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徐侍卫他们就挤了过来,着急的问道,“您没事儿吧。”


    李清苑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没事儿。”


    “属下已经定好了厢房,”徐侍卫道,“夫人我们现在过去吧。”


    李清苑道,“等膳食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去下面古董店看一下”


    “那我们陪着?”


    李清苑笑了,“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去,不怕别人笑话?”


    “我和梨儿一起过去就行了。”


    语罢,就带着梨儿下了二楼,到了旁边的古董店,一走进去,一旁的店小二正在擦拭东西,周边挂着一些古董。


    李清苑想到纸条上写的就是让自己来古董店,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中年头戴方貌的男子这时迎了上来,笑着道,“这位夫人,您之前看的古董在二楼了。”


    李清苑注视着他,而后对着身边的梨儿道,“梨儿,你帮我买一些东西吧。”


    李清苑打发了梨儿,跟着他上了二楼。


    “夫人您请。”他到了一个门前,恭敬的说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李清苑看着这门,门很轻是木制的,不如候府厚重,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她的心情沉重。


    推门进去,一旦被发现,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如今凌路隐对她有好脸色,可能在这次见面之后,她的一生也就毁了。


    李清苑给自己酝酿心情,手微抬,就要敲门。


    嘎吱一声。


    这时,门从里面自动开了,出来的是之前常见的曹公公。


    他满脸的褶子似的笑意,对着李清苑道,“夫人,请进吧。”


    李清苑看见他的脸,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不那么奢华,但布置看起来也颇有情趣,可见是费了心的。


    曹公公见这位夫人走了进去,立刻就关了门,守在门外。


    李清苑听见门被关的声音,吓了一跳,朝着前方看去。


    一男子穿着金黄长袍,衣服绸缎上绣着云雾缭绕的祥云,针脚细密,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光泽,一看就知价值千金。


    他端坐在一旁,背对着她,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却还是让人感觉到那深不可测却又贵气至极的气势。


    李清苑深吸一口气,而跪下,“参加陛下。”


    他敲了敲桌子,“过来吧。”


    “是,”李清苑秉着呼吸,来到桌前,一来就看见,桌子上放置了珍贵的绸缎,绸缎上摆了一局棋,看来是掌柜的害怕这位不顺心,专门找来的。


    “不必拘紧,”沈轩瞧着她低眉顺眼,害怕至极的模样,微微皱眉。


    “说起来我们也在狩猎的时候共患难,你为何如此惧怕于朕呢?”


    李清苑不言。


    沈轩见此,也不以为意,“陪朕下一盘棋吧。”


    李清苑嘴唇蠕动,慢慢的拿起棋,纤细的手指和黑色的棋子映衬,越发光滑。


    然而下棋的人却迟迟不放棋子。


    “怎么?”沈轩挑眉看向她,“怎么不下啊。”


    这句话似乎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放下棋子,跪了下来,“之前我冒充清芸女官一事,请陛下恕罪!”


    “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啊?”他悠悠叹道。


    李清苑身子一抖。


    沈轩深邃的眸子看向她,她今日穿的清淡至极,头发已经梳起,是妇人的装扮,头上戴着玛瑙的首饰,看起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人。


    河畔上记忆的少女,喜欢戴的却是珍珠的首饰,一举一动,灵动自然,和她完全不同。


    她葱白的手指微微发抖,上面也带着一丝细茧,更不是之前的那般细腻。


    他慢慢走近,用扇子轻轻挑起她白皙的下巴。


    “朕听闻最近你不是想要凌路隐休妻,再攀附上我吗?怎么这副样子可完全不上。”


    李清苑下意识的一躲。


    沈轩用扇子固定住她的下巴,明明他的面色如常,可这力气犹如铁箍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一时,白皙精致的脸上印出了红印。


    刺痛感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可这种想逃也无法逃脱的无措,更让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你可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


    “请皇上恕罪!”李清苑仰着头,泪眼朦胧的看向他。


    白皙皮肤和红色印迹交相辉映,倒是衬托出一种隐隐的惑人。


    沈轩将扇子移开,站起身来,俯视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和凌路隐这般说。”


    “因为,”她似乎不想说出口。


    “你不说的话,我就去找路隐了。这接连犯了两次大罪,”


    李清苑听见这隐隐的威胁,慌乱至极,立刻道,“不行,这个和侯爷无关。”


    她看向了沈轩,发现他的脸色还是不定。于是才道,“因为妾身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让人耻笑侯爷,闲言碎语,足够将人压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让侯爷休妻,免得侯爷遭受了这些。”


    沈轩问道,“要知道,他休妻,你若是得不到朕的宠爱,恐怕日后的下场更惨,”


    “妾身也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得陛下的怜爱,”


    “妾身之前已经吃尽了流言蜚语的苦楚,知道人言可畏,积毁销骨,侯爷这般顶天立地的人,怎么能受这些折磨。”


    沈轩看向她,他查清楚了她的身份,之前她破了身子,在京城里的时候,就引起了阵阵污秽之语,一次在她出去的时候,被人破口大骂过。在那之后,除非凌路隐邀请,否则她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可见之前京城的事,给她的压力有些大。


    这凌路隐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还能这般深爱他,倒是一个可怜人。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以她的表现,不应如此反常。


