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唯没回酒楼,而是去了公主府,依然走的是偏门。
正门有守卫把着,偏门里头只两个看门的下人,傅屿唯敲了敲门说明来意,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然后门开了,下人直接将他引到长公主的院落。
没等踏进院子,谢乐宁已经跑了出来,活力满满道:“爹——娘亲!”
后头跟着一群丫鬟,“小少爷慢点,仔细脚下。”
小家伙穿着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剪裁合身的石榴红锦褂,袖口和前襟都掺着金线,脖颈上带了个金项圈,同色的小帽上头镶嵌了一圈明珠,缎面的鞋子绣着虎头眼睛用黑珠点缀,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煞是贵气可爱。
傅屿唯附身接住冲过来的儿子,将他抱了起来,“宝宝有没有想娘亲?”
谢乐宁重重点头,对着他爹的嘴唇啵啵就是两口,“想死宝宝了!”
傅屿唯在他额上落了一吻,笑了起来:“昨晚有没有害怕?”
谢乐宁看到他爹话匣子就打开了:“宝宝不怕!昨晚和爹爹一起睡的,宝宝睡得可香了。”
“但是爹爹不给宝宝讲故事,早上也不抱宝宝去尿尿!”
“不过也不能怪爹爹,他早上发烧了,身子不舒服。”
傅屿唯:“发烧了?”
今日见瞧着好好地,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只以为是谢灼凌骗宝宝的。
谢乐宁:“昂,不过爹爹离开的时候就好了,身子也不烫了,宝宝想和他一起回去,他还不愿意,让我好好待在这里。”
说起这个谢乐宁就生气,小脸蛋气鼓鼓的。
傅屿唯听了直乐,顺着儿子的话:“那爹爹真是太过分了。”
谢乐宁点头:“就是就是!”
柳嬷嬷见母子俩一直站在外面说话,忙过来提醒:“小娘子快进来吧。”
傅屿唯颔首,抱着谢乐宁进屋。
长公主朝他二人笑道:“小乐宁刚刚听娘亲来了别提多高兴。”
桌上摆着点心,还有摊开的话本,可见傅屿唯没来之前,长公主应该是在给谢乐宁讲故事。
傅屿唯抱着孩子不好行礼,正要将谢乐宁放下。
因着谢灼凌昨日过来,长公主知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更是和颜:“无需多礼,快坐吧。”
傅屿唯依言就座,谢乐宁见到他爹就黏得紧,坐在傅屿唯腿上不肯单独坐板凳。
长公主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些年娘俩相依为命,情分自是旁人比不得的,“乐宁这般黏你这个娘亲,你也当为了他努力,好好抓住世子的心,世子若是肯给你名分,你娘俩也不用分开。”
谢乐宁捻了块点心正要往他爹嘴里送,闻言:“宝宝不要和娘亲分开。”
傅屿唯低头下颌贴了贴儿子的脸蛋安抚道:“好好好,娘亲和宝宝不分开。”
长公主:“世子心里未必没你们,虽不知你昨个怎么劝说世子的,总归昨晚世子肯过来,不仅如此,还亲自给乐宁沐浴穿衣,夜里也陪着他过夜,你只要使使力必是可以。本宫的儿子本宫了解,他若不是对你无意,怎么可能这般上心。”
傅屿唯顺着长公主的话:“多谢长公主指导。”
长公主话锋一转:“世子是陛下最疼爱的外甥,为着他的婚事也是操心不少,之前陛下有意赐婚,世子当众给拒了。”
傅屿唯没急着接话,而是静静等着长公主的下文。
长公主见他不急不躁,性子稳重,心下满意的不得了,笑吟吟道:“与你说起这个事没别的意思,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世子恣肆不羁,打小就被惯坏,行事有些无法无天了,但世子本性纯良,就是身边缺个可心人好好从旁规劝。”
古代讲究成家立业,尤其是此等显赫的身份,更是注重。谢灼凌如今已满十八,整日只惦记着玩闹,长公主看在眼里也是着急,只盼着他能成家心定下来。
傅屿唯是聪明人,三言两语就懂长公主的意思了,这意思就是想要他“带孩子”,以后成了亲,把世子往“正道”上引。
可在傅屿唯看来少年期的谢灼凌赤子之心,不失可爱,根本没有外界所传那般。
谢乐宁在傅屿唯怀里听的云里雾里,“祖母您在说什么呀?宝宝听不懂。”
长公主柔善一笑:“乐宁还小听不懂正常,你娘亲听得懂就好。”
谢乐宁仰头问:“娘亲,你听懂了吗?”
