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扔掉了
御书房, 侍卫统领正在回禀情况。
“皇上,根据查到的线索推测,十五皇子很可能被一伙以孙三娘为首的人贩子拐卖, 于昨日酉时出城。”
“而且,赵太傅家的孙小姐赵婉也在马车上。”
说到这里,侍卫统领迟疑了一下才继续。
“孙三娘一行出城时用的是冯家的腰牌,马车往南边行驶,中途多次换乘, 目前还没查到踪迹。”
赵太傅刚进殿就被炸得愣在原地, 手中的奏折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郑统领是什么意思?绑架婉婉的人用的是冯氏娘家的腰牌,她为什么要帮人贩子拐卖自己的亲生女儿?
怪不得这几天感觉她的行为很是怪异,他暗地寻觅婉婉下落时,总感觉有人在阻碍行事。
冯氏究竟想干什么?婉婉又乖又懂事,对她也孝顺,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丧心病狂之举?
郑统领怜悯地看了一眼已经傻掉的赵太傅, 继续说道:“据冯氏交待, 她出价五万两白银让孙三娘把赵小姐卖到南方青楼。”
朱文帝也很震惊,母亲卖女儿, 简直闻所未闻,看着如丧考妣的赵怀民, 他居然觉得好像没那么烦心了,至少他的儿媳还是靠谱的。
果然,虽然不道德,但是快乐都是对比出来的。
赵太傅:“……”皇上, 您这样真的好吗?
赵太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皇上,寻找十五皇子下落时, 顺便寻一寻我家孙女吧,老臣一定当牛做马报答皇上。”
朱文帝当然不会拒绝,不说本就是顺便的事,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臣子,多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而且他还是十五的老师。
“不用当牛做马,你只要别再说要告老还乡的话,以后继续教好十四和十五皇子就行。”
赵太傅:“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教好两位皇子。”只要婉婉能平安回来,他这把老骨头做什么都行。
对于教授两位皇子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认命了,至于数次上书告老还乡不过是想让皇上记住他的劳苦功高而已,官场嘛,总免不了一些算计。
长乐宫。
得知儿子失踪的淑妃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只觉得天塌地陷。
“快来人呐,叫御医快叫御医淑妃娘娘昏倒了。”
很快,胡御医就气喘吁吁地赶到,气息稍微平复后开始把脉。
这时,朱文帝也赶到长乐宫,看着面容惨白昏迷的淑妃,连忙询问,“淑妃怎么样了。”
胡御医收回悬丝诊脉的手,“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只是怒急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后几针下去,淑妃悠悠转醒,片刻的迷茫后猛然惊醒,她的儿子,她的十五失踪了。
掀开被褥就想下床,幸而被一旁的朱文帝阻止。
抬起头,看见朱文帝的那一瞬间,淑妃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她拼命抓住朱文帝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皇上,求您,救救十五吧,他还那么小,都还没过十岁的生日,呜呜呜……”
“虽然他很顽劣,但是您是知道的,他本性不坏,对您孝顺恭敬,从不打骂下人。”
“臣妾就这一个儿子啊,要是没有他,臣妾也不活了,呜呜呜……”
“皇上……”
淑妃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端庄,神色癫狂而绝望,只一个劲得祈求朱文帝。
此时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宫妃,而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看着伤心欲绝的淑妃,朱文帝不停地安抚,“你放心,十五也是朕的儿子,朕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已经找到线索了,马上就能把十五找回来的。”
十五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付出最多感情的孩子,十五失踪他也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希望能早日找到他。
其实每个皇子出宫建府时,他都会安排暗卫保护他们,因为十五经常出宫,他本想在几天后他十岁生辰时,提前给他安排暗卫,结果……还是晚了。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赵府。
赵太傅和赵夫人相顾无言,愁容惨淡,想起失踪的孙女赵婉和疯狂的儿媳只觉得心如死灰。
赵府只有孙女赵婉这根独苗,从小他们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如珠如宝地养大。
她的失踪,对赵府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没有她,他们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
而且,最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婉婉亲娘冯氏。
儿子早亡,就剩下冯氏与婉婉相依为命,平日里两人最为亲密,为什么善良贤惠的冯氏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
冯氏是失心疯了吗?还是中邪了?
赵太傅去过天牢,但是任凭他怎么追问,冯氏咬死不开口,无奈只能离开。
时间越久,他们就越绝望,只希望婉婉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日平安归来。
另一边。
朱高远因为脸上的伤果然更不好出手了,遭了不少王瞎子的白眼,粥也是越来越稀,越来越少,不过倒是没有再动手了。
朱高远看着今天只有几粒米的粥,不,这都不能叫粥了,清水还差不多。
敢怒不敢言,现在的他已经学乖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默默灌了个水饱,要不是赵婉会偷偷分他一些粥,他估计自己都被饿死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吃不饱,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他从小饭量就大,就这些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只能说不饿死。
一天后,船靠岸后,他们改乘了马车。
不得不说,孙三娘一行十分谨慎,多次改道,并换乘货船、马车。
上岸后,朱高远和赵婉又被绑了起来,扔在马车上,一天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给他们解决生理需求。
其余时间憋着,这导致两人连水都不敢多喝,朱高远更饿了。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了一天,渐渐地情况越发不对。
路上逐渐多起来的骨瘦如柴的流民,让孙三娘感觉很不好,不对劲。
她用两个馒头打听到了消息,南方三省发生旱灾,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地里粮食颗粒无所,尸横遍野,村民能走的基本都走了,一路向北求一条活路。
得到馒头的流民,一拿过馒头就拼命地往嘴里塞,被噎得直翻白眼也不吐出来。
他知道拿到食物要是不立刻吃掉,只有被抢的份。
果然,在他准备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周围的数十个流民按耐不住动手了,大家一拥而上,为一个馒头争得头破血流。
一个馒头一人一口都不够,很快就被分食,有人没抢到,甚至想去扣他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馒头。
这些人都饿疯了。
孙三娘一行二十余人,都身强体壮,还拿着武器,这些流民虽然窥视他们的物资,但是在武力的威慑下还是没敢轻易动手。
但是他们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车队,想找准机会抢夺粮食。
孙三娘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杀鸡儆猴杀了几个准备偷东西的流民,然后威胁他们不准再跟,然后连夜赶路终于甩掉流民。
但是,甩掉了一批还有一批,一行人走得十分艰难。
在一次粮食被抢了一半后,车队的物资也变得捉襟见肘,赵婉的粥也越来越稀。
第二天,朱高远被绑着扔下了马车,他们连清水都不想浪费给他了,让他自生自灭。
扑通,朱高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他吐掉嘴里的泥,开始用偷藏起来的破碗割绳子。
还没等他割断,就听见说话声。
是流民,听声音人数还不少,朱高远变得紧张起来,在这个饥荒年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不见得能完整地活着。
他以前读书时,太傅讲过饥荒时人们易子而食,以前他觉得荒唐,但是现在他信了,因为他亲眼见过。
就在昨天,他被人押着去方便时,看见一个五岁大的小孩被自己父亲抱着交给了另一个中年人,领走前父亲给了小孩一粒花生,小孩紧紧攥在手里,高兴得不行。
小孩的母亲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绝望地看着被抱走的孩子。
起先,朱高远不懂,直到不久后,朱高远闻见了肉香。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位母亲那么绝望,也是那一刻他明白了太傅讲过的易子而食。
原来这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因为极度的饥饿会使人疯狂。
他止不住地干呕,一夜无眠,想起京城的繁华富贵,在看看眼前的人间惨剧,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改变些什么,却十分无力。
回到这一刻,他直到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在流民眼里他就是妥妥的美味佳肴。
转头看着身旁的山坡,他一狠心翻滚了下去,一圈两圈三圈砰直到撞在一颗树干上才停下来。
好在因为树枝的缓和作用,受伤不重,他顺势躺在一旁的浅沟,屏住呼吸,努力不发出动静。
“妈的,今天又没找到吃的。”
“幸好还有个两脚羊,不然都要被饿死了。”
“走,先回去饱餐一顿。”
良久,直到听不见声音,直到浑身僵硬发麻,朱高远才小心地靠在树干上,继续割手上的绳子。
只希望车队走得慢一点,他还想找机会去救婉姐姐。
第32章 柳暗花明
车队。
孙三娘一行一天内遭遇了五次抢劫, 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他们的人员也产生了伤亡,五死七伤。
越走流民越多, 眼神越炙热,接下来的两百里路,他们实在没信心能平安到达。
但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富贵,又实在是不甘心放弃。
钱财动人心, 一倍的利益让人心动, 五倍的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十倍的利益能让人无视法律,百倍的利益能让人六亲不认。
而现在孙三娘和王瞎子面临的就是百倍的利益,因此他们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继续往南。
只是他们决定换道走山路。
山路并不意味着安全,因为拥有武器的山匪比流民更可怕, 但是被钱迷眼的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认为山匪不可能天天打劫,万一运气好呢。
只要他们选择夜间赶路, 快速过境,一定没事的。
很可惜, 世上没有那么多侥幸。
夜间,凉风吹散了白日的闷热,车队连夜赶路想快速通过狭小的山谷。
他们没有发现的是,车队后方越来越少的人, 以及被夜色掩盖的血腥。
直到周围亮起火把, 他们才发现车队的人少了大半。
“你们想干什么?”王瞎子的声音带着惊慌。
“哈哈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打劫呀。”
“识相的就把钱和物资都交出来,或许大爷我一高兴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对, 交出来。”
“快交出来。”
看着穷凶极恶的山匪,孙三娘一行人拿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他们是爱钱,但是和性命比起来,总归还是性命更重要的。
有了第一个投降的人,很快就有第二个,然后所有人都扔下了武器。
车队被抢劫一空,只剩下数十人,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得只剩里衣,唯一庆幸的是山匪没有再杀人。
山匪三当家在看见赵婉时眼睛一亮,活了三十年,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嘿嘿嘿,正好绑回去当压寨夫人。
赵婉在外面传来打杀声时就知道不妙,她悄悄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手中紧紧握着碎瓷片警惕地盯着外面。
突然,车帘被掀开,月光打下来,山匪那张凶狠的带有一条长长刀疤的脸映入眼帘。
看见她的一瞬间,山匪眼里满是贪婪,嘴角勾起□□,她恐惧极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些山匪可不会因为顾及孙三娘而放过她,被虏上山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赵婉忍不住瑟缩着往后退,但是却退无可退,山匪轻佻地抚摸着她的脸,在她脖子处深嗅,一脸享受的表情。
赵婉害怕得浑身发抖,握紧了手中的瓷片。
她该怎么办?
“小美人,来,给爷亲一个。”
说着山匪就要强行非礼她,不行,她绝对不能毁在山匪手里。
赵婉心下决心,眼神陡然一变,咬紧牙关,捏紧手中的瓷片猛地在脸上一划,又快又狠,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伤口从眼尾延伸至嘴角,血肉外翻,鲜血淋漓,面容可怖。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连山匪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看着好好一个美人瞬间变如花,山匪呸了一声,直称晦气。
啪……不解气的山匪狠狠打了赵婉一巴掌。
啊……赵婉只觉得半边脸已经痛得麻木了,只是看着一脸嫌弃的山匪时,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山匪要想娶妻很难,要是搁以前就算是毁了容,只要是个女的,照样虏上山,但是闹饥荒之后,多的是卖儿卖女的人,甚至为了吃饱饭,不少女人自荐枕席,其中不乏漂亮女人,而且这些女人还温顺听话。
所以胃口被养叼的山匪,才如此嫌弃赵婉。
但是不解气的山匪,狠狠踢了赵婉几脚,真实倒胃口,然后骂骂咧咧地去清点钱财去了。
“妈的,贱女人。”
“真他妈以为老子稀罕你,最讨厌贞洁烈女,现在这世道,有钱有粮才是老大。”
“看你能苟活到几时。”
逃过一劫的赵婉惊魂未定,但是却丝毫不敢歇息,趁乱从后面逃走,她不敢走大路,害怕被孙三娘一行抓回去,只能往山里跑。
毕竟现在一穷二白的他们,更不会放过她这颗摇钱树了。
失血过多导致她头晕目眩,脸色越来越惨白,勉强扶住树干才不至于摔倒。
生命在慢慢流逝。
难道她赵婉注定死在荒郊野外吗?心里越发绝望,眼前闪过娘亲给她递茶水的画面。
不行,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问问娘亲,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当她从孙三娘那得知是娘亲要卖了她时,她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她明明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肯定是误会,或者娘亲有什么苦衷,她一定要搞清楚真相,不然,她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但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快死了吗?
这是她倒下时的想法。
或许是老天实在不忍对她如此残忍,又或许是她的祈祷被神佛听见,总之,她被人救了。
再次醒来时,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脸。
“啊……”
“嘶……”
因为突然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她忍不住发出痛呼。
“唉,姐姐你别乱动呀,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好好养伤,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
那张大脸其实并不大,只是因为距离太近导致的,疼痛缓和下来之后,赵婉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脸圆嘟嘟的,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小妹妹,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小姑娘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姐姐,这里是逍遥谷,是哥哥救了你。”
“你从山上掉下来,挂在了树上,哥哥出去采药就把你救回来了。”
“姐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小姑娘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这时,赵婉才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木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她身下的这一张木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木凳。
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菜园,还有一只大黄狗和鸡鸭数只,看来她被一户村民救了。
脸上应该被上了药,已经没那么疼了,但是她自己下的手她知道,肯定会留疤的。
不过她也不在乎,从她被拐那一刻就注定了这辈子她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被拐的少女是清白的。
人言可畏,对于女子来说,人们总是苛刻的。
对于嫁人她并不奢望,只想回到京城问清事实,然后侍奉祖父祖母。
不过现在她是暂时安全了,就是不知道十五皇子怎么样了。
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遇到流民?
朱高远:“有”
他现在都快饿死了,躲过流民后,他也不敢走大路,沿着小路追赶车队。
走了不到二十里就走不动了,饿得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
他现在看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可是这一路上,连树叶子树皮都被流民扒光了,只剩下黄土。
头晕、眼花、心跳加速……
老天爷,他不会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子吧,这死法也太丢人太憋屈了吧。
朱高远忍不住气馁,脚步似有千斤重。
诶,前面那坨灰不拉几的东西是什么?
