自然邀请了九界之王的奥丁与神后弗。
“盛宴即将结束，我想陛下和王后很快就快回来。”海姆达尔尊敬地回答道。
“待父王回归之后，告诉他巴德尔需要他的帮助。”雷神在沉思片刻之后大步迈向了地牢。
身处牢房的洛基又一次看到了索尔和伊万斯，显然这俩兄弟的探监频率对于洛基来说未免也过高了。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变得有趣了些，洛基注意到了眉头紧锁的雷神露出极为凝重的神色，而被身形高大的索尔抱在怀中的伊万斯此时此刻似乎失去了意识而显得可怜孱弱，甚至就连光明神的光辉都自然而然地黯淡下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洛基轻挑眉问道，“竟然能让我们光芒万丈的弟弟如此狼狈？”
虽然洛基是这样问的，但是雷神并没有从洛基的口中听到任何的关切。
“巴德尔陷入了沉睡。”索尔走到关押洛基的囚笼前，定睛注视着面容高傲的阿斯嘉德二皇子，“曾经父王对我们提过的强加在巴德尔身上的诅咒，我认为那个诅咒仍然在影响着巴德尔。”
“所以，他还会继续沉睡？一千年？”洛基的眼神轻瞄着伊万斯美好动人的面容。
这样的意外发展，倒着实出乎洛基的意料。
“不，应该不是这样。”索尔面色沉重地摇头，如同安德烈和路易斯所说这样发生休眠的场景应该已经上演过多次，而伊万斯在两三日过后如他们所说会自然而然清醒。可是，索尔在亲眼目睹了把自己用重重枷锁封印在冰冷的深水之中的伊万斯之后，他的胸腔之内如同惊涛骇浪在疯狂拍击心脏。
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就现在！
而不是只是无能为力的等待而已。
“洛基，你有办法进入到巴德尔的梦境吗？”
洛基露出微微诧异的眼神望向雷神。
“我知道你和母后学习了很多的法术。”雷神说道，洛基的身上也存在着他所没有的天赋，所以索尔希望能够得到洛基的帮助，“我曾经见到过，母后能做到与人连接梦境。”
洛基也知道奥丁与弗如今暂时不在阿斯嘉德，所以急不可耐的索尔才会来寻找他。
“我能做到。”洛基当然会抓住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但是，你又能为我做到什么？”
“我放你离开地牢。”索尔也知道洛基想要的是什么，“前提是，我想要进入巴德尔的梦境，也需要让巴德尔恢复意识清醒过来。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用武力再将你送回来。”
“我接受。”洛基嘴角勾起，轻笑着微耸了耸肩。
索尔打开了地牢，而后将伊万斯小心地放在了洛基的床榻上。
“但是，洛基，我来寻求你的帮助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雷神转头看向洛基，在他的心中无论他们之间再怎么斗争，这依然无阻于他们之间拥有极为紧密的羁绊，“巴德尔是我们的弟弟。”
“谁是谁的弟弟，这还说不准。”洛基嘲讽而又意味不明地笑道。
洛基知道索尔又在玩兄弟情那无聊的一套，可是到底是不是兄弟这都是未知数。
如果伊万斯是索尔的弟弟，那与他便不是兄弟；如果伊万斯是他的弟弟，那与索尔也不是兄弟。
如果伊万斯谁的弟弟也不是，那他们这三兄弟可真是旷世奇谈的九界笑话。
“他看上去很脆弱，像是能被轻易碾碎般。”洛基此时也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伊万斯的身上，那个盛气凌人的弟弟此时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倒让洛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他伸出手探上金发青年的胸口耐心地感知，“真是有趣，他的灵魂里似乎藏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完全就不像是光明之神。”
但是，洛基依旧能感知到伊万斯庞大的神力，根本就不如同他沉睡的外表那般孱弱。
甚至与光明远远地背道而驰，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深处。
要侵入伊万斯的梦境对于神力远不及伊万斯的洛基来说并非易事，甚至承担着极为险峻的风险。
但是——很有趣。
洛基也好奇地想看看，他的好弟弟到底沉溺在怎样的……噩梦里。
第049章 无望的°无尽海
“这里就是巴德尔的梦境吗？”
索尔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城邦之中, 这里衣衫褴褛的人看起来消瘦而又贫瘠，空洞的眼眸里渗透着一种无望。在人声喧闹的哗然中心，眼神充满探究的洛基和索尔转过身去, 他们一眼就能看到伊万斯。