傅屿唯笑道:“嗯。”
长公主喜欢这种说话敞亮的,起身搭在柳嬷嬷手上,朝着傅屿唯说道:“行了,你们母子定是有悄悄话要说,本宫也乏了。”
“月兰你叫几个丫鬟伺候着,带小少爷和傅娘子母子二人在府中转转。”
傅屿唯闻言也起身:“多谢长公主。”
谢乐宁就如谢灼凌所说可是个金疙瘩,后头跟了足有六个丫鬟,还都是在公主院里伺候的伶俐之人,生怕有个闪失,且知道母子俩有话说,并未上前打扰,一个个落后一截,在后头默默跟着。
傅屿唯抱着谢乐宁穿过九转回廊,最后在一处凉亭里歇脚。
“宝宝觉得公主府漂亮吗?”
谢乐宁点点头:“漂亮!”
傅屿唯:“那宝宝喜不喜欢这里?”
谢乐宁乐呵呵道:“喜欢,这里很大,有好多好吃的!”
傅屿唯笑着捏捏他的脸蛋:“不能太贪吃,不然脸蛋更圆了。”
谢乐宁一本正经道:“不是,宝宝这是随了爹爹,爹爹小时候一直到五六岁都还是奶膘,宝宝这也是。”
傅屿唯:“宝宝怎知爹爹一直到五六岁都是奶膘?”
谢乐宁:“祖母说的呀,今早爹爹说我太胖了,坐在那像小猪崽,爹爹真讨厌!当时祖母就说我这是奶膘,小孩子长奶膘可爱,圆圆胖胖的有福气!”
傅屿唯被逗笑了,鼻尖蹭着儿子的鼻子,“是,宝宝这样最可爱。”
谢乐宁咯咯笑倒在傅屿唯怀里。
过了会,谢乐宁开口:“这里虽好,但是宝宝还是最喜欢有爸爸和爹地的家。”
谢乐宁趴在谢灼凌肩上,小声道:“祖母也好,吃的也好,宝宝只想和爹地爸爸在一起。”
小孩子来了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爹爹们又不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没有安全感的。
傅屿唯很是心疼,拍了拍谢乐宁的后背,“爹地努力,很快我们一家人就会在一起了。”
谢乐宁从傅屿唯肩膀抬起头,委屈巴巴道:“要快些哦。”
傅屿唯哄道:“爹地知道啦,今晚还让爹爹过来陪你睡好不好?”
谢乐宁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那好吧,虽然爹爹很烦人,也不给宝宝讲睡前故事,但是爹爹会给宝宝洗澡澡,哎呀,谁叫宝宝爱爹爹,就不和他计较啦。”
傅屿唯笑着附和:“宝宝真大度,是大度的好宝宝,你爹爹应该感到羞愧,今晚爹地一定叫他给宝宝讲故事。”
谢乐宁开心了:“真的呀?”
傅屿唯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真的。”
-
谢灼凌有陛下亲赏的令牌,进皇宫随意地就跟回自己家似,说是去尽孝心看望陛下,实际上一听陛下在小憩,忙直奔太医院。
太医院那些御医自然是认识谢灼凌的,见他过来,很是惊讶。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
刘太医迎了上前:“世子怎么过来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谢灼凌:“没什么事,本世子进宫给陛下请安,陛下正歇息呢,随便逛逛,经过太医院顺便看望太医你。”
刘太医:“……”
世子的鬼话刘太医自然不信,他和世子无半分交集,世子估计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何来看望的情意。
不过在宫里当差的大多都是聪明人,刘太医能做到太医院之首,更是人精中的精英,面不改色笑道:“劳世子记挂了,世子快请进。”
太医院里都是药材的味道。
谢灼凌进了门也就不兜圈子了,“有没有丰月匈的方子?”
刘太医顿道:“回世子的话,自然是有的。”
毕竟陛下后宫充盈,妃子众多,太医院除了看病,平日里都忙着给这些妃子研制美容养颜的方子,瘦体,丰月匈,应有尽有。
谢灼凌:“给本世子配些。”
刘太医:“回世子,宫里的药材都是要仔细盘查的,需要记录。”
谢灼凌无所谓:“那你记上就是。”
谁都知道陛下疼爱这个外甥,世子要刘太医自然得给,于是打开药屉给世子抓药材。
谢灼凌:“不伤身吧?”
刘太医:“自然,这些药材温和。”
谢灼凌:“那能有效果吗?”
刘太医话不敢说太满:“也因人而异。”
谢灼凌:“那种天生的小,很平,基本没有,像这种呢?”
刘太医:“……”
刘太医默默把药材放了回去,“回世子,这个恐怕不行。”
谢灼凌默不作声盯着他看,显然不满意他这个话。
刘太医顿时改口:“不过还有个法子,或许有用。”
谢灼凌:“有用就行。”
刘太医忙进内室取了个白瓷瓶,“世子,内服没用,这个是药油。”
谢灼凌:“怎么用?”
刘太医:“这个要外用。”
点到即止,毕竟是用于闺房之乐,有经验的一听就知道怎么用了,可怜世子完全不懂。
谢灼凌:“怎么外用?”
刘太医只好给纯情的世子解释道:“外用就是,世子您取两滴置掌心,搓热化开,然后用染上药油的手给月匈部仔细按摩,时间久了,约莫会有些效果。”
谢灼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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