    可现在,他宁愿,她真的是出于爱慕虚荣,而非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才会如此。


    这让他微微感到挫败。


    如果是旁人,他也就成全这对有爱之人罢了。


    可惜,沈轩看着她,谁让她长的和那个人七八分相似呢,既然相似,这份爱意,都让他感到碍眼极了。


    “你出去吧。”


    “陛下?”李清苑抬头看向他,不理解他的意思。


    “你放心,”沈轩微微一笑,气质飘飘欲仙,引人信服和敬重。


    “朕只是想查明真相而已,你怕是吓到了吧。”


    他慢悠悠的坐到原来的位置,身上的低沉气势此时消失无踪,更像一位气质出尘的贵公子。


    李清苑更愣了。


    “你也知道朕遇刺,所以想的有些多,你不会怪朕吓唬你吧。”


    一个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人,突然对着你好声好气,让人感觉到受宠若惊。


    李清苑一时也顾不了哭了。


    “莫非,你还是再怪罪朕不成?”他递给了她一杯茶。


    “没有,没有,”她立刻摇头,生怕他误会。


    本身,他一身好皮囊就足够迷惑人了,更不用说此时温言软语,李清苑顿时以为真的就像刚才他说的那般,只是一场戏。


    一时,神色也慢慢舒缓了下来


    沈轩瞧着她真的一下子信服了,心道,也真的是天真。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


    沈轩待她把茶喝尽后,“看样子路隐过找你了,祝你和路隐白头偕老。”


    “多谢陛下。”李清苑笑意更轻松了,而后行了一礼,就要起身。


    沈轩将一个手帕递给她。


    李清苑一怔。


    “擦擦眼泪,不然马上就被人看出来了。”


    “好。谢谢陛下,陛下,您真的是一位仁慈的陛下。”


    沈轩一愣,他听说过别人赞他英明神武,也知道别人说他心机深沉,倒没有人说他仁慈。


    不可否认,虽然这只是假象,但看见她的真诚,内心还是有一些愉悦的。


    沈轩就那样注视着她收拾妥当后,走了出去。


    李清苑才刚下楼,就见凌路隐高大的身影正朝着她走过来。


    他正对着古董店的老板冷目以对,一张俊脸满是嚣张和烦躁,古董店的老板和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


    之前过来还有些人的古董店,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外面的人群仿佛也离了好几里,明明是繁忙的街道,现在看起来倒是人迹罕至。


    这古董店遇上了他,可真是倒了大霉。


    “侯爷,”李清苑走了下来,凌路隐大步上去,他怒气冲冲,“你就算是想看古董,也不能够,”


    话还未说完,手已经被一个手牵了上来。


    光滑又软乎乎的,像是捏到了一个面团子,又像是柔软的绸缎。


    在牵过来的那一刻,他的血液上流,身体僵硬一片,心中的满腹怒慢慢消散,了无痕迹。


    “侯爷,妾身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李清苑笑着道。


    “好,”凌路隐讷讷道,“那咱们就回去吧。”


    古董店的老板就这样看着刚才还暴躁至极的犹如恶狼一般的人,在这位夫人的安抚下,变得如他之前养的大黄狗一般,听话,一时愣住了。


    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吧。


    沈轩听见下面的动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样的光景又能多久,正好这段时间,也松散了一番。


    “陛下,”此时曹公公有些摸不清陛下的意思了,之前他还以为,陛下就要纳这位夫人的,怎么看着好像并不是这样。


    沈轩闲适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拿着放在一处,慢慢道,“看看好戏,也是正常。”


    回到府里后,凌路隐和李清苑在黑夜里慢慢的走着,“你,”


    两人共同张开了口。


    “你不如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凌路隐说出这番话。


    “这,”李清苑惊讶的看向他。


    凌路隐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异议,立刻道,“作为夫人,你的的房间应该在本候的旁边,这样咱们一起用膳也容易些。”


    用膳容易这句话亏他说的出口。


    两人都知道是借口,但李清苑还害羞的点了点头,“好。”


    凌路隐闻言,立刻大喜,“那我现在吩咐人,”


    “这么晚了?”李清苑诧异。


    凌路隐道,“我是说让她们做好准备。”他的脸上也难得的红的冒出了烟,心想,幸好这是晚上,没有让她看出来什么。


    第二日上朝,禹王看见他春风满面,“看来我的法子还是有效的。”


    凌路隐看了他一眼,回道,“确实颇为有效。”


    昨夜里回去,她对自己满是依赖,而且又回到了之前看着自己默默含情的模样。


    或许就这样将错就错也行,凌路隐心中冒出了这个心思,清芸毕竟快要成为陛下的妃子,她过的好,自己又何必强求。。


    不过,清芸说她近日在宫中颇受了一些冷淡,既然如此,那他帮助她成为陛下的妃子也算是全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然而,才刚刚出宫,他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清芸女官备受太妃喜爱,奉旨陪太妃在宫外礼佛。”


    任谁都知,这代表着陛下厌弃了她,毕竟,这伺候的是太妃,又不是陛下的亲身母亲太后。


    这一去,回来的希望就渺茫了。


    而且真的成为了太妃的宫女,那可就和普通的宫女没两样了,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往下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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