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溪的手指轻轻一弹,掌中的乾坤鼎便翻了个面,露出底部的铭纹,六个字“乾坤鼎归鹤铸”。她语带嘲讽地说道:“要不,干脆你把归鹤真人也说成是你们森罗天的得了。”
高芸抬手一扬,身后站着的森罗天外门弟子便把沐溪一群包围了。
她说道:“煌道天弟子沐溪,当众伤人,给我拿下!”
沐溪微微一笑,问道:“谁告诉你,我是煌道天弟子的?”她抬手一扬,将乾坤鼎收入体内小世界中,强大的炁萦绕在周身,托着她缓缓升起。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沐溪,可不是什么煌道天弟子,而是,六,长,老!”她的话音落下,一柄锋利的剑倏然蹿出,升到她的头顶上空,化作一道寒光,抵在高芸的额心处。
高芸吓得眼睛当场立成了斗鸡眼。
胡雪猛打一个哆嗦,悄悄地往后退去。
沐溪扫了她一眼,没理会。她总不能当场斩了胡雪,让大家看大明星大变死狐狸吧,影响多不好。
沐言震惊地缓缓扭头看着凌空飞起来的自家妹妹,伸手在她的脚底下摸去,刚触到气流外围便感觉到像搅进风扇里要把手指头搅断似的,吓得她飞快缩回。
言澜仰起头,看向悬立在空中离地一米多高的沐溪,悄悄对孙董事长说:“孙妍,你快掐我一把。”
孙董事长对言澜说:“你还是掐我一把吧,这真是你女儿?”怎么飞起来了?没吊威亚!应该是没吊的,这可是在陈晾家,陈晾哪会配合她装这个逼,而且也没看到有吊威亚的装置。
高芸强自镇定:“你敢当众杀我?”
沐溪微微一笑,指着高芸眉心的剑飘到她的头顶上。
雪亮的剑身往高芸的头上一拍,一股强大的炁从她的头顶灌下,压得她的膝盖一弯,轰地一下子跪在地上,将地砖都砸裂了。
高芸痛呼出声,叫得比旁边的傅天和许晗叫得还要惨。
一名森罗天的年轻弟子大喊声:“高师姐。”拔出背在身后的剑,便朝沐溪刺去。
沐溪连头都没回,反手一弹,便将那弟子刺过来的剑震碎,震得他倒退好几步。
一群森罗天的弟子惊骇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们还小的女孩子,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沐溪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芸,抬手一扬,封有蛇煞的符纸落在她手里。她问:“认识这个吗?”
高芸让剑压得全身骨头都在疼,特别是磕在地砖上的膝盖,好像骨头都碎了,痛得她泪眼婆娑。她深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暗恨陈晾害她,这时候却顾不得找陈晾算账。她看向面前的符纸,辨认过后,告诉沐溪:“不认识。”
沐溪装出一副驭炁吃力又不想让人看出来的模样。她缓缓落回地面,又坐回之前坐的椅子上,对高芸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跑来找我要乾坤鼎、打魂鞭,还有血玉灵芝?”
高芸说:“刚……刚才陈晾说,说你偷了柳氏集团用来镇风水的乾坤鼎、打魂鞭,还有一朵千年血灵玉芝,说……说你是煌道天弟子,仗着有两分本事很嚣张,在宴会上伤了人。海市是我们森罗天的地盘,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沐溪问:“你知道柳赤练吗?”
高芸说:“不……不认识。”
沐溪提醒道:“柳氏集团大老板柳赤练,住在柳氏集团大楼顶层的那个,你不认识?”
高芸说:“我只知道柳氏集团的大老板叫柳峰,但他向来不跟我们修真协会打交道,没接触过。”
沐溪说:“这么大个集团,那么大栋楼杵在那,连看门的保镖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你跟我说没接触过?”她的手指往下轻轻一压,剑又猛地往下沉了三分,痛得高芸惨叫出声。
一旁的森罗天弟子纷纷喊着:“高师姐。”想要上前来帮忙,又让高芸抬手阻止。
沐溪瞧见高芸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能抬手阻止底下的师弟师妹们上来挨揍,心说:“哟,还是个能扛事儿的。”她压下去的力道又松了几分,让高芸能好好说话。
高芸说:“柳氏集团向来知情识趣,我们不会没事去找他们的茬。”
沐溪问:“怎么个知情识趣法?”
高芸犹豫着不好说出口,压在她头上的剑又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力量猛地加重,压得她的头又往下矮了好几分,其释放出来的炁刮得她的头皮生疼,头发簌簌地往下掉。她赶紧说:“给……给钱,每年交一个亿到修真协会。”这事一查就知道,瞒不住。
沐溪问:“给你多少?”
