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第一口水迅速吞咽了下去,又接连喝了几大口,他喉结迅速滚动,就连漏出嘴角的几滴都舔进嘴里,大声感叹。
“这种水就应该供奉给兽神,兽神保佑!”
刚刚看向这边的兽人也躁动起来,他们也正顶着烈阳,口渴得很,看见这位亚兽人酣畅淋漓地大口喝水,仿佛是兽神赐予的甘露,他们怎么能不眼馋呢?
那位亚兽人好不容易舍得放下竹筒,他视线扒着杯沿,粘进杯里:“这是什么味道?这么爽快,怎么都喝不够?”
豹崽哪能把自己的小秘方轻易告诉别人,她还打算在集会上多赚几天呢。
好在亚兽人怀里的小兽人及时地哭闹起来,他连忙掂了掂怀里的孩子,喂他喝下了一口饮料。
小兽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甜水,惊得呆住了。
他缓慢地咂咂嘴,竟咧开嘴笑了起来,蓬松的小尾巴拍打着他母兽的手臂,还伸着手去够竹筒杯。
亚兽人一松手,小兽人竟真的抱起有他身体那么长的竹筒,卖力地喝了起来。
那位亚兽人见状,也豪爽地又甩下了两块盐石头,换了两筒水。
他对顾斑的摊位也产生了兴趣。
“你做的食物很好,还有其他食物吗?”
顾斑连忙抽出准备好的竹签,两根竹签在蜂糖里用力地搅拌几下,很快就卷起了一块椭圆的亮晶晶糖块。
她将竹签并在一起,递了过去。
“这个糖也很好吃,只要这么大的一块盐石或肉。”她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划出了一块小石头的大小。
那位亚兽人这次毫不犹豫拍了一块盐石在石板上,接过糖块,一下子扯成了两半。
蜂糖扯出了长长的丝,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亚兽人先往自己的嘴巴里含了一块,眼神一亮,就连腰杆都挺直了,他又往小兽人嘴里塞了另一块。
小兽人手里甜丝丝的饮料被他突然拿开,一瘪嘴就要哭出声来,可咂摸了下小嘴,发现是甜甜软软的东西后,他也不哭了,喜滋滋地用没牙的嘴巴含起了糖块,看样子能安静好一段时间。
亚兽人解了暑气,看着乖乖的宝宝,他心情极好,在白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转头对顾斑霸气道:“你不要动摊位,我待会儿叫我的其他族人过来。”
免费的广告,顾斑求之不得:“好啊,你带人过来,我再送你一筒水。”
亚兽人看她这么上道很是满意,他抱着孩子转身,打算立刻告诉自己的兽人和父母,让他们都买一份。
可他一转身,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排起了长队。
身后的黑羊兽人砸吧着嘴,粗声粗气对他道:“喝完了就快点走,我们看了好久,都等着呢。”
平时傲气的亚兽人难得不计较他的说话方式,他没好气地夹了黑羊兽人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自己的部落奔去。
得快点走,慢些就卖光了!
黑羊兽人一看就是不缺物资的,他往她桌上拍了一大块兽肉,竟然有一尺来长,他也不等顾斑递给他,自己拿起一筒竹筒水就往嘴里灌。
蜂蜜柠檬饮划入他渴得冒烟的喉咙,清凉的薄荷瞬间充斥,他两片薄薄的羊耳朵都被冰的颤动两下,他瞪大了双眼,大口吮吸着,手臂高高抬起,直到一滴也不剩。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豪迈地一擦嘴巴。
“你看这块肉值多少筒水?刚刚那个亚兽人哄小孩的食物,也给我弄点。”
趁着顾斑对着肉仔细比量的时候,他滔滔不绝。
“刚刚那个亚兽人还真不是夸张,他的动静把我们都引过来了,这东西确实不错,凉呼呼的。”
“要我说,盐山部落虽盐石多,但别的还真什么都没有,水难喝,也没果子树,老子年年来这儿都要让骆驼兽人往胃里存点水,逼急了让他们吐出来点,一起喝。”
“五筒水给您。”顾斑开始给他卷蜂糖,她耳朵一直竖着,听见他大谈其他的部落的情况,顾斑趁机打探,长长的尾巴有些紧张地左右摆动。
“那,您知道哪个部落最好吗?”
黑羊兽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摆摆手。
“哪有什么都好的部落,鸟兽人部落不接纳没翅膀的人,鲛人部落一辈子都呆在咸水里生活,黑湖部落丰饶,但把外来的人都当作奴隶,给最少的口粮,许多奴隶活不过冬天;很多部落还有吃人的习惯,你这样的小身板,去了也只会被当作没用的奴隶,最差当场就吃了!”