金发青年实在是太过瞩目，身穿纯白的祭祀长袍，圣洁的光芒自然而然地披拂在他的身上, 长袍随风轻轻飘动, 这个神圣高贵到显得高高在上的青年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沿途的子民都虔诚地拜伏在地, 顶礼膜拜。而被士兵簇拥在中间的伊万斯则露出温柔的笑容，湛蓝通透的眼眸里的目光犹如神明般爱怜地注视着跪伏在他脚下的子民。
看到这一幕，雷神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出来, 完全沉溺在伊万斯美好动人的笑容中。
索尔就是喜欢看到伊万斯受人爱戴的样子。
而洛基却看到了整个城邦仿佛在伊万斯出现的那一刻，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的子民急切地跪伏在伊万斯的脚下虔诚地祈求神明的垂怜与恩赐，而又另一半的子民则神情冷漠地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甚至眼中充满积怨。
“我们走, 洛基！”看到伊万斯被士兵护送着离开，索尔连忙跟上挥手向洛基示意。
等到索尔和洛基跟随着伊万斯的队伍进入王城之中, 也看到了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的王族金碧辉煌的生活。索尔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伊万斯的身上, 他看到金发青年在离开子民的注视后忍不住深深地松了口气，似乎刚才的镇定自若只是强装起来的镇定般。索尔来来回回地在伊万斯的面前晃来晃去, 可是伊万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所以，巴德尔没有办法看到我们吗？”这和索尔想的进入梦境的意思并不一样。
“你想要的不就是看到巴德尔的梦境吗？我已经带你进来了。”洛基瞥了眼面露失望的雷神，“你应该思考的是, 这个城邦到底是何处？为什么巴德尔的梦境会沉浸在这个地方。”
而且，洛基能明显地感觉到不一样。
拥有强大光明神力的伊万斯在他的眼前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 恍若什么都不在意，也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让伊万斯感到动摇。可是眼前梦境中的金发青年却能被他一眼看出伪装的破绽，就好像只是在强装着扮演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准确来说，不是神明，伊万斯的身份还是与神明最为接近的祭司。
“巴德尔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光明神。”索尔不解地说道，“他好像也并不拥有神力。”
不过在梦境中发生什么，好像都有可能。
接下来，洛基和索尔就看到伊万斯步入神庙中祈祷，他们本来以为伊万斯祈祷一会儿就走了。但是没想到他一直在神庙中祈祷，这让身为阿斯嘉德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兄弟俩脸上同时都浮现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郁闷。
“他在向谁祈祷？”雷神双手环胸地气闷问道，“宙斯是谁？为什么不向我祈祷？”
索尔嫉妒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身为光明神的伊万斯居然可以如此虔诚地向另一个神明祈祷如此久。
——即便退一万步说，为什么不能向父王奥丁祈祷？
“软弱。”洛基嘲讽地说道，无疑伊万斯向宙斯祈祷的行为在他眼中软弱无能至极。
“不就是因为他也没想到你吗”索尔当然不认为伊万斯软弱，他觉得只是因为伊万斯在祈祷时同样也没想到洛基而引起了小心眼的洛基的不满。
“我对巴德尔可没你那种从小荒谬的执着。”洛基冷哼了一声。
“算了吧你，奥丁去探望巴德尔时，你也未曾缺席过。”虽然奥丁和洛基远没有索尔去伊万斯的寝宫来得那么勤快，但是伊万斯同样也是在洛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弟弟。
只是伊万斯的虔诚祈祷并没有祈祷来神明的到来，反而天空中一直维持着可怖的异象，甚至是天边氤氲着血色的痕迹，就如同末日将至般人心惶惶，城邦内的暴乱也随之爆发。伊万斯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与慌乱，甚至即便是索尔都能从金发青年的眼神中看出紧张不安的情绪正在强烈地发酵。
——这也是在现实中的伊万斯从来没有展露过的情绪。
伊万斯置身于的神庙很快因为民众信仰的崩塌而遭到毁坏，庆幸的是，王室的人先一步预料到派遣军队护送伊万斯来到了王城中新的住处。而在这里，温柔恬静的公主正在花园中等待着伊万斯。
