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在河渠主要做粮食和布匹生意,这次运往偏关的十大车货也都是这些,为确保安全,钱老爷还临时加了四个家丁,算上车夫,这一行有三十来人,虞归晚带程伯和廖姑过来见了钱老爷,钱老爷又说了几句路上保重的话。
走出去几里地还能碰到附近村庄的村民赶路进城,骑驴的、挑担的、赶牛车的……虞归晚骑着高头大马新奇的多看了几眼,她背后是用布裹住的背包,弓箭别在马鞍上,以便随时拿取,刺刀连同刀鞘都挂在背包的侧袋里,手往后一摸就能抽出来。
两个管事都是钱老爷信得过的人,随主人家姓,叫钱大和钱二,皆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二人不清楚虞归晚的底细,见自家老爷对此人颇为客气,也客气的称呼她为虞师傅,对她带一老一小随行,也识趣不多嘴,路上都是客客气气的。
头两天路上都太平,晚上也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借住歇脚,到第三天官道两边就开始荒凉,碰见的茶棚、酒肆都破破烂烂,早没人了,还遭遇过两次两眼冒绿光的难民想抢东西,还好队伍人多,那些难民就七八个,又饿的没力气,被家丁拿刀呵斥一通便不敢再跟着,钱大叹气说这些都是从南边来的,这两三个月陆陆续续都没停过。
“庶州不太平,南边也好不到哪去,朝廷也不管,听说太子跟大皇子斗得不可开交,那些当官的忙着站队,嘿,哪有心思管咱们小老百姓的死活。”有个家丁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想不信都难。
庶州远离盛都,私底下议论两句皇家争斗、朝廷文武也没什么,茶馆里还天天有人拿这些小道消息当话本故事说与人听呢。
家丁们东一句西一句,越扯越没边,说完太子和大皇子,又说到前几个月两朝忠臣的一品大员随谦安,勾结东辽皇族,通敌卖国,天子震怒,随家男丁全部斩首,女眷流放寒地。寒地在大雍最北角,常年冰雪覆盖,苦寒至极,一般犯官家眷都会被流放到那,虞归晚听到去寒地必经庶州时眼神闪了闪。
钱大手里有张行商路图,队伍停下休整时他拿出来跟虞归晚商量后边的路该怎么走,指着上面有标记的地方说道:“这里叫阎罗山,道阻且长,山匪多在这附近埋伏商队,雪灾前我们走过四五次,都是镖局的杨总镖头带队,倒是有惊无险,只是……杨总镖头后来替另一家商行送货,在关外被东辽人给杀了,现在镖局没有比他武艺更高的人,所以往偏关的货都没人敢接了。”
虞归晚对着这张粗糙的平面地图看不出门道,她让钱大将这段山路以及周边地形详细说,又问常驻此地的山匪都有哪些,当家的又是谁,人数估摸有多少,武力如何等。
“小匪窝数不清,基本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村民上山为匪,拿的也是砍柴刀、锄头、棍棒一类的东西,他们胆子小,不会劫有家丁镖师护送的商队,拦路时也鲜少伤人,用几个钱就能打发。棘手的是阎罗山的五大寨,这可都是成气候的山大王,手里人命不少,官府派兵剿过,没用,这伙人往深山一躲,什么事都没有,过段时间照样出来打劫过往商队,货物、女人全抢走。”
“五大寨?为首的都是什么人。”
“这可没人清楚,有说是前朝败军落草为寇的,也有说是江湖强盗占山为王的,五花八门,官府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们了。不过,倒听说五大寨中有个女匪首,人称阎罗娘,碰上她比碰上其他四寨要好点,她只要货,不要人。”
第三日队伍行至阎罗山,灰扑光秃的裸石山,绵延数里,翻过这些数不清的山头才能到偏关,那有一幢耸立云霄的天然石山屏障,作为大雍朝与游牧民族部落的边境线,仅有一个谷口出入,那便是偏关,商队可凭借官府的通关文牒出关与游牧部落做生意。
而从阎罗山至偏关小镇这段山路是最危险的,虞归晚观察四周,这种两边是山坡的路段最容易埋伏,她下令车队暂停在路口,“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守在此处,注意警戒。”
钱大钱二都很紧张,眼睁睁看着虞归晚从身后的大包袱摸出一个怪模怪样的抓钩,转几圈之后抛到一旁的山石,用力扯几下确定勾住了才借力攀上山坡,她动作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没等人反应过来她就消失在山后。
她伏低身体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掏出望远镜,果不其然就在前面一段路的山头看见一整排埋伏的人,足有四五十。连这里都有埋伏,进山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拨人,十车货拆开分都不够,难怪镖局没人接这单生意,摆明有去无回。
收起望远镜,她原路退回,把情况告诉其他人,商量对策。
钱大钱二两个头四个大,恨恨跺脚道:“这帮杀千刀的,我们怎么过得去啊!”