顾斑心里苦笑。
我这已经被当成冬天的存粮了,只比最差强一点。
不过她很感谢黑羊兽人的好心劝告,她缠了特别大的一块蜂糖,递给黑羊兽人:“谢谢了,这块是送给你的,很好吃的。”
黑羊兽人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他接过蜂糖,迟疑道:“我倒知道一个小部落,说不定很适合你,洼树部落,有水有树和平地,这个部落的首领很强,好像会接纳比较弱小的兽人。”
他挠挠头。
“只是,这个部落地方丰饶,却太小了,里面又有许多老弱病残,大家都在猜它会不会在冬天被其他部落吞并。”
顾斑心弦一动。
有水有树有平地,这就意味着,这地方满足粮食种植的所有条件,还能种树养树,养殖水产等等。
她暗暗记在心里,热情地告别了山羊兽人后,发现身后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其他的摊位上。
顾斑不敢再闲聊,她两只手都差点忙不过来,有好几次是用尾巴卷着竹筒递给兽人们的。
可人们对蜂蜜薄荷饮的喜欢超乎她的想象,队伍越排越长,竹筒却越来越少,顾斑只好每人限购一瓶。
可这样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兽人,顾斑看着最后的十多个竹筒,大声地向后喊,
“今天的水快要卖完了!后面的人可以不用排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队伍更加焦躁,一个劲儿地往前挤。
顾斑迅速地发完了最后几瓶,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背,尾巴松快地耷拉下来。
“卖光啦,大家也可以试试这个糖果,很甜很好吃。”
她脚边是堆满盐石和肉的背篓,显然是一场极为丰盛的收获,顾斑脸上的笑容还为褪去,身前的石板就被人重重地推搡。
顾斑一个不备,竟被撞到小腹,向后摔在了地上。
身边笼罩下一大片阴阳,一个满嘴獠牙,皮肤坚硬黝黑的鳄鱼兽人眼中燃烧着怒火,他咆哮道。
“你竟敢耍我,我排了这么长,这么久,你竟然不卖!你个该被□□吞下的小崽子!”
周围人一片唏嘘,他骂的应该是极为难听的话。
弹幕最看不得顾斑被人欺负。
【老登你——凡事要是排了队就能办成,那我现在去印钞厂排队,它能给我钱吗?】
【天杀的狗鳄鱼,老子要把你做成皮包!】
【这算野生的吧,可刑。】
顾斑被摔得屁股生疼,她想站起来,禾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护在她的身前,一言不发。
可沉默和容忍并不能换来退让,鳄鱼兽人反而更暴躁了,他挥舞着手臂,就想越过禾,香肠般的手指捏向顾斑的脖颈。
顾斑也不是任挫任扁的软包子,她露出了闪着寒芒的虎牙,瞄准了鳄鱼兽人没有鳞片保护的手腕内侧,准备拼死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横空切出一条腿,重重击在鳄鱼兽人的小腹,他瞬间腾空,弓着身体,腾空往后摔去。
顾斑清晰地目睹了鳄鱼兽人换上扭曲痛苦的表情,看着他呕出些食物和粘液,重重落在几米外的地上。
“也就空长个大个头,不如□□。”一道高傲而轻快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讥讽。
顾斑抬头,那是一位顶着白色狐耳狐尾的漂亮女人,她神色傲慢却不失俏皮。
她又赤着脚向地上的鳄鱼兽人走去,又重重地踏上几脚,直到地面出现一个凹陷,那兽人也本能地变回兽形保命,再无动静。
顾斑猜测她身份地位极高,她身上围着崭新灰狼的皮毛,用成串的牙齿装饰,那灰狼的头颅都没有摘下,被她甩到肩上,它下巴倚着圆润雪白的肩头,幽绿的眼瞳诡异地盯着所有人。
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后飞快地刷了起来。
【我去我去,这东西好邪,我头皮都发麻了。】
【天哪,她身上的腰带,全是有我小臂长的猛兽牙齿,很难想象这么漂亮苗条的姐姐怎么做的!】
【太爽了,一脚踹翻坏人,救下了我们的崽,还穿的这么帅,太养眼了。】
【哇塞,女王你好飒!】
刚刚就是她帮自己解了围。
顾斑咽了咽口水,同是雌性兽人,她对这位白狐兽人的强大又憧憬又畏惧,看着从战意中抽出身的白狐兽人,她开口道谢。
“谢谢你。”她顿了顿,想起了这边常说的一句话:“兽神保佑你。”
那白狐雌兽人回头看了顾斑一眼,长长的白发扎成的高马尾轻轻扫过顾斑的手臂,她漂亮的眼瞳满是诧异,似乎在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道谢。
紧接着白狐兽人十分熟稔地伸手,将顾斑拉起来。
就好像她们相识已久,这样的肢体接触已经足以习惯。
顾斑看向她眼底勾勒的一抹琥珀色花纹,和她清浅的仿佛能看见水底的瞳孔,突然问道。
“我们认识吗?你叫什么名字。”
白狐十分诧异地凑近,白色柔软的耳朵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看得顾斑的手都痒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当然——”她脸色突然一变,像想起什么似的,咳了一声:“当然不认识,我是洼树部落的族长,你叫我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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