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 所有人都能看见。
喜欢上盛奕，对我来说，是一件避不可避的事。
在他身边, 好像格外有安全感。
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青春记事簿》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 清淡地洒落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原本就冷白色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虽然是装的，但许清兮刚才那一下, 确实是用了点力气。
一阵微小的心虚和心疼逐渐蔓延开来。
她轻咳了两声问道：“真的很疼吗？”
“要不, 你也掐我一下试试？”
她是很认真地在说, 澄澈的眼眸中带着点点光。
盛奕原本就是装的，他不怕疼，况且小姑娘力气也不大。
但如今她这么说。
某人适当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嗯, 还挺疼的。”
“但小许同学, 吹一下就好了。”
许清兮：？
她怀疑盛奕是故意的，但没有理由。
但是她把人给掐红了, 许清兮原本就纵容着她，握住他的手腕, 往自己的方向拿过来了些。
而后，轻轻低了低头，很温柔地吹了好几下。
面前的少年，早就已经满眼都蕴含着笑意了。
像是春风拂面。
唔，她心疼他。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盛小狗，心情格外地好, 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偶尔作一下，有利于增进感情。
书本上说的果然没有错！
殊不知, 盛奕有时候每天晚上加班加点，也会看一些甜宠小说来学习。
只不过，和周尧之间互相不知道。
否则，他肯定要肆意嘲笑一番。
许清兮简单地吹了将近一分钟，又给他揉了揉按了一下：“好点了吧。”
盛奕小狗点头：“好多了。”
“那你掐我一下？”
盛奕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这同桌对感情方面，不太开窍。
“怎么舍得。”
许清兮怔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好几秒钟。
其实，暗恋和喜欢是真的藏不住的。
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暴露无遗。
忍不住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忍不住关心你，忍不住想要接近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所谓“不舍得”。
给人一种放在心尖上，视若珍宝的感觉。
许清兮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顽强坚韧生长的野草，也没什么。
可盛奕总是频频打破了她的认知。
告诉她——
喜欢你，就是忍不住心疼你，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你。
告诉她，在我这儿，你就是无价之宝。
没人心疼，我心疼，
许清兮转过了身，没让他看到自己情绪的波动，用做题来继续转移注意力。
只不过，心窝上甜甜的。
盛奕，我整个青春最盛大的欢喜。
就是遇见你，喜欢你。
—
期末考试过后，到了整个高中阶段，最后一个寒假。
也是最后的假期了。
而距离高考，仅仅只剩下几个月了。
苏轻轻和周尧都报了辅导班，去进行地狱磨炼。
陈静也几乎见不到人，拼了命地利用假期反超。
老于在放假前最后说：“聪明的人，最喜欢放假，可以给他们反超学习的机会，大家千万不要松懈，再拼命几个月，换一个好的人生。”
这时候的我们，天真无邪，懵懂纯粹。
在身边所有人的话语中，熏陶中，觉得高考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是唯一一次能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也是唯一一次，不看脸不拼爹的考试。
我们拼了命地去学，为了高考分数，为了一个好大学。
为了让家长和老师满意欣慰。
赌上自己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只有考试。
这个假期，几乎全国所有的，想要考个好成绩的高三生都在努力。
许清兮也几乎联系不上什么人。
她已经把四六级的英语单词词汇书，都背的差不多了。
偶尔回去图书馆和盛奕一同看书学习，假期也倒是格外充实。
只是没想到。
在即将开学的前一天。
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激起了一道道波纹。
“喂，您好，请问是许州先生的女儿吗？”
许清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您好，我是。”
“您的父亲，现在急需家属签字，方便的话，请您过来一趟。”
电话挂断后，许清兮还迷迷茫茫，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一辆车，就直奔医院赶去。
虽然许父后来对她很不好，但许清兮也没有恨他到非要他死的地步。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医院，签完了字，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有个好心的护士姐姐，跟她说明了情况。
“您的父亲不慎发生车祸，好心的路人送了过来，正在急救室进行抢救。”
医院打了他手机里的前两个电话，怎么也接不通。
最后无奈，只有许清兮的打通了。
许清兮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说很难过，是有一点点。
但也没有很重。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对待这件事。
他罪不至死。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臂抱着腿，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许父才被从急诊室推出来。
生命保住了。
但是一条手臂完全被碾压撞得很严重，已经截肢了。
甚至腿部重伤，走路大概要一瘸一拐了。
医生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撞人的司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约支付了赔偿的金额。
20万，都打到了许父的账户上。
除了她，继母和继妹一直没有出现。
许清兮也向学校请了几天假，打算这周五的一模考试再回去。
由于已经被保送了，学校对她的管束也没那么严格了。
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父亲，刚从外面买回来皮蛋瘦肉粥，许清兮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
隔着几步远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继母装作温柔地哄骗着说：“这笔钱啊，给小雅，她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你看那个死丫头，整天冷着个脸，像是大家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她边说着，还温柔地给许父擦着额头和手背，一副贴心又替他考虑的模样。
许父原本就不喜欢许清兮，也没打算给她。
只是心里还有几分残存的愧疚，毕竟照顾了他好几天。
可如今听她一糊弄，立刻拍了拍大腿说：“放心，我一分钱也不会给那个死丫头！”
总是忤逆他，又不听话不乖巧，指望着她养老送终，还不如一头撞死。
“就是啊，老许，我怀疑这丫头这几天来照顾你，就是为了钱。”
“不然平常，哪有这么贴心？”
许清兮在门口听着，也说不清是心寒还是麻木了。
这些钱，她是真没想过。
但却被恶意揣测。
她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门：“说什么呢？”
许父浑身都吓得颤抖了一下：“谁让你不敲门进来的！”
“许清兮，你的家教呢？”
“不好意思，我生来就没爹没娘，没家教。”
“况且，我敲门了，是你们没听见。”
“既然妹妹她们来了，我回去上课了。”
怀疑她用心险恶，那她就走。
许清兮也不是圣母，不是没脾气的人。
她直接背着书包回了学校，距离正式的一模考试，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高三楼的氛围明显能感觉出来，比高一和高二楼多了几分严肃。
课间没有欢笑打闹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一分一秒地学习。
墙壁上，楼梯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标语。
许清兮看着，不自觉地读出来好几句。
到了教室，恰好是课间时间，偶尔有几个同学出去接水上厕所，其他人都在小声地讨论着题。
许清兮刚一坐下，盛奕就放下了笔，惴惴不安地问：“许清兮，这几天你没事吧？”
“没事，我爸生病了，照顾他几天。”
“叔叔他——”
盛奕欲言又止，许清兮像是看出来了，笑着摇摇头：“他没事。”
“我对他，也没有太多感情。”
小女孩的孺慕之情，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之中。
彻底地消失了。
一模考试之前，许清兮把最近的错题又过了一遍，对这次考试也很认真地在准备。
想知道自己的成绩能在高考中，有什么样的位次。
一模的参考价值很大。
每一次考试都像一次挑战，而她，也不愿意服输。
只是，谁也没想到。
考试当天的一大早。
凌晨五点钟，乡下很多老人家已经起床了。
是奶奶打过来的电话。
“清清——”
“大黄……大黄它不见了。”
许清兮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原先正躺在床上的她，也没了半分困意。
“什么时候丢的？”
许奶奶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一个多周了，怕你担心一直没说。”
“我们村今天有人去镇上赶集，看到一个狗贩子在杀狗……”
“有一只，长得……长得很像大黄。”
许奶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紧随着而来的，就是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他们都把大黄当做了家人。
它也格外懂事，通人性。
一阵浓重的悲伤席卷而来，许清兮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剧烈地疼痛，是什么感觉。
可还要安慰奶奶：“奶奶，您……您别伤心，万一是假的呢？大黄平常最喜欢出去玩了……”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可祖孙两人，都在安慰着对方。
许清兮回去一趟很麻烦，今天还有一模考试。
就算回去了，也于事无补。
许奶奶坚决让她考完试，再想办法请假回来。
许清兮不好忤逆老人家，只好应了下来。
这也是第一次，她考试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虽然题目都会，可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大黄和她要场景。
大黄第一次来到他们家时，一只黄黄的受伤的被人抛弃的小土狗。
是奶奶用爱，让它疯狂长出了血肉和灵魂。
它会每天在村口，等她放学回家，总是摇着尾巴蹭她的腿。
它会帮奶奶干活，倒垃圾，推三轮车，像是在替她尽孝心。
它会跟着爷爷去地里干活，在木头砸下来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挡在爷爷面前，浑身都是血也不吭声。
它很懂事，什么都吃，一点儿也不娇气，格外重感情。
它是和家人，一样温暖的存在。
许清兮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会这么失去它。
她在写着答题卡的时候，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啪嗒啪嗒，打湿了答题卡。
她连忙用纸巾擦了擦，可心头的悲伤怎么也控制不住。
大黄，它的名字普普通通，跟很多人家的小土狗一样的名字。
可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浑浑噩噩的两天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许清兮又请了三天的假，想要回一趟老家。
收拾书包的时候，盛奕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许清兮，发生什么了？”
许清兮不想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别人，也不想他替自己担心，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儿。”
像是又把心门关闭了，独立而倔强，不依赖任何人。
“许清兮。”盛奕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很纤细，带着几分凉意。
他的眉眼漆黑，却格外认真，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试着跟我说说。”
“我一直站在你身边。”
这个期限，是永远。
“我希望，你也能依赖我，所有的难过和伤心我也能替你扛。”
盛奕永远是你的小太阳。
会驱散所有的寒冬，迎来美好的朝阳。
许清兮呆呆地看着他，好几秒钟都没说话。
盛奕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等我两分钟。”
他一路飞奔而至，跑到了办公室，跟老于也请了三天的假。
“盛奕，我给你准假，但是这三天，可能会影响学习。”
盛奕笑着说：“我有自信，不会落下的。”
有一个人，更需要我去陪着。
他所有做出的决定，都不是冲动而盲目的。
已经快要成年的人，他有责任，也有担当和勇气。
不只是说说而已。
老于一向对他比较放心，也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拿着假条，他跑去教室时，恰好看到正站在门口的许清兮。
少女孤独又无助地站在那儿，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是和以前一样的冷，但却多了几分痛彻心扉。
盛奕心一痛，径直跑过去，不管不顾地把人拥入怀中。
笑了一下，眼角却也一滴泪落下。
“许清兮，万事有我呢。”
陪你一起哭，一起难过。
你永远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话语又像是柔软的羽毛一样，轻轻地拂过她的心脏。
许清兮抱紧了他，痛哭出了声。
“盛奕……大黄，大黄它死了……”
或许是最近各种事件的堆积，急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许清兮几乎是大哭了一场，他的校服胸口那一块儿，也都湿透了。
可她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除了盛奕，好像也没有人可以说。
盛奕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却没想到，在对象是她时，仿佛无师自通。
许清兮也知道在学校被看到不太好，她只哭了一小会儿，压抑住悲痛说：“谢谢，我好多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盛奕摇了摇手里的请假条：“请假。”
“陪你。”
许清兮，就算全世界都背你而去，还有我呢。
就算披荆斩棘，也会给你创造出一片光明。
盛奕的喜欢，从来不是简单的情绪上的欢喜。
而是带有责任和担当。
既然认定了一个人，那就要陪她共风雨，永不背叛。
从一而终。
而不是只喜欢美好的一面。
许清兮睫毛上还有泪珠，看着他，感觉这四个字，比任何什么山盟海誓都要动人。
在万念俱灰的时刻，他站在光里，出现了。
“盛奕。”
“你这样，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少女眼圈泛红，像只兔子，吸了吸鼻子看着他。
盛奕柔软的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嗓音温柔：“那……我陪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永远不离开。
第52章 交心
我喜欢全部的我。
没想到, 他也是。
——《青春记事簿》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永恒。
但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从未在别人那儿看到过的温柔。
和爱。
许清兮突然想要试一下, 不顾一切的，去相信一个人。
去跟他推心置腹, 坦诚相待。
而不是一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盛奕，你说话要算话。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不顾一切, 去赌一把。
不论输赢, 都不留遗憾。
两人一同打车到了离村子不远的镇上, 就已经接近黄昏时了，又坐了一个三轮车，等到回爷爷奶奶家时, 已经晚上七点了。
所幸, 天气逐渐转暖，春日的天黑的没有那么早。
许清兮连忙敲门, 喊着爷爷奶奶，是爷爷来开的门。
他好像一瞬间, 苍老了很多。
脸上的皱纹和斑更加多了，就连头发都快要完全花白了。
“清清，你怎么来了？”许爷爷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一开门，满脸惊诧。
许清兮压抑住难过：“我来，看看您和爷爷奶奶。”
“不用担心, 我考完试过来的，学习也不会落下的。”
“我……我同学陪着一起, 也很安全。”
许爷爷这才看清楚，她背后的少年，脊背挺直，身形颀长，看着高大又有安全感。
心下放松了些。
“快进来。”
“奶奶呢？”
“你奶奶——”
“正在床上躺着，心情太悲伤，这几天吃不下饭。”
老人家最怕孤独，在孩子们都离开乡村，去大城市读书学习工作时。
只有大黄，多年如一日地陪伴着。
早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亲人逝去，没有人会不伤心。
可这，却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许清兮突然想起了，她离开后，大黄每日都在村口等她。
这次是不是——
因为她，才被抓走的。
上一次，盛奕是陪她一同来的，同桌坐久了，默契也有了，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眼中的自责。
立刻扶着她的肩膀，很认真而又郑重地说：“许清兮，错的不是你。”
“是那些狗贩子，那些肆意杀害生命的坏人。”
你不该惩罚自己。
祖孙三人都在互相安慰着对方，给大黄也在家门口的种菜的地里，它最喜欢待的那块地方，树了一块碑。
夜晚，乡间偶有虫鸟鸣叫，风声阵阵席卷而来，吹动着少女的衣衫。
也勾起了她的无限情思。
许清兮抬头看着天空，有一颗星星十分闪烁，她指着说：“盛奕，它在冲我摇尾巴笑呢。”
风太大，盛奕温暖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感受到几丝凉意，温柔说道：“它会一直在的。”
“希望它的小主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许清兮，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难过一场，我的肩膀给你靠。”
只给你靠。
许清兮也没拒绝，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脑袋半靠在他身上。
今夜，彻彻底底的，把她的过去都告诉了他。
“所以，我一直被人说，挺高冷的，也不怎么愿意跟人接触。”
她从小到大，也一直是爷爷奶奶口中，懂事的孩子。
成绩很好，从不让人操心。
帮着家里做家务干农活，体恤老人。
从来不要玩具，不要任何贵的东西，没有任何儿童的天性。
懂事的，让人心疼。
在同龄的小女孩都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玩芭比娃娃的时候，小小的许清兮已经懂得扛起家里的责任了。
“盛奕，这就是——全部的我吧。”
“我好像除了学习，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
“我性格也不是那种会撒娇，阳光明媚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她很坦然地，说出了所有的，不好的一面。