高芸说:“也给一个亿。”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
平时往来打交道,哪用得着给这么多钱,分明是交保护费。
沐溪说:“回去告诉你们矮冬瓜掌教,我爸,我舅,死在了从长恨天来的蛇妖柳赤练手里,你,高芸,带着森罗天的弟子收妖怪的钱,纵恶行凶,我,沐溪,煌道天六长老,正式代表煌道天把森罗天逐出海市,往后这块地界归煌道天管了,海市的妖,由我慢慢收拾。”
高芸艰难地抬起头,问沐溪:“你能代表煌道天?你跟森罗天抢地盘,是想跟森罗天交恶吗?”
沐溪说:“要不,我揪着你亲自到你们掌教跟前当面掰扯掰扯,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代表煌道天?”
高芸说:“我会把你的话禀报回去,希望你别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沐溪懒得跟高芸扯嘴皮子,抬手一拂,收了剑,撤了压住她的炁,站起身,轻哧一声:“没意思,还以为憋了这么多天能有什么厉害大招呢,结果推几个蠢货出来当炮灰。”
居然想借森罗天的手对付她,呵。
沐溪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一事,扭头问:“哦,对了,海市的修真协会在哪?”
高芸说:“滨海大道滨海公园旁,做什么?”
沐溪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挑翻它,收归煌道天。”
高芸气得悄悄摸出一枚葬魂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扎去。
沐溪抬手夹住飞来的葬魂钉,很是轻松地将它当场震碎。她说:“有来有回,该我出手了。”释放出一团炁,把高芸震得飞起一丈多高,化成抛物线摔出去,撞翻好几张桌子,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一群森罗天弟子当场取出武器围住沐溪。
沐溪问他们:“你们也要跟我动手吗?”
那几人看她的手段,深知不是对手,当即扭头跑到高芸身边,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一人背起他,跟有鬼追似的,跑了。
沐溪淡淡地扫了眼陈晾,扭头对言澜和沐言叫道:“妈,姐,我们走。”
围观的人鸦雀无声,目光不断地沐溪和陈晾之间来回。
一个富态的女人跑出来,拦住沐溪,连声说:“沐大师,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对不起,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沐溪问:“你儿子谁啊?”
富态女人说:“傅天,冲撞到您,跪在那起不了身的那个。”
沐溪想到傅天的下流动作和猥琐言语,直接扭头走人。
这会儿知道出来求人了,他们出来欺负人的时候,家长在哪?呵!
富态女人转身求上言澜,叫道:“言总,言董事长,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孩子吧。”
言澜说:“郑女士,我家家破人亡的时候,你家跟在陈晾后面,可没少出钱出力,就在刚才,傅天还跟着许晗一起欺负我女儿,你们放过我家了吗?放过老沐,放过言江了吗?生意场上,求财,无可厚非,害命,甚至想要灭人满门,过分了吧。”
她一手一个,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径直离开。
孙董事长见状,叫上自己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一双儿女,跟在言澜身后走了。她一走,许多不愿沾上陈晾家事情的宾客也跟着走了。
一些跟陈晾有生意往来的,或者是家里有人遭过横祸的,则在心里嘀咕:自己家会不会也让陈晾用阴损手段害过。
没一会儿,来的大半宾客便都走了。来得稍晚的见到大家还没开宴就撤了,纷纷打听怎么回事。
言澜、沐言和沐溪坐进车里。
沐言问:“就这么撤了?就教育两下森罗天的人,不收拾陈晾一顿就走了?”
言澜说:“大庭广众的哪好随便动手。溪溪这样露两手震慑住他们,把陈晾干的事捅破就很好。我们回头收拾陈晾也算师出有名,那些跟陈晾有往来的,也得掂量下会不会落入我们家后尘。”
沐溪解释道:“陈晾是普通人,他只是在中间牵桥搭线,没有直接动作邪术,没有像傅天、许晗那样舞到我跟前来,我不好直接向他出手。有妈和你们在,给他教训就是了。今天主要是为了确定,为什么蛇妖跟狐妖在海市大张旗鼓地行事却没有人管,以及引蛇出洞,目的都已经达到。”
言澜说:“引蛇出洞,接下来就该打蛇七寸了。你打算怎么做?”