“她陷入爱河了。”看到公主面对伊万斯时尊崇而又爱慕的眼神，洛基讽笑着说道。
雷神看着在月下花园里如同在约会的公主与伊万斯，眉头紧蹙着只觉得内心不太舒服。
公主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国王和王后已经彻底背弃了神明，甚至认为他们的地位高于神明。而始终都得不到神明回应的子民，始终都生活在贫困苦痛的生活中，愤怒和怨恨让他们在神庙上泄愤。一直在支撑着他们国度的信仰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支柱，就连整个王国都好像岌岌可危地摇摇欲坠般。公主更害怕，他们的自大、狂妄、暴行、怨恨……会引发来自众神的讨伐，让所有的人类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微凉的晚风和凄冷的月色下，如同神明的使者的金发青年温柔地轻声抚慰着公主。
伊万斯清丽隽秀的面容仍然挂着圣洁的笑容，语气坚定地告诉公主慈爱的神明不会背弃他的子民。
“但是，神为什么对于信仰他的子民所遭遇的苦难，却视而不见呢？”
公主含着泪光的眼眸中都出现了闪烁的动摇。
“虽然我说这样的话也许不太恰当，但是……”伊万斯温柔地笑着，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向公主送出了一朵纯白无瑕的花朵，“我想，众神之中一定会有一位神明，能真正看到子民的苦难吧。”
听到这里，雷神怔了怔。
而后索尔走到伊万斯的身前蹲下，当他抬眼定睛注视着金发青年的面容时，他看到的却是青年垂下的蓝眸里遮掩着与公主同样的彷徨、无助和不确定。两个同样孤寂的灵魂只是在黑夜中互相慰藉而已，他们都看不到已然支离破碎的王国到底会走向怎样的未来，只能在静默中等待降临而至的未知命运。
雷神想要握住伊万斯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如同透明无物般地穿过。
在这场梦境中，伊万斯仍然是孤身一人。
——如果是他在的话……
——他一定会成为能够回应伊万斯祈愿的神明。
就在洛基和索尔的注视中冥王哈迪斯抵达阿戈斯国，惨剧就此发生，公然挑衅神明的王后被哈迪斯残忍杀死。哈迪斯带来了宙斯的旨意，是的，宙斯，伊万斯一直在虔诚祈祷的神明，他并未带来救赎的希望，反而带来了要摧毁阿戈斯国的旨意。
雷神对此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与宙斯对打，只觉得宙斯怎么能背弃伊万斯的信仰。
但是宙斯也给了人类的退路，那就是要让公主献祭而免除阿戈斯国的灭顶之灾。神的狂妄傲慢在此刻尽显无疑，他们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人类的国度，却还要让这个国度在毁灭之前，任由黑暗的恐惧扩散蔓延，将人类所有的愤怒和忌恨全部强加在一个无辜的少女身上。
伊万斯焦急地劝公主离开王城，至少短暂地躲藏起来。
万念俱灰的公主却不想离开，少女似乎彻底放弃了生机，口中说着如果要是能拯救阿戈斯国，她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公主劝伊万斯离开这里，在她心中充满光亮神圣的伊万斯却不应该留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上。
“也许，父王和母后说的是对的。”公主含泪笑着说道，“我们不需要神明。”
——若是神明不爱世人，那么人类为何又需要神明呢？
“伊万斯，离开这里。”
公主为伊万斯收拾了些钱财，她知道伊万斯的身份继续留在阿戈斯国一定会被民众内心恐惧怨恨的阴影所湮没，她反而劝伊万斯在奥斯的神罚之前离开。
“与其信仰神明，不如成为自己的神明。”
于是，伊万斯离开了。
即便乔装打扮过后，时刻关注王城动向的民众依然发现了伊万斯，他们抓住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祭司，那个神圣光辉到让人不敢亵渎的神明的使者，曾经的民众恨不得跪伏在地上亲吻青年的脚尖，而此刻的青年被满身脏污的民众簇拥着按在地上殴打，他们对神明的愤恨全部都强加在无辜的伊万斯的身上。
“放开他！你们给我放开他！”雷神愤怒地咆哮道，他试图去拽开这些被怨恨而蒙蔽双眼的人，可是根本毫无用处。对上伊万斯充满痛苦、恐惧和无助的面容，索尔只感觉他如同钢铁的身躯仿佛被撕裂般，满眼痛苦的雷神转过头双手狠狠地拽住洛基的衣领，“阻止他们！或者，让这一切结束！”
洛基冷眼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碧绿的眼眸犹如氤氲着暗色的风暴般。
