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云玳与谢今澜被放出来时, 那些被关在牢笼中的人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疯了似的拍打着笼子。
云玳与谢今澜观察着四周,艰难的朝着外面移动。
如她先前所料,这里四处都是石壁, 仿佛浑然天成的洞穴,以他们先前下木梯的方位来看, 若想出去,得找到能上去的地方。
忽然间,一只鸟儿盘旋在上空,随即朝着谢今澜飞去, 稳稳的停在他的肩膀处。
从始至终都不见笑意的人, 总算扬起了唇, “他们来了。”
云玳还记着这鸟儿,先前他们被人追杀时,就看见西北身边飞着一只这样的鸟儿, 想来应当是他们养出来的灵物, 可以在关键时候寻人。
若是如此,那上边的动静很有可能是援军。
“它能帮我们带路吗?”
谢今澜动了一下肩, 鸟儿瞬间扑腾到空中,随即又在一声口哨中往一处方向飞去。
云玳喜上眉梢, 连忙跟上。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的笼子被季娘打开,那些人疯了一般的往外冲,还有些早已双腿麻木的人,往前动弹一下便摔在了地上,场面混乱的出奇。
他们好似知晓出口在哪儿, 跑向了与鸟儿同样的方向。
笼子还在陆续被打开,这些人宛如蝗虫过境, 癫狂的横冲直撞着,云玳艰难的与他们同样抵达洞口时才看清,上面挂着一根钩锁与木梯,只要爬上去就能回到寨子里。但同样,他们的脚下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慎,便会掉落。
他们互相拥挤着,伸手去够木梯,木梯摇晃中,忽然有人尖叫一声,失足落下了看不见底的悬崖。
还不等云玳回过神来,便被身后的人拥挤到了边缘,她尽力的想要控制身子,可那些人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一般,一个劲的往前挤。
云玳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中,脚下在踩空的瞬间,云玳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血色全无。
从一开始就用余光注意着她的谢今澜,在瞧见她被人拥挤到悬崖边缘时神色一紧,用尽了力气扒开身边的人来到云玳跟前时,她已经一脚踏空,身子往后仰去。
脑中还未想出应对之法时,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举措。
他将云玳护在怀里,右手堪堪抓住悬崖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脖颈的青筋一路蔓延到额头。
不是预料之中的坠落,云玳感受到禁锢在腰间的力气,那一瞬的紧张与害怕冲击而上,令她红了眼。
“谢今澜……”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她,仍在争夺木梯的人不会好心到将他们拉上去,甚至在拥挤中,不住的有人踩在他的手背上,这样下去,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或许谢今澜只要松开她,靠着他自个儿的力气重新爬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可……云玳害怕。
她只要一想到谢今澜松开手她便会落下看不见底的深渊,抑制不住的恐惧便蔓延上心头。
害怕是本性,可她不能这样自私。
思绪凌乱中,云玳颤着声音开了口,“谢今澜,你将我松开吧。”
他仍旧没有回应,随着力气枯竭,他的面目也逐渐狰狞。
云玳不敢乱动,心下的无力与急切仿佛压过了恐惧,她不停的在心里祈求,祈求这些人快些离开,祈求西北能发现他们。
谢今澜五指紧扣着的地方已经沾染上鲜红的血渍,那双执笔写字的手被泥土与鲜血浸染,已经没法再看。
指尖因着没了力气,一点点的往下滑落着。五指几乎要陷进坚硬的石头中,可力气枯竭,便是他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不是向来自私吗,从前为了自个儿三番两次的不顾她的意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将自己放在首位。如今又为何会不顾性命的救她。
云玳知晓谢今澜憋着一股气,不敢说话,怕一说话那股气便卸了,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可她有满腹的话想说,好似也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天空白光浮现,驱散了夜里的昏暗,天就快亮了。
忽然间,不知所踪的鸟儿又从远处飞来,盘旋在他们上方,云玳心跳如鼓,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短短时辰内,她在心底祈求过多少次,当看到西北举着火把威胁那些想要逃生的人时,她双眼通红的哭了出来,破涕而笑,“谢今澜,西北来了,再坚持一下,咱们就有救了。”
有了西北的威胁,这些人果然老实许多。
西北带着人下来,看见他们此刻狼狈的模样时,脸色顿时一白,忙不迭的吩咐人一同使力将他们拉上来。
云玳从始至终除了担惊受怕外,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可谢今澜不同,他嘴唇干裂,身子脱力般的倒在地上,那被折磨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手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谢今澜,你怎么样?”不等西北问候,云玳连滚带爬的去到谢今澜身边。
他喉结滚动,无声的张了张唇。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便累的昏睡了过去。
重新回到钱府时,天已经大亮。
因着谢今澜之故,钱家上下人心惶惶,光是大夫就叫了十余名来。
云玳洗漱之后,走到了谢今澜暂时歇脚的院子,西北与东南二人正守在门外,看见她来,两人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
云玳停在东南跟前,问他,“这几日可以让我照顾他吗?”