要不是虞师傅先去探情况,他们现在肯定就跟山匪打起来了,对方这么多人,他们也打不过,家丁们想想都心有余悸,七嘴八舌出主意,有说绕道的,也有说趁天黑悄悄摸过去的,没一条可行。
虞归晚倒是不急,出来时她把狼群带上了,这三天一直不远不近跟着,队伍里只有程伯和廖姑知道。
等其他人七嘴八舌说完,她也刚好吃完手里的干粮,仰头喝了口水,抬起袖子一抹嘴,道:“我去抓个活口回来,问清楚这伙先头兵是哪一路。”
程伯和廖姑从后面挤上来,想跟她一块去。
“廖姑跟上,程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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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在前面的山匪见车队迟迟不进山,有几个性急的等不及,骂骂咧咧道:“他奶奶个腿,闹了大半年饥荒,好不容易来了头肥羊,结果肥羊不进圈,老子趴的腿都麻了,还等个娘啊,出去杀光了,把货抗回寨子大家伙分!”
小头目是个鹰钩鼻、老鼠眼,一脸不好惹的奸相,瞪眼低喝道:“闭嘴!”
他们都是老虎寨的,山狼寨和山豹寨上个月让阎罗娘那个臭娘们儿打怕了,缩在老窝不敢出来,还有狐狸寨那个尖嘴猴腮的色鬼,想要阎罗娘做压寨夫人,就一直听那个臭娘们儿的,呸!都是孬种,他们怕阎罗娘,老虎寨可不怕,今天这头肥羊肯定是老虎寨的。
虞归晚和廖姑悄无声息摸到山匪后面藏起来,十二头健硕的野狼也在暗处露出锋利的獠牙,它们被虞归晚训过,知道怎么躲避迎面射来的箭羽,瞅准时机扑上去,咬住几个山匪的脖子就将人往后拖,狂甩几下,很快就咽气了。
四五十山匪顿时乱成一团,惊恐叫道:“怎么有狼!啊啊啊——”
咻!
从弹弓射出的石子打中小头目的左眼,在他痛喊倒地翻滚的时候野狼又扑上去咬几口,它们训练有素,团队合作比这窝山匪专业多了,血腥味只会激发它们的兽性,山匪成了它们陷阱下的肥兔子,在虞归晚的哨声中一次又一次捕杀。
廖姑拉弹弓的手在隐隐发抖,不是吓的,是激动,她又打中了!
