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赵婉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随时都会生产。
朱高远早早安排了稳婆住进府里，一应事务准备齐全, 只欠东风，不是，只等生产。
但是，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 十天过去了, 赵婉的肚子依然毫无动静。
皇宫里淑妃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宫人，十五王妃生了吗？答案是没有没有依然没有。
淑妃：怎么回事，这都足月半月余了，怎么还不生？这怕不是怀了个哪吒吧！！
太医也看过，说是孩子很健康，孕妇产子时间会有所不同, 或早或晚。
赵婉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毫无生产感觉，看来今天又生不了了, 估计肚子里的是个懒娃娃。
可能是感受到母亲的嫌弃，她鼓鼓的肚子上凸起一个鼓包抗议。
赵婉失笑, 好，不懒不懒。
朱高远：小崽子，再不出来，信不信揍你啊。
……
又是五天后, 熙和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 赵婉终于发动了。
“啊……”撕心裂肺的喊声和一盆盆血水让朱高远双腿打颤，生孩子原来这么恐怖的吗？该得有多疼呀？
他虔诚祈祷, 菩萨保佑，母子平安。两个时辰后，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响彻王府。
“哇……哇……”
“生了生了。”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一个小郡主。”稳婆的贺喜声响起。
朱高远回过神来，赶忙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丫鬟：“回王爷，王妃很好，只是太累睡着了。”
朱高远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去看看她。”
说完不顾众人的阻拦，他就直接进了屋，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赵婉，朱高远热泪盈眶，可遭老罪了。
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朱高远抱着足足七斤八两的胖娃娃手足无措，这是他的女儿，他当父亲了！真神奇！！
软乎乎的小婴儿在襁褓里睡得安稳，看得朱高远心都快化了，从今以后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乖女儿，父王一定让你活成大朱最快乐的人。
皇宫。
朱文帝得知十五得了个女儿，稍有失望，但是却依然给了厚厚的赏赐，毕竟是十五的嫡长女。
朱高远：女儿怎么了，父皇您居然嫌弃我女儿，过分。
淑妃知道是孙女时高兴坏了，她不重男轻女，男女她都喜欢，就是可惜现在不能抱抱软乎乎的孙女儿。当然她知道最大的功臣是婉婉，因此准备了许多好东西，让人送去王府。
朱高远：母妃真开明，爱您。
皇子们也很大方，纷纷给他送来了贺礼，祝贺他喜得贵女，他们还委婉地安慰他不要着急，先开花后结果。
朱高远：什么开花结果？不需要，他就要一个女儿就够了，他可不像某些人，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皇子们：“……”总感觉十五这个某些人意有所指。
为了好好照顾婉姐姐和小娃娃，朱高远特地进宫请了产假。
朱文帝又一次被不要脸的十五震惊：“什么假？产假？？”
朱高远：“是的父皇，我要休产假，回去照顾王妃和女儿。”
“我也不多休，就三个月吧。”
朱文帝：“……”三个月还不多？那什么才叫多？？
不过最后朱文帝还是拗不过朱高远，不情不愿地批了假，然后刚轻松一点的皇子们又被迫加班。
皇子们：产假？？十五，你可真是好样的，为了偷懒什么借口都找得出来，你出来，我们保证不打死你只打残。
朱高远把府门锁得紧紧的，不管哥哥们怎么叫都不开门，不开不开就不开。
皇子们：“……”他们现在回去和王妃生个女儿还来得及休产假吗？
朱文帝：滚！！
皇子们：“……”不公平。
小娃娃的洗三礼办的很隆重，皇子们虽然很想揍蠢弟弟，但是对于小侄女却还是喜欢的，他们都大方添盆，金锁、金镯子、金项圈……喜得收生婆合不拢嘴，吉祥话就没停过。
“哇……哇……”小娃娃哭得很响亮。
朱高远把女儿塞九皇子怀里，让他多抱抱，说是民间有一种说法，小孩子会跟经常抱自己的人长得像，他们兄弟就九哥长得最好看，所以为了女儿的将来，以后就要多麻烦九哥了。
九皇子：迷信要不得！！
然而朱高远不听，把孩子塞给他，就拉着十四喝酒去了，剩下九皇子傻呆呆地抱着孩子。
九皇子：“……”
洗三礼后，朱高远就正式开始了产假时刻，每天逗逗女儿、陪婉姐姐说说话、读读话本，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有滋有味了。
就是小娃娃有一点不好，特别黏朱高远和赵婉，每天都要他们抱着，睡觉也要一起，不然她就哭，扯着嗓子干嚎，跟朱高远小时候一摸一样。
朱高远：“……”他们这不是生了个女儿，是生了个祖宗吧！！
为了让赵婉好好坐月子，带孩子的重任大半都落到了朱高远的身上，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奶爹，换尿布、洗澡、哄睡觉信手拈来。
带孩子虽然幸苦，他却乐在其中，但是孩子的母亲却让他很是担心。
不知怎么回事，赵婉始终高兴不起来，她时常觉得胸闷气短，心情烦躁，就连看着可爱的女儿她也不能展颜。
朱高远愁得不行，这怕不是产后抑郁吧？这可怎么办？他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是还是没用。
就这么直到孩子满月，朱高远准备满月酒后带她出去转转，散散心说不定会好点。
孩子满月时，朱文帝赐名宁安，惹得众人哗然，小郡主居然跟着小皇孙取名，名字中也带了一个宁字。
朱高远表示这都是他争取来的，本来朱文帝赐名徽音的，但是被朱高远拒绝了，就要叫宁安，跟皇孙一起排序。
从小到大，朱高远想要做的事就没失败过，这不，就等来了赐名宁安的圣旨，为了安慰朱文帝，他把徽音给女儿当小名了。
朱文帝：滚！！
宁安满月后，朱高远就抱着她进了宫，主要是让望眼欲穿的淑妃瞧瞧。
一大早，淑妃就起床梳洗，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宫门口，听见声音的时候，也顾不得外面冷，直接冲了出去，小心地护着抱着孩子的赵婉进屋，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亲儿子。
朱高远：“……”心疼地抱抱自己。
淑妃关心道：“来，婉婉快坐，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
赵婉微笑：“谢母妃关心，我很好。”
淑妃：“那就好那叫好，女子生产最是伤身，你可要好好修养。”
关心完儿媳后，淑妃就抱着小宁安逗弄：“宁安，我是祖母，祖母，哈哈哈，我们宁安真乖。”
“乖乖祖母的小乖乖”
“咯咯咯咯咯”
一老一小玩得可开心了，因此这次出宫，朱高远把宁安放在了长乐宫，他准备带婉姐姐去城外庄子上暂住，他实在是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淑妃也表示理解，并且非常乐意带小宁安。
其实赵婉的祖母也劝过赵婉，让她放宽心，和十五皇子好好过日子。
可能京城就没有人能理解赵婉为何气郁吧，她出生名门，千娇万宠长大，虽然在少时历经坎坷，但终是觅得良缘，十五皇子对她爱之重之，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朱高远却懂，婉姐姐学富五车，聪慧过人，精通策论、诗词、书画、外语……她的才学堪比状元。
但是，即使她满腹学问，却无用武之地，因为她是女子注定不能科考，不能入朝为官。
她只能是赵家小姐、王妃……但是她也是赵婉啊。
以前她时常宽慰自己，没关系，女子本就如此，她已经很幸福了，但是，生完孩子后，她时常胡思乱想，她是谁，她到这个世上来的意义是什么？
若干年后，带领大朱走向强盛的小远能够名留青史，但是她呢？是不是只是小远传记中简单的一句，其妻赵氏。
越想她就越惶恐越焦躁，她想改变，但是她身为女子却无法挣脱时代的桎梏。
特别是望着状元郎踏马游街，她眼里的羡慕都快实质化了，如果如果女子也能科考该多好……
朱高远知道这是心病，因为生产一朝爆发，他知道婉姐姐有能力有抱负，虽然他行事任性，但是却也无法对抗这个封建社会。
在一些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上，朱文帝会无限地纵容他，但是一旦有人挑战他的统治，那么就算是朱高远，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别看朱高远老是顶撞忤逆朱文帝，但实际上他做的事都踩在安全范围。
所以，一切都要慢慢来。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帮助婉姐姐呢？必须尽快让她找到自己的价值，然后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婉姐姐爱读书书书院！！