“清醒一点，索尔，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吗？”洛基定定地注视着暴怒的索尔说道，“的确，与其说困住巴德尔的是梦境，不如说困住他的是自己的记忆。我现在阻止与否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就是巴德尔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就如同你所说的，巴德尔不是单纯地在沉睡，他在沉睡中经历了无人知晓的轮回的诅咒。”
索尔的身体仿佛被雷重重劈过般，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无力反抗地伊万斯仿佛被狂妄的人群从不染尘埃的神坛之上重重拉下，坠落至地狱的顶端。
雷神根本都难以想象的场景就真实地发生在他的眼前，而更加恐怖的是，洛基说这就是伊万斯曾经切实发生过的过往。
展现最丑恶人性的民众高呼着雀跃着见证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使者，成为他们手中无能为力的猎物，这一次主宰命运的人，这一次拥有赋予悲惨结局的人，成为了从不被神明所注视的性命卑贱的他们。
“真是可笑啊。”洛基嘲讽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攥紧的双拳颤抖着指节发白。
他本该光芒万丈而又强大无畏的弟弟，身为光明之神，更贵为阿斯嘉德王室继承人。
在这场梦境里却被沉重的绳索紧紧捆缚，钉入密封的棺木之中，眼眸中只剩下浸满了恐惧的绝望。
“明明经历了如此绝望的过往，明明在这些蝼蚁的身上遭受了如此难忘的屈辱，巴德尔居然还可以留在中庭。呵，和那些蝼蚁和平地相处，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洛基真的感慨伊万斯拥有绝对的包容性的神格，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一定会将身上所遭受的苦难全部千百倍地讨回来，他要聆听这些蝼蚁的忏悔而后无情地在脚底下踩碎碾压，他要毁灭整个人类的国度沦为真正的地狱。
“睁大眼睛看清楚，索尔。”洛基的语气里在此刻充满了恶意，尖锐的言语在此刻不留情面地刺穿雷神的灵魂，“这就是肮脏的、低贱的、丑恶的人类，看清楚他对你视若珍宝的弟弟犯下的罪行。”
直至棺木被扔下悬崖，雷神毫不犹豫地跳下深海。
在此刻双眼通红的索尔，想到了幽暗的深水之下，为自己建立重重枷锁束缚的牢笼的伊万斯。
——原来，伊万斯从来都未曾从这场噩梦中脱身过。
索尔目眦欲裂地用手穿过棺木，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他只能通过棺木被斧头破开的洞里看到伊万斯溺亡的痛苦。在此刻雷神的双眸跳跃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他的身体上充斥着蓝色强烈的电流劈啪作响，男人也能感受到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将他逼至崩溃。
“索尔，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这是梦境，却也是巴德尔的精神世界。你如果强行破坏了这里，怕是会对巴德尔的精神带来极大的损伤。”洛基沉声说道，而且他连接了伊万斯的梦境，若是索尔在狂暴之下强行断开连接，对于洛基来说也是巨大的损伤，“我想这场梦境很快就会以巴德尔的溺亡而结束。”
雷神双眼沉暗地盯着伊万斯失神陷入黑暗的双眸。
与此同时，他的灵魂也好似陷入了不可见底的深渊之中，绝望冰冷的黑暗将他湮没。
“洛基……伊万斯醒了。”
在等待梦境结束的洛基，却听到了索尔发颤到近乎于恐惧的声音。
洛基的瞳孔缩紧，不可置信地从棺木的破洞中看到在溺亡中窒息死去的金发青年再一次醒来，四面八方的冰冷的水再一次残酷地侵入青年的口鼻肺腑。
无神回应，无人在乎，甚至在世界上都无人知晓的黑暗里，伊万斯正在再一次体验死亡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轮回。
此时此刻，洛基想到了奥丁所说的诅咒——永远在地狱的轮回中受尽痛苦与折磨。
“停下，洛基。”
索尔已经彻底无法再继续看下去了，男人宽阔的脊背在此刻不复挺拔，双眸沉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伊万斯的溺亡不是结束，才是真正的绝望的开端。
“我请求你。”
洛基神情凝重地咬牙，一直紧紧攥住的双拳都印下了指甲的血痕。
这场梦境在他的眼前发展至今，也已经彻底超出了洛基能接受的范围。
一把锋利的利剑出现在洛基的手中，他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剑刺穿棺木……同时刺穿伊万斯的心脏。