下一秒,啊啊啊……是肉,是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个箭步上前,啊可惜,被那小东西跑了。
一次两次直到他精疲力尽都没有抓到那只嚣张的田鼠,朱高远喘着粗气,看着那只田鼠得瑟地摇着尾巴,小眼睛里满满的鄙夷。
嘿,你抓不住我,抓不住我。
田鼠灵活地跑近跑远,再跑近跑远,来回数次挑衅。
朱高远:“……”他居然被一只田鼠鄙视了!!!
啊啊啊……气死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调整呼吸,装作没注意的样子,然后在作死的田鼠再一次靠近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倒在地。
啪唧,一只田鼠死不瞑目。
惨死的田鼠,那双绿豆小眼睛里似乎都充满幽怨和不可置信。
想它躲过无数流民的追捕,小心翼翼苟到现在,趁夜色出来溜达溜达,遇到一个笨蛋乞丐,结果居然阴沟里翻船,被小乞丐压死了!死了!!
它还屯了那么多粮食没吃完呢,苍天不公!
朱高远一脸得意,捏着田鼠的尾巴提起来,“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看你还怎么嚣张,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他果然是主角,老天爷都不忍心他被饿死,这不就送肉来了。
这一刻,朱高远的眼里只有肉,他都忘了曾几何时他也是看见老鼠就抱头尖叫逃跑的人。
果然,人饿起来,什么都敢吃,对现在的他来说,世上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能吃的,一种是不能吃的。
第33章 独特的爱好
(三合一)
朱高远提溜着田鼠, 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坳,用碎瓷片划开田鼠肚子,鲜血肠子冒出来, 但是他却不觉得恶心。
简单处理过后,朱高远拿着肉块就往嘴里塞,说实话,味道不算好,有点像草根的味道, 有些臭、还带着土腥味和尿骚味。
但是朱高远却一点都没舍得浪费, 吃了个干干净净。
肚子终于不唱空城计了,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吃饱了躺着太舒服了,让朱高远都想美美睡一觉了,他感觉自己闭上眼就能马上睡着。
但是,不行,他还得赶路。
处理了一下田鼠的肠肝肚肺, 朱高远又踏上了行程, 但是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
那只田鼠那么肥, 应该屯了不少粮食吧?
正好,反正它也用不上了, 还是便宜他吧。
田鼠:太奶奶说得没错,人类果然丧心病狂!!
朱高远在田鼠刚出现的地方仔细寻找,终于在树根的位置发现了田鼠窝。
他找了一根树枝,开始挖呀挖呀挖, 在大大的森林里面挖呀挖呀挖。
一尺两尺, 因为工具不给力,朱高远累得够呛, 汗如雨下,感觉刚刚的田鼠肉全消耗完了。
终于,泥土下出现了隐隐的白色。
是花生,居然是花生,天啦,老天爷您真是我亲爹,这下不用担心被饿死了。
脱下身上的破烂衣服,把花生全部腾出来,足足有二十多斤,衣服都差点兜不住。
鼠鼠真的太可爱啦,他决定从今天开始,田鼠就是他第一喜欢的动物了。
想起被自己随意掩埋的田鼠残尸,朱高远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真该死,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鼠呢?
于是,朱高远背着一大包粮食,返回了那个山坳,然后郑重地挖出田鼠尸体,重新挖坑掩埋,还陪葬了一颗花生。
田鼠:真是谢谢你哈,偷了我的家,居然还能想起给它剩一颗花生,你人真好个屁。
朱高远还垒了个小土堆,上面像模像样地放了块小石头,鼠兄,你放心地去吧,我会带着这些粮食好好活下去的。
田鼠:“……”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跟救命恩鼠告别后,朱高远背着大包花生脚步轻快地踏上了行程,只是这次他更加谨慎了,走的都是小路,一听见动静就躲起来。
饿了就吃点花生,然后把壳埋起来。
朱高远走了一天一夜,这一路上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流民发现。
看着面黄肌瘦的流民,里面有老人、小孩、中年人、男人、女人……但是老人和小孩的比例很小,大半都是年轻人,在这个世道,最难活下去的就是老人和小孩。
有的人家兄弟之间为了半块饼子大打出手,争个你死我活;也有的人家把粮食都省下来给自己的父母和小孩吃,他自己饿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总之,人生百态,什么样的人都有。
看着又一个永远睡过去的小孩,他的父母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敢让人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因为,被饿红眼的人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他们只能趁夜匆匆处理掉小孩尸体,为了防止被分食,他们选择烧了小孩的尸体,或许这是作为父母最后能为孩子做的事吧。
朱高远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粮食,他很幸运遇到了鼠兄,有它以命相救才活下来,但是这些流民呢?
但是他也不敢明晃晃地让人知道自己有粮食,只能借着夜色悄悄放了几斤花生在把粮食省给家人的男人脚边。
原谅他的自私,现在的他自身难保,这些粮食也是他的命,只能分出一小部分,希望那家人能渡过难关吧。
相信父皇很快就会派人赈灾的,到时候大家就都有活路了。
睡醒的男人踢到脚下的一小包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花生!
他迅速把包裹揣进怀里,心跳如雷,小心地左右查看,很好,大部分人都还没醒,醒来的人也在忙忙碌碌收拾自己的行李,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直到大部分人家上路,他才摇醒一旁的妻子和孩子,然后收拾东西上路,这次他们故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他的妻子看见自家落后还想去追赶大部队,被他拦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包裹打开,然后捂住妻子的嘴防止她发出尖叫。
妻子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么多花生,要知道现在粮食金贵,有钱都买不到,这一小包花生起码五斤,省着点,够他们一家人吃好久了。
笑着笑着她又忍不住哭了,要是早点找到这一包花生,他们的小儿子也就不会死了。
是他们做爹娘的对不起孩子,让他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匆匆来到这世上又匆匆离开。
大儿子饿得迷迷糊糊时嘴里被娘亲塞进几粒花生,下意识咀嚼后,猛然睁开眼睛,是花生,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又往他嘴里塞了几粒花生的娘亲,满脸不可思议。
不过,他很聪明,什么都没问,因为逃荒的生活让他知道了什么叫财不外露。
他只觉得花生真的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就算是后来长大,他已经功成名就,加官晋爵,他最喜欢的食物还是花生。
一家人靠着这几斤花生熬过了饥荒,等到了朝廷的赈灾。
他们抱头痛哭,发泄自己的苦痛,也庆幸自己的幸运。
那块包裹花生的破布,他们也没扔,虽然不知道是那个恩人看他们可怜馈赠给他们的,但是从今以后,这块布,他们会供起来,立长生牌,希望恩人能长命百岁,诸事顺遂。
他们一家人永远感恩。
另一边。
赶路的朱高远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躲在树后,悄悄看了一眼,吓得他快速撤回。
居然是孙三娘和王瞎子,他们怎么会在这,他们不是往南边去了吗?
鼓起勇气再看了一眼后,朱高远发现了端倪。
他们似乎被打劫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地比他还不如。
没有马车也没有马,甚至连行李都没有。
可是,婉姐姐呢?
怎么没看见她的身影?
他们把她怎么了??
朱高远心里有点担心。
孙三娘和王瞎子正在吵架。
“臭娘们,要不是你说要走山路,我们会遇到山匪吗?”
“现在钱没了,粮食没了,人手没了,摇钱树也没了。”
王瞎子本就不服孙三娘,现在因为她的提议,导致他们损失惨重,他不落井下石才怪。
孙三娘面色铁青,反唇相讥:“当初说走山路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出事了就怪我了。”
“亏你还是个男人呢,真不要脸,当初出任务我就不应该和你一起,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点用都没有。”
“废物,垃圾,怪不得娶不到老婆,你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王瞎子最听不得别人骂他废物,现在可没人帮那娘们对付他,他眼里闪过杀意。
悄悄解下裤腰带,趁孙三娘不注意时,死死勒住她的脖子。
孙三娘脸色涨红,脖颈青筋暴起,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来,双脚下意识地蹬地,把地上抛出了一个小坑。
半晌,孙三娘停止呼吸,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王瞎子抽回裤腰带,把孙三娘的尸体扔在地上,啪,砸起一片灰尘。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手上,实在是不甘心,不过不甘心也没用,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孙三娘的尸体,王瞎子的脸上带着畅快,终于,他亲手杀了这个看不起他的娘们。
他狠狠地踢了几脚尸体,“让你骂我,让你看不起我,怎么样,死在我手上是不是很生气,你起来呀,起来继续骂我呀。”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吃你的肉,让你死也得不到全尸。”
然后朱高远就看见王瞎子拿出一把匕首,肢解了孙三娘,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剥皮抽筋,片下肉块。
整个画面血腥残忍,恐怖至极,但是王瞎子却是笑着的,甚至他还忍不住舔舐匕首上的血,露出享受的样子。
朱高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下一秒就会吐出来,这和吃田鼠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一幕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了吃人,但是他只是知道这个事实,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杀人分尸场景。
他想闭上眼睛,但是却怎么都闭不上,只能僵硬地看完全程。
直到王瞎子饱餐一顿,然后打包带走剩下的肉块,临走前,王瞎子一脚踢在孙三娘头颅上,咕噜噜……头颅沿着山坡滚下来,刚好滚在朱高远右手边五米的位置,然后面对着朱高远,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溜溜的。
朱高远:“啊求求,不要这么看着我,呜呜呜…….我怕……”
直到日暮,确定王瞎子走远,朱高远才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虽然他恨透了孙三娘这些人贩子,也想回京后杀了他们,但是他却从没想过要这么残忍地开膛破肚。
“呕……呕……”
闻着浓重的血腥味,朱高远呕吐起来,却只能吐出酸水。
良久,他才慢慢缓过来,他低着头,连看一眼孙三娘尸体的勇气都没有。
不,不能说尸体,只能说残尸。
孙三娘的尸体只剩下头颅、骨头和内脏。
而她的头颅就在他的右手边,呜呜呜……太吓人了。
朱高远被吓得屁滚尿流,一步一摔地离开这个凶杀现场,晚风吹过,他总感觉耳边有股凉意,寒毛竖起,呜呜呜……不不会是鬼吧。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现场,但是没多久,朱高远又回来了。
他微遮双眼,慢慢靠近,哆哆嗦嗦地用手上的破衣服捡起孙三娘的头颅,浑身都在发颤。
嘴里不停念叨,“冤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就去找王瞎子,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我我经不起吓的,呜呜呜……”
他把孙三娘的头用破衣服包起来,然后就地挖了一个坑,准备把头放进去,想了想,又拿出来,继续挖,直到深坑大概有两尺深,才把头颅放进去,然后掩埋。
这次他没有堆小土堆,只放了一块石头。
做完这一切,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原谅他只能做到这份上了,至于上面的内脏和骨头,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收拾。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孙三娘虽然很可恨,但是她在船上的时候到底救了他,让他免于被王瞎子殴打,只希望下辈子她能做个好人吧。
哦,不,她可能下辈子做不了人了,听说人生前做了坏事会被投入畜生道,那就希望她下辈子做个好动物吧。
就像鼠兄那样,舍己为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哦弥陀佛。
田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逃离凶杀现场的朱高远跌跌撞撞地跑进山里,顺着小道追寻赵婉踪迹。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周围的树都长得一个样呀,他已经转一个时辰了,还在原地打转转。
不是,你们这些树就不能长得有特色点吗?这么雷同让人怎么分辨呀。
树:就很无语。
很好,朱高远本就没什么方向感,只分得清前后左右,什么东南西北那是什么东东。
最后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跟着午后的太阳一直往前走,日落西山他还是知道的。
能走到哪里,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
不得不说,朱高远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胡乱选的一条路,都能绕出深山。
看着眼前的山谷,炊烟袅袅,虫鸣鸟叫一派祥和,天啦,这就是话本里写的世外桃源吗?
主角落难后,无意间闯进避世隐居的村落,然后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女),习得绝世武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朱高远:他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前面吃的苦,都是为了此刻呀。
嘿嘿嘿嘿嘿……朱高远嘿嘿傻笑。
砰下一秒,一颗被啃了一口的梨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朱高远头上,头角峥嵘。
啪嗒,晕过去之前,朱高远看见了凶器。
又是梨,还是梨,不是,他跟梨犯冲是吧,怎么一次两次都被砸,第一次被砸然后被人贩子绑了,这次被砸,不会又要被绑了吧?