对，就是书院！！
他可以帮婉姐姐开一家书院，全部招收女学生，教学生读书识字以及生存技能，学生毕业以后遍布五湖四海，然后学生的学生的学生……总有一日婉姐姐的愿望能够实现，就像现代一样，男子女子皆可读书、当官……
虽然这个过程非常漫长，但是有希望总归是好的，他们还有女儿，女儿的女儿，以及大朱千千万万渴望改变的女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赵婉知道朱高远要给他开一家书院的时候都惊呆了，接着就是欣喜和感动，她没想到小远真的懂他，并且支持她。
赵婉：“谢谢你，小远。”她真的很幸运，嫁给了对的人。
朱高远傻笑：“婉姐姐，夫妻之间不言谢，你高兴就好，我永远支持你。”
……
然后，白榆女子书院在京城创建，书院位于城西，朱高远专门拜托九皇子买的一整块地皮，按照现代学校的模式修建，有教室、操场、食堂、宿舍……
修建书院时，赵婉天天去监工，积极得不得了，现在她也不气郁了，笑容也多了，每天睁眼就在规划自己的书院。
朱高远和小宁安则在一旁自娱自乐。
宁安：“嘻嘻嘻……啊啊……”
朱高远：“叫父王……父王……”
宁安：“诶！！”
朱高远：“……”
第82章 抱着女儿去上朝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朱高远的产假已经消耗殆尽，宁安长大了一圈，白嫩嫩胖乎乎的, 简直人见人爱。
看着怀里奶乎乎的女儿，他别提多骄傲了，毫不夸张地说，宁安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十五皇子府现在是典型的女主外男主内，赵婉平日里忙着书院的建设、规划、招生等一系列事情, 脚不沾地, 根本顾不上父女两，妥妥的事业型女强人。
然后，朱高远和宁安就成了留守父女，哭唧唧。
这天，产假结束的朱高远准备去上朝，开始当牛做马的打工生活, 可是宁安一大早就开始哭嚎。
宁安：“哇哇哇……”
朱高远怎么哄都哄不好, 最后没办法只得抱着她一块儿去上朝。
他掩耳盗铃般地把宁安塞在衣服里，挺着大肚子进宫, 一路上引得朝臣纷纷侧目。
朱高远：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朝臣：十五皇子这是真怀了？？
皇子们：感觉十五又要搞事。
金銮殿。
朱高远兜着怀里的闺女使劲往九皇子身后凑，试图躲避朱文帝探究的目光, 他在心里祈祷，乖女儿，你可千万别闹啊，不然我们就惨了。
朱文帝：不是, 十五怀里的是什么？
他定睛一看, 哟呵！刚好与宁安四目相对，还得了一个无齿之笑, 咦
朱文帝：“……”别说，他孙女还怪可爱的。
关御使：“启禀皇上，臣有事上奏。”
朱文帝回神：“讲。”
关御使深呼吸，鼓足勇气道：“皇上，臣要……”
“嘻嘻嘻……”
“弹劾……”
“呵呵呵……”
关御使：“……”谁？还让不让人说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下就散了。
朱文帝：好可爱，宁安在跟他打招呼也。
文武百官：“……”
朱高远连忙拍拍宁安，把她的小手塞进衣服里，乖啊，别笑了，要露陷了！！
“呵呵呵呵呵……”宁安笑得更大声了。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朱高远的怀里，朱高远双手呈环抱状护住怀里的宁安，回瞪众人，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盯着我？？
朝臣：十五皇子，我们为什么盯着您看您不知道吗？您怀里是什么？您敢拿出来看看吗？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会动会出声的小奶包。
朱高远：不知道，不敢，你们看错了，我长胖了不行啊。
朝臣：您当我们又聋又瞎吗？
朱高远：我可没这么说，你们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朝臣：真不要脸。
朱文帝：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不要脸。
朝臣：震惊！他们怎么感觉在皇上的语气中听出了骄傲？不是，不要脸也值得骄傲吗？？
朱文帝：朕没有，你们听错了。
朝臣：“……”
关御使：还有人记得跪在地上的他吗？他还没弹劾完呢？？他要弹劾的是是谁来着？哦，是十五皇子。
“臣要弹劾……”
“呵呵呵……”
关御使：“……”算了，说不下去了。
就像跟他作对一样，只要他一开口，那个嘻嘻嘻嘿嘿嘿的声音就会出现。
宁安：“呵呵呵……”
朱高远：宁安好样的，只要不承认，谁也不知道他怀里是啥，哈哈哈
乐极生悲，就在要下朝时，他突然感觉肚子一热，接着就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很快，他的衣服裤子就湿了一大片。
宁安尿了！！！
朱高远：“……”
朝臣：大快人心。
闺女呀！你尿得可真是时候！！朱高远欲哭无泪。
朝臣盯着十五皇子被尿湿的衣服，幸灾乐祸，低头暗笑，嘿嘿这下您总该承认了吧。
谁知朱高远主打的就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宁愿说自己尿裤子，也不承认怀里是他闺女。
朝臣：“……”
皇子们：十五，哥哥们佩服，你是真牛。
然后，一下朝，众人就看到十五皇子就像逃命一般，运起轻功就往长乐宫飞，空中还伴随着婴儿呵呵呵的笑声。
长乐宫。
换了一身衣裳的朱高远正教训胖闺女呢，他苦口婆心。
“宁安，今天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已经是三个月的大孩子了，怎么能尿裤子呢？还尿到了父王身上。”
“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就罚你今晚和奶娘睡怎么样？”
淑妃一巴掌拍在蠢儿子后脑勺，你才该罚，你瞅瞅这说得啥，什么叫三个月的大孩子，你难道忘了三岁还尿床的自己吗？跟你相比，她孙女别提有多乖了。
宁安看父王挨揍乐的拍着手撒欢儿。
“嘻嘻嘻……”
朱高远：“……”
然后，淑妃就抱着宁安亲香，她孙女可真可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小可爱。
朱高远：那我是天下第一大可爱吗？
淑妃：滚！！
朱高远：好吧。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赵婉还没回来，本想求安慰的朱高远瞬间宕机，委屈……他抱着宁安坐在府门口当起了望妻石，引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
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他的亲亲婉姐姐。
朱高远：“……”独守空房的男人真可怜。
白瑜书院。
赵婉看着即将完工的书院，激动、紧张、迫不及待……
书院包括十二间教室、五间办公室、一个食堂、一栋宿舍、一个操场……青砖灰瓦、透明的玻璃窗、平坦的水泥地、绿意盎然的植被整个书院干净温暖。
看着书院，赵婉久久不能回神，这里将是她的新开始。
等她回府时，就看到府门口脑袋一点一点的父女，他两神态简直一摸一样，睡着的时候可乖了，她快步走过去，刚准备叫醒他们，结果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干净清澈的眼里是满满的惊喜，看得她心都化了。
她接过奶乎乎的女儿亲了一口，然后问道：“怎么不进屋等，外面多凉呀。”
朱高远揽着赵婉往府里走：“我们想你了呀，大忙人。”
赵婉嗔怪：“你打趣我。”
朱高远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是吧，宁安。”
“我今天带宁安去上朝了，没一个人发现，我厉害吧！”
赵婉疑惑：“不可能吧，宁安这么大一个，你藏哪的？”
朱高远接过宁安，把她往怀里一塞，宁安也非常配合，躲在衣服里，扒着小手手。
“藏怀里的，嘿嘿。”
赵婉：“你确定朝臣没发现？？”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朱高远：“可能他们比较傻吧。”
朝臣：不，他们不傻，他们发现了，只是十五皇子您不承认而已。
皇子们：“……”把不要脸贯彻到底。
朱高远继续道：“不过宁安今天有一点不乖，她居然尿裤子了，尿了我一身，该打小屁屁。”
宁安：“啊啊啊哦哦哦诶诶”
朱高远：“宁安你还反驳，不服气吗？那我们就要来掰扯掰扯了”
宁安：“啊啊啊”
朱高远：“诶诶诶……”
赵婉失笑，看着父女两个用婴儿语幼稚地吵架：“行了，你们两个不许吵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朱高远：好吧，大人不记小人过。
宁安：呵呵
朱高远： “……”她嘲讽我！！！
……
次日，虽然昨晚父女两刚吵了架，但是他们表示父女没有隔夜仇，这不，又开始难舍难分了。
宁安：“啊啊……”带我带我带我。
然后，朱高远又抱着胖闺女来了工部，照样把她塞衣服里，露出一张小脸，好奇地看着外面，看到街边红灯笼要啊两声，看到杂耍要啊两声，总之她看什么都新奇。
万宝阁。