然后，直视着他。
其实，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但许清兮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最好的一点是理性克制，虽然某些事，情绪上会难过，但理智随时能抽身而去。
坦然面对所有的缺点和不足，却从不内耗。
在盛奕眼中，仿若生生不息的野草，顽强向上地生长着。
自尊自爱自立自强，上进努力。
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
他漆黑的眼眸里仿佛闪着繁星点点，细碎的光芒，比夜空还要闪亮。
语气坚定而真诚地说：“许清兮，谁说女孩子只有会撒娇，阳光开朗，才会讨人喜欢了？”
不同的女孩子都是不同的花朵，有各自不同的性格和可爱的一面。
同样值得喜欢。
外向也好，内向也罢。
撒娇卖萌，还是清冷沉默，一样都有独特的魅力。
社会本来就没有对每个人☆仙☆女☆整☆理☆，有严格的标准，让你成长为什么样子。
你可以肆意绽放，成为娇艳欲滴的玫瑰，成为纯白芬芳的茉莉，成为生生不息的野草。
甚至成为沙粒，树木，溪流。
成为这大自然的千千万万。
他们都很棒。
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
这个独立的灵魂和个体，与其他外在的一切，毫无关系。
许清兮眉眼微动，卷翘的眼睫颤了下。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几乎要把她周边所有的黑暗和寒冷，都驱赶走。
只剩下温暖和光芒。
她突然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长出这样的人。
永远自信坦荡，三观正又体贴温柔。
放在谁的青春，或许都会成为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许清兮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美好的，理想的，仿佛现实世界压根不存在。
“许清兮，你只需要保持自我，不用做任何改变，永远会有人爱你。”
爱美好的你，也爱糟糕的你。
爱温暖乐观的你，也爱丧气难过的你。
爱方方面面，所有的你。
许清兮突然很想抱着他。
她也遵从内心的想法而做了。
少女双臂环绕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像是小猫亲近依恋的人一样。
闷声说：“盛奕，你怎么这么好啊。”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说他好了。
盛奕低笑了声，带着几分纵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我们算不算交心了？”
“嗯，我想知道，我没参与过的你的前十几年的生活。”
盛奕想了一下：“挺平凡的，按部就班的生活。”
“遇到你之后，好像才变得精彩。”
“但是我挺感谢我爸妈的，从小对我的培养和教育，他们很开明也会鼓励我做任何想做的事。”
在他们家，不小心打破一个碗，做错一件事，没有人会害怕。
永远都是都是正向的，积极阳光的情绪。
脾气好，包容心也很强。
也从来没有吵架。
他老爸老妈，几十年如一日的，还像热恋时那样。
想起他的父母，盛奕脸上的幸福已经展现出来了。
许清兮看着，突然有些羡慕。
这两个在她人生当中，缺席的角色。
但少年仿佛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许清兮，周末来我家玩，我爸妈念叨很久了。”
“他们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的。”
盛奕连续用了三个“超级”，还带着几分夸张轻松的氛围。
也成功地把她逗笑了。
这是许清兮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好啊。”
这次她没再拒绝。
反而有些期待。
夜晚的风逐渐大了，也吹的人有些寒凉，但两人的心意却比之前更加近了几分。
许清兮的性格是不轻易地认定一个人。
但只要认定了，就会是一辈子。
盛奕也是。
情愫和欢喜在不停地蔓延着，双向的暗恋和喜欢，对方都能感受得到。
像是猫故意露出马脚来，分外明显又情不自禁地想笑。
“清清！小盛，外面风大，进屋睡觉吧！”
许奶奶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许清兮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她还在盛奕的怀里。
两人的举动格外亲密，甚至隐约间，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意。
男孩子好像天生体内热量就比较多。
靠在他肩膀的地方，依稀还能感觉到力量感。
他臂力好像也很好。
把人举起来应该也不是问题。
许清兮想起来，她之前刷到过的一个视频，男生单手公主抱。
对盛奕来说……应该轻而易举？
“在想什么？嗯？”少年略微低哑的嗓音在暗夜中缓缓响起，带着几分磁沉的温柔，分外蛊惑人心。
许清兮没来得及思考，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单手公主抱。”
她发誓，真的特别单纯地，奇思妙想到了这个问题。
盛奕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听得出心情很好。
他贴近少女的耳垂，炙热的唇不经意间擦了擦，低声道：“要试试吗？”
下一刻。
措不及防之下，许清兮猛的被他抱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而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死死地双手缠绕住了他的脖颈。
怕摔下来。
盛奕弯了弯唇角：“小许同学，再抱紧点儿。”
许清兮从来没被人这么悬空抱起来过，她听到盛奕的话，又立刻用了点力，甚至整个上半身，完全贴在他身上。
等适应了几秒钟之后，才发现，他神态悠闲自在，丝毫没有半分吃力感。
好像，原本就是这样。
皎皎月光下，少年散漫慵懒地笑着，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几分深情和宠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
他甚至还走了几步，另一只手虽然没抱着，但一直在虚掩着，最大程度地防止她受伤。
“许清兮，我这么抱着你跑一千米也不成问题。”
“做蹲起也成。”
他眼角眉梢都染上笑，单手抱着怀里的少女，仿佛抱着全世界。
许清兮眨了眨眼，几乎已经一分钟了，他还不见累，脸不红心不跳的。
说这话的时候，分外地帅。
“我信。”
“但我——也心疼某人。”
许清兮笑得清甜，眉眼弯弯：“盛奕同学，放我下来吧。”
他们互相心疼对方。
盛奕的喜欢，也从来不是单向的付出。
而是，她从来都值得。
值得，所有最好的。
他听从她的话，把她很慢很慢地放了下来。
月光把两个人影子拉的很长，浪漫而温馨。
仿佛在此，定下了余生。
“小盛，清清——”
许奶奶又喊了一遍。
两人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事，立刻有些心虚地往屋里快步走过去。
“你们俩，在院子里干嘛呢？”
“一直不吱声回应的。”
老人家一般晚上睡得比较早，八点大多数都已经躺上床了。
在大家的共同慰藉之下，也逐渐接受了大黄离去的事实。
而许清兮，也真正的开始，面对了她人生中的第一课。
学会坦然接受分别和死亡。
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大家的情绪，也从一开始的悲伤，变得平缓了几分。
“赏月呢——”
“聊天。”
两人同时开口，仿佛格外心虚，耳根子还有些红，又对视了一眼，快速地分开。
许清兮突然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羞耻感。
但明明，只是单纯的……拥抱。
好吧，也不算纯洁。
见爷爷还想再问什么，她立刻拉着盛奕就往房间跑：“那个爷爷，我们有点困了，先睡了！”
说着，几乎比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还要快，火速地关上了门。
刚喘一口气的功夫，许清兮拍了拍胸口，像是躲过了一劫。
“你不知道，我爷爷老八卦了，幸好我带你逃出来了。”
房间不算很大，只摆着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套桌椅，盛奕有礼地只坐在了椅子上。
但房门被锁上了。
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颊，盛奕突然想逗弄一下。
少年嗓间压住几分笑：“许清兮，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小姑娘一脸迷茫：“什么？”
盛奕姿态悠闲而散漫，轻挑眉梢看着她，吐出四个字：“金窝藏娇。”
所以才趁此机会，把门锁上，把他关在房间里。
嗯——什么姿势，他都可以配合被欺压。
第53章 摸头
高三的最后几个月, 大家几乎都在全力以赴，为了坦然无惧地踏上高考这个战场。
一群人为了理想目标而奋斗的样子，好像在闪闪发光。
而我, 也在一起经历着，体验着, 这段名为青春的时光。
——《青春记事簿》
许清兮整个人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耳朵有些发烫。
“我没……”
怎么有种，她想要对盛奕图谋不轨的感觉。
她压根没有。
许清兮张了张口, 对上他溢满笑意的双眸, 磕磕绊绊好一会儿都没解释出来。
他哪里娇弱了！
少女清澈透亮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盛奕, 你乱说！”
他没反驳，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仿佛眼底深处蕴藏着无限的柔情。
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让人甘之如饴陷入其中。
如今已是夜晚, 四下无人, 静悄悄的，房间又不大, 两人在这一方空间里，一种无形之中的旖旎弥漫在空气中。
甚至温度都有些升高。
许清兮突然感觉身上有些热。
她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 就要跑过去把窗户打开，谁知道因为太过紧张。
一下子踩在了他的脚上，整个身体猛的向前扑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扑通一声，原本就不太大的床，发出了一声吱呀吱呀的响声。
而盛奕, 正恰如其分地，被她压在身下。
两人的身体接触的部分, 仿佛都滚烫得要灼烧人。
尤其是，她还听到了少年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是鼓一般敲在她的心尖上。
许清兮还没反应过来，眼眸呆呆地看着他，耳边传来少年轻笑的嗓音：“许清兮，口是心非？”
低低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几分撩人心弦的意味。
许清兮睫毛一颤，立刻挣扎着要爬起来：“这是意外！”
她火速地打开了窗户，吹着夜晚的凉风，脸上的温度却只增不减。
怎么回事。
和他已经接触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容易羞赧。
耳朵压根不受控制地泛红。
微风肆意吹拂着少女的发丝，卷起阵阵的清香，沁人心脾。
盛奕看着她的背影，猜想着红彤彤的脸和紧张兮兮的神情。
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一直盯着她看。
说不出什么原因，就觉得她哪里都好，哪里都可爱。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盛奕笑了声：“许清兮，我也回去睡了，晚安。”
这句晚安，是走到她面前，轻声说的。
夹杂着夜晚云朵的温柔，掠过心尖。
许清兮心脏不规则地跳了一下，转过身，抬头看着身旁的少年。
笑得甜而纯粹：“盛奕，晚安。”
“还有，谢谢你。”
让我不是一个人面对。
好像，有人并肩前行，总觉得会有一股力量。
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盛奕没忍住，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跟你同桌客气什么，嗯？”
毛茸茸的。
手感有些好。
他像是上了瘾一样，又摸了一下。
少女原本就比他矮一头，他伸手刚刚好，甚至还有些乐此不疲。
而许清兮，也是第一次被异性这么摸头，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好几秒钟，而后才反应过来。
她抬眸，看着身旁高大的少年，微抬下巴：“盛奕，我也要摸你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刚要踮起脚尖，伸出手，盛奕就主动地弯下了腰，还把脑袋探过去，在她柔软的掌心蹭了蹭。
跟他那只狗狗一样。
夜逐渐深了，盛奕离开房间后，许清兮简单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有些睡不着。
脑海里是跟他相处的一幕幕画面。
好像，上天以前让她吃的苦，也不算多。
如果说，是为了遇见盛奕。
而他，也恰好喜欢自己。
万分之一都没有的概率，却被她给碰上了。
—
在老家待了两天，顾及着学校高三下学期事挺多，许清兮就跟盛奕一同回去了。
而恰好，一模成绩也出来了。
表格上，第一名的位置写着盛奕的名字。
所有人也都没有异议。
理所应当。
只是没想到，许清兮的这次考试，掉到了年级十几名里。
完全不符合她往日的成绩。
从未从第一的宝座上下来，这次却掉了这么多。
班里很多人看她的眼光，也带着几分打量和好奇。
而许清兮，看着大屏幕上的成绩表格，一时间，也有些无助。
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她从来没有考过这么差过。
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大黄的身影，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她大概也知道发挥失常的原因。
有些坦然接受。
但这次的第二名，竟然是林心悦。
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啊？”
“我记得以前林心悦，在咱们班也就十几名，年级第二，确实有点……”
“那也不一定，万一人家努力在学了呢，以前物理老师不就说过，她是很聪明的那种。”
一旦想学，提升地非常快。
这次一模考试，学校格外地重视，甚至还设置了颁奖典礼。
单科状元和年级前十，按照名次，站在大礼堂的主席台上合影。
同时，还请了盛奕，分享学习的经验。
周一下午，刚下第一节 课，大家就往大礼堂跑过去，找到了高三七班的座位区。
而许清兮，一直在走神。
苏轻轻也注意到了，还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怎么了，兮兮？”
她觉得没什么大事，反正已经被保送了。
没想到许清兮却有些低落：“我没事，就是这次失误……挺难以接受的。”
毕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像是一下子跌落了神坛。
但，也在逐渐调整心态了。
苏轻轻安慰道：“没事啊，大家也都知道你是特殊原因发挥失常。”
“反正咱已经保送了，担心什么？”
“嘿嘿嘿，我跟你说，我这周回家，我哥有个朋友超级帅。”
“嘤……早知道要个联系方式了。”
在一旁听到的周尧，心脏瑟缩了一下，而后，眼睫低垂着，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其实很多事很多人，明知不可为，却非要一头撞上去。
但人原本就不是百分百理性的，某些时候，感性总会冲上头脑。
“苏轻轻。”他低声轻唤了一句。
“啊？怎么了？”她的眉眼清亮，再澄澈不过。
没有丝毫那种躲闪，或者害羞。
“没事儿。”
“你发卡歪了。”
他说着，眼眸看着她的头发。
苏轻轻今天戴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发卡，她试着拿了下来，又重新卡了上去，也没当回事。
反而又继续和许清兮小声说话了。
主席台上。
级部主任拿着话筒，先讲了几句话，大礼堂的最上面，一排桌椅上，坐着五个人。
其中，就有盛奕。
作为优秀学生，分享考试学习的经验。
少年坐在台上，体态端正笔直，一身黑白色的校服愈加显得意气风发。
他的眼睛泛着细碎的光，低头看着演讲稿，又时而抬头往下看上一眼。
漆黑柔软的短发，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染上了一层浅金色，分外好看。
他一出现，原本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同学们好，我长话短说，如今咱们一模考试已经结束，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不知道大家心里什么感受。”
“高考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多加赘述了，我们已经十一年寒窗苦读，从小学一步步地走过来，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我也希望大家能够不辜负过去的自己。”
“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拼搏冲刺……”
他激情澎湃地讲了接近十分钟，停下来的时候，大家鼓了鼓掌。
接下来，临禾一中的校长又在发言。
盛奕是最后发言的。
“有请优秀学生，也是我们这次考试和多次考试的第一名，盛奕同学，来分享一下学习心得体会。”
盛奕很坦然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有力量。
“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很荣幸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
……
“少年本就是惊涛，是海浪，是千千万万，有无尽的力量，我们才十七八岁，未来也有无限的可能。”
“有的同学，可能一两次考试失误，心态会崩，但我想把最喜欢的一句话分享给大家——”
“如果巅峰留不住，那就重走来时路。”
“没有什么难的，学习和生活，都需要逆流而上的勇气，等到你站在最高处回望过去的自己时，一定会感激那份坚持。”
“人生也没有白走的路，一旦认准目标，那就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吧。”
“最后，祝我们高考加油！”
他这番话说得情绪饱满，几乎场下的大多数同学都被触动到了。
哪有什么天才，大多数人都只是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日复一日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
盛奕也分享了自己的学习过程，还提到了这条漫长道路上的一个伙伴。
他没有点出名字是谁，可所有人都知道是许清兮。
许清兮眼眶有些湿热，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而恰好，他也刚好看过来，明朗地笑了一下。
仿佛，是一道灿烂的光，洒落了过来，熠熠生辉。
许清兮晃了一下神，好像原本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了。
前方有人，始终坚定不移地在等她。
“呜呜呜好燃啊！”
“盛奕讲的太好了，就这几个月了，我爸说考完就给我买最新款的手机。”
“我妈说，考完暑假带我去旅游，全国各地去打卡。”
大家底下都在纷纷讨论着，盛奕讲完之后，很有礼貌地下去了。
高三七班这次座区恰好比较靠前，第一排也有位置，但许清兮坐的是第三排，一旁是苏轻轻，另一旁则是……给他留的座位。
虽然不一定坐。
却没想到，盛奕无视所有，径直地朝向她身边走过去，而后跟自在地坐了下来。
“许清兮，我挺开心的。”
“嗯？”
“给我留了座位。”
也就是说，在心里脑子里，有他的位置。
盛奕几乎一直是积极乐观的，他也很容易被满足。
“还有——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当之无愧的第一。”
“所以，不准自我怀疑，嗯？”
许清兮轻抬眼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眉眼弯弯，很乖地应了一声：“好。”
太阳出现了，自然所有的黑暗和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背着所有人，盛奕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许清兮这次没有躲，回握了过去。
有些紧张，刺激，甜蜜。
年级主任继续拿着话筒说：“最后，有请我们这次考试的前十名，来合影留念。”
“按照顺序名次来。”
盛奕站了起来，往台上走，他脚步很稳定，第一名站在了最边上。