狗屁雪梨,他决定以后最讨厌的水果就是梨,这种水果就应该消失在世界上。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出预料,果然又又又被绑了。
看着身上捆绑的麻绳,就很无语,说好的主角呢?这待遇也太差了。
门外。
“凭什么?哥哥捡到的人就能收留,我捡到的就不行,不公平。”
“我不依,我不依。”
“师傅,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
“呜呜呜呜呜……”
透过门缝,朱高远看见一个大胖丫头手舞足蹈地比划,叉腰做茶壶状。
“我养你们兄妹两个都够呛,你们怎么还成天往回捡人,是想累死我是吧。”
“这次不行,没得商量,我明天就把那小子扔出去。”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不过因为背对着他,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哇哇哇……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养……”
“你偏心……你偏心……”
刺耳的哭嚎响彻山谷,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朱高远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好想把耳朵捂住,奈何动弹不得,只能干挺着,要聋啦……
终于,男人也受不了了,他无奈扶额,第N次妥协于胖丫头的胡搅蛮缠。
“行了,行了,别嚎了,嗓子坏了还得给你找药,听你的,都听你的,可以了吧。”
果然,小孩子就是麻烦,他当初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捡回两个麻烦精呢。
大的那个天天嫌弃他,小的这个天天折腾他。
随便捡人这个习惯真不好,真心不好,唉他们不会都是学的他吧。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总有一天要吃亏。
“我去放牛了。”说完他就气冲冲地走了,不想听后面的欢呼声。
“耶……耶……师傅师傅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男人:你是老鼠,我可不是大米。
咯吱柴房的门被推开,大胖丫头蹦跳着走近,然后在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手摸着下巴打量他。
好脏呀,头发乱糟糟的打结,脸上都是污渍,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看着他额头的大包,稍稍愧疚,她还以为是野猪又来偷菜了,所以才……只能说是个意外。
咳咳胖丫头清了清嗓子,“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恩我叫虞花,那个是我救了你,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小弟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有个小弟使唤,在谷里最小的就是她,每次师傅和哥哥都使唤她做事,这下好了,终于来了一个比她还小的。
朱高远:我看你是凶手还差不多。
不过还好,这次遇到的至少不是人贩子,看起来还挺无害,“我叫林远,今年十岁了,家里人还有爹娘和哥哥们,谢谢花姐姐救了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弟就小弟吧,看样子这大胖丫头挺单纯的,应该蛮好骗。
“花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呀,我在深山里迷路,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虞花被一声姐姐美得不行,倒是很乐意解答他的问题,“这里是逍遥谷,是我师门所在,我师父风行是掌门,收了我和哥哥两个亲传弟子。”
“你还挺幸运的,在深山迷路没被猛兽攻击,居然能找到这里,那就说明你和我们师门有缘,你就安心住下吧。”
“不过你可别惹我师傅生气,他脾气不好,不然小心他把你赶出去。”
朱高远点头如捣蒜:“嗯嗯,好的,我一定乖乖听话。”
虞花满意:“行了,我先去做饭,你自己收拾一下屋子吧,因为前两天哥哥捡了一个大姐姐回来,没有空房间了,所以只能委屈你睡柴房了。”
朱高远连忙回答:“好的好的,花姐姐你先忙,我不委屈。”
心里:我委屈大发了,但是我不能说。
“对了,我拿了一套哥哥的衣服给你换洗,放门口了。”虞花从门口探出头来。
说完也不等朱高远回答,就嗖地一下不见了。
主打一个风风火火。
朱高远闭上准备说话的嘴,起身打量柴房,说是柴房,其实没堆放什么柴火,只是有些杂物,包括一些背篓、锄头、蓑衣、草帽还有一块三尺一的木板,勉强能当作床吧。
简单归置了一下杂物,擦拭了一下灰尘,来到门口,就看见门外的木椅上放着的干净衣裳。
大胖丫头还挺贴心。
拿着衣服,来到屋后的小池塘,脱下外衣,朱高远就迫不及待地往水里跳。
扑通……哗啦啦……水花四溅。
太舒服了,这一路来,朱高远还是第一次洗澡,天知道他有多难受,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搓洗了个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正准备上岸的他突然被袭击,手臂传来剧痛,“嘎嘎……”
回头一看,这是鸭子??长得还挺肥,应该很好吃。
不过,它们为什么叨他?现在他沦落到连鸭子都欺负的地步了吗?
朱高远的脾气上来了,人他打不过,难道连几只鸭子他都打不过吗?
他表示不服。
一句话,干它。
一刻钟后,没想到,他真的打不过。
呜呜呜……这些鸭子的劲也太大了,叨人老疼了,它们还不讲武德,居然以多欺少,群殴他。
刚刚他的嘴有多硬,现在跑得就有多快,冲出重围后,匆匆上岸,潦草地披上衣服开始狂奔。
后面跟了一群战斗力杠杠的鸭子。
“嘎嘎嘎嘎嘎嘎…….”
鸭子:你有本事别跑啊,兄弟们冲呀,这小子居然敢抢占我们的地盘。
厨房的虞花正哼着歌做饭,丝毫没关注外面的大战。
只有隔壁房间看书的赵婉听见了动静,放下书,望望窗外,今天的小鸭子们可真活泼。
没错,朱高远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赵婉,不过,此刻没相遇的两人都还不知道对方也在谷内,只以为对方还在那个犄角旮旯受苦呢。
胖丫头哥哥虞良和师傅风行回来时,就看见了一个被鸭群追得上窜下跳的小子,衣衫凌乱,鞋也跑掉了一只。
大黄哪见过这种热闹呀,真好玩,然后汪汪汪地叫着也加入了战局。
朱高远跑得更快了,妈也,这些小动物们都疯了吗?这也太热情了,他承受不住呀。
眼见就要被追到,他抱头鼠窜。
“不……我的菜园。”风行的阻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菜园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怒气值飙升,啊啊啊……他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小白菜,他要杀了那个臭小子。
虞良看不下去制止了追着不放的小动物,赶着把它们关进圈里。
朱高远坐在地上喘气,低头看看,得,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又被弄得脏兮兮的,白瞎了一套干净衣服。
他还在哀悼自己的倒霉,眼前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不对,有杀气,这是不准备让他歇口气是吧。
风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小子,手心痒痒,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臭小子,才来第一天就毁了他的菜园,不可原谅。
朱高远缓缓抬头,对上的就是一脸阴笑的风行和他抡起的胳膊,诶,这人怎么又点你眼熟?
风行:诶这小子怎么有点眼熟?
这胎记,我操,这不是那个被他骗了一千两的傻小子吗?
这都能遇见,这是什么孽缘??
他印象中这小子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怎么沦落到这儿了?
居然被一群畜生追得到处乱窜。
难道他家家破人亡了?还是家道中落了?破产了??
再次遇见被自己骗过的傻小子,有那么点心虚怎么办。
不过想想自己的装扮,当初行骗,呸,不是,是行走江湖时可是做了伪装的,这小子这么傻应该认不出来吧。
以为会被打的朱高远,看见面前的男人傻傻地盯着自己发呆,不是,这人被自己的英俊震撼了吗?
这是终于有人欣赏他的帅了,他就说自己不可能是丑八怪。
“风行师傅,您好,我是林远,多谢你的收留,等我回家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风行回过神来,听见朱高远的话,眼睛一亮,回家?报答?怎么报答?是不是用钱砸死他?
看来他家没发生变故,估计是他与家人失散了才流落到此。
“你好你好,不客气,施恩不图报,我不是那种携恩图报的人。”
刚回来的虞良:师傅,你看你这财迷的样子有人信吗?
朱高远:“风行师傅,您真是乐于助人、一身正气、高风亮节……不愧是令人敬仰的大侠。”
风行做谦虚状,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小远过奖了。”内心狂笑,夸得好,再多夸夸。
没想到这小子虽然人傻钱多,但是喜欢说实话这点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虞良:这说的是他那个既财迷又小气的师傅吗?
看见师傅控制不住的偷笑,不是,师傅,你的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吗?
你是怎么好意思把那些词语往自己身上套的。
看见翻白眼的徒弟,风行一把推开他,顺便瞪了他一眼,真是没眼光。
然后亲亲热热地领着朱高往饭厅走。
“小远,跟我来,饿了吧,我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谢谢风行师傅,您真好。”
虞良白眼翻上天:你两才是天生的师徒吧,一个马屁拍得贼溜,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他干脆退位让贤得了。
风行:也不是不可以。
虞良:“……”不会睁眼说瞎话怪我咯。
*
饭厅。
虞花刚把饭端上桌,看见来人连忙招呼,“来来来,吃饭了,今天我做了红烧鱼和清炒白菜。”
看着桌上的菜,刚刚还热情招呼的风行陷入了沉默,这卖相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朱高远:死不瞑目的鱼和炒黑菜。
几人落座后,看着桌上的大餐,都不敢先下筷。
每次轮到虞花做饭时,吃饭就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只要不饿死就行。
虞良夹了一块鱼,上面居然还有鱼鳞!看着三人一脸期待地望向他的视线,他把鱼肉放进了风行碗里。
“师傅,您是长辈,您先请。”
风行:孽徒,居然害他。
夹起鱼肉,尝试着往嘴里放,唉,不行,他都闻到浓重的鱼腥味了。
想了想,他把鱼肉放进了虞花碗里,“花呀,你幸苦了,你先吃。”
虞花:虽然今天做饭很顺利,但是说实话,她对自己的厨艺不是很自信,不,是超级没自信。
看着对面新收的小弟,她眼睛一亮,然后,下一秒,鱼肉就转移到了朱高远碗里。
“小远呀,你是客人,你先吃,不许推辞啊。”
朱高远:果然,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作为客人也的确不好拒绝,他连田鼠肉都吃了,难道这鱼比那还难吃,怎么他们都一副试毒的样子。
视死如归般夹起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又腥又苦又辣又咸,百般滋味在嘴里蔓延,不,是他小瞧胖丫头的厨艺了,这比田鼠肉还难吃呀,
鼠兄,对不起,刚刚误会你了。
鲤鱼,多好的食材呀,怎么会有人做得那么难吃,他觉得就算是流民,可能都会边呕边吃,这要不是快饿死了,谁都咽不下去。
朱高远嘴角抽搐,强忍呕吐,勉强对三人点了点头。
虞良:居然没吐,妹妹的厨艺进步了。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下一秒,时间仿佛禁止,林远是不是有病,这都能忍住吞下去?
怪他,居然还对妹妹的厨艺抱有期待。
勉强勾起嘴角,点了点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这苦,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吃。
于是风行和虞花也尝试着尝了尝,呸呸呸,救命,有毒……
虞花幽怨地看着虞良和朱高远,我是该谢谢你们的认可,还是愤怒你们的欺骗?
风行:好小子,你们是真能忍。
当天,四人都没有在动过筷子夹菜,只吃了一碗夹生的米饭,灌了一肚子的水。
赵婉因为是伤患,幸运地获得了一碗粥,虽然有点糊,但是好歹能入口。
第二天。
轮到虞良做饭,他的厨艺比虞花强一点,至少饭是熟了的。
但是,
早饭,他端上来一盆粥;
午饭,他端上来一盆粥;
晚饭,他还是端上来一盆粥。
朱高远:很好,感情他只会煮粥呀。
于是,就陷入了这样的循环。
虞花做饭,要小心中毒,虞良做饭,就全是粥。
朱高远看着这么多年还活得好好的三人,不得不感概生命的顽强。
不仅没毒死饿死,居然还都活得好好的,精气神十足,真是奇迹。
再又吃了一天半生不熟的白饭后,朱高远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做得比那两兄妹更难吃了吧。
于是,当天师徒三人等在门口,看着朱高远一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乒乒乒乒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轰油锅起火的声音。
啪碗摔碎的声音。
虞花担心地盯着紧闭的厨房,“师傅,我们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虞良:“不会今天过后,我们就要用手捧着吃饭吧?”
风行:“……”
半个时辰后,厨房门打开,满脸锅灰的朱高远端着菜出来。
还好,除了衣服脏了点,脸脏了点,头发被火撩了点,?手上水泡多了点,其他都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烧厨房。
餐桌上,三菜一汤色香味,色和香有了,就是不知道味怎么样。
师徒三人不约而同地夹了一筷子菜在朱高远碗里,美其名曰,他做饭幸苦了,他先请。
朱高远虽然有点忐忑,但是做饭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在厨艺这一块是有点天赋的,什么时候倒油,什么时候下菜,好像天生就知道一样。
难道,他上辈子是个大厨?
应该不会太难吃吧?
诶?好吃,这应该算是他流浪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了,呜呜呜好感动,他居然学会做菜了。
三人看着朱高远越发轻松享受的表情和加速的夹菜动作,这是妥了。
尝到味道的瞬间,三人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加入战局。
没想到林远居然还有这本事!呜呜呜他们有多久没吃到正常的饭菜了。
每天不是生饭就是白粥,要不就是白水煮鸡蛋煮鸭蛋煮鹅蛋。
收留这小子,小徒弟(妹妹)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当天赵婉也久违地吃到了正常的饭菜,因为是做客,所以吃了这么久的白粥即使她已经快吃吐了,也没好意思说。
难得斯文的她这顿吃了两碗饭。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厨艺好的人,师徒三人的美食世界被打开了,天天点菜。
隔天,吃完早饭师徒三人就一同上山了,风行告诉朱高远,今天宰鸭给大家补一下。
鸭子在后面池塘,让朱高远自己去捉。
听见宰鸭,朱高远就兴奋了,从他来的第一天他就惦记上屋后池塘的鸭子了,不仅是因为打架之仇,最重要的还是馋的。
烤鸭、卤鸭、炖鸭……想想都流口水。
收拾完碗筷,朱高远特意拿出套杆来到后院,准备捉一只最肥的鸭子。
“鸭鸭,快到碗里来。”
“嘎嘎嘎……”看见朱高远,鸭群嘎嘎乱叫,甚至扑腾着翅膀想飞出来叼他。
朱高远眼疾手快捉住最肥最大的那只,嘎嘎嘎……鸭子发出惨叫。
哼,让你嚣张。
找来一只碗接鸭血,拔掉鸭子脖子上的毛,然后拿出菜刀,准备割喉。
“嘎嘎嘎嘎嘎嘎”鸭子叫得更惨了,使劲扑腾着想逃走,但是,朱高远怎么可能让它如愿。
手起刀落,鲜血淋漓,很快鸭子就咽气了,只是咽气之前它看朱高远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幽怨。
想叨一个人的心藏都藏不住。
朱高远熟练地烧水,拔毛,开膛破肚,很快就处理好了一只鸭。
别问为什么他会这些,问就是天生的。
师徒三人回来时,朱高远正拿着鸭在用火撩绒毛,鸭子太肥太重,他差点没拿稳掉火堆里去。
看见三人,他愉快地打招呼,“你们回来了,先去休息吧,我这边很快就处理好了,今天吨酸萝卜老鸭汤。”
啦啦啦啦啦……
只是三人都没回应他,只满脸复杂地看着他手里的鸭子。
良久,风行开口:“你抓它的时候,它叫了吗?”
朱高远抽空回答:“叫了呀,嘎嘎乱叫。”
虞良:“你知道它叫的什么意思吗?”
朱高远疑惑抬头:“不知道呀,难道你知道?”