现在所有铺面都是工部在经营，二十间铺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有工部制作的玻璃制品、水泥、家具、舶来品……名副其实的万宝阁。
朱高远过去时，万宝阁生意正好，他抱着兴奋得不行的宁安转了一圈，给她一一讲解商品的制作方法和用途，宁安听得认真，扑扇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小模样被提多招人稀罕了。
店铺里的客人看着这么可爱的宁安心痒得不得了，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可惜，他们不敢，那可是宁安郡主！！
不过多看两眼总可以吧，然后朱高远身后就跟了一堆人，他挪一步，他们就跟着挪一步，他讲解商品，他们也认真听着。
别说，十五皇子对商品的介绍简单易懂，他们听了就能判断出自己的需求，然后果断下单。
掌柜：十五皇子，会说您就多说点，最好每天都来万宝阁转转。
……
工部衙门。
朱高远抱着宁安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那些怪蜀黍们全部都来逗宁安。
“小郡主，这个小鸭子是我刻的，送给您。”
“小郡主，这个小花瓶送给您。”
“小郡主……”
宁安：“咯咯咯咯咯……”
笑得甜甜的宁安惹得众人更眼热了，呜呜呜又有人骗他们生闺女。
朱高远替宁安谢过众人的礼物，然后又抱着她开始在工部转悠。
“宁安，这是营缮司，主要负责宫室官衙营造修缮……”
“这是虞衡司……”
“这是都水司……”
“……”
每到一处，朱高远就兴致勃勃地给宁安介绍。
宁安也很给面子地认真听，就好像她能听懂一样，时不时啊两声当作回应，父女一唱一和异常和谐。
工部众人：小郡主是三个月大没错吧？她能听懂吗？
朱高远：哼，你们懂什么？这叫早教，说多了她就懂了。
工部众人：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朱高远：早点怎么了，他朱高远的女儿能是普通人吗？啊。
工部众人：行吧，您是皇子您说了算。
朱高远：那当然。
工部众人：“……”
然后，朱高远就这么开启了他抱着闺女上班的生活，上朝、上值久而久之，朝臣们也就习惯了，反正小郡主不哭不闹的，就是偶尔啊啊两声，忽略就好，毕竟，装聋作哑这项技能他们已经炉火纯青了。
朱文帝：“……”这就是他的朝廷重臣，简直不忍直视。
敌国：第一百零八次感叹为什么他们国家会输？？
朱高远：因为你们丑。
敌国：“……”
第83章 书院开张了！
经过近半年的筹备, 白瑜书院终于开张了。
朱高远毫不犹豫地翘了班，参加书院剪彩，并且他还薅上了他的哥哥们。
当天一早, 朱高远就派人分别去哥哥们府上堵着，见到人直接薅到书院就行。
皇子们：“……”早上出门时，他们还以为遇到了土匪。
不得已皇子们集体请假，然后朝堂上空了一片，朱文帝看着空了的那个角落,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总感觉自己的教育那里出了问题。
白瑜书院。
赵婉任书院院长、虞花任副院长、朱高远和皇子们任荣誉院长，挂名的那种。
皇子们一脸懵，不是，也没人跟他们说过呀，他们现在拒接还来得记吗？
朱高远：来不及了，已经上了贼船了。
皇子们：“……”
一溜儿排十多个皇子, 还都穿着朝服, 看起来格外壮观，逼格直接拉满。
小厮递给他们一人一把小剪刀剪彩, 说是这样比较有参与感。
皇子们：赶鸭子上架中。
书院实行免费制，但是学生必须和书院签订契约, 在学有所成后为书院工作三年，当然工作都是正经工作，比如说，药铺、钱庄、商队……都是和书院合作的商家。
什么？不仅读书不要钱, 还安排工作？？这是什么神仙书院, 报名，赶快报名。
因为宣传到位, 白瑜书院首次招生异常火爆，但是因为是第一届学生，所以赵婉格外谨慎，只招收了八十一人，全部是六到十二岁的女孩。
其中有七十人是被免费和工作吸引而来的普通家庭孩子，其余十一人是朱高远和九皇子、十四等交好的人家，当然这十一人是自费的，她们学成之后可不会卖身书院。
书院按照她们的知识储备情况，把她们分为了四个班，首先教她们基础课程和诗书礼仪，然后让她们自己选择方向，包括学医、管账、外语……
京城中，有许多人等着看赵婉的笑话，他们认为女子书院纯属胡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黄了，但是因为白瑜书院的那一堆名誉院长，倒也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虽然不被看好，白瑜书院依然认真办学，招收的学生越来越多，仅仅三年时间，学生规模就达到了三百二十人。
与此同时，白瑜书院的口碑也越来越好，书院的学生走出去都倍受尊重，许多人家都抢着把家里的女孩送来读书。
而第一批的三十名学生也即将毕业，她们将奔赴各地，开始新生活。
离开书院那天，赵婉为她们举办了结业仪式，并颁发了证书，她嘱咐她们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回书院寻求帮助，书院永远是她们坚实的后盾。
虽然不舍，虽然惶恐，但是对于未来，她们确是充满希望的。
这三年，她们读书习字，学习谋生之道，前路不再迷茫，前程也不再系于男子，没有人比她们更想证明自己。
最后，她们有人做了女官、有人做了掌柜、有人当了夫子……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这三年，赵婉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书院，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管理书院的大小事务，还要兼职外语课。
因此难免冷落了朱高远父女，然后……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朱高远和宁安便常常泡在书院。
甚至有时他们还会专门把宁安放在教室，让她感受读书的氛围，没想到宁安适应得还挺好，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当然，宁安待的最多的地方还是金銮殿，朱高远每逢上朝都会把她带上，他的朝服也越做越大，不然塞不下这么大个的宁安。
这日，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宁安，突然从朱高远怀里钻了出去，和朝臣们面面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朝臣：三年了，终于看清楚宁安郡主长什么样了。
宁安：好多怪人。
朱高远：他现在把宁安塞回去还来得及吗？
朱文帝：你说呢？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是他想包庇都亏心。
朱高远：行吧，既然如此，那也用不着躲躲藏藏了，宁安又不是见不得人。
接着，他就直接把宁安放到了地上，宁安，别怕，父王保护你。
皇子们：“……”重点是这个吗？？
其实宁安好早就想下去转转了，嘻嘻嘻，得到自由的她左瞅右瞅，都是熟人她也不怕生，尤其是高座上的那一个，超宠她的皇爷爷，父王说了，见到长辈嘴巴要甜。
然后，朝堂就出现了一副大型认亲场面。
宁安哒哒哒地倒腾着小短腿，历经艰难爬上台阶，来到她皇爷爷面前，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格外威严的朱文帝。
她咧嘴一笑：“皇爷爷，抱抱。”
朝堂此时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隐晦地观察着朱文帝的举动，看他是发怒呢还是……
啊皇上他有动作了他弯腰了他把宁安郡主抱起来了！！！果然，不愧是皇上最宠的孙辈。
宁安乖乖搂着朱文帝的脖子，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朝臣，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嘻嘻嘻，高高。”
朱文帝拍拍她的后背：“嗯，高高。”
然后宁安还指着皇子们喊：“大伯、二伯、三伯……十四伯。”
她每喊到一个，皇子们就觉得头皮发麻，有种考试作弊被抓包的感觉。
朱高远可骄傲了，她闺女真棒，小小年纪毫不怯场，记忆力还好，居然能记住这么多人。
然后接下来，只要朝臣一开口说话，宁安就能准确地说出他是谁。
萧太师：“皇上”
宁安精神一振：“萧太师！！！”
“皇上……”
“刘将军！”
“华尚书！”
“方御使！”
“……”
每认出一个，宁安就兴奋得不得了，以前她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现在可终于把声音和人对上了。
朝臣们：“……”都不敢开口了怎么办？？
皇子们：这种感觉好熟悉。
最后还是朱高远制止了她，她才消停，不过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地，谁说话她就盯着谁。
明显又一次对上号了。
朝臣：怎么回事，被小郡主盯着，他们居然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奇了怪了。