东南错愕片刻,随即连连点头。
就在云玳推门而进时,东南问:“姑娘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担忧主子?”
对云玳而言,两者并未有什么区别,可东南却说的头头是道,“那姑娘不妨问问自个儿的心,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东南的声音如同古老铜钟,敲击之后的余韵迟迟不散-
谢今澜是在三日后的午间醒来的,云玳用过午膳后回来时没有在床榻上瞧见人,心下一慌,连忙跑出屋外去寻人。
正好行至院子正中时,她看见了回廊上,只披着一件外衫,目光悠悠看着她的谢今澜。
他一直站在那里,岂不是将她方才所有的慌乱都看在了眼里。
云玳抿着唇,朝着谢今澜走去,“你醒了。”
谢今澜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随即垂下眼睫,似有若无的发出一声低笑,那笑声中含着自嘲与无奈。再抬眼时,他走向回廊栏台坐下,“陪我坐会儿。”
云玳挪着步子走过去,坐在与他相隔一人的位置上,谢今澜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还记得离京前夕,我对东南说的那些话吗?”
“记得。”
谢今澜:“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是如今我发现我是不是高看了自己?否则为何每每遇到你的事,哪怕我花了力气算计,哪怕下了决定,也总是走不到想要的结果上去。”
“就像……我明明不想再过问你的事情,这两月里我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剿匪上,可到了夜里,还是会不可抑制的想起你。”
“我不想承认,可下意识想要救你的反应骗不了人。”
谢今澜的嗓音始终平静,“玳玳,回来好吗?”
“谢今澜,你莫不是忘了先前将我关在驿站的事情,凭什么你说如何就如何。”
“若你能消气,也可以将我关起来。”
“……”
见她面色不好,谢今澜又道:“先前是因为许商延,我行事过激才做出那些事来,日后不会了。”
“那日后若是还有别人呢?”
谢今澜晓得她一向会气人,光是想想那般场景,谢今澜都有些控制不住升腾的戾气。
他压下那些不好的情绪,信誓旦旦的道:“不会有别人,就算有,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云玳对他的话,一个字不信。被算计那么多回,她才不会像从前那样傻乎乎的相信他。
正想继续反驳之时,余光看见了他半藏在袖笼中,被包扎的看不见皮肉的手指,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谢今澜轻笑道:“手上无碍,大夫说养个十天半月,只要不做重活,或许能恢复过来。”
“上回谢谢你了。”云玳别扭的转头,“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那你回来吗?”
略显生硬的话让云玳身子一僵,她盯着他,缓慢的启唇,“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不知道你在这里停留多久,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吩咐,至于别的……”
她欲言又止,像是在斟酌怎么说才不会让他伤心一般。
“我知道了。”谢今澜早就预料到结果,所以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那接下来的几日,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了。”
刚刚放出的话云玳自然不会打自个儿的脸,况且他的手有她的原因,便是他不提,云玳也会继续照料到他彻底好了为止。
谢今澜缓缓起身,身子晃悠了两下,捏着眉心道:“力气还没恢复过来,要麻烦你扶我回去了。”
他能演这件事云玳是晓得的,并且亲眼看见过他将一个结巴纨绔演的惟妙惟肖,令人分辨不出真假。
眼下他这一出,云玳懒得去分辨便遂了他的意,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如同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般,慢悠悠的走进屋内。
云玳将他扶到圆桌旁坐下,“我去拿些热茶来,你先歇息会儿。”
她刚抬步走到门口,便听见是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如同纸张翻动的声音,原本云玳并未在意,却在转瞬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大惊失色的回头跑向了谢今澜。
此时他的手里正捏着一张云玳今日无趣之时画的牡丹,纸张被微微掀一角,下一张便是她昨日鬼使神差作的一幅画,若是被谢今澜看见……
云玳一巴掌按在牡丹上,心有余悸的从谢今澜手里将一叠纸张夺过,“没什么好看的,你先歇息,我去端茶。”
谢今澜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逐渐弥漫起一丝欣喜若狂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他方才,都看见了。
第92章