虞花:“它在说,鹅鹅鹅,我是鹅。”
朱高远:“……”
啪嗒,手中的鸭子,不是,鹅,因为受惊掉进火堆。
风行眼急手快,抢救出冤死的鹅,死都死了,总不能白死吧,好歹让他们尝尝味道呀。
鹅:我就说我是鹅,我死得好冤呀。
朱高远:他就说怎么那只鹅挣扎得那么厉害,死之前还那么幽怨地看着他,感情是他杀错了。
鹅兄,对不起。
鹅:道歉能换回我的命吗?
鸭:感谢鹅兄救我们一命,感谢愚蠢的人类鸭鹅不分,又可以苟活一段时间了。
朱高远:“……”
不过,当天的鹅肉几人都没少吃,一只大鹅,五个人,愣是一点没剩。
吃到最后,师徒三人甚至在想,幸好杀错了,这要是鸭,估计都不够吃。
鹅:你们礼貌吗?
最后,因为愧疚,朱高远把吃剩下的骨头和鹅毛收起来,用布包好,给鹅兄也垒了个坟,同样放了块石头。
风行:富贵人家的少爷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不然他怎么能一边吃得那么香,一边还做出愧疚的表情的。
虞良:有病,得治。
虞花:不理解,但尊重,毕竟谁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比如她,独爱美人。
从那天开始,小土堆以每天至少一个的速度增加。
很快,房屋左侧就多了十几个小土堆,鸡鸭鹅群从那路过的时候都格外安静,丧心病狂的人类,那里面躺着的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啊。
就连那师徒三人路过这些小土堆时,都感觉有点凉凉的瘆人,不是,他是有什么大病吗,谁家吃了鸡鸭鹅还给它们垒坟呀,还一垒就是十好几十个。
虞花现在晚上起夜都绕着走,其实,她觉得有自己的爱好能理解,但是这个爱好还是不要影响其他人比较好。
关键是,不让他垒坟,他就罢工不做饭,就很无语,得得得,为了一口吃的,师徒三人也是一忍再忍。
于是,土堆继续增加。
现在的鸡鸭鹅群看见朱高远的身影就四处逃窜,没办法,谁让他来一次,它们中间就得少一个,这都少了一小半了。
活阎王呀,这是。
直到,有一天,风行来到后院,看见自己本来满满当当的鸡鸭鹅圈,变得无比空旷,就剩下小猫三两只。
这是要吃绝种了呀。
很好,现在还剩下鸡五只,鸭六只,鹅三只,要知道那小子没来之前鸡鸭鹅加起来的数量足有三十来只的。
谷里物资短缺,很难出去购买,当初好不容易养活了几只鸡鸭鹅,又好不容易扩张到如此规模,这下一夜回到解放前。
剩下的真的不能再吃了,还得留着下蛋孵蛋呢。
于是,疯狂的屠杀活动就此终止,剩下的鸡鸭鹅捡回了一条命,勤勤恳恳地打鸣下蛋孵蛋。
朱高远看着自己还差四个就凑成整数的土堆,遗憾地放下手中跃跃欲试的菜刀。
可惜了。
鸡鸭鹅:“……”
第34章 婉姐姐!!
京城皇宫。
今日是朱高远十岁的生辰, 按照他的性子,生辰时肯定要大摆宴席,邀请自己的哥哥们前来庆祝, 毕竟能光明正大办宴会的时候不多。
然而,今年却是静悄悄的,让人格外不习惯。
但众人还是默默备上厚礼,送往长乐宫,虽然十五这个弟弟平日里很闹腾, 但是少了他, 生活似乎少了点乐趣,感觉有点点无聊。
往日整天生龙活虎折腾的人,突然间消失了,大家都感觉有点不习惯。
朱高远:感动,没想到大家这么想我。
九皇子尤感愧疚,毕竟十五的失踪他或多或少有责任, 他派出了手上所有的人手, 前去寻找十五,就盼着第二天, 能听到十五喊九哥的声音。
朱文帝吃着晚膳,也总是不用自主想起十五死皮赖脸蹭饭的场景。
现在, 赈灾的事情有序进行,但是却始终寻不到十五的下落,派出的人手,整治了贪官污吏, 发放了救灾粮食, 清剿了山匪……但就是找不到十五,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灾民中查探, 也都表示没见过脸上有胎记的人。
朱高远:哭唧唧,怪自己太谨慎,既躲过了山匪流民王瞎子,也躲过了来救他的人。
十四整日蔫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每日里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十五,你在哪儿,你快回来呀,呜呜呜……我好想你呀。
没有你的日子寂寞如雪。
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还给你记了课堂笔记,想你的第三百六十五天。
朱高远:我谢谢你啊,还给我记那种玩意儿。
淑妃则整日以泪洗面,抱着朱高远的衣服发呆,求菩萨保佑十五平安归来。
也不知道今日生辰十五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
朱高远:母妃,我今日吃烤全羊!烤全羊!!
当天,早饭后,朱高远就去后院喂鸡鸭鹅,然后一遍遍数着数量,仿佛多数一遍就能多一只一样。
风行警惕地盯着他,坚定守护家里的小动物,生怕自己的鸡鸭鹅再遭毒手。
唉……朱高远忍不住叹气。
今日可是他的生辰,本想悄悄下手,奈何被盯得太紧,看来注定是吃素的一天,不开心。
落寞地转身回屋。
“咩……”
刚准备关门的朱高远猛地转身,这是什么声音?羊?山谷居然还有野山羊?
烤全羊、红烧羊肉、孜然羊排、炖羊肉、羊杂汤、羊肉焖饭……
他手中抄起一把刀一个盆,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控制住小羊。
“咩……咩……”下一秒咩咩叫的小羊羔就命丧黄泉。
风行在听见小羊羔叫声的那一刻就深感不妙,放下锄头来到前院时,见到的就是小羊的垂死挣扎。
院子里正在整理药材的虞良虞花两兄妹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手中的药材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他们感觉只过了一瞬,那只蹭着裤腿撒娇的小羊就没了,没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止,林远真眼疾手快,手起刀落,一点迟疑都没有。
朱高远:开心,今天有肉吃啦!
虞花:小羊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羊羊。
看着一脸懵逼的师徒三人,朱高远高兴地分享,“我们今天有肉吃啦,山谷居然还有野山羊,还偏偏迷路跑到这里,这可真是天上掉肉吃。”
“你们愣着干嘛,快来帮忙,今晚我们吃烤全羊。”
“我告诉你们,这种大小的小羊羔最适合做烤全羊了,皮脆肉嫩,鲜嫩多汁,到时候孜然再那么一撒呀,那滋味绝了,绝对香飘十里,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咕噜……听着朱高远的描述,师徒三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算了算了,这死都死了,总不能叫它白死吧。
风行走上前,伸手默默合上小羊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去准备调料。
虞良咽下嘴里那句刀下留羊,默默进屋烧开水。
虞花也积极地去抱柴火。
小羊羔:它只是回家探亲,怎么就被暗杀了呢?
朱高远手法熟练地剥皮,去除内脏、头、蹄等,然后开始腌制。
两个时辰后他将羊放到烤架上,开始慢慢烤制,期间不断翻面,并在羊皮上刷油、然后撒上孜然粉、辣椒粉、盐等调料。
又两个时辰后,烤羊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师徒三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烤全羊,嘴里不断分泌唾液,肚子咕咕直叫。
为了留下肚子吃烤羊,中午几人就简单对付了一顿,现在他们眼里只容得下烤羊。
朱高远用刀片下一些羊肉,让虞花给神秘的养伤人士送过去,虞花接过羊肉后,一再叮嘱几人要等她回来一起吃。
几人头也不抬地敷衍,虞花见状也只能快去快回,不然她怕这几个饿死鬼一点不给她剩。
果然当她回来时,三人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来不及控诉,虞花加入抢夺大战。
整整一只二十斤左右的烤羊被一扫而空,剩下一堆骨头。
这一刻,风行无比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多养些家禽小动物,不然就可以天天喝酒吃肉了,悔呀。
师徒三人很自觉地收集好骨头交给朱高远,按照惯例,下一步,他就会开始挖坑埋骨了。
果然吃完饭后,师徒三人收拾残局,朱高远就扛着锄头来到老地方。
熟练地挖坑、埋骨、放石头。
然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他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就问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冤死的小动物:当着我们的墓地,你说这句话都不心虚吗?
师徒三人:你怕是对心底善良有什么误解。
当晚,吃饱喝足地朱高远美美地上床睡觉,迷迷糊糊间仿佛又听见了咩咩咩的叫声,可是再仔细听一下,好像又没有。
难道是错觉?
估计是晚上的烤羊太香,让他做梦都梦见小羊羔了。
屋外,师徒三人一人一只死死捂住山羊的嘴,防止它们发出叫声,吵醒了那个屠夫遭了毒手。
看着柴房的方向没什么动静,他们才放松了下来,好险,差点连小羊羔父母也保不住了。
三人强硬地把山羊赶到后山,警告它们不准下山,不然生死不顾。
因为,如果它们真的成了大餐,他们也不会拒绝到嘴的美味,唾弃没骨气的自己,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第二天,几人喝了一天的羊杂汤。
当一只羊全部吃完后,朱高远深表遗憾,他在屋前屋后不停转悠,希望再次遇到一只迷路的小动物。
他不挑的,只要是肉就行。
吓得风行连夜转移自己的羊,把它们赶到更远的地方去,生怕被朱高远发现。
赵婉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大家的照顾。
她推门而出,来到院中,第一次打量小院的全貌,小院前是层层叠叠的群山,云雾飘渺,若影若现,犹如一副山水画。
院子里搭建了一排木架,上面是晾晒的药材,微风拂过,仿佛能闻见丝丝药香。
院子前方是一块菜园,此时,师徒三人正在菜园里栽种蔬菜。
“风行师傅,虞公子,虞花妹妹。”
三人看见出门的赵婉,热情回应。
风行:“赵小姐,好点了吗?”
虞良:“赵姐姐,你去院子里休息吧,这里晒。”
虞花:“婉姐姐!你能出门了吗?那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啦,我告诉你谷里新来的一个大厨,手艺好极了,你这几天吃的饭都是他做的。”
“他现在去河里捉鱼了,今晚我们又能一饱口福了。”
赵婉笑着一一回答,并对他们的照顾表示感谢。
师徒三人还是第一次与这样的大家闺秀接触,看见她珍重的道谢,连忙回礼,表示让她安心养伤,到时候他们送她出谷。
晚上。
当朱高远做好饭,端着盘子进屋时,就看见餐厅俏生生坐着的赵婉。
啪……手中的盘子应声落地。
师徒三人本来伸出去接盘子的手僵在半空,他们的鱼啊……
毁了毁了还来不及质问,就看见林远冲到赵婉身边,然后,下一秒抱着赵婉开始嚎啕大哭。
三人:有人非礼!!
然而还不等他们阻止,就听到他的哭嚎。
“婉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准备先讨好风行师傅他们,然后求他们一起去救你。”
风行师徒三人:这里面还有我们的事呢?虽然,但是,他们真的被讨好了,因为这张好吃的嘴。
小动物们:感情你就是用我们的命去讨好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遇到了孙三娘和王瞎子,然后王瞎子把孙三娘杀了,他还把尸体肢解了,还吃人肉,呜呜呜……”
“太恐怖了,我被吓得都不敢动,呜呜呜……”
“我把孙三娘的头埋了,好吓人,抱着她的头,我手都在发抖。”
赵婉拍着他的背不停安慰:“不怕不怕,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你放心,我也没事。”
“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我为你骄傲,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少年。”
嗝……
良久,朱高远才慢慢平复下来,但是看见赵婉的脸后,他又忍不住哭了。
满脸心疼“呜呜呜婉姐姐,是谁弄伤了你的脸,还疼不疼。”
“等我回京,我要让父”
皇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赵婉捂住了嘴巴,“没事,早就不疼了,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划伤的。”
“没关系的,难道你嫌弃我吗?”
朱高远连忙摇头,“婉姐姐,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我嫌弃自己都不会嫌弃你的。”
“婉姐姐,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回京我就去太医院找太医。”
“太医医不好,我就去找江湖上那个医死人肉白骨的疯神医,据说虽然他精神有点问题,但是医术却天下无双,肯定会治好你的。”
虞良虞花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疯神医。
疯神医本神风行:那个,不好意思,那只是以前行走江湖给自己安的身份,医术啥的他也就会治个头疼脑热,再多的就无能为力了。
当初为了唬人,那个,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虞良虞花:“……”那是一点点吗?那是亿点点,装得太像,差点连我们都信了。
风行:演技太好怪我咯。
第35章 送信
……?(不靠谱的风行)
自从与赵婉重逢后, 朱高远再也没有了压力,整天开开心心吃饭玩耍。
他们商量等赵婉的伤势完全恢复,再启程回京, 毕竟在夏日,稍有不慎牵扯到伤口,就容易发炎。
但是,离京已经月余,父皇母妃肯定很担心, 该怎么传信回去呢。
朱高远坐在门前, 手托着下巴思索。
看见扛着锄头归来的风行,试探询问,“风行师傅,你有什么可以传递消息的渠道吗?我想给家人送平安信。”
传信?
风行眼睛一亮,又到了可以显摆的时候了。
之见他放下锄头,钻进柴房, 在一堆杂物里翻腾, 从这头翻到那头,终于翻出来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木匣。
“呼……”尘土满天飞舞, 与刚好路过的虞良来了个亲密接触。
虞良:“……”
师傅又在作什么妖?
风行看着满身灰尘的大徒弟,尴尬笑笑, “啊徒儿对不起,师傅没注意到你。”
“那个,师傅在给小远找木鸢呢,就是师傅精心制作的那个会飞的木鸢, 你还记得吧。”
“给小远送信用。”
虞良停下本来准备离开的步伐, 震惊往向他那个一脸得色的师傅,不是, 师傅,你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什么误解吗?
你确信就你做的那个木头模型会飞?
