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几番惊险,朱珠劳累过度,几乎是一闭眼就没了意识。


    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谁想睡意朦胧时,朱珠隐约听到哭泣声,那声音微弱,却一刻都不曾停歇,恼人的很。


    朱珠便寻声查探究竟,可梦境之中满是大雾,无边无际,完全辨别不得方向。


    许久,朱珠才找到哭泣声来源。


    原来隐于雾中哭泣的是司蓝,她四周都是辽阔水面,仿佛将被淹没的孤岛。


    远远瞧着司蓝,她正无助的佝偻身段,神情伤心欲绝。


    朱珠一愣,连忙迈步涉水游近唤:“师姐?”


    可司蓝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望着朱珠,那双沉敛美眸满是绝情,冷淡道:“我不是你的师姐,你走吧!”


    一时之间朱珠都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心急如焚的紧皱眉头,低头看向不断上升的水面,连忙探手试图拉起司蓝,可是她却岿然不动,好似抱了必死之心。


    朱珠拉扯不动,心生无力,目光落在司蓝赴死面容,只得服软凑近道:“对不起,师姐。”


    我不该故意对你说那么没良心的气话。


    朱珠自知理亏,只得握住司蓝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出声:“师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走吧?”


    可司蓝却没有应承朱珠的示软,反而决绝的抽出被握住的手,眼眸闪烁泪光,尽是绝望憎恶应:“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朱珠被看的怔住,心口好似跟着深深割开一道锋利口子,鲜血淋漓。


    司蓝,她竟然哭了!


    恍惚与震惊之间,水面上升的极快,渐而蔓延至两人脖颈,情况十分危急!


    “师姐,别哭……”朱珠慌的不行,想探手给司蓝擦眼泪,又怕她嫌弃,只得再度游近,探手环抱住她,以免她被淹死,姿态放低的唤,“对不起,对不起……”


    “师姐原谅我吧!”


    “以后师姐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


    这梦境太过真实,司蓝的反应让朱珠心口泛疼的厉害,话语自然是极尽卑微讨好。


    毫不夸张的话,朱珠就差说自己是司蓝的狗腿子!


    当然,或许真的对司蓝说了也不一定。


    毕竟朱珠当时病急乱投医,哪里还顾什么脸面啊!


    恍惚间回神,天光大亮,骄阳似火,如此大好时光,此时的朱珠却只想找块地把自己给埋了!


    如果司蓝把自己昨夜梦话听的干净,朱珠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丢脸!


    “师妹,怎么了?”司蓝从崖边寻了些野果回来,只见朱珠仍旧如先前一般灰暗脸色,好似仍旧处于震惊之中,无法接受。


    朱珠深呼吸的平复心境,偏头看向脸色略微苍白的司蓝,故作无事发生的应:“没什么,我这是在打坐静思。”


    既然丢脸的事已经发生,那再计较也没什么用。


    毕竟,总不能亲手掐死自己吧!


    “是么。”司蓝递着野果,并不信朱珠的鬼话。


    虽然司蓝好奇朱珠昨夜的梦,但是她闭口不说,自然司蓝也没兴致追问,反正已知她梦里与自己有关,并无旁人,那就足够了。


    朱珠咬着野果,险些被酸掉牙,小脸皱成一团,看向神态自若的司蓝,只得咽下嫌弃话语,转而问:“师姐,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这附近都是悬崖峭壁,险峻难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最好的法子是原路返回过溪离开。”


    “那岂不是很容易碰上老巫婆?”


    司蓝颔首应:“嗯,现在不排除这种可能。”


    朱珠吐出果核,后怕的摇头应:“不行,如果碰上老巫婆,我一定会被她弄死!”


    现在两人的武功对上老巫婆就是耗子碰上猫,死路一条。


    说罢,朱珠坐起身向崖边自顾张望,这处崖距离对面山峰太远,自己有轻功都够呛。


    更别提自己现在没有轻功,让司蓝带自己过崖,无疑天方夜谭。


    “这片鬼地方真是寸步难行,高耸险峻不说,又荆棘密布,那只大老虎肯定不住在这处。”朱珠移开目光,犹豫的看向深不可测的崖下嘀咕,“真没想到,竟然这么高啊!”


    “那倒不一定。”司蓝见朱珠从崖边走近,探手指向一侧,“昨夜我们忙于逃路,所以没有勘察地形,其实完全可以从另一侧绕过荆棘丛林,只不过那条小道较为陡峭。”


    朱珠满是好奇出声:“那我们现在悄悄绕过去,说不定就能避开老巫婆!”


    “不行,我们还不知老巫婆的眼睛白日里是否能看见,其次老巫婆的耳朵比雀鸟还要灵,稍有动静她就会察觉,暂时先缓缓吧。”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只靠野果在崖间等死吧?”


    司蓝,一时无言。


    朱珠见此,亦有些泄气,自顾靠着满是藤蔓野草的山石,探手揪着野草泄愤,却不料发现山石似乎刻着字!