虞归晚也抽出刺刀,她的招式并不花哨,却很致命,这些山匪跟东辽盗匪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打劫。
她跳起来,双腿绞住一个山匪的脖子,用力一拧,直接将山匪掀翻,有日子没见血的刺刀扎进去又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刚才还说车队是肥羊的小喽啰捂住破了个血洞的脖子,死不瞑目。
虞归晚单手撑地,往边上一滚,避开后面杀过来的大砍刀,反身迎面一蹬腿,偷袭她的山匪整个被踹出去,砸到石头上吐血身亡。
过来时她就观察过,附近就这一伙山匪,她本来想的是抓一个问话,让其他回去通报他们寨主,双方谈判,但动手后她又改注意了,费那个劲儿做什么,直接杀了,脑袋割下来挂在车前当旗,谁敢拦路,这就是下场。
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个杀神,还没死的山匪都下破了胆,扔刀跪地求饶:“大侠饶命啊,爷爷饶命啊!”
虞归晚拉下裹头的布巾,露出带着杀气的凌厉五官,薄唇抿成一条线,脚踩着小头目的尸身,嫌弃道:“我可没有你们这么没用的孙子,说,你们是哪个山寨的,寨主叫什么,一起多少人。”
小喽啰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虞归晚满意点头,扔给他们一根绳子,命令他们绑成一串粽子。
哪个动作慢点都会被廖姑用弹弓打脑袋,“没吃饭啊,快点!别让我师傅等!”
山匪也不敢回嘴,个个老实,抖着腿肚子下山坡,廖姑在后面挥鞭子,像赶羊似的将他们赶到路口。虞归晚让野狼继续隐匿行踪,然后割下那些死透的山匪的脑袋,串在一根棍子上提着。
血腥的场面让也算见过生死的家丁们脸色发白,车夫没忍住,跑到旁边呕吐不止,钱打钱二尚且稳得住,但也被虞归晚的残忍惊到,对这些杀人越货的山匪没什么好同情,很多无辜之人都死在他们手上,可……
钱二撇过脸,不忍看。
钱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舒服,小心问道:“这是要?”
“挂起来警示用。”
虞归晚很淡定,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对,还让那些山匪捧着自己死去同伴的脑袋走在车队两边,顺利通过最危险的这段山路。
不是没有其他山匪藏在山坡等着捡漏,可等他们看清两边的人,都吓尿裤子了,谁还敢动,丢下刀就跑。
被自家大王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小跑腿连滚带爬回去禀报这一状况,老虎寨的寨主气到翻白眼,又慑于对手的实力没敢出来,倒是那个传闻中的阎罗娘得知这一消息后哈哈大笑,大赞虞归晚是个人才,待她回程定要请到寨中做客,好酒好菜招待。
钱老爷的家丁们缓过来后也对虞归晚很叹服,手段是残忍了点,但管用啊,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安稳过了山道,换以前都不敢想,就算有镖师护卫,他们也是要跟山匪交手,运气不好也要见阎王,要不怎么管这里叫阎罗山呢,他们这种靠主人家赏饭吃的,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河渠县都能翻地播种了,这里还冷的彻骨,虞归晚骑在马上,北地的寒风刮到脸生疼,她拉好赭色的布巾包住脸,挥鞭呵斥山匪走快点。
“要是耽误了行程,我把你们烤熟了当下酒菜。”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山道,唬的一众山匪心肝颤抖,怕死马上这尊杀神。
廖姑坐在堆满粮袋的大车上,正手舞足蹈跟好奇心重的家丁讲自己师傅是如何单枪匹马制服山匪,听得家丁大张嘴巴,连道厉害,难怪自家老爷要花比平时多一倍的银子雇虞师傅送货。
“你师傅身手真了得。”
“那是自然。”
“你一个小姑娘,也挺厉害,杀人都不害怕?”