虞良盯着风行,一字一顿开口:“师傅,我劝你,不要出去丢人。”
风行的笑僵在脸上,“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都这么多年了,还对你师傅这么没信心。”
虞良冷笑:就是通过这么多年的了解,才对你更加没信心。
风行气闷,决定不跟这个看不起他的徒弟计较,还是小远比较可爱。
“小远,快过来,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朱高远乖乖过来,看着风行这么郑重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我鸟群814⑧①6⒐6③的样子也有点期待了,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见朱高远这么赏脸,风行很高兴,这才对嘛,不像他那个老拆台的徒弟,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当当当当当……”风行还给自己配了个音。
木匣内放着一只木鸢,材质为竹,长三十公分左右,看起来很生动精致。
朱高远:木头小鸟?这玩意儿是什么宝贝?
风行看朱高远疑惑的眼神,骄傲开口,“小远啊,你可别小看这个木鸢,只要我动动机关,它就能飞上天你信不信。”
朱高远震惊地长大嘴巴,这这这这居然会飞?真神奇!他一脸崇拜地看着风行,没想到风行师傅这么厉害!
作为皇子,他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但是会飞的木头小鸟,不是,是木鸢,他还是第一次见,果然,这个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风行享受着朱高远的崇拜,心中得意极了,真是,越来越喜欢小远了,遗憾呐,怎么小远不是他徒弟呢。
“来,小远,我们去院子里面,我给你演示一下。”
“嗯嗯嗯快去。”朱高远有点迫不及待。
哈哈哈哈哈,风行心情很好地来到小院,然后拿出木鸢,左边捣鼓一下,右边捣鼓一下,最后再猛地向上一扔。
朱高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木鸢,满脸期待。
木鸢张开翅膀,扑扇了两下,然后,下一秒,啪唧,摔在了刚刚回来的虞花和赵婉脚边。
两人被吓了一跳,这是天上掉玩具啦?
朱高远:这是失误了?
风行:“……”肯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虞良站在檐下,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师傅,你就是打开无数遍结果都一样。
然后四人就看着风行开始各种尝试各种捣鼓,横着飞、竖着飞、从屋顶往下飞、助跑……木鸢始终飞不起来,顶多扑扇两下翅膀。
终于,承受不住重击的木鸢散架啦架啦
风行:“……”救救我救救我,我那摇摇欲坠的自尊。
“呵呵呵呵呵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那个我先回去维修一下哈。”
说完,捡起地上支离破碎的木鸢跑回了屋,连木鸢翅膀掉了都来不及捡,在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呜呜呜我的颜面呐,荡然无存。
朱高远捡起地上的翅膀,左右看了看,上面伤痕累累,不过还是很顽强的,居然没彻底碎掉。
咚咚咚“风行师傅,翅膀掉了。”
没人应。
再敲,“风行师傅?”
咯吱,一只手从门缝伸出,一把抓过翅膀,砰,下一秒门再次被关上。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屋内的人哭唧唧。
当天,风行借口修木鸢没出来吃饭,然后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出来吃饭。
虞花把饭菜送到门口,下一顿再去的时候就是空碗了。
风行:今天的饭有点少,我该怎么提醒花儿明天多送点饭呢?
虞良:师傅,你虽然不好意思出门,但是吃的倒是不少。
风行:逆徒,闭嘴。
除了朱高远,没人对风行的木鸢抱有信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朱高远总觉得风行很眼熟,是一个高人。
这种盲目的信任,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第五天,风行带着他的木鸢又杀回来了,这次他要一雪前耻。
“我告诉你们,我保证,这次肯定会成功,不然都对不起我的师门。”
朱高远好奇:“什么师门。”
风行骄傲地回答:“墨家。”
朱高远瞬间激动:“墨家?是我想的那个墨家吗?那个机关之术冠绝天下的墨家?”
风行头昂得高高的:“就是你想的那个墨家。”
虞良拆台:“可惜就学了三月,就被赶出来了。”
风行:“……”这倒霉徒弟真不想要了。
他尴尬一笑:“别听他胡说,我明明就是学成归来,别说三月,就是三天,以我的天赋也够了。”
朱高远:奇怪,风行师傅说这话时,怎么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九皇子:当然,这就和你自恋的时候一摸一样。
然而,打脸来得很快,木鸢再一次肢解。
全场寂静。
这下彻底给风行整自闭了,关在房间谁叫都不出来,饭都少吃了一碗。
这边,朱高远放弃了用木鸢传信的想法。
算了,再等等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然而,朱高远是放弃了送信的想法,但是风行却杠上了,这个信,他还就送定了,不然他这张老脸都丢完了。
虞良:师傅,何必呢,非要垂死挣扎。
风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条路不通,我就换一条。
“小远呐,木鸢送信可能存在一定困难,但是你别担心,我还有办法。”
朱高远好奇:“还有什么办法?”
风行:“信鸽。”
要不是早上喂鸡时想起,他都快忘了,他训练了几只信鸽。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朱高远: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至少比木鸢靠谱。
虞良路过:呵呵……
“嘘嘘……”
风行拿出落灰的哨子吹响,一声两声三声,毫无反应。
嘎嘎嘎……头顶似有乌鸦飞过,现场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哦,不,尴尬的主要是风行,朱高远是好奇,虞良是看热闹。
风行还就不信了,他继续吹“嘘嘘……嘘嘘……”
朱高远:突然想上茅厕是怎么回事?
“嘘嘘……”
啊,忍不住了,他还是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吧,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丢人。
虞良看着无聊也走了,就剩下风行一个人在哪儿一直吹。
良久,直到朱高远都回来了,也不见信鸽踪影。
风行:“那个,我们在等等哈,等花儿回来问问她,因为信鸽都是她在喂。”
话音刚落就听见虞花喊师傅的声音。
“师傅,您找我?”
风行:“花呀,你平时喂信鸽了吗?不会饿死了吧,怎么我一直吹哨都没动静呢。”
对,肯定是饿死了,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训练信鸽是他专门从老手艺人那学来的,肯定不会出错的。
虞花:“喂了呀,我早上才喂了,长得可好了。”
“师傅你是怎么吹的,我听一下。”
然后风行又演示了一遍:“嘘嘘……嘘嘘……”
虞花:“……”
“师傅,你吹错了,哨声应该是三长两短才对。”
风行尴尬:“是是吗?”
虞花肯定:“是的。”
“不信你试试。”
果然,按照三长两短的哨声吹过后,远处就飞来了几个小黑点。
慢慢地近了,就是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这信鸽怎么飞得跌跌撞撞的,跟戏法似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不是那种平稳地飞低,是那种费劲的升高,然后咚咚咚急速坠落,再费劲升高。
娘呀,这飞得也太费劲了,看得人跟着着急。
好不容易飞近,信鸽落在虞花肩膀上,众人都傻眼了,这是鸽子吗?怎么会这么胖这么圆?
比虞花的脸还圆!
这哪是信鸽呀,这分明是会飞的猪。
朱高远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绑在信鸽脚上,然后把鸽子往上一丢,别说,这信鸽的体重还真压手。
信鸽摇摇欲坠地往前飞,就像喝醉的人一样,东倒西歪,让人生怕它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
虞花:“这不会摔吧。”
啪唧……她的话音刚落,仅仅飞出二十米的信鸽就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虞花:“……”
朱高远:“……”
风行:“……”
虞良:“呵呵……”
虞花心疼自己喂养的鸽子,跑过去小心地捧起,仔细检查,还好还好,因为飞得低飞得慢,再加上比较圆润,没受什么伤。
朱高远好奇:“花姐姐,你是怎么喂的呀,怎么长这么胖?”
风行也好奇,怎么自己好好的矫健强壮的信鸽就变成这样了呢?
虞花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就是喜欢小动物,没忍住多喂了几顿。”
朱高远:这是要多喂几顿才能长这么圆呀,怕是得一天八顿吧。
虞花:你真聪明,猜对了。
风行:“……”
第36章 求骂的虞花
自从木鸢事件和信鸽事件后, 朱高远就彻底放弃了送信的想法,他怕再折腾下去,风行师傅面子里子啥也不剩了。
尊老爱幼, 还是放过他吧。
没办法,谁让他朱高远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呢。
为了安慰受伤的风行师傅,当天又死了一只无辜的鸡。
风行流着泪啃鸡腿:虽然很好吃,但是怎么更伤心了呢?
虞花为了赔罪,特意从后山采了一大束花送给风行。
花形小巧精致, 色彩艳丽, 有白色、鹅黄、淡粉、粉红、紫色……
这花还挺好看,这是朱高远的第一印象。
“花姐姐,这是什么花呀,这么多种颜色。”
虞花啃着鸡脖子满嘴流油,一边抢鸡脚一边抽空回答,“不认识, 去年发现的, 好大一片,啥颜色都有, 开得可好看了。”
朱高远若有所思,决定明天亲自去看看, 他总感觉这花有点眼熟,嘶,他最近怎么看什么都眼熟,看风行师傅眼熟, 看花也眼熟。
因为分心, 最后一个鸡脚被风行抢走了。
虞花气鼓鼓:“师傅,你懂不懂爱幼。”
风行得意洋洋地啃着鸡脚, “我没记错的话,爱幼前面还有两个字尊老,而且既然尊老排在前面,那么肯定尊老更重要了。”
虞花:歪理……明明是这样读起来更顺口,算了,不跟师傅一般计较。
看着虞花吃瘪,赵婉夹起自己没吃的鸡翅放她碗里,“虞花妹妹,我吃饱了,鸡翅你吃吧。”
虞花瞬间回血:“谢谢婉姐姐。”
然后对着风行吐舌头:“略略略略略……”
风行:“……”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躺在躺椅上看星星。
夏天的星空,犹如一幅黛青色的壮美画卷,繁星点点,流光溢彩,令人沉醉。
虞花指着天上的星星兴奋道:“那两颗星星是牛郎织女星吗?他们隔着银河遥遥相望,好浪漫呀。”
赵婉:“是呀,虽然每年只能见一面,但是他们心意相通,鹊桥相见,还有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想来很幸福吧。”
“人世间的男子又有多少能像牛郎那样痴情呢?多是负心薄情之人。”
虞花愤慨:“就是,这世上没一个好男人,他们连牛郎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躺着中枪的三个男人:“……”我们招谁惹谁了。
朱高远表示不服:“你们居然会觉得牛郎织女的故事浪漫感人?牛郎痴情?”
“呵呵,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风行虞良:远啊,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不然我们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等虞花赵婉反驳,朱高远继续道:“偷看女子洗澡,这是君子所为吗?”
“偷拿女子衣服,这是君子所为吗?”
“逼迫女子成婚生子,这是君子所为吗?”
三个反问,成功震惊了在座四人。
风行虞良悄悄竖起大拇指,远啊,好样的,为你点赞。
风行:更更更后悔了,小远就合该是他徒弟呀,活脱脱的嘴替。
虞良:小远,感谢你,感觉思路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在像我招手。
只有虞花和赵婉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来,她们从来没站在织女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从前只觉得这是一个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但是现在被朱高远这么一说,突然感觉细思极恐,后背发凉。
是呀,如果站在织女的角度看,这不就是一个被人用奸计,强取豪夺的的故事吗?
以前的她们都被爱情那张假面欺骗了,原来这才是现实呀。
很好,此刻,有两名女子觉醒。
看着久久不语的虞花和赵婉,后知后觉的朱高突然有那么点儿害怕,他保证,真的只有一点点。
打破少女对爱情的幻想,应该不会被打吧,应该不会吧。
算了,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他还是悄悄溜吧。
谁知,他刚猫着腰走了两步,虞花的手就拍在他的肩上。
朱高远被吓得一机灵,僵在原地。
“那那个,花姐姐,我尿急,我先走了哈。”
虞花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去吧,小远弟弟,明天花姐给你奖励。”
回过神来的赵婉也道:“明天婉姐姐也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朱高远僵硬笑笑,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怎么办,本来没感觉的,现在突然就尿急了。
都是被吓的,花姐姐婉姐姐不会被刺激狠了吧,怎么还送他礼物呢?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想明天好好收拾他。
害怕被削的朱高远,第二天天刚亮,就艰难地起床,溜走了。
没办法,对于女子他向来没办法硬来,母妃从小就教他,这个时代,女子不易,要做一个君子,尊重爱护女子。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也告诉他要有绅士风度,要尊重女子,体贴女子。
正好,可以去看看昨天花姐姐提到的花。
走进后山,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逍遥谷和外面就像两个世界一样,丝毫没有□□旱所影响,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朱高远一眼就看见了花丛,的确是很大一片,各种颜色大概有上万株花,看起来让人很震撼。
其叶呈阔卵形,长宽等近,直径在十公分左右。
有的花凋谢后,结出了绿色的果实,朱高远摘了一个,拨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果肉,他尝试着吃了一瓣,下一秒,呸呸呸,好难吃,又苦又涩。
不过看着手上的果子,他觉得这好像本来就不是用来吃的。
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明明觉得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快憋死他了。
“小远”
是虞花的声音。
朱高远猛地回神,这这这这都追到山上来了?
看着气势汹汹的虞花越来越近,朱高远只觉得吾命休矣。
或许,可能,是不是还能在抢救一下呢?
然后,朱高远拔腿就跑,后面虞花紧追不舍。
一圈两圈三圈。
虞花气喘吁吁:“小远,你站住。”
朱高远同样大喘气:“你别追我,我就站住,别想骗我,你肯定想揍我。”
虞花无语:“我不揍你,真的,我就是找你有点事儿。”
朱高远:“我不信。”
虞花:“……”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有多彪悍?
她一个生气,运起轻功,然后唰一下,飞到了朱高远前面。
朱高远被惊呆了:她居然会飞?唰一下,就飞起来了,然后再唰一下,就到他面前了。
啊啊啊……这世上真的有绝世武功,以前肯定是自己修炼的方式不对。
虞花也惊呆了,啊啊啊…….师傅,我终于学会轻功了……以后你出门再也不能丢下我了。
虞花激动地抱着朱高远,“小远,我爱你!!!”
“你就是我的福星!!走走走,快跟我回去,我要送你一份大大大大礼。”
朱高远一路被拉着下山,在见到风行的一瞬间,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风行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给跪了呢?还拜师?
虽然他是很想收下小远这个徒弟没错,但是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一点呢?