云玳胡乱的抱着一叠纸张离开, 那被压在下面的画光想想被谢今澜看到的场面,云玳便懊恼不已。
眼下已经出了屋子,她左右看了看, 随便找了处地方将这些东西埋下后,又用力的在泥土上踩了踩, 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才转身离开。
等她沏茶回来时,怀中早已不见画的踪影。
她行至谢今澜跟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推至他面前时发现他有些气喘, 露出的脖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云玳心下疑云重重, 不明白他为何坐在这儿都能这么累。
“我扶你去床榻上躺着吧。”
谢今澜应了一声, 却又舍不得她亲自倒的茶水,不顾滚烫,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才被云玳搀扶着去了床榻。
从始至终, 他的目光都没有从云玳的身上挪开过,双眸里的笑意与星光是勾人沉醉的引子, 那样的眼神,云玳看一眼便有些面红耳赤。仿佛无关其他, 而是身子最本能的反应。
云玳暗骂自个儿没出息,面上却冷淡的起身,作势让他一个人好生歇息。
“与我说说你这些时日过的如何吧。”
面对谢今澜时下意识的逆反出现,她喃喃着留下一句‘关你何事’便离开了屋子。
许是心情极好,便是被呛声了,谢今澜眼底的笑意仍旧止不住, 连带着疲软的身子都精神了许多-
因着谢今澜醒来,许多堆积的事情一股脑的找上了门。
云玳不必再如先前那般日夜守着, 于是次日一早,她趁着谢今澜还未醒来,便如往常那般去了茶摊给钱丰买他喜爱的龙井。
老熟客之故,她一出现,小二便懂事的接过她手中的空茶壶,重新沏好一壶龙井递给她。
云玳与小二闲谈两句,留下银子便要离开时,隐隐听见了有人在身后唤她,“玳玳!”
云玳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还能遇着熟人,转头看见对方的瞬间,她双眸瞪大,不可思议的道:“嫂子!”
这一惊呼被周遭喝茶闲谈的客人听了个清楚。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流转。
云玳迫不及待的朝着木梯走了过去,这才看见站在二楼栏杆处的许映礼,“兄长!”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黎秋宜察觉到注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顿时笑着拉过云玳的手,“咱们进去说。”
云玳适才反应过来他们如今正在大庭广众之下叙旧,于是连连点头。
随着他们走进厢房,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轰动,一辆马车停在茶摊门口,那守在马车旁怀中抱着刀的男人扫视了一眼,方才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百姓顿时住了嘴。
这头厢房内,云玳好奇询问:“兄长与嫂子怎会来此?阳城呢?没有县令在,不会出事吗?”
“谁说阳城没有县令了。”
黎秋宜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玳玳,你与阿延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是我们拖累了他,害得你们俩夫妻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云玳连忙道:“嫂子严重了。”
“还喊嫂子呢。”黎秋宜转眼又叹道:“是我们阿延没福气,当初我替他争到了你,可这小子守不住啊。”
如今再提起许商延,云玳也有些恍惚,好似与他成亲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玳玳,如今阿延懂事了,映礼身子不行向圣上请辞后,阿延便主动做了阳城的师爷,他说终有一日他会官袍加身,去上京看看。说是去上京看看,实则我知晓,他做这一切只是想给你看。”
黎秋宜温柔询问,“玳玳,你如何想呢?”
如今平王已废,许商延舍了他清高的心思,愿意从最小的官儿做起一步步往上爬,若是先前,云玳定会欣慰。
可是如今……
“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云玳沉默许久,黎秋宜眼底落下一抹失望,随即又转暗为明,扭头看了一眼许映礼,“你先出去,我与玳玳说几句体己话。”
许映礼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怎么感觉兄长沉默了许多?”
黎秋宜淡笑道:“他说不了话了。”
云玳错愕,伴随着关门声,她担忧道:“找大夫看了吗?”
“没用的,这辈子就这样了。”黎秋宜提起此事时,并未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可云玳当初见过他们二人有多恩爱,黎秋宜眼下能这般平静,恐怕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到了极点后便接受了。
“嫂子,你待兄长真好。”
那份不离不弃的感情,总归是世人都艳羡的。
“不说他了,此番我与他四处游历,能遇见你或许是老天给我们阿延的机会,所以嫂子想劝劝你,能不能再回头看看他。”
云玳没有回应,反而问道:“嫂子知晓我与阿延成亲的来龙去脉吗?”