“我杀的都是坏人,这叫惩奸除恶,为民除害。”
过了阎罗山,后面的路就好走些了,十车货都完好无损,人也没事,钱大钱二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虞归晚颇为钦佩和感激。
到偏关小镇后,钱大把山匪押到衙门,这些杀千刀的,终于蹲大牢了。
偏关小镇的商坊只有河渠县三分之一,却热闹非凡,钱老爷的十车米粮在这里是紧俏货,几个鼻高深目长相粗旷的关外商人围过来跟钱大钱二讨价还价。
双方的手在袖笼中明争暗斗,关外商人表示自己很真诚,这个已经是最高价,钱大笑而不语,摇摇头,现在还能往偏关贩卖粮食的可没有几家,价格三翻都不愁没人买。
这里没自己事,虞归晚带廖姑和程伯在附近乱逛。
偏关民风彪悍,街上做买卖的都是臂膀粗圆的壮汉和健妇,新鲜宰杀的牛羊血淋淋摆在摊上,吆喝声震耳欲聋,其中夹着烤肉、烤包子、手抓饭、烤馕饼以及各种刺鼻香料的叫卖。
路上风餐露宿,都没好好吃过饭,闻着肉香虞归晚就觉得饿,选了处有羊汤的摊位坐下,跟热情的老板要了三大碗羊杂汤、一碟烤包子、一盘烤羊排、一大捧烤肉串,三人大快朵颐,撒了香料的烤羊排和烤肉非常对虞归晚的胃口,当即决定回程时要捎上几大包香料。
街边卖皮毛、肉干的也不少,不过都是关外进来的游牧民族,价格比在河渠县便宜很多,他们大部分都只收粮食、盐,只要少数人会要银子。
关外不产盐,他们吃的盐全部来自大雍,朝廷对盐的把控很严格,只有固定几家盐商可售卖,所以异常珍贵,不轻易能买到。
虞归晚眼神好,瞥见有几个人躲在角落鬼鬼祟祟交易,露出一角的货物分明就是细盐。
“官商勾结贩卖私盐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不奇怪。”程伯小声说道。
虞归晚了然,又问:“怎么带出关?”
她才见关口有重兵把守,出入都需路引和通关文牒,货物也要打开一一检查。
“只要不是刀箭铁具,守城的官兵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是拿了孝敬的。”
虞归晚神色微动,要是如此便好办多了。
那边,钱大在商坊内卖了五车粮,余下五车要运出关,与关外的部落族长当面交易。
钱大要带家丁和车夫先吃饭,虞归晚三个已经吃过了,就没有跟他们一块,约定好在关口汇合,虞归晚便带自己的人再四处逛逛,合计着回程时除了香料还要带什么。
关外比关内凶险,钱大没让家丁都跟出去,留了几个在镇上落脚的客栈,若是约定时间内他们回不来,这几人就拿着先前五车货的银票回河渠县报信。
运货出关需要给一笔过路费,还要孝敬守城官兵,好不容易出了关口,迎面刮来的寒风险些将人刮倒。
抬眼望去,全是稀稀拉拉的牧草,一点遮挡都没有,难怪风这么大。
虞归晚一把拽住双脚快要离地的小徒弟,顶着寒风说道:“让你留在客栈又不愿意。”
廖姑将自己裹成一个圆圆的球,脑袋扣个老虎帽,她拽着师傅的手臂,倔强道:“师傅去哪我就去哪。”
“关外危险。”小徒弟跟自己跑了这一路,难为她还能坚持。
“我又不怕。”
“跟紧我,丢了我可不找。”虞归晚恐吓道。
廖姑瘪嘴,师傅很嘴硬心软,才不会把她丢下。
路上碰见几队骑马经过的东辽人,凶恶的面相和贪婪的目光让商队很紧张,不过关外是喀木六族的地盘,他们很依赖关内的粮食和盐,所以不会让东辽人明目张胆打劫过往商队,却也不保证行至偏僻无人处会被‘盗匪’劫货。
一同出关的有好几队人,大家都挤在一处走,这样能安全些。
等到了牧民居住的毛毡帐篷群外,就有族长出来跟商队的领头谈价格,关外的交易多数用黄金、宝石、猛犸象牙等。
五大车粮食能换两箱黄金,一箱宝石和一副象牙,绝对的暴利,这些东西带回关内再转卖去南边又大赚,尤其宝石和象牙,很受贵族世家的喜爱。
虞归晚趁人不备让程伯去跟牧民打听盐价,程伯是个语言通,东辽话和关外话都会说,他凑到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牧民身边闲聊,提到盐价,牧民就满面愁苦,之前他们还能用黄金换得起盐,现在不行了。
普通牧民都能用黄金换盐,程伯暗叹这帮睡帐篷的有钱,又装惊讶问道:“啊?为什么啊,盐价涨了?”