然后，他们说得乱七八糟，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算了，还是直接闭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区别。
朱文帝：“……”
那天的早朝就这么戏剧性地结束了，众人都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朱高远虽然自豪于闺女的聪明，但是做错的事还是要指出来的。
一路上，他抱着宁安，边走边给她讲道理：“宁安，首先呢，父王要夸奖你，因为你特别聪明，只是听声音就能准确分辨每一个人，本来是要给你奖励的，但是……”
本来听见夸奖还很高兴的宁安一听见但是，就有点不好了，但是什么？？
朱高远接着说：“宁安，你今天扰乱了早朝，那些大臣因为你都没办法好好商议国事了，所以奖励就没有了，而且还要罚你今晚不许吃肉。”
宁安垮下脸不开心，扭过头不理朱高远，但是却没有反驳，虽然她还小，但是她也是知道对错的，不过，小郡主表示她还是不开心，哼。
朱高远虽然心疼但是却没有心软，虽然他觉得这并不完全是宁安的错，那些朝臣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喊你一下怎么了，至于慌乱吗？弱鸡。
这么想着，他还嫌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朝臣，真是丢脸。
朝臣：他们刚刚是被十五皇子嫌弃了吗？？
朱高远：嫌弃的就是你们。
朝臣：“……”恶人先告状！
那天之后，宁安算是正式过了明路了，不过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再也没有扰乱过早朝了，只是，偶尔待不住会下来走两圈。
就跟监考一样，一看一个不吱声。
有时她也会让朱文帝抱着一起坐在龙椅上发呆，然后扣扣龙椅上的金龙、戳戳龙眼睛、摸摸龙尾巴……
朝臣们咽了一口唾沫，默默低头：他们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皇子们：那龙椅……他们还没摸过呢！！！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虽然众人低着头，但是余光可瞟着呢。
啊……宁安郡主在扣龙嘴巴里的夜明珠！！！
啊……宁安郡主把夜明珠扣下来了！！！
朱文帝懵逼：不是，她怎么扣下来的？？？
朱高远：闺女，你手痒痒了吗？
皇子们：“……”果然不愧是十五的闺女，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宁安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再看看双手捧着的夜明珠，有点紧张。
要不放回去？？
然后宁安就开始尝试着把夜明珠塞回龙嘴里，可是奇怪，怎么死活放不回去？
左边右边都不行。
宁安也懵了，抱着夜明珠手足无措，委屈地看着朱高远，下一秒嘴巴一瘪就想哭。
朱高远眼疾手快接过她安慰：“不怕不怕，不就是一颗夜明珠嘛，父王给它放回去，你看着啊。”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
朱高远：“……”我的沉默整耳欲聋，不是，这玩意儿怎么回事，拿得出来怎么就塞不回去？？
九皇子：十五，你是忘了我府门口那两座石狮子了吗？至今它们嘴巴里都是空的！！
朱高远：诶？为什么？？石狮嘴巴里不是都有一颗石球吗？
九皇子：呵呵……你和十四扣的。
朱高远：呵呵是是吗？他不记得了。
九皇子：呵呵……
朱高远和宁安捧着夜明珠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向朱文帝，既搞笑又心酸。
朱文帝：“……”他能说什么呢？难道因为小孙女的无心之举罚他们？？算了，他舍不得。
滚吧滚吧，退朝。
一听见退朝，朱高远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只在地上留下一颗缓缓滚动的夜明珠。
朝臣和皇子们也迅速开溜，剩下孤零零地朱文帝坐在没有龙珠地龙椅上。
看着地上的夜明珠，朱文帝忍不住捡起来怎么会塞不进去？？
然后他也拿着夜明珠尝试把它塞回去，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毫不进展。
朱文帝：这什么破夜明珠，不要了，明日就让人重新换一颗。
老高：“……”真不愧是亲祖孙三人。
第84章 请封世女！！
这日, 朱高远照常带着闺女去上早朝，本来安安静静划水的他突然惊醒。
什么？？
哥哥们居然都在请封世子！！就连九哥和十四也是，他们为什么不通知他？他们居然在孤立他！！
朱高远幽怨地盯着前方的哥哥们, 整个朝堂都感受到了他散发出来的怨气。
皇子们后背一凉，他们表示很无辜，不是，十五你膝下就只有宁安一个女儿，用不着请封世子呀。
九皇子：十五, 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十四：真的是巧合！！
朱高远眼含热泪大喊：我不同意。
朝臣：？？？这跟十五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朱文帝：“……”十五又要作什么妖？？
皇子们：不是, 他们请封世子，十五凭什么不同意？？
朱高远上前一步道：“父皇，哥哥们请封世子，我也要封，不然谁都不能封，哼。”
皇子们：惊！十五不会养外室了吧！！
朝臣：惊！恩爱夫妻终归走到陌路。
朱文帝试探开口：“难道十五你……”
只有五岁的宁安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家父王, 父王, 抱抱。
朱高远抱起宁安，得意道：“没错, 父皇，我要请封宁安为世女！！”
皇子们：！！！
文武百官：！！！
朱文帝：！！！
宁安：诶？怎么突然安静了？？
朝堂上落针可闻, 众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十五皇子说什么？他要请封世女？？？
世女！！！
“简直荒唐！！女子怎可为世子！！这不是乱了纲常吗？”
“就是，从古至今，就没有这么离谱的事。”
“十五皇子, 您简直枉读圣贤书！”
“不可, 万万不可呀，十五皇子你可以过继宗氏子。”
“对, 可以过继……”
安静片刻后，朝堂上就炸开了锅，朝臣群情激愤，面红耳赤地指责朱高远，仿佛他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
皇子们也很懵，十五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说这几年他有了女儿安生了呢，结果搁这等着呢？
朱文帝也很头疼，这十五没有嫡子，就宁安一个嫡女，这……
朱高远掏掏耳朵，满脸不屑，开始舌战群儒。
“什么荒唐，我的王位我做主，我就要世袭给我女儿，你们管得着吗？”
“圣贤书上有写女子不能当王爷吗？有的话你找出来我看看。”
“而且大朱律法也没规定女子不能袭爵，女子照样能撑起一片天。”
“还看不起女子，闭嘴吧你们，说出的话跟大粪一样恶心。”
“再说话，我就揍你们。”
“……”
宁安一脸崇拜地盯着自家父王，看他把百官怼得说不出话来，满眼都是星星眼。
不过她还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直到父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这些人，想抢你的家产！！”
宁安瞬间怒目而视，什么？他们居然敢抢她的东西？？简直不可原谅。
宁安大声道：“坏人，你们全是坏人。”
她自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虽然不会无理取闹，但是难免霸道，对自己的所有物充满了占有欲，谁也别想抢走，因此，在她眼里现在这个朝堂上除了她父王，其他人都不是好人。
皇子们：他们可一句话都没说。
宁安：沉默就是默认，别看她小就想糊弄她。
皇子们：“……”
朝臣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被气得快要晕倒。
萧太师戳戳旁边的定远侯，示意他开口说话，劝劝十五皇子。
定远侯：沉默是金
萧太师：“……”
朱文帝头疼得不行，底下十五和宁安以及大臣们都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盼望他主持公道。
朱文帝：“……”虽然他是皇帝，但是也不能这么为难他吧。
这天的早朝在混乱中结束。
朱高远回府后，立马让甲亮、观棋、不语去调查百官的子嗣情况。
赵婉得到消息也赶忙回府，看着生气的小远愧疚不已：“小远，要不，你纳一个侧妃吧。”
朱高远揽着她安慰：“不要，我只喜欢你，我也只会有宁安这一个女儿，你放心，我一定让父皇同意立宁安为世女，我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当王爷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萌萌哒的女儿：“宁安，告诉父王，你想当王爷吗？”
宁安天真地问道：“就是像父王一样威风的王爷吗？”
朱高远回道：“对，就是像父王一样威风的王爷。”
宁安大声道：“那我想，我想当王爷。”
哈哈哈哈哈……朱高远大笑出声，抱着宁安往上抛：“好，那我们宁安以后就当大朱第一个女王爷，哈哈哈……”