小远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疑惑的眼神看向虞花,不过此时的虞花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她在不断地蹦跳,
看起来有点像发病。
这是一下疯了两?
虞花:诶?怎么不对呢?刚刚明明就是这么飞的呀,怎么这次不行了呢?
难道必须得受到刺激才行吗?
刚刚就是因为着急追小远,她才突然爆发成功使出了轻功。
她慢慢把视线转向朱高远。
小远啊,再委屈你一下,等我巩固好轻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虞花:“小远,现在,骂我,然后,跑。”
刚刚被扶起来的朱高远:“……”这是什么要求?
他疑惑地看着一脸坚定的虞花,然后求救似地看向风行师傅,师傅,二师姐好像真的疯了。
风行:这还没拜师呢,喊师傅早了点。
不过我这二徒弟好像真有点问题,怎么还有人求骂呢?
虞花:“骂我,不然,揍你。”
朱高远:“……”
没办法,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他试探开口:“虞花,你脾气真坏,动不动就大喊大叫发脾气。”
虞花:“不够,骂狠点。”
朱高远:“你一点都不淑女,胃口还大,老跟我抢吃的。”
虞花:“不够,你不会这么没用吧,连骂人都不会?”
朱高远:“……”
“那那我来真的了哈?”
虞花不耐烦:“赶紧。”
朱高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输出:“虞花,你长得真丑,丑就算了,身材还不好,脸胖得像盘子,腰粗得像水桶,而且你居然还有脚气,简直了,你……”
虞花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知道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是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容忍别人诋毁自己的长相和身材。
风行在旁边都傻了,他再次竖起大拇指,小远,你可真是勇士。
要知道上次大徒弟只是吐槽了一句,妹妹你好像长胖了,就被小徒弟追了一天,最后割地赔款,煮了一个月饭,洗了两月的衣服。
看着脸色漆黑如墨的虞花,朱高远疯狂逃窜,不然他怕这次真的会被灭口。
后面的虞花,起先是用脚跑着追,奈何朱高远求生欲满满,跑得飞快。
然后,下意识地运用轻功,刷,又飞起来了。
不过,此时的虞花已经忘了这件事的初衷,一心想要教训那个臭小子。
身后的风行张大嘴巴,妈也,我的废物徒弟开窍了,这么多年终于学会轻功了。
要知道以前为了让她练好轻功,他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力气,奈何那根朽木就是不开窍呀。
远啊,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朱高远:师傅,你别陶醉了,快救救我呀,我快被二师姐打死了。
虞花按住朱高远就是一顿胖揍,“让你说我丑”
“让你说我胖。”
“让你……”
朱高远委屈极了,不是,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吗?
“啊啊啊……花姐姐,快住手,这不都是你要求的吗?让我骂你,还嫌我骂得不够狠,呜呜呜……”
虞花听见这句话,瞬间清醒,但是手中的拳头已经收不住了,还是打在了朱高远的脸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起身,扶起凄凄惨惨的朱高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生气忘记了。”
“小远,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呀。”
朱高远摸着自己受伤的嘴角,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你也没给我机会提醒呀。
而且你确定就你刚刚那失去理智的母老虎的样子,我的提醒有用?
当天,虞花服低做小,伺候朱高远吃饭、洗漱、铺床、洗衣……
赵婉:小远和虞花妹妹打架了?然后没打赢?
朱高远:什么打架,那明明是单方面的殴打。
虞良:妹妹这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风行吧啦吧啦一通解释。
然后大家开始恭喜虞花终于练成轻功。
赵婉:“虞花妹妹,恭喜你。”
虞良:“妹妹,这下你以后可以跟我和师傅一起闯荡江湖了。”
风行:“不过,还要多加巩固才行。”
虞花:“谢谢,谢谢大家,我会加紧练习的。”
朱高远: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这么大个人呢,你们都瞎了吗?
啪,他把门重重的关上。
众人:哦豁,该死,他们忘了安慰受害者了,该怎么才能哄好委屈傲娇哭唧唧的小弟弟呢?
朱高远:哼,哄不好了,除非拿绝世武功来换。
众人:“……”
第37章 丹田是什么?
次日, 朱高远是在熟悉的锣声中醒来的,恍然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皇宫。
因为十四每次都是拿着锣叫他起床的。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风行的大脸。
风行师傅?
风行嘿嘿一笑:“起床啦, 小徒弟。”
朱高远疑惑:风行师傅什么时候还兼职叫醒服务了?而且现在也太早了吧,天都还没亮呢。
风行:“你不是想修炼绝世武功吗?你不是想飞檐走壁吗?赶快起床。”
一刻钟后,朱高远出现在了后山,开始扎马步、打坐、练剑……
朱高远的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感觉骨头里面有好多虫子在爬, “师傅, 我快坚持不住啦。”
下一秒他就倒在了地上,风行踢了踢地上的一坨,表示这也太没用了。
接下来打坐练剑,仅仅三天,朱高远就被折腾得只想瘫到床上,苍天, 武林高手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以前他在九哥府里打坐简直就是小儿过家家。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人都要废了, 得想个办法。
第四天,他早早完成任务, 去山上捉了一只兔子,然后去河边捞了两条鱼,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朱高远无比殷勤,“师傅, 你幸苦了, 你多吃点。”
风行刚啃完一个兔腿,下一秒另一个兔腿就又到了他的碗里。
本有有点饱的风行, 不忍辜负小徒弟的孝心,含泪继续啃。
筷子都伸出去的虞花:不是,你要不要看看桌上的其他人呢。
酒足饭饱后,朱高远才期期艾艾的开口,“师傅,你看,这每天练武那么幸苦,我在逍遥谷待的时间也不多,这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呀。”
“例如,一月速成法,白日大成法什么的?”
噗……风行嘴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刚好,又喷到倒霉的虞良身上。
虞良眨眨睫毛上的水珠,满面无语与嫌弃,师傅,你能不能稳重点?
风行赶紧放下茶杯,“对不起对不起,师傅也是被你小师弟的笑话惊到了。”
朱高远赶忙解释:“师傅,我要求不高的,只要能打赢百八十个人就行了。”
风行无言以对,这要求还不叫高,那什么才叫高?
“速成也不是不行。”
朱高远眼睛都亮了,他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真的有!师傅我爱你。
虞良:诶?练武还有什么速成法吗?怎么师傅没有教他和妹妹?师傅你怎么能厚此薄彼!
看着一双期待一双控诉的眼神,风行不紧不慢地说道:“转身右转,盖上被子睡觉,然后梦里啥都有。”
“谢谢,不客气。”
朱高远:“……”白期待了。
虞良:差一点就忍不住以下犯上了。
风行本以为小徒弟才三天就想着速成,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他居然认认真真修炼了好几个月。
真是让人好奇,他是怎么每天一边哭唧唧地练武一边坚持下来的。
那三个现在都以围观他练武为乐了。
朱高远: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从小就有一个武侠梦。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朱高远的剑法、步法算入了门,但是内功就是不得其法。
一打坐就犯困,一打坐就犯困。
风行天天拿着锣敲,铛铛铛……
搞得其余三人都满脸萎靡不振,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
朱高远:活该,让你们看我笑话。
不过虽然朱高远是不犯困了,但是奈何他根本就没长那根筋。
风行教他:“气沉丹田,神游太虚。”
他问“丹田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风行解释,丹田就是人体脐下三寸的地方,是人体要穴,可以储存内力的。
朱高远隔着衣服,比划自己丹田的位置,充满好奇。
“这是一个像胃一样的容器吗?不然怎么能储存气。”
“还有啊,师傅,神是什么?我的灵魂吗?太虚又是哪里?怎么游呀?”
风行:“……”不是,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跟着我教的练就好了。
这种事情当初练武的时候他师傅也没跟他说呀,甩了一本武功秘籍,然后内功心法,就让他自己摸索了。
练武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是一种感觉,没办法用语言明确的说出来呀。
“师傅师傅?”
朱高远看风行发呆,忍不住叫道。
不是他刨根问底,实在是理解不了呀,不问清楚他怎么修炼呀。
最后,风行也没办法回答朱高远的问题,内功修炼又一次搁浅。
师徒两人蔫答答地回家。
没有内力就只能修炼外功,距离武林高手差得十万八千里。
最后还是虞良想出一个办法,让他什么都不要想,就是腹部呼吸,吸气时,肚子鼓起来,然后呼气,重复几次找感觉。
朱高远尝试了一下,这个他会呀。
然后次日一早,师徒两人又信心满满地来到后山。
“师傅,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我们要大早上来后山练武呀,是像画本子里写的一样为了吸收日月精华吗?”
风行:“……”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师傅,他师傅的师傅都是这么教徒弟的,所以他也就这么教了。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解释:“阴阳交汇之际,阳气慢慢充盈适合练功。”
说完,还不忘补充,“别问我阴阳交汇是什么,自己体悟。”
朱高远:“哦。”
然后他盘腿,开始吸气、憋气、呼气……
慢慢地他感觉浑身通畅,好像有点感觉了。
还来不及高兴呢,下一秒,噗……
风行迅速后退,但是还是没有阻止那股臭味传入他的鼻子。
朱高远默默低头忏悔,对不起,师傅,弟子知错了,实在是控制不住呀。
风行:“你小子是不是偷吃啥了,怎么这么臭。”
朱高远不好意思地对对手指,“那个,我早上没吃饱,烤了一把黄豆吃。”
风行:“……”怪不得。
之后,每次吸气呼气,几个呼吸之间就又是一个臭屁,风行已经无奈了,没有哪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灵敏的鼻子。
朱高远自己都快被熏晕过去了,但是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他坚持着没动。
臭吗?一点都不臭呀,我一点都没闻出来。
风行:“……”你就嘴硬吧。
当天,师徒二人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又次日,虞花去后山采花时,在那块石头旁看见了一丛蔫了的花,不是,这丛花平日里可是开得最好的,怎么一夜过去就蔫了呢?
花:因为昨天有人放毒。
虞花:“……”
之后,风行尝试了无数种办法,都不能让朱高远体会到什么叫气沉丹田,神游太虚,什么叫虚中应物,抱圆守一。
风行:祖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反正没正式拜师。
朱高远:不行,一日为师,终身都是。
虞花高兴了,她终于见到比她还废物的师弟了,突然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差了。
虞良:呵呵,叫你看不起我。
“唉……”这是风行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兔腿和鸡腿都安慰不了他,难道他的门派绝学就注定要断送在他手上吗?
大徒弟武功平平,整日捣鼓他的草药。
二徒弟资质一般,轻功练了近八年才入门。
三徒弟也就是新收的关门弟子林远,他明明摸过他的根骨,是个练武奇才,只要他认真修炼,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大侠。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未来的大侠居然卡在内功心法上了。
不论他怎么讲,他都不能理解心法口诀的奥妙。
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天天问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
搞得他都怀疑自己修了个假秘籍,差点走火入魔。
徒弟,他是暂时不敢教了,而且也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了,就这样吧,以后他也像画本子里的一样,找一个悬崖上的山洞,把武功心法藏里面,有缘者得之,这样应该不算断了传承吧,不算吧。
这样多有神秘感呀,想想就觉得可行。
祖师:逆徒,你怎么知道恰好有人摔下去,又恰好找到你藏的秘籍,又又恰好有练武天赋,你是神仙呀。
然而乐呵呵的风行自认为自己的想法绝妙,丝毫不知道祖师在下面都快气冒烟了。
另一边,朱高远终于知道后山的花是什么花了。
领走前他本想再最后尝试一下打坐的,没想到就看到后山开满了白色的花。
棉花!他脑海里当即闪过这两个字。
是了,就是棉花。
当今时代,平民多穿麻布衣服,贵族则穿丝绸制品。
如果有了棉花,那么百姓就可以制衣御寒了,就会极大减少冬日冻伤冻死的人了。
朱高远兴奋不已,他简单采摘了几朵棉花,飞奔下山。
“师傅、大师兄、二师姐、婉姐姐你们在哪儿,快出来,我发现宝贝了。”
“宝贝?什么宝贝?”
这是第一个出来的风行,没办法,他对宝贝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然后是虞良虞花,最后才是赵婉。
不是赵婉不着急,主要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沉稳已经刻到了她的一言一行当中。
本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结果几人出来就看到朱高远手上捧着的一堆白色物体。
看起来软软的很蓬松,摸起来也是,软乎乎的。
这是什么宝贝?
朱高远看大家不解的表情。
激动解释道:“这是棉花,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六七月开花,花谢结果,果不能食,果熟开花,就是这种白色的棉花。”
“棉花可以用作织布缝衣,具有极好的耐磨性和通透性,还可以直接用棉花做成棉被和棉衣保暖。”
“如果大规模种植,那么许多老弱病残就可以安然过冬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赵婉,作为大家子弟,她当然知道棉花对百姓的价值。
但是,她也同样考虑到了里面的利益牵扯,对第一个发现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功劳。
如果十五皇子想要那个位置的话……
赵婉心里已经想了很多,其余三人才回过神来,尤其是风行,他都快傻了。
这这这这些花居然那么有价值吗?
