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澄肩后不出江衡之的预料,乌青了一片,他把碘伏怼上去,问:“你不觉得疼吗?”
简澄:“大老爷们儿,怕什么疼。”
是简澄的风格,长那么可爱一脸,说的话老是酷的不行。他动作轻柔地给他上好药,提醒他把衣服提上去时,江衡之一愣:“简澄,你左耳后面有一颗小红痣。”
简澄:“有吗?不知道?”
江衡之道:“在你耳根和你脑袋的连接处,有一颗红痣,不过挺小的,一般很难注意到。”
简澄没太在意,他拉起t恤,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
“行。”
几分钟后,简澄从洗手间出来,两人并肩往看诊大楼楼外走去,走到大堂中央,简澄看到宣传架上的宣传单,脚步骤然一顿。
江衡之看过去,看清宣传单最上面的内容后,江衡之笑了一下,问:“简澄,来看过吗?”
简澄嗖地收回目光,疑惑道:“看什么?我看起来像有病的人吗?”
今天对江衡之来说,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不那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但是当简澄摆出狐疑的神色,问出这句话时,江衡之忽然觉得今天好像挺开心的。
于是他说道:“如果个子矮是一种病的话。”
如果个子矮是一种病的话……
简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江衡之,老子的身高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身高。”在读大学之前,简澄从来不觉得他一米七七属于小矮子,毕竟南方人身高普遍不是很高,他这身高挺正常的。
直到读了大学,赵锦强是蒙古来的,身高一九二的壮汉不说了,就连王子高那个从川省来的居然也有一八四,江衡之更不必说了……
见简澄似乎有点生气,眼睛都瞪圆了,江衡之点点头,继续逗他:“嗯嗯,你说正常就正常吧。”
简澄:“……”你他妈这是什么向你爹回话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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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之手臂上的缝线要拆,根据医生的叮嘱,缝合五至七天后,看情况来医院拆线。
江衡之胆子不大,身体还行,伤口愈合挺好,第五天就打算来医院拆线了。
简澄不是特别热心的人,但江衡之的伤是因为自己受的,身为一个男人,他决定担负起自己应负的责任。
告诉江衡之,他拆线的时候他陪他去医院。
这么一点小伤口,江衡之本来不想麻烦简澄的,不过想到自己五天没见到小室友了,回了个好字。
江衡之挂号的时间是四点二十左右,江衡之和简澄约好,四点医院门口见面。
不过江衡之今天恰好外出办点事,办完事后距离和简澄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回家再来又来不及,江衡之索性直接打车到了医院,准备在医院附近找个奶茶店,等一等简澄。
但是刚下车,距离和简澄约好的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他就看到一头熟悉的紫色头发从不远处闪过。
江衡之眯了下眼,寻着那抹紫色看了过去。见那个背影走进了医院,江衡之跟了上去。
三分钟后,江衡之仰着头,盯着墙壁上生长发育科四个字,忍不住翘了一下唇。
他站在墙外,看着等待区里签到的少年,拿出手机,动作散漫地打字,“你到医院了?”
1:【约的不是四点?】
江:【怕你去太早了】
1:【没去,四点左右到】
江衡之又看了看坐在候诊区的那个紫色脑袋,垂下眸打字,【好的】
简澄回复完江衡之的手机,打开游戏,玩了两把消消乐,提醒他十号简澄就诊,简澄上午已经来过,做了一些基础检查,不过这些检查他自己可以在手机上看,医生也可以在电脑上看结果,所以他双手空空进了诊断室。
十分钟后,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从诊断室走出来,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给江衡之发消息,【我快到医院了,你呢?】
江:【我已经在医院了。】
1:【你在哪儿?】
江:【门口。】
1:【大门口?你等我两分钟。】
回复完消息,简澄打算从看诊大楼侧门离开,再绕到正门和江衡之汇合,然而刚刚走出生长发育科候诊区,简澄就僵住了,他震惊地看斜靠着玻璃门墙的男生。
江衡之穿了一藏蓝色短t,懒洋洋地冲他招了招手,唇角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简澄:“……”路怎么走,是用脚走还是用头走?
思忖间,江衡之走到了简澄的面前,问道:“医生怎么说,还能长高不?”
“谁来看医生了,我这是这是……”简澄木着脸反驳了片刻,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道:“医生说我骨龄还没完全闭合,让我接下来一年,注意营养,多运动,还有可能再涨几厘米。”
江衡之闻言,抬手揉了揉简澄的一头紫发,“那恭喜我们澄哥了。”
你的手搁哪儿了?不想要了?简澄抬起头。
江衡之收回手,两人一起往楼上的外科走。
但走了两步,简澄还是没忍住,他停下脚步,问道:“你是怎么看……看到我的?”