而旁边，就是林心悦。
十个人站好，底下的老师，咔嚓一声，相机拍好了合照。
又零零散散地讲了几句话，就结束了。
只是没人注意到，林心悦跑去了后台摄像老师那儿。
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一行人往教室里走去，边聊着学习考试，边探讨着学校食堂又出了什么好吃的饭。
“听老于说，好像下个月我们有成人礼。”
“好期待啊！可以穿漂亮的小礼服了。”
“成人礼之后，紧接着就是家长会，说起来，还是高中以来，第一次开家长会。”
临禾一中一向是以学生自律自由为主，甚至经常开展很多活动，完完全全的素质教育。
“兮兮，到时候你那个爸，来吗？”
苏轻轻问道。
许清兮摇了摇头：“他还在住院，应该不来吧，也没什么。”
反正，除了小学的时候，爷爷奶奶给她开过。
后来也没有过。
盛奕耳朵微动，似是听到了，脑海里正在想这件事。
突然，周尧拍了他一下，嘿嘿嘿笑着：“盛哥，你走神呢？又在想谁。”
他唇角微弯，视线就没从许清兮身上落下来，点了点头：“我同桌呢。”
“行行行，开始虐单身狗了。”周尧佯装哭泣，打打闹闹，一行人气氛格外欢脱。
就连陈静，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一模考试，她进步很大，在年级第九十三名了。
好像事实真的证明，学习这条路，往往还没有到拼天赋的时候，很多人，仅仅是努力这一点，就输了。
而她，不愿意输，也不会输。
所有人，都在向着高考这个最终目标，一步步地靠近。
教室里的倒计时天数，一天比一天减少，气氛也一天比一天紧张。
也有的同学接受不了，压力太大，晚自习请假回家。
也有同学在对面教室，抱头痛哭，可咬咬牙，又拿起笔刷着题。
我们正值青春，正值拼搏的最好年华。
这段苦而累的日子，却充满了不平凡的意义。
我们称之为，另一段青春。
而盛奕，也比往常更加拼了。
他原本就是天赋占三分，努力占七分。
为了能稳稳妥妥地上北清大学，几乎球场也不怎么去了。
早晨读。
许清兮正背着书，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满是心疼道：“盛奕，你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没事儿。”
他不在意地笑笑。
“许学霸，盛哥他昨晚两点半才睡呢。”
“我听到他做梦说梦话，都在背文言文。”
他在为了和你的未来，拼尽全力着。
许清兮心头微动，指尖碰了碰他的眼下，乌青很明显。
他的神情，也比之前更加疲惫了。
“许清兮，你同桌呢，无所不能，压根不累。”
没那么矫情。
许清兮也知道。
大家都这样。
可喜欢一个人，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心疼他。
“那你要乖乖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盛奕脸色僵了一秒钟，而后又恢复正常：“我乖乖吃呢。”
“你要是把身体搞垮了，我就……就……”
第54章 父母
他的父母好好啊。
妈妈也好温柔。
喜欢盛奕, 也喜欢他的家人。
想偷走。（开心笑）
——《青春记事簿》
“就什么？”
许清兮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略微紧张的神情，到嘴边的话突然拐了个弯：“就……跟别人当好朋友。”
就——不跟你玩啦。
她本来是开玩笑, 想要逗逗他，让他笑一笑。
却没想到, 盛奕信以为真，还真的露出了几分慌张无措的表情。
脆弱又无助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许清兮，我们拉过钩的, 你不能抛弃我。”
“你要是敢找别人——”
他刚要说出什么威胁的话, 只是对上少女清澈见底的双眸, 含着几分三月桃花的酒酿，一时间又软了下来。
“我会哭的。”
许清兮眼睛亮了几分，跟他接触久了, 她也逐渐胆子变大了, “那现在哭一个？”
“盛奕，还没怎么见你哭过呢。”
他长得好看, 皮肤冷白，眉眼深邃, 唇形又极为诱人，哭起来应该……嗯，更好看。
盛奕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而后凑过去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轻轻地喷洒过来。
他笑得有几分荡漾，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攻击性：“许清兮, 这么想看？”
刚探出头胆子大了几分的少女，又缩了回去。
她动了动唇, 眼神无辜：“也……也还好。”
“反正，盛奕，你别太不要命，行吗？”
“学习的话，我陪你一起。”
我永远不会私自撇下你一人。
盛奕低低地“嗯”了一声，答应了她。
只是没想到，一向身强体壮的他，在周五晚自习数学考试那天，突然晕倒了。
许清兮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笔，举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低声颤抖的：“老……老师！”
“盛奕晕倒了。”
她脸色泛白，站了起来，想要把他扶起来，却怎么也弄不动。
好在这时候，纪轻尘也赶了过来，连带着周尧和好几个男生，一起送他去了学校门口。
同时打了120。
许清兮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时，还带着滚烫的热意。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越想越害怕。
走着路，愣生生地被石头绊倒了。
扑通一声，干净的校服被沾染上了几分泥土的脏污，她也没在意，立刻爬起来跟着走过去。
刚到学校门口，救护车就来了。
纪轻尘作为老师，也一同陪同上了车，与此同时一起的还有周尧和许清兮。
“放心，没什么大事的，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体检。”
盛奕一直显示身体健康。
应该是最近学习熬夜太累了，加上有些发烧，撑不住昏过去了。
许清兮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什么也听不进去，甚至素日里清冷淡漠的少女，此刻情绪仿佛已经快要到了极点，眼眶红的有些吓人。
几乎下一刻，就要落下一颗颗的泪珠。
周尧也在不停地默念着：“盛哥一定会没事的。”
“说不定，我们虚惊一场呢。”
医院距离学校不远，初步的诊断也是和纪轻尘说的差不多。
刚一到医院的病床躺下，还没做全身检查，盛奕就悠悠转醒。
他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眼皮微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是少女布满泪痕的脸颊。
她眸中立刻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惊喜，声音还带着哭过的哑感：“盛……盛奕，你怎么样了？”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握住她的手，作安慰状：“别哭了，嗯？”
“感觉头有点烫，其他的还好。”
医生这时候也紧随着过来，给他量了一下温度，39度8，几乎快要40度的高温。
难怪，被烧的，加上太过劳累，身体的机能到达了极致，撑不住了，就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快速地给调配好了挂的水，让他半躺着，一系列事做完之后，就离开了。
而盛奕，也躺在了病床上，左手手背上青筋分外明显，扎着针，一滴一滴的药水进入血管。
而他的手腕，许清兮感觉好像比之前更清瘦了一点。
她视线慢慢地上移，少年脸上的棱角变得比之前更加分明了几分，在白炽灯的照耀下，脸色衬得发白。
看着就一副虚弱又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突然心口疼了疼。
纪轻尘去交医药费了，而周尧也秉持着坚决不当电灯泡的理念，火速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静悄悄的，几乎只能听见滴答滴答挂水的声音。
窗外黑漆漆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夜晚仿佛给这房间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许清兮看向他，嗓音带着沙哑：“盛奕，骗子。”
“大骗子。”
“你说过，好好照顾自己的。”
为什么还晕倒了。
那一刻，许清兮甚至不愿意再去回想，心脏都骤停了好几秒钟。
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神。
会因为他而笑得开心，也会因为他而莫名其妙地心酸难过。
许清兮越想着越想哭，就好像一下子触发了泪腺神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还有几滴掉落在了地上。
楚楚可怜又让人心疼。
盛奕想要伸手去给她擦拭一下，左手却正在挂着水，右手离她特别远。
他低叹了口气，满眼心疼，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乖，不哭了好不好？”
“是我不好，害我们兮兮担心了。”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又亲昵地称呼她兮兮。
许清兮原本就担心他，见他挣扎着要起来，立刻走过去坐到了床边。
压根没有注意到，少年眼中划过的一丝笑意。
刚一坐下，他就一只手握住了她，还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
“许清兮，你要不打我一顿吧。”
小狗委屈巴巴地说，只是眼神中满是对她的喜欢，怎么也藏不住。
许清兮心神微动，佯装在他身上锤了几下，说话还带着几分鼻音：“你知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心跳都停了——”
“是我不好。”
盛奕耷拉着脑袋，眼睫低垂着：“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要跟我们兮兮，白头到老。”
“谁要跟你白头到老。”
许清兮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道：“我又不喜欢你。”
盛奕纵容地说：“那我喜欢你，行不行？”
“许清兮，一直没给你一个很正式的告白。”
“我想等着成人礼那天告诉你。”
“可今天，好像一切都等不及了——”
他刚要继续说出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是盛父盛母，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满脸都是担心，也顾不得什么个人形象了。
“盛奕！”
“阿奕！”
“你没事吧？”
盛父盛母第一时间看向病床上躺着挂水的儿子，满脸的担心和急切。
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盛母倒是比较理智，除了神情有些急。
盛父直接哭出了声：“盛奕！你个小子，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接到电话的时候，快吓死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泪眼汪汪的，还边抹着眼泪边唠唠叨叨地说。
比许清兮还要夸张。
最后，还是盛母看不过去了，掐了他一把：“你有点形象，行不行？儿子这不是没事嘛，一个发烧而已。”
盛父：不知道是谁刚才，都差点闯红灯了。
但盛家家规，老婆的话永远不能反驳，要永远拥护老婆。
他委屈地又哭了一声，擦了一下眼泪。
盛母：她当年，真的——怎么看上的。
这个家，没有她果然不行。
许清兮也理解为人父母，碰到这种情况最先担心自己儿子怎么样。
在他们情绪缓和过来之后，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我是盛奕的……同桌。”
盛母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亲热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这就是兮兮宝贝吧，我经常听我家这小子提起你。”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成绩也好，性格也好，真好。”
她眼睛里的热切和真诚，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愈发明显。
许清兮还是第一次，被这个年龄段的长辈，这么热心地对待。
也能感受到，这份浓厚的喜欢。
甚至——阿姨还叫她宝贝哎。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我。
真好，她喜欢的人。
父母也喜欢她。
许清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脸颊有些泛红，还从来没有这么被直截了当地夸过。
但不愧是一家人。
盛奕也是这样，喜欢赞赏别人，永远给予积极的情绪价值。
“谢谢你啊，兮兮宝贝，替我们照顾阿奕这孩子。”
许清兮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没做什么的，反而是他，照顾我比较多。”
盛父此时眼泪也止住了，神态表情也恢复了正常：“男孩子嘛，就得多照顾照顾女孩子。”
几个人边聊着天，气氛一片温馨融洽。
许清兮突然很羡慕他，有这样的父母。
她托着腮，满脸憧憬地听着他们讲述盛奕小时候的事儿。
“这小子啊，从小就不喜欢跟女孩子接触，但长得又……姑且算有几分人样吧，经常有小姑娘过来找他玩，但他每回都不理人家。”
盛奕听到那句，长得有几分人样，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怨了起来。
爹，您能别损我吗？
你儿子还就靠这张脸，来讨兮兮的欢心了。
盛父压根不理会他，反而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少女说：“兮兮啊，你看他怎么样啊？”
许清兮“啊”了一声，“挺……挺好的。”
盛父突然变得开心了起来，嘿嘿嘿地笑了几声，几乎要在病房里转圈圈了。
而盛女士看到他这幅模样，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了捂额头。
许清兮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的家庭氛围真好。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要到十一点了，盛母极为体贴地问：“兮兮宝贝，我们看着就好，我让他爸送你回去休息？”
不然让人家姑娘一晚上在医院里待着，也不太好。
没想到许清兮摇了摇头：“阿姨，我想待在这儿。”
守护着他。
见小姑娘坚定的眼神，她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眼角的余光却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什么好福气。
人家这么优秀又体贴的姑娘喜欢他。
好在，医院房间里的床很大，两张病床，还有一张很大的沙发。
容得下四个人压根不是问题。
许清兮听着夜晚偶尔传来的蝉鸣风声，最后熬不住了，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盛母在这时候，走过来温柔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真可爱的小姑娘。”
要是能当她儿媳妇就好了。
儿子不争气的话，拐回来认个干女儿也行。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盛奕在家里没少提过许清兮的名字，每次形容得几乎都是绝无仅有，几乎没有一点儿缺点，浑身上下都发着光。
又努力又上进，还被提前保送了。
没有家长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但今天接触之后也才发现，这些所有外在的荣誉光环，其实也只是附加而已。
许清兮，原本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盛奕此时还没有睡着，他压低声音，笑眯眯地：“妈，我同桌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很让人喜欢。
想把全世界的温柔都给她。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明亮而耀眼，语气中带着自豪和欢喜。
盛女士没反驳他，笑了一下：“很好的女孩子。”
“喜欢人家的话，要好好珍惜，好好对人家，等到高考完之后，爸妈也不会反对。”
盛奕点头：“我知道！”
“我听说，兮兮宝贝被提前录取了，你最近这么努力，是不是——”
盛奕：“妈，我也想跟上她的脚步，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分外坚定：“我也会为我自己的喜欢负责。”
不负这日月星辰，世间万物。
不负卿。
而不是让她为了自己，改变自己的志向。
只是，一想起竞赛，有些可惜。
难免让人难过。
本来，他也应该，毫无悬疑地，跟她一起被保送。
但盛奕从小就喜欢看很多书，也明白很多道理，没有人的事事都是如意顺心的。
人这辈子，总会碰到些曲折挫折的事儿，很正常，后悔和抱怨，也没什么用。
所以他的心态一直很好。
那名考生，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该知足了。
如果说，花光了所有的运气，能让我们相遇。
那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清兮，那句还没说完的表白，成人礼那天，我会给你一个正式的仪式。
我喜欢的姑娘，自然是天下最好的。
“盛……盛奕！”
许清兮正做着梦，不知梦到了什么，整个人惊得直接喊出了声。
额头还冒着冷汗。
第55章 花开
盛奕同学。
我也看到百花惊鸿。
突然, 想起一句曾经摘抄过的话。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青春记事簿》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小时候第一次被碰到爷爷奶奶家，是第一次。
后来, 两个老人家用爱和温暖，一步步地让她逐渐喜欢并且适应。
就远离了噩梦。
没想到, 盛奕在她心里的地位，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许清兮刚睁开眼睛半坐起来，还残留着几分惊魂未定，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兮兮宝贝别害怕, 阿姨在呢。”
盛女士温柔地哄着她, 嗓音仿若夜晚天边的皎皎柔和的明月, 悦耳动听。
让人心尖都颤动了一下。
许清兮睫毛微抬，看到昏暗不清的光下，盛女士那张脸。
好像, 一下子所有的噩梦恐惧都消失了。
她眉眼弯弯, 清甜地说：“阿姨，我没事呢。”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了付费完结小说都在q群五2④9令81九②蹭, 像是在撒娇，乖巧极了。
看得盛女士恨不得当场把她抱回家。
从小就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没想到生的是个臭小子。
对盛奕，两人的教育和爱，也从未缺席。
“我想看一下盛奕，可以吗？”
她清透水盈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期待和渴求，而盛奕这时候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了。
刚要下床过去，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当然可以啦。”
“这小子多大的福气啊。”
她笑着, 走到了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半坐着, 给他们留出一部分的空间。
许清兮走过去，坐在床边，盯着他那张如玉精致的脸看了好几秒钟，像是恍了神。
“好看？”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但却更加撩人心弦。
无论什么情况下，对于他的颜值，没有人说出否定的话。
她点了点头，语气都不自觉得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气：“盛奕，我刚才做噩梦了。”
“梦到——”
“什么？”
“你喜欢别人。”
梦到，我们的轨迹没有像现在这样发展。
而你的身边，也是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还有——
梦到他还是晕倒了，一群人慌乱忙碌的身影。
各种交错在一起。
盛奕握住了她的手腕，笑得有几分吊儿郎当，似是想要缓解她的心情：“许清兮。”
“你同桌呢，只看得上你，嗯？”
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