他看向呆呆的虞花,“花呀,去年怎么没看见开出棉花呀。”
虞花:因为去年在它结果子的时候,就被羊吃掉了,根本没等到它成熟的时候。
不好明说,她只好含含糊糊回答:“羊”
风行:“……”
他该说什么呢?这些花的种子是他前两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在一个外商的手里买的,买完他就忘了,还是去年因为那一片被羊吃秃噜皮了,他才胡乱抓了种子撒下去。
可是去年没等开出棉花,被羊吃了,今年因为怕小徒弟打羊的主意,把羊挪到深山去了,然后小徒弟就发现棉花了。
他这小徒弟身上有点东西呀,他该不会什么天选之子吧,那他作为天选之子的师傅,是不是也……
虞良:师傅,我建议你平日少看点画本子,脑补是病,得治。
风行:逆徒,闭嘴。
朱高远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师傅,你和师兄师姐跟我们一起回京吧,棉花是你种的,到时候肯定能得到好大一笔赏赐。”
“我保证,你这辈子怎么花都花不完。”
“或者,给你封个官位也行呀。”
“怎么样,师傅,跟我们一起走吧。”
风行:你再说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德行,当官就算了吧,他不是那块料,赏他点银子倒是可以。
他不贪心,千八百两就行,拿多了他亏心,毕竟只是无心插柳。
而且是造福百姓的事,能出一分力,他也很开心,就当积德行善了。
因为棉花的事回京的日期又往后推了几日,但是依然没能说服风行同行。
风行表示,他属于江湖。
虽然很遗憾,但是朱高远也尊重他们的决定。
看着师傅师兄师姐和婉姐姐,他突然觉得这一趟流浪也不是那么让人难过了。
经过流浪,他看到了民生多艰,认识了良师益友,找到了棉花。
婉姐姐偷偷问过他对那个位置的想法,他明确拒绝了,他了解自己的性格,没办法担此重任。
他也没办法一辈子待在京城,待在皇宫,天天面对一群扯皮的大臣,朱高远表示,他也适合江湖,哈哈哈。
大臣:十五皇子,你礼貌吗?
赵婉:行吧,你是皇子你有理,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看着自己生活了几个月的院子,朱高远很不舍,还好风行师傅会再陪他们一段路程,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去闯荡江湖。
而且这次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可不是不靠谱的木鸢和肥嘟嘟的信鸽。
最后,出发之前,他们几人又又又饱餐了一顿,后院的那几只鸡鸭鹅终究没逃过,命丧朱高远之手。
朱高远埋完最后一铲子土,感叹,这下你们全家可以团圆了。
鸡鸭鹅:我们谢谢你啊,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朱高远:不客气。
第38章 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
出谷当天, 风行特意换上了自己闯荡江湖的行头,一身道袍,一把浮尘, 活脱脱一仙风道骨的老道。
就在风行还在得意自己手艺不减当年,几年过去了伪装技术依然炉火纯青时。
却不知道身后的朱高远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虞良:哦豁,看来师傅要翻车了。
朱高远看着风行师傅的打扮,那是越看越眼熟,他他他他不就是当初上元灯会买武功秘籍给他的高人吗?
师傅怎么能这样, 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而且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 当初那本价值一千两的武功秘籍根本就是骗人的,地摊货来着,就骗他这样的冤大头。
他幽怨地盯着前方的背影,委屈。
风行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入冬呀,怎么天气变化这么大?
直到小徒弟的声音响起, “师傅……”
“您居然骗我……”
风行身子一僵,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穿帮了穿帮了。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道袍, 他很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那么多伪装, 怎么就选了这一套呢?
他都忘了当初的受害人了,谁能想受害人转眼间变成自家徒弟了呢,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不就是缘分吗?
“小远啊, 师傅可没有骗你, 当初可是你自己自愿购买的。”
“师傅可什么话都没说。”
朱高远:“……”是,是我自己自愿的, 我不是被你仙风道骨的样子骗了吗?
而且你虽然没说话,但是你是时不时摸摸胡须,点点头,一派高深的模样,可不就唬人吗?
风行:我不是,我没有,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过看见徒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也不免心虚。
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鼓捣了一阵,掏出好几本不同书页、不同厚度、不同字迹的武功秘籍。
摊开放在朱高远面前,大方表示,都送他了。
朱高远看着一套一大把的秘籍,更伤心了,这不就显得当初的他更蠢了吗?
九皇子:你才知道当初你有多蠢吗?
呜呜呜……师傅,您是做批发的吗?怎么这么多秘籍。
风行摸摸鼻子:小徒弟真聪明,一猜就中,这些秘籍都是他从地摊批发的,一本十文钱。
虞良:是呀,含泪赚了一千两,那段时间他两都吃胖了。哦,还有,谷里的鸡鸭鹅也是用那一千两买的。
朱高远:“……”
哭唧唧的朱高远表示这次他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哄好了。
可是一刻钟后。
风行用轻功带着朱高远在树林飞了好几圈,朱高远终于破涕为笑,大肚地表示原谅了。
虞良虞花:师弟,你这也不是太难哄呀。
风行擦擦自己额头的汗表示,其实吧,要是这样能赚钱的话,他不介意再幸苦几趟。
被哄好的朱高远开开心心地边跑边闹,高兴地不得了,就连赵婉都在感叹,真好养活呀。
直到一行人离开逍遥谷,来到当初赵婉一行被打劫的山道时,突然窜出一个野人。
那个野人浑身毛发旺盛,衣服破破烂烂,下半身还围着遮羞的树叶。
好在野人没有伤人的意图,他撩开自己眼前的长发,直直地看着朱高远,下一刻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呜呜呜……主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属下都在这里蹲守三个月了,一刻都不敢离开,就怕错过了主子,呜呜呜”
“主子,属下找你找得好苦呀……呜呜呜…….”
野人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众人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是不妨碍他们默默后退,直到鼻子得到解放。
就剩下朱高远一个人无法动弹。
他努力忽视那股味道,扒开抱住自己腿的野人。
“你是谁啊?”
野人浑身一僵,下一秒更加破防,他努力扒开自己面前的乱发,胡乱摸干净自己的脸,凑到朱高远面前。
“主子,我是甲亮呀,您的贴身侍卫,您不认识属下了?”
“主子,您怎么能不认识属下呢?呜呜呜……”
“您不会是失忆了吧,或者眼睛出问题了?”
“还是生病了?中毒了?”
“您怎么能不认识属下呢?呜呜呜……”
围观众人:不是,兄弟,就你现在这幅尊荣,认不出你才是正常的吧,你是怎么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是你的问题呢?
你可真是个奇人。
朱文帝:可不就是个奇人吗?笨得出奇!!!
朱高远在他说出名字的那一刻,就想起来了,还真是他的侍卫,就是这混得也太惨了点吧。
他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的?
真是神奇!
甲亮哭哭啼啼地讲述自己的遭遇,简直让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原来,当初朱高远走丢后,他就被关入了天牢,本来朱文帝是想砍了他的,是十四求的情,说朱高远回来看到有人因他丧命肯定会伤心的,朱文帝这才让他戴罪立功,寻找朱高远的下落。
可是甲亮是个笨的,刚出京城就遇上了流民,身上的食物钱财被骗了个干净,他又不忍心对老幼动手,只能作罢。
好不容易有点线索,结果遇上山匪打劫,线索又断了。
他找遍了附近所有城镇都没找到痕迹,直到配合官府剿匪后才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他坚信,朱高远在山谷失踪,只要没死,肯定会重新出现。
然后他就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守株待兔生活。
饿了就吃点野果子野鸡野兔,渴了就喝点河水啥的,然后短短三个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朱高远。
甲亮喜极而泣:“娘,儿子不用死了,呜呜呜……”
“我可以娶媳妇儿了,咱家不用绝后了,呜呜呜……”
“呜呜呜……我太开心了……”
等甲亮彻底平复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众人不着痕迹地揉揉自己的耳朵,妈也,这大兄弟太能嚎了,整整一个时辰呀,就没停过。
朱高远是最惨的,其他人还能避避,奈何甲亮一直抱着他的大腿生怕下一秒他又不见了。
那画面,相当炸裂。
朱高远被迫听了一个时辰的控诉,脑子都是嗡嗡地。
平静下来的甲亮:“对了主子,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当初您赏给我的武功秘籍,属下已经修炼大成了,以后属下肯定好好保护您,不让您受伤。”
啊???
这是什么情况??
那本武功秘籍不是师傅在地摊上批发的赝品吗?这怎么还修炼大成了?
朱高远默默掏出师傅新给的几本武功秘籍,面带怀疑,师傅,您不会拿错了吧。
风行也是一脸懵,就他当初忽悠人的武功秘籍还有人修炼至大成?
他表示不信,这不是打脸吗?那要是真的武功秘籍不就说明他有眼无珠分不出好癞货吗?这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啊啊啊
为了挽尊,风行表示我们不信,除非你演示一下。
甲亮看朱高远没有反对,也不扭捏,大方展示自己的所成,反正他也想在十五皇子面前表现一下。
之见他一掌下去,树倒了一排,在一个扫腿,又倒了一排,惊起飞鸟一片。
“好……”虞花忍不住鼓掌。
风行还是不信,他亲自查看倒下的树,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才不得不相信现实。
呜呜呜……曾经有一份武功秘籍摆在我面前,而我没有珍惜,最后追悔莫及。
“咳咳……”风行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地开口,“这位兄弟,不知可否看看你修炼的武功秘籍。”
甲亮又看向一旁的朱高远,见他点头才从怀里摸出一本看不清原貌的书。
风行接过书,努力忽略书上的不明物,仔细辨认书上的字迹和内容。
没错呀,就是当初批发的那一批。
里面的内容他看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就是胡乱画的一些招式,即练不出绝世武功也练不死人。
所以,这位大兄弟是什么情况呢?
风行把书递给虞良,让他辨认,虞良结过书,片刻后轻轻点头。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甲亮兄弟,你确定你练的是这本书上的内容吗?”
甲亮肯定地点头:“是的,当初主子赏给我后,我一直坚持练习,直到几个月前才终于大成。”
风行产生了自我怀疑。
难道他当初真的买到了货真价实的武功秘籍吗?
不然甲亮兄弟为什么能练成呢?
还是甲亮天赋异禀,能够自创武功?
背着包里剩下的几本武功秘籍,他突然不舍得卖掉了,呜呜呜……这不会也是啥真货吧。
他拿出两本一样的武功秘籍,一本给甲亮一本自己修炼,他就不信了,一样的秘籍,甲亮能练成,他就不行。
可是几天后,他还毫无思绪,甲亮表示自己已经入门了。
甲亮还专门跑来感谢他,送了他这么珍贵的武功秘籍,他觉得这本武功秘籍不比朱高远赏他的差。
风行:一个地摊买的,能不一样吗。
虞良:奇才。
这武功秘籍他们都练了,全都没有效果,唯独甲亮,如获至宝,才几天就入了门。
朱高远:原来天选之子不是我,而是我的贴身侍卫,扎心了,老铁。
接下来的几天,朱高远和风行把所有的武功秘籍都给了甲亮,表示他既然能练,那就都送他吧。
这可把甲亮感动坏了,呜呜呜……主子和主子的师傅对我真好,这么珍贵的武功秘籍一摞一摞地送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朱高远:你高兴就好。
风行:脸被打得有点疼。
等到快分别时,甲亮已经把第二本武功秘籍练至小成了。
众人脸色复杂,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渣渣。
尤其是风行,他无比后悔,只觉得自己的关门弟子收早了,也不知道他收个关窗弟子行不行。
虞良:师傅,您要点脸吧。
风行:逆徒,为师还不是为了我派传承。
不过最后风行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没办法,同一本武功秘籍,你一头雾水,人家练得津津有味,他实在没脸让人家拜他为师,反过来还差不多。
想他风行,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居然在这种地方翻车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这一路大家被打击的都有点沉默,只有甲良一边练武一边傻乐呵,时不时地还展示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
然后众人更沉默了。
第39章 有你是我的福气
不死心的风行又又又一次练功失败了, 还差点走火入魔。
平息好体内乱窜的内力后,他看着手上最后的一本武功秘籍,泪流满面, 呜呜呜,我再也不是那个骄傲的我了。
趁天还没亮,他偷偷摸摸回到队伍,佯装自己刚起床的样子,却不知道脸上浓重的黑眼圈出卖了他。
不过好在大家都很善解人意, 没人打击他已经摇摇欲坠的体面。
除了……甲亮。
修炼了一晚上的甲亮神采奕奕, 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大早就去河里捕了鱼来熬汤。
与风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关键他还没眼色,根本看不出来众人要他闭嘴的眼神,径直问道。
“风行师傅,您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有点印堂发黑?”
众人:“……”兄弟, 你是懂插刀的。
风行抬起的脚尖僵在原地, 只觉得胸口被狠狠刺中。
片刻后,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最后一本武功秘籍, 塞到甲亮手上,然后掩面而走。
甲亮一头雾水, 捧着又一本武功秘籍,即懵逼又感动。
呜呜呜……主子的师傅真是个大大大好人,即慷慨又大方。
众人满头黑线。
朱高远只觉得心累,当初他怎么就想不开选了这么个蠢笨的贴身侍卫呢?
心塞塞……
感动完的甲亮, 刚转身就看见自家主子面色难看嘴角抽搐, 一副要晕倒的架势。
他急步上前,架起朱高远的胳膊不让他摔倒。
“主子, 您怎么了,生病了吗?”
“您可千万别有什么好歹呀,不然属下这条命可赔不起呀,呜呜呜……”
“大夫,快叫大夫……”
甲亮声嘶力竭,满脸焦急,仿佛下一秒朱高远就要驾鹤西去了。
众人一脸问号,把虞良推了出去。
虞良:???