江衡之挑了下眉:“我下车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摸摸地往医院走,所以我就跟了上去。”
草!
谁特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了!简澄充满了煞气的想。
想完,他走了两步,但走了两步后,他再次停了下来。
靠,要是他一进医院江衡之就发现了,那他还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到了,他就是故意躲在生长发育科门外看他笑话吧。
简澄真的有点生气了,接下来,陪江衡之去拆线都一言不发的,拆完线,江衡之要找话说,简澄也置之不理。
简澄冷着脸和江衡之走到了医院外面,简澄站在马路边等车,江衡之正要再次道歉,忽然,一道不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徐乐把车停在两人身边,摇下车窗:“澄儿,江衡之,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江衡之惹了他,徐乐没惹他,所以简澄回答道:“来看病。”
“看病?”徐乐急了,锁好车后打开车门,从头打量简澄一遍,“澄儿,你怎么了?”
简澄:“我没病,我陪他来看病。”
听说简澄没病,徐乐放了心,随口问道:“江衡之怎么了?”
简澄手里正捏着一张传单,是刚刚走到医院门口时,一个大妈塞给他的,简澄随意一瞥,道:“他不行,他早泄。”
徐乐:“……”
他愕然地盯着江衡之,目光扫过他的鼻梁,喉结,手指。鼻梁很挺,按理说应该挺行的,喉结也很明显,按理来说挺行的,手指,手指那么长,按理来说应该行的不能再行了。
“你……”徐乐迟疑道。
江衡之:“嗯,我不行。”
徐乐:“……”靠,他居然承认了。
徐乐无比震惊,震惊看起来这么能行的男人不能行,简澄也很震惊,他就是不喜欢江衡之刚刚逗他玩,故意出口气,但是江衡之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容易的承认他不行呢?
“澄哥,不生气了可以吗?”江衡之扯了扯简澄的衣角。
难道是江衡之真的不行?简澄心里乱想着这件事,哪里还记得刚刚生江衡之气的事,胡乱地嗯嗯两声。
“那江……江衡之,医生怎么说?”徐乐咽了咽唾沫。
江衡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怎么在这儿?”
“呃,我……我来看我姑父,他住院了。”徐乐说完,目光在他俩身上扫过,问道:“澄儿,你俩是要回家吗?正好我开了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行。”简澄和徐乐多年的好兄弟,不会推辞。
徐乐又看向江衡之,江衡之说:“谢谢。”
其实江衡之距离徐乐家更近,送了简澄再送他更近,不过徐乐还是决定从关系亲疏远近开始,他先送了江衡之回家,之后才是简澄。
等简澄到家后,徐乐也拉开车门下了车,欲言又止。
简澄早就发现徐乐有话想说了,“你想说什么?”
徐乐叹了口气,说:“你就承认吧。”
简澄:“承认什么?”
徐乐说:“承认你很善良,你不告诉江衡之旗袍女孩消息的原因不是他阴险狡诈魏忠贤,杀人如麻安禄山,而是因为江衡不行。”
徐乐后面又去过简澄的学校两次,见过江衡之两次,对方看起来真的没有这么坏,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澄儿不准他告诉江衡之旗袍女孩消息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今天,一场巧合,他终于顿悟了。
原来是江衡之不行。
“你知道的,男人再好看,他不中用就没用,最后一定会被人嫌弃而抛弃的,你宁可江衡之找不到对方,保留一丝美好幻想,也不愿意找到人之后,惨遭无情拒绝。”
简澄起初听到徐乐说江衡之不行,还想替他辩解两句的,其实江衡之敢无所谓的承认,就是很行,而且他想到了某天早上起床时,不小心瞥见对床的早晨正常生理现象……
但是,他听到徐乐提起旗袍女孩。
要是解释江衡之很行,那他找什么理由糊弄徐乐不准告诉江衡之旗袍女孩消息的原因?
思及此,简澄闭了下眼,不解释了。
不解释就是默认,想到他兄弟为了江衡之操的心,一开始就算说他脾气不好,也不愿意说出不想告诉江衡之旗袍女孩真相的原因,都是为了江衡之的面子着想。
徐乐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他抬起双臂,给了他兄弟一个深深的拥抱:“澄儿,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简澄面无表情地想,嗯,我真是太善良了,玛利亚转世都不会有我这么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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