没有这个选项。
“都说梦是反的。”
所以，现实中的我，只可能跟你有交集。
别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你的话。
在我看来都一样。
许清兮早就逐渐清醒过来了，她“嗯”了一声，回应着他。
只不过，少年轻挑眉梢，笑得春风得意，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贴近她，用气音低声说道：“那么喜欢我啊？”
“才没有。”
许清兮耳垂不自然地已经变了色，泛着淡淡的胭脂粉。
“我……我有点困了，盛奕晚安。”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往那张床上走，背后传来少年闷闷的低笑声。
可爱又傲娇的小姑娘。
还不愿意承认。
嗯，应该是他做的还不够好。
也还没有正式的表白仪式。
盛奕在反思着自己。
而这一夜，偶尔会有晚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却并不冷，裹挟着淡淡的春日的气息，沁人心脾。
盛奕身体向来很好，几乎是第二天就出了院，退了烧没什么事了。
学校的课业和复习，也在继续进行着。
最后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彻底地跟高中生活说再见了。
—
万众期待的成人礼在四月中旬，成人礼在上午举行完，紧接着就是家长会。
恰好是这周六。
老于在班会课上说了这件事，底下的同学都分外躁动。
苏轻轻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可以化妆穿漂亮的小裙子了耶。”
“最近每天灰头土脸的，难受。”
许清兮想的是，成人礼的家长怎么办。
她想让爷爷奶奶过来，可他们年纪太大了，坐车又不方便。
她那个父亲，大概是不可能了。
“兮兮，你在想什么呢？”
苏轻轻笑着问道，眉眼中是难以掩盖的欣喜。
她笑了笑：“没什么，挺期待的。”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十八年过去了，成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还有一件事，纪老师的婚礼，在今年的五月二十日，一个很浪漫的日子，大家如果有想要去沾沾喜气的话，可以来我这说一声。”
或许也是知道，即将高考的他们，很累很累了，每个人也都长大了，懂事了。
这段时间，老于倒是很少生气了，几乎每节课都是笑着温声细语的。
让人如沐春风。
底下的同学都在欢呼，毕竟大多数人骨子里还是爱凑热闹的。
只有陈静，低声呢喃了一句：“他要结婚了啊……真好。”
纪老师，祝你幸福。
我也已经踏上我自己的道路了。
那条路上没有你，却有新生迎着骄阳的我。
这么多年个人的执念，也已经放弃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还会难受，没想到压根没有。
只是有些很轻微很淡的情感。
也意味着，有时候时间真的会慢慢地淡化很多事。
再加上，个人意志很坚定，找到自己的生活，过自己的人生。
这样，比卑微的，藏匿的，在暗处偷偷喜欢一个人。
好像，更加令人舒服。
是她，在一次次的蜕变中，找到了最好的自己，也逐渐成长。
“静静，婚礼你想去吗？”苏轻轻一向是个活泼的性子，爱凑热闹喜欢帅哥美女，各种美好的事物。
她有点心动，但是怕回来后止不住说话分享，影响到陈静的心情。
陈静笑了一下，很浅很浅：“我就不去啦，我要好好高考，轻轻，到时候玩得开心。”
放下一个人，也没什么难的。
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异样，苏轻轻也松了一口气。
好姐妹，就该心中无男人，成事自然神。
只不过，这个热闹她还是想去的。
“兮兮，你想去吗？”
许清兮迟疑了一瞬，她还没说话，就被周尧打断了，“苏轻轻，这种热闹的事，喊我啊，我感兴趣。”
“许学霸一看就是想要安静看书的。”
窗外的阳光不燥热，微风也刚好好，周尧的手心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
明明看起来随意又大大咧咧说的话，可却极为紧张。
他怕，三个月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异地，不同的城市，一想到这个，周尧就不想毕业，想让时间再拉长一点。
高三，再长一些。
虽然背书背到吐，做题做到一周好几根笔芯都用完了。
但每天能见到她，依旧是这段日子里，最大的欣喜。
苏轻轻也没想太多，大大咧咧地说：“行啊。”
“到时候咱们去。”
周尧这人确实挺好，当朋友格外地仗义。
那曾经的有过的一瞬间的感动，差一点被她误认成喜欢和好感。
幸好，现在回到了正道上。
朋友才是永久的，也不会分开。
其实，高中也挺充足，碰到了一群这么仗义的朋友。
苏轻轻历来是个头脑简单，不愿意多想的人，很快，又边哼着歌边做题去了。
唔，今天的理综都有些简单。
让人心情愉悦。
—
成人礼的前一天，大家几乎都在认真地准备礼服。
当然，学校没有严格的要求，穿校服也没什么。
但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同学还是爱美的，尤其是还在初心萌动的青春期，更加想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一点。
哪怕是，在某个人的面前，让他眼前一亮。
苏轻轻的妈妈给她送来一条很漂亮的蓝色公主裙，收腰做的特别好，还闪着碎钻的光，她试穿了一下，又自己扎了个头发，整个人光鲜亮丽又漂亮。
“好漂亮啊。”
许清兮笑着夸赞说。
陈静眼中也带上了几分光亮：“真的，阿姨眼光太好了，太适合你了。”
苏轻轻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你们穿什么呀？”
“我感觉校服挺好的。”
他们对于美丑都不是那么在意，校服省事还青春，不会出现什么重大失误。
“那怎么能行呢！成人礼我们要美美的。”
“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别好看，出租各种正装和礼服，今晚我们请假去看看吧。”
许清兮原本内心是没有什么波动的，可耐不活她的强烈要求，最后无奈点了点头。
这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老于从高三开始，就对大家的请假很松了，哪怕是心里难受，心态崩溃都可以请晚自习。
也怕让孩子们压力太大。
没什么难度就批准了。
礼服店在距离学校三公里的地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打车过去。
只不过，三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出来，许清兮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之前在杂志上看的新闻。
心里一直有点慌。
她握着手里的按键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盛奕的电话。
几乎是秒接。
少年清朗又夹杂着点点磁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怎么啦，小许同学？”
许清兮听到他声音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
明天周六成人礼，盛奕今晚回家了，此时刚吃完饭。
隐约间，还能听到家里客厅播放电视剧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握着手里，低声说着。
而一旁的苏轻轻笑着起哄：“啊啊啊是不是盛奕！”
“你俩真的！”
原来看别人谈恋爱，嗑cp真的很快乐。
“盛奕！兮兮说她想你了！可喜欢你！”
苏轻轻这一嗓子喊出来后，电话那头，少年顿了一秒钟，很快又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声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就很突然的，耳朵有些痒，酥酥麻麻。
许清兮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而车窗玻璃没有完全关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却怎么也降不下这种燥意。
好在，盛奕很体贴，没再提这个话题。
只是温柔问了声：“你们是出去了吗？我听着像是开车的风声。”
“嗯嗯，我们打车要去租礼服。”
“在哪儿？”
“二中对过……叫蓝什么。”
“好，我知道了。”
许清兮很少跟他电话交流，没想到在夜晚电话里，盛奕的声音比往常都要勾人心弦。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不过砰砰砰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息。
最后，隐隐约约间，听到他说了句：“晚上小心点。”
“还有——”
“窗外的粉玫瑰开了。”
我说，我也喜欢你。
电话挂断后，许清兮还在笑意盈盈抱着电话，没回过神来。
所以，粉色玫瑰开了，他是在回应那句想你吗？
“兮兮！”
“兮兮～”
许清兮“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泛着热意。
“我们快到了。”
“嘿嘿嘿，你俩啥时候快谈一个，我要拉横幅庆祝。”
“就写《霸道校草强势爱》，后面再加上你俩的名字，绝对在学校里大出风头。”
许清兮：？
“不准。”
她可不想社死。
这一片夜晚的车辆不算特别多，
“目的地已到，本单行程即将结束，请提醒乘客拿好随身物品，下车时注意车后方来车……”
播报的声音响起，司机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三人下了车。
却没想到，路这边有课歪脖子树，长得探出了头，周围灯光也不怎么亮，一时间不查，苏轻轻整个人都撞了上去。
砰的一下——
有些头晕眼花。
“轻轻！”
“嘿嘿，我没事，还没脑震荡，哎——”
“前面有个帅哥哎。”
并且还在向她们走过来。
昏黄的路灯下，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在地上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长，许清兮抬头看过去，突然发觉，有几分记忆里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好像是应该，认识这个人的。
第56章 刺激
现在, 哪怕只是见到你的名字，也会情不自禁地眉开眼笑。
其实，我不笨的好吧。
能看出来你是在故意惹我心疼, 可我就想配合，就想哄着你。
——《青春记事簿》
模糊的脸庞逐渐变得清晰, 许清兮一不留神盯着这个人，就看了好几眼。
他的长相是那种有些温和的，棱角没那么分明，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路灯映照出的几分光芒。
一身白黑色休闲服直筒裤, 看过来的时候, 唇角还弯了弯。
“好久不见, 小兮。”
少年嗓音如同夏日清泉间的玉石相撞，笑得有几分温润和熟稔。
熟悉的称呼一响起——
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孟青时。
跟她同一个小学, 同一个村子, 恰好大一级。
在她刚上六年级的时候，他初一就转学走了, 听村里的人说是他爸爸发达了，一家人都去了市里居住。
也自然而然地在那边上学。
一晃这么多年, 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面。
但原本，有关于他的记忆，也不算特别多。
只记得是个挺温和的邻家哥哥，有时候奶奶会让她送些自己种的青菜给他们家。
而孟青时，就在一旁的桌子那儿，背书做题, 印象中，他成绩也是挺好的。
偶尔还会对着她笑说几句话。
看许清兮的表情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朗, 孟青时轻笑了声：“记起来了？”
“你长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清露出一抹浅笑，心里却在想怎么称呼。
按照小时候称呼青时哥哥，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感觉很怪异。
可直接喊他名字，他又比自己大，会不会不太礼貌。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纠结，孟青时体贴温声道：“叫我名字就好。”
许清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语调也自然了几分：“好久不见，孟青时。”
“嗯，我家就在这附近，出来跑步锻炼，你们呢？”
他很自来熟地说着。
看向许清兮的目光，和别人分外不一样。
许清兮老老实实地回答：“去租礼服，明天成人礼。”
“哪家？”
“蓝凌。”
孟青时：“巧了，我认识那家老板，正好没事儿，带你们去吧。”
出门在外，有熟人的话方便些。
许清兮还在迟疑，她的性子是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可他的眼神实在太过诚恳。
“清清，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过意不去的话，待会请我喝奶茶？”
他像是极为擅长洞察人心，能发现别人尴尬的地方同时提出解决举措，看起来是在退步，却把主动权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一时间，许清兮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旁边的苏轻轻也立刻点头：“那就麻烦小哥哥了。”
唔，虽然不谈恋爱。
但是人多看帅哥，对眼睛好，心情好还能长寿。
那家租礼服的店，在距离这儿不远的二百米处。
四人在夜晚的小道上走着，影子时而交错在一起，孟青时很健谈，几乎没让气氛尴尬，一直保持着又说有回的过程。
他今年大一下学期，期间，还向他们说了说去年高考前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大学的一些事儿。
勾起了几个少女的好奇和向往。
“对了，小兮，你打算报哪所大学啊？”
“我在北清科技大学，你来的话还能有个照应，让许奶奶放心。”
他关切地问了一句。
谁知，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苏轻轻眨了眨眼睛开口：“孟学长，我们兮兮已经被保送了。”
“哪里？”
“北清大学——”
孟青时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僵硬，又很快恢复正常：“是吗？挺厉害呀小丫头。”
他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几分，想要拍一下她的肩膀，以示熟稔和亲昵。
只是，许清兮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不……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别人靠我这么近。”
“尤其是异性。”
孟青时自我圆着话题，笑着说：“也是，长成大姑娘了，肯定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几人边说着边向礼服店走去，这家店的位置不太好找，虽然地图上也有，但是没有熟人带着的话，确实容易找不到。
夜晚逐渐变得深邃，偶尔传来些许鸟鸣的气息，空气中的风都裹挟着暖意。
临禾市的气温向来多变，春秋很短，一下子就入夏或者入冬。
如今四月中旬，已经二十多度了。
礼服也不用选布料太厚的。
刚到店门口，孟青时就带着他们走了进去，果不其然，他刚一进去，老板就笑眯眯地说：“青时来了啊，想租什么衣服吗？”
孟青时像是找回了几分自己的主场：“带几个朋友过来看看。”
“有没有适合女孩子穿的，成人礼的礼服？不用太夸张，符合这个年纪的就可以。”
“有啊，这一片都是。”
老板带着她们走到了里间的一层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一时间，几人眼底闪过几分惊艳。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挑一挑。”
许清兮点了点头，有礼貌又乖巧地说：“好，谢谢姐姐。”
孟青时此时也极为绅士地走了出去，里间只有她们几个人，再向里一层有个试衣间。
“兮兮，这件红色好适合你！还没见过你穿这种颜色呢。”
她的性子一向清冷，不穿校服的时候，往日的衣服也以素色和浅色冷色为主。
乍一看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冲击力有些太强，许清兮下意识地想要排斥。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另外两人期盼的大眼睛，最后拿着裙子去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
许清兮在试衣间里犹犹豫豫了几秒钟，还是掀开了帘子。
吸气声随之而来。
“哇！宝贝你也太美了吧。”
“啊啊啊啊姐姐杀我！”
苏轻轻最先喊出声，陈静也满眼惊艳：“真的，兮兮，你穿红色好漂亮。”
许清兮的皮肤本就是冷白色，在灯光下甚至还有些反光。
这条红色的礼服裙子设计非常精妙，极为显身材，完美地露出少女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精致的锁骨。
在胸口那儿还有一朵被缝上的玫瑰花，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腰部也做了处理，勾勒得小腰极为细。
仅仅是素颜，就已颠倒众生。
尤其是往日里不走这个风格的人，一穿上，这种反差更为让人视线受到冲击。
而孟青时听到呼唤声之后，也往这边走了几步，他还恪守着几分礼仪：“换好了吗？”
“好了。”苏轻轻替她答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钟，孟青时就走了进来。
触目就是少女白皙精致的容颜和较好的身形。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锁骨深邃分外吸睛。
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尤其是跟刚才穿着灰扑扑的校服相比，像是一下子蜕变了。
孟青时眼中的那份炽热，好像更亮了些。
“小兮，很好看。”
乍一下有个异性进来，许清兮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地躲在了苏轻轻身后，神情和四肢也有些不自然。
显然是还没适应，穿这种类型的裙子。
很怪，不是她以往的风格。
但她们都说好看。
旁边不远处就有全身镜，她刚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呆住了几分钟。
好像——真的不丑。
也没那么怪异。
而这时，她在试衣间里的按键手机响了起来。
许清兮连忙跑过去，拿到手机出来，刚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变了。
就好像——
原本情绪一直不高不低的，波澜不惊，清清冷冷又礼貌的性子。
一下子变得喜笑颜开，眼底的温柔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喂，盛奕。”
接通后，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笑：“许清兮，你出来一下。”
许清兮愣了一下，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但对盛奕的话，她向来不会怎么怀疑，虽然身上还穿着礼服，但是她还是从里面往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里间的几个人都一起走了出来。
许清兮看到面前人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有些不可置信，又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在做梦。
“你……你怎么来了？”
盛奕弯了弯唇角：“不来，怎么能看到我这么漂亮的同桌？”
被谁夸被谁认可，仿佛都没有他这句话，更加让人欣喜。
像是冰山融化，一下子，她的脸上就浮现出淡淡的粉色，有些羞赧，但很开心。
脸颊上的粉比任何腮红还要自然。
也还要，让人心动。
盛奕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直勾勾地，大胆而热烈的。
带着欣赏和喜欢。
很纯粹又干净清澈，却依旧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少年低笑了声，抬步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弯着腰，视线跟她齐平。
天花板上的灯光肆意洒落下来，蹁跹而至，把他的眉眼勾勒成浅金色。
“忍不住。”
他这话说的，还带着几分暗哑。
想把他的宝贝藏起来，不给其他人看。