黎秋宜叹息一声,“阿延与我说过了。可是玳玳,我觉着再没有比阿延与你更相配的人了。像那般高高在上的公子,他们生来便有任性的资本,今个儿可以因为喜欢二字为你付出一切,来日也会因为厌弃二字让你此生受尽煎熬。”
“你要知晓,他们得到的越多,在意的便越少,那是本性,而本性是最难改变的。”
“我明白的,嫂子。”
云玳短短的回答,让黎秋宜瞬间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你与阿延当真是有缘无份。”
“嫂子,就算没有阿延,你与兄长也依然是我的亲人。”
黎秋宜看向云玳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不多时,二人手挽着手从厢房里出来,黎秋宜低头附在云玳耳旁小声询问:“你心里还在意他吧?那位谢公子。”
“嫂子多想了,我与他如今没有关系。”
黎秋宜一副‘你少瞒我’的模样,继续道:“方才我苦口婆心与你说了那么多,你怎的没有辩驳?那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说的那些你都想过,才会说出明白二字,若你当真打从心底里觉得与他没有关系了,那你方才便会反驳你们二人的关系。”
云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缓了半晌都没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玳玳,我是过来人,就算不为阿延,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黎秋宜笑着替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碎发,“我说的那些话你要放在心上,但更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
“喜欢便去追求,讨厌便离开,一切顾着自个儿的心意来,就算折腾也折腾别人去,莫让自己的日子过的一团乱。”
云玳郑重的点点头,晓得这些话是黎秋宜站着她这头说出来的,感动之余,云玳眷恋不舍的抱住黎秋宜,“嫂子,我知道的。”
就在他们二人互相不舍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姑娘,钱少爷还在家中等着姑娘回去授课呢。”
云玳松开黎秋宜时才注意到站在木梯上望着他们的东南。
她下意识看向东南的身后,果不其然见到了坐在最中间的桌子旁,仿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谢今澜。
她怎么不知,东南对她何时给钱丰授课这么关心了?
云玳没有理会他,对黎秋宜与许映礼告别后,才缓慢下楼。经过谢今澜身边时,云玳忍不住道:“看来谢公子的身子已经好了,那从今日起我便不用过去了。”
“没好。”谢今澜抬起自己仍旧被包扎成粽子的手,“出门前刚换过药。”
随着周遭若有似无的目光盯了过来,云玳不由得放低了声音,“你何时来的?”
“方才。”
云玳左右看了一眼,“那你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一起。”谢今澜不由分说的起了身,“我坐马车来的,你回去正好不用再步行。”
“不必了,你自个儿坐吧。”
谢今澜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一般,继续道:“你与我一同回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如何?”
云玳没有兴趣,径直往外走着。
“有几幅云先生亲笔的画作,玳玳不想欣赏一下吗?”
云玳脚步一顿,一时不明白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云玳回头,谢今澜含笑站在桌椅旁,敞亮的天光仿佛挑选了世间最漂亮的人,将所有的光华都挥洒给了他,举手投足都彰显着矜贵清泠。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来,云玳透过那天光看见了那画上的属于谢今澜的轮廓,顿时脸色大变。
纸上沾染的泥土并未完全清理干净,云玳一眼便知晓那是她昨日埋下的东西。难怪她端茶回去后,谢今澜竟然喘着气。
云玳气恼不已,抬手便要去拿,却被谢今澜灵活的躲过。
“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拉拉扯扯?”
云玳暗恨,一扭头便往马车走去,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腕被人捉住,谢今澜湿漉漉的声音低沉的响在耳边,“玳玳,我很高兴。”
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不高兴。”
谢今澜忍不住低笑出声,任谁瞧了都能看出他眼下心情极好。
云玳此时恨不得回到两天前,剁了那只因为谢今澜睡相极雅,而没忍住描绘了他眉眼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黎秋宜与许映礼相视一笑,也相携着离开。
马车行驶在去往钱府的路上,东南与西北一同驾车,二人听着里边儿谢今澜的轻声细哄,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玳玳,你在京城的私塾我命人买下来了,你何时回去看看?”
“不去。”
“你若实在生气,那我也将你画出来,这样便扯平了。”
“谢今澜,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东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着嘴往后看了一眼,见里边儿的声音未停,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西北,“你说,主子何时才能将姑娘哄回来?”
西北想了想,“十天半月?”
东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西北顿时好奇,“你觉着多久?”
回应他的是东南神秘一笑,西北满肚子好奇憋不住,里边儿吵吵嚷嚷,外边也同样叽叽喳喳。
马车远去,喧嚣的街道又重新归于热闹。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