“咯咯咯……再高点，父王，再高点”宁安兴奋得小脸都红了，一个劲地让朱高远再扔高点。
“好，那再高点。”
“咯咯咯父王，宁安好爱你呀。”
“父王也爱宁安，哈哈哈”
“哈哈哈我好开心啊。”
赵婉看着玩得满头大汗的父女两，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得没有阻止他们玩抛高游戏。
有小远这样的父王，宁安一定是大朱最幸福的女孩。
既然宁安想当王爷，那就当吧，她办书院这些年遇到过无数天赋超绝的学生，她们皆因女子之身而不能施展才华，看见学生苦闷痛苦，她也很是心痛。
现在女儿能遇到思想开放，不看轻女子的父王，真的太好了。
而对于小远能否让宁安袭爵，她从不怀疑，她相信就没有小远办不到的事。
这么多年，大朱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外敌不敢来犯，有多少是小远的功劳，所以袭爵一事肯定没问题。
下一次朝会，朱高远和宁安打扮一新，在赵婉的目送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大门。
今天，就是见证历史的一天！！
一路上，朱高远抱着宁安目不斜视，丝毫不理会偷偷打量他们的朝臣。
朝臣：“……”好拽。
京城百姓为了这件事，也吵得不可开交，有赞成的有反对的。
出乎意料地，百分之八十的百姓都站在朱高远这边，支持封宁安郡主为世女。
虽然有小部分重男轻女的男子公开谴责十五皇子的行为，发表看不起女子的言论，但是却被大家喷得体无完肤。
“十五皇子做了那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就想立自己女儿当世女怎么了，又没影响你什么，你反对得着吗？”
“就是，别忘了，你身上穿的棉衣、吃的粮食、治疗天花的牛痘那样不是十五皇子的功劳，你凭什么谴责他，没有他说不定你早死了。”
“就是，没良心的混蛋，而且，十五皇子做的那个决定错了，虽然当时不理解，但是后面都证明十五皇子是对的，这次肯定也这样。”
“就是，我们支持十五皇子”
“支持十五皇子……”
就连男子的妻子都怒提和离，她们家两个哥哥都是天花去世的，后面她和小弟接种了牛痘才得以平安长大，所以十五皇子就是他们家的恩人，谁也不能诋毁他。
这个丈夫好吃懒做，整天不务正业，整个家都要靠她养活，还好意思看不起女子，和离，她一定要和离。
就像十五皇子说的那样，女子照样能撑起一片天，她就不信自小聪慧的她养活不了自己。
这样的事，发生在京城的各个家庭，女子终于硬气起来，为自己争取。
也有不少只有女儿的家庭，盼望着十五皇子能够成功，这样他们也能让女儿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业。
金銮殿。
朱文帝屁股刚坐下，朱高远就上前请封宁安为世子。
朱文帝：“……”就不能让他喘口气呀。
显然，这次百官们也是有备而来，他们细数女子不可袭爵的理由，什么女子目浅不堪大用、不该抛头露面、不该……
朱高远不紧不慢开口：“你们说完了，说完了那我就开始了。”
“首先，女子不堪大用是你们的偏见，你们是嫉妒是自卑，害怕一旦女子觉醒，就会衬得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毫无长处。”
“我王妃书院的学生，她们的策论、谋略、才干一点输男子，个个都有大才。”
“比如说，去年八月，青州刺史贪赃枉法，百姓民不聊生，求告无门，白瑜书院曹英聪慧果敢，找到证据惩治了贪官。”
“四月，大朱船队在海上遇袭，也是白瑜书院商渺救了船队，还帮助商队成功完成了交易。”
“再比如说……”
“这一切都说明我大朱女子不比男子差，一切都是你们的偏见和自大。”
“张大人，我记得你家两个儿子不堪大用，文不成武不就，反而是你的小女儿聪慧能干有状元之才，难道你不想你女儿能做出一番事业吗？”
张大人：“……”他女儿确有状元之才，他时常惋惜她错投女儿身，要是……
皇子们：他们怎么越听越不对！！！
朱高远又道：“刘大人，你只有一个女儿吧，难道你就甘心自己辛苦打拼的家业白白落入你侄子之手？”
刘大人：他当然不甘心，他大哥以前仗着是嫡子对他非打即骂，他恨死了好吗？
朱高远：“还有李大人，你……我想想哈。”
李大人汗如雨下，希望放他一马，但是我们贴心的宁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她父王。
朱高远默默给女儿点赞，不愧是父王的小棉袄。
宁安骄傲挺胸，那当然。
朱高远翻开小本本读道：“李大人你自幼丧父，是你母亲幸苦拉扯长大的，她为了供你读书，眼睛都瞎了，难道你觉得你母亲愚笨吗？你这是不孝！！！”
李大人泪流满面：母亲，儿子错了。
朱高远：“还有萧太师，在你势微时，你女儿因为夫家苛待想要和离，偏偏你不同意，还教育她应当出嫁从夫，结果你女儿自缢而死，难道午夜梦回间你都不曾愧疚过吗？”
“要是女子能和男子一样，还会发生这种事吗？”
萧太师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沉默不语。
“还有…… 大哥”
大皇子：“……”你不要过来呀，我又没惹你。
朱高远：“大哥，要是女子能够袭爵，大嫂就不用为了生嫡子而连续生产，导致现在油尽灯枯，她才三十二呀。”
大皇子沉默，想起日渐消瘦的王妃，心里悲痛不已。
朱高远知道这样揭别人伤疤不道德，但是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女子发声，不然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说到最后，朝堂上鸦雀无声，他们想起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难道她们愚笨吗？
不，他们知道她们有多聪慧多能干，所以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激烈地反对呢？
或者他们真的自大又自卑，自大自己是男子有天然的优势，自卑自己的才能还比不上女子，所以才那么反对女子抛头露面，害怕她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皇子们：他们就知道，十五胆子也太大了，他他他居然有让想女子入朝为官的想法！！！
朱文帝面色阴沉不定，目光直直地射向朱高远，然而朱高远丝毫不惧。
他开口道：“当然，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说女子也很有本事，我朱高远的女儿更是不比男子差，我就想让她袭爵怎么了。”
宁安骄傲的点头，没错，我超棒的。
朱高远：“父皇，您倒是说话呀，儿子嘴巴都说干了，您到底同不同意呀。”
朱文帝：这小子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让宁安袭爵，他还以为……
皇子们：吓他们一跳，他们还以为十五要硬刚父皇。
朱高远：想什么呢？他又不傻，知道这种事不能一步到位，这是策略好吗？先提一个非常离谱的要求，然后再提另一个低一点的要求，这样更能让人接受，至于女子科举之事，一步一步来，总有那天的，这不就是第一步。
果然，听见朱高远最后只想让宁安郡主袭爵，朱文帝和朝臣的脸色好了很多，虽然他们知道先前朱高远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想让他们放下对女子根深蒂固的轻视，让女子入朝为官，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不就同意宁安郡主袭爵？？不然还不知道十五皇子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朱文帝下旨册封了宁安为世女，朱高远和宁安捧着圣旨开开心心把家还，剩下满脸复杂的众人。
第85章 宁安的新衣服最好看
身穿补服的宁安神气得不行, 穿着衣服给每一个她认识的人炫耀她的新衣服。
宁安：“哈哈哈，我有新衣服啦。”
朱高远：“宁安的新衣服真好看。”
皇子们：“……”无语，这是新衣服的问题吗？？
金銮殿。
今日的早朝文武百官都有点不是滋味, 无他，宁安郡主穿上崭新的补服给每一个朝臣打招呼，简直不要太扎心。
宁安：“张大人，早上好。”
“刘大人，早上好。”
“李大人, 早上好。”
“……”
张大人、刘大人、李大人：“……”我们不太好。
朱文帝看着眼睛亮晶晶不断展示自己新衣服的宁安, 怎么说呢，还挺好看。
朝臣：“……”内务府连夜赶制出来的，能不好看吗？
今日的早朝朱高远终于不作妖了，安安静静当咸鱼，和宁安对比衣服上的图案。
宁安：“父王，你这上面是五爪, 我的是四爪。”
朱高远：“对, 等你以后成了亲王就是五爪了。”
宁安：“哦，这样呀, 父王您看，皇爷爷的衣服上好多龙呀, 一、二、三八、九，哇，有九条龙，真威风真好看。”
朱高远连忙捂住宁安叭叭叭的小嘴：“哎哟, 我的小祖宗, 那是龙袍可不兴喜欢呀。”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多漂亮呀, 颜色好看图案也好看。”
“龙袍一点都不好看，金灿灿的太刺眼了，咱不看哈。”
宁安：“那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刺眼。”
正好安静下来的朝堂，清晰地听见了朱高远的吐槽。
皇子们：“……”龙袍不好看刺眼？？？