而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场景。
“小兮，他是谁啊？”
孟青时笑着，神色也淡淡的，但暗处的手指却握紧了几分。
而盛奕，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一个男生。
并且——还这么亲密地称呼她。
小兮。
是他都没有过的称呼。
盛奕整个人像是突然泡在了醋坛子里，以前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假装吃个醋，让她哄哄自己，增进两人感情。
可如今这个。
她竟然也没反驳。
还陪她来试衣服。
并且长得——是有那么几分姿色。
容易勾搭小姑娘喜欢。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噼里啪啦，仿佛快要擦出火花来。
就连一旁的吃瓜人员，苏轻轻和陈静，度无端地感觉出来，气氛有几分严峻。
这是……新欢旧爱？
天降vs竹马？
怎么——有一丢丢刺激。
“我……我同桌。”
许清兮礼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给盛奕介绍了一下：“这个是，我小时候的一个——”
邻家哥哥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孟青时就打断了她的话，甚至向前走了一步，摆出几分更亲近的主人公的态度：“你好，我跟小兮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吧。”
许清兮瞬间感觉他的话有些怪，只认识小学几年也算吗？
她大脑的理性思维，此时一直在转动着，思考这个问题。
也就没有注意到，盛奕已经越来越黑的脸色。
“青梅竹马？”他这四个字说得极为冷冽，仿佛刚才的灿烂笑意没存在过一样。
许清兮打了个寒颤，立即说道：“不是——就是一个邻家的哥哥。”
气氛越来越诡异，甚至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两人已经不知道摩擦过多少次了。
夜一般的静谧。
花鸟鱼虫的身影仿佛都消失不见。
孟青时突然笑出了声：“你把她吓到了，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盛奕：？
这是碰到了，比他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白莲花？
哦不，男生的话，应该叫白莲草。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情感：“我们兮兮，胆子大着呢。”
“还有，我从来没有在兮兮的口中，听说过你这个所谓的竹马。”
“想必也是……不太重要？”
仅仅几句话，仿佛一下子让在场的形势逆转了几分，孟青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转头看着许清兮，似有若无半开玩笑地告状：“小兮，你这个同学，性格方面……有些强势呢。”
这种人，很难招架住的。
又暗戳戳地，彰显出几分他的温和，善解人意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仙☆女☆整☆理☆聊斋。
盛奕一眼就看破了他的破绽，只是没说。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有些骄矜：“许清兮，你说我强势吗？”
“你喜欢吗？”
此时，许清兮的求生欲也找回了几分，她立刻向盛奕那儿走了两步，摇着头：“不强势。”
“喜欢。”
两个问题，没有丝毫地遗漏，说完，还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星星怎么也藏不住。
而这句话，也无疑给了盛奕更大的底气。
他才是正宫！！！
不受宠的才是小三。
还是个想要横插一脚的。
如果盛小狗此时有尾巴的话，不知道已经翘起来多高了。
眼角眉梢的春风得意，彰显无疑。
甚至还故作矜持地轻咳了两声：“这位……邻家哥哥，我们兮兮不喜欢年纪大的老男人。”
一句年纪大，把孟青时温和的面孔彻底撕碎了，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大一岁而已。”
“况且，我比你成熟稳重，也已经适应了大学生活。”
孟青时原本是没有这么强烈的好胜心的，他小时候确实对许清兮念念不忘，那会儿也只是好感。
毕竟长得清透又水灵，还特别懂事，从来不哭闹。
只是，后来随着搬家，这份好感渐渐不知道被压在了哪个角落里。
只是偶尔还会在想起来。
他是感觉至上主义者，大学里不是没有表白的，长得漂亮的也大有人是。
可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直到今晚——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她，仿佛是一个轮回周转，好感再次转为一见钟情。
而刚才看到换上礼服的她，那颗心脏，就在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地跳。
所以，能让他心跳的人，找到了。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盛奕来。
让人……恨得牙痒痒。
盛奕半虚扶着许清兮的肩膀，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笑得吊儿郎当了几分：“哦，这样啊。”
“但我们兮兮就喜欢我这样的，幼稚的。”
而后，眼神看向她。
似是在说，你快点头啊。
不然面子过不去了。
许清兮被他这一系列表情给逗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嗯。”
“不瞒你说，我的理想型确实是这样的。”
这一局。
盛小狗再次完胜。
孟青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撑不下去了，两人说得不算特别明显，但也不隐晦。
他立刻转变策略，扯开了话题。
“小兮，还有其他的礼服，再去试试吗？”
许清兮也感觉到了，两人好像在暗戳戳地斗什么气。
她也感觉有些闷，点了点头：“好。”
只不过，下一刻，她一转头，就看到某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
仿佛在控诉她，把他抛弃了。
眼神却又格外地倔强，红着眼眶，一句话也不说。
孟青时也看到了他这幅表情，整个人大吃一惊，像是没意识到。
这么强势的人，也会这一套。
“小兮，快走吧。”他不动声色地催促着。
只是，显然没预料到，盛奕在她心中的地位之高。
往常只是一装可怜，许清兮就心疼地不行。
何况今晚，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无助又脆弱的表情。
眼圈还红了。
活脱脱的，把一个仿佛看到对象出轨，却隐忍又温柔，还处处为她着想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立刻握住了盛奕的手腕，眉眼弯弯，嗓音清甜：“阿奕，你帮我挑好不好？”
第57章 成年
十八岁, 成年啦。
这个年纪，风月都好看，宇宙都浪漫。
最亲的家人, 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都在身边。
比星星的碎钻洒在蓝海里，还要让人心动。
——《青春记事簿》
微风不燥, 月也温柔。
盛奕足足呆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眼角眉梢的春意和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他还轻咳了一声，佯装着镇定：“既然你这么要求了, 我就勉为其难的, 帮你一下吧。”
说着, 就牵住了许清兮的手腕，控制在礼貌的范围，跟她一同进了挑礼服的那一片区域。
走的时候, 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个, 所谓的兮兮的青梅竹马。
哦，他的脸气得又红又黑的。
他压住心头的笑意, 有种自己是正房夫人的感觉。
他果然才是兮兮心头最爱的宝贝。
许清兮也注意到了他的找表情和一举一动，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掐了一下盛奕的手心，让他收敛点。
谁知后者只是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她笑。
许清兮：盛奕怕不是个恋爱脑吧？
她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心里的想法。
谁知，少年立刻反驳：“哪能呢，我这是——”
后半句一下子卡壳了。
他干脆闭口不言了。
假如对象是许清兮的话，当个恋爱脑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一旁默默吃狗粮的苏轻轻和陈静, 啧了一声。
还窃窃私语讨论着：“我本来不太想谈恋爱的，什么都没有我的纸片人好！可他们真的好甜。”
“嘤, 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陈静也赞同地点头。
只不过，她现在对异性无欲无求，只盼着快些高考，毕业。
快些独立，能够成为妈妈的保护伞。
里间摆放挂出来的礼服，看得出来质量都很好，许清兮她自己是无所谓，穿什么都一样。
但盛奕却亲力亲为，比划着适合她的。
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有星星，“兮兮，这条试试。”
一件嫩黄色的，领口处别着漂亮的花朵的长裙。
许清兮素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点了点头拿进去就继续试了。
几分钟后，许清兮出来后，这一条感觉比刚才那件还要适合。
这种颜色很显白，又映衬出少女青春无限，如同三四月份枝头新绽放的花儿，娇嫩又充满着生命力。
而许清兮自己，也很喜欢这件衣服。
她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歪头笑着看他：“盛奕，好不好看嘛？”
无意识地，带上了几分撒娇和信任的语气。
而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给与最真诚最热烈的的回应。
少年眉眼带笑，泛着细碎的光芒，轻声道：“好看。”
“我们兮兮，怎么都好看。”
许清兮不怎么听他称呼自己这么亲密，没想到盛奕受到刺激后，今晚一直叫她兮兮了。
他的声音低磁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清朗，格外地好听。
叫起来，好像给人不同的感受。
许清兮耳垂有些红，错开了他的目光。
而这时候，孟青时也走了进来，鼓了鼓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还在试吗？”
许清兮摇了摇头：“就这两条吧。”
都很好看，回去再抉择一下哪个合适。
她其实不太享受试衣服这个过程，也可能是性格使然，跟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心理和爱好都不太一样。
“租金是一天50。”
老板也走了过来，拿着礼盒给她装好，另一边的苏轻轻带着陈静，也试好了。
她选的是一条绿色的长裙。
也是陈静本人喜欢的颜色。
它代表着新生，蜕变。
代表着成长，力量。
也让十八岁的成人礼，彻底地跟过去幼稚的自己告别。
迎来更加成熟，更加稳重，更加有责任的她。
一行人离开了这家店，孟青时仿若压根不尴尬，脸上挂着淡笑：“我知道有家咖啡厅，环境挺好的，去坐坐？”
看似问的是所有人，但他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许清兮。
又补充了一句：“我爸妈前两天回老家了，见到了许爷爷和许奶奶。”
试图，来勾起她的兴趣，拿捏住她的软肋。
果不其然，原本想要拒绝的许清兮，犹豫了一瞬。
虽然往常她回不去的日子，都是电话交流，可老人家一向都是只报喜不报忧。
许清兮也是真的，有些担忧。
而这时候，盛奕的表情有些微妙，看了一眼孟青时，但却没说话。
他捏了捏少女的手腕：“去吧。”
“轻轻，静静，你们？”
“我们一起！正好时间还早嘛，当出来玩了。”
苏轻轻玩心很重，也很活泼，尤其是个颜狗。
最重要的是，这修罗场装绿茶的戏，有些好看。
陈静也没什么异议。
她放弃纪轻尘后，最大的改变就是没有那么自卑了。
也变得，渐渐有些合群了。
往日里灰尘土脸自卑内向的少女，也逐渐开始破茧成蝶。
自信大方明亮，就是最漂亮的。
这家咖啡厅，距离礼服店步行大约五六分钟，看店面装修，也是格外有情调的。
门是自动感应开的，里面的墙壁上有浪漫的涂鸦，随处可见的各式各样的馨香芬芳的花儿。
耳边还传来些许缓缓动听的轻音乐。
甚至也有包间，看起来倒像是情侣约会圣地一样。
几人去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包间，菜单上的甜品和咖啡看起来都很精致。
孟青时大方笑着说：“想吃什么？我点，大家不用客气。”
有种，想要把局势全场把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许清兮几人还没来得及说不用，盛奕就笑了声：“不用，我请就好。”
“毕竟，兮兮她们跟我更熟些。”
孟青时也没反驳，沙发上的两段，分别坐着几个人。
气氛有些怪异。
还是许清兮先开口了：“我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很想你。”
“我也是。”
最后这三个字，说得莫名地暧昧，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氛围。
“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许清兮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她们也没那么熟悉。
顶多是邻居家认识的朋友。
怎么感觉，孟青时一直在把关系，往很亲密的地步去说。
许清兮虽然对于感情很迟钝，但其他方面的第六感和敏感度还是很强的。
她没那么自恋，可此时，却冒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孟青时该不会喜欢她吧？
这——
也太怪了。
当年也只是几年级的小学生，况且这么久没见了。
她压下心头的不舒服，喝了一口生椰拿铁。
没想到，这家的还挺好喝。
但这款本身就是不容易踩雷的。
而甜品也很快上来了，提拉米苏的奶油也很细腻，吃得出来是很好的动物奶油。
确实，对得起它的价格和环境。
孟青时试图讲述小时候的事，来占据主动方，却没想到，苏轻轻和陈静，时不时地把话题转变成他们高中班里的事。
而他完全插不上口。
有种抑郁胸闷气短的感觉。
大概坐了二十分钟左右，许清兮就先提出来：“不好意思，时间有些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活动。”
“还有，谢谢你的带路。”
她说得客气而又有礼貌，也把这距离无形之中拉开了。
外面的风开始大了，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地面上的一些轻飘飘的灰尘，也被卷了起来。
许清兮从书包里拿出几个崭新的口罩，递给朋友。
谁知，盛奕有些恃宠而骄：“兮兮，你给我戴。”
他那张精致又帅气的脸，就这么直勾勾地凑了过来。
一瞬间，心灵像是又被击中了。
颜值暴击。
语调又那么闲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还瞥了一眼旁边的孟青时。
像是笃定，小姑娘不会拒绝他。
也果真如此。
许清兮无奈却带着温柔笑地说：“再低一下头。”
他个子实在太高，但宽肩窄腰，让人分外有安全感。
盛小狗乖乖地照做了，耳朵被她的手指碰到的那一刻，就悄然地不受控制地红了。
少女柔软的指尖穿梭着，清透饱满的荔枝眼里，写满了认真。
以及，面前的少年。
突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了起来，盛奕感觉，好像快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了。
他克制住呼吸，声音带着几分哑意：“好了吗？”
许清兮倒是没察觉什么，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口罩，然后退后了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好啦。”
戴上口罩的他，只露半张脸，比起之前更有一种遮掩朦胧的帅气。
不知为何，许清兮突然想起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我们走吧。”
紧接着，四人打了车，在路旁边等候着。
压着马路，有说有笑，记录着青春美好的样子。
晚风轻轻吹拂着少女的发丝，如银铃般清脆的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夜晚。
这时候，我们正值青春，无忧无虑。
唯一的烦恼也仅仅是考试考不好，或者是，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纯粹天真美好。
也是无数个人，经年之后，想要重新再回到的。
十七八岁。
最美的年华。
—
成人礼当天，在早上九点钟正式开始。
许清兮几人七点就被喊起来了，苏轻轻挨个给她们化着妆，打扮着。
“我就说，咱们宿舍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行！”
苏轻轻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地说。
“是是是，我们轻轻最厉害了。”
她好像就是大多数人，都会羡慕的那种女孩子。
性格外向爽朗，永远自信大方，家庭也美满幸福，长得还清秀可爱。
兴趣爱好很多，也偶尔会松懈犯懒。
对朋友真心相待，永远都是宿舍里的小活宝。
挺幸运的。
在这个年纪，她们互相可以遇见彼此，包容各自的小缺点。
成为真心朋友。
不掺杂任何利益与私心。
仅仅是因为喜欢你，想和你玩，而已。
八点二十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收拾完毕了。
穿着漂亮的礼服裙子，化着精致又美好的妆容，给这美好的十八岁成人礼，增添了几分氛围感。
许清兮最终还是选择，穿了那条红色的礼服裙子。
原本还在犹豫，她还问了盛奕一下，但原本说两条都可以的少年，又加了一句，红色也很漂亮。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许清兮也要挑战一下，各种类型。
于是乎，今天她整体的形象，看起来比往常褪去了一层清冷，反而多了几层明艳。
“老于说八点四十教室里集合，咱们先去？”
“我妈刚打电话说她在教室了。”
大家没什么异议，背着小书包就往教室里走。
宿舍距离教室不算远，过一个操场。
只不过，第一次在校园里不穿校服，反而这么正式，除了苏轻轻，许清兮和陈静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不适应。
“宝贝们！自信大方！挺胸抬头！今天我们就是最美的！”
苏轻轻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道。
“你看，大家都没有穿校服呀，相信我，好看的，没什么羞耻怪异的。”
直视自己的美丽。
直视，每一面的自己。
八九点钟，正是阳光最温柔的时候，偶尔透过树梢树叶的缝隙穿透洒落过来，照在少女的身上，仿佛泛着粼粼的光芒。
耀眼又明亮，好看极了。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不少同学已经来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互相讨论着今天的成人礼。
礼服，衣服，妆容，等等。
而老于，也换上了一身帅气而正式的西装，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却依旧有光乐呵呵的。
提前来的家长们，被安排到了对面的教室里。
许清兮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像是在发着光。
无论何时，他永远都是人群中的中心。
少年一身鲜艳的红色西装，极具视觉冲击力，像是完全把他这个人的优点放大。
肆意而张扬，热烈而灿烂。
眉眼微挑起来的时候，像是会说话，又像是在勾人。
红色跟他极为搭配。
仿佛，他就该是这样的骄阳而存在。
许清兮眼底的惊艳怎么也藏不住，甚至盯着他看了将近一分钟，还没回过神来。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为一个人的颜值所迷惑。
少年眉眼带笑，眼尾上挑着，五官精致立体，下颌线清晰分明，唇形优越又好看。
比往常，好像还多了几分红色。
更加……惹人注目。
而许清兮在走过来的时候，班里其他同学也吸了一口气，还小声发出感叹声。
“天哪！许学霸今天也太美了吧！”
“从来没见她打扮过，这下真的！”
“呜呜呜长得好学习又好的人，这是出生在罗马了吧？羡慕死我了。”
“你看，她跟盛奕今天的衣服——好像一对啊。”
都是红色，相得益彰。
甚至有点像新婚的感觉。
许清兮也听到了这句话，逐渐回过了神来，她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捋头发。