“早涨了,族长说关内商队很少来了,换不到足够的盐,以前十两黄金就能换一斤盐,现在二十两都换不到。”
“路上不太平,常有山匪劫道,我们出关也不容易,怕死啊。”
“都是那些该死的东辽人!”牧民愤愤不平。
程伯撩了撩眼皮,佯装害怕道:“哎哟,小声些,让人听到可怎么好。”
牧民重重地冷哼一声:“东辽人抢了我们两座金矿,族长还要跟他们做生意,就应该杀过去把金矿抢回来才对!”
喀木六族之所以富有是因为草原深处有金矿,族人天生会寻矿,且能让生活在金矿附近的毒蝎听话,主动攻击敌人,据说当初东辽抢那两座矿山折损了不少人。
程伯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虞归晚,他隐约猜到虞姑娘想干什么,识趣不追问,并对其他人守口如瓶。
关外不宜多待,钱大低价从牧民手上收了批羊毛和牛皮便带人匆匆往回赶。
先前一同出关的商队不知去哪了,只有钱家的人赶着车马咯吱咯吱走在路上,寒风刮着枯草,路两边很是萧条。
草丛里细微的声响让虞归晚眼神一凛,毫不犹豫抽出弓箭,先一步将对方射穿。
有反应过来的家丁喊道:“不好!劫财的来了!快抄家伙!”
埋伏在两边的劫匪冲出来跟家丁对打,刀剑相拼,叮叮当当,钱大和几箱黄金宝石被护在中间那辆马车上,有程伯和廖姑,一般的劫匪很难靠近。
虞归晚将刺刀翻转一圈,夹紧马肚冲过去,一只手抓住马鞍,侧身一刀划开那人的咽喉,再借力起身踩着对方的脑袋跳到另一人背后,割喉放血,一气呵成。
劫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渗出的鲜血染红一小片土地,湿答答,黏糊糊,她踏着血迹飞速解决掉下一个,这些人做了伪装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分明就是先才遇到的东辽人。
十八个劫匪,虞归晚自己解决了十二个,一帮家丁合伙砍六个,满地都是尸体,血迹触目惊心。
“别愣着,这里不安全,赶快走。”虞归晚拔出刺刀,快速上马催促众人离开。
钱大擦擦脑门上冒出的冷汗,软着手脚爬上车,进了关口还心有余悸,这一路就遭了两回,还不知道回去时是个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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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回到客栈,一群人凑堆说在关外遇劫匪的事。
“着实是凶险,若没有虞师傅,我等怕对付不了他们,看身形多半是东辽人,这些狗崽种,呸!”
“唉,没人受伤吧?”
“那倒没有,虞师傅厉害着呢,一刀一个,看不出来那柄小小的刀竟如此锋利,也不知道是哪个刀铺做的。”
“说不定是祖传,你可别瞎打听。”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吃饱饭早点歇着去,明天还要赶回去。”
今晚歇在客栈,虞归晚单独一间房,廖姑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就跟她睡。
晚饭是一起在客栈大堂吃的,整盆炖烂的羊肉和羊汤泡馍,钱大说偏关的羊肉不算贵,这顿是犒劳大家辛苦一路。
“虞师傅,客套话我就不说了,”钱大跟掌柜要了一壶酒,“这一路要没有你,我们这帮人连阎罗山都过不了,我钱大敬你一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快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虞归晚举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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