朝臣：“……”他们在哪儿，耳朵聋了怎么办？
朱文帝：“……”十五嫌弃朕的龙袍？来人，朕的大砍刀呢？？
……
然而朱高远和宁安讨论得十分忘我，根本没发现朝堂上已经安静如鸡。
宁安自认为小声道：“父王，我仔细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我的衣服最好看，嘻嘻皇爷爷和伯伯们的衣服、大臣们的衣服都不好看，嘻嘻。”
朱高远也悄悄回道：“父王也觉得宁安的衣服最好看，嘘，别让人听见了，不然他们会伤心的。”
宁安更加小声：“嗯嗯，您放心父王，我不会嘲笑他们的。”
朱高远摸摸女儿的头：“我们宁安真乖，懂事又贴心。”
宁安骄傲：“那当然，我可是父王的女儿。”
朱高远：“哈哈哈，那是。”
把一切尽收耳底的众人：“……”王爷、郡主，你们的悄悄话真的太悄悄了，我们都听见了！
你们居然嫌弃我们的朝服丑！！
宁安：“父王，回去我可以让人多做几套这个衣服，然后每天都穿吗？”
朱高远：“当然。”
宁安：“诶？父王，怎么好像没声音了？？”
朱高远：“是吗？”
然后，朝堂瞬间恢复正常，“启禀皇上，儿臣有事上奏。”
朱高远：“没事，可能是他们累了，歇一会儿吧。”
众人：“……”
皇子们继续请奏，册封世子。
朱高远：诶？哥哥们的世子还没册封吗？真墨迹。
皇子们：怒！不是你说宁安不能册封，大家都不能封的吗！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墨迹！！
朱文帝十分爽快地同意了他们的请封，然后结束了当天的早朝，最近看见十五和宁安，心脏就不舒服，他得回去缓缓。
结果下了朝，朱高远还抱着宁安追着他跑。
朱高远：“父皇，我们一起呀，我今天要去长乐宫看母妃。”
“父皇，您要不要一起去坐坐，听说母妃宫里的茶花开了，可漂亮了。”
“父皇，我能不能把宁安放轿辇上呀，这丫头最近长高了，还挺重。”
“父皇，您不反对我就当您同意了哟。”
然后，朱高远就把宁安塞上了轿辇，宁安可兴奋了，开心。
“父皇……”
“父皇……”
朱文帝：“……”求求你，闭嘴吧！！！
直到分叉路口，朱文帝把宁安塞回给朱高远，然后吩咐人，快走快走。
宁安：“父王，我怎么觉得皇爷爷跟逃命一样呢？”
朱高远：“这话可别乱说，早朝开了一个时辰，估计你皇爷爷尿急吧。”
宁安：“也是，皇爷爷毕竟年纪大了。”
朱文帝一个不稳，差点从轿辇上摔下去，这个不孝子！你还不如说朕逃命呢？然而刚想发火的他就听见两人后面的对话。
宁安：“父王，我那里有师伯送来的千年人参，等会送来给皇爷爷补补身体吧。”
朱高远：“行，我们宁安真孝顺，我那还有两朵天山雪莲，也给你皇爷爷送过去。”
宁安：“希望皇爷爷身体健康，长命两百岁。”
朱高远：“父王也是这么想的，最好等我们都死了，你皇爷爷再死，不然其他人当皇帝欺负我们怎么办？”
宁安：“对，不过那样的话，还得多找点补品才行。”
朱高远：“你放心，父王已经让人去找了。”
宁安：“父王，您真棒。”
朱高远：“那当然，嘿嘿。”
老高：“……”十五皇子和小郡主真是……太机智了。
朱文帝：“……”这一刻，他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心情复杂，很复杂。
他发现每次听十五和宁安的对话，他的心情起伏就会很大，刚要发怒，下一秒就被感动然后再发怒再感动
朱文帝表示，不行，他以后还是少听那两憨憨说话吧，不然他早晚得心梗。
长乐宫。
淑妃稀罕地看着宁安的世子服，小心地摸摸上面精美的图案，热泪盈眶。
她的乖孙孙宁安真是选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真为她高兴。
宁安看皇祖母喜欢，还专门给她介绍衣服上的图案，还有配饰，还专门转了好几圈全方位展示身上的新衣服。
淑妃：“好看，真好看。”
宁安飞快扑进淑妃怀里：“皇祖母，您也觉得好看吧，我和父王都觉得整个朝堂就我俩的衣服最好看，连皇爷爷的龙袍都比不上。”
淑妃瞪了朱高远一眼：怎么还带着宁安嫌弃你父皇的衣服呢？？
朱高远表示很无辜：母妃，我要是不这么说，宁安要是说她喜欢父皇的衣服咋办，难道我还真给她弄一身龙袍呀，那您明天可能就看不见儿子我了。
淑妃：“……”那倒也是。
然后淑妃也跟着一起，夸宁安的新衣服，说其他人的衣服都不好看，可千万别喜欢。
宁安：“哈哈哈，我的衣服是最好看的。”
朱高远：“对对对，宁安的衣服最好看。”
淑妃：“对对对，宁安的衣服最好看。”
宫人：“对对对，宁安郡主的衣服最好看。”
刚进门的庆妃：“……”搁这哄小孩玩呢？
最后，朱高远和宁安离开的时候特意摘了第二漂亮的茶花回府。
宁安疑惑：“父王，为什么不摘第一漂亮的花送给母妃。”
朱高远：“因为我爱你母妃，但是我也爱你皇祖母呀。”
宁安：“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对不对。”
朱高远：“哈哈哈，我们宁安真聪明。”
宁安：“因为我是父王的女儿。”
朱高远：“对”
父女俩相互吹捧着离开，你夸我聪明，我夸你聪明，简直不要太欢乐，身后的宫人都忍俊不禁。
听见他们谈话的淑妃捧着第一漂亮的茶花轻轻嗅着，然后给整个长乐宫的人赏了三个月的月钱。
宫人激动谢恩：“谢娘娘赏赐，娘娘万福金安。”
他们在心里感叹：十五皇子和小郡主要是能天天来就好了，每次他们来，娘娘心情就会很好，然后他们就会得到好多赏赐。
朱高远：等着，我明天还来。
宫人：十五皇子威武。
……
回府的朱高远和宁安悄悄藏起来准备给赵婉一个惊喜，不过两人的衣角早就把他们暴露了，赵婉不动声色，假装没发现。
然后，朱高远和宁安趁她不注意捧着茶花跳出来。
“当当当当当……”
赵婉装做不知情，非常惊喜的样子配合他们：“哇你们回来了，好漂亮的花呀。”
然后宁安开始了她的表演，从早朝开始的每一件事她都一一给赵婉述说，边说边比划，别提多兴奋了。
赵婉也不打断，耐心听着，时不时花回应两句，宁安真厉害，宁安真棒，宁安真乖。
然后宁安更兴奋了，嘴巴叭叭叭就没停过，还是朱高远趁间隙给她递上两杯水，不然她明天嗓子肯定会哑。
讲到朱文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还没给她皇爷爷送人参呢，然后她一拍大腿，停止了表演，拉着朱高远和赵婉直奔库房。
宁安：“人参送给皇爷爷，灵芝送给皇祖母……”
“还有天山雪莲一人一朵。”
“还有鹿茸……”
然后皇宫里的朱文帝和淑妃都收到了来自宁安的关爱。
没想到真的收到了来自宁安的千年人参和雪莲，朱文帝感动得稀里哗啦，他孙女宁安真乖，老高，快赏。
朱高远：我亲爱的父皇，大明湖畔的十五您忘了吗？
朱文帝：滚，别耽误朕和乖孙女联络感情。
朱高远：“……”果然，有了孙女，儿子就成了赔钱货。
淑妃也被感动得不行，当即赏赐了宁安好多宝贝，什么蜀锦、南珠、珊瑚……就连宫人都又赏了一个月的月钱，就忘了她的亲儿子。
朱高远：“……”
第86章 宁安上学了！
宁安满六周岁后, 就要开始上学了，小家伙和她父王不一样，聪明好学, 对于读书还是充满期待的。
然后，现在就变成了宁安和赵婉一起去白瑜书院上学上班，朱高远一个人去上早朝。
朱高远：不……
从宁安出生以来，他就没有和宁安分开过，他舍不得, 呜呜呜……
第一天, 朱高远翘了早朝去送宁安读书，看着她在书院跟老师读书和小朋友玩耍，朱高远的那个心呀，既开心又心酸，呜呜呜，宁安不需要父王了……
然后, 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十五皇子眼巴巴地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窗户盯着小郡主, 那模样又心酸又好笑。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书院, 没有课的老师不知道假装路过了多少回，就想看看十五皇子这个痴爹样，简直太稀罕了好吗。
最后还是赵婉看不下去，捂住脸强行把他带离, 实在是丢人。
朱高远：他不服, 怎么丢人了，宁安还那么小, 要是不开心了怎么办？有人欺负她了怎么办？？想父王了怎么办？？？
赵婉很是无语，她是书院院长，宁安是郡主又是世女，有那个不长眼的会欺负宁安？只有捧着的份好吗？她还怕把宁安宠坏了呢。
还有，你们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好吗？？有什么想不想的！
朱高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半个时辰都好几个月了。
赵婉：“……”你看我的白眼。
后面几日，朱高远父女两每次都会在府门口开展一场感人肺腑的分别大戏。
宁安：“呜呜呜父王，我舍不得您，您别走好不好？”
朱高远：“呜呜呜宁安，父王也舍不得你，父王不走。”
“要不，你别去读书了吧，我觉得今日天气不好，我们就在府里玩吧。”
宁安眼睛一亮：“可以吗？”
朱高远：“当然”
“不可以。”赵婉的强硬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依依惜别。
朱高远和宁安一脸控诉地看着铁石心肠的赵婉，希望她能回心转意，然而赵婉完全不吃这一套，抱着宁安就上了马车，不然这两父女不知道还得墨迹多久。
赵婉：“老陈，快点赶路，又要迟到了。”
老陈：“好嘞。”
宁安从马车探出头来深情喊道：“父王……”
朱高远往前边追边喊：“宁安……”
刚出们的九皇子和十四：“……”真不想承认那是他们的亲弟弟。