“原……原来，你让我穿红色。”
“是因为你也穿了。”
好心机！
又好可爱。
许清兮绝不承认，听到其他人说，有些配的时候，她在小窃喜。
像是被柔软的棉花糖包裹着，甜到心坎儿。
盛奕低笑出声，尾音轻扬，像是在蛊惑人：“还挺配，不是么？”
昨天，父母给他定制的西装，也作为成人礼物之一，恰好刚到。
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许清兮试的那一条裙子。
想象着一起穿会是什么样子。
少年暗戳戳的小心思，总是透露出欢喜来。
但并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炽热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苏轻轻此时，也满眼惊艳。
她嗑的cp小情侣就是最甜的！
呜呜呜盛奕竟然还偷偷穿了红色的西装。
跟她家兮兮一样的颜色。
并且放眼望去，整个班里，只有他们俩穿了红色。
就连老于都调侃了一句：“我们班两个学霸，穿得跟结婚似的。”
可不就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宾客。
周尧也笑嘻嘻地回头：“盛哥！结婚可一定得叫我啊，我要当你最帅的伴郎。”
我们兄弟，永不分开。
好朋友，就是真心实意地替对方着想，盼着他越来越好。
而不是会产生所谓的嫉妒心理。
那不叫朋友。
充其量，只是人生路上恰好同行一段时间的过客。
盛奕笑着说：“行，你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以后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一定都得来。”
教室里一片热闹欢腾的氛围，老于看了眼时间，让大家站在外面排队。
等候着即将去操场上，成人礼的正式到来。
而家长跟在孩子身边陪同着。
大多数人家都是来了一个家长，或是父亲或是母亲。
也有个别几个不愿意请假的没有来。
盛奕的爸爸妈妈都请假过来了，不想错过儿子成年这重要的时刻。
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
“儿子，今天又帅了。”盛父乐呵呵地说着。
“也就比你老爸我差一点。”
盛奕瞥了他一眼，而后转头看着自家母上大人：“妈，您说，我跟爸谁最帅？”
盛女士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是我的宝贝儿子了。”
盛父：？
说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很好，他已经完全失宠了。
盛奕的父母也很热情，看到许清兮就跑了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温柔又和善。
“让我看看今天谁这么漂亮啊？”
“是我们兮兮宝贝！”
许清兮也笑着乖巧喊着：“叔叔阿姨好。”
他的家庭氛围，永远都让人羡慕。
许清兮正怀着期待和憧憬看着，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爷爷奶奶。
而下一秒钟，少年清朗低沉的声音传来：“许清兮，向右看。”
许清兮怔了几秒钟，而后往右边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她不敢相信的一面。
甚至以为是在做梦。
还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
“疼，不是假的，是真的。”
面前的两个老人，穿上了干净又喜庆的正式衣服。
爷爷是唐装，奶奶是旗袍。
两人虽然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怎么也遮挡不住，可在看到自家孙女的那一刻。
笑得很开心。
很真诚。
两个老人慢慢地向她走过去，许奶奶握住了她的手，喊着她：“清清。”
这一刻，许清兮眼角的泪珠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奶奶，爷爷，你们怎么……”
怎么会来。
许爷爷和许奶奶笑得慈祥又温柔，还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乖孙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得来了。”
“别人都有家长陪，你怎么能没有呢？”
不然，孤零零的一个人，多让人心疼啊。
还没等继续再聊天诉说思念与情感，老于就喊了一声：“大家立刻排好队啊，马上就要下去了。”
“来了两个家长的，站在同学的左右两侧。”
“来，我们跟上六班走。”
很快，大家排队有序地下着楼，慢慢地走到了操场上。
而此时的学校操场，也布置得仿若婚礼现场一样。
还有一道上面都是花环，写着‘金榜题名，乘风破浪’八个大字的成人之门。
也借此，祝福祝愿同学们，高考胜利。
四月本就是春光明媚，最好的时节。
空气中的风偷偷带来几分花香的气息，浸润了鼻尖。
在一片喜庆热闹且欢愉之中，他们每个班，轮流地跨越走过所谓的，成人之门。
走过的那一刻，也意味着，长大了。
告别了稚嫩青涩的少年时期，变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人。
一个一个班，家长陪同着孩子们跨过，仿佛完成着什么重要的仪式。
在站在操场上，各个班级的位置时。
所有人抬头，看着最中间的主席台。
校长致辞讲话：“尊敬的各位家长朋友，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
“十八而至，是父母家长这么多年的精心培育，呵护着我们的成长，下面请同学们拥抱他们，并说声‘谢谢你’，‘我爱你’。”
许清兮分别拥抱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从未表达一声‘爱’的少女，在这一刻，很大声很大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感激和爱。
“爷爷奶奶，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而两个老人家，也被这句话说得，热泪盈眶，连忙说好。
“我们清清能幸福平安长大，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仪式继续进行着，在听到让家长为孩子们戴上成人徽章的时候。
许清兮把徽章拿了出来，看了一眼爷爷奶奶。
有些复杂，不知道能不能戴。
“别担心，我跟你爷爷会呢。”
许奶奶笑着说，而后接了过来，不见一丝一毫地手忙脚乱，反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给她佩戴在了胸前。
许清兮还有些楞。
而后又弯了弯眉眼，右边脸颊处的小梨涡分外可爱。
成人礼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学生代表讲话。
在盛奕走上去的那一刻，场下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众望所归。
不但在学习方面是很多人的偶像，在运动场上，在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都令人佩服。
少年一身红色西装，衬得脸更加皙白，漆黑干净的眼眸里散发着光。
明亮灼灼。
“大家好，我是盛奕。”
“很荣幸，今天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十八岁，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分水岭，是我们青春里最滚烫热烈的一章，同时它也意味着长大，意味着肩上要扛起责任，意味着要有理想和担当。”
“我们正值年少时光，有无尽的力量和光芒，很喜欢的一句话想要送给大家。”
“青春意味着无限的可能，人生当由自己定义，我们应该将生命交给更高的存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最后，祝我们大家蟾桂折枝，旗开得胜。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有肆意洒脱的自由。”
一生只此一次的十八岁。
未来回忆起这段时光，我们不后悔。
便已足矣。
初夏的习习微风，一所志同道合的人，站在这操场上，一同完成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成年啦。
十七载一晃而过，十八岁成年亦乘风。
这个年纪，清风明月万事万物都染上美好的色彩，爱恨情仇欢笑苦痛都有独具一格的浪漫。
是橘子汽水味的，是海盐柠檬味的。
“仪式进行最后一项，大家可以跟自己的父母同学，一起留下青春的相片。”
大多数家长都带着手机过来。
在主持人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苏轻轻就跑了过来，拉着两个好姐妹。
“快，我们来合影。”
“我这个美颜相机，特效超级好看。”
猫耳朵的兔耳朵的，各种夸张的贴纸，几乎都用了个遍。
背景，就是蓝天白云，绿茵茵的操场。
记录着少女浅笑的容颜和友情。
而另一边，周尧也先拉着盛奕拍了几张。
“盛哥，下辈子我想长一张你这样的脸！”
他幽怨地说着。
各自拍完之后，盛奕和许清兮都向彼此的方向小跑过去，互相奔赴着。
异口同声道：“要合张影吗？”
“当然！”
盛奕举起来手机，拿的角度很好，半搂着许清兮。
咔嚓一声。
少年少女欢笑的面容，就保存在了手机里。
她在看镜头。
他眼角的余光，在温柔地看她。
只是原相机，却因为打光和角度都找得特别好，仿若神图。
许清兮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这么好看。
盛女士也笑着走了过来：“兮兮宝贝，阿奕，你们俩站在那儿，我给你们拍一张全身的。”
几张相片拍完，许清兮看到之后，大概知道盛奕的拍照天赋遗传谁了。
而后，又找了其他同学，给两家人，拍了一张全家福。
还真的……有种像是结婚的感觉。
直到——
有个人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其乐融融的氛围。
“盛奕，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和破碎，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却在极力地压抑着。
第58章 家长
我从不觉得因为家庭原因低人一等。
爷爷奶奶给我的爱, 并不比其他人差。
感恩这个世界。
让我所遇之人皆是美好。
微风和煦，春光袅袅，想开怀大笑。
——《青春记事簿》
是林心悦。
那个往日里明媚张扬, 自信大方的少女。
今天她穿得很低调，一件没有什么过多修饰的白色礼服, 妆容也是淡淡的。
眉目间的张扬和自信，仿佛逐渐消失了。
剩下几分愁绪。
她迫切又期待地看着盛奕，这也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来。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就是我爸要送我出国了, 想留个纪念。”
真的没有想要破坏你们的意思。
看着她急于解释的模样, 许清兮也有些不忍, 但选择权还是在于盛奕。
他怎么选，许清兮都能理解，并且支持。
盛奕没多加思考, 他笑得依旧坦荡, 丝毫没有半分遮掩和躲闪。
“我们仨可以合个照，都是同学。”
把那微妙的一些情愫, 转变成为同学的合影。
挺正常的。
他不是无情。
只是，干干脆脆地断了人家念头, 总比吊着拖着好太多。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然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
他也衷心地希望，林心悦未来幸福，会遇到一个独属于她的“盛奕”。
而不是他。
他对于异性，包括朋友之间的关系，向来处理得很好, 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却也没那么不讲情分。
林心悦看了一眼许清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也想跟许清兮合一张影。
这下，三人一起更合适了。
“对……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儿。”
许清兮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嗓音也很轻很柔，像是和煦的阳光和微风，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或许。
她本来就该输。
许清兮不比盛奕差，这样的女生，没有人会讨厌的起来。
三个人依次按照盛奕，许清兮，林心悦的顺序站好。
同时都笑着看向镜头。
在拍照定格的那一刻，有的人，仿佛就在跟青春告别了。
而有的人，还在继续这段旅程。
“谢……谢谢。”
拍完之后，林心悦就转身离开了，只不过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落着，一颗一颗。
成人礼这天，她彻底的，告别了惊艳了一整个时光的少年。
他哪里都好。
唯独，不喜欢她。
也从未给过她半分念想。
操场上播放着青春欢快的乐曲，大家纷纷拍完照，结束了仪式的最后一项。
紧接着，就各自带着家长回到自己班里，开一场成年的家长会。
此时，教室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黑板上写着“高三七班家长会”几个大字，气球和花束被贴在了墙上和黑板上。
而桌子已经被全部清空，最后几排的位置摆放着靠在一起的凳子，恰好够所有的家长坐下。
老于站在最中间，学生们站在靠墙靠窗的两边，抬头看着前方。
“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咱们高三七班的班主任。”
“很幸运也很幸福，能来到这个大家庭，陪大家走上一段人生之路。”
“每个同学，其实也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偶尔会有调皮，但也很可爱。”
……
老于煽情地说了一大段话，基本都是在夸孩子们，不少感性的家长已经有所触动。
紧接着，屏幕上的视频播放了起来。
是无数次活动，课间体育课的时候，他拍下来的，同学们的欢笑与泪水。
并且在旁边配上了文字和音乐。
一幕幕地播放着。
底下的同学们也在抬头看着，就像是把自己的青春又重新走了一遍。
所有一起经历过的事，历历在目。
最后一个环节，是全班同学一起合唱《爸爸妈妈》。
在唱到——
“很少主动拥抱 就算为了自豪 腼腆的笑
要强而又低调
穿的布料 我赠送的外套
过时也不丢掉……”的时候。
很多同学和底下的家长，眼圈已经眼圈红了。
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回头去看
这是说了谢谢反而才亏欠的情感
爸爸妈妈给我的不少不多
足够我在这年代奔波 足够我生活
年少的轻狂不能用来挥霍……”
唱着唱着，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想起了曾经和父母和家人在一起，度过的一幕幕画面。
哽咽着，擦着眼泪，却真诚地看着屏幕唱。
许清兮也想起了爷爷奶奶，小时候总是把最好的给她。
给幼小的她带来了一个温暖的童年时光。
尽管贫穷。
可爱能抵挡一切。
歌曲终了，有几个泪点低又很感性的同学，哇哇大哭了起来。
苏轻轻就是其中之一。
下一刻，面前就出现几张干净整齐的纸巾。
周尧眼眶也红着：“擦擦吧。”
“谢谢。”
“同桌嘛，跟我客气什么。”
对话戛然而止。
老于又讲了几句话，鼓舞了一下大家的高考，同时让放松一下心情。
全程没有提一点儿成绩的事，今天的家长会，没有任何攻利性的东西。
只有成长，温暖，力量，亲情。
解散后，同学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家长离开了教室，有的去食堂吃饭，有的跟着去了宿舍。
还有几个不肯走的，留下来问老于孩子平常的成绩和表现。
许清兮也带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先去了食堂，一路上，两个老人家嘘寒问暖。
同时，也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毕竟，大家来的都是爸妈，很少有年纪大的来。
她都视若无睹，点了几份粥和面，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爷爷奶奶，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呀？”
成人礼这件事，她本来就担心两位老人长途跋涉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说。
但今天他们来了，好像内心深处原本应该有遗憾的地方，被悄无声息地补平了。
“小盛那孩子，专程提前两天，来村子里接我们嘞。”
“幸好他来了，不然就错过我们清清成人礼这么重要的活动了。”
“还有那个成人徽章，他拿了自己的，很耐心地在教我们怎么戴。”
只为了给她，一个最没有遗憾，又最完美的成人礼。
许清兮没忍住掉了好几滴眼泪。
盛奕给予她的，仿佛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确实，就是骄阳。
热烈却又温柔地把光照在了她身上。
“这孩子，人很真诚。”
“你爷爷啊，看了一辈子的人，小盛这孩子，很好，你也好好待人家。”
许清兮哽咽着说：“嗯。”
他本身，就很好很好。
老人家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聊了一会儿，许清兮发现，爷爷奶奶的眼睛都很红。
像是哭得很难过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被风迷了眼睛。”
许爷爷边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父母给孩子带的好几箱牛奶，和看起来就昂贵不菲的水果。
有些对不起这孩子。
原来——爱真的是，常觉亏欠。
许清兮顺着爷爷的视线看了过去，好像有些明白什么了，但她却压根不在乎。
她笑了下：“爷爷，我不觉得我比别人差在哪儿。”
“你们的爱，也并不比任何一个家长低一等。”
反而，我多幸运啊。
听着她懂事的言语，许奶奶又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看着从牙牙学语只有一点点高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
有些欣慰，也有些感动。
又待了一会儿，由于下午还要回教室，大家都陆陆续续地送了自己的父母离开。
而盛女士极为热情体贴地说：“兮兮宝贝放心，你爷爷奶奶，我跟他爸会好好照顾的。”
“谢谢阿姨。”
许清兮点头道谢。
盛女士笑着，指腹擦了一下她眼角的泪：“怎么还哭啦？成年啦，多开心的一天。”
“嗯。”许清兮弯了弯眉眼，看着慈善和蔼的几个大人。
这一刻，突然觉得。
很幸福。
目送着他们背影逐渐远去，太阳光也把她和盛奕的影子拉得很长。
少年依旧笑得明朗，半是宠溺的语气：“许清兮，还哭鼻子。”
许清兮心头分别的悲伤，也被冲淡了几分，轻哼了一声：“就要哭！”
说着，还抹了抹眼泪，像是哭得更伤心了。
谁知，刚才还散漫的少年，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
“我错了——兮兮。”
“这儿疼。”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得格外认真。
好像。
一下子被他撩动了一下。
许清兮止住了眼泪，睫毛上还有几滴泪珠，像是雨打的蝴蝶，她想起了今天的事，低声说了句：“盛奕，谢谢你。”
让我的十八岁成人礼，不留遗憾。
盛奕显然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付出，他“嗯”了声，“想感谢我的话，许清兮，笑一个呗。”
他说着，低下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许清兮只愣了一瞬间，很快唇角弯了起来，右脸旁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看着，就软乎乎的。
想戳一下。
盛奕是这么想的，却也不由自主地这么做了。
少年指尖温润白皙，修长分明，食指在碰上去的那一刻。
两人恰好都抬头望着彼此。
带着几分茫然，和眼底深处藏不住的欣喜。
许清兮回过神来之后，还有些无措。
第一次，被人戳小梨涡。
这么亲昵地接触。
他的手指温凉，可她脸上却越来越烫。
学校门口的树木枝繁叶茂，四月中旬，垂丝海棠开得正盛。
窸窸窣窣的树影斑驳落下来，照在少年少女的脸上。
写着——青春的模样。
“门口那俩同学，干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青涩又甜蜜的氛围。
许清兮立刻慌张地后退了一步，佯装冷静。
而盛奕，也放下了手指。
是教导主任。
他恰好来后门值班，四处转着，就到了这边来。
“你们俩，许清兮盛奕？”
虽是问句，可语气和神态表情，却诉说着肯定。
只是没穿校服，一时间没认出来罢了。
“刚才——”
“老师，刚才她脸上有一只虫子，你知道的，女同学都比较怕，所以我帮她拿下来了。”
盛奕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着，眼神再诚恳不过了。