与此同时，强烈的痛意从洛基的胸膛猛然袭来。
一口鲜血从喉咙口翻涌而出，洛基不张嘴强行将满口的血腥味咽回去。
“洛基！你在做什么？”雷神惊恐地注视着此时仿佛正在彻底杀死伊万斯的洛基。
“我在带他逃离地狱。”洛基讽笑着说道。
与此同时，正片黑暗冰冷的海域随之猛然坍塌，就如同是洪水冲堤般，破溢的光明瞬间侵入这片不透光的梦境之中。洛基终于还是在冲动之下遭受反噬之力，将这段只剩下绝望的梦境强行结束。
躲藏在阴影下的洛基幽绿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面容冰冷的伊万斯。
猛得清醒过来的索尔，仿佛双眼再次恢复光明的视野般，又一次回到了地牢之中。
雷神看向了在床榻上躺着的伊万斯，猛然将金发青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无法触及的人终于回到他的怀中，肌肤的触感和清晰的体温，索尔在此刻恨不得将人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在此刻的雷神内心充斥着残忍失去的痛苦和失而复得的后怕。
“洛基，巴德尔还没有清醒过来。”索尔伸手抚摸着伊万斯冰冷的面颊，金发青年的双眼紧闭，仍然没有要苏醒的样子，像是还沉沦在那场地狱的梦境之中。
“洛基……”
索尔转过头急切地呼唤道，而后神情愕然。
无声回应的地牢里已经失去了洛基的身影。
第050章 平静的°癫狂感
当奥丁和弗回到阿斯加德后, 立刻听到了海姆达尔的传话匆匆来到了地牢。
即便是身为索尔的父王和母后，他们都未曾见过索尔如此颓然的神色。
身形高大健壮的男子此时神色阴沉地坐在床榻上，明明根本没有什么在束缚着索尔, 但是身处于地牢的雷神却像是一头狂躁的困兽般。男人那强壮的臂膀牢牢地锁住，只知道将他的怀中的金发青年紧紧箍在自己的怀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般。
与索尔狂野而又夹杂着沉痛的神色相比, 在他怀中似是沉睡的伊万斯只是安静地闭着双眼。一头耀眼如同阳光的金发在此刻凌乱地披散着, 面容绝美的金发青年神情依然安详而又透出些许的神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索尔！巴德尔！”弗立刻焦虑而又不忍地扑了上去，“我的孩子, 这是发生了什么？”
“父王。”索尔抬起头来，双眼沉痛地注视着奥丁沉声说道，“那个诅咒仍然在束缚着巴德尔, 我通过洛基联结了巴德尔的梦境。我看到了他的遭遇，痛苦而又充满无助，恐惧而又充满绝望。可是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得作为旁观者见证这一切，亲眼目睹巴德尔沉沦在死亡的轮回里, 无法脱困。”
“束缚巴德尔的不再是诅咒，而是他自己的记忆。”奥丁似乎也并非对伊万斯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高高在上的九界之王在此刻深叹一口气, 走入牢笼中低下头目光怜爱地注视着昏迷不醒的金发青年。奥丁伸出手覆盖在伊万斯的额头上，澄净透彻的光在此刻如同护盾般浮现在金发青年的身体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索尔摇头, 男人的思绪在此刻极度混乱，充斥着无处可以发泄的暴怒、狂躁和不安。洛基突然的离开，他并没有按照承诺让伊万斯苏醒过来。让索尔根本不知道伊万斯如今到底是不是还深深陷入无尽溺亡的轮回中, 光是这样想，雷神就觉得灵魂仿佛被撕碎般的痛苦, 他宁可在海水中接受无尽死亡的人是他。
“巴德尔没有事，他的精神世界很平静。”奥丁在细致地探查过伊万斯的状况后说道，“洛基的确强行解除了巴德尔的梦境，致使巴德尔受到一点精神上的冲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现在只是陷入普通的安眠而已。”
高悬着饱受煎熬折磨的心在此刻终于得以放下，雷神此时此刻才像是终于活过来般，黯然的眼神中终于闪过微光，身体僵硬而又颤抖地将怀中的少年紧紧地贴上自己的身体。
明明他已经抱得够紧了，却仍然怕伊万斯无法感受到般。
“索尔，让我们回到寝宫中，给巴德尔一个安静的修养之地。”弗心疼地轻声抚慰道。
雷神听从弗的话，从地牢出来之后将伊万斯放入了奥丁的休眠棺内。
既然父王说伊万斯已经没事了，索尔也信任奥丁的话，只是他的目光仍然无法从金发青年的面庞上挪开。但是在此刻，索尔的内心也翻涌着强烈的纠葛和愤怒，那些他未来得及细想的事情难以控制地充斥他的大脑。
