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子菜和一大锅粥,沐言只吃了小半碗粥就撑着了,其余的饭菜让沐溪和林芝宝吃了个精光。
林芝宝是妖,又被关在地下多年,急需恢复元气,饭量大实属正常。沐溪的饭量,就有点让她吃惊了。她问:“你这么能吃?”
沐溪说:“山下的食物没有灵气,就是吃个口感,吃进肚子里,一下子就消化完了。”
林芝宝满脸狐疑地看着沐溪,问:“你不是妖?”
沐溪当场回她句:“你才是妖。”
林芝宝说:“我本来就是妖。”
沐溪呵了声,懒得理她。她见鼎里的粥空了,桌子上的菜也只剩下盘子,于是召出小纸人让它们收拾碗筷,她则挪到客厅,取出大师姐制的灵茶,沏上,招呼还坐在餐桌边看小纸人们收拾屋子的林芝宝:“来喝点茶。”
乾坤鼎就摆在林芝宝的面前,让她很想一把抄起鼎就跑,但理智让她忍住了。
她挪到沙发旁,坐下,接过沐溪递来的茶轻轻饮了口,是没喝过的。她问:“这是你从煌道天带来的茶?”
沐溪“嗯”了声,说:“我大师姐喜欢茶,每年清明谷雨时节就会采最嫩的叶子做灵茶。”她又悠悠补充句:“我大师姐叫萧镜湖,跟萧玄玉是一家的。”
林芝宝的手微微抖了下,眉头一挑,问:“你觉得我认识萧玄玉?”
沐溪说:“你不仅认识萧玄玉,她还教过你本事。”她悠悠地扫了眼林芝宝,瞧见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哼笑声,说:“五百年前的老黄历,我并没太大兴趣知道,你愿说说,不愿说,不勉强。”
林芝宝不太相信沐溪的话。
沐溪说:“讲讲柳赤练吧。”
林芝宝依然说:“不了解。”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沐溪所穿的交领长袍和鹤氅,将目光挪向窗外。
萧玄玉曾说,煌道天的衣服是以颜色区分,杂役弟子穿灰色短打衣服,内门弟子是青色长袍,真传弟子是蓝色长袍,执事、管事等掌管各处事务的,穿红色长袍和红色鹤氅,长老穿白袍和白色鹤氅,掌教以及作为掌教继承人的大弟子,穿紫袍和紫色鹤氅。
沐溪摸出打魂鞭递给林芝宝。
林芝宝的眉头一跳,扭头,困惑地看向沐溪。
沐溪说:“借给你用,收拾完柳赤练再还给我。”
林芝宝问:“这不是你们煌道天的法宝吗,能随便借的?”
沐溪说:“煌道天的法宝多了去,这打魂鞭都丢了好几百年了,不差再借出去几天。”
林芝宝的手指微颤,差点没忍住伸手接过来。她想拿回她的打魂鞭,但直觉告诉她,这是沐溪的试探。
打魂鞭落在不会用的人手里,只比普通鞭子抽起来更疼,发挥不了任何威力。落在会用的人手里,例如,萧玄玉手里,一鞭子抽死了有八百年修为的石妖。
她犹豫了下,接过鞭子,拿在手里打量,说:“打魂鞭作为法宝,该不会只能像柳赤练那里拿在手里当普通鞭子用吧?”