虽然这一幕已经上演了好多次，但是每次看到的时候，他们依然会觉得尴尬和丢脸，没瞧见现在都有人专门蹲守在这条街附近，就为了瞧一瞧这百年难遇的奇景吗？
所以，十五，拜托你，正常点好不好！好不好！！
朱高远：不好，哼，你们是不会懂我的感受的。
九皇子、十四：“……”不好意思，他们也有女儿好吗？？
最后，他们实在是不想继续丢人，直接一人一边架起朱高远就把他塞进了马车，然后一人捂住他的嘴，一人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逃跑，可真是操碎了心。
直到到达金銮殿，朱高远还是蔫蔫的，完全打不起精神。
唉……唉……
在他第一百零八次叹气的时候，十四终于没忍住戳了戳他，十五，求你别叹气了，都把我给传染了。
朱高远：唉可是我想宁安。
十四：唉可你们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
朱高远：唉可是我就是想呀。
十四：“……”唉好吧，其实他也有点想宁安了，往日早朝的时候，有宁安在旁边，他们无聊时还可以说说悄悄话拌拌嘴，现在只能听菜市场吵架了。
朝臣：“……”生气。
其实除了十四十五，朝堂上的人多少都有点不习惯，没办法，白白胖胖的小郡主谁不爱呀，几十年如一日地对着这帮老菜帮子，早都看腻了好吗，偶尔看看小郡主洗洗眼睛多好呀，可惜……人家要上学，唉……
听见退朝的瞬间，朱高远就窜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出了好几十米。
本来还想问问他宁安读书的朱文帝：这怕不是有鬼在追？真是丢人他就没有见过这么黏孩子的爹！
朱高远：恭喜父皇，现在见到了。
朱文帝：“……”
等朱高远赶到书院的时候，宁安正站在门口等他，一看见他就立马飞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宁安：“父王，我们已经两个时辰又一刻钟没见了。”
朱高远声音哽咽：“嗯，不怕，父王这不就来了。”
宁安委屈道：“父王，我今天被母妃罚了，呜呜呜”
朱高远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母妃为什么罚你？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他还想检查宁安的手脚有没有受伤。
宁安：“呜呜呜父王，身体没有受伤，但是心灵受伤了。”
朱高远用袖子帮宁安擦眼泪，心疼得不行，听着宁安断断续续的讲述，他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书院有一颗柑橘树长得特别好，上面的柑橘黄澄澄的又大又圆，闻起来可香了，宁安就想摘了吃，但是树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禁止采摘柑橘。
宁安是谁呀，跟朱高远混了这么久，脑袋一转就想到了办法，禁止采摘，不摘下来不就行了，她选择直接在树上剥皮吃。
然后因为她带头，一刻钟后，那颗橘子树上就只剩下了一树的橘子皮。
路过的老师：震惊！还还可以这样的吗？
赵婉：“……”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当初在逍遥谷，她爹就是这样干的，这可真是亲父女！！
然后，宁安就被罚了，面壁思过一刻钟。
朱高远听完心疼地不行，怎么能罚宁安呢，禁止采摘，这不是也没有摘下来嘛。
宁安：“就是，不讲理。”
朱高远：“而且，这还给他们省事了呢，直接收获一树陈皮。”
宁安：“就是就是。”
赵婉：“……”
书院老师：“……”
朱高远：“走，宁安，下午不上学了，父王带你出去逛街，你可太委屈了。”
宁安：“嗯嗯，委屈，最喜欢父王了。”
……
急忙赶来阻止女儿逃课的赵婉只看到快消失的车屁股，无语极了，现在上个学，小远都受不了，要是以后宁安嫁人了可怎么办哟，女婿怕不是得被他打死。
朱高远愤怒反驳：我们宁安是世女，以后就是王爷，所以是娶王夫，不是嫁！！！
赵婉：行行行，别吼，你说了算，行了吧。
朱高远：什么叫行了吧，这事儿必须行。
赵婉：“……”行。
朱高远父女两这样每天依依惜别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时不时地他还是要抽个风。
比如说，今天太冷，不去上学了。
今天太热，不去上学了。
今天太累，不去上学了。
今天……
然后，宁安很荣幸地荣获了白瑜书院旷课学生第一名。
朱高远：“真棒，这可是宁安的第一个第一名，走，今天请假，我们去庆祝一下。”
宁安：“好耶。”
赵婉：“……”毁灭吧
宁安上学后，朱高远实在是无聊，于是他又开始搞事了。
御书房。
朱高远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吃着点心，朱文帝在奋笔疾书，这对比，不要太惨烈。
朱高远吃饱喝足后开口道：“父皇，要不我们办个报纸吧，有什么政令或者大事都写上去，然后发行全国，让百姓了解关心国家大事，才能更有归属感。”
“上面也可以写一些好官或者贪官的故事，警醒世人。”
“或者好文章好诗词”
朱文帝眼睛一亮，停下僵硬的手，嘶别说这主意还不错，不仅可以宣扬他的功绩，让万民归心，还可以传达政令，让政策施行更加顺利。
不错不错。
然后，又是那一批人聚集在了御书房，不过他们都老了，头发都花白了，但是他们表示自己老当益壮。
朱文帝看着他们发颤的手，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们开心就好。
不过这次抽签没有保送名额，本来朱高远想把名额给自己的好哥哥的，但是，九皇子和十四表示，还是别了，他们每天忙得要死，真的不想加班了。
然后十三脱颖而出，独占鳌头。
因为特殊原因，十三属于太傅单独教学，学问是皇子中最好的，所以办报的事交给他也比较合适。
十三泪流满面地看着手上轻飘飘的小纸条，终于，老天眷顾了他一回，呜呜呜……从小到大，吃了多少亏他都不记得了，这次的差事他一定会办好的。
皇子们拍拍十三的肩膀鼓励他，十三，哥哥们相信你，然后麻利地开溜，生怕晚一步，重担就要落在他们肩上了。
四皇子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快步离开。
不要疑惑，看看他们脸上多年不消的黑眼圈和眼袋就知道了，全是熬夜加班累的，父皇简直把他们当牲口使唤，现在他们对皇位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就想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
然而。
沿海两个岛国还等着大皇子派兵攻打；
二皇子要去边境剿灭匈奴；
三皇子忙着修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史书是越修越厚，越修越多，简直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修完；
四皇子……
皇子们：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儿子马上就要长大了，可以帮他们分担工作了。
皇孙们：“……”感觉未来的日子暗淡无光，父王，要不您们多给我们生几个弟弟吧。
皇子们：也不是不行，要不兄弟们再努力一下？？
努力就努力，然后那两年，皇孙们呱呱坠地，他们又给朱文帝生了十好几个皇孙，大朱皇室的队伍越发庞大。
除了朱高远，膝下依然只有宁安一个女儿。
朱高远：我这叫少生优生，一个顶你们三。
皇子们翻白眼：无语。
不管怎么说，大朱皇室枝繁叶茂人才济济，朱文帝乐得嘎嘎笑，经济实惠的劳动力呀，越多越好，全部给他干活去。
皇子们：“……”
皇孙们：“……”
第87章 退休！！！
熙和四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 在宁安十六岁生辰这一天，朱高远宣布他要致仕了。
文武百官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什么？致仕！！
众人看着头发乌黑、身姿挺拔, 不到四十的十五皇子，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
朱高远：“父皇，儿臣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全是褶子的朝臣：“……”十五皇子是在嘲讽他们吧？他是不是在暗示他们这些老东西该告老还乡了？？
年长的皇子们：十五今年多少岁来着？？哦, 三十九, 三十九！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年事已高！！
六十六岁，真年事已高的朱文帝：“……”
朝堂上诡异的安静，众人都在怀疑人生。
不过朱高远可不管这些，他觉得自己一个咸鱼幸幸苦苦奋斗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江山如此多娇，怎么能一直被困在京城这方寸之地呢。
现在, 大朱国富民强、繁荣昌盛、政通人和再也没有饿死冻死的百姓, 也没有外敌威胁，少年时想要人人吃饱穿暖的愿望早已实现。
现在的他向往是周游大朱！！不知道有多少美食美景在等着他呢。
