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抱着造型怪异的陶罐发呆,紫藤花的花香隐隐盖过了房间里的药味。
南春太太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被褥上发呆的少女。她愣了下,随即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阿药醒了啊,我就猜你差不多该醒了,刚刚去热了粥。”南春太太单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反刀身后拉上门。
“快吃吧。我放了会,温的,不烫嘴。”她走到被褥旁边坐下,将舀了粥的勺子凑到少女嘴边,期间对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半点打算询问的意思。
阿药愣了下,轻声道了谢。因为一只手没法用她也不逞强,乖巧的让女人喂了她大半碗粥。
之后南春太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碗筷,给阿药倒了杯水,坐在一边和少女聊天。视线扫到床头的陶罐时她伸手用指尖碰了碰紫色的花瓣。
“这是紫藤花吧?咱们村里没有这种树,这两支还是那只奇怪的乌鸦摘回来的。”
每一只鎹鸦在入职之前都被教导在普通人面前能不说话就尽量别说话,万一被人类当成妖怪,引起恐慌是小事,说不准还会被抓去炖了吃。
前几年有只鎹鸦就是因为这个,被一个神神叨叨的流浪汉给抓住烤了,流浪汉觉得吃了妖怪的肉自己也就能变成长生不老的妖怪了。
虽然时炎自认为自己不会傻到被人类抓住,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谨遵训鸦人的教导,在普通人面前就乖巧的当一只普通乌鸦,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说话。
他还得让阿花给他生蛋蛋,被人类抓去吃了这种死法太蠢了,他才不要变成那样。
早上看完炼狱杏寿郎被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给扒关了的时炎心情十分愉悦,都不想去计较之前翅膀被医城淳糊了满了眼泪的这件事了。
确定炼狱杏寿郎除了可能会被某位或者几位太太,摸几把胸肌腹肌占便宜之外不会受到任何危险后时炎先飞去找了条小溪,把自己的羽毛整理了一遍。
弄掉翅膀上男孩留下的眼泪鼻涕,时炎又等着羽毛干掉后就飞出了村子。虽然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但是他还是得把炼狱杏寿郎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诡异的是时炎飞了好大一圈都没遇到其他鬼杀队的剑士,或者隐部队的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鬼杀队们的剑士,除了柱会自己一个人巡视所负责的区域以外,普通的队员都会两三个一起出任务,就算是单独一个人周围的区域也会有别的剑士,这样一来不管是哪边出问题另一边也能快速支援。
更别说是隐部队了。隐的队员主要负责支援和侦查工作,有的时候还得善后。比如说某个剑士和鬼战斗的时候,弄坏了啥建筑物之类的,隐就会出来解决这类事情。所以,隐的队员几乎是分布在整个日本的,像这种鎹鸦飞了半天还找不到人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才对。
虽然时炎知道情况不对但也做不了什么。经过几代人的培养,鬼杀队的鎹鸦比普通乌鸦要聪明,可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鎹鸦就是乌鸦的事实。
鎹鸦学会人类的语言,却也还是无法和人类一样思考。时炎能做的只有先回去,等炼狱杏寿郎醒过来之后再把这些异常告诉对方。
回村子的路上时炎还特地去找了紫藤花树,想尽各种办法扯下了几只花,嘴里叼着爪上握着,艰难的飞了回去。
来回几趟,丢了两只到阿药休息的房间里,又把剩下的放到屋檐之类的各种地方后彻底累趴了。
鬼讨厌紫藤花的味道,虽然时炎累瘫了也只摘回了一些,但好歹是聊胜于无。
夕子来看阿药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紫藤花,然后女孩跑回房间翻出了她最宝贵的陶罐,把花插到了里面。
“对了,和你一起被找到的那个孩子也没事,就是好像太累了,估计得睡一两天,你别担心。”
“小淳那孩子也是才睡着不久,知道你醒了肯定很开心。”
“还有……”南春太太顿了顿,随即尽量用轻柔的语气说出了后面的话:“还有,村长已经带人安葬好了医城医生和医城太太,等你好些就可以回去看看他们了。”
说完后南春太太明显的察觉到身边少女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女人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阿药的身子就重新放松了下来,只是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到了她身上一样,背比起之前要跟弯了些。
“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去谢谢村长的。”
烛火温暖的光亮里,浅金色头发的少女微微垂着头,她手里的茶杯冒着热气。大概是太温暖了,热气熏的她眼睛有些酸涩。
南春太太看阿药这样也就没有再提关于医城夫妻的事,又讲了些琐碎的事后就催促阿药休息。
看着少女躺好被子里后女人就端着地上的碗离开了。
南春太太离开后阿药又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因为白天睡多了,她现在没有一点困意。
躺了许久,又一次翻身的时候压倒了受伤的那只脚后阿药终于受不了了,她坐身,手指抚上了脖颈。
指尖下的皮肤柔软光滑,是和皮革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阿药被送到村子里后,南野太太和其他来帮忙的太太们就把她身上那件又是泥又是血的衣服给脱了,秀井之前给她带上的那个项圈也是。
说起来她之前都忘了项圈的存在,只顾抱着炼狱杏寿郎的披风,像个痴汉一样嗅。
那个项圈像是一个标签。标签上被恶鬼恶劣的写上了『属于我的金丝雀』这么几个字,就像是主人给宠物的项圈。
秀井将套在动物脖子上的项圈套在了阿药的脖颈上,对于身为人类的阿药来说无疑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而除了这个项圈之外,秀井还给阿药留下了另一个标记。
和项圈这种能从身上取下,丢弃或者烧毁的东西不同。他给少女留下的另一个标记是比项圈更令人感到屈辱的存在,印在皮肤上,刻入骨头里,无法抹去。
阿药的手慢慢的往下移,最后放到了领口。
宽松的浴衣很容易就被拉开,露出了少女的肩膀以及小半个胸口。而在雪白的皮肤上只有一个已经开始结痂的小伤口,要不了几天,结的痂就会脱落,最后只会留下一道小小的红痕。
“什么都没有……”
阿药用指腹轻蹭着伤口,手指上的温度贴在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带来轻微的刺痛。
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自己造成的那道伤口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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