沐溪抬起右手,掐了个指诀,抬指一招,打魂鞭便从林芝宝的手里挣脱,飞入她手里。她握住鞭子手柄,将炁灌注到鞭子里激活上面的符纹。符纹泛出耀眼的金光,布满整条鞭子,使得它看起来神光璀璨极具威势。她说:“打魂鞭要配合煌道天的功法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什么都没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把鞭子递给了林芝宝。
一只小动物,要是被棍子打过,见到棍子的反应会是害怕,想躲,甚至应激。林芝宝让打魂鞭抽得伤痕累累,见到打魂鞭,不仅没有害怕,甚至竭力掩饰都藏不住想要打魂鞭的心思。鞭子怎么用?正常人想的都是直接拿起来就用了,林芝宝有这问题,说明她见过打魂鞭的真正用法。
沐溪有点好奇,既然林芝宝跟过萧玄玉,为什么不承认呢?煌道天弟子养精怪都是老传统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除非林芝宝跟萧玄玉没回煌道天继承掌教位置、死在了外面有关。
林芝宝跟柳赤练又是什么关系?她让柳赤练关在地下那样折磨,却对柳赤练的事三缄其口。
沐溪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回头自然见分晓。”
她喝了一会儿茶,便回房歇息了。
一晚上,风平浪静。别说柳赤练,就连小喽啰都没过来一只。
沐溪担心它们摸去她妈妈那,早上起床就打电话过去问。她妈妈告诉她,没什么事发生,昨晚睡得可好了。
她心说:“蛇妖挺沉得住气啊。”
正好,她也挺沉得住气的。
沐溪半点不着急,天天在海景别墅里看风景,吹海风,炖药膳粥,把林芝宝补得皮肤白里透着粉,她姐补到上火流鼻血。妈妈、舅妈和表弟那里,也让沐言打包些带过去。他们之前让蛇煞、梦魔缠着,身体多少还是有点亏空,补补气血,有利于身心健康。身体好了,心态才能好嘛。
转眼间,到了陈晾五十岁寿辰,蛇妖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沐溪怀疑他们在憋大招。
城里人的寿宴是吃晚饭。
沐溪下午回到她家位于市中心的大豪宅里。
言澜和沐言都在家,院子里有工人正在铺草皮。之前枯死的树只剩下一个大坑,还有刚运来的树放在边上等着种。有穿着保洁服饰的人在擦玻璃、擦家具收拾屋子。
言澜正在客厅跟陈姐说话,安排家里的事务。她见到沐溪,眼里迸出惊喜之色,对陈姐说:“你先去忙吧。”起身去到沐溪跟前,说:“可算回来了,走,我给你准备了礼裙,看看喜不喜欢。”拉着沐溪的手便往楼上去。
沐溪听到二楼有说话声,问:“姐在楼上打电话?”
言澜说:“嗯。她刚正式接任执行总裁,有得忙。”压低声音说:“听你姐说,那妖精长得特别美,文弱温婉,气质还特别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妖。”
沐溪笑笑,绕开话题,问:“陈晾最近有动作吗?”
言澜叹口气,说:“装失踪呢,不接电话,也不来公司,寿宴倒是还在正常筹备。你说晚上的寿宴,会不会变成鸿门宴。”
沐溪说:“在他家动手,又不是在我们家,我无所谓啊。”
母女俩说话间进入房间。
她屋子里的桌子上摆着花瓶,上面插满鲜满,散发的香味填满整个房间。阳台上添了盆开得正好的三角梅和休闲吊椅,将午后的烈日遮去大半,带来几许清凉。
言澜到衣帽间拎了好几身礼裙和礼服出来,让沐溪挑身喜欢的。
沐溪挑了身面料丝滑柔的白色长裙。裙摆及地,贴身的剪裁将身上的曲线勾勒得尽显无疑,沐溪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穿着长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林芝宝。
那也是个喜欢穿裙子的,但似乎从来没见过她穿白色的。
言澜问:“穿成这样,万一打起来,或者有危险要逃跑,方便吗?”她又看了眼沐溪脚上穿的高跟鞋。
沐溪身高一米七几,穿上高跟鞋都快有一米八了,她的身材又极好,胸型、臀形都堪称完美,裹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曲线毕现。她穿得极其性感,偏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有着山里修行的清冷感,衬得她有着高不可攀的神圣感。这如果是去参加正经的宴会,言澜很乐意叫所有人看到她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可这是赴鸿门宴,这怎么打架逃跑?