众人:你是大夫。
虞良:“……”
在甲亮焦急的询问中把完脉,他很无语,这脉象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甲亮看他久久不语,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一把推开虞良抱起朱高远就走。
那眼神颇有股嫌弃的味道。
虞良:不是,他居然还敢嫌弃我的医术,我要跟他决斗。
好在身后虞花和赵婉拼命阻止,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另一边。
朱高远只是一时陷入了回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身体腾空,靠在甲亮怀里。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如果忽视性别和年龄的话,可以说很浪漫唯美了。
啊呸狗屁浪漫,狗屁唯美,朱高远一脸懵逼,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还没回过神的朱高远就这么被甲亮公主抱抱回了帐篷。
只剩下被甲亮一通操作惊呆的众人,他们互相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很好,今天又是元气满满,不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清醒过来的朱高远制止了甲亮满地乱窜找大夫的行为,挥挥手让他下去。
他累了,想休息,而且今天暂时都不想见人了。
他现在都在懵逼为啥他只是发呆了一瞬,后续就发展成这样了。
作为甲亮的主子和当事人,他表示真的很丢脸。
被赶出去的甲亮还是很担心,没办法,他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主子的安危上,一定不能让主子出事。
想了又想的甲亮表示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伙食差的原因导致主子身体虚弱。
于是他找到风行一行商量要放慢行程,原地休息一天。
众人:“……”你高兴就好。
然后,还没等他们回神,甲亮又风风火火的上山了,说是要去打猎给他主子好好补补,现在他的身体也太虚了,差点就晕倒了。
朱高远:闭嘴,你才虚,你全家都虚,虽然他还小,但是,男人是不能说虚的,甲亮你个二傻子。
走之前甲亮还不忘了拜托众人照顾一下他那身娇体弱的主子朱高远。
众人懵逼点头,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听到脚步声的朱高远,把头缩在被褥里,一副打死我也不出来的架势。
本想看看笑话的众人,看着床上自闭的朱高远,心里满满的同情。
虞花: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么奇特的人,真是开眼了。
虞良:小师弟受苦了。
风行:我的心情诡异的变好了呢。
赵婉:十五皇子也不容易呀。
朱高远:我谢谢你们啊,说是安慰,但是要是你们不是时不时地笑出声就好了。
众人:对不起,我们尽量。
虽然,但是,朱高远觉得很丢脸,可在面对香喷喷的烤鸡烤鱼烤兔子的时候,他还是没控制住嘴角的口水。
当天,他含泪干掉了一个鸡腿一个兔腿两条鱼,然后挺着三个月的肚子上了床。
接下来的几天,甲亮天天进山打猎,什么野鸡野兔野袍子那是应有尽有,偶尔捕鱼换换口味,甚至有一次拖了一只野猪回来。
众人吃得那是满嘴流油,感觉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太爽了吧。
于是一百里的路一行人硬是走了三天。
当晚,他们来到最近的渝城,一座热情火辣的城市,城中居民皆嗜辣爱吃锅子。
风行以前来过渝城,因此对城中美食很是熟悉。
他带着大家到了一家地处偏僻的小店,要了最辣的锅和招牌菜。
“我告诉你们啊,不要看这家店小,但是这家店的锅子味道是最正宗的,我保证,你们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涮羊肉、猪肉、猪大肠、鸭血、鸭肠……那滋味简直绝了。”
嘶……大家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就连饮食清淡的赵婉都有点跃跃欲试。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上了菜,嘶哈嘶哈众人吃得满脸是汗,嘴巴红肿,可就是不舍得放下筷子。
当晚,一行六人都是扶着肚子回房的。
只是吃得很嗨,第二天可就遭了老罪了。
朱高远从早上起床的那一刻就感觉腹痛腹胀,他不会拉肚子吧,放下手中的茶杯,他飞一般地冲进茅厕。
期间还遇到了同样从茅厕出来的风行,来不及打招呼的朱高远啪一下关上了门。
风行差点被门拍鼻子上,不过揉揉肚子,他也没精力计较,慢步回房,灌了两壶茶水。
客栈的茅厕味道很销魂,差点没晕过去的朱高远在里面蹲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拉出来。
他的腿麻得不行,不停转换重心。
他便秘了了了
呜呜呜……怪我,不该吃那么多大鱼大肉,当时吃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关键这种事还难以启齿,丢人。
可是他没想到,一会儿还有更丢人的事等着他。
甲亮对自家主子的关注那是相当高的,生怕他又发生什么意外。
从朱高远跑进茅厕的那一刻他就时不时注意,他以前的同僚告诉过他,出事最多的就是茅厕了。
当初一个同僚奉命保护一重要官员,结果那个官员猝死在茅厕了,还有一个同僚的保护对象在茅厕被暗杀了,还有一个同僚……
一桩桩一件件,这都是血的教训呀。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朱高远还是没有出来。
忍不住的甲亮上前敲了敲门,“主子,你在里面吗?你好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朱高远正在挪动自己失去知觉的脚,听见甲亮的问话,只觉得满头黑线。
不是,兄弟,你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觉得你这样问话合适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主子?主子?”
听见外面甲亮越来越焦急的声音,朱高远生怕下一刻他就破门而入,想想那个画面,啊……不能想。
“滚……”朱高远无奈回道,求你了,快走吧,他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甲亮终于听到自家主子的回应,稍微放点心,还是担忧说道:“主子,属下就在不远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属下。”
“滚……”这次朱高远的声音更大。
甲亮识趣离开,“记得叫属下啊,属下听得见。”
咚……是拳头重重砸在门上的声音,这下甲亮不敢废话了,飞身上了一颗不远处的树,但是视线始终不离茅厕。
朱高远:“……”我回去就把他给换了。
一刻钟后,朱高远颤颤巍巍地走出茅厕,便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一出来,甲亮就上前来扶,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味道。
好吧,现在,这一刻,他稍微有那么点感动,换人的事可以在考虑一下。
不过好面子的他拒绝了甲亮请大夫的建议,坚持回屋休息。
直到下午他又在茅厕蹲了半个时辰,出来时脸色更苍白了,腿软得差点没站住。
这下甲亮急了,也不听他的劝阻,就这么急匆匆地抱着他去了医馆。
很好,又是公主抱。
他没力气阻止,只能双手遮面,求求,放过他吧。
人来人往的医馆,甲亮抱着朱高远强硬地挤了进去,“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家主子。”
声音之急切,面容之着急,让人以为他家主子得了啥急症快断气了。
白胡子大夫医者仁心,看甲亮实在着急,于是一边安抚其余病患,一边给朱高远把脉。
脉浮大而虚,胃肠道的气机阻滞,是阳结。
但是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进行问诊,“这位病患,最近都吃了写什么?”
不等朱高远回答,甲亮就噼里啪啦一通细数。
“前两日吃了一只烤鸡两条烤鱼,前日吃了两斤野猪肉一个兔腿,昨日吃的是锅子吃了一斤羊肉半斤猪肉,今日还没吃。”
随着他的述说,医馆诡异地安静下来,这人胃口真好呀。
朱高远:“……”你要不要说得这么详细??
第40章 偷喝的风行
医馆里, 白胡子大夫听完甲亮的话,不小心手上一重,嘶两根胡须没了。
全是大鱼大肉, 怪不得阳结,不得不说伙食真好呀。
“老夫开两幅药,你拿回去煎服给你家主子吃两天就好了。”
甲亮:“大夫,真的不要紧吗?我主子今天早上在茅厕蹲了半个时辰,刚刚来之前又蹲了半个时辰, 出来的时候腿都站不稳了。”
朱高远:“……”求你, 闭嘴吧,你是我主子行不行,给我留点脸吧。
大夫:“……”大兄弟,任谁蹲半个时辰茅厕出来腿都是麻的。
虽然很无语,但他还是耐心回答:“不要紧,没什么大事, 回去煎药吧。记得最近多吃蔬菜瓜果, 少吃荤腥。”
甲亮这才放心:“好的好的,谢谢大夫。”
千恩万谢后, 甲亮拿起药包又准备把朱高远抱回去,可是朱高远表示, 可以了,你是想让我钻地缝吗?
他全程捂脸,佝偻着身子慢慢挤出去,期间无数看热闹的病患假装弯腰捡东西, 就想看清他的脸。
没办法, 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培养出如此侍卫,也好奇能把自己吃得蹲半个时辰茅厕的能人。
奈何朱高远捂得实在是严实, 众人只能遗憾放弃。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在朱高远马上就要挤出医馆时,被又一个紧急求医的病患撞捯,手下意识抓身侧的人,脸就暴露了出来。
朱高远:“……”
哦,原来是一个脸带胎记的少年,胎记还挺别致,长得也白白嫩嫩的挺可爱,还自带一股金贵的气质。
最后,他是在众人一脸好奇打量调侃的目光中落荒而逃的。
呜呜呜……他以后再也不来渝城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渝城就有了一个传言。
传说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来了渝城后就爱上了渝城的锅子,那是天天吃顿顿吃都不过瘾,吃到最后都便秘进了医馆,可想而知渝城的锅子那是只应天上有。
于是,那之后商家常用这个故事宣传自家的锅子,都声称那小公子吃的是自己家的。
来往客商游客纷纷品尝赞不绝口,然后渝城的锅子更出名了,那个小公子也更出名了。
赚得盆满钵满的商家无不在心里感谢那位小公子,小公子,谢谢您,让我们渝城的锅子名满天下。
朱高远:“……”我真的会谢我的侍卫甲亮。
还好还好,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大家不知道他是谁,家住哪,姓甚名谁。
朱高远和甲亮偷偷摸摸回到客栈,他让甲亮熬药时小心点,别被大家发现了。
却没看到,他们身后满脸憋笑的三人,是的,正是虞良虞花和赵婉,他们本想出去转转,没想到却在医馆看了一场热闹。
三人看着鬼鬼祟祟的朱高远和甲亮,脸都快笑僵了。
虞花:外面真的是太太太有意思了。
虞良:甲亮兄弟真是个人才,不,奇才。
赵婉:十五皇子不仅自己有趣,连他的侍卫都这么有意思。
朱高远:“……”
好不容易熬好药的甲亮端着药碗敲响朱高远的房门。
咚咚咚……
“主子,药熬好了。”
然而此刻朱高远的房中不止有他,还有虞花虞良和赵婉,毕竟生病了,他们还是商量来看望一下小师弟。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和甲亮做贼心虚的声音,朱高远不由扶额,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
“咳咳……甲亮,你先下去吧,等会再来。”
他还是试图挽回一点儿面子。
奈何甲亮不允许,“主子,药还是要趁热喝,不然药效就不好了。”
“您放心,我准备了蜜饯,不苦的。”
朱高远:求你了,快走吧,我不怕苦,我怕丢脸,呜呜呜……
然而,外面的甲亮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自家主子趁热喝药。
直到虞良看不下去,啪地打开了门,甲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唰地把药藏在身后,口比脑子还快地说道“这不是给我主子治便秘的药。”
虞良:哦,知道了,这就是给小师弟治便秘的药。
虞花:她感觉小师弟都快撞墙了。
赵婉:甲亮,你真是你家主子的贴心侍卫,专门负责扎刀的。
三人告辞离开,实在不忍看朱高远那一脸心碎的表情。
甲亮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懵逼了,该死,我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端着药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朱高远面前,“主子,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一定为主子肝脑涂地。”
朱高远:神呀,求你让我穿越回几年前吧,打死那个选了甲亮当贴身侍卫的自己,求求。
床边的甲亮还在絮絮叨叨,“主子,我真的错了,您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主子,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下还没有。”
“主子,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朱高远:“……”
“行了,你退下吧,最近两天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甲亮迅速撤离:“属下告退。”
又倒回来,“那药怎么办。”
下一秒,一个茶杯砸了过来,很好,又是被气得心梗的一天。
因为朱高远的病,大家又又一次耽误了行程,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大病。
只是让甲亮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明明是按照医嘱熬的药,结果主子的病硬是多拖了好几天。
急得他差点又去找大夫,只不过被朱高远严词拒绝。
真奇怪!
直到第三天时,他觉得主子说的两天已经过去了,于是准备去看望朱高远。
当他来到朱高远门口时,就看到主动帮忙送药的风行师傅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偷偷喝药!
风行师傅居然在偷喝主子的药!!
喝了一半后,他还把清水掺进去!!!
不会前几日的药,风行师傅都掺水了吧!
破案了破案了,他就说怎么主子的病多拖了好几天,原来是因为主子的药被风行师傅偷喝了!
风行师傅为什么要偷喝主子的药呀?
难道……他也便秘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去医馆开药呢?真奇怪。
偷偷掺好清水的风行,突然感觉身上有点炙热,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视线向左边一瞥,妈也,是甲亮。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刚刚他喝药掺水都被看见了?
甲亮走近,看着托盘上颜色明显浅了很多的药碗,哀怨地看着风行。
“风行师傅,你要是也便秘你早说呀,我可以多熬点药,你干嘛偷喝主子的药呀。”
风行:很好,悬着的大刀终归落了下来,狠狠砍在他身上。
他吞吞吐吐地回答:“嗯那个我说我没有偷喝你信吗?我是在帮小远看看苦不苦。”
“真的,你相信我。”风行目光真诚,本以为甲亮是个老实人,好忽悠。
可是谁知甲亮在他主子的事上难得头脑清醒,我不信。
他接过风行手中的托盘进屋,把风行关在了门外。
风行:“……”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被那三个小辈看见,不然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是
他还没庆幸完呢,就感觉右边好像也有人在看他。
他僵硬地转头,很好,正是那三个他想避开的小辈,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囧囧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谴责。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的事他们都看见了??
不对,肯定是我眼花了,他们三个明明去逛街了,怎么可能还在客栈?
对,肯定不是他们,我老了老眼昏花了,我还是回房休息吧。
虞良虞花和赵婉看着鸵鸟般的风行,走路也不看路,不是撞在柱子上,就是撞上行人,还差点摔下楼梯。
虞花忍不住喊道:“师傅,小心脚下”
然后风行跑得更快了,无数把大刀落下,他的心已经碎成了渣渣。
我不活了,呜呜呜……不仅被小辈看到偷喝小远的药,还被知道自己便秘,丢脸,实在是丢脸。
虞良:不,师傅,相信我,你肯定长命百岁,而且你的脸早就丢完了。
风行跳脚:逆徒,我要把你逐出师门。
再一次被伤到自尊的风行又又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装死,不过这次送饭的人变成了甲亮。
甲亮很细心周到,饭菜丰盛不油腻,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是托盘上还多了一碗药。
并配贴心小字条:风行师傅,汤药饭前服用,祝早日康复,不用谢——甲亮。
风行:“……”
虽然很丢脸,但是饭是不能少的,就是这碗药让风行纠结了三秒,然后端起一饮而尽。
擦擦嘴角,他自我安慰,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好好爱惜身体,更何况怎么能辜负了甲亮兄弟的一番苦心呢。
虞良:师傅,你是懂找理由的。
虞花:我永远都在低估我师傅的脸皮厚度。
赵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风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那天之后甲亮每次熬药都会多熬一碗,送给风行师傅。
甲良:我可真贴心,主子知道了会表扬我的吧!开心
朱高远:嗯,你可太贴心了,他现在想起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的时候都还头皮发麻,脚趾抠地,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