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不要冲动!”徐勇年连忙去阻拦。


    王氏却一心要为女儿报仇,任是徐勇年怎么拦都拦不住,两人一路拉扯,去到屋外。


    却没想到,王氏气势汹汹的出去后,看到的是几个身着白衣,气度不凡的陌生人。


    徐勇年一眼便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特殊,连忙双手作揖行礼道:“敢问几位是?”


    妄清协众弟子向徐永年拱手还礼,而后解释道:“我们是来自云霄天宗的修士,在下妄清。”


    “云霄天宗……”徐勇年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号,瞬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妄清继续道:“我们在伏魔中遇到了这位重伤的小友,他说家中妻子被魔所伤,请我们来看看。”


    因妄清长老的话,徐勇年才注意到,被几人其中一位男修背在背上的秦云忱。


    秦云忱进徐府前,勉强擦干净了脸,以便徐府门口的护卫认出他来放行,可他的衣服上仍旧沾满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徐勇年大惊失色,他道:“云忱,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去哪儿了?”


    王氏却等不及听他的回答了,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求道:“求各位道长快去看看我女儿吧,她就要不行了。”


    徐勇年也无心关心其他了,他跟着跪下,道:“小女为了给我争光,一时要强,去与魔兽搏斗,却被魔兽所伤,求求各位道长相救。”


    妄清连忙示意弟子扶起他们二位,他道:“二位请起,我这就去看看。”


    徐勇年连忙引他们进入内间。


    妄清观床上少女面色惨白,唇边止不住的吐血,便知她情况已经不好了,他连忙挥手施法,探查具体情况。


    片刻后,妄清眸色微变,他看向徐勇年,道:“令千金并非是被魔所伤,而是要开灵根了。”


    “开灵根?”徐勇年大惊过后大喜,他道,“这么说,落儿是要筑基了?”


    徐落如今十六未满便能筑基,放眼整个奉天,不,是整个凡间,都没几个这样的天才。


    王氏也感到开心,可看着女儿的不停吐血,依旧心疼不已,她问道:“道长,开灵根便会一直吐血吗?这血能不能止住?”


    妄清摇头,皱起了眉头,他道:“令千金体内的灵力来得奇怪,似乎是通过外力得来的,她的身体并不能承受住这样磅礴的力量,若再不加以控制,将会爆体而亡,还好现在还不算晚。”


    他说着,双手结印,向徐落施法。


    王氏听闻这话,哭倒在自家官人怀里,她道:“啊,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落儿呀……”


    徐勇年语气悲切道:“那就仰仗道长您了,小女三岁便可练气,只等年纪一到便可前往修仙界拜师,未来大好前程,不能就停在这花朵一般的年纪,若您能助我女儿渡过此劫,我徐家定倾尽所有家产相报。”


    妄清连忙道:“不必如此,只是令千金的经脉已经受损,需要服下八瓣天芝,才能修复,只是我此行来到人界,并未带着这株药材,就算现在回去取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错过最佳治疗的时间,令千金的灵脉可能无法恢复如初,将来修炼也会收到影响。”


    八瓣天芝,徐勇年光听这个名字,便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


    连道长都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那他们这凡间更是找不到这样的稀罕东西了。


    他焦急不已,垂泪道:“这……这可怎么办……”


    若是灵脉受损,落儿的天赋就白费了,未来也毁了。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秦云忱道:“妄清长老,我有一株八瓣天芝。”


    他的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妄清语气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灵药?”


    便是妄清,这百年来也总共就培育出十株天芝重莲,所以他才不轻易将这样珍贵的东西带在身边。


    徐勇年听闻这话瞬间大喜过望,秦云忱此刻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敢不信了,他连忙向妄清解释道:“这孩子极有天赋,虽然灵根被毁,但是却仍旧可以培育灵草。”


    妄清听闻,感到不可思议,灵根被毁却仍旧能培育灵草?而且还能培育出这么珍贵的八瓣天芝?


    他活了五百年,还从未听过这世间有这样的人。


    王氏此刻也顾不上怨恨了,她连忙催促道:“那天芝在哪儿呢,你还不快去将它拿来。”


    秦云忱打开怀中的乾坤袋,从中取出一方木盒,木盒打开,其中存放着的就是八瓣天芝。


    妄清原本还有些不信,此刻真的见到实物,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的几个弟子也纷纷惊叹不已。


    徐勇年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妄清长老,这八瓣天芝可以用吗?”