“巴德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任何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海姆达尔说他看不见巴德尔，我也不会回到中庭去寻找他。”内心一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不安，而这样的不安在雷神见证沉睡在水底的伊万斯之后得到了最大的印证，“他并不信任我，甚至故意将我支开！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愤怒在雷神的周身弥漫，他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带着灼热滚烫的充满怒意的火焰。
“索尔……”弗看着突然暴怒的雷神。
“我知道巴德尔有事情瞒着我，但是我也无数次地告诉他，我会陪伴他！”索尔的双眼此刻如同能够喷出火焰般，他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甚至也做的很明白了，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告诉他，伊万斯根本没有将他说的做的放在心上，“他甚至让路易斯和安德烈去陪伴他，却对我只字不提，将我又一次地隔离在外！”
雷神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内心不可发泄的怒火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激起惊涛骇浪。
“我想要真正地去了解巴德尔，我想要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可是——”
伊万斯始终的闭口不言简直逼疯了雷神。
甚至索尔能感觉到，伊万斯在将他推开，他在试图让他去远离他的世界。
“巴德尔曾经所经历的过往是你所想象不到的，索尔。”奥丁注视着发狂的雷神沉声说道。
“所以，父王你也知道巴德尔到底被束缚在怎样痛苦的诅咒中，可是你却从来都未曾袒露，让我以为巴德尔只是在无意识地沉睡而已。”索尔突然反应了过来，双眸冒火地望向奥丁。
“我做不到唤醒巴德尔，你也同样，真相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煎熬。”奥丁说道，即便是他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无论他说与不说，他们对于巴德尔身上发生的事情都难以给予帮助，“我曾经告诉过你，巴德尔只有依靠自己的光明神力才能苏醒，他已经做到了。”
“所以这又是父王你的自以为是？像隐瞒洛基冰霜巨人的真实身份，认为隐瞒部分的真相，有利于维持住现在和平的假象？”这一次轮到了索尔对奥丁不加掩饰的愤怒的嘲讽，“但是，我想要知道真相！”
在雷神的眼中，无论是奥丁，还是伊万斯，都在粉饰真相。
就好像只要他们都闭口不谈，那些黑暗的痛苦的绝望的过往都会成为波澜不惊的一片湖水般。
可是明明，伊万斯仍然在被所谓的真相桎梏在死水之下的无尽牢笼之中。
他们却仍然让他选择视而不见。
“等巴德尔醒来，我会去问巴德尔。”索尔厌恶了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男人的双眸散放着令人胆寒的坚定目光，“我不会再让他逃避下去，我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你这是想逼疯他！”奥丁也忍不住暴怒地与索尔对峙。
“怎样才算逼疯？让我作为旁观者看着巴德尔无能为力地被肮脏不堪的人践踏在地？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充满恐惧地被钉入木棺中等待死亡？让亲眼目睹他在溺亡的痛苦中一遍又一遍地轮回？”被逼疯的人在此刻是雷神，极致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着，让灵魂都在迸发着灼烧的痛意，“所以呢？一切都过去了吗？不！这是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事情！而我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发现真相的机会！”
雷神伫立在那，每一处肌肉都因愤怒而紧绷起来，他的暴怒袭向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你是要告诉我，我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就任由他每个月被捆缚在这样的噩梦轮回里吗？”
索尔的脸色阴沉之至，咬牙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
“我做不到！”