沐溪说:“先回家再说。”
提到狐妖,沐言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说:“胡雪怎么会是狐妖呢,亏我那么喜欢她。”
言澜轻轻拍着沐言的背后安慰道:“我们普通人哪分得清谁人是谁是妖。哦,对了,我记得你买了好多胡雪的周边,以前还在房间里贴满她的海报,回头都扔了吧。”
沐言嘤地一声,把脸埋到言澜的肩膀上。她十几年的青春啊!她从初中喜欢胡雪到现在!
言澜伸手揽住长女,安慰地轻轻拍着她。
她的手机铃声响,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盛海国际的董事长孙妍打来的。
她接通,“喂”了声。
孙董事长说:“我长话短说,找个地儿吃晚饭聊聊。”
言澜说:“明天找个时间吧,今晚不得空。”
孙董事长说:“那说定了。你别又放我鸽子。”
言澜说:“一言为定,绝不鸽你。”
她挂了电话,沐言说:“孙姨的动作还这么快啊。”
言澜说:“陈晾可是真大肥肉,他手里的产业还是很招人惦记的。他要是倒了,商会会长的位置总得有人坐。”
沐言说:“妈,我觉得您可以坐上去。”
言澜说:“我们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太稳当,这时候不适合去争会长的位置,把柳氏和陈晾这两块大肥肉咬下几块,先把实惠占了,把你爸和你舅的仇报了才是正理。”
车子到家时,新招聘的厨师已经把菜饭做好。
一家三口和龙秘书坐了一桌,随行保镖坐了一桌。
晚饭后,沐溪取出一块玉雕的护身符佩递给龙秘书,说:“这给你,护身用的。”
龙秘书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沐溪又说:“今天晚上,家里除了我姐和我妈,谁都不留。”
保镖们齐刷刷地看过来。平时至少会留四个人值班看家的。
言澜说:“行,听溪溪的,大家就都回去吧,明早过来。”给住家保镖、保姆全都放了假。
沐溪等他们走后,又开始往外掏法器和阵旗。
沐言看到她这阵仗,眉头一跳,问:“又要斗法?”
沐溪说:“傅天跟许晗的挑衅,以及后来高芸他们出来,是为了激我出手,好探我的实力深浅。我出了手,他们对我的实力有了评估,今晚该动手了。我会把蛇妖引到海边的别墅去,到海滩上打架,为了避免打坏房子家具。蛇妖会派手下来对付你俩,我在屋子里布点对付妖邪的手段收拾他们。”
沐言问:“舅妈那边会不会有事?”
沐溪说:“我跟舅妈和表哥只见过一面,没感情,又不是直系亲属,蛇妖逮了他们威胁不到我,她家挂了斩妖剑,不是什么妖怪都能随随便便闯得进去的。有能拼斩妖剑战力的妖怪,都得拉出来对付我。”
她在房前屋后、院子里都埋下阵旗,又把小纸人们全召出来,叮嘱它们保护好沐言和言澜,把防御安排妥当后,对沐言说:“带我去看看你从狐妖那弄来的东西。”
沐言蔫哒哒地把沐溪领到她的收藏室。
博古架上、陈列柜里、展示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周边和代言产品。她追星不是只追胡雪,还有别的明星,有些追一阵子就抛到了脑后,有些顺便追一下,只有胡雪是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真爱。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胡雪居然是只狐妖,还是跟害了她全家的蛇妖是一伙的。
沐言难受极了,想哭,又没法哭。她对沐溪说:“都拿去烧了吧。”一腔真心喂了狗!
沐溪去到展示柜前,拿起一条毫不起眼的红绳手链仔细打量。
沐言说:“这是当年胡雪拍《狐女》时的周边,狐女同款幸运手链,我们粉丝后援会人手一条。”她的表情都快哭了,问:“这红绳手链不会是有问题吧?”
沐溪说:“里面混有几根染了色的狐毛,狐妖以这几根狐毛为媒介,可以远程施展一些小术法影响到佩戴者。你怎么不戴?”
沐言说:“几毛线成本的红绳卖个几十块,我买,是为了真爱,但戴着出门,不好吧?”她又看了眼红绳手链,努力憋住眼泪,姐姐我不哭!
沐溪看着沐言眼眶里抱着泪水花,安慰道:“姐,别委屈,等我回头把狐妖逮来给你出气。”
沐言想了想,说:“如果她没有害人,没有参与害爸爸和舅舅的事,就……算了吧。”
沐溪扬了扬手里的红绳手链:你说呢?
沐言不说话了,扭头抱起胡雪的一堆海报便往外去。她要把它们全部烧了!
沐溪陪着沐言在院子里把有关胡雪的周边都烧了,又把家里到处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这才隐去身影,踩着飞行符剑往海景别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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