虽然，学校有时候默认，他们俩好同桌的关系。
可教导主任对这方面，一向严格。
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狐疑：“许清兮，是这样吗？”
许清兮还没说过慌，只不过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的。”
“一到春天，虫子就特别多。”
“那个主任，我们先回去学习了，争取今年努力给您拿个好成绩来。”
如果高考状元也出现在他们学校的话，对于招生也会有很大的利处。
一听说这个，教导主任立刻摆了摆手：“快去吧。”
“注意一下分寸啊。”
“是！”
“好的主任。”
两人几乎是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窜着，期间，许清兮脚一滑还差点崴倒。
幸而被盛奕及时拉住了。
他们从后门回到教学楼，要穿过学校后面这一小块荒废的宿舍楼。
眼下也没什么人。
只有花花草草点缀着这一片，衬得环境更加宁静淡雅。
少年灼热的温度传来，许清兮半躺在他手臂上，抬头看着他。
红色西装把人衬得格外明亮。
太阳光也随之而来，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五官立体分明。
他此刻唇红得有些艳。
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时间静止了几分钟，而后，少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又夹杂着几分笑意：“许清兮，看什么呢？”
她不回答，他的脸就慢慢凑近。
直至——
到仅仅剩下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少女腰肢纤细，容颜清丽，最下面的裙摆被微风轻轻浮动着。
两人灼热的呼吸彼此交错着，而她整个人还像是被禁锢在他怀里。
此时，或是视觉冲击太大，一睁眼就是他的五官。
甚至像是下一秒钟，就要亲上去似的。
许清兮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睫毛还在低颤着。
“为什么闭眼？”
“以为——”
他调转了个方向，炙热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带着几分慵懒的笑，像是在蛊惑人心：“我要亲你？”
微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鸟鸣啼叫不止。
耳边，却什么也听不到。
只剩下他这句问话。
第59章 表白！
是超级无敌开心的一天, 已经无法通过文字来表达了。
高考前夕的成人礼。
他跟我表白啦。
我……也很喜欢他。
大概以后回忆起高中生活，这一天最难忘吧。
可以悄悄地在心里宣布——
盛小狗！是我的啦～
——《青春记事簿》
许清兮呆愣地看着他，少年深邃漆黑的眼底, 仿佛溢满了星星，泛着明亮的光, 直击人的内心。
一阵微凉的风吹来，吹拂着少女温柔的发丝，时而也撩动他的脸。
这一幕，仿佛在时光里被定格住了。
只有, 隐约间, 又听到有同学往这边走路的说话声, 许清兮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推开了盛奕，竭力站稳。
“那个——今天耳朵有点不好使，风太大了。”
“我什么也听不清。”
少女无辜清澈的双眸看着他, 单纯极了。
如果, 不是已经通红的耳朵暴露了她。
盛奕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拖长尾音：“是么——”
“许清兮。”
“啊？”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故意装不懂的迷茫小表情, 也可爱得让人心动不已。
盛奕想，他大概也是彻彻底底地栽了。
栽给了这个一出现, 外表清清冷冷，看着不好相处，却内心赤诚柔软的少女。
她是这世界上。
不可多得的宝藏。
是他的。
想到这，盛奕笑得春风满面，仿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许清兮嗔了他一眼，像是在瞪他, 凶巴巴的，却没有半分威慑力。
“还不快走了, 一会儿老于该催了。”
她不自在地捋了捋碎发，还能感受到心脏剧烈地跳动。
她大概，也改不掉这个问题了。
一见到他，就扑通扑通像是小鹿乱撞个不停。
许清兮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喜欢上一个人。
更未想过，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是她人生中，措不及防的意外和惊喜。
下午两点钟。
也正是平常即将要上课的点儿，恰好正是犯困的时候。
大家都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又转身回到了学校。
同时，身上的礼服也已经换了下来，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校服。
但不知怎么的。
这一瞬间，好多同学都觉得，还是校服更好看。
虽然有人穿得袖口那儿已经被磨破了，有人穿得脏兮兮的，拉链也坏了。
可它，承载着我们的青春三年。
没有比这更好看更珍贵的衣服了。
而距离高考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近了。
教室前面墙壁上挂的日历，一天撕一张，也越来越薄。
老于又正式地给大家强调了一遍。
“同学们，成人礼和家长会，都已经结束了，也意味着，我们最后的冲刺时间，所有人都要拼尽全力！”
“都说十年寒窗苦读，可我们从小学到现在，都已经坚持了十二年了，成败也就在此一时。”
“希望大家，能在以后的人生中，想起这段时光时，很坦然地说——我努力过，我不后悔。”
“这其实，也是高三的意义。”
“人这辈子，总要为了某件事某样东西，而用尽全力，去拼搏一场。”
“结局灿烂，所有人都欢呼。可结局不如人意，未必是你做得不够好。”
“我很喜欢的一句话，送给大家——‘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上天也不会辜负你的每一滴汗水，每一个夜晚。
只是，有可能这份回报来得会稍稍迟些。
老于很情真意切地跟大家又灌了好一会儿的心灵鸡汤，可这一次，每个人都坐得板板正正。
听得认认真真。
讲述得他已经热泪盈眶了，大概也是想起了自己某一段拼搏的时光。
但他并没有逼迫大家，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不尽人如意，也不一定是你不好，你不优秀。
我们坦然无惧，依旧仗剑走天涯。
哪怕前路荆棘。
—
傍晚，月色皎皎，倾泻一地的清辉，氤氲出银光闪闪的浪漫。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刚打铃，许清兮正在收拾着书包，就看到盛奕表情有些不对劲。
想要说什么，又一直没开口。
包括今晚的晚自习，课间还出去好几趟，不太像是他往日里的风格。
像是——有什么事，偷偷在瞒着她。
“你怎么了？”
许清兮关心地问了一句。
盛奕眼睫跳了一下，张了张口：“那个——待会，你能先别走吗？”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的表情诚恳又真切，让许清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他语气笃定。
许清兮心头有个不太明晰的猜测，但却没敢继续想下去。
她应声：“好，那我跟轻轻静静她们说一声。”
让她们不用等她了，先回宿舍。
苏轻轻难得的没有打破砂锅多问，只是用眼神眨巴了好几下，挤眉弄眼的，像是在说我明白。
你俩要去约会。
放心啦，不会当电灯泡的。
许清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却没解释。
教室里的人走得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楼道里的灯光，也逐渐地灭了下来。
此时，盛奕走到教室灯的开关处，随意一按。
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但窗帘没有拉上，外面还有银色的月光洒落进来，并不是特别漆黑。
但在这种情况下，许清兮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盛……盛奕！”
一害怕，许清兮的第一反应，已经变成了寻找他，情不自禁地叫他的名字。
教室里静悄悄的，偶尔会有风吹动着纱帘的一脚，飘浮着。
下一秒钟。
许清兮听到盛奕略含笑意的声音，磁沉又清朗：“许清兮，转身。”
她身体的本能比大脑的思考更快一步，微微侧过身。
抬眼，就是少年手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向她走过来。
红玫瑰里面还有发光的灯点缀着，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明灭可见。
甚至，从他清澈的眼眸里，许清兮看到了自己。
她征征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许清兮。”
盛奕突然轻声开口，眼底带着几分深情和认真。
“虽然你距离成年，还有一个多月。”
“但我已经十八岁了，想借着这个成人礼，借着今天。”
“跟你正式表个白。”
“你不用紧张，今天的表白，只是我在诉说表达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为了给你压力，向你索取关系。”
毕业之后，该追的一套流程，他都不会少。
只是，太想太想宣泄喜欢了。
也想，给她一颗定心丸。
不要让她因为猜测而胡思乱想。
小姑娘敏感，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的一些所谓桃花的存在，也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就要给她带来正向的积极的心情。
而不是让她一直乱想，自我怀疑，惴惴不安。
虽然，他的小姑娘足够独立，坚强而自由。
少年手捧着花，他查了很多资料的，表白最为正式的红玫瑰，递给她。
眼眸中，带着几分期盼和点点欣喜。
许清兮原本就有这么一个猜测，没想到。
他真的在四月十五日这天。
表白了。
她把花接了过来。
下一刻。
盛奕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很精致的礼盒，像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并且排练了无数次这个场景。
而后，单膝跪下了。
还有些紧张，带着少年的手忙角落，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表白要不要单膝下跪。”
“但这样，总感觉好像更正式，更有诚意。”
“许清兮，高三七班的盛奕，很喜欢很喜欢你。”
那个往日里从来没有露出半分慌张胆怯的少年，这一刻，拿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
包括声音。
可唯一不变的。
是眼睛里的坚定的光，和那份执着又热烈纯粹的喜欢。
明亮而坦坦荡荡。
盛奕的喜欢，从来不会躲闪，也不会退缩。
他像个小太阳一样，发着光，热情地散发着他的能量。
“这句喜欢，包含着所有的责任担当和爱，不止是一个少年，更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男人，做出的承诺和约定。”
意味着，不是简单轻浮的喜欢。
而是有能力，有责任，有始有终。
给你最好的一切。
想要照顾你保护你。
见少女迟迟不说话，盛奕的心脏七上八下，一直在不规律地跳动。
甚至还产生了微弱的自我怀疑。
她是不是压根不喜欢自己。
“你——”盛奕抬起头，眼睫颤动了一下。
“喜欢我吗”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
刹那间，许清兮明了了他的所有心意。
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精致的蓝色小盒子。
笑意盈盈地看向他，一字一顿回应着。
“盛奕，我也喜欢你。”
“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
是从遇到的第一眼，就觉得。
你好像跟别人，不一样。
她也是如此的坚定，满含笑意，毫不退缩。
许清兮也永远，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兮兮，你……你掐我一下。”
盛奕闻言，眼睛不停地再眨，还有几分不确定。
尽管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她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可能让许清兮说出“喜欢”来，并且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同学情的喜欢。
难如登天。
“呆子。”
许清兮笑眯眯的，而后，把鲜花和礼物放在了桌子一旁，扑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腰，笑得很甜，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许清兮喜欢盛奕。”
“很喜欢，很喜欢。”
“这回——听清楚了吗？”
双向的暗恋和奔赴，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我们的心都在彼此那儿，不会猜忌，不会自卑，不会患得患失。
因为我永远知道。
我是你独一无二的偏爱。
你也是。
砰砰砰——
盛奕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像是快要涌出胸腔来。
甚至浑身的温度，也因为被少女柔软的身体环抱住。
而逐渐升温。
明明他平常是主动的一方，散漫又张扬的，可被她这么连续表白。
盛奕的耳朵已经完全红透了。
像是整个人在炽热的火焰旁边。
“我……你……”
“听……听清楚了。”
他声音低哑得很明显，又夹杂着怎么也藏不住的小雀跃。
表……表白了，然后呢？
一时间，脑子像是停止了运转的机器。
但又在竭力地搜寻着信息。
他做了满满一整张的A4纸计划，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
只是，所有的规划，好像在遇到她的那一刻，都不见了。
只剩下最真实的情感反应。
“盛奕同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许清兮悄悄跟他分开了一点距离，而后，故作不懂地看着他。
还伸手戳了戳，又摸了一下他的眉骨和鼻梁。
骨相确实优越，下颌线也清晰流畅，唇好看得是网上说的那种，适合接吻的。
嗯，越看越喜欢。
盛小狗，你是我的啦。
“唔，还有耳朵哎。”
说着，许清兮又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像是要把之前，某人故意撩动她的心湖，让她脸红心跳的事，还回来。
跟她一样纯情的盛小狗。
还……挺可爱。
她抱着他，感受到胸膛那儿，加速跳动的心脏。
又笑意盈盈补充道：“心跳得也好快啊。”
盛奕：？
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他这是……撩人不成反被撩？
见少年一直不说话，许清兮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逗他也有点好玩。
她装作柔弱懵懂的少女，清澈的眉眼单纯：“盛奕哥哥，你能说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吗？”
要命——
所有的坚持，几乎都在这一声称呼中，崩塌瓦解。
他的眸色深沉，嗓音也喑哑得不成样子，炙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把人往后一带，几乎是半靠在墙上，呈现出一副即将壁咚的模样。
在场的形势，几乎是转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许清兮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觉得手腕上的热意烫人。
“兮兮妹妹，还挺会玩儿？嗯？”
他哼笑了一声：“刚才怎么叫的，再喊一声？”
少年终究还是比小姑娘的脸皮要稍微厚一点，尽管脸还是发烫，可某些方面，不能占了弱势。
许清兮后背靠在墙上，但却隔着他的另一只手臂，所以并不显得很凉。
反而他身上的热意透过接触不停地传播。
明明才四月中旬的天，却比六七月的盛夏还要烫。
少年身上好闻清冽的气息传来，此刻，却带着几分压迫感。
笑得懒散，却又勾人。
“兮兮妹妹？”
“怎么不喊人啊？刚才不是挺会？”
许清兮后知后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羞耻地快要钻进地底下了。
这辈子，就没这么娇娇软软地故意这么说过话。
更别提喊人家哥哥了。
不是她能撒娇做出来的事。
眼看小姑娘害羞得都快哭了，盛奕低笑了声，凑在她耳边：“许清兮，你胆子这么小吗？”
“不敢了。”
激将法，对于一个理科思维很强，并且热衷于挑战和第一的她来说。
简直是绝杀。
最不能忍别人说她不行。
许清兮红着脸梗着脖子看他：“谁说我不敢！”
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敢。
盛奕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那喊？”
此时某个小姑娘压根没有意识到，已经入了他的圈套。
还在竭力克制着羞耻之心，试探着张开口，发出这个声音。
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又怂了起来。
盛奕一定是在笑话她！！！
刚才怎么就脑子一抽，就喊出来了。
她的形象和面子，是不是已经碎了一地了。
许清兮脚趾扣地，几乎快要扣出一座魔仙堡来。
她又张了张口：“盛奕……”
“哥”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就噤声了。
让她这样的人软软撒娇喊哥哥，比什么还难。
许清兮双手合十，吸了吸鼻子，故意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装可怜：“能……能先欠着吗？”
“盛奕，之前你没考过我，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这会儿，她的思路也畅通明确了起来。
甚至抬了抬下巴，说到成绩的时候，有点小小的得意和自信。
她就说吧。
考过盛奕就是令人开心。
这个小要求，现在也用到了。
许清兮！你真是个大聪明。
盛奕把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轻笑了一声。
这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看到今晚她的这么多面，已经足够惊喜了。
再僵持下去，万一小姑娘闹别扭冷暴力他。
都没地儿哭。
求生欲满满的盛奕决定不再为难她了，但还是佯装在思考，拖长尾音：“嗯……”
“许清兮，也不是不行，除非——”
许清兮眼睛亮晶晶的，比窗外璀璨的星光还要好看。
“除非什么？”
“你说一句——”
他卖弄玄关，眼角眉梢流淌着几分笑意：“盛奕天下第一最最帅，我最喜欢他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难度，相比于前者。
只不过许清兮还是轻哼了一声：“自恋鬼。”
但其实，也没毛病。
质疑他的什么，也不能质疑他的颜值。
这张脸放在这儿，公认的好看。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小声说道：“盛奕天下第一最最帅，我最喜欢他了。”
盛奕笑得张扬又肆意，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少年气：“许清兮，我知道自己挺帅的。”
“这么夸，挺不好意思的。”
许清兮：？
他不要脸！！！
或许是看到小姑娘怨气满满的模样，盛奕喉咙里发出低磁的笑声，在这暗夜中，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足以可见，心情极其地好。
许清兮耳根子那一块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什么电流飞快地穿过，又到了心脏和四肢。
甚至感觉腿有些发软。
她差点没站稳滑下去。
好在，他的一只手臂一直放在背后，毫不费力地勾住了她。
稳稳当当。
但四肢还有些没力气。
许清兮看着月光下，他如玉精致的脸，轻哼了一声：“红颜祸水。”
“就会勾搭小姑娘。”
她已经快被勾得魂快没了，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竟然还又没站稳。
谁知他却反以为荣，扯了扯唇一本正经道：“能勾到兮兮妹妹吗？”
“其他姑娘怎么样，可跟我没关系。”
“许清兮，我可安分得很。”
身心都属于你一人。
许清兮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甚至莫名其妙的还有一种感觉——