沐溪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打架的时候再说。”她转身向言澜展示自己,问:“妈,我这么穿好看的吧。”
言澜心里愁,嘴上还得说:“好看。好看能打得过妖怪吗?要不别去了?我怕你有危险。好好活着,比报仇更重要。”
沐溪说:“不全是为了报仇,只是发生在家人身上,遇到了,总得解决了才行。”她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就穿这个了。”
言澜把沐溪按在梳妆台前,本想再给她化个妆,发现根本没这必要。沐溪差两个月才满二十,满脸的胶原蛋白,皮肤没有一丝瑕疵,根本不需要抹粉。她的五官、眉眼样样都长得好,给她化妆,反而显得俗气了。她说道:“行吧,别化妆了,就这样。”拿梳子,把沐溪的又柔又顺一直垂到腰部的长发梳了梳,便算完事。
沐溪穿好衣服,跑去沐言的房间,问:“姐,你穿什么?”
沐言上下打量沐溪,问:“你是要去相亲吗?”穿这么好看!
沐溪说:“赴宴呀。”
沐言说:“陈晾那老东西的寿宴,哼。我就这一身去。”西装长裤平底加低跟皮鞋。
沐溪想了想,不管,她就要美美的,就这一身。
沐言很是担心,问:“你穿这么一身,万一打起来怎么办?这么身裙子,你连步子都迈不开。”
沐溪愕然问:“我为什么要迈步子?”
沐言问:“不需要吗?”
沐溪说:“不需要呀。”
不迈步踢人蹿来跳去,怎么打?沐言想象不出来。不过,老妈说的,外行不要去指挥内行。她说:“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晚宴是七点开始,但一般大家都会提前半个点到一个点到场,以供商业互吹和拓展人脉。言澜想着沐溪要去打探有哪些妖魔鬼怪跟陈晾勾结,觉得还是提前四五十分钟到场比较好,于是五点半出发,到六点过一点点,到了陈家。
在言江死后,陈晾便当上了海市商业协会会长,这是凭硬实力取得的位置。他的名下产业众多,投资众多,涉及各行各业,称得上是商业巨鳄。
他的五十岁生辰宴,来的人也极多。陈家大门敞开,但车子只能停在路边,里面的停车位早不够用。
言澜这次来,没带保镖,除了带上两个女儿,就是充当司机的龙秘书。
龙秘书把车停在程家大门口,等母女俩下车,便把车开去不远处的小区停车位。
言澜拿着陈晾发的请帖,领着两个女儿进了大门,便是前院。
前院里布置得花团锦簇,搭了舞台,请了歌手明星献唱。来的宾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母女三人刚进场,便引起许多人注意,纷纷朝她们看来,有相熟的迎了过来。
无数的目光落在沐溪身上打量。
沐家的事,早传得满城风雨。
言澜本来都快不行了,结果这个会点道行的小女儿突然回来了,她突然又好了,还出任了山澜集团的董事长。她的小女儿是当年婴儿离奇失踪案的主角,又为沐家的事增添几分神秘。
一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到了言澜身边,打趣道:“今天来得这么早,可不是你言澜的风格。”
言澜说:“带孩子来长长见识。”对沐溪说:“这是孙姨,盛海国际的董事长,我们海市的十大风云人物,海市商业协会的副会长。”
沐溪颔首唤了声:“孙姨。”抬眼看向穿着盛装拿着红酒杯正与人说说笑笑的女人。
言澜问沐溪:“看什么呢?”
孙妍顺着沐溪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道:“胡雪啊,现在好多小年轻都迷她迷得不行。”
沐言说:“妈,孙姨,你们聊。”她激动地拉着沐溪的手,说:“走,带你去见我家雪雪。”
你家雪雪?你追星追的是她吗?沐溪愕然地看着她姐,然后就被她姐拉到了胡雪跟前。
沐言满脸激动地凑过去,说:“胡雪,你也来了,真巧啊。”
胡雪扭头,看到沐言,展颜一笑,说道:“言言,你也来了。”目光落在沐溪身上,问:“这就是你妹妹沐溪?”
沐溪很是无语,心说:“姐,你追星追狐狸精啊!”这狐狸还跟害她家的蛇妖滚床单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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