“你以为你鲁莽暴躁地向他逼问，巴德尔会对你坦然相告？”奥丁却更加明白伊万斯的性格，如若伊万斯能对索尔坦然相告，那也不会面临现在这般的处境。因为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让身为光明神的伊万斯的内心深处藏着难以想象的黑暗，强行逼迫只会让他陷入黑暗的深渊无可自拔，被黑暗之力所反噬，“巴德尔与你不一样，他的心思细腻而又敏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掀开他内心的黑暗，你只会将他逼到失控！”
“失控的人只有他吗！”索尔已经无所谓了，如果要失控的话，那索性就一起失控。
因为全然不可控的情绪，雷神身上与生俱来的电光开始剧烈地起伏波动。蓝色的电流在他的周身窜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索尔内心愤怒的咆哮在具象化，与他的愤怒融为一体，充满了令人心悸的能量气息。
奥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怕等巴德尔苏醒之后，两个孩子都癫了。
还有一个孩子抓准了溜走的机会，逃得无影无踪。
奥丁……”弗看着奥丁摇了摇头，如今父子对峙的局面，都是同样执拗而又自我的性情，显然谁都听不进去谁的话。
奥丁深吸一口气，而后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弗和索尔。
“索尔，冷静一些。”弗起身伸手轻巧地触碰索尔紧绷的身体，“我能看得出来，深陷诅咒的巴德尔走过了一段极为漫长而又坎坷的旅途，他充满疲惫与痛苦。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你要知道，巴德尔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独自走过来的。”
弗的眼眸温柔地直视着雷神，充满母爱的温软的声音如同流淌的溪流般在平息索尔内心的怒火。
“索尔，我明白你对巴德尔的重视。但是，你需要给他时间去习惯，让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巴德尔的闭口不谈，有一种可能是他并不在意你，并没有将你给予的承诺放在心上。”弗当然能感受到雷神的痛苦，她又何尝不想要代替她的孩子们承受所有的苦痛，“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是特殊的。越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有些话才越难说出口。伊万斯不希望你知道那些过去在他身上加诸的痛苦，他在你的眼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希望你看到的样子。”
“我不明白。”雷神微垂着眼沉声说道。
“我看的出来，你在巴德尔的心里是不同的。”弗叹气，“你珍视他，巴德尔也同样，他不希望你为他感到痛苦。”
“但是，母后，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
索尔定定地注视着弗 ，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痛苦。
无知是痛苦，无能为力是痛苦，无法触碰伊万斯真实的灵魂是痛苦。
“如果他仍然将我隔离在外，我会更加痛苦。”雷神从未感触到这般铭心刻骨的痛苦，若是他能在那场梦境里动手，宙斯的神罚降临之前，也许他会在盛怒之下将那个致伊万斯于无尽死亡轮回的王国先一步摧毁复仇。
“再给他点时间，索尔，你的急躁会吓跑他。做一个耐心的听众，做一个忠诚的陪伴者，做一个强大的守护者。”弗的手轻抚着男人的脸庞，尽力安抚着索尔的情绪，“巴德尔已经独自走了一千年，你们重逢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你要知道的是，在未来还有更长的路在等待你们。”
“黑暗终将过去，黎明总会抵达，太阳会照耀到你们的身上。”
“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告诉你的。”
当伊万斯苏醒时，看到近在咫尺的索尔苦大仇深的俊脸时，心猛地咯噔一下。
他迅速地反应过来首先不在水底，甚至好像都不在地球上。
而是在阿斯加德的奥丁的休眠棺里。
“你终于醒了。”索尔轻轻地开口说道，男人的眼眸里复杂得好像压满了未曾开口的话语和情绪。
伊万斯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内心着实有点慌乱，到底还是被雷神发现了。
——他觉得索尔怕是要炸。
伊万斯恍惚记起他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胸口有点疼，像是被某个刁民刺了一剑。
这次的梦境格外短暂，甚至连重头戏都没上，大概率是被索尔想办法给阻止了。