可是, 致仕这件事朱文帝死活不同意，不止他不同意, 皇子们和文武百官都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朱文帝：你老子我六十六了还在苦哈哈的干活，你凭什么能出去潇洒，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皇子们：我们坚决反对, 如果十五致仕的话, 他们也不干了。
朱文帝：你们敢！
皇子们：十五敢他们就敢。
朱文帝：“……”
文武百官：还有他们，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朱高远：救命, 这里有人要害我
很可惜，这一次朱高远的提议遭到了所有人的发对，不管他怎么撒泼打滚朱文帝就是不松口。
一句话，致仕是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的。
朱高远：“……”
生无可念的朱高远回到府内，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呜呜呜大漠、草原、崇山
不行，他不能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然后接下来两年，朱高远持续请辞，每次早朝这都是雷打不动的项目，朱文帝拒绝，再请辞，再拒绝……
终于有一天，受不了的朱高远带着赵婉偷偷溜了，这个破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宁安：父王、母妃，您们还记得有个女儿吗？说好的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呢？？
朱高远：啊？宁安你说什么？风太大，父王听不清楚。
赵婉：那个宁安啊，母妃年纪大了，有点耳背。
宁安：“……”说好的爱我永不变呢，长大了爱就会消失吗？？呜呜呜
然而不管她怎么控诉，她那对无良父母就是没有回头。
……
豪华马车上，朱高远和赵婉吃着点心，看着窗外的风景简直不要太惬意。
早在宁安出生之前，他们就想要出去走走，可是却因为种种事情被绊住脚步，拖了将近二十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朱高远果断开溜，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这也是朱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就他那大张旗鼓的样子，还没出城门就得被拦下。
朱文帝：唉……都惯着十五几十年了，随他去吧。
皇子们：“……”心酸，父皇的心都偏到嘎吱窝里了！还一偏就是好几十年！
当晚，朱文帝想要到长乐宫找淑妃追忆往昔，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长乐宫一个人都没有？？
淑妃呢？他那么大个淑妃呢？丢了！！！
来人呀……朱文帝震怒，皇宫里人仰马翻，他们翻遍了长乐宫，就是没找到人，只找到一封留信。
大意就是，皇上，请原谅臣妾的任性，实在是不忍拒绝游览大朱的诱惑，到时回京自会请罪，望皇上保重龙体。
朱文帝：“……”所以，十五不仅自己跑了，还把他的爱妃拐跑了？简直岂有此理！！
朱文帝锤胸顿足，他就不该心软放跑十五。
宫妃们：羡慕嫉妒恨。
车队。
在确定后面没有追兵后，车队停了下来，然后朱高远小心翼翼地从最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扶下了淑妃。
淑妃已经年近六十了，现在的她头发花白，年华老去，她在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缓过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淑妃十六岁入宫，在皇宫里待了一辈子，此生唯憾没有去看看大朱的大好河山，去看看书中所写的壮阔风景。
然后，朱高远就带着她溜了，他不想母妃留有遗憾，把一生的年华都困在深宫中。
他想趁现在，带母妃去看看烟雨濛濛的水乡、粗旷豪迈的大漠、风吹草地现牛羊的草原……
这样，至少让母妃的记忆中不再仅仅是单调的皇宫。
看着蜿蜒的河流、葱茏的树林、湛蓝的天空……听着虫鸣鸟叫，淑妃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四十年了，她终于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担忧，毕竟作为后妃，私自出宫是重罪，看着高大的儿子，她不由问道：“十五，你父皇哪真的没关系吗？我们”
朱高远轻声安慰：“母妃，没事的，我给父皇留了一份大礼，他不会追究我们的。”
淑妃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皇宫里。
朱文帝收到了朱高远说的大礼。
那是朱高远这些年来一直在整理的关于现代记忆的册子。
包括政治、民生、军事、外交、医疗、科举、治水……只要他能想到的，能够帮助大朱的，他都记到了这本册子里。
内容很多，囊括方方面面，大到国家制度和政策、小到百姓的衣食住行。
这本册子从他想起前世记忆起就一直在写，删删减减，修改了多个版本才确定下来，上个月刚好完本，然后这个月他就带着媳妇和老娘跑了。
朱文帝拿着这本厚厚的册子，久久不能语。
他一直知道十五有些不同，但是直到拿到手上的册子，他才真正认识到十五惊人之处，或许十五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挽救大朱王朝的吧！
但是，该说不说这么重要的册子，怎么能让侍卫转交！！
要是丢了怎么办？被敌国奸细看到了怎么办？被……
果然，不管再厉害，十五还是他那不靠谱的蠢儿子。
册子上的内容太多，可能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一一去实现，或许他是时候该把继承人确定下来了，人不服老不行呀。
朱文帝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十五个皇子，看看谁比较合适当下一任继承人。
老大，不行，太耿直了。
老二，不行，太优柔寡断了。
老三，不行，太死板了。
老四老四捯还行，就是有点不容人，可以备选。
老五……
等他扒拉完发现，每个皇子身上都有缺点，唉要是能把他们的优点揉在一个人身上该多好呀，那该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继承人呀。
皇子们：“……”父皇，您不想立太子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埋汰我们好吗？
而且他们真不乐意当什么太子，都快五十的人了，早就不惦记那个位置了。最好您长命百岁，不，两百岁，把他们这些儿子都送走。
朱文帝：“……”逆子。
不过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十五也说过，所以他现在的皇位是送不出去了吗？
皇子们：或许您可以扒拉一下孙辈，看谁比较合适。
朱文帝：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朱文帝又开始扒拉自己的几十个孙辈，不行不行不行，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都有缺点，只有一个人…….无限接近他心中完美继承人的要求。
那就是宁安。
除了性别之外，不管是学识、格局、治国才能……全部都符合，但是宁安确有一个硬伤，那就是她是女子。
朱文帝：唉……想他儿子孙子加起来好几十人，怎么就选不出一个完美的太子呢。
家中只有独苗的大臣：“……”扎心了，皇上，就您那一堆优秀的儿孙，随便给他们来一个，他们都能乐疯好吗？
朱文帝：唉……再看看吧。
另一边。
朱高远带着赵婉和淑妃南下去了江南，一路上慢慢悠悠，一切以舒适为主，遇到美景或者有好玩的地方，就停下来住几天。
有钱有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因此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淑妃就胖了一圈，精气神也好了，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朱高远他们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把这个地方的美食、美景、民俗记录下来，然后送回京城，美其名曰，分享他们的快乐。
收到信的皇子们：“……”十五肯定是故意的，呜呜呜……他们也想出去玩。
深夜加班的朱文帝：“……”痛心疾首，他现在派人把十五抓回来还来得及吗？
大皇子：父皇，不用派兵，儿臣亲自去把十五抓回来。
二皇子：父皇，还是儿臣去吧，儿臣愿立军令状。
三皇子：父皇，儿臣请命，不抓到十五一定不返京。
四皇子：父皇……
……
朱文帝：你们打的算盘珠子都蹦到朕脸上了，你们觉得这可能吗，估计你们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
皇子们：“……”他们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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