在这方面，她所有的做数理化时的智商，仿佛化为了泡沫。
一定是盛奕这张嘴花言巧语太会骗了。
嗯，脸也挺有欺骗性的。
才能让她短暂失去思考。
但——如果对象是他的话。
甘之如饴。
“好像……是的吧。”
她回应了一句，但是带着几分迟疑和不确定，怕说得太快在夸他洁身自好守男德，他的尾巴又翘上天了。
不得不说，当了快两年的同桌，两人对彼此，几乎都了解得十分透彻。
“许清兮——”
少年改了一下方才的吊儿郎当，反而带上了几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委委屈屈的。
“你也得跟我保证。”
“什么？”
“不能移情别恋。”
“但如果——以后实在，实在喜欢别人，看着其他男生好的话。”
“心里，也得给我留一个地方。”
“我不贪心，一小块就好。”
他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小狗委屈，还大方。
许清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子给逗笑了。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盛奕。”
“不会再有任何人。”
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的所有。
许清兮的喜欢，并不比他少半分。
只不过，一个像骄阳那样炽热明亮，一个像皓月那样温柔清凉。
但同样，都离不开对方。
是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一见钟情，青春期懵懂青涩的喜欢，由此展开。
是在相处的过程中，王者见王，互相被对方的优秀所吸引，所折服。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对方的一道光？
像是成为了一种动力，互相追逐着彼此，变得更好，站得更高。
这是正向的，积极的，双向欣赏的喜欢。
鼓舞着他们，在青春这段不可重来又特殊的岁月里，穿过层层云雾，打破所有的屏障，走向悬挂在天边的万丈光芒。
许清兮见他这副模样，无端地有些心疼。
“你怎么还这么大方，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她说着，捏了一下盛奕的耳朵，眉眼弯弯。
盛奕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灼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而来，却带着满满的信任。
“只对你这样。”
“我以为——”许清兮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之前苏轻轻在宿舍里念出来的小说里的内容。
尴尬但却又……该死的带感。
“什么？”
“你会红着眼掐着腰强制爱呢。”
毕竟，书里的男主不都是这样。
她只是单纯地阐述这个问题，没想到，盛奕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甚至一扫刚才的几分不安情绪。
眼底还带着些许揶揄，漫不经心地说：“许清兮，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第60章 体检
喜欢学习, 也喜欢他。
学习让我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而他，让我找到了生命和爱。
——《青春记事簿》
许清兮：？
我不是我没有, 你不要诬赖我。
她后退了一步，神情保持着镇定：“盛奕, 我们应该继续正常的话题。”
她试图拉回正轨。
又给他安全感，主动拉着他的手：“某位同学，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看得上你。
喜欢上你之后，怎么可能再分给别人一丝一毫的余光。
在这青涩懵懂的十七八岁, 我遇到了一个如骄阳般热烈张扬的一个人。
少年温暖如春, 炽热如夏, 明媚了我的整个高中时代。
盛奕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也是。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 他骨子里还是带着几分自恋因素的。
当然, 他有这个资本。
今晚，百花齐放, 群蝉齐鸣，星空璀璨, 甚至月亮都圆得像玉盘一样。
下一瞬间。
隐约的，许清兮好像还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她推开了窗户，探头去看。
烟花肆意满天，☆仙☆女☆整☆理☆在诉说着纯粹而炽热的欢喜。
仿佛，全世界都在庆祝欢呼。
“盛奕，烟花好美啊。”
“听说对着它许愿, 也很灵的。”
盛奕轻挑眉梢：“嗯？”
他其实前十几年里也不怎么信这些。
只相信人定胜天。
把命运和人生，向来都只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信所谓的虚无缥缈的许愿。
毕竟, 上帝那么忙，怎么可能会听到芸芸众生的祷告和祈求。
但是，它确实又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
带着期待，和热爱生活的期许。
许清兮笑着，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许着。
“愿爷爷奶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也愿，我爱的少年，永远肆意张扬。”
不会被生活磨平棱角，永远都是这么的意气风发。
今夜，星光闪闪烟花满天。
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了。
许清兮回到宿舍之后，心脏已经还扑通扑通地不能平静下来。
偷偷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真好，她喜欢的人。
也喜欢她。
还表白了。
蓝色的小盒子里，是一条很精致的蓝色水晶的手链。
晶莹剔透，仿佛没有一丝杂质。
里面还写着一张小卡片，是盛奕和她名字的缩写。
尽管还没有确定关系，但明确得知道，相互喜欢，不会猜疑。
高考的劲儿更加充足了。
只盼，盛奕正常发挥，跟她一样，去北清大学。
—
五月份，学校组织高三生去医院体检。
也是考前每年都会有的。
特地让大家前一天晚上好好休息，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苏轻轻一不小心熬了个夜，路上，她哈欠连天地：“昨晚我真的没忍住，今天不上课，就偷偷看了会小说，到两点半才睡。”
“困死我了。”
“兮兮，静静，待会坐车的时候，借我肩膀靠一会儿。”
许清兮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嗯，等考完试再看。”
苏轻轻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忍不住嘛，你知道自从上了高三，我多久没有快乐过了！”
昨晚那个废柴逆天，又苏又爽，看得她像是自己也穿越到了异世大陆，驰骋遨游升级打怪。
压根停不下来。
学校给他们安排了统一的大巴车去，一辆车上大约一个班，不够的或者多的，可以去邻班的车上。
没想到，他们班老于给分了座位。
“大家就严格按照班里的座位坐啊，教室里你跟谁同桌，就跟谁坐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另外，我这里有晕车贴和晕车药，如果有不适的同学，可以来找我要。”
老于刚说完，苏轻轻就发出了一声哀嚎，眼巴巴地看着好姐妹，跟盛奕坐在了一起。
她跟周尧坐一排。
“苏轻轻，你去里面靠窗的位置？”
他问了句。
苏轻轻一副咸鱼躺，摆了摆手：“都行。”
她偶尔晕车，大多时候还好。
大巴车应该没什么事吧。
车子启动，司机师傅跟老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明明是去体检的路上，但因为高三好久没怎么出过校园了。
或者说，没这么放松过了。
又正是温度合适的五月份，像是在春游。
大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来，慢慢地，几乎齐唱了起来。
一句句的歌词里诉说着一段段的青春。
恰好又正是和各自的同桌坐在一起。
“明天你是否回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在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周尧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歌词里所说的“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仿佛就是他和苏轻轻即将的写照。
每一天都在倒计时。
他从前总觉得高三太累了，这段时光太难熬了，能不能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如今，真的快要过去了，却又怎么也舍不得。
“周尧，你个大男生，怎么还哭了？”
“这么感性？”
就坐在她旁边，苏轻轻想不注意到也难。
甚至还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随后，从包里抽出几张纸给他，杏眼清澈：“给你。”
“谢谢。”周尧接了过来，微微侧了侧身，像是要借此挡住，不让她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原因。
而苏轻轻，早已经靠着窗神游睡着了。
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有好吃的东西，有好看的小说。
她就可以乐乐呵呵一整天，无忧无虑的。
家里也没有给她施加任何压力，只要考上一本就好，对她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虽然，冲名校有些难。
但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没那么高，性子也偏佛系一些。
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滑铁卢，也就是顾迟了。
彻底放下之后，孑然一身，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这次体检的医院，距离学校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远。
大多数同学都累得睡着了。
实在是，高三的一分一秒，在学校里都不愿意浪费，不停地灌咖啡，掐自己大腿手臂，为了多学一会儿。
这个间隙，才有空睡一会儿。
但盛奕还在看书，神情十分认真。
他学得越牢固，知识量越多，高考在考场上就越如鱼得水。
为了不让小姑娘失望，也为了对得起自己。
其实大多时候没有那么多天才，只是天才恰好有几分天赋，又付出了比常人多很多倍的努力而已。
许清兮抬头看了眼大巴车前面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盛奕恰好把这一页的单词复习完。
“盛奕，你睡会儿吧。”
“歇一下，精力充足，才能更好地学习记忆。”
这次，盛奕也没反驳她，轻点了一下头。
人在困倦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偏向自己喜欢的人，有安全感的地方。
几乎是秒睡，盛奕的脑袋就往左，耷拉在了许清兮的肩膀上，睡颜安静又好看。
许清兮没忍住弯了弯眉眼，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也幸而，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借住座椅挡着，前面老于也看不到什么。
而周围的同学大都也睡着了。
“学生们苦啊。”
老于跟司机聊天的声音都放低了几分。
“害，高三都是这样，我闺女去年，高考完回家倒头睡了三天三夜。”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觉都补回来。
也希望，最后的结果。
对得起少年少女们的拼搏和汗水，苦痛和劳累。
那便值得而有意义。
后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大家才刚睡着，还没怎么有所感觉，就听到了停车的声音，以及排在前面的班级，下车同学的说话声，呼喊声。
“大家都醒一醒啊，把你同桌叫醒，别睡了。”
再坚持不到一个月，就熬过去了。
许清兮看着盛奕眉眼间的疲倦，压下心疼，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盛奕，醒啦。”
“我们到了。”
前面眼睫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画面太过美好，视觉冲击力很强。
许清兮都被他的颜值，又惊得晃了一下神。
凑近来看才发现，他冷白皮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毛孔痘痘。
干干净净，又细腻。
五官还立体又精致。
一定是女娃捏人的时候，对他太过偏爱。
许清兮哼哼了两声，都产生了几分羡慕的神情。
她最近因为熬夜上火，下巴那儿还长了一颗痘呢。
“怎么了？怨气这么重？”
盛奕醒来后，扯唇笑着问。
“你皮肤好好啊，都不长痘！”
这是多少女生羡慕的！
盛奕简直了。
盛奕眼尾上挑，而后凑了过去，看到了她下巴上的那颗很小的痘痘，恍然大悟。
“你别看我——”
“丑。”
许清兮说的时候，还捂住了下巴那儿。
故作凶巴巴地说。
少年低笑一声，眼底写着认真和诚意：“不丑，可爱。”
“我还觉得，其他人都少了一颗痘呢。”
只有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满分。
怎么样都可爱。
不用有任何的容貌焦虑。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温柔，许清兮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慢吞吞地问：“真的……不丑？”
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想要把自己最完美最好看最精致的一面，呈现在喜欢的人面前。
盛奕笑着点头：“当然。”
许清兮眨了一下眼睛：“那如果，我长了很多的痘，你还会喜欢吗？”
话音刚落，盛奕就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许清兮，不准胡思乱想，嗯？”
“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容貌，是你这个人。”
是你的灵魂。
是跟我三观一致志同道合的那个人。
是看起来清冷不好接近，但内心柔软的女孩。
是始终充满着对生活的热情，对身边所有人都赤诚相待的你。
其实——
是所有的碎片集合而成的你。
更是剖除去这些，我依旧喜欢你。
因为喜欢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原因。
只是刚好那个人出现了，让你怦然心动。
仅此而已。
许清兮被他这话说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儿，显然是很开心。
“盛奕，我觉得你八十岁了，应该也会是很帅的老头！”
“白发苍苍了，那我也喜欢你。”
“不会去找其他小奶狗的。”
盛奕：？
“你还想过找其他人？嗯？”
少年语调危险，眼神恻恻地看向她。
似笑非笑的。
许清兮突然打了个寒颤，睫毛飞快地颤动着。
“我——”
“兮兮，我们快去排队进去了！”苏轻轻笑嘻嘻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就要往里面走。
恰好，也解救了她。
许清兮松了一口气，还回头对着盛奕得意地笑了一下。
“盛同学，我要走啦！”
逃过一劫。
留在原地的盛奕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生动又活泼的许清兮。
也依旧让人心动得厉害。
“盛哥，看什么呢？”
“你嫂子。”
周尧：？？？
“卧槽，你背着我把人追到了？谈了？”
说好兄弟一起单身，谁先脱单谁是狗的呢？
盛奕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语调闲散又带着些许欠欠的感觉。
“没谈呢，好学生要遵规守纪，不能早恋。”
“那你这？”
“表白了，我家兮兮，也喜欢我。”
周尧：……好扎心啊。
同人不同命。
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自己哭会吧。”
盛奕见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周尧。”
“啊？”
“这段时间好好冲一下，别松懈也别乱想，考试更重要。”
“人都是向往着优秀，先努力提高自己。”
我自芬芳，蝴蝶自来。
不管再喜欢一个人，都不要为此内耗。
把她转变成你前进的动力。
这段时间正陷入内耗与矛盾的周尧，仿佛茅塞顿开。
他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些：“谢谢盛哥，我明白了。”
他也不是为了自己在战斗。
还有那些爱他的人。
“跟兄弟还客气什么。”
“走，快排到我们班了，抽血那儿人比较少。”
男生和女生的很多体检项目，大多是错开的，也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许清兮和苏轻轻正在测量血压那儿排队。
不知是谁打探到什么消息，传着传着变成了：“我好像听说，待会有个体检项目，还要脱内衣。”
“啊？救命啊！”
“有点尴尬。”
苏轻轻也面露难色：“兮兮，我也不想脱。”
几乎在场的女生都极为排斥，甚至有几个脸上又慌张又害怕的。
这个年纪，正是敏感的时候。
很不好意思。
许清兮测完血压，问了一下旁边的医生：“您好姐姐，我想问一下，我们待会体检的项目，有需要……脱衣服的吗？”
医生戴着口罩，边记录着数据：“胸透吧，但脱个外套就行。”
瞬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还有一个脊柱的，好像要掀一下衣服，问题不大。”
许清兮：“谢谢医生姐姐。”
她们测量完血压之后，刚要去下一个地方。
就听到几个男生传来的声音——
“盛哥，你这身材也太好了吧！”
“腹肌我什么时候能有啊？”
“哎，好几个女生都在看你呢。”
周尧眨了眨眼，瞥向一旁的少年。
盛奕身上穿着夏季校服，清爽休闲的短袖，衬得他手臂线条极为好看，充满着力量感。
风微微吹起的时候，隐约间能勾勒出几分腹肌的轮廓。
他身材比例也很好，站在那儿，散漫又慵懒，分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此时，也不免有年级里其他班的女生，三五好友一起，在一旁看。
甚至还小声地说：“追不到盛奕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辈子还没摸过腹肌呢！呜呜呜呜——”
“有一说一，我觉得他不会喜欢任何了，心里也平衡点。”
许清兮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听着别人讨论。
某人确实挺受欢迎。
这下，连腹肌都要传开了。
苏轻轻也凑过去，笑嘻嘻地问：“兮兮，你有没有看过，或者摸过啊？”
话音刚落。
许清兮的耳朵就不受控制地变红了，甚至还有些发烫。
她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不自觉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没有。”
“没有。”
“我俩每天就是学习做题！”
苏轻轻狐疑地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呢？”
“说！是不是心虚了？”
许清兮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霎时间。
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清朗磁沉的嗓音响起，“许清兮，帮我拿下外套。”
校服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又夹杂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冽的清香。
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围着。
“谢谢同桌——”
他笑着，唇角边支起一个笑，眉间拂满春风。
恍惚间，心好像又跳了一下。
“那是许清兮吧？”
“好像是盛奕的同桌。”
“他俩关系感觉好好啊。”
“你说——不会是互相喜欢吧？”
“不能吧，就算盛奕喜欢，许清兮给我的感觉，很低调，只喜欢学习。”
许清兮眨了一下眼睛，偷偷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还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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