“索尔……”因为雷神的迟迟不开口说话，反而伊万斯都有些心虚。
他甚至都感觉索尔像是锅上的玉米粒，下一秒就要噼里啪啦地乱炸了。
伊万斯在等待雷神盛怒之下的兴师问罪，可是在下一秒雷神却拉过了他的手臂，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金发青年怔住了，他能感觉到索尔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密不可分的距离地将他死死箍在身体里，用力到伊万斯的身体都觉得有些发疼。他更加能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就像是索尔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还是，什么都不想告诉我？”男人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伊万斯沉默地僵直了身体。
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但是那么多的世界。
也许以后，他可以给索尔在睡前讲《一千零一夜》的无限游戏版本的恐怖故事。
“不敢说？”又是逃避地闭口不谈，索尔愤懑不平地说道，“胆小鬼。”
雷神还是听进了弗所说的话，他怕他的愤怒吓跑他，他怕他的执着伤害他，他怕他的偏激逼疯他。但是母后说的没错，在未来他们还有几千年的时光，他不应该一蹴而成地就认为始终在黑暗中孤身前行的伊万斯会托付他所有的信任。光明之神的未来，必然是光明无疑，索尔想要守护伊万斯永恒的光明。
无所畏惧·光明神：“……”我这么胆小真是不好意思哦。
但是——
伊万斯的蓝眸微垂，掩下无数复杂的情绪，因为他曾经也这么说他。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胆小软弱，只是想要躲藏着逃避。
在习惯了光明神的强大之后，他甚至不希望有任何人去窥见在最开始的伊万斯到底是多么软弱无能的废物，尤其是索尔。那个被他深深厌弃的无能的存在，已经被他彻底抹杀在记忆里。
“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
索尔直视着伊万斯，手指轻抚着青年金色柔软的发丝。
“在水底你为什么对我说——”
“这一次，你一定要将胜利的桂冠献予我。”
雷神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甚至，每次他都能回忆到伊万斯沉沦在死水里黑暗的眼眸里的偏执和癫狂。
“要不，你再换一个问题？”伊万斯得寸进尺道。
“……”雷神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而被迫培养出来的耐心，似乎又被金发青年的回避给消磨殆尽了。
索尔此时才意识到伊万斯就像是龟缩在壳里的蚌壳，他只想要用锤子把坚硬的壳用力砸碎。
但是他又舍不得，怕伤害到内里柔软的金发青年。
这一回终于是伊万斯在僵持的沉默氛围中败下阵来，金发青年低下头开始变起了小白花来。
“我做了一场噩梦，梦到你输了。”
索尔怔了怔，望着看不清神情的伊万斯。
“你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却还笑着向我道歉。”
辽阔的天空被残阳染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血红色。
熔浆在大地上流淌，烧毁了一切生机。
尸横遍野，一片荒芜，只有微弱干燥的风声在死寂的世界中回荡。
如同鬼魂的咆哮，又如同恐惧与悲怆的挽歌。
他无力地双膝跪地。
而在他的眼前是众神陨落的壮烈末日。
“你让我活下来，以后的路让我自己走下去。”
“真是气死我了，明明说好要一起走的。”
明明说着生气，但是金发青年的语气平静至极，甚至透露出来一种不含感情的凉薄。
“但后来我想想，也不能怪你。”
都是他的错——
如若他能变得更强大，
如若他能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那么他就能改写一切的结局。
“伊万斯……”感受到空气间流动着的不一样的威压，索尔猛地抓住了伊万斯的手腕。
金发青年缓缓抬起了头，美丽的双眸里是暗金色的光在流动。
雷神怔怔甚至有些心惊地注视着，伊万斯勾起唇角对他笑了，却和在死水之下的那一刻如出一辙。
——平静的灵魂之下失控的癫狂感。
伊万斯眉眼弯弯地笑着，将手中编织好的花冠带到了索尔的脑袋上。
金发青年眼底的眸色融汇成了暗蓝色，眼中的偏执与癫狂如同一股黑暗的漩涡。
“索尔，我要你赢。”
——别让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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