    妄清看着秦云忱的目光中满是欣赏和赞许,他道:“这八瓣天芝当然可以用,且品质非常好,没想到这孩子竟有这样的天赋。”


    王氏欢喜道:“太好了,我家落儿有救了。“


    妄清将天芝拿在手中,手中又捏了道法决,而后,一道金色的亮光从八瓣天芝散发出来,向徐落的口中传输而去。


    徐落渐渐感觉不到疼痛,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她好像来到了一片荒芜孤寂的旷野中,周遭很空,很暗,仿佛四面都有冷寒的风吹来。


    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一道光点,那光点在她面前四处乱窜,绕得她眼花缭乱,她就像被什么驱使,本能的去追逐那道光点,可那光点速度飞快,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


    徐落渐渐的有些心急了,她加快速度,可那光点的速度也变得更快,没有章法到处打转。


    徐落很快感到吃力,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


    不能再这样了,徐落想。


    这样下去,她永远都抓不住光点,除非能预判光点飞舞的方向。


    徐落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光点飞舞的轨迹。


    又一阵寒风吹来,光点的轨迹在空中转了个弯,换了一个方向飞去,徐落意识到了什么。


    她沉下心来,感受风向,果然发现,光点是在随着这摇摆不定的风在飞舞。


    可她又如何能去预判这风的方向呢?


    徐落重新奔跑起来,这一次,她不再是去追逐光点,而是去追逐风。


    她闭上眼睛,任由风推着她的身体,随着风的飞舞,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慢慢的,她双腿奔跑的动作越来越慢,可速度却越来越快。


    待再睁开眼时,徐落发现自己的身体竟飞在了空中,而光点就停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不,不是光点停住了,而是她的速度和光点保持在了一致。


    徐落没有再急着抓到那抹光点,而是任由自己的身体随风飘荡,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身体变得非常轻盈,她甚至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而这风似乎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徐落想到了什么,既然风是她的身体,那她是不是也能控制风?


    徐落尝试了一下后,发现果然成功了。


    刚刚还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光点,此刻就像是她的玩具一般,她想让它往哪飞,它就往哪飞。


    徐落感到惊喜,与那光点畅快的玩了起来。


    ……


    在使用了八瓣天芝之后,秦云忱感到体内与徐落相连的痛苦也减轻了几分。


    妄清道长施法需要清静,一行人皆配合的退到了屋外等候。


    徐勇年此刻终于有了精力来关心秦云忱,他打量秦云忱衣衫上的血迹和苍白的面色,问道:“云忱,你还没告诉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秦云忱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见他久久不说话,那位白衣女修替他解释道:“我们是在乱葬岗遇见他的,他那时奄奄一息,浑身是伤,被扔在了尸堆里。”


    “乱葬岗?”徐勇年惊讶道,“云忱,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徐勇年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低喃了声,道:“难道是落儿?”


    “不是的……”秦云忱终于开口了,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与徐落缔结契约,同生同死一事。


    “你这个扫把星。”王氏被气得破口大骂,她疾步上前,一把将秦云忱推倒在地,手高高扬起,想要打他,却又因顾及到什么,张开的五指狠狠握拳,没有落下,她厉声质问道:“说,你绑着落儿的命,是何居心?”


    秦云忱感觉自己头昏脑胀,五脏六腑也在叫嚣着疼痛,此刻跪伏在地上的姿势,竟能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他缓了口气,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为何会与大小姐绑定上这种契约,我会想办法尽快解除的……”


    白衣女修连忙上前护住秦云忱,她神色恼怒,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若不是他,你们的宝贝女儿早就死了。”


    一旁的男修也帮着解释道:“二位莫急,我们师傅见多识广,一会儿让我们师傅看看那个胎记,或许能有解法。”


    王氏却心急如焚,根本冷静不下来,她又扭头去骂徐勇年,道:“老爷,这就是你为落儿挑的好夫婿?我看你根本就不疼落儿,落儿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扫把星害死。”


    “我怎么可能不疼落儿。”徐勇年爱女如命,此刻听说了这回事,心中也很是担忧。


    他看向秦云忱,神色有些冷,道:“云忱,你先回屋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再离开徐府了。”


    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


    秦云忱没有反抗这个决定,他哑声应道:“是。”


    “握住,我扶你。”女修抽出背上宝剑。


    示意秦云忱扶住剑鞘。


    “多谢姑娘。”秦云忱抬眸看她,轻轻的搭上剑鞘。


    那双眼睛微红,似是因为疼痛的原因,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再对比气焰嚣张的王氏,冷漠不语的徐勇年,他这幅模样,更显可怜起来,女修看向他的忍不住眸中多上了几分怜惜。


    回到房中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疼痛的原因,秦云忱总感到心神不宁,连躺在床上,他都觉得煎熬。


    他索性起身,视线落在了桌上那本散落的“男德”上。


    徐落说过,要亲自来检查他背书的情况。


    有妄清长老护她开灵根,又服下了八瓣天芝,她一定能醒来吧。


    或许,他还未来得及背完这本书,她便会怒气冲天的来找他算账了。


    也不知抱着怎样一种心理,秦云忱竟真的翻看起手中的书来,看着徐落的字迹,他脑中忍不住又回想起徐落飞奔而来救下他的那一幕。


    没什么好感动的,她厌恶极了他,救他只是为了她自己。


    他也并不是担心她。


    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秦云忱冷着脸,继续翻看手中的男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书时被分散了注意力,他觉得心中那股难捱的焦躁不安,渐渐平和下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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