    “师姐,上面有字呢!”朱珠探手拨开藤蔓野草唤着。


    司蓝闻声,起身走近,视线落在山石处念:“虎头峰。”


    朱珠扒开野草见只有三个大字,顿时没了乐趣,满是不解道:“从来没听师傅提过天恨谷里有这么一座峰,而且这字迹也不像师傅老人家的手笔啊。”


    “这字是人用剑在山石处刻下,从苍劲力道来看,对方应该是用剑高手。”


    “那天恨谷真的有别人啊!”


    朱珠一听,方才升起些兴致。


    司蓝偏头瞧着朱珠好奇模样,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高兴。


    天恨谷里有没有外人,对于司蓝而言,从来都是无关紧要。


    可朱珠不同,她总是对旁的事物抱有极高的兴趣,只要稍微有些动静,她偏会被轻而易举的勾住心思。


    上一世朱珠离开山谷,数年不回,想来就是被天恨谷外那些所谓的热闹迷住了心眼。


    没心没肺,最是适宜形容朱珠。


    “师姐,既然这里有世外高人,不如我们去找找呗,说不定能让高人打败老巫婆呢!”


    “不去。”


    朱珠满腔热忱被司蓝的冷淡反应浇的透心凉,明眸不解的看向她问:“为什么啊?”


    司蓝看着稚气模样的朱珠,心里还没消气,探手弹了下她的额前应:“暂且不提对方是否存活于世,师妹觉得对方为何要因毫不相识的我们跟老巫婆动手?”


    这话说的虽然有理有据,可是朱珠仍旧觉得司蓝好似有几分抗拒心性,探手揉着额前,更是摸不着心思。


    “你不去,那我去试试呗。”朱珠最是受不了司蓝的冷淡性子,尤其是她毫不犹豫否定自己的时候,那滋味真是比刀子扎心窝还难受!


    “师妹的想法太过幼稚,恐怕只会白费一番功夫。”司蓝并未阻拦朱珠,闭目淡漠道。


    这里四处都是悬崖,除却荆棘丛林,另一处小道亦是陡峭的很。


    朱珠现在没有轻功,自己不出手,她一个人哪儿都走不远。


    “哼,早知道就让你在梦里继续哭去吧!”朱珠自顾走向司蓝所说的另一处小道,愤愤不平碎碎念,“我就不信……!”


    话语突兀停时,脚下踢落的碎石悠悠滑落深不见底的崖间,朱珠后怕的连忙收回脚步,目光顺着陡峭山道张望叹:“这真的算是路嘛!”


    羊肠小道,也不过如此!


    朱珠这才明白司蓝说的较为陡峭是什么难度了。


    难怪司蓝阻止自己绕道,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鬼都不会选!


    这方朱珠灰头土脸欲回时,没想却隐隐看见老巫婆身影,顿时连忙躲入一侧,暗中窥视!


    “你师妹呢?”老妇人灰白眼眸巡视四周,满是杀意质询。


    司蓝被逼迫崖边,却并不做声,目光幽幽落在老巫婆身后某处丛林间。


    “你不说,老婆子自有法子。”老妇人伸出手偏将司蓝提至崖边,只要稍稍松手,司蓝便会坠崖,目光看向寂静四周,恐吓道,“小妮子最好赶紧出来,否则老婆子就把你师姐扔下崖!”


    话音未落,便有清脆声响起。


    “老巫婆要扔就扔,干嘛非得威逼提醒啊!”朱珠当即跳了出来,却仍旧嘴硬的很,又道,“不过你要是真把师姐扔下崖,恐怕就永远找不到绝世高人咯。”


    司蓝看向现出身的朱珠,眸间略微有些意外。


    老妇人蹙眉望向古灵精怪的朱珠,探手运气,便猛地掐住她脖颈,将两人一并置于崖外狠毒出声:“老婆子可不会再上你的当!”


    “啊!”朱珠没想到老巫婆竟然搞偷袭,眼眸看向身后万丈深崖,心有余悸的咽了下口水,“我可没骗你,这里就是绝世高人居住的虎头峰,不信,你看那石碑!”


    老巫婆迟疑的偏头,朱珠见此时机,连忙放出袖间抓来的蛇,随即一股脑甩了出去。


    嘶嘶声响,毒蛇袭向老巫婆,老巫婆慌张的松开双手。


    危急时刻,朱珠本想抓住崖间藤蔓,再救司蓝。


    谁想司蓝直接一把死死抱住自己,朱珠完全来不及动作,只得狼狈掉落崖间。


    “啊啊啊!”朱珠尖叫奔溃,日防夜防,没想司蓝最难防!


    这下以为必死无疑的朱珠,彻底没了招,小脸苍白的失去颜色。


    直至突然的束缚力道出现,才使得朱珠猛地停止下坠,整个人头朝下的悬在半山崖,魂却还没归身。


    司蓝探手捂住朱珠的嘴,皱眉道:“师妹安静点,很吵。”


    “呜呜、你还凶我!”朱珠有些想吐,满眼无辜的瞪着司蓝。


    如果不是司蓝破坏自己的计划,哪至于受这罪啊!


    司蓝见朱珠真吓惨了,只得探手紧紧环住她,安抚道:“珠儿别怕,没事了。”


    其实司蓝本以为朱珠刚才不会露面。


    毕竟朱珠昨夜亲口说过她不会救自己。


    结果这没良心的小家伙,竟然没有丢下自